©吉姆·西蒙斯

这是一群史上最伟大投资者的成就之路，这是一条铺满了砂石、炮火和黄金的“疯狂麦克斯”之路。

一群数学博士，用最科幻、最剥离感性的方式，在老牌精英把持的华尔街杀出了一片新天地。

本能、情绪、头脑判断……这些传统投资策略在数学和编程的绞杀下变得一文不值。

“人类的感性是一种危险的弱点“，这次，提供终极证明的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而是在这场金钱游戏中疯狂收割的天才数学家。

——三橙译制

序曲：

“叛逃”的数学家

©InsiderMonkey

1978年初夏，纽约长岛，一个头发灰白、身材略微臃肿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家人流稀少的购物中心办公室里，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这是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贴着米色的墙纸，只有一台孤零零的电脑和不时响起的电话。在它的旁边，是一家精美女装店，再走几步远，则是一个披萨店，马路的对面，还有一家小型火车站。

就是在这个地方，屏幕前的男人、也就是四十岁的的吉姆·西蒙斯，几周前刚刚放弃了自己的学术生涯、从大学数学教授的岗位上辞职。

现在，他决定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华尔街。

但是，在开始尝试货币交易之前，他从没上过一节金融课，不太懂什么是交易，不知道如何估算收益。也不知道如何预测经济走势。

那时的他，只是一个满脑子想着赚大钱、 爱抽烟、爱讲冷笑话的前数学系老师。

从历史拉回到今天，西蒙斯已经被认为是现代金融史上最成功的投资者。

从1988年起，他旗下基金会的平均年回报率为66%、交易收益超过1000亿美元。在投资界，没人能比得上吉姆西蒙斯。沃伦·巴菲特、乔治·索罗斯、彼得·林奇、史蒂夫·科恩和雷·达利奥，通通都是手下败将。

©吉姆•西蒙斯是量化分析应用领域的先驱，在过去30年里，即便扣除了远高于竞争对手的投资者费用，他的业绩仍超过了投资界最大的公司。(WSJ)

西蒙斯的成功，最令人困惑的地方在于：他和他的团队，本不应该是掌控市场的那种核心玩家。

西蒙斯本人，人到中年才涉足贸易，对生意场上的事也不太在乎。他的专业甚至都不是应用数学，而是理论数学——最不接地气的那种。

他手下的那些数学家和科学家，大多数人也对投资一无所知。有些人甚至公然对资本主义表示怀疑。

但也就是这样一批人，本应安然待在象牙塔里、享受纯然学术之乐的“书呆子”，将一干老奸巨猾的华尔街精英挑落马下，将“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中国古话，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就像一群扛着古怪装备、带着简陋食物的游客，第一次到南美旅行，就发现了传说中的黄金城，赚得盆满钵满。让旁边一群饱经沧桑、风餐露宿的探险老司机，恰柠檬恰到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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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令人惊奇的，不单单是他们征服的种种困难，还有那些在征途中擦肩而过的、一失足既成千古恨的种种失败。

金融，是另一种数学题

西蒙斯的崛起背后，是一种激进的投资风格：他设计了一套软件程序来处理纷繁复杂的市场信息，并从中选择出理想的交易。这种方式能有效消除投资过程中情绪和本能的干扰。

西蒙斯，和他创办的复兴科技有限责任公司（Renaissance Technologies LLC）的同事，对数据进行了分类，并构建了复杂的预测算法。他发明这种玩法的时候，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和硅谷的同龄人都还在上小学。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数据，那我们就可以做出预测，”西蒙斯一直坚持这一点。

目前，西蒙斯已经积累了230亿美元的财富，这些财富支撑着他在政治、科学、教育和慈善领域发挥着巨大影响力。比如，复兴集团的高管罗伯特•默瑟（Robert Mercer），就是川普在2016年总统大选期间的主要支持者。

西蒙斯最大的成功，是他预测到、而且亲自引发了这张金融革命。如今，投资者们对他以数学和计算机为导向的投资方法习以为常。研究公司Tabb Group称，目前，采取定量分析方法的投资者已经成为了市场的最大参与者，控制着31%的股票交易。

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Co.）的数据则显示，目前，只有15%的股票交易是由股票交易员完成的，一些曾经看起来很可靠的策略，比如咨询企业经理、审查资产负债表和预测全球经济变化等方式，已经被如今的投资者纷纷抛弃了。

不只是在金融界，在任何需要预测的领域：政界、体育界、医学界，西蒙斯开创的方法都受到了广泛的欢迎。MBA们曾经嘲笑过西蒙斯这种依赖计算机模型的投资方法，并扬言，如果他们需要程序员，随时雇一个就是了。现在，则换成了程序员扬言，如果他们在投资的时候需要MBA，那直接雇一个就行了。

“西蒙斯和他的复兴公司，证明了用计算机模型投资的可能性。”手头管理着一支量化对冲基金的理论物理学博士达里奥·维拉尼（Dario Villani）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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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躺着赚钱的“猪篮子”，和“土豆”大崩盘

©在进入投资业之前，西蒙斯（左一）曾经是一个密码破解专家，在冷战时期从事破解俄国密码的工作。在他身边的两位是密码学家Lee Neuwirth和 Jack Ferguson。他们都在为国家安全局工作。

西蒙斯是波士顿一家鞋厂经理的儿子，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爱上了两件事：数学和恶作剧。在麻省理工学院读大一时，他喜欢把打火机的液体灌到水枪里，做成一个火焰喷射器，还用这个玩意把宿舍浴室点着过一次。

毕业之后，他成为了一位在麻省理工大学和哈佛大学都颇受欢迎的教授。冷战期间，他还曾经为国家安全局工作，负责破解苏联的密码。37岁时，在西蒙斯管理石溪大学数学系期间，他还获得了几何界的最高荣誉，这个奖项进一步巩固了他在数学界的声誉。

当时的朋友说，西蒙斯粗犷的面容和眼中闪烁的恶作剧光芒，让他们想起了汉弗莱·博加特。

©西蒙斯粗犷的面容和眼中闪烁的恶作剧光芒，让他们想起了忧郁影帝汉弗莱·博加特（WSJ）

1978年，西蒙斯离开石溪大学，创办了自己的贸易公司。那时的他，自信满满地渴望着新挑战。

当时，一些投资者和学者认为，金融市场的曲线变化基本上是随机的。所有可控的信息都会体现在一个稳定的价格上，因此，价格如果忽然走高或者走低，是源于一些不可控的信息，比如突发的对经济形势造成影响的新闻。

而另一些人则认为，价格变动反应了投资者的投入——这种信心或者资源上的投入，是基于他对目前的经济形势和企业动向的预测和反应的，而这些投入也会创造出价值。

一开始，西蒙斯和大多数投资小白一样，依靠直觉和这些老掉牙的研究手段来买进卖出。但交易市场的大起大落很快让他尝到了苦头。

但作为数学家，西蒙斯有一套独门绝活，他习惯于仔细研究海量数据，从看似随机的数据中发现规律。这几乎是科学家们的一种共同素养：从混乱的自然界数据中，提炼出最简化的公式、结构、甚至美感。

通过研究，西蒙斯总结出，金融市场的价格也具有明确的变化模式，就像随机的气候变化数据的背后，也会隐藏着某些可以识别并预测的趋势。

他猜测这些数据里，或许存在一些固定的公式和模型。于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个公式。

当时，他曾经和一个朋友提起，如果能够解决金融市场上这个历史悠久的谜团，“那会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

西蒙斯开始招募一些有名的数学家来共同研究，他说服了一个叫伦尼·鲍姆（Lenny Baum）的石溪大学数学家加入公司，他曾经为天气预报、语音识别系统和谷歌搜索引擎领域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根据他们计算得出的粗略的贸易公式、再加上一点直觉，他们联合一小撮投资人，总共投资了400万美元。起初，他们赌对了，但紧接着，波动猝不及防地到来，一番折腾之后，他们损失了超过100万美元，亏的皮青脸肿的客户对他们抱怨不已。

很快，市场的反复无常、以及同事间激烈的意见冲突，让数学家们的初次合作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西蒙斯、和他的公司在经济衰退下度日如年，他投资的对冲基金的回报率也非常糟糕，他不得不停止了交易。员工们开始担心，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

在1979年的艰难的一天，一位名叫格雷格·胡兰德的年轻职员，发现西蒙斯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西蒙斯对他说：“有时候，看着这一切，我觉得自己就是那种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在那一瞬间，胡兰德担心，他的老板会不会自杀。

但最终，西蒙斯从恐惧中走了出来，他决心建立一个高科技交易系统，这个系统将完全按照预先设置的算法、一步一步地严格按照计算机的指令来操作。

“我不想每时每刻都担心市场变化，我想要一个在睡觉的时候也能帮我赚钱的系统。”西蒙斯对一个朋友说，“我想要一个没有人类干预的纯粹的系统。”

西蒙斯意识到，要建立这样的系统，他需要大量的历史数据，以供他的那台蓝白相间的、1.5米高的DP-11/60电脑处理和分析出其中隐藏的模式。

于是，他从世界银行里买来了一大堆书、从各种交易所里买来一卷卷磁带，那里记录了过去几十年的金融数据。与此同时，他还在机要部门布下了很多“数据间谍”：

他派遣一个工作人员前往曼哈顿下城的联邦储备局（Federal Reserve）办公室，去收集利率的历史、和其他尚未以电子方式保存的信息。

为了获得更多最新的定价数据，他还指使他的办公室经理，把椅子摞在沙发上，摇摇晃晃地偷偷抄写贴在某机构办公室墙上的数据表。这个间谍游戏一直在持续，直到有一天，那个经理终于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这个危险动作让所有人都绷紧了一根神经。

最终，他们收集到了最早可以追溯到17世纪的数据。除了西蒙斯，几乎没有人关心这些古老的东西。

“这里面有一个模式，这里面一定有一个模式，”他坚持说。

夜以继日的努力之后，西蒙斯和同事们开发出了一个崭新的系统，一个能够控制大宗商品、债券和货币交易的系统。其中，活猪也是这些交易的一个组成部分，因此，西蒙斯将这个系统命名为“猪篮子”。

几个月后，“猪篮子”就完成了几百万美金的交易，为公司带来了巨额的利润。

然而，也是在1979年，意想不到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某一天，“猪篮子”系统忽然对土豆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兴趣，用三分之二的现金在纽约商品交易所（New York Mercantile Exchange）购买了数百万英镑的缅因州土豆。

因为“猪篮子”的异常操作，西蒙斯接到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ommodity Futures Trading Commission）监管机构的紧急电话，警告他即将垄断这些土豆的市场。

电话一头的西蒙斯忍不住偷笑，这些监督者现在还不明白，他不是故意要囤积这么多土豆。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们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次操作，西蒙斯被迫平仓，利润遭到了巨大损失。

“土豆”大崩盘事件让西蒙斯对这套系统失去了信心。他看到机器做出了一笔笔交易，但是他却不明白机器为什么要做出这些决策。也许，让计算机自己做决定，终归不是最明智的解决方案。

红色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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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了完全的机器操作之后，西蒙斯开始像大多数投资者一样，进行人工买卖。大多数时候，他坐在办公室里，穿着牛仔裤和高尔夫球衣，一边琢磨最近发生的新闻，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交易曲线。他经常掐着一只名牌香烟，撮着腮，全神贯注地思考着。

当时，西蒙斯聘请了一位巴黎人，专门阅读晦涩难懂的法国金融通讯，并督促他赶在其他竞争对手之前把这些资料翻译出来。他还咨询了一位名叫艾伦·格林斯潘的经济学家，后者成为了未来的美联储主席。

同时，西蒙斯还设立了一个红色电话，每当有紧急消息传出时，电话就会想起，以提醒他快速做出反应。但有时，电话响起时，他和鲍姆都不在办公室。这时，办公室经理就会冲出去到处找他们。有时候甚至径直跑去敲男厕所的门。

“回来！”她在门外尖叫着，“小麦跌了30分！”

随着钱越赚越多，他们开始觉得，量化交易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西蒙斯和鲍姆开始投资黄金和其他价值飙升的项目。当价格达到某个高点的时候，西蒙斯开始隐隐觉得有些担心，他卖掉了自己手头的黄金赚了一笔。但他发现，自己很难说服鲍姆一起采取行动。

“莱尼（鲍姆的昵称），现在就卖。”

“不，还要接着涨呢。”鲍姆回答。

“卖掉F-g黄金，莱尼！”

于是，鲍姆勉强同意了。

但不久之后，鲍姆从一个哥伦比亚人那里听说，咖啡价格将会上涨，他果断买进了一批——但就像之前买卖黄金一样，他拒绝把它们及时卖出去。结果，鲍姆手里的咖啡期货价值暴跌，损失惨重。

最终，鲍姆不得不求西蒙斯帮他卖掉这些咖啡，因为此时的他，一个人已经玩不起了。从此，鲍姆和西蒙斯分道扬镳。

日后，在回忆起鲍姆时，西蒙斯做出了这样的总结：“他懂得在低价时及时买入，却不懂得在高价时适可而止、及时抛出。”

阿克斯博士

©数学家詹姆斯·阿克斯（James Ax）

用智商和直觉投资，还是没有达到西蒙斯想要的回报。在与鲍姆分道扬镳之后，他决定重新将重点放在建立一个依赖数学模型和算法的计算机交易系统上，这种方法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情绪对投资的影响。

“如果你赚钱了，你会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他对一个朋友说。“如果你输了，你就是个蠢货。”

这个项目由另外一个前石溪大学的数学家詹姆斯·阿克斯（James Ax）领导。一开始，他们发现公司的数据库里充斥着错误的数据，于是，他们又找来了一位叫桑德尔·斯特劳斯（Sandor Straus）的教授来排查数据。这是一项异常艰苦的工作，当时几乎没人愿意干。但幸运的是，斯特劳斯教授是个“数据狂魔”，最后，他收集的数据甚至超过了公司电脑的处理能力。

©桑德尔·斯特劳斯（Sandor Straus）

数据清理完毕，但阿克斯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同事。他喜欢在办公室里高声宣扬阴谋论，尤其是关于肯尼迪遇刺的阴谋论。他要求所有的员工都必须喊他“阿克斯博士”，以表示对他的尊重。（大家果断拒绝了他。）

有一次，他甚至要求办公室经理去找一位陌生司机，让他把停在隔壁停车场的一辆车开走，因为那辆车反射的阳光晃到他了。（办公室经理假装找不到车主。）

但无论如何，这个团队还是赚钱了。但大家似乎都感受到了某种奇妙的空虚——他们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连西蒙斯本人，都不确定这种交易是否会这样一直继续下去。甚至，当一个雇员收到当地另外一家公司的橄榄枝时，所有的同事竟然都鼓励他去试一试——原因竟然是，那家公司有免费火鸡的福利。

赌场模式

©businessinsider.com.au

整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这种虚无和疑惑一直在缓慢地累积。到了八十年代末尾，西蒙斯有了第二任妻子、和第三任合作伙伴。当时，他投资的对冲基金再一次表现非常糟糕，他因此暂停了交易，而与此同时，阿克斯博士也辞职了（他后来于2006年去世）。

员工们也又一次开始担心，西蒙斯会关闭公司，电脑交易似乎愚蠢透了。当时，交易者们都在积极赚取信息差带来的红利——毕竟，对于当时最新发生的金融新闻，大众是一无所知的。

©InsiderMonkey

当索罗斯和林奇这样的名人纷纷开始预测金融投资和全球经济发展方向的时候，西蒙斯却对此十分茫然。像当初那个闯入华尔街的异类一样，他仍然不知道如何估算现金流、不知道怎么识别新产品，也不懂预测利率。

就在这个关键节点，数学家们又有了新的成果。一支由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兼职教授、计算机科学家埃尔温·贝勒坎普（Elwyn Berlekamp）率领的团队，开始在市场上使用一种更可靠、而且可复制的短期投资模式。他们专注于这种只持有几天的短期交易，这种方式有点类似于赌博，每天在足够多的项目上下注 ，只要有一半以上能赢，就赚了。

©计算机科学家埃尔温·贝勒坎普（Elwyn Berlekamp）

而另外一个西蒙斯从石溪大学招募的数学家亨利·劳弗（Henry Laufer），则发现了市场上反复出现但又容易被人忽略的交易趋势：周一的价格走势通常紧随周五，而周二则有向早前局势回归的趋势。

©数学家亨利·劳弗（Henry Laufer）

利用这个“周末效应”，西蒙斯旗下的基金会在周五趋势明显上涨时买入，然后在周一一早卖出，从中赚取利润差价。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很多在货币和其他市场上出现的古怪的、稍纵即逝的模式，而竞争对手很难觉察到这些。

实现了这种全新的、由计算机控制的短期内买进卖出的投资方法之后，西蒙斯的团队赢得了巨大的增长。

©西蒙斯重点投资的对冲基金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已经产生了巨大的、持续的效应。

然而，外人却对之嗤之以鼻。当贝勒坎普向伯克利商学院学生解释公司的投资方法时，他得到的只是嘲笑。

今年刚刚去世的贝勒坎普，在2017年的一次采访中说：“我们被视为一群想法荒唐的白痴，同事们都避免谈论自己所做的这些事。”

然而，在1990年，他们获得了55.9%的收益，对比上一年4%的损失，这个转变是极其戏剧性的。这个利润已经远远超过了公司的高额管理费——总资产的5%和收益的20%。

投资界和数学界一样，实现中年突破的可能性是很低的。但显而易见，西蒙斯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甚至改写了历史。

1990年的忽然成功，让西蒙斯开始酝酿更疯狂的想法。如果他成功了，他将会赚取数百万美元，甚至更高。这笔钱足够让他的影响力超出华尔街——有人怀疑，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他要成为那个用数学征服金融市场的人。

西蒙斯开始不停地给贝勒坎普打电话，有时一天打好几次，他不停地向贝勒坎普诉说那些疯狂的想法和建议。

1990年的某一天，当公司掌管着大约4000万美元的基金时，西蒙斯放言：“明年，我们要拿到80%的收益。”

贝勒坎普觉得，这个数字太荒谬了，他相信他们的投资策略，但是他不确定这块蛋糕是否真的如此巨大。最重要的是，他烦透了西蒙斯没完没了的电话。最终，他给了西蒙斯一个提议：

“吉姆，你认为明年我们将增长80%，而我认为我们只能做到30%，如果你是对的，那么公司在你的手里，比在我的手里要值钱的多。那么，你为什么不把我的份额都买走呢？”

而西蒙斯竟然真就这么做了。

“见鬼，就让我一个人干吧。”西蒙斯对一位朋友说。

于是，伯里坎普、艾克斯和鲍姆都走了。前方仍然障碍重重，但他确信，自己找到了完美的交易方式。

一场革命已经开始了。

©CaliforniaMagazine

-改编自《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特约撰稿人格雷戈里•扎克曼（Gregory Zuckerman）的《解决市场的人：吉姆•西蒙斯如何发动量化革命》（The Man Who Solution The Market:How Jim Simons Launched The Quant Revolution），由企鹅出版社（Penguin Random House LLC）旗下的企鹅出版集团（Penguin Publishing Group）于11月5日出版，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