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CNBC报道,美国最大的食品配送平台DoorDash周一递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申请显示,公司拟通过首次公开募股募集28亿美金,公司估值已达320亿美元,是今年六月最近一轮融资时候估值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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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将通过IPO发行3300万股,每股发行价格预估在75 -85美金之间。
过去几年,DoorDash在数以万计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连续的高增长让无数投资者为之兴奋,而今年的新冠疫情也进一步助推了其业务的爆发。
但在疫苗好消息频出的当下,这场被视为今年年末最大的一笔IPO却面临着一个亟需回答的问题:当疫苗大规模接种、新冠疫情被终结的那一天,受惠于疫情的DoorDash,如何维持高增长?
美版“饿了么”四位创始人中三位是华裔,成外卖平台头部公司
11月13日,DoorDash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了首次公开募股的申请,寻求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
在招股说明书中,创始人之一、五岁便随父母从南京移民美国的Tony Xu写了一封感人肺腑的公开信,述说了母亲为了实现做医生的“美国梦”、坚持12年在餐厅饭馆打工的艰辛历程,而自己则立志要帮助更多母亲这样的人。
如今,Tony Xu和另外两位华裔创始人 Stanley Tang、Andy Fang,以及另一位创始人Evan Moore创立的DoorDash在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的平台上已有39万商户、100多万配送员、1800万用户,迄今完成订单超9亿笔,占领了美国本地外卖配送市场的半壁江山。
前后八轮融资总额接近25亿美元,DoorDash背后站满了包括YC孵化器、软银、红杉、GIC在内的各路大佬, IPO承销等团队同样囊括了包括高盛、摩根士丹利、巴克莱等数十家一线投行。
DoorDash的IPO估值将达到320亿美元。在今年六月完成的最新一轮H轮融资时,其外界估值还是160亿美元。
实际上,DoorDash创立的这六年,也是美国数以万计外卖平台厮杀的六年。DoorDash凭什么能突出重围,成为头部平台?
DoorDash最有别于竞争对手的一点在于,在一开始它就走了“农村”路线。
与UberEats等外卖平台聚焦在一线城市市场不同,DoorDash在创立之初就将战略重心聚焦在美国的郊区和小县城,深耕渠道下沉。
根据研究机构Edison Trends的分析,美国的本地配送的物流品类在这些小地方比一线大城市要大,增速也更快。
实际上,在这些地方开车、停车、递东西比在高楼林立又拥挤的大城市来得流畅、便利很多,而且这些地区的一份订单往往是由一大家子订的,在每分订单的总额上就高出城市的很多。
此外,和GrubHub等以平台撮合消费者和店家的模式不同,DoorDash的平台吸收了闲散劳动力进行有效分配,用众包的方式来帮助店家完成配送,乘上了这几年美国零工经济的热潮。
六年前就在纽交所上市的GrubHub在今年被荷兰的食品配送公司Just Eat Takeaway收购,此前 “大空头”Jim Chanos还声称要做空GrubHub,因为GrubHub几乎每笔订单都没有盈利。回溯其业务模式,是因为GrubHub选择让商家自行配送,丧失了用户和商家粘性,DoorDash则避免了这一错误的打法。
新冠疫情助推高增长
有分析认为,新冠疫情给予了DoorDash管理和创始团队“战略性”的上市机遇。
今年前九个月,DoorDash的营收从去年同期的5.87亿美元增长到了19.2亿美元;同期的市场订单总额(GOV)也飙升至165亿美元, 2019年全年GOV为80亿美元。
“58%的成年人和70%的千禧一代都表示,他们都比两年前更喜欢从餐厅订餐、取外卖,而新冠疫情加速了这一趋势。” DoorDash在招股说明书中这样写道。
由于消费者主动的蜂拥而入,DoorDash以往用于获客的大量营销费用得以骤降(今年前三季度的营销费用占到营收的30%左右,是以往的三分之一),使其毛利率得到显著提升:今年前三季度DoorDash的毛利率达到了53.1%,而去年同期是39.9%。
这也使得DoorDash在今年前三季度的净亏损进一步收窄,从2019年的同期5.33亿美元降为1.49亿美元。
值得一提的是,DoorDash在今年第二季度实现了罕见的单季度盈利:2300万美元的净收入。
高速增长始终是最吸引DoorDash投资者的一点:今年前九个月,DoorDash的营收同比增速达到227%, 2019全年的同比增速也超过了200%。
不过,“新冠疫情带来的业务加速成长或许会改变。”DoorDash在招股说明书中指出,“为了业务增长,公司不得不投入更多资金,这种盈利也许无法维持。”
一旦疫苗大范围接种,疫情过去,消费者在这几个月所培养的配送习惯是否还会持续?还是选择自提或者直接去餐厅消费?无论怎样,营销费用无可避免会重新上升,几大外卖平台之间的获客价格战也将无可避免。
后疫情时代,飞轮效应如何持续?
正如DoorDash在招股说明书中说的那样,外卖配送市场在美国仍处于消费者习惯开始培养的早期阶段,随着时间的推移,网上消费会占据越来越大的比重。“随着物流平台提供的可选品类越来越多,越来越便捷,消费者花费的费用越来越少,新冠疫情加速的这一波趋势甚至仍会维持。”
诚然,身处一个相对早期的市场,DoorDash可以探索的空间不可谓不大。3000多亿美元的餐厅外卖市场,DoorDash在去年的市场订单总额仅为80亿美元,占不到3%。
但投资者关注的是,当疫情有望放缓甚至结束后, DoorDash能在多大程度上保持原来的高速增长?
这仍需归结到其核心业务模式上。
在招股说明书中,DoorDash将自己目前在美国外卖市场的领头地位归结为为商户、消费者和司机创造价值正循环的“飞轮效应”(flywheel),只有对这三者都有利,DoorDash才能持续获得高成长。
如若某一个环节的价值创造出了问题,或者说DoorDash和这三者的关系不再可持续,那么它的高速发展就将失去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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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环节就是商家。
单2019年,大大小小的餐厅在DoorDash的平台上的销售额达190亿美元,同比增长59%。
除了外卖配送,DoorDash还替企业雇主为员工和特定活动免费配送餐食(DoorDash for Work),帮助商家(例如沃尔玛)在他们自己的线上平台上配送货品(DoorDash Drive),消费者还可以在DoorDash平台上下单外卖,去餐厅自提(DoorDash Pickup)。
如果说DoorDash所做的这一切,一直在和商家形成更深层的关系、增强粘性的正循环上,那么其和另一端、消费者之间的关系就显得不那么和谐。
今年四月,一批消费者在纽约起诉DoorDash、GrubHub、Postmates和Uber Eats,控告他们违反了反垄断法,因为这些外卖平台变相要求餐馆将堂食和外卖的价格统一,向外卖消费者收取了外卖价格以外10%-40%的过高的费用。
根据DoorDash的招股说明书,一份标价24.1美元的餐食,DoorDash在配送时另外收取了5.5美元(23%)的用户费。随后,DoorDash在给餐厅付钱时要从标价中去掉佣金4美元,即20.1美元,再给配送员支付4.6美元,而自己留存的钱就成了4.9美元(相当于订单价格的20%)。
科技媒体Grizzle指出,这部分的佣金,实际是由消费者承担,因为不少餐厅选择直接将这笔平台佣金费用加到外卖的食品价格上。也就是说,如果直接去餐厅自提,这笔餐食的价格可能只有20.1元。
疫情期间,外卖平台几乎成为消费者的不二选择,餐厅使用外卖平台也带来了10%-20%的销售额增长,因此,比堂食高出近二成的价格并不会使餐厅的利益受损。
但是对消费者来说,实际支付的订单价格是29.6美元(如果要额外给送餐员小费,价格会更高),比餐厅的食品标价多出了超过40%。疫情过后,消费者在多大程度上愿意为这种相对方便和安全的就餐方式额外支付40%的成本,将是考验DoorDash的一个问题。
实际上,为了提升用户粘性,DoorDash和其他外卖平台一样,也推出了会员制度,用户每月支付10美元,就可以免去订餐的送货费(每单订单在15美元以上)。截止今年九月底,DoorDash平台上已有超过500万的会员。
不过,要在一个相对碎片化的市场和几大对手竞争,尽管已经占据了50%的市场份额,DoorDash压力不可谓不小。根据研究机构Edison International的数据,Uber Eats在并购了Postmates之后,两者的合并市场份额约37%,傍身于Just Eat Takeaway 的Grubhub目前的市场份额为16%。
最大的隐忧:配送员
如果说和商家、消费者的关系仍在DoorDash的掌控之内,那么它和第三个环节:配送员(Dasher)的关系就充满了隐忧。
目前,在DoorDash平台上兼职的司机们已经赚取了70亿美元的服务费。按照一名司机每小时可以配送两笔订单来算,他们的时薪为16刀,扣除了燃油、汽车维修等费用,这个数字就降到了10-11刀,而美国2019年的有效最低时薪是11.8刀。但对于兼职的司机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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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风险在于,这些闲散劳动力有可能在某一天必须成为全职员工。
早些时候,加州正在通过相关法案,要求Uber、Lyft、DoorDash等零工经济平台的司机必须成为全职员工。11月初,这些零工经济平台经过游说,使得22号提案被加州选民投票通过,可使这些平台无需将司机归类为雇员。DoorDash为此投入了4800多万美元。
尽管这项法案的通过让DoorDash暂时在加州可以松一口气,但在美国其他地区,它仍旧面临着类似的政策变故。而且,为了完成其在22号提案中的允诺,DoorDash必须保证配送员的最低工资和健康补贴,这也将是其必须面对的额外成本。
DoorDash在招股说明书中表示,公司正面临着不少相关的法律诉讼,有不少是司机本人提出,要被列为公司的全职员工。
本周早些时候,DoorDash和美国哥伦比亚特区总检察长达成和解,继续确保小费归配送员,不得减少他们的工资,并将向配送员支付150万美元救济,向区政府支付75万美元,向当慈善机构支付25万美元。
或许是早就预料到了配送员这个环节的问题,DoorDash已经引入了来自爱沙尼亚公司Starship Technologies研发的自动配送机器人,将开始在加州进行投放使用。另外,DoorDash还在去年九月收购了一家自动驾驶技术服务商Scotty Labs。此前,DoorDash还和通用汽车宣布将在旧金山启动无人驾驶汽车的配送计划。
同时,DoorDash也在不断拓宽盈利渠道,包括花费4亿美元收购高端餐厅配送服务公司Cavier。此外还将进军鲜花、药品等垂直领域。
NFX Ventures的常务董事Pete Flint认为,DoorDash在配送领域的市场领头羊地位目前看来是稳固的。“人们对于这一品牌的认知已经培养得足够了。“ 过去几年,在用户、配送员、餐馆和各种合作伙伴的各个环节上,DoorDash已经积聚了不少能量,想要复制它这种神奇的飞轮效应,对于其他公司来说并不简单。
当疫情减缓甚至结束,热爱阳光和自由的人们重回到餐厅时,新冠赐予DoorDash的这一段时间的爆发式增长无疑将减缓——即使是DoorDash最乐观的投资者们也必须承认这一点。除了把控好“飞轮”的每一个环节,留给DoorDash团队的不确定性,还包括疫苗研发和投入过程是否生变、消费者是否会进入外卖“新常态”,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经济大环境。
编译:佐溪
出处:头条号 @全球即时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