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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
网友【小梦】 2006-12-01 07:54:16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3    1
本来是应该去当兵的,可是我却鬼使神差地进了工厂,当了一个工人。虽说那时候讲究的口号是劳动人民最光荣,但在我的骨子里,还是希望能去当兵,穿着绿军装,八面威风,保家卫国的理想一直充斥在我的胸膛里,让我时时热血沸腾,就在我已经填了表,都领到军装了,家人又不许去了,说是要去新疆,又冷又荒,而且就算是复原了,也会被分回老家,我的老家在深远的农村,而我现在寄居在亲戚家中,他们为我着想,为了我能留在城市,所以只好放弃当兵的念头,由他们走动关系,将十八岁的我送进了当时还算不错的单位,从那时起,我就成了一名伟大的劳动人民。
工厂很大,大门右边是办公楼和小广场,拐个弯就是一条大马路,两边是门对门的大车间,再往里面是库房,库房后面是厕所。右半部分是职工家属院,一排排的平房。工厂左半部分是两幢三层的职工宿舍楼,我本来是想住宿舍的,可是伯母不让,说让我一个人住在外面不放心,她是个很会讲话的人,让厂领导都认为她对我有多好,其实,她是舍不得我这个免费的保姆啊,伯母跟伯父是大夫,工资高,平时家里就雇保姆做事,自从我住进她家起,他们就把保姆辞了,做饭,洗衣,家务全由我来做,这倒是正常,住在人家家里不干活是肯定不行的,伯母的要求很严格,菜炒的不好就统统扣在我碗里,衣服有一点不干净就扔给我重洗,家具有一点儿灰尘也不行,我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现实,况且他们给我了一个住处,一口饭吃,还替我找了工作,我又能抱怨什么?伯母有三个子女,她对他们疼爱有加,是个优秀的母亲,是的,很优秀,不让他们干活,下了夜班还有宵夜吃,不舒服了,亲自给他们检查,开假条,如果我的妈妈在身边,也一定会像他们这样。可是,我的妈妈却在千里之外,我的思念只能在学校的某个小花园里用眼泪来表达,每次我都盼望着快快发工资,然后把钱全给他们寄去,让他们吃好些,穿好些,毕竟,我还有五个弟妹要上学,要穿衣。
初上班还有些不习惯,因为要三班倒,但多半还是新鲜的,四周又有那么多同龄人,一见面话也多起来,快乐的日子是在车间工作的日子。
单位离家挺远,骑车要四十多分钟,不让住宿舍,只能天天往回跑,回到家还要做饭,洗衣服,无论是上什么班,必须要把活干活才能睡觉,这是伯母规定的。他们全家五个人的衣服堆得跟小山一样,而且他们习惯每三天就从里到外换一套,若大的洗衣盆,小我一岁的弟弟就在我下了大夜班时将它放在我头顶从三楼下到院子里的水井边洗,从三楼下来,我都觉得我的脖子要断掉了。那时候没有洗衣机,全靠双手,还不许我用洗衣板,怕把衣服搓坏了,等洗完衣服就中午了,还要上去做饭,“你去睡吧,我来做中饭。”伯父心疼我,趁一天伯母不在家的时候对我说,他是好人,可是却怕伯母,想疼我,只有找时候,平时,只能拿一张扑克脸对我,才不至于引起无名的因我而起的争吵。我也实在累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是被人打醒的,张开眼睛,看到的是伯母铁青的脸,“你个死丫头,让你做个饭,你就懒成这样?这是喂猪还是喂人哪?”她端着一口锅,里面是小米饭,伯父没有怎么做过饭,不知道米要事先淘洗过才能蒸的,所以里面全是草渣,我又怎么能辩白,只好任由她骂呗,“今天你就给我吃这个!”说完把锅往我手里一推转身走了,全家人出去吃饭,我捧着锅坐在床上打瞌睡。
在他们回来前,还要收拾好屋子,然后再上班去。
从农村出身的我胆子也挺大的,每回下了夜班,我都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家,家在一个倚山而建的学校家属院里,是最靠近半山的地方,起初,伯父有时会出来接接我,可是时间久了,伯母不乐意,我怕他们又有意见,就坚持说自己没问题。不是亲生的,谁也没有这个耐心,我不想因为我引起他们的不愉快,况且时间一长我自己也习惯了,黑灯瞎火的也能顺利到家。
就在我上了一个月的班,突然家属院里传出某栋楼闹鬼的传言,那时候院子里很多都是没有工作的家庭妇女,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也能给你说成天外来客般的神奇,那时候她们传言说楼里有个无头鬼,大半夜的经常听见敲门,可是开了门,外面什么也没有,再就是有一家有个小保姆,大白天家里只有她看家,就听到有敲门声,开门一看,什么也没有,不一会儿又敲,等开了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无头人,脖子上血淋淋的,小保姆当时就吓晕了,家里人回来送了医院。这样的事被她们说的有鼻子有眼,可是我就不信,大白天还能有鬼?虽然我出身农村,这类怪事也缕见不鲜了,但从来不知道鬼白天也敢出来为非作歹的,必定是她们的夸大其词罢了,可是,不到一个星期,整个楼上的人都搬走了,难道这是真的吗?虽然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但如果是假的,为什么全楼的人都搬了?
我住的家属院是U形排列,我家的楼是最里面的,而闹鬼的楼就是在右边,我每天下了班都必须经过这栋楼,所以,当全楼的人都搬走之后,我夜班回来就有些害怕了。
那天下班迟了,到学校门口已经快一点了,我一路拼命的骑啊骑,远远看见那楼黑呼呼的楼时,心里开始发毛,但是总得过去啊,于是我一咬牙,加了把劲想冲过去,但是就在我走到最中间的一个单元时,忽然“哗啦啦”一声,从楼上丢下一些亮闪闪的东西,我只好停下车子,定睛一看,好么,全是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那么一大片,在月亮下闪闪发光,我停好车子,走过去抓起一把,那钱是真的,当时我这傻瓜也没有害怕,只顾往口袋里装,在当时看见那么多钱(我装一口袋也不会超过十块钱)也顾不得什么,当然谁也会贪些小便宜的嘛,谁在马路上看见那么多钱不捡啊?当我刚装满一口袋时,突然我就听到从楼道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我停下动作,扭头去看,此时,我正好就在楼道口前,我眼睁睁地看见一双大脚,我说它大,是因为它真的很大,足有半米长,一下,一下从楼上下来,我瞪着它,看见它的腿,腰,前胸一点点地出现,接着,我看见它的肩膀,可是它没有头!只有一个身子向我走来,我顿时“哇啊啊——”一声惨叫站起来就跑,什么也顾不上了,三楼的伯父听着了,在我们楼的楼门外遇上我,后来他说我当时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见着他我腿就软了,是他把我给抱回去的,然后又去把我的自行车给抗了回来。听我说了当时的情形,他也相信,因为他也捡了一个硬币证明我没有说谎,但却没有看见那个无头鬼。而我从口袋里倒出的钱,我把它们扔了,想起来就后怕,怎么还会留着。
后来院子里就多出来好些陌生的脸孔,不几天,说是从楼里抓到十来个人,还搜出了两部发报机,还有一些衣服,食物,据说这些人是特务,用闹鬼的方式把居民吓走,好在里面搞秘密活动,这下我明白了,可那晚的事情还让我做了三天噩梦呢。
楼里经过重新清理,又住进了人,院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和平与宁静,恐怖的气氛也终于过去了。
回到车间我把这件事说给他们听,他们也是一脸惶恐。我们车间里的人除了车间主任外,其余的都是跟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来自五湖四海,休息的时候我们就坐在一起聊天,讲笑话,他们说我的嗓音最好,总让我给他们唱歌,可别小看我,以前在老家,我还是样板戏的角呢,常常跟着别人串乡唱戏,登台表演,也算是名气不小的明星咧,到了这里,我还是喜欢唱歌。厂里有演出也让我上台表演,当着一千多人,我一点也不紧张,所以一时间,我又成了厂里的小文艺员。正因如此,有些喜欢开玩笑的人就爱逗我,我趁那天下中班,挨着排地把那些老拿我开玩笑的人的自行车胎全扎了。看着他们推着瘪了的自行车,我自在一边兴灾乐祸,可是下班后,才发现,我连自己的车胎也扎了。我还在别人的手套里抹过胶,还帮同事惩罚过他们自私的师傅,在肥皂上印了他们工具箱的钥匙,配了以后偷偷地把他们的工具换掉,干活的时候,他们哪儿也找不着,结果被车间主任骂个狗血淋头,我们在一边偷偷地笑,就这样,日子快乐而充实,当然,大多数时候我还是很温柔的。
一转眼,上班快半年了,跟车间里的同事们都成了好朋友,那时我跟着师傅学车工,主要是车零件,每天要完成一定量的任务,每个班六个人,小梅、常雅、杨冬雪,我们四个女孩在大门口的四台机器上干活,我们平时都在一起,感情很不错,我们四个人的机器在一排,小梅最前,杨冬雪第二,我第三,常雅最后,另外小罗,吴平川两个男孩就在最里面的两台机床干活。若大的灯火通明的车间里,机器轰鸣,我们虽然只隔一部机器,但说话却要用喊的,所以,如果现在有的中年人的嗓门大,低气足,那证明他当年一定是在车间工作过(当然除了那些专业的歌唱家以外)。另外两个男同事则在车间最里面。
记得那天是大夜班,从十二点到早上八点,那时候大家都干劲十足,认认真真,都不偷懒耍滑。一点了,听见车间里面的小罗向我们喊了句什么。我们抬起头看了看,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没理他继续干活,那么一大堆零件都干不完,谁还有时间理他呀。
可是他还继续喊,见我们不理他,他这才跑过来,走到常雅机床边大声问她:“刚才进来那个是谁?”他的声音很大,“刚才?没有人进来。”常雅说。“我刚才在里面明明看见一个男的进来了,一直站在你旁边,我喊你,你也不理我。”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车间的大门是锁着,只有一道小铁门虚掩着,要是有人进来一推门就会发出咯吱吱的声音,我们在门口自然会听得见,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声音,“我真的没有看见有谁进来。”“对,我们也没有。”我们走过去说。“我刚才看的很清楚,一个男的,穿一身黑衣服,我还以为是你家里什么人呢,可是我一扭头就不见了,这才喊你。”他说,“小罗,你别吓我们,刚才真的没有人进来。”说着我就觉得自己身上一冷一冷的,那个女孩子也吓坏了,“你别吓我啊。不行,我不在最后面了。”她停了机器,我们也害怕得不敢干活了。“是吗?那可能是我看花眼了,算了,你们干你们的,我就在这儿抽烟给你们做伴吧。”小罗的话自然是在消除我们的恐惧,可是谁也不相他是眼花,见他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抽烟,才多少有些不那么害怕了,这才坚持着干活。两点半,活干了一多半了,我们坐下来吃东西,休息。机器一停,整个车间也安静下来,大门口一侧有个小休息室,休息室不大,进门是一个衣柜,一个窗子对着左边隔壁车间,窗前是张桌子,左边是四把椅子呈直角紧靠着两面墙我们六个坐在里面喝水吃东西,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女人的哭声,我们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出了休息室,外面很安静,什么也没有,小梅忽然说:“你们刚才看见没有?”“看见什么?”我们同时问,“我刚才好象看见隔壁的车间里有人影。”“不可能,旁边车间今天晚上没活,没有人。”吴平川说。于是,我们为了证明,出了车间,果然,左边的那个车间里一片黑暗,“可是,我明明在休息室的窗子里看见这个车间里有个人。”我们扭头再次看着黑呼呼的车间,没有一丝灯光的车间里就算有人影怎么会看得见?就在这时,我们又同时听到女人凄惨的哭声,我们都失声尖叫冲回去,打开机器,有这些轰轰隆隆的声音,才听不到哭声,感觉稍微好了些。
下班后,回到家我也没敢跟他们说这事,怕他们又骂我,现在我跟他们的话越来越少了,除了喊他们吃饭,我几乎都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什么。今天领了工资,我全数交给伯母,甚至都没有打开裹钱的工资条,她看了看,装进口袋里了,“我想给我妈买块布寄回去让她做件衣裳。”我跟在她身后说,感觉在跟她要本不属于我的钱那般心虚。“我给你妈寄去就行了,你不用管,自己拿着钱万一丢了呢?你也不会买,再让人骗了。这些钱我给你攒着,省得你乱花。”说没错,我想了想,谢过她这才去厨房做饭去了,过了两天,她跟我说布寄回去了,我也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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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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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 Lv0 创始功勋
“把这刀头磨磨。”师傅递给我一个磨损了的刀头。让我磨?我哪儿会啊?平时都是她自己磨的嘛,说起这个师傅还有一段故事,她平时为人很傲气,自许是上海人,穿衣打扮都比别人高一档次,就很漠视别人,只跟那些同乡说话,更别说对我有什么善待了,刚一上班时,她就让我干这干那,别人说她很刁,被她赶走的徒弟都不知道有几打了,我就不信她有多难缠,她让我干什么我照干就是,我也不是干不了,看她有什么借口赶我。可是她还真是难欺负人,那么重的大铁块让我搬,工具不见了也吼我,上班第三天,她要工具,我拿给她,她瞪了我一眼什么也不说甩手就扔我脚上,砸得我脚面生疼,我也气了,拿起工具直接给她扔到车间外面去了,然后我骑了自行车回家了,回到家才发现脚肿了,伯母知道很生气,当时就给厂长打电话,告诉他我孩子脚被人打伤了,这班上不成了,像这样欺负人,等让警察解决。当时伯母的人际关系很不一样,她是高级医生,所以认识很多大人物,一个工厂的厂长还是很礼让她的,因此她在家的专横行为也是有原因的。厂长自然跟她说好话,她说,除非是那个伤了我孩子的人到我家当面认错。三天我没上班,师傅果然来认错来了,一见面,伯母就很客气:“哎呀,看你,还亲自跑一趟,是孩子不懂事,惹你生气了,不过话说回来,谁的孩子谁心疼,她那天一回来就躺倒了,脚肿成那个样子,万一以后落个残疾,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孩子小嘛,我们都是成年人,还不至于拿小孩子出气,你说是吧?”师傅自然除了说抱歉的话还能说什么呢?于是第二天我又精神奕奕的上班了,从那以后,她对我很不错,有什么好吃的也先记得我,这让大家都很佩服。
我拿着刀头望着她,“你什么都得学,去吧。”说的也有道理。在车间最里有个小房子,是磨具间,放着专门用来磨刀具的机器,一块黑色的大磨石,按了按钮,把刀具放上磨,会碰撞出一串串火花来。
我拿着刀具向里面走去,当时是中班,快十一点了,我快走到磨具间就看见里面有灯光,这下好了,可以让别人帮我个忙,好学学。我跑过去,一把拉开门,可是里面一团漆黑,明明看见灯是亮着的啊,奇怪,我伸手拉拉门边的灯绳,怎么都不亮,“怎么了?”小罗也拿着个刀头走过来,“我刚才明明看见里面灯是亮的,怎么又黑了,拉也拉不着。”“是吗?是不是灯泡闪了?”他也伸手拉了拉,还是不亮,“我去拿个手电。”他说完回自己的工具箱那拿手电去了,因为门上有弹簧,可以自行关闭,我松开门,扭头看着他,等他拿着手电的时候,我一转身,却发现看见那门四边的缝隙透着灯光,似乎还有个人影在机器前站着,我们俩转身就跑了,打那以后,只要有磨损的刀头,都留在白天去磨,晚上无论如何是不敢再进去了,想必师傅是知道这事的。
第二个中班,快七点了,我们吃过饭刚要开始干活,听到外面有人说火车压死人了,我们都是年轻人,因为年轻自然就对什么事都感兴趣,听这么一说,我们几个就跑出去跟着别人跑,车间后墙外是火车道,我们顺着一块缺口爬出去,铁路边上已经有好多人围着看了,一个女用的小挎包放在一大滩血上,尸体左一块右一块地散在铁路沿线,这死的叫个惨,什么叫死无完尸,这就是了,当时人多嘛,谁也不害怕,都看得新鲜,车间主任来了,一声怒吼全把我们赶回来了,然后就有警察来,我们都回各自的车间干活。
“喂,你们见着赵秀玲了吗?”有个人跑进来问我们,她是跟赵秀玲一个组的,“没有啊,你们不是一块回来的吗?”“没有,我们刚才发现她不在。我们还以为她上你们这儿玩来了。”“没来。”我们摇头,的确,刚才大家一窝蜂地往回跑,谁也没有注意有人在不在。“我去找我们车间方主任去。”她说完就跑了。不一会儿,听到外面嚷嚷,出去一看,方主任正背着赵秀玲往回走,我们也一路跟着进了他们车间,在休息室里,秀玲眼睛发直,方主任说他在铁道边的角落里找着她的,开始她死也不肯回来。“赵秀玲!赵秀玲?你怎么了?”大家突然发现她的神情不对,方主任摇了摇她,可是她一张口竟然说了句地道的上海话,她是个四川人,平时跟我们也说的是四川话,一个连普通话说不会讲的人突然说出很流利的上海话,让人有些不可思议,“秀玲,你说什么?”“我,我不叫秀玲。”她的眼神开始变了,充满哀伤与绝望,平时她可是个活泼的人,虽然经常生病,此时她断断续续地开始说话,她说她叫姚华,今年十九岁,从上海来找人,可是半路上让坏人给害了,还骗走了她的钱,怕她报警,就把她打晕,从火车上推下去了,并且说了她家庭住址。这些都是懂上海话的同事翻译给我们听的,以前小时候我也见过被附身的人胡言乱语,但现在还是让我很害怕,毕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哪,虽然不是一个车间,但也是很不错的朋友。其他人也都很恐惧地看着她,车间主任已经找人来将她送去医院,后来有人把这些情况反应给警察,结果,他真还按着这个地址找着了她的家人,这不难说是一桩神奇的事情。秀玲住了快一个月的院,才回来,瘦了一大圈,但是问起这件事,她都说不知道。“以后这样的热闹少去凑!”这是方主任训我们的话。
后来她们家人把她调走了,也失去了她的联系。而我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工作,学习。慢慢的,我们对这工厂的历史也有所了解,以前这片地方是革命时期,屠杀共产党员、地下党的地方,也是丢死人的乱坟岗,难怪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事发生,除了我们遇到的,还经常听其他班组的同事们说他们上夜班时遇到的事情。有一回,我们上早班,却发现车间大门洞开着,机器也没关,可是却不见大夜班的五个人(自从那件附身事件后,车间主任不再安排女孩子上夜班了),一个也不在,车间主任也非常生气,派人去他们家找,说都病了,五个人都发高烧,其中一个的眼睛青肿的都张不开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下午,他们在另外一个车间的朋友来告诉我们,说是昨天大夜班时,他们几个提早把活都干完了,在休息室里抽烟,忽然听到“啪”的一声,整个车间的灯都灭了,他们猜侧是跳闸了,因为在电压不稳时也经常会跳闸,可是他们连机器都没有开怎么会跳闸?其中一个胆子较大,走到大门旁边的闸盒子前用力地将电闸扳起来,车间里的灯又亮了,他回到休息室,屁股还没坐稳,又是“啪”一声,灯又灭了,电闸很重,没有一股力气是扳不动的,如此三番四次,他们开始怕了,最后一次电闸又掉了,他们不敢再出去,说了句睡吧,就挤在四张椅子上,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大门“哐”一声巨响,几个人都跳起来了,出了休息室的门,看见本来锁的好好的大门开了,他们走过去先开了电闸,然后再把大门锁起来,自我安慰地说是风,虽然谁也不会相信多大的风能把锁着的大铁门吹开?可是谁也不愿意多想,就又回去睡,睡是睡不着,只能强闭着眼睛,也不敢关灯,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电闸还是掉了,那么清脆的声音让他们几个心里砰砰乱跳,谁也没有勇气再去管它了,此时,就听见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把眼睛张开一小条缝,看见一个穿着一身蓝大褂的男人手里拿着根蜡烛走了进来,边走边咳,走进来以后,挨个看他们的脸,这个人赶紧闭上眼睛,然后又听到“啪”一声,又是大门开的声音,他们几个张开眼睛,那个人不见了,但休息室的门是开着的,外面的大铁门也是开着的,他们几个一声惨叫就冲出了车间,其中一个顺手捡起路边的一块铁疙瘩就砸向车间大门,然后没命地往家跑,天亮以后,全都高烧,而那个眼睛青肿的人就是最后砸了大门的人。他一说完,我们背后就发冷,后来等他们好了来上班,对这事只字不提,也不敢上夜班了。就是上,也要多派些人,这点主任非常理解。因为他自己前不久也碰上了这种事。
主任他们家就住在工厂附近,那天吃了饭,没事,就披着大衣上厂里来了,一是看看上班的人,再就是巡视巡视。我们都佩服他的工作态度,要不人家怎么能是劳模呢?
他说那天是十一点半,他一个人转悠到工厂最后面的库房,因为靠近火车道,总有小偷进来偷钢材,零件。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就打算回家了,可是刚走到车间门口,就看见一个穿一身黑衣的女人站在车间旁边的小花园前背对着他,他想这么晚了,还能有谁?又没穿工服,他就冲她问了句是谁呀,那人没理他,径直就向库房后面的厕所走去,进了女厕所。他坐在路边的道牙子上开始抽烟,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半夜三更的敢一个人上厕所,这个小厕所在最阴暗的角落,就是在白天,没有三个人都不敢进去,我们解手都是上远一些的家属院里。晚上就更好解决,躲在车间旁边,一个人把风就行。再说这个主任就这样执着地等啊等啊,抽了半包烟,抬表看了看,他从十一点三十五分开始坐在这儿,现在已经十二点二十了,那人还没有出来,他这才发现不对头,赶紧小跑着回家,结果第二天也发烧,别人说他火气旺,可是以后他也不敢在晚上去库房后面了。
可是我这个傻瓜居然有一天临晨一点多还跑去了一趟,为此我在家躺了足足一个星期没下床。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夜班我们正在干活,小梅她们几个说肚子疼想要上厕所,问我去不去,我说不想去。然后她们几个就走了,刚走没五分钟,我开始后悔,还不如跟她们去一趟呢,万一等会想去就没人陪我了。这样,我放下手里的活,跟小罗他们说了声,转身就追出了车间,远远我似乎还看见她们向后面的厕所跑去,现在这个时候,家属院的厕所也锁了。她们只能去那了。我跑的还挺快,可是却怎么也追不上她们,到了厕所门口,我冲里面喊了一声:“小梅,你们在不在?”没有人回答,想必她们是想跟我开玩笑呢。“你们说话呀,少跟我开玩笑啊,我可进来了。”说完,我就进去了,因为心里知道她们在里面,也没多想,进去以后我觉着第一个坑有人,就上了第二个坑,那种老式厕所墙上方都有一小格一小格的窗,月光从外面隐隐地照着虽然看不太清,但也不至于让人掉进去,正上着,右胳膊就被碰了碰,“你个死小梅,是不是你?问你还不说话,存心的是不是?”我伸手掐了她一下,她也没出声。我上完站了起来说:“我在外面等你们啊。”说完我走出去了,站在外面等了有一分钟才突然觉得不对,她们明明比我先来,怎么我上完了她们还没出来?就是再开玩笑也不能一点声音也不出啊,我掐小梅,也用了些力,她应该喊啊,这些都让我有些后怕,这时候,前边路上过来一个人,我看着像是另外一个车间的老师傅,他正叼着根烟,白头发在月光下看得分明,“曲师傅!”我试探着喊了一声,果然他答应着向我走来,“哟,小丫头,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我们一块的同事在里面呢,可是我刚刚进去她们都不说话。”他怀疑地看看厕所方向,“她们真的在里面?”我点点头,“有人,还碰了我一下。”我坚定地确认。他点点头,这时候又有两个人路过,他给叫了过来,为了证明他的行为纯属公义,而非不耻行为,他让他们给作证,然后他从旁边捡了一块随处可见的油棉纱,然后用火柴点着了隔着厕所的窗户扔了进去,里面有了火光,他踩着墙边的砖就爬了上去,刚看了一眼他就下来了,我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对,可是他却说:“什么都没有,你们先送她回车间”“你怎么在这儿呢?”此时身后小梅她们几个跑了过来,“你们什么时候走的?”“我们听小罗说你上厕所了,你真是胆子大。”杨冬雪说。“你们不是到这儿上厕所吗?”我指了指身后,她们对视了一下,“我们就在车间旁边解决了,等我们回去听说你一个人上在厕所这才过来的。”我突然觉得有些发冷,头皮也发乍。如果她们根本没有来过,那么我刚是一个人进去的,“不对,刚才明明有人碰了我,你们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我板着脸说。“我们真的没来过。”她们冲我点点头。这时,后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好奇,爬上去看,结果叫了一声就跌下来,“怎么了?”我们问。曲师傅想阻止他,可是他还是说了:“一,一个人,在里面吊着。舌头都出来了。”当时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回厂上班后,才听他们说那个人是别的车间的师傅,被人怀疑偷了厂里的零件拿去买,他一时说不清,就在厕所里上了吊,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五六个小时了,而我,竟然还一个人进去,竟然还掐了他的腿一下,现在想来都让人后怕的很。
 0   2006-12-01 07:54:39  回复
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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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 Lv0 创始功勋
也许我的胆子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小的,夜路不敢走了,伯母只好同意我住到宿舍里来,而我的生活也开始改变,更多时候是跟同事们一起去玩,不再做如山一般的家务,但每逢星期天休息,我还是要回去的,工资也一样被伯母收着,而我的饭票也是被她精打细算了给我,一个月刚刚好,根本不够给家里寄去的,我只好捡人家不要的旧工服,或是旧纱布。回来洗洗干净寄回老家去,每每为着我没有能力给他们寄钱哭到天亮。后来,在妈妈的回信中才知道,伯母只往家寄回过一次钱,还只寄了五块钱,同事们都劝我不要再给伯母交工资了,但每次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她会亲自到厂里来领,我还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直到结婚,我的工资才不再交给她,而我也有了自己的家,这是后话。
我们在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中度过着我们的青春年华。
转眼间,我已经在厂里工作两年了,依然守着我的机床车零件,耳边听着轰轰的声音,经历着一件件可怕的奇闻怪事。
年底,家属院要搬迁了,原来的平房拆得只剩两排六间,三间让没有房子搬的职工过度,三间让民工住。院子里乱七八糟地堆着盖房子用的建筑材料,一头堆着木头,一头堆着砖,一头放着石灰沙子。开工要过了年,因为民工都回家了,整个院子里只有一个女职工住着,她在厂里工作了二十多年了,是师傅级的人物,有个女儿,丈夫长年在外面给人值夜班,又是年底,女儿也要加班,所以下了班家里只有她和一只大狼狗。
那天,女儿提前告诉她晚上加班不能回来,于是她就早早关灯睡了。
睡到半夜,她突然听见有人敲窗子,“妈,妈,我回来了,开门。”原来是女儿下了班,以前从来不这样,就是能回来,她也不让,宁愿让她住到同事家去,毕竟这段路不太平,经常有抢人钱财的事情发生。可是今天女儿怎么不听话竟然回来了?她翻身起床,狗开始叫,她挥挥手,走去开门,狗冲着门拼命地叫着,但是,外面除了呼呼的风,什么都没有。她愣了愣,难道是做梦听差了?我重新关上门,真冷啊,她回到床上,摸了摸狗的脑袋,让它别叫了,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去。可是,她觉得越睡越冷,冷到她都开始打牙颤了,最终,当她张开眼睛的时候,她竟然发现自己坐在院子一头的木头堆上,怀里搂着狗,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接着她感冒发烧,病了几天才好,别人都说幸好她有狗在身边护着,不然,她就醒不来了。
听着这样的事,我们也都不寒而栗。
后来,在厂区隔壁重新盖了楼,成了新的家属院,一些厂里曾经的员老回来跟我们聊天的时候说半夜他们睡不着,在阳台上常常能看见一个浑身雪白的人在厂区里走来走去,进了哪个车间,哪个车间就要出事,果然,前一天听他们说晚上看见那个白影子进了三号车间,也就是我们对面的那个车间,中班,就有个女孩子出事了,她是新疆来的,留着一头长发,油黑油黑的,常常绑着大辫子,那天中班,她没戴工作帽就上机床了,结果头发被卷进机器里,整个头皮都被撕了下来,场面相当血腥,还好我不在现场,不然又被吓着。
家属院里有一户人家姓丁的,跟我师傅一样年纪,有个女儿快十岁了,得了一场病,医生说活不了多久,顶多半年,那家人整天愁云惨雾的,养了快十年的孩子要离他们而去,想来也的确可怜。孩子父母都厂里的职工,其中一个还是小梅的师傅,这就更让人惋惜,因为她的事,主任让她休假,免得出什么事。她不在,少了她哭天抹泪和长吁短叹,车间里的气氛总算好一些,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是嫌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的样子,只会让人心里不好受。
一个月以后的夜里,我们都停了机器准备下班,突然听到有人远远的呜呜地哭着跑来,我们都在休息室里换衣服,从窗外看见一个黑衣服的影子边哭边跑,一路向着家属院去了,我清楚地看见,那个黑影子没有头!
结果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在宿舍里就听到哭声,跑出去一看,是那个丁家孩子死了。
孩子的父母都极其痛苦,丧事过后都病倒在床上,不吃不喝的,孩子没了,等去少了半边天,她们怎么能不痛苦呢?小梅整天也是愁眉苦脸的,高兴不起来。
丁家女儿死了不足一个月,一个职工的孩子大白天掉进工厂角落的化粪池淹死了。
接连两桩事情的发生,让整个厂区都蒙上了一层灰暗,可是日子还是要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有怪事发生,却没有出过什么死人的事,虽然这两件事都属于自然和平常。后来有人怀疑,是工厂重修的大门有问题,是与不是我不清楚,也不懂,只是听他们传言说不该把大门弄成白色的门框,写上红色的字,怎么看也不舒服。
至于是不是这回事,后来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工作的第三年夏天,那是白班,车间里四处在说着一个名字:王晖。我知道这个人,是厂里的技术员,工作认真负责,五十来岁了,还是精神抖擞,有一儿一女,可算是生活幸福。可是,就在昨天早上,也就是星期一,人们在家属院的大门口发现了他的尸体,当时很多人都没有认出是他,直到他妻子上班才看见,认出了他的表,人们说当时他的脸都已经肿的变了形,一身酒气,经过法医检查,说是酒后被人殴打至死,后来有人回忆说大概星期天下午就看见他爬在不远的路边,那时候他还会动,可是人们以为是个烂酒鬼,脸又脏谁也没认出他来,就更不会搭理他,他是一路爬到家属院门口的,经过一下午一夜,才在临晨死亡的,死后,厂里大部分人都帮忙办了丧事,可是就在丧事后的第二天,又传来一个消息,王晖的妻子吊死在自己卧室的衣柜里。一根绳子系在她的脖子上,她蜷着腿跪在里面,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硬了,当时,她是跟女儿睡在一起的,到早上起床,女儿王瑜发现不见了母亲,四处寻找无果,准备穿衣服叫人时才发现了,现在在医院里抢救,人们一直都不明白,她是怎么把自己吊死在那么奇怪的地方的,一个又窄又矮的衣柜里,人就是有心跪进去都费事,但人死都死了,有些事也不能追究,只好先办了丧事再说吧。王瑜从医院出来就神情不对,眼睛发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给了她就吃,不给她也不知道饿,是的,她一时间失去了两个亲人,受不了打击,一下子就疯了,她的弟弟王宇在外地上学,姑姑们不敢告诉他,她们怕他也受不了。就这样,一桩惨案就发生了,晚上,王瑜的奶奶来陪她,顺便收拾东西,准备将她接到乡下去,晚上,她怎么也睡不着,老是听到儿子的卧室里有动静,一会儿是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一会儿杯子掉地的声音,甚至还有说话声,等她进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在那住着的一个星期里,几乎天天晚上如此,老人并不怕,是自己的孩子,只会让她伤心难过。
后来警察在他家床下的小箱子里发现了一本王晖妻子的日记,这才知道,原来王晖背着别人在外面有情人,让他妻子发现了,就找人教训教训他,谁知过了火,把人打死了。最后一页写着她的内疚与不安,字里行间并没有以死谢罪的想法,反而还提到要好好对待孩子,可是她为什么死了呢?谁也说不清,王瑜被奶奶带走了,那房子也变卖掉,左右邻居时常还能在半夜听到他们家有来回走路的声音。
此事的确在厂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引起了一阵恐慌,半个月里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件令人费解的事。月中,当人们都准备开始过中秋节的时候,家属院里一个电工给一家人修电线的时候,从三层楼上摔下去,当时就摔死了。三楼掉下去,顶多把腿摔坏了,可是他却轻易地就死了,说是头朝下掉下去的,整个头都砸进身体里了,很多人都看见了,这样的事过后又一个月,一个女人在半夜杀死了自己的丈夫,杀自己的儿子不成,然后在警察来之前掉楼自杀了。这就是那一年发生的最多的人命案,看上去明了,深究下去却又暗藏玄机,后来,厂长把白色的门框改成了蓝色,只在十月,一个小孩子在家属院门前被车撞死后,就再也没有出过任何死人事件。
我们的工作并没有因为这些而中断,倒是厂里财源滚滚,效益惊人。我们的工资也有所提升。过年,我给家里寄了一百块钱成了我最为高兴的事。
过完年的第一天,我回到厂里,其他人也都回来了,我们相互拜年,祝福,有人从家乡带来了土特产,相互交换着品尝,其中一个老大爷,平时为人和蔼可亲,我们也喜欢跟他说话,他能教我们很多东西,他曾是厂里的技术员,退休了,过年回来给厂里看库房。平时他没什么不良嗜好,就爱喝口酒,也不喝贵的,就是几毛钱的那种。
此时,我们围着他听他给我们讲故事,可是他并不像以前那样滔滔不绝地说些古时候的事,而是一口一口地喝酒,末了,他说他要走了,不干了。我们追问他为什么,起初他不肯说,被我们问急了,才说了。
他所在的库房在厂区的最后面,一扇大铁门旁边一个小屋,他就住那儿,再里面就是面对面的八个库房,只要锁上门,谁也进不来,就算有人进来,他也一眼能看见,每晚八点到早上八点,就是在那儿睡觉,别丢东西就行,并不累。
可是,自他去的那晚,每天十二点一过,库房里就热闹了,什么声音都有,每个库房里都有动静,还有人敲他的门,砸他的窗,还有爬在窗玻璃往里看的惨白的脸,有些他还认识,都是过去厂里的员工,他还参加过他们的葬礼,后来,每次上班,一定拿瓶酒,几个杯子,十二点之前就把杯子倒满,跟那些“人”说,“我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跟你们一样了,你们喝点酒,别招我。”哪怕是这样,他还是受不了,所以不想再干了,说完站起来走了。
没过三天,他老伴来说他得了心肌梗塞,去世了。为此,我们难过了一阵,他有心脏病是早有耳闻,所以也算是正常死亡。
而那些库房就再没有人愿意去看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东西,新库房已经建成,那里逐渐地成了无人废墟,白天也没有人敢进去。
时间如梭,三年时间又如流云散去,我的工作也有所调动,出了车间,到保卫科,主要负责来车登记工作,不再听那些轰鸣的机器声,换成安静的环境反而让我不习惯了。
每天就是接收来信,停车场管理,也还是三班倒,但我不上夜班,这是主任安排的,从上午八点半到下午三点,下午三点到晚上九点两班,依次轮换。
现在我不再穿天蓝色工服,而是换成藏蓝色的保安服,还有一顶阔檐帽,很是威风,像个女警,让我得意了很久。工作了半年,流程也掌握了,工作之简单比起车零件,那是太易如反掌了,这让小梅她们好生妒忌啊,我只好偷着乐了。
又是中班,快九点了,我要收拾收拾准备下班了。
可是突然很想上厕所,我们保卫科在大门左侧,与办公楼相对,楼里每层都有厕所,一层是男厕,二层是女厕,可是现在人都下班了。楼里的电闸也拉掉了,我实在是忍不住,只好锁上门冲进了办公楼里。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楼梯,我不敢上去,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我就在一层的男厕里解决算了。于是我走进去,没有关总门,里面是一格一格的,有各自的小门,一共三格,前一格放水桶、拖把。我就进了第二格,这格的小门关不上,非得用手拉着,否则它会自己打开的。我可不想让人看见。于是就一手拉着它。刚解决完,系好皮带,突然,这小门“砰”一声关上了,我并没有拉着它,我以为是风,就用手去推,可是怎么推都推不动,就好像外面有人在用力地顶着,刚推开一个小缝,就又被关上,顿时,我身上冷汗直冒,但丝毫不敢懈力,手脚并用,一边推一边踹,还在不断地大喊救命,终于,我拼了命地用力一把将门推开了,一口气冲出楼,就在出了厕所的一瞬间,我看见一个黑影子闪到门背后去了。我站在楼外庆幸自己事先没有将总门关了,不然,我一定会死在里面的。我喘着气,心脏逛跳,这时,远处有人喊我,我扭头一看,是来接班的大哥,他站在路灯下面让我过去。
我跑过去站在他旁边,他用力地拉了我三下肩膀,说:“没事了,你走吧。以后天黑别四处乱去。”然后他找人送我回了宿舍,我不敢跟小梅她们说,怕吓着她们。晚上,我又做恶梦了。
过了三天,白班的时候,那晚的大哥跟我说:“我当时没告诉你,是怕吓着你,你知道吗?那天我看见你的时候,有个黑影子一直站在你背后呢,我不是拍了你肩膀吗?那影子才没有了。那天发生什么事了?”于是我告诉了他,他说:“以后别去太黑的地方,不行就在车后面,还好我看见了,不然你把那东西带回宿舍,或是带回家,可就麻烦了。”等他说完,我背后又一是股冷风。
以后我可长记性了,天一黑再也不去办公楼里了,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夭折在这种地方。
所以我认为:有些热闹能不凑就不凑,有些地方能不去就不去,有些东西能不看就不看,万一不当心,背回来一个什么,那,麻烦就大了。

转自:榕树下
 0   2006-12-01 07:55:28  回复
meiguo.com 创始人

emotion

1   2006-12-01 07:54:1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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