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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鬼记
网友【小梦】 2006-11-18 09:50:52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3    1
伟明与叶红相识不过十天,叶红便搬进了伟明的两室厅,出双入对,过起了夫妻般的生活。邻居们不免有些异议,指指点点的,有泼辣一点的大妈更仗着是伟明故去的父母的老街坊,甚至当着面问叶红:“姑娘在哪工作啊?”“姑娘家在哪啊?”话下的意思,好象叶红出身不正似的。
叶红倒是好涵养,事无巨细,有问必答,答完了回家关门,照样洗菜做饭洗衣上床。叶红是学舞蹈的,平时在家父母宠惯了,十指尖尖。起先伟明以为她不会干家务,争着自己收拾,然叶红总是把他推到厅里看电视。叶红入厨,快手快脚,三下五除二的,家务事在她手下变得贴贴妥妥。端出去的饭菜,软绵绵香喷喷诱得伟明食欲大增,与叶红同居不到一个月,人却净增了两公斤,本来就有点鼓起的腰部,吹了气似的又长了一层救生圈。
连叶红自己都觉得奇怪,在家做女儿时偶尔下厨,盐不是放多了便是放少了,米不是煮稀了便是烧焦了,衣服总是洗得不干不净,床十天半月不整理一次也是有的,却不知为什么,一到了伟明家里,便什么都会做了,盐总是放得刚好合伟明的胃口,菜没了会赶紧往菜市场奔,放米下锅水总是不多不少,煮出来的饭不硬不软,衣服洗好了还会找烫斗烫好了留着伟明出门时穿,床隔一日便要换床单,整个把伟明服侍得舒舒服服。
叶红私底里问伟明:“你们家是不是有鬼?怎么我在这里干活总是有如神助似的?有时候明明想着不干了,歇一歇,可转念之间又会自己找事情干起来,岂不是奇怪?”
伟明呵呵大笑,说:“若有鬼,这鬼也是我爸妈的鬼,只会关照我们不会害了我们的。我二十岁上去深圳做生意,很少回来,只剩下我爸妈两个孤零零住在这里,没想到前年爸妈两个先后去了。到去年我深圳的生意也做不成了,回来这里自己住,一个人住了一年多,也没见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不过有一件事特带劲。”
叶红忙问:“什么事这么带劲?”
伟明意味深长地冲她笑,笑得她不好意思起来,道:“你倒是说啊。”
伟明道:“就是寂寞时,一个人自己解决的时候,特带劲。”
叶红笑着骂他:“你作死啊,这样消遣我。”
伟明认真地说:“千真万确,那光景,好像不是我一个人在做,倒像是有一个人在一边帮着解决,到现在我们俩在一起了,我有时候还挺想念那种日子。”
叶红作势欲走:“那你就留在这自己解决好了,反正要不要我,对你都没什么影响。”
伟明把她拖住,一拖拖到自己的怀里,吻着她的小眼睛,和嘴,轻轻道:“有影响哩,怎么没影响?”
叶红拼命从他嘴里挣出自己的嘴,喘着气问:“有什么影响?”
伟明神秘兮兮地笑道:“你猜猜?”
叶红道:“我猜不出。”
伟明道:“是我爸妈想抱孙子哩。”
叶红道:“这算什么影响。”
伟明道:“影响大啦,你想想,我爸妈想抱孙子,你猜前提是什么?”
叶红道:“是什么?”
伟明道:“就是、要干那事啊。我一想起要给我爸妈抱孙子,干那事就特别起劲。”说着手便不老实起来,顺着叶红婀娜的线条蜿蜒前进,再过一会,整个人便把叶红压到身子底下了。
叶红忽然说道:“伟明,你背后有双眼睛。”
伟明吓了一跳,自叶红身上蹦了起来:“在哪里?”回过头来看叶红,却在笑,也不禁笑道:“好家伙,报复来了。”
叶红道:“伟明,其实我一早就想跟你说了,我在你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尤其是做那事的时候,那眼睛看得就更热切。”
伟明哈哈大笑:“叶红,没想到你还是喜欢前奏的人,加油添醋的,我喜欢。”说着作势又要抱她。
叶红挣脱他,一本正经望着伟明说:“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你想,每一回你想吃什么东西,我即刻就会给你做上,送到嘴里还担心你不喜欢吃,你再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也不是喜欢琢磨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人,怎么就会这么巧?”
伟明这时候有些安静了,沉思道:“若真有鬼,按我刚才说的,又会做家务的,也只能是我妈妈的鬼吧,不怕。”
叶红啐他:“怎么可能?你妈会跑来这里看我们做那事?”
伟明道:“也是,我妈就算想孙子想得急,也不至于跑到我们房里来看我们干活,最多隔着门听听,也是有的。”
叶红有些急了:“伟明,我是不是身上附了鬼了?”
伟明笑道:“怎么会?”
叶红道:“怎么不会?你瞧我像那种不正经的女人吗?可见面第一回就神差鬼使的主动向你投怀送抱,事后你还对我说‘以为你是干熟了这行的,而我刚好就想得很’这样没屁眼的话。再说我住到你家的事,我家里虽然对你没有成见,但一直反对得很,连我自己回到父母家里,也经常想,‘这怎么可能?见面一天就上了人家的床,见面十天就住进别人的家,我是不是疯了?’所以我内心是拒绝这样做的,可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你,想法就完全变了。”
伟明温柔地望着她:“叶红,我告诉你原因。”
叶红道:“快说。”
“那是因为我魅力大,嘻嘻。”
叶红气了,伸出手去使劲拧伟明的肚皮,直拧得他哇哇哇地又叫又求饶了,方罢手,道:“我说正经事,你没来由插科打诨干什么?你看你这肚皮,鼓得象菜市里的南瓜,再看你这张脸,不说难看吧,但大街上一走,只要想抓随手就能捞上一大把。”
伟明笑道:“那你准是看上我的钱包了。”
叶红气得抓狂:“庞伟明,你有良心没有?谈恋爱到现在,我什么时候花过你半分钱来着?倒是你,衣柜里的西装领带袜子、鞋柜里的白皮鞋黑皮鞋,哪样不是我掏钱买的?”
伟明看叶红来真的了,自己便有些心虚,赶忙低声下气服高就低的如此这般好一阵子,才把叶红哄得气顺了,跟她一起商量:“叶红,你若真怕有鬼,改天我得空了,去城南的清虚观请道士来做一做法,替你赶一赶,如何?”
叶红道:“我也不敢确定有没有?可感觉就是有的。”说着,不禁垂下泪来:“伟明,我这样鬼上身的,哪一天出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死了,怎么对得起我爸爸妈妈?”
伟明搂住她:“没事的,不过说良心话,即使这屋里有鬼,也必定不是想谋财害命的鬼,要不我住这里这么多年,这鬼想害我也早就害了,等不到现在。”
叶红迟疑道:“或许这个鬼是女鬼,她是喜欢你的,对我,那就不一定了。”
伟明这时候,心里忽然不自主地打了一个楞,眼前似乎飘过一个熟悉的影子,眨眨眼想看清楚,又不见了。
伟明说:“这样吧,明天我就去清虚观,不过他们的法事总是供不应求的,或许要过上几天才能轮到我们家,你就耐心等上一等,好吗?”
叶红叹了口气:“不这样还能怎么着?我只是想,这只鬼在你们家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也没见她害过谁来着,就这样把她赶走了,成了孤魂野鬼,无依无靠的,又岂不是很可怜?”
伟明笑着捉住她的脚,轻轻地挠,直挠得叶红娇笑不已,才道:“就你心肠好,自己做好人,坏人都让我做完了。”
叶红嗔道:“你就是坏嘛。”
伟明看着叶红因为气喘而显得分外诱人的脸,禁不住兴动,就手拉起她的脚趾,深深地吻了起来,就这样一直往上吻去,爬过了谷地,爬过了丘陵、爬过了山峰,直到叶红的厚实性感的嘴唇,一口咬了下去。叶红在底下,咿哟咿哟哼哼不己,引导得伟明热情高涨。伟明待要进去时,眼神已然变得惺忪朦胧的了,似乎看到叶红张大了杏眼看自己,一张樱桃嘴,欲张欲吐的,头侧到一边,一头秀发辅满了半张床,伟明心底下觉得自己身下似是换了个人,而不是叶红,叶红应该是短发小眼睛大嘴巴的,他想是这么想了,可自己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一直沉下去、沉下去,一直沉到了巨浪排空的海洋里。

第二天早上,叶红起来,身子便有些不爽,勉强支着气力给伟明做了早餐,自己回房躺去了。伟明关切地跟进来对她说:“别上班了,在家休息一天吧,呆会我路过你们公司,顺便替你向你们老总请个假。”
叶红恹恹地哎了一声,就想睡去,伟明摇她,问:“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叶红说:“不用了,睡一觉就好,你上你的班去吧,别管我。”
伟明出了门,想想有些不放心,先去楼底下的药店买了些感冒药,折回来叫醒叶红,拿凉开水让她就着喝了药,又看她睡去,方心神不宁地上班去了。
叶红这一睡,仿佛进了另一个空间似的,脚底下踏着空气,整个身子飘飘然如履云间,周围有草地、有山峦、有溪流、有鸟鸣、有兽跑,可惜都只有两种颜色:灰色或白色。见得最多的却是浓雾,不是灰色的就是黑色的,白色的都很少见。叶红初到陌生的地方,不敢随意走动,站得累了,便斜靠在自己的床上,眼半开半合的,看云舒云卷。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朵灰色的云,渐渐移至叶红的床前。叶红倏地睁开眼,死死盯着这朵云看。这朵云好象就是冲着叶红来的,一动不动,一任叶红看个够。叶红心中慢慢地涌起一种不祥之感,还有另外一些感觉,只是不能确定。这样僵持着,叶红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脱口问道:“你是谁?”
那朵云开始还有些沉默。叶红胆子渐渐有些大了起来,加重了语气追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这样连问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叶红以为自己的感觉错了,眼前的,也不过一朵云而已,而不是什么灵异鬼怪,心于是安了下来。
这时候那朵云却说话了:“我是谁?差点连我自己都忘了。”声音幽幽的,不是普通话,更像姑苏一带的吴侬越语,却又不是很纯正,幸好叶红是去过江浙的,听得明白。
叶红灵机一动,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这间屋子里的鬼。”
那朵云道:“你真聪明。”说着云朵动了起来,像一个小孩被装在袋子里,伸手踢腿的挣扎。叶红看得清楚,眼前这朵云,更像树木生长,不过长得要比树木快得多,一忽儿便长出了头发,一忽儿便长出了额头,紧接着便是眼睛、鼻子、嘴巴、下巴、身子、四肢、手掌和脚掌,再接着便是衣服鞋袜。
约莫过了有小半柱香的功夫,那朵云终于完全形成人形,却是个秀丽的女子,长发、杏眼、樱桃嘴、编贝齿、尖下巴,肤白如雪,穿着却是寒酸,布衣荆钗的,上面缝了不少补丁,脸上还隐隐约约有些菜色。
叶红不由问道:“你真是鬼?”
这女子点点头,却不说话,似乎有些怕叶红,更好象她不是鬼而叶红倒成了鬼似的,因为在人间,只有人怕鬼而没有鬼怕人的。
叶红胆子慢慢有些大了,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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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想了想,半晌才说:“我娘生我的时候,门口的一株腊梅开花了,我爹于是说‘这正好,就叫腊梅吧’,于是我便叫腊梅了。”她这个样子,仿佛不是跟叶红说话,倒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
叶红反复念道:“腊梅,腊梅。”忽然扬起声音道:“这名字好是好,可就是苦了些。”
腊梅见此说,脸上的表情便有些放开了,低声道:“是啊,我活着的时候,也常埋怨我爹把我的名字起得太不好,后来死了,却没有什么了。”
叶红虽然知道她是鬼,听腊梅这么一说,还是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死的?”她本是个泼辣女子,现在看到眼前这个女鬼对自己没有恶意,于是又恢复了本来的性格。
腊梅又想了想:“大约,乾隆皇帝的时候吧。”
叶红“哇”了一声,道:“你死有两三百年了?”
女子点点头:“大概是吧,我也记不清楚了,再者阴间是没有历数的,我也不想知道。”
叶红拍拍床沿:“你坐。”腊梅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坐下,只是半边屁股都露在了床外,叶红看着吃力,她倒是无所谓的,鬼本身没有重量,坐与不坐都只是作样子罢了。
叶红伸出手,想去拉她的手。腊梅手一缩,叶红便没有够得着。腊梅红着脸,说:“我的手是虚的,你别拉了,拉不住的。”
叶红便缩了手,却又看着腊梅的眼睛:“你的眼睛真好看,当年伟明,便是这么看着你的吧?”
腊梅的脸刹时变得苍白,嗫嚅着道:“你,你怎么知道?”
叶红看她这样,心中便明白自己的猜想是对的,道:“这有什么?你过的是伟明的前辈子,我过的是伟明的这辈子,都是他的女人罢了,有什么恩怨是解不开的?”
腊梅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过来,道:“你说的倒是,只是我的命,哪能跟你的比?我是没有命的,你活得鲜活,我有时也妒忌,却无论如何下不得手,偶尔借你的身子一用,也算是为自己找一点慰藉。我这样做,你不怪我吧?”
叶红凝望着她,说:“我怎么会怪你?你肯定是深爱过伟明的,要不你也不会过了几百年还留在他身边,是这样么?”
她如此一问,也不知触到了腊梅的哪一根神经,呆呆地过了半晌,才喃喃地道:“我深爱过他吗?我深爱过他吗?我为什么要跟他这几百年?我怎么不记得了?他的名字,原来不是叫伟明的?”
叶红来了兴趣,问道:“他叫什么?”
腊梅道:“叫青狗。”
叶红“哈”的一声笑:“好奇怪的名字。”
腊梅道:“这有什么?旧时的人不识字,识字的也怕名字起得太好被老天招了去,都愿意取贱一些的。”
叶红想想:“也是,现在的人与古代的人,环境差太远了。”
腊梅点头,表示同意,道:“譬如你,落在我们那时,怕早就犯了‘七出’之条了。现在,很不同了,你们,真是幸福啊。”
叶红拍了拍头,“哎呀,我差点忘了‘七出’了,嗯,我倒要想想,若把它们摆在我身上,我该会犯哪一条?不生儿子?淫荡?不讨公婆喜欢?搬弄是非?偷东西?疾妒?得了恶疾?”
她顾自说话,不晓得腊梅此时早已手足无措,哽咽无声,待看到了,不由更明白了,她本个心底纯良的人,即便是看到的只是一只鬼在哭,也惊得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待到了后来,连她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两个人掩面痛哭,这样子过了一阵,连她们自己都犯糊涂了:究竟,对方为什么要哭?
腊梅先收了哭声,问道:“你怎么也哭了?”
叶红不好意思道:“我看你哭得伤心,想你的身世也必定是惨的,所以便哭了。”
腊梅叹了口气:“妹子,谢谢你。”
叶红是聪明伶俐的,听腊梅称自己“妹子”,便知她不把自己当外人看,于是亦道:“姐姐你别说,其实女人,都差不多的,只是你们那时候惨些,我们这时候好了许多而已,骨子里却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样一说,气氛便完全缓和了。一人一鬼,两个女人,竟不断地称姐道妹起来,一来二往,竟然便寒喧了半日。
叶红心内的好奇,终究还是遏制不下,想问却又不敢问,这下腊梅也看出来,跟她道:“妹子是不是想问我那时候的事?”
叶红不好意思了,但还是问出口来:“姐姐,伟明前世,定是跟你做过夫妻的了。”
腊梅说:“怎么不是?他二十二岁,我二十岁,便完了姻缘的,只是他那时,叫青狗,不叫伟明的。”
叶红道:“是了,这个年纪,摆在你们那时,怕算是婚结得晚的了。”
腊梅又叹道:“我家穷,办不起象样的妆奁,况且爹娘一直盘算着,嫁了我,收一笔彩礼,也好让弟弟完婚。岂不知家家都是穷的,我们如此作想,别人也如此作想,说不得,便拖老了。直到十九岁,青狗看到了我。”说到这,却又止住了。
叶红欲知究竟,急道:“姐姐你说吧,我爱听。”

腊梅想来是压抑得久了,听叶红如此一说,憋在心胸内的那块堤坝,一下子被打开了缺口,往事,水流一般从她口里向叶红倒去:“青狗是自己看上我的。有一日我如厕,家里的茅厕破败,恰好青狗砍柴归来,看到了我白朴朴的身子,当下便走不动了。
“我见他长得壮实,相貌也好,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无想他便以为我肯了,回家求了他爹娘央媒上我家的门。我爹娘的主意是铁定了的,没有足够我弟弟娶亲的彩礼,无论如何是不会把我出手。
“这下犯了难。青狗的家,也不好过,青狗是独苗,一家三口,守着三亩薄地过日子。娶不上我,青狗便闹,他爹娘也是想抱孙想得疯了的,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一咬牙,三亩地卖了两亩,一顶软轿,把我抬进他的家里。
“田地少了,吃饭的嘴却多了一张,说不得青狗和他爹便要去大户人家长工短工地揽活,我与他娘操持家务,种桑养蚕织布,还勉强过得下去。开始的时候过得比蜜还甜,青狗晚上回得早,吃完饭赶紧洗了,不好意思当着爹娘的面喊我,自己先进了房。他爹娘是识趣的,也早早的各自进房,我在厨房里,洗漱是免不了的事,可就是奇怪,隔着两间堂屋,我仿佛就能听到青狗低低的呼唤,我洗澡的时候他的声音似乎就在哗哗的水声里,我擦身子的时候他的声音就在悉悉簌簌里,我打开房门的时候他的声音就在门轴的咿呀里……
“他总是不吱声,使劲把我往身下压,新婚那阵子,他总是急着进去,三下五除二,便完了。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好一段,他慢慢识得许多情趣,不那么急了,懂得亲我了,懂得用手轻轻地抚摸,懂得用嘴象猪一样在我身上拱来拱去……他是温柔的,他又是热烈的,他常常一个晚上几次,上上下下的,满世界都在响。
“第二天他娘便会笑咪咪地看我肚子,过了一年这笑咪咪变成了满眼狐疑,再过两年这狐疑又变成了满眼的恶毒,恨不得把我生吃了似的。青狗也变得着急,私底下问我:”你的肚子,怎么一点动静没有?‘连我自己都在怀疑我的肚子,却又不敢说,偷偷地吃过许多药,还是没有用。
“又过了三年,他爹娘双双沉不住气了,每日不是唉声叹气的便是指鸡骂狗的,我日日暗里以泪洗面,人前还得笑模笑样逆来顺受,拼了命似的干活,总觉得不干活对不起他们一家,以及他家的列祖列宗。晚上回房,还要拼命地干那事,青狗是越来越粗鲁了,有时候我身上不舒服他也要做,他的身子越来瘦,上床的次数却越来越多,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不管用。
“之后他们躲开我,跑到我看不到的地方三个人嘀嘀咕咕,我怀疑他们是想休掉我,果不其然青狗有一次说漏了嘴告诉我,他爹娘去了我娘家,想退了我,要回他们家的钱,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下聘的钱,早就花得精光,我爹娘哪里还有钱给他们?他们气不过,吵了起来,如此一来,整个乡里邻里都知道了。我后来出去,背后指指戳戳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结果是,青狗再没有钱娶第二房媳妇了,又舍不得把我这劳力无条件放了,他爹娘这时候已经老迈,干不动活了,就只剩下一张嘴,每天等着吃饭,还有骂人。我自己也觉得理亏,面对着他们总是心虚虚的,只得听任他们打打骂骂。青狗前几年做那事做得太多,亏了肾了,变得越来越不行,也绝望了,就想着从他们本家过继一个儿子,也都商量好的了,不想连年战祸,朝廷招丁扩军,家家的儿子都变成了罕物,哪里还舍得过继给我们?到后面,连这个愿望都落空了。
“他的爹娘,又拖了几年,陆续死了,死了都不愿意合上眼,死鱼一样的眼光,两个人都一样,停在我的肚子上,又恶毒又盼望似的。青狗从此后,性格完全变了,每日在外干完了活,也不急着回家,先去了酒馆,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拍门、踢门、大声骂我,我不能回嘴,哼一哼也要被他往死里打。
“我知道他心疼他爹娘的死,却伤心他只是因为我生不下儿子,便把往日的恩情一笔勾销。我有时候真想往梁上系根绳子,上吊死了,一了百了,可心里还是舍不得他,可怜他,又埋怨自己,所以就这样拖了下来,到这时,我也快四十了,人老珠黄,邋遢得不成样子,那种事,当然也不再有了,青狗已经完全不行,我也被生活折磨得只顾得上一日三餐,哪里还有心情顾得上它?情欲的美丽,就只能留存永远的记忆里了。
“直到有一天,他又醉了,回来喊门。我早上出去采桑,淋了雨,又累了一天,晚上头便烫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就没听见。他后来发起怒来,一脚把门踹了,拾起小臂大小的闩门棍进来,没头没脑地打我。可怜我烧得糊里糊涂的,被他几棍子打到头上,醒都没来得及醒过来,便死了。”
叶红听到这里,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泪流满面,抽抽噎噎的听不下去。腊梅似也从自己的述说中醒来,满眼含酸,却流不出泪,原来鬼是没有泪的。
叶红哽咽着道:“他这么狠!他这么狠!”
腊梅道:“他是狠,我却不怪他,这样死了,倒干净。苟且活着,过那过不完的苦难,又有什么好?”
叶红道:“姐姐,你倒想得开。”
腊梅道:“想不开又如何?人到了这份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忍气吞声,认个命便算了。何况我们也曾爱过恋过,有过美好日子,我虽然死了,搏得他良心发现,第二天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的,还卖了那一亩薄地,厚葬了我。”
叶红叹息:“就为了生不下一个孩子,居然弄得家破人亡,这祖宗的家法,封建的礼教,也太坑人了。”说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道:“姐姐,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这是你的错?男人不育,生不了孩子,也是常有的事啊。”
 0   2006-11-18 09:51:1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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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道:“妹子,这样的念头,我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可你看他,床上生龙活虎的,出来的东西,我也看过,不像我娘向我说起的,稀稀拉拉的那种。”
叶红急道:“姐姐,那东西有没有用,怎么能凭两只眼睛看得出来?现在科技发达,别说显微镜,连电子显微镜都有了,据说那东西往底下一放,多少精子,死的活的,都一目了然。”
腊梅叹道:“我有什么办法?活在那个时代。不过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叶红的好奇心又上来了:“什么事情?”
腊梅瞟了一眼叶红,道:“妹子就是心急。”却也不打算瞒她,继续说道:“我心中,终究还是舍不得他,知道他把那最后一亩薄地卖了,往后的日子,便过不下去了。所以过了奈何桥,孟婆端汤给我,我左思右想,还是放不下他,最后就没喝,又折返了回去,不曾想我离开还没有几天,他便不见了。
“我到处打听,当时我已经成了鬼魂了,想知道事情当然容易些,不久就清楚了,他葬我的当天晚上,便死了。我欲哭无泪,知道他肯定是因为害了我,做了亏心事,被牛头马面勾去了。
“我跑到奈何桥边,日日守在那里,等他,可一直就是等不到。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成了孤魂野鬼,满世界找他。
“算算过了八十年,我终于又找到了他,其时他早已转世了,富贵人家,娶了个公候家的小姐,日子过得华美无匹,后来又娶妾,妻妾一起五个,到他死,也没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我当时便有些怀疑,孤魂野鬼的日子也过得惯了,再者心里还是忘不了他,唉,一个人呆得越久,就越容易把他以往的不好都给忘了,而只记得他年轻时的好。因为这些,我也懒得再去喝那碗孟婆汤了,只一心一意等他,找他。
“过了八十年,他复又托生,这回是个殷实人家,先后娶了两门媳妇,也是到死,都没有儿女给他奉终。到这时我的怀疑便加深了,总看看个究竟,反正一百多年都过去了,再等上八十年又何妨?
“就这样我又看到他第三次投生,一个穷书生家里,有些傻气的,长大了应父母之命娶了个佃户的女儿,也不过想让他传宗接代罢了,不想,还是没生下儿女。
“到你,就是第四个八十年了,真快啊!”她神情落寞,又是这样凄婉的语调,这样的叹息,让人听着,象是一只秤砣压在心上。
叶红道:“姐姐,依你这么说,伟明,还有他的诸多前生,必都是阎王分派来的、断门绝户的种了,若真是这样,姐姐,你的那一生,可真够冤枉的。”
腊梅道:“我也说不准,若真是这样,我倒也解脱了,喝了孟婆汤,下辈子好好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不用过得这么苦,老跟着他,做了鬼都想着替他做饭。”她这样说的时候,身上不自觉散发出森森冷气,绕过叶红向四面八方扩散。
叶红却没有察觉,兀自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腊梅问她:“什么主意。”
叶红说:“我有个朋友,在医院检验科,等伟明回来了,偷偷骗他射了,取了精子,让我的朋友一查,就什么都清楚了。若是连着四代,都是没有生育的,那肯定就是他宿命有问题。”
腊梅颔首笑道:“倒是妹子聪明。”
叶红道:“就这么定了,姐姐你送我回去吧。”

伟明中午急着赶回家,却看到叶红俏生生地替他开门,大喜过望,问:“你好了?这么快?”叶红笑道:“我不是说,睡一觉便好么?洗洗手,吃饭去吧。”
伟明换好衣服,洗了手,进饭厅里,一看,有自己最爱吃的红烧猪蹄,有清炖荷香莲子乌鸡汤,此外,居然还有一碟生蚝,奇道:“今天什么日子,这么丰富。”
叶红斜了他一眼,道:“我看你这些日子有点累,给你补一补身子,不好么?”
伟明轻轻地抱了抱她:“你真好,一起吃吧。”
叶红笑他:“你说话真奇怪,我们不一起吃难道让我一个人饿肚子?”
伟明笑道:“就你贫嘴。”
当下把叶红的椅子拖近了,拉叶红挨着自己一起坐。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倒也情趣盎然。叶红先吃完了,看着伟明吃,只是看着伟明的眼神,水波一样闪烁。伟明不一会也吃完了,摸着肚皮说还想吃。叶红说:“算了吧你,到明天肚子撑得比水缸还大,看你怎么走路?”说着端起身,便欲收拾碗筷。
背后伟明一把抱住了她,两只手隔着衣服不断游走,轻轻说道:“叶红,你真美。”不由分说抱起叶红便往房里走。叶红两只手环着伟明的脖子,两只脚不住乱踢,口里嚷嚷:“伟明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的。”
伟明邪笑道:“叶红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把叶红轻轻放到床上,手脚麻利地脱她的衣服。叶红笑着推开他:“你脱你的吧,我不要你脱,不过伟明,你今天要用套子。”伟明道:“为什么?不是一直都不用套子的吗?”叶红嗔道:“女人的事你问那么多干嘛?叫你用你就用呗。”伟明无可奈何,只好说:“好吧。”
于是翻江倒海的折腾了一阵子,伟明射了,把套子卸掉,捏在手里。叶红把套子接过去:“伟明我先去洗个澡,套子我替你扔了吧。”
伟明有些累了,也不打话,把套子给了她。过了一会,叶红穿好衣服,过来对伟明说:“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你在家躺着吧,等会记得起床,上公司别迟到了啊。”伟明睡意已经很浓了,下意识地应了她一声“唔”。叶红便走了。
叶红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回来,伟明已上班去了。叶红坐在厅里面,对着空气说:“姐姐你出来吧。”
腊梅的声音漂在空气里:“妹子我出不来,正午阳气太盛,我功力不够,显不了身。”
叶红道:“那可怎么是好,我们同病相怜的,就想看着你说一会话,也不行!”
腊梅问:“怎么,结果出来了?”
叶红说:“出来了,结果与我们想像的一样,一个精虫都无,伟明,他是没有生育能力的。”
腊梅“哎”了一声,声音顿在空气里,过了有好一会,忽然“哈哈哈”地厉笑起来,直笑得满屋子的空气一阵阵地震动,接着便是号啕大哭,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听得叶红的耳朵都快聋了。叶红不免陪着她哭,眼泪哗啦哗啦的雨线一般往下掉。
邻居的大妈这时过来敲门,不开,于是隔着窗子往屋里递话:“闹什么闹,要闹回自家闹去,就知道不是长久的货,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叶红赶忙止住哭,腊梅也止住了,低低地呜咽。叶红问她:“姐姐你往后怎么办?”腊梅道:“我也不知道。”
叶红道:“姐姐还是去了吧,守着这么一个人,不值得的。”
腊梅哭道:“可我就是不甘心。这几百年,就守着他一个,你叫我如何甘心?”
叶红叹道:“我何尝甘心?说不得,我也是要离开他的,守着这么一个没用的货,今生都不得天伦之乐,有什么意思?”
腊梅道:“妹子你也恨起他来啦。”
叶红道:“可不是,一直想着嫁了他,生儿育女的,没想到落这般下场。”
腊梅叹道:“我是真舍不得他啊。”
叶红道:“我还有个主意,姐姐舍不得他,今晚不妨借了我的身子,与他通宵作乐,也算他偿还你的,过后你也不必再做什么孤魂野鬼了,喝了孟婆汤,忘记一切,下辈子好好做个人,岂不抵过了这般的孤苦伶仃?”
腊梅沉思良久,方道:“也只有如此了。”
叶红笑道:“姐姐真是个人情通达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儿。”
腊梅低声道:“你别笑我了。”
一人一鬼,相对无话。
晚上伟明兴冲冲的,拿出一粒蓝色的丸药,在叶红面前炫耀。叶红问他:“这是什么?”伟明笑答道:“伟哥。”叶红道:“你从来不用这东西的,今天怎么想着用上了。”
伟明答她:“我也不知道?下班的时候经过辉瑞大药房,不由自主钻了进去,就买了。”
叶红心下明白,也不说穿,两人宽衣解带的,楚王巫女起来。伟明服了药,感觉身强体健了许多,云里雾里的,以前的快乐,均比不得今晚的刺激,又感觉自己身子低下的叶红,与以往也有所不同,眼波流转,色如秋水,肤如凝霜,周身没有一寸不洋溢着诱人的气息。伟明禁不住热情勃发,一次又一次的推倒了重来,作玉山倾。
到了黎明时分,伟明纵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般磨损,一头裁倒在枕头上,沉沉睡去。叶红却是意犹未尽,自己翻身上去,伏在伟明身上,一寸一寸地吻他的肌肤,颠来倒去地吻,一刻都不忍割舍,做到后来,她血红的嘴唇游过伟明的胸膛,游到伟明的颈上,顿住了,不停地喘息,她的牙,慢慢地长长起来,一对獠牙,连着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向下咬了过去。
这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浮荡在空气里的细小的尘埃,射进了他们的屋子。
伟明醒来,看到叶红白生生的身子,躺在地板上,一丝不挂的,曲线楚楚动人。跳下床去,把她抱了,放到床上。又忍不住吻她,弄得叶红也醒过来了,忽然惊道:“你脖子上怎么有两排齿印?”
伟明直起身,对着床头的镜子一照,果然有两排细细的牙印,端端正正印在自己喉咙上,笑着道:“我还以为鬼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叶红推他道:“别说笑了,快起来吧,怕是要迟到了。”
伟明看表:“天,十点了,今天要见重要的客户呢。”风卷残云般收拾好自己的身子,直冲出门去。
叶红看着他出去,又合了一会眼,渐渐醒了,一只手懒慵慵地伸向昨天穿过的牛仔裤,摸索着从里面拿出一张化验单,微笑着看上面的检查结果:

精液量:3毫升;颜色:灰白色;酸碱度:PH7.0~7.8;液化时间:25分钟;精子数目:6千万个╱毫升;精子活率:>95%;精子活力:A,快速向前运动;畸形精子率:<8%。

转自:榕树下
 0   2006-11-18 09:51:38  回复
meiguo.com 创始人

emotion

1   2006-11-18 09:50:5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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