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眼中,我是个性格孤僻,不合群的人,甚至我的家人也如
此认为。我喜欢独来独往,矜持地守护着一个狭小的个人空间。
工作了以后,我从家里搬了出去。在市郊一栋刚造的高层里租了
一个小套间。租的原因是因为那儿很僻静,而且房价便宜。
在寂静的深夜,我经常一个人在房内人大声哼着自创的乐曲,自
己和自己玩棋。我尽我所能把这个狭小的私人空间发挥到极至。
这天夜里,在客厅里看完了10点档的音乐节目,我突然有跳舞的
冲动,想体会那种在迪厅里狂魔乱舞的痴狂。一如既往,我要在我的
个人空间体验。没有强劲的音乐,没有迷惑的灯光,有的只是一盏绿
色的荧光台灯,还有我和我的影子。
我开始扭摆起腰和臀,甩着短发,四肢不再受控,放肆地做出它
们愿意的形状,而地上的影子是我的舞伴,灰色的一团早以扭得不成
人形。只是它受着我的控制,因为它的根牢牢的被我踩在脚下,不断
的转圈使我的脑袋晕乎乎的。透过额头凌乱的发丝,我眯着眼打量那
个丑陋的影子,心中顿生诡异的自豪感。
“——铛铛”钟响了11下,外面忽然挂起了风,风从门缝,窗缝
里硬挤进来,把窗帘掀得一颤一颤的。我觉得有些疲惫,便就地坐在
地板上,影子也安静地和我面对面的坐着。 心刚从狂乱的当中平息,空虚又乘机占领。地上的影子又开始骚
动,一阵阵不规则的颤动。我突然发现我并未动,可这影子……。
台灯幽幽闪着绿光,多像黑夜中的狼眼,凶残而贪婪。影子动作
的幅度愈来愈大,最后它竟然站了起来,只是脚的部分仍被我踩着。
我痴呆呆地望着,脑海一片空白。影子睁开里它的眼,原来它的眼是
赤红色的。我们就这样对视,墙上的秒钟“滴嗒滴嗒”没有丝毫倦意。
我开始厌烦了这种对视,影子大概也烦了吧,它的右手从背后摸出了
一件物品。
一片寒光刺入我的眼帘。天!是把匕首,影子手中竟那着一把真
实的匕首。我知道它想干吗,影子要自由,它不想再跟着我东奔西跑,
不想再受控于我。而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杀了我!”
强烈的求生欲望被激起,我爬起身开始逃,可无论我逃到哪个角
落,影子总是紧跟着我,总也甩不开,每一次的回头都是一次被杀的
机会。慌乱中我想到了客厅,那里有个大吊灯,打开灯后整个房间亮
如白昼,影子将没有生存的机会——也许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跌跌撞撞冲向客厅,好几次我的后颈感到飕飕的冷风,那是影子
挥动匕首所至。终于冲到吊灯的开关处,手哆嗦着用尽全力捶在开关
上,黑漆漆的房间一下子一片光明,背后“咣”的一声,匕首掉在地
上。
“——哎唷”我从沙发上滚了下来,费力地睁开睡眼,竟看着电
视睡着了。看看手表,已经11点半了。回想起刚才的梦可真有些糁人,
还好只是个梦。我关了电视,准备回房睡觉,脚下踩到一样东西,蹲 下一瞧: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同梦中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