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无法入眠 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已经烂醉如泥,他的同事把他架回了家,扔在沙发上 。我已经习惯他这样经常晚归、酒醉。 我看他一动不动地摊在那里,毫无知觉。衣服是万万脱不下来了,搬不动他沉重如铁的身体,就脱了他的鞋和袜,然后拿了毯子盖在身上。
在拉毯子的时候,一眼瞥见了他脸上的油光,就拧了热毛巾给他檫了檫。 其实,我厌恶酒鬼式的男人,觉得男人醉酒比小儿无赖有过之而不及,不光透着无知甚至显得无耻。 但我现在对着的这个“无知无耻”的男人却是我的“老公” ,正将其令人厌恶的姿态肆无忌惮地摆在我的面前。 潜意识里觉得不快,又觉得不安。
他总是说有应酬,总是理所当然地晚归,时而薄酒微酣,时而酩酊大醉,香车美酒,不亦乐乎! 只是他的灿烂,映着我的憔悴。
已经记不清是从好久开始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了。每晚复习他开门、关门、洗漱,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消失在床头的过程,然后告诉自己可以睡了,而经常是他已鼾声乍起,我却睡意全无。如今,我靠着各种药物艰难入睡, 今夜将是个不眠之夜。 我躺在床上,守着一盏孤灯,辗转反侧,听他在外面呢喃,就披衣下床。见他已翻了身,侧身而睡。便摇他;想不想吐。没有回答。又问:想不想喝水。他依然不语。 稍后,渐有细微鼾声。
我站在旁边待了一会儿,突然想仔细看看他的模样,就弯下了身看他的脸:依然是剑眉星,依然是鼻直口阔,覆盖在眼帘上的睫毛依然浓密。这张脸,曾经那样熟悉,如今却那样陌生。我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酒精的熟悉的味道。这个男人,这个沉睡如婴的男人,他曾经那么细腻,那么柔情,那么体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我直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气。
“雪儿,ILOVEYOU。” 这时,我突然听到从他嘴里传来的呢喃,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象中了巫师的魔咒,顿时便呆了。因为我听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我希望听错了,那是幻觉。 “ 雪儿,我爱你。” 不是幻觉,是真的,我看见在他迷离的唇边绽开一朵罂粟之花,那花便在漆黑的夜空里媚惑地摇曳。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晚归,为什么无视我的憔悴。 我曾经以为我是多么了解这个从18岁开始携手,16载朝夕相对的男人。他是我的老公,我儿子的父亲,在迷醉的夜里枕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入睡。 有一座玻璃的塔在心里礤嚓地破碎,把我的心赃化成了千千万万带血的碎片。
今夜,真的很黑,很无辜,很堕落。 站在这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天空下,任深秋的风在额前肆虐到翻飞,没有感觉,没有思维,只有不止的眼泪。 希望天亮后,一切都归为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