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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气森森
网友【小梦】 2007-05-04 11:44:50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8    1
东京郊外的一座空房,会随时给人寄出诡异的信。收到信的人,死亡时间就是下一个人收到信的时间。恐怖的气氛再次席卷整个版明县……到底是谁寄出的信?死者在临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跟随山上久司警官,一起去揭开一个个最离奇恐怖的真实!

3月20日 17时20分

如果站在版明县警署大楼的10层以上,向西远远可以望见一片灯火通明的建筑群。那里是著名的金融街,与它毗邻的是一条同样灯光璀璨的购物街。这两条街道呈“人”字型汇合着,金融街的员工们常常下班后直接拐进购物街,靠消费来释放工作的压力。版明县今天是个好天气,然而到了晚上却突然下起了小雨。购物街上的人们纷纷加快了脚步,大部分人跑进了商场内,一些人则躲进了酒吧或咖啡屋。
高桥善一走进咖啡屋,挑了个落地窗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桌子上,用手擦了擦上面的雨水。侍者端着银盘走了过来,礼貌地将盘中的菜单递给他。高桥随意点了一壶咖啡和一份甜品,便匆匆打发走了侍者,拿出电话拨了起来。响了两声后,对方接通了。
“喂,小哲,你这家伙……在东京了?”
“是啊,刚下飞机!”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这边下雨了,现在计程车可成了抢手货!”
“哈,东京也下雨了?这边也是!对了,那栋房子的主人还没有出现吧?”
“没有,事实上再过三个钟头,他出现也没用了。委员会已经决定将其作为公产拍卖掉!”
“那你倒是捡了个大便宜……哦,谢谢!”高桥接过侍者递来的咖啡,“你知道,现在京郊的地皮非常贵,那房子一转手可以卖个好价钱呢!去喝一杯庆祝吧,小心被‘红灯区’的灯光迷花眼睛哦!”
挂断了电话,高桥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无聊地望着窗外的雨。突然,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他拿过来一看号码,是刚才的小哲打来的。
这家伙,有话不能一次说完吗?
“喂,小哲……”高桥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边没有人回答,沉默了几秒钟后,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沉重的喘息声。
“搞什么鬼,小哲,喂,喂!”
忽然,那边挂断了。高桥奇怪地将手机缓缓拿开耳边,却突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是的,他的外套差不多快被雨水淋透了。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让那浓郁的香醇温暖着自己的身体。吃完了点心,已经将近八点半了,高桥看了看外面的雨,裹紧衣服走出咖啡屋,向街头的地铁站跑去。二十分钟后,高桥回到了家。他将外套脱下来,随手扔进了洗衣机,整个人脱得精光跑进了卫生间。
温暖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体内的寒气渐渐被热水驱赶出去。高桥惬意地吹着口哨,向身上擦沐浴乳。对于他这样的单身汉来说,房间的凌乱正是个性的体现。擦完沐浴乳,高桥拿过洗发水在头上抹着,忽然一滴洗发水迸进了他的眼睛,他赶忙闭着眼将头伸到水流下冲洗着。
就在这时,隐约地,他仿佛听见了客厅内响起了一个声音!高桥一愣,忙关掉了喷头,闭着眼静静地听着。那声音慢慢消失了,高桥觉得自己实在是被工作压得精神恍惚了,便又打开了喷头。洗完澡后,他围着浴巾,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自己赤裸的上身,忽然想起了什么,跑进卧室翻出数码相机,用三角架架在了客厅里。
“给自己拍几张裸照吧,或许送给纪伊小姐欣赏的话,她也会自己拍几张送给我噢!”高桥得意地想到。
他调好相机,退后几步,坐在沙发上,摆了个姿势。几秒过后,“喀嚓”一声,相机照了一下。高桥赶忙起身跑到相机前,看着它的液晶屏。突然,高桥瞪大了眼睛,猛地退后了几步!他看见,液晶屏照出的画面中,自己并不是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天啊!”高桥哆嗦着,脸上慢慢沁出了冷汗。他的目光从相机上移开,缓缓移到前面的沙发上,惊恐地看着。那沙发并没有什么异样,安静地安放在那里。高桥伸出颤抖的手,又按下了相机的快门,照了一下沙发。闪光灯亮了一下,相机的液晶屏上又切换了一个画面……那个人正向相机走来!
“啊……”高桥大叫了一声,随即捂住嘴,向后退着,瞬间没命地跑进卧室!他死死锁住门,顺手操起桌边的一只棒球棍,躲在了床后。客厅内没有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儿,那架留在客厅内的数码相机突然自动“喀嚓、喀嚓”地拍了起来!寂静的房间内,那声音诡异得让人胆寒!高桥双手紧紧抓住棒球棍,哆嗦着身体,蜷缩在床后。
忽然,他感觉有几滴水,从卧室的天花板落下,滴在了他的头上。他牙齿打着颤,死死抓住棒球棍,缓缓仰起了头……客厅内的相机最后“喀嚓”了一下!
高桥善一,死亡。

3月21日 清晨7时

春景小学今天特别热闹,刚到早晨七点,校园内就缓缓驶进六辆豪华大巴。橘黄色的主教学楼前,孩子们在老师的指挥下,整齐地排成了六排,一脸幸福地等待着上车。
今天是个好天气,春风和煦,加野美贵子特意打扮得十分漂亮,带领着她的学生们,登上了四号大巴。这是学校每年都会为学生举办的一次郊游,去年是去海棠村,今年则是尤申山。八点钟一到,六辆大巴先后驶出了校门,满载着兴奋的学生们驶上市郊公路。
“美贵子,今天好漂亮啊!”同为五年级F班老师的佐藤杉色迷迷地盯着加野。
“哪里,让您见笑了!”美贵子笑吟吟地答道,脸颊闪过一抹红。
由于美贵子坐在窗边,佐藤坐在她的外侧,于是佐藤借着给她指点沿路景色的机会,故意向里不断地挪着屁股,与她挤得很近。车上的孩子们一起唱着欢快的歌,随节拍整齐地拍着手。美贵子从包里拿出一筒酸奶,正要取出吸管,佐藤忙适时地拿了过来,边向她微笑边帮忙撕着顶盖。撕好后,他将吸管拔出来插入筒中,含情脉脉地望着美贵子。美贵子说了声“谢谢”,刚要双手去接,突然间大巴一个急刹车,整筒的酸奶全部泼在了佐藤的脸上!
随着车内孩子们的惊呼声,佐藤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酸奶,站起身向车前望着。前面的车都停了下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司机摇摇头,回头望一眼车内,突然被后面的佐藤吓了一跳!
“佐藤老师……您一直在敷面膜吗?”司机怯怯地问。
“没有,我在喝酸奶。”佐藤晦气地答到,通过挡风玻璃看着前面。
过了一会儿,前面的车还不见发动,佐藤示意请司机打开门,他亲自下去看看。路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都在向车队的最前方望去。佐藤用纸巾边擦着脸边向前走去,他来到第一辆大巴前,看见一辆银灰色的三菱越野车横在了路上,左前胎已经爆了。
“没有备用胎了吗?”佐藤问道,“司机哪里去了?”
这时,从越野车的另一侧闪出来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高大魁梧,不系领带的衬衫衣口凌乱着,增添了几分男人特有的味道。他皱眉叼着一支烟,不时望一眼那爆掉的轮胎。
“对不起,请问您没有备用轮胎了吗?”佐藤走上前,问道。
“哦,是的!”那人微微一躬身,答道,“这还不是最麻烦的,车熄火了。”
“请允许我们一起来推开它,好吗?我们正带着学生去郊游……”佐藤说道。
“那真是太对不起了!”那人说道,随即将西服上衣脱下来,扔到车顶,走到了越野车后。
佐藤叫来了几名男教师,大家一齐来到车后,吆喝着用力推着。由于左前轮瘪了,车在路上向左划了个很大的弧,最后停在了路边。美贵子赶了过来,看了看情况,走到那人身前,双手递去一张湿巾。那人一愣,随即躬身接过了她的湿巾,擦了下脖子上的汗水。
“您应该再给那位先生一张湿巾,”那人望着佐藤,对美贵子说,“毕竟他帮您撕酸奶,自己却弄得很狼狈。”
“呀?”美贵子惊讶地看着他,“您怎么知道刚才他帮我撕过酸奶?”
“刚才一起推车时,我看见他的肩上有一缕染成酒红色的长发,正和您的发色一样。他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也和您身上的一样。所以我想,在车上时他应该坐在您的旁边,而且靠的很近。他脸上有股浓重的酸奶味道,这是‘川颐’牌酸奶特有的味道……我女儿就常喝这种酸奶。这种酸奶是纸筒式的包装,如果不是把顶盖给撕去了,而是直接插入吸管,是绝不会在急刹车中泼在头上的。而不知道插管就贴在筒壁凹槽中的人,一定不是常喝这种酸奶的人。所以,只能是他帮您撕的酸奶。”
美贵子瞪大眼睛,用崇拜的目光望着那人,这使得不远处的佐藤有些吃醋。
“好啦,美贵子,该上车了!”佐藤招呼着。
“知道啦!”美贵子冲那人笑笑,转身向大巴走去,却又忽然回过了头,“我该怎么称呼您?”
“山上久司。”
大巴车队重新开动了起来,学生们发出欢快的叫声,与发动机的声音混杂着。佐藤依然紧紧靠着美贵子,兴高采烈地给她指点窗外沿途的景色。而美贵子担心自己的头发又会不经意断落在他的身上,所以不住地向窗边靠着。车队离开后,山上点起一支烟,给警署打去了电话。
“噢,是山上警官,请等一下,署长正好找您有事!”总台小姐说道。
两秒钟后,电话切到了1号线,尚泰金哲的声音传了过来。
“山上,刚才从东和公寓传来了一个坏消息。”尚泰说道。
“有多坏?”山上靠在越野车门上,问。
“‘大洋证券’的高桥善一,昨晚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你在哪里,我要你十分钟之内出现在现场!”
“我在郊南公路上,我的车抛锚了!”山上说道,随即四下寻觅着计程车,“不过我会尽快赶到东和公寓的!”
“等下你把位置告诉总台,派车去接你吧!对了,还有一个消息要通知你。因为小栗男……我重新为你选了一个副手,和月源也,现场专家,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这倒是个好消息。”山上吐了口烟,“好吧,等我到现场后再说!”
两个小时后,山上从“陆地巡洋舰”跳下来,匆匆跑进了东和公寓的A栋。十四层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现场专家在房间里忙碌着。山上弯腰穿过警戒现,走进房门。
“长官,”小泽宏看见山上,放下记录册,走了过来,“房间内已经全部检查过了。”
“说说情况!”山上皱起眉头,在客厅内四下望着。
“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晚9点半。”
山上从小泽手中接过照片,一张张看着。
“他蹲在卧室的床后,”小泽说,“忽然心跳骤停!”
“等一下!”山上忽然打断了他,“这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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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
8F
小梦 Lv0 创始功勋
“身后一定有什么东西!”山上的脸上流下了冷汗,心里告诉自己。
这种极其可怕的气息,冰冷中夹杂着腐尸的味道,一点点从两人身后笼罩过来。那位装修工人牙齿打着颤,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墙壁,不敢回头。山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的发抖,那不是冷,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就在这时,一个冰凉而滑腻的东西同时贴在了两人的脖子后面,慢慢开始上下移动起来!猛地,山上想起了和月说过的话,那些死者的脖子后面都粘有一种唾液,一种并非是人类的唾液!
“难……难道,那个东西正在后面添我的脖子?”山上瞪大了眼睛,想到。
山上没有回头,而是用眼角困难地瞅向身边的装修工人。那人浑身发抖,很显然也感到了脖子后面的异样。这种又凉又痒的感觉,实在让人忍受不了。装修工人大口喘着气,慢慢想要回过头。
“不要回头看!”山上用眼角费力地扫着他的脸,吼道。
“可……可是!”装修工人咬着牙,汗流满面。
这种滋味像蚂蚁咬骨头一样,慢慢折磨着他们。卫生间里渐渐暗了下来,仿佛阳光遗忘了这里,壁灯也如年久失修一样昏暗起来。
“可恶,身后到底是什么?”山上的身体不断地打着冷颤,“也许等到忍不住回头时,就会知道那些人临死前看到什么了!”
两人就这样原地站着,忍受着舌头一样的东西添着自己的脖子。终于,装修工人实在受不了了,极度的恐惧和冰凉滑腻的感觉让他几近崩溃,他握紧了拳头,猛地转过了身……
随着一声惊厉的尖叫,转过身的装修工人倒在了地上,死了。
“该死!”山上仍站在原地,望着旁边装修工人的尸体。
随着滑腻的舌头在山上的脖子后面上下添着,一股冰冷的仿佛是从鼻子里呼出的气息也扑在他的脖子后。
“妈的,身后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已死的小寺芳子一直在后面吗?”
山上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咬着牙,继续忍受着这份煎熬。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山上就这样站着,空旷的卫生间内鸦雀无声。不知过了多久,脖子后面的舌头突然消失了,诡异的气息也渐渐在山上的身后消散而去。山上大口地喘着气,慢慢回过了头。
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

3月28日 9点45分

“您必须跟我回去接受调查。”山上站在酒店门前的台阶上,亮着警官证。
“您的想法简直荒谬!”一个有些歇顶的中年人站在台阶下,回身望着山上说,“而且我知道您没有证据!”
“证据?”山上走下两级台阶,与那人站在同一级上,“如果说证据的话,我想我在广岛遇见的秋田助一先生……”
“什么?你见过……”小哲猛地一震,随即仔细打量着山上。
“我听过您与小寺芳子的爱情故事,对于那些事,我很遗憾。”山上低了下头,随后拿出烟,递给他一支。
小哲点上烟,皱着眉头,使劲抽了几口,将烟甩在了地上:“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很对不起!”
小哲说完,转身走下台阶,坐进了车里。车子发动起来,向上源1-10-4驶去。山上叹了口气,慢慢坐在台阶上,出神地吸着烟。和月从后面走来,在他身边坐下。
“为什么,为什么身体会这么冷……”
抽完烟,山上猛地站了起来,回头看了和月一眼,迈步向石路上走去。上源1-10-4已经装修完毕了,今天是小哲计划入住的日子。就在山上与和月走上山坡时,山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山上警官,那件事已经有结果了。”
“哦?说说看!”山上停住了脚步。
“死者是东京郊上源1-10-4的房东,尸体被扔在下水道里。根据现场检测和目击者的口述,凶手只有一个人——小哲友里!他在凌晨1点半左右将死者杀害,使得地产委员会按时将上源1-10-4收为公产。然而我们查了一下小哲的动向,通过拍卖会来购买这座房子,他竟然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资产!我们正派人赶往上源,准备立即逮捕小哲。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问题,小哲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得到上源1-10-4?”
“我想,是因为那里长眠着他曾经心爱的姑娘。”山上说道。
本来并不晴朗的天,此时更加暗了起来,预示着一场大雨的来临。山上与和月匆匆赶到那座房子前,见装修工人们依次结完了帐,带着满足的笑容走出房子。小哲就在门里,他发工钱的方式很特殊,将包里的钱随意地抓着,塞给工人们。包中的钱掏光了,他又从衣兜和裤兜里掏出钱和信用卡,大把地向外扔着:“给你们,都拿去吧,都给你们。”
小哲失去理智地发完工钱,踉跄着向屋里走去。山上加快了脚步,几步跑进庭院,来到门前。通过虚掩的门,山上看见了装修得格外豪华的上源1-10-4。然而另人奇怪的是,在一楼客厅里,地被挖开了深深的一个大坑,里面露着早已腐烂的被子。被子呈圆柱型,里面仿佛裹着一个人。
“我终于回来了!”小哲走在坑边,抬头张开双臂,望着绚丽的天花板,“我实现了诺言,我们买回了这座房子,把它布置得漂漂亮亮,永远生活在一起!”
山上站在门前,死死地盯着小哲。远处响起了警笛声,东京警署的两部警车正赶向这里。
“够了,秋田久我!”山上看着他,“一切的闹剧都该结束了!”
正仰头大笑的小哲突然停下了,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望着山上。突然间,就在这时,那深坑里的破被子动了一下!山上与和月同时愣了一下,惊讶地望向坑里。坑边的小哲也吓了一跳,白着脸向下望着。
从那破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掀开了被子!被子打开后,数不清的信封露了出来。
“这是……”和月瞪大眼睛,惊恐地靠在山上身边。
一阵极度痛苦的呻吟声从信封堆里传了出来,那声音足以让任何人胆寒!信封堆的中央渐渐凸了起来,头发从里面窜了出来……一个脸白得如同艺妓的女人慢慢站了起来!一股极其诡异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房间!
小哲手中的烟,瞬间落在了地上。那女人机械地动了一下身子,低垂着头,慢慢从深坑里走了出来。一脸惊恐的小哲牙齿打着颤,望着这个从挖开的深坑中走出来的女人。那女人走到小哲身前,缓缓抬起了头……
山上想冲过去保护小哲,然而他的身体此刻出奇的寒冷,几乎迈不开步子,随后踉跄着退出门去,身体不听使唤地坐倒在地上。
小哲望着眼前怪物般的女人,忽然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水。见他没有逃跑的意思,山上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艰难地迈出一步,大吼:“秋田久我,快跑!”
然而出忽意料的是,倍受惊吓的小哲并没有逃出屋子,而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小哲的眼泪滴在地板上,“爱你却让你为难了。”
那女人低头望着小哲,渐渐地,也留出了泪……
小哲掉下的烟头,引燃了装修剩下的染料,霎时,上源1-10-4的客厅里一片火光!山上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前,想要将小哲拖出来。然而那扇门,忽然关上了。
就在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山上看见火光中,那女人忽然变成了二十岁的美丽女孩,矮胖的小哲友里也成为了消瘦的秋田久我。小寺芳子伸出双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久我。客厅熊熊燃烧起来,浓烟中,两个身影抱在了一起……
“安息吧。”山上趴在地上,抬头望着闭合的门,念道。

版明县的连雨期已经过去了,气温逐渐暖和起来。这起离奇的冤魂杀人案件,终于随着当事人的离去,有了一个不算完美的了断。雨季一过,商业街又热闹起来,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山上拿着三个冰淇淋,匆匆地跑向路口,递给了久奈子和神稚惠。三口人悠闲地品尝地冰淇淋,站在路口的人群中,等待着通行灯的亮起。又一件棘手的案子结束了,然而在山上久司的心里,他还有一个迷团要去解开——那一晚他到底与和月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三菱轿车驶过路口。车里坐着春景小学的男教师佐藤衫,还有已经成为他女朋友的加野美贵子。佐藤一边开车,一边帮美贵子开“川颐”酸奶。他从筒壁的凹槽中取出吸管,向酸奶盒的顶盖插去。当吸管插进塑料盖后,因为佐藤握酸奶盒的手太用力,所以盒里的酸奶从吸管中被猛地挤出,喷了他一脸!
当轿车驶过路口后,路边的山上眨了眨眼睛,望向远方的车尾:“那傻子还不会用吸管吗?”

转自:榕树下
 0   2007-05-04 11:48:20  回复
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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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 Lv0 创始功勋
“其实他来广岛就是个错误,他当初认识小寺芳子,本身就是个错误。”
“您能具体说说吗?”山上也点上一支烟,急忙问。
“久我与芳子的性格,根本就不合适。久我喜欢温柔的、惟命是从的女孩子,可是芳子偏偏是个很有个性、很要强的女孩。刚开始在一起时,两人因为新鲜,还能很快乐的在一起。可是相处了两年后,性格上的矛盾渐渐凸现出来了。芳子是个很善良也很重情的女孩子,她知道与久我的性格很不合适,然而她不想失去久我,他们的爱,就在这种矛盾中一直持续着。芳子的家境比久我家要好一点,然而芳子并不是个势利的女孩,她对自己男朋友的要求非常低,只要能对她好,就足够了,可是久我这家伙,嘿嘿……”
“久我怎么了?”
“说久我是个木头,一点都不会过分!他来到广岛后,一心扑在工作上,两人住的地方相距不到三条街,可是久我却很少主动去找过芳子。久我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想拼命工作,挣些钱让芳子将来过上好日子。这个想法是不错,可是他只顾着未来,却忽略了眼前。同在一个城市,芳子一个月才能见他一两回,电话也接不了几个。你知道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别的女孩子几乎天天可以接到男朋友的电话,而芳子却几乎收不到。可能当时在芳子的心里,久我这个男朋友有和没有都是一样的吧。再后来,久我和芳子就一直吵架,其实也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矛盾,如果久我可以表现得男人一些,这些吵架完全可以避免的。可是由于久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从小就被宠坏了,所以养成了他不让人的习惯,凡事非要与芳子争个你对我错。如果换了一般的女孩子,这时候可能早提出分手了。但是芳子没有,她只是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她知道凭久我的这种性格,她将来是不可能和他走到一起的。可是,芳子又是个特别重感情的女孩子,明知不可能,她也不想失去久我。所以,两人就这样一直拖着,其实心里都明白,等到自然分手的那一天。或许这样,他们对这段感情的遗憾会小一些吧。然而不幸的是,终于有一天,芳子按捺不住寂寞,移情别恋了!”
“不会吧……这样对大老远追随她来的久我……打击太大了。”山上叹道。
“是的,一开始,久我只是非常气愤,狠狠骂了芳子一顿。但事后,久我开始后悔,无数次地去找芳子……可以说那一个月他找芳子的次数,超过了过去四年的总合!然而芳子已经答应了别人,无法再回头了。这个时候的久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爱芳子!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那段时间,久我每天不去上班,渐渐由爱生恨。他见不得别人享受芳子的温柔,无法想象别人占有着芳子。所以他凭着芳子心中对他依然抱有的深深的爱,一直在精神上折磨芳子,让她知道自己是个负心的人,是个妓女。两个月后,终于有一天,芳子的神经几近崩溃了,她第一次去了小酒馆借酒消愁。再后来,她染上了毒瘾……那个人离开了她,而久我重新靠近了她,开始四处酬钱帮她还债。久我的父亲卖掉了房子,带着钱来到了广岛。当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并没有责怪久我,甚至赞扬他的男人应有的责任心!秋田助一表示,只要久我与芳子结婚后,能孝顺自己,带自己一起生活,他就将卖房子的钱交给芳子,让她为自己还债。可是事情远远不像想象中那样顺利,毒品的厉害此刻完全显露了出来,它让从前那个纯洁的芳子死掉了。小寺芳子完全变了一个人,浓妆艳抹,对久我的帮助十分冷漠。这时的久我,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认为完全是因为自己,芳子才会走到这个地步。然而芳子并不接受他的爱,也表明久我并不欠她的,不需要他的偿还。而久我则始终认为自己欠芳子的太多,他爱她,要用一辈子偿还她。这时的芳子,已经开始在歌舞厅接客了。她渐渐喜欢上了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常常夜里与客人相拥而去时,对在路旁默默守侯着的久我的目光视而不见。可是,可是有一天夜里,芳子在与客人出去后,突然半夜跑回了歌舞厅,与等在外面的久我热烈地相拥在一起!两人就那样在深夜的路边拥抱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半个小时后,芳子牵着久我的手,带他进了歌舞厅的一个包房内。当时一个叫贵明子的舞女恰好从那个包房前经过,隐约听见芳子对久我说‘爱我就杀了我吧’。”
“或许那个时候的芳子,表面上因疯狂而快乐,其实心里明白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山上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说。
“是的……早晨的时候,那个房间一直不见有人出来。服务员打开了门,却发现了一大滩的血——久我真的把芳子杀了!”
“啊?”山上猛地扔掉了手中的烟,瞪大了眼睛,“尸体呢?秋田久我呢?”
“都不见了!久我带着那具尸体,趁着夜色从窗户爬了出去。再后来,久我和那具尸体就像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人见到过!”老人说完,嘿嘿地一笑,又点起了烟。
“再也没有人见到?”山上紧锁着眉头,“这是广岛警方历史上的一起悬案吗?难道线索从这里就完全断了?”
“对于别人来说,确实是断了,但是对于我来说……”老人在地下拧灭了烟头,“故事还在继续着。久我丢下了他的父亲,整整消失了十几年。然而十几年后的一个晚上,久我突然出现在了他父亲的面前。这时的秋田久我,已经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了。他回来想要给父亲养老,然而秋田助一拒绝了他,不再认他这个儿子了。十几年,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牵挂,对儿子的思念,不是靠金钱可以偿还的。就如同他当年欠芳子的一样,他永远也偿还不了!”
“那么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山上从台阶上站了起来,“秋田久我现在在哪里?”
“我以为你的最后一个问题,会问为什么我对这些陈年往事这么了解。”
“这个问题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山上看着他,“因为你就是秋田助一,久我的父亲!”
老人仰头看着山上,又低头抿嘴笑了。他倚靠着墙壁,费力地站了起来,抖了抖肮脏的衣服,说:“你也不是在邮局工作,这我早看出来了,年轻人!”
山上没有回答,而是直直地望着他。老人弯腰从地上拿起自己的破包裹,边向台阶上走边说:“如果能找到久我,希望你可以体谅他杀芳子时的心境,那比杀他自己还要难过……警察先生!去吧,现在的久我,叫小哲友里!”
深夜的火车厢里,为了照顾睡觉的乘客,灯光打得很暗。4号车厢与5号车厢的连接处,出现了山上读报的身影。这趟列车,并不是开往版明县,而是去往东京。
清晨7点,当一脸疲惫的山上走下车厢时,和月那双漂亮的眼睛直望着他。
“您辛苦了,长官。”和月将一件风衣披在了山上的身上。
“内海那边有新发现吗?”山上边走边问。
“内海探长正在等待法医部的研究报告。”和月从包里拿出一袋牛奶递给山上。
“关于那些死者颈后的唾液?”
“是的,法医认为,那些人在临死前,被什么东西添过脖颈的后面。”
和月是开车来东京的,所以山上一坐进和月的车,倒头便睡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和月双手温柔地摇晃着山上的肩膀,提醒他已经到了上源1-10-4。山上眯缝着眼睛,打个哈欠,推开了盖在身上的风衣,走下车去。
“里面的装修工人应该知道小哲在哪里。”山上说着,与和月走近那座房子。
突然间,一个快门的“喀嚓”声传了过来!山上一惊,猛地转头往去!一个学生摸样的人正拿着相机,在不远处拍照。
“喂,”山上跑了过去,不由分说地夺下了他手里的相机。
相机的液晶屏上,正中央是那座房子,背景是这里还算优美的山景。然而屏幕下方,出现了山上的身影!山上当然知道那几个“心脏骤停”的人,临死前不久都在这里拍过照!
“对不起,您……”那个学生摸样的人吓坏了,愣愣地望着山上。
和月走过来,看了一眼相机的液晶屏,眨了眨眼,突然捂住了嘴:“那些离奇死亡的人,都在这里……”
“都在这里留过影。”山上说道,抿了下嘴,“这么说我也会收到一封来自上源1-10-4的信?”
“似乎不光是您,”和月纤细的手指在液晶屏上比划着,“看!”
果然,由于角度问题,刚才在山上身旁的和月并未被照进来。但是在那座房子的门前,探出了一个装修工人的头。从定格的画面上看,那人正在向外扔烟头。山上回头向房子望了一眼,随即将相机还给了那个学生,说了句:“拍的不错!”
两人走到乌黑的房门前,那门并没有合上,而是留着约半米宽的空间。山上首先拉开门走了进去,他没想到找那个液晶屏中的装修工人会这么容易——他正坐在地上读着一封信!山上刚要走过去,忽然门外“吧嗒”一声,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山上与和月同时回过头去,却发现门外并没有人。和月从门内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猛地看见地上平放着的一封信!那信上并没有贴邮票,收件人位置上,诡异的笔画赫然写着“山上久司”!
“果然是杀来了。”山上轻轻从身后推开和月,走出门去,弯腰拾起了那封信。
他看着信封上的“上源1-10-4”字样,随后慢慢撕开信封。信封里夹着薄薄的一张信纸,山上将它小心拿了出来。展开后,那信纸已经发黄了,上面并没有内容,只有一个血红的“久”字!和月站在山上身旁,瞪大眼睛望着这张信纸,又忐忑不安地望着山上。
瞬间,信纸上血红的“久”字渐渐消失了,仿佛上面根本不曾有过任何的字迹。
“长官,这……”和月根本不敢伸手去碰这张发黄的信纸。
“我和那位工人的生命,在下一个人收到信后就会结束。”山上在房子里四下望了一眼,“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吧?”
“但是如果……如果我们可以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在这里拍照,”和月说,“就可以了啊!”
和月的话音刚落,隐约就听见了门外不远处的“喀嚓”声!山上与和月同时一惊,忙赶出门去,看见离庭院不远的地方有一家三口在拍照。
“由于在拍卖中败下阵来,”父亲摸样的人边笑边对山上解释,“我们只能告别这座向往以久的房子了,老婆和孩子都很失望……这张照片算是留念啦!”
山上望了和月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开了。那些为房屋装修的工人们就住在山脚下的Samsung 级宾馆内,他们六个人住两间房,费用由房屋的主人小哲友里支付。由于小哲此刻并不在这里,所以为了联系他,山上只好也在这里要了一个房间。由于最近召开的房产拍卖会,这家酒店的房间特别紧张。山上与和月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等待着总台办理手续。
三分钟后,山上忽然想去卫生间,便匆匆拧灭了烟,向大厅通道最里面的卫生间走去。一楼的公共卫生间装饰得很豪华,既大气又漂亮。巧合的是,当山上走进卫生间时,那位一起被拍进镜头中的装修工人也走了进来。看得出他很着急,山上知道他们下午放假,可能是急着回市区的家。两人并排站在小便池前,那人随意地扫了一眼山上,边解裤带边吹着口哨。山上首先解决完了问题,当他系着裤子,准备转身离开小便池时,突然间,他的身子像遭到了一阵电击!山上双手抓着裤带,竟愣在了原地!在他旁边,那个装修工人显然也感觉到了,瞪大眼睛呆住了!原本大气漂亮的卫生间,此时却显得格外空旷与寂静。就在两人都愣住时,一股诡异的气息慢慢从后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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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门外的人将刚才的空酒瓶递了进来,“本来打算如果你不承认的话,就用它给你一下!”
工藤接过酒瓶,满脸通红,依然不住地道歉。门外的人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工藤拉上门,靠在门上,不住地吐着气。他看了看手中的空酒瓶,向卧室走去。突然间,他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他背后!
“我的妈呀!今晚到底是怎么了!”工藤心里想着,后悔为什么不开灯。他站在漆黑的客厅里,不敢回头。
他闻到一种很腥的味道,从身后传来。那种味道,像是已腐烂很久的尸体所散发出来的!
“老天,不要开玩笑了!已经快深夜了,我再不去睡一会,明天的谈判会败下阵来的……后面一定什么都没有……如果有,我就用手中的瓶子给它一下!”工藤想到这里,咬了咬牙,猛地转过身去。
玻璃酒瓶,从工藤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它终于碎了,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工藤顺一郎,死亡。
入住广岛的街边旅店,是山上出发前就打算好的。尽管他的出行有警署方面的补助,但是如果依然和在东京一样住Samsung 级酒店,他这个月的工资将很快花光。安顿好后,山上按照计划,乘公交车去了北区的市属邮局。
“秋田久我……”资料部的一个老人扶了下眼镜,“对,他是在这里工作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您能谈谈他当时的情况吗?”山上坐在椅子上,前倾着身子问。
“我对他倒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他在这里工作了多久?”
“快三年了吧?后来他突然辞职了,听说是因为欠了一屁股的债。”
“欠债?”
“是的,当时听别人说,久我因为赌钱欠下了债,连他父亲在东京的房子都卖掉了……真是个不孝顺的儿子!”
“他父亲后来到这里找过他吧?”
“那是在久我辞职以后的事情了,他父亲背着包裹找来了邮局。后来听邮递员山本说,他们父子一起去了家钢铁厂,打工还债。”
“广岛的钢铁厂吗?具体是哪家?”
“旅山钢铁厂,以前在西郊,不过早在1992年就破产了。”
“破产后呢?秋田父子与这里的朋友还有联系吗?”
“他们父子可没那么幸运,等到钢铁厂的破产。据说秋田助一因为劳累过度死在了车间里,尔后久我就又辞职了,人们再也没有见过他。”
“这么说,线索完全断了……”山上放下笔,皱着眉头。
“如果不是你突然提起‘秋田久我’,我几乎都忘了这个名字。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关心那么久远的事?”老人匪夷所思地盯着山上。
“哦,我其实是T报社的记者……受东京地产委员会之托,查一下东京郊的一些老房主人的生平。”
“原来是记者先生,”老人点了点头,“如果确实对久我感兴趣的话,我提议你去博物馆对面的‘银灰酒吧’找一个叫宫崎原二的人,他曾经是旅山钢铁厂的技术员,认识秋田父子的!”
“好的!”山上迅速将这一线索记录下来,“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下午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山上匆匆在街边吃了些便当,喝了乌龙茶,乘车赶往博物馆。广岛著名的景点有博物馆、公园和宫岛等,另外三段峡很适合户外旅游爱好者一日游。
“等有时间一定带老婆和女儿来这里,好好玩一次!”山上坐在公交车里,向外望着。
银灰酒吧就在博物馆的斜对面,中间隔着十字路口。公交车驶过十字路口,停在了距离博物馆三百米开外的车站。山上下了车,点起支烟,随着街边的人群向西走着。由于是下午,所以银灰酒吧中的人并不多。山上隔着茶色的玻璃门向里望着,一个侍者随即走过来,帮他打开了门。
“谢谢!”山上说了一句,走上门内的台阶。
六级的台阶上,是一道复古式的巨大玄关。玄关内的左侧是长长的实木吧台,足有十几米长,里面靠着五位正无聊的调酒师。山上故意表现出不经意的神态,慢慢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要了一杯香槟。吧台正对面不远处的座位里,一对年轻男女正在默默地对坐着。那男孩的左手移到桌下,悄悄从兜里取出一枚硬币,小心地左右望了望,忽然将硬币丢在了女孩脚下。女孩正低头喝着饮料,忽然一愣,赶忙弯下腰去拣硬币。就在女孩弯腰的一刹那,男孩迅速将准备好的一小瓶药水倒进了女孩的饮料中。女孩拿到硬币,直起身子笑了笑,将它还给男孩。男孩抱以感谢的笑容,举起杯子,提议干一杯。
正当女孩拿起杯子,准备喝光饮料时,山上突然走了过来,夺过她手中的杯子,将杯中的饮料泼在了男孩的脸上!
“你……混蛋!”男孩用手帕擦着脸上的饮料,恼羞成怒地盯着山上。
山上没有理会他,转身走回吧台,喝起了自己的香槟。
“您不应该管这些闲事,”调酒师笑了一下,说,“这种事在这里每天都会发生。”
“现在的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山上放下杯子,随即转过头问,“请问宫崎先生在这里吗?”
调酒师愣了一下,说:“您是问老板吗?他在里面的办公室里!”
山上点了点头,离开吧台,在调酒师奇怪的目光中向酒吧深处走去。他刚拐过一个通道,就看见了那个经理办公室。这时门开了,一位漂亮的女秘书从里面走了出来。
“谢谢,小姐。”擦身而过时,山上将手中的空杯子塞进了她的手中。
女秘书原地眨了眨眼,回头望着山上。
“秋田久我?”一个头发向后整齐地梳着、满脸油光的人瞪着眼睛,“真没想到还会有人提起他!那是相当久远的事情了!”
“我这次突然来拜访,”山上坐在椅子上,露出抱歉的神情,“就是想知道一些他的事情。”
宫崎在老板椅上挪了挪屁股,叹了口气,说:“那您可算是找对了人,我当年与久我是很好的朋友。”
“听说他因为欠了赌债,离开了邮局,去了旅山钢铁厂……”山上引出话题。
“那不是因为欠债,”宫崎慢慢皱起了眉头,点上一支烟,出神地望着面前的桌面,“绝对不是,久我不是那样的人。”
“啊?”山上一愣,“那他离开邮局的原因……”
宫崎的目光从桌面移到了山上的脸上,似乎在思考着他是不是个可信的家伙。
山上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低头轻咳了一下,紧了紧领带说:“我是东京地产委员会的雇员,因为秋田家以前的老房要作为公产拍卖,所以我受命对它曾经的主人做一些调查。另外,秋田家的老邻居们也都十分关心久我在广岛的情况。”
宫崎点了点头,起身走到窗边,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望着窗外说:“他从邮局辞职,完全是因为他的女朋友,小寺芳子!”
“那个曾在东京读书的女孩?”
“是的。芳子毕业后,本来想要留在东京,可是她的母亲突然患了重病,所以她回到了广岛。久我与她一起回来后,在邮局找了份工作。然而在三年后的春天,却突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芳子染上了毒瘾!久我当时彻底崩溃了,他的那些积蓄根本不足以为芳子偿还因吸毒欠下的债。无奈之下,久我给他在东京父亲去了封信……当时久我打算让父亲卖掉家里的房子,来广岛生活,由久我养他。”
宫崎说到这里,突然手抖了一下,回头望着山上说:“可是就在这时,一件可怕的事发生了!”
“什么可怕的事?”山上瞪大了眼睛。
“久我……他杀了芳子!”
“啊?”山上愣住了。
“那根本就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久我那么爱芳子……”
“您能具体说说吗?”山上干脆合上了笔记本,注视着宫崎。
“这件事,”宫崎为难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我想不会有人知道真相!但是,或许你可以去‘左森娱乐城’找一个叫千户贵明子的女人。她当年和芳子一起做舞女,我一直也怀疑是她引诱芳子走上了吸毒的道路!”
山上迅速在本子上记下了“千户贵明子”这个名字,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长官,”电话里传来了和月的声音,“别田公寓又发现一名死者,工藤顺一郎,一家企业的副经理。”
“他的死因……”
“和那些人一样,在某一时间,心脏骤停。”
“这么说,他一定也收到过从上源1-10-4寄来的信?”
“是的,那封信就放在工藤的茶几上。”电话忽然传来和月翻笔记的声音,“长官,我整理了一下这些人的资料,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不约而同地在小哲友里买下的那座房子前拍过照。更另人惊奇的是……”
“是什么?你们又有了新发现?”
“是的,这是法医部的消息。在这些死者的脖颈后的皮肤上,沾有一种很奇怪的分泌物。法医给出的结论是——这些分泌物竟然是唾液!但是……那不像是人类的唾液!”
“心脏骤停,与这种唾液有关吗?”
“很遗憾,没有。在这些未知物种的唾液中,并未发现有毒物质的存在!”
“好的,”山上匆匆装起了笔记本,“我应该明天就回版明县,到时再谈!”

3月26日 17点18分

如果乘坐地铁去“左森林娱乐城”的话,只需要两站。它在西区中央街道的右侧,距离博物馆不到三公里。然而这次山上扑了空,千户贵明子早已离开了“左森林娱乐城”。
极度失望的山上拿出最后一支烟,慢慢走向地铁站,嘴里不断念叨着“秋田久我”这个名字。
“秋田久我是个笨蛋,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突然,一个声音从山上的身旁传了过来。
山上一惊,转头看去,一个浑身肮脏的老人斜坐在地铁站的阶梯上,耷拉着眼皮,自言自语着。
“您说什么?”山上赶忙冲了过去,蹲在那老人的身旁,“您认识秋田久我?”
那老人慢慢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山上,脸上抽搐了一下,一股难闻的清酒和汗水的混合味道传了过来。
“是的,我认识那个笨蛋!”老人看着山上,说。
山上想了想,将自己最后的那支烟递给了老人,见他伸手接了过去,忙又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老人不慌不忙地抽着,直到一支烟抽完了,才咳嗽了几声,开了口:“你找久我干什么?”
“我是他以前在东京邮局的朋友,”山上拉过身旁的一张报纸,索性坐在了地上,“大家都很想念他,想知道他当年来到广岛后,和芳子怎么样了。”
“那个笨蛋,他对不起芳子!”老人说着,伸手又要烟。
山上忙站起身,几步跑出地铁站,去便利店又买了两盒烟,跑回来塞给老人一盒。老人迫不及待地拆开烟盒,拿出一支点上,满足地吐着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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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回来啦?”她乖巧地给山上一鞠躬。
这一刻,山上的心微微地一颤,仿佛和月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角。但一颤过后,他的心立刻恢复了平静。他脱下外套,和月刚要伸手接下来,他早已丢在了沙发上。
“这个习惯可不好,长官。”和月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整齐地叠了起来。
“好了,不要管它了。”山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随后招呼着她,“来书房一下。”
和月将叠好的衣服放在沙发上,随山上走进了书房。
“您找到上源1-10-4了吗?”和月关上门,转身问。
“找到了,”山上向嘴里塞了一支烟,“可除了听到一个不肖子的故事外,其余一无所获。
山上拿出打火机,刚要将嘴里的烟点着,忽然看见和月捂住了嘴,便将打火机放了下来。
“啊,长官,没关系……”和月抓住山上的手,从他手中拿过打火机,帮山上将烟点着了。
“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山上抽了一口,扭过头将烟朝身后吐去,“高桥、松井和村上出事之前,分别收到过同样的一封来自上源1-10-4的信。而前一个人死亡的时间,恰恰非常接近下一个人收到信的时间!”
“可是,这其中似乎看不出任何的因果关联啊!”
“我曾经碰到过类似的案子,是关于一种古老的病毒……可我觉得这一次绝对不是病毒这么简单,现在关键要查清楚的是,那些信究竟是谁亲手寄出来的?”
“上源1-10-4的主人怎么说?”
“我没有去见小哲友里,事实上在高桥出事的时候,那座房子的归属权还是在地产委员会的手里。一个没有任何人居住的地方,却接连寄出了几封信……”
和月忽然觉得身子一阵发凉。“那,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高桥的案子其实可以与名部大厦的案子归在一起,所以我想暂时放一下,等内海那边有什么新发现。接下来的几天,我要去广岛一趟,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
“是的,那个不肖子,”山上拿出秋田久我的相片,“一个在二十年前去了广岛的人。”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和月认为山上刚下火车,应该早休息,便关心了他几句,回久奈子的房间睡下了。这几天山上不在时,神稚惠一直和久奈子睡在大卧室,将久奈子的小卧室留给和月睡。和月走后,山上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清酒,又从冰箱里拿出一截火腿,坐在客厅里吃了起来。他边喝酒边思考着这起案子,骤然又回忆起大岛千惠子的“考试卷上的诅咒”,又不免想起了宫本和小栗……与他合作过的两个副手,都已经死了,可他自己还活着。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胆小鬼,一个没用的人。不知不觉,山上喝光了整瓶清酒,又打开冰箱取出几罐啤酒,“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直到山上也不知道已经是几点钟了,他才摇晃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搓了一下脸,踉跄着向久奈子的房间走去。山上有个习惯,在自己临睡前无论多晚,都要走进久奈子的房间,吻一下她的小脸才去睡。然而现在他的大脑因为酒精的刺激而一片混沌,已经记不得谁躺在久奈子的床上了。
他轻轻打开房门,走入卧室,顿时整个身体斜着向墙倒去。他忙用肩头顶住墙,使自己不至于倒下去。呼出一口气后,山上晃了晃头,走到床边。他双手按住床,上身向下俯去,亲在了和月的脸上!由于重心已经不稳了,他的双脚在地板上一滑,上半身完全压在了和月的身上!和月一下子惊醒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直望着山上近在咫尺的脸。山上几乎已经没任何知觉了,耷拉着眼皮,随后闭上眼睛睡着了。和月看着他,随即慢慢伸出手,抱住了他……

3月25日 8点47分

当清晨的阳光照在山上的脸上时,他闭着眼睛用手遮了一下,随后一翻身,却掉到了地上。山上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在久奈子的房间。
“我怎么会睡在这里?久奈子呢……和月?”山上猛地想起了什么,几乎从地板上跳了起来,匆匆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系着花格围裙的和月正向杯子里倒咖啡,看见山上出来了,她脸红了一下,随即用那双漂亮而含笑的眼睛望着他。
“您醒啦?”
“恩,”山上抬手摸了一下仍有些发晕的头,“她们呢?”
“夫人送久奈子去幼稚园了,”和月从烤箱中拿出面包,“我本来是去警署吃早餐的,可谁让某人喝多了睡懒觉,我只好留下来做早餐咯!”
“辛苦了你了。”山上走过客厅,进入卫生间,开始洗漱起来。
不一会儿,满嘴牙膏沫的山上突然从卫生间伸出头,叫道:“和月小姐,你来一下!”
“是,久司。”和月解下围裙,走到卫生间门口。
“久司?”山上嘴里含着牙刷,竟望了拔出来,有些不自然地望着和月。
“不想叫长官了呀,“和月歪过头笑了一下,随后坏坏地看着他,“都发生过那种事了……”
山上突然咳嗽了起来,将牙膏沫喷了一地。和月见状,赶忙走过来,伸手拍着他的后背。山上伸出手,示意她停下来。
“我正有事情要问和月小姐,”山上直起腰,用手抹了一下嘴边的泡沫,“昨晚我一直在久奈子的床上睡?”
“是呀。”
“我什么时候进去的?”
“我怎么知道,突然进来把人家吵醒了……”和月的脸红了。
“那和月小姐睡在哪里的?”
“也在久奈子的床上。”和月抿嘴一笑。
山上瞪大眼睛,伸手捂住额头。他晃了晃头,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好啦,快洗,洗好了出来吃早餐……特意为你准备的呢!”和月退后一步,拉上了卫生间的门。
十分钟后,山上干净清爽地从卫生间出来,伸手从衣架上拿下崭新的西服上衣。
“对不起,和月小姐,我认为我没有时间吃早餐了。”山上穿上衣服,对坐在餐桌前的和月说,“我要去联系广岛警署,查一下秋田久我……你慢慢吃好了,不用急着去上班。”
和月慢慢把头低了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山上望着满桌刻意为他制作的早餐,又望着低着头的和月,转身走了。在向署长交代了东京之行的情况后,山上提出了接下来的广岛之行。
“广岛方面没有给出意见吗?”署长喝了口茶。
“他们说秋田这个人到广岛后,只在地方邮局工作了三年,在那之后便辞职了。如果要在整个广岛搜寻的话,需要证明秋田直接参与了这起案子才行。”
“那也不用你亲自去吧?我可以派人。”
“我手里已经掌握了秋田这个人的一些情况,出于随时都有可能再有人离奇死亡,所以我一定要亲自去!”
“为什么一定要认定秋田的经历对破案有价值?”
“因为这是唯一内海没有采纳的方式。如果问题出在那三封诡异的信上,相信凭内海的本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可是如果问题出在那座房子上,就有必要去拜会一下它曾经的主人了。”
“你总是不按牌理出牌,”署长放下茶杯,“好吧,给你一周的时间。如果一周之内没有进展,立即乖乖回来重新整理你的思路!”
山上点了点头,起身刚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
“和月源也……”山上与署长,异口同声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还是不要带她了。”山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署长叹了口气,闭眼点点头。
山上离开署长办公室,从楼梯向下走,拐进自己办公室所在的走廊。他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和月。
和月看见山上,不自然地低下了头,微微一鞠躬:“山上警官。”
山上努力始自己笑了一下,随即回过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整整一天,和月没有与山上说一句话。下午四点,山上看了看表,抓起衣服走出了办公室。去广岛的车6点35分开,所以他照例要回家准备一下。他将外套搭在胳膊上,随即拨通了和月的电话。
“喂,和月小姐,”山上竟有一丝紧张,“今晚我要去广岛,可不可以再麻烦你住到我家里……”
“好的,我知道了,长官。”和月的声音很平静。
“谢谢你!”
山上挂断了电话,按下电梯,轻轻叹了一口气。与神稚惠和久奈子一起吃过晚饭后,山上提着小旅行箱走进了车站。等车的半个小时里,山上一直在琢磨着刚才神稚惠的表情。
“她知道了昨晚的事,而故意不说?昨晚我应该不会……该死!”
随着山上所乘坐的那列火车呼啸而去,夜幕渐渐落了下来。
由于临近北城区最繁华的商业街,从别田公寓可以远远望见街上各个店铺的标牌灯。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工藤顺一郎此时就站在阳台上,边喝啤酒边望着远处的灯火。他没有开家中的灯,只让自己沐浴在远处射来的柔和灯光里,这让他感到格外的惬意。
“明天就把合同签了吧……如果对方的价格不算太离谱的话。”工藤想着,喝空了酒瓶,顺势从窗口远远扔了出去。他一直有这个习惯,夜深人静时向大街上扔空瓶子。
他期待着听见那熟悉、清脆的破碎声,然后爬上床去睡觉。然而,外面寂静依旧,仿佛根本没有一个玻璃酒瓶从四楼扔下去。工藤奇怪地在阳台探出头,向楼下望着。此时,他发现,一个黑影迅速窜入了他所在的单元门!工藤用力闭了一下眼,再次望下去,发现下面什么也没有。他慢慢拉上窗,正扣窗锁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慢慢把脸靠近玻璃窗,通过光反射,他看见一个人就站在他身后!
“啊!”工藤大叫一声,转过身去。
身后空空如也。
自从那笔生意开谈以后,工藤这些天一直过得很紧张。他摸着胸口,感觉着自己飞快的心跳。就在这时,门铃突然间响了!在漆黑寂静的房子里,那门铃的响声显得格外刺耳,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刺进工藤的心脏,使他吓了一大跳!
“谁……谁?”工藤哆嗦地问着,这么深的夜显然不应该有到访者!
门外没有人回应,门铃却依然响着。工藤担心在深夜这样的铃声会吵到邻居,便犹豫着将防盗链挂在门上,打开了门。
由于防盗链的作用,门只能打开一点。正当他将脸靠近那打开的空间,准备向外望时,猛地,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门!随后,一张脸出现在那手的后面!
“刚才是你向楼下扔的酒瓶?你这个混蛋,差一点砸到我的头!幸好我接住了!”门外的人吼道。
“噢!”工藤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住地在门里面鞠躬,“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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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走进门,跟他穿过碧绿的庭院,来到屋前。在茶几前对坐后,山上看着大岛为自己倒茶,开口道:“听说大岛前辈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特别熟悉?”
“这倒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倒茶毕,大岛将茶壶放下,“我们那个时代,有出息的年轻人都进城里工作去了,只有我这样的人才会留下来。”
“那么……”山上从兜里掏出那张照片,“您认识这个人吗?”
大岛看了一眼照片,忽然愣住了!“这不是秋田家的久我吗?”
“秋田久我?”
“是啊,他家就住在这山坡上……他可真是个要命的孩子!”
“啊,您能说说他吗?”山上向前挪了挪身子,问。
“久我的母亲是个很和气的女人,不过很早以前就死了。父亲秋田助一是位花匠,一直辛苦拉扯着久我和两个女儿。女儿长大后分别嫁出了远门,而助一始终想将久我留在身边。毕竟像他那样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全部财产也只有一座房子和身边的这个儿子。然而就在久我在市区的邮局工作时,结识了一个来东京读书的女孩子。那女孩叫小寺芳子,是广岛人。不久后,久我就和芳子恋爱了。然而两年后当芳子毕业时,却执意要回广岛,不肯留在东京。久我在与父亲争执了一番后,毅然背上行李离开了家,跟随芳子去了广岛。那段时期的助一非常郁闷,还经常跑到我这里来喝茶。有一天,远在广岛的久我突然寄回来一封信,说自己需要一大笔钱。助一拿着信,到我这里来喝酒,结果他喝得大醉。我劝他不要去管久我,毕竟男子汉在外面闯荡,哪能一辈子都靠家里?然而犹豫了几天后,助一最终将仅有的房子卖掉了,带着钱去广岛投奔久我。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那么这张照片……”
“如果我还没有老糊涂的话,我记得这是在久我十八岁时,助一为他拍的。当时对于我们这样的农民,照相机还是一件奢侈品。所以那天助一去相馆租了一台回来,因为只拍一张照片,所以他还为租金的事与店员争了半天呢!”
“您有当年久我在广岛的联系方式吗?”山上问。
“助一倒是给我看过一次……就在那次喝酒的时候,他把信给我看,但我当时并未过分留意……我看不起那小子,所以也没指望将来会与他有什么联系!”
山上听完,点了点头,默默注视着茶几上的照片。
“好奇怪……”大岛眨眨眼睛,问,“为什么你会有这张照片?”
“哦,是这样,”山上忙解释道,“那个……其实我是东京地产委员会的调查员,我是来确定那座房子的归属权。”
“不是已经都拍卖了吗?再说无论归属于谁,”大岛给山上沏满了茶,不屑地扫了一眼照片,“反正不属于秋田久我!”

3月23日 22时30分

村上平次非常喜欢喝咖啡,以至于他的老板常常担心他会因此患上心脏病,所以每当论到平次值夜班时,老板都要反复叮嘱不许喝过多的咖啡。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当最后一批加班的人离开写字楼后,平次便锁上电梯,悠闲地冲调了一杯咖啡。
监控室的九台显示器正常运作着,平次却懒得看它们一眼。他皱着眉头,边品尝咖啡边来回走着。是的,如果不是正源那小子临时请假了,平次不会一个人这样无聊的。然而没办法,没有更多的保安愿意来这个工资少、设备又陈旧的大厦上班,所以出于人手上的窘迫,今晚只能平次一个人值夜班了。
“希望老板待会儿不要打电话进来,这样我就可以与珈美子小姐多聊一会儿!
每当平次值夜班时,他都会用保安室的电话打给新认识的情人,但前提是要保证老板不会打电话来查岗。他耐心地等到十一点,确定这个时候老板已经入睡了时,便匆匆搬来把椅子,坐在了电话前。忽然,就在这个时候,监控大厦6楼的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平次愣住了,放下已拿到耳边的电话,瞪大眼睛盯着那台显示器!
那是个女人的背影,由于下班后各层的走廊中只亮着衬灯,所以那女人的背影显得格外模糊。她机械地向前走着,慢慢转入了6楼的女卫生间中。平次死死盯着显示器,随即从腰间拔出警棍,抓起物品架上的电筒,走出了监控室。
“正源啊,你这臭小子,”平次心里念到,“今晚好好的请什么假啊!”
由于对方是女人,所以平次并不十分害怕,只是感到奇怪。他重新打开电梯,走了进去。到6楼后,平次走出电梯,故意大声地咳了一下,向卫生间走去。整个走廊静得怕人,卫生间那边也不见一点声响。平次来到女卫生间门口,犹豫着伸手敲了敲门,喊道:“对不起,有人吗?”
过了许久,见里面没有人应答,平次拉着门把手说:“我进来了!”
他打开女卫生间的门,慢慢走了进去。由于电闸已经关了,所以卫生间中漆黑一片,平次打开电筒,四下照着。长长的洗手台一侧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他拐向深处,进入座便区。突然,“砰”的一声,女卫生间的门重重地合上了,吓了平次一跳!
“妈的,闭合弹簧拉得这么紧!”平次手捂胸口,半天才缓过神,心中咒骂着。
他转过身,继续向里走着。这里是并排着一扇扇门,每扇门后都是带座便的单间。平次慢慢走着,猛然间,顺着电筒的光,他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座便间,门下竟然涌出了大量的血!平次哆嗦着,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喂,谁在里面?”平次喊着,却已几乎喊不出声音来了。
黑暗寂静的卫生间里,只有平次的回音。
他咽了一口唾沫,慢慢举起手中的警棍,几乎是缓缓挪动着来到那扇门前。他伸出颤抖的手,拉开了那扇门!
已经请假的松井正源……倒头死在座便上面。
“妈呀……”平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大眼睛,极度的恐怖感使他即将哭出来。
这时,几缕长发,从天花板落下,落在平次的头顶和胸前。平次牙齿打着颤,哆嗦着拿起地上的电筒,缓缓抬头向上照去……
村上平次,死亡。
“说什么?女卫生间里的两具男尸?”山上坐在游戏厅的街机前,接听着电话,“这是新出版的成人小说吗?”
“很遗憾,长官,不是!”和月严肃地说,“是昨晚发生在版明县的真实命案!”
“老头子怎么说?”山上起身离开街机,点起支烟。
“署长已经派内海小俊去调查这件案子……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候车室里,晚上10点到。对了,你联系一下广岛警署,请他们帮忙查找一下‘秋田久我‘这个人!”
“好的!”
山上收起电话,将手中的游戏币全部给了小孩子,匆匆走出了游戏厅。山上去便利店买了瓶水和一块面包,拎着走上了缓缓进站的火车。他找到座位,将东西丢在一旁,拿出了电话。
“喂,内海,我是山上。”
“呀,山上,听说你去东京出差了?”
“是的……我听和月小姐说,你今天接了一个特别浪漫的案子——女卫生间里的两具男尸?”
“是的,昨晚发生在名部大厦的事。两名保安死在大厦6楼的女卫生间内,死因为心脏骤停。”
“心脏骤停?”山上吃惊道,“与东和公寓的高桥善一的死因相同?”
“是的,所以我还想问你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内海无奈地点上一支烟。
“听着内海!”山上将电话换到另一个耳朵,“你告诉法医,要留意那两具尸体的左耳垂,看看上面会不会有一个针柄粗的小红点!”
“哦……这么说高桥的耳垂上有?”内海忙用头和肩膀夹住电话,掏出笔和本子记录着。
“你去过名部大厦吗?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还正要和你说这个!”内海将笔和本子收好,“突然心脏骤停的这两个人——松井正源和村上平次,如果非要找出一些相同点的话,他们在这几天分别收到过一封来自东京的信。这是名部大厦的物业经理津岛田纪男提供的线索,松井正源在3月20日那天收到一封信,还是在晚上一起喝酒时,津岛亲自交给他的。当时松井看完,表示没什么,却突然冲进酒店卫生间呕吐起来。津岛和其他在场的人,还一起笑松井的酒量退步了。结果两天后的傍晚,津岛就出事了。”
“那么另一个人呢……村上平次?是叫这个名字吧?他是什么时候收到的那封信?”山上的额头慢慢沁出了汗。
“他是在3月23日的下午收到的……山上,我始终觉得这不太像是巧合!下午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那两封来自东京的信,一封在松井的家里,另一封在名部的监控室里,却……”
“却都是一张空白的信纸?”
“啊……正是,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高桥的遭遇也是一样的?那么你这次去东京的目的,我猜出来了!”内海有些兴奋。
“可那根本是一间无人居住的空房!它的产权在两天前才归到商人小哲友里的名下。”
“老天,”内海伸手扶着额头,“我有些头疼!你快回来吧,回来我们喝一杯!”
挂断电话后,山上扔掉烟蒂,走回座位坐下。为什么,为什么松井收到信的时间,几乎与高桥死亡的时间相同?
“和月小姐,”山上拨通了和月源也的电话,“昨晚死在名部6楼女卫生间里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叫村上平次。你试着帮我查一下,他收到那封从东京寄来的信,具体是什么时间!”
“我试着做吧,长官。”和月有些为难,“您知道,这是内海探长的案子,如果我去插手,是对他的不尊重……”
“只要那个时间就好了,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啊?怎么奖励我啊,长官?”和月笑了起来。
“在你的工作表现薄上划两个‘优’。”山上说。
“可不可以只划一个‘优’,另一个换成山上探长请的一顿饭呢?”和月捂嘴笑道。
“哦?”山上一怔,随即在座位上摆着手,“可以,可以……争取明天给我结果!”
山上拧开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又咬了一大口面包,边嚼边向车窗外望着。夜里10点07分,火车进站了。山上裹紧衣服,将矿泉水瓶丢进垃圾袋,走下了车厢。他一下车,就给和月打去了电话。
“是的,我已经查到了。村上平次收到那封信的时间,是3月23日的下午4点15分左右,这是名部大厦物业部提供的线索……您已经下火车了吗,长官?”
“是的……4点15分?”山上看了一下表,“那么松井正源死亡的时间呢?”
“是3月23日的下午4点半。”
“哦,我知道了。”山上点了点头,“她们睡了吗?我马上就回去了。”
“夫人给久奈子洗过澡后就睡了。那等您回来,当面说吧!”
山上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站前的那条街,这个时间依然很热闹。山上的车随着长长的车流向前移动着,当拐过一个街口时,路才畅通起来。三十分钟后,他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了家里的门。和月刚刚洗过澡,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连衣睡裙,站在客厅里笑吟吟地望着山上。
 0   2007-05-04 11:46:4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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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原来的信换走了?”山上想着,却忽然发现这种想法的错误。那张空白的信纸下面,印着“东龙纸业”。“东龙纸业”是东京最大的造纸公司……这说明这张空白的信纸确实来自东京!
山上看了看地址,是从东京的西郊某处寄来的。他将那封信揣进兜里,又将其余的信放回了抽屉底下,匆匆走了出去。当他回到警署,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正与和月撞个满怀。和月挺拔而柔软的胸部紧紧地抵在山上的胸前,使得她瞬间脸红了,忙退后几步,笑了一下:“您回来啦?”
“和月小姐一直在我的办公室里?”山上整理了一下被撞歪的领带,走入办公室。
“是的,我刚刚联系上了东京地产委员会,对方说小哲现在就住在那栋房子山脚下的宾馆里,他准备近期给那座房子装修。”
“装修?”山上想了想,“对了,能不能请和月小姐帮忙查一下这个地址?”
“当然,”和月接过那封信,看着信封上的字,“我这就去办!”
和月走后,山上点起支烟,打开电脑,继续看着那张照片。过了一会儿,和月走进来,说:“长官,查不到这个地址!”
“记录中没有?”
“不是……这个地址确实存在过,但是早已废弃好多年了!”
“哦,”山上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了电话,拨给了藤田佑。
“藤田先生,您能帮我查一个已经被废弃的地址吗?”
“大概废弃多少年了?”藤田问道。
“我不确定……我这就让和月小姐送去给您!”
“好的。”
山上放下电话,未等他说话,和月便笑笑,转身出去了。山上想,他很喜欢这样的副手,没有废话。一个小时后,山上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久司,我去查了一下,这个地址还真是很古老呢,被弃用大概有二十年了!”
“属于八十年代的地址吗?那么现在……”
“现在它应该是涩古区上源1-10-4号,这个位置我并不确定。但现在东京确实有这个地方。”
“真是辛苦您了!”山上兴奋地说道。
挂断了电话,山上走出办公室,直接去了署长办公室。
“东京?”署长盯着山上,问道。
“是的,我需要去那里调查一些事情。”山上答道。
“好吧……你需要带上和月源也吗?”署长问。
“不需要,她留在这里,还有一些事等着她处理。我一个人去,大约四天后回来。”
“好吧!”
“那么我就告辞了!”山上说完,微微一躬身,向外走去。
“山上,”署长突然叫住了他,慢慢走办公桌后走出来,“如果小栗男还活着,你一定会带他一起去……对不对?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你这些天,一直在故意疏远和月,你要考虑她的感受!她是你的副手,和月源也副探长、现场专家,不是打杂的。”
“对不起!”山上说道,随即推门走了出去。
山上回自己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给神稚惠打了个电话,说他今天要提前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等山上回到家里时,神稚惠已经提前从公司回来了。她帮山上准备好了牙具、新衬衫和西服,在她装箱子时,山上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神稚惠将头向后仰着,靠在了山上的肩上。
“亲爱的,我晚上要去东京。”山上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一个人去吗?”
“恩。”
神稚惠转过身,抬头望着山上,又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前。“去吧,要小心,早些回来!”
下午五点左右,两人开车去接了久奈子,然后一起吃了晚饭。饭后,神稚惠开车将山上送到火车站,抱着久奈子目送着山上的离去。山上走上火车,买了份报纸,静静地读了起来。半夜1点钟,火车缓缓驶进了东京火车站。山上裹着风衣,提着箱子走出站台,叫了辆计程车,坐了进去。
“东京的夜景很美吧?”司机发动了车子,笑着问道。
“哦,是的。”山上应道,随即从兜里取出一张卡片,“请问您知道这个地方吗?”
司机从山上手中接过卡片,歪过头看着。“涩古区上源1-10-4号……这个地方应该在西郊,离这里很远呢!”
“就去那里。”山上肯定地点了下头。
“哈,这可是笔大生意!“司机得意地想着,随后踩下了油门。
山上将头靠在座位上,准备小睡一会儿。司机打开了收音机,收听着夜间的节目。四十多分钟后,车速慢了下来。司机从后视镜中望了望山上,刚要叫醒他,就听见他闭着眼睛问:“到了?”
“哦,已经到上源了,但是您要找的门牌号……”司机有些为难地说。
“不需要去那里,我们在附近找家旅馆停下来吧。”
十分钟后,计程车在一家Samsung 级宾馆前停了下来。山上付了车钱,推门走了出去,进了宾馆。他要了一个单人间,领了磁卡后,匆匆乘电梯上了楼。进入房间后,他将箱子放在墙边,拨起了床头的电话。电话里面响了好长时间后,对方才接通。
“宝贝……”山上小声说。
“恩,到东京了?”神稚惠由于刚被吵醒,所以声音听起来跟小女生一样。
“一个钟头前就到了,现在在宾馆里。久奈子晚上没淘气吧?”
“没,她看完动画片就睡觉了,她明天要参加一个绘画比赛。”
“你觉得她更喜欢我们谁多一点?”
“肯定是我啦!”神稚惠轻轻笑了一下,“都分开三年了……不过她经常在小朋友面前说,你是她的偶像呢!”
山上听完,笑了一下,点起支烟:“你不知道,每当和久奈子在一起,我都会觉得自己特别有成就感。”
“我明白,亲爱的。我和久奈子,也都十分爱你!”
两人聊了近半个小时,结束后,山上洗了个澡,匆匆睡下了。另一边,神稚惠走到客厅,从酒柜中拿出一瓶Chivas。她从冰箱里取出冰块扔进杯子,倒进了少半杯的威士忌。正当她仰头喝下去时,忽然隐约地,听见了一个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神稚惠放下杯子,瞪大了眼睛,慢慢地向书房走去。她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扭,打开了书房的门。借着客厅壁灯的暗黄灯光,她看见那面被山上贴满照片的墙上,大量的鲜血正从每张照片后面流出来!神稚惠捂住嘴,慢慢后退着,紧接着跑回了卧室,死死锁住门。

3月23日 7时10分

“和月小姐,有件事想要麻烦你……真是不知道怎样开口。”山上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向外望着。
“您说。”和月边吃着早餐,边答道。
“我妻子昨晚做恶梦了,她胆子很小的……能不能麻烦和月小姐这几天就睡到我家去?我几天后就会回去。”
“这样呀,”和月想了想,“只要您夫人不介意,我没问题的。”
“那太好了,我晚一些会给她打去电话的。”
“东京那边怎么样?”
“除了宾馆很舒服,其余的我现在一无所知。”山上说道,“等下我会去查那个给高桥寄信的地址,希望能有所收获。”
“期待您的演出,长官!”
挂了电话,山上拉上了窗帘,走出房间。清晨的阳光清爽地洒在大地上,山上走出宾馆的旋转大门,向一条林荫道走去。这里的住户并不少,路边的座座木屋古香古色,每家的庭院前都有一个铜制的门牌。山上挨户看着,推算了一下,便大步向林荫道深处走去。清晨的空气非常新鲜,石路上不时会闪过几个晨练的人。这条石路蔓延得很长,渐渐地四周静了下来,路被两边的林荫恰到好处地覆盖着。大约四十分钟后,山上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照片中的那座房子!
高桥与那个奇怪的男人,正是在这座房子前一起拍的照片!
“这就是那座已归入小哲友里名下的房子吗?”山上惊讶道,随即走上前去。
那座房子建在山坡上,是老式的日式二层小楼。山上走到大门前,看见已经发黑的门牌上赫然写着“上源1-10-4”!
“竟然是这里!”山上的心一阵狂跳,“高桥收到的那封信,竟然是从这里寄出去的!”
“请问有人在吗?”山上向里面喊了一声。
见没有人应答,山上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楼的客厅内一派暗色调,几缕阳光从木制墙壁的缝隙中挤了进来,无数的灰尘在光线中飞舞着。山上在客厅里四处望着,忽然看见了在客厅北向的墙壁上,挂着一架老式相框。他慢慢走过去,双手摘下了那相框。相框的玻璃上落满了灰尘,时期已经相当久远了。山上用嘴吹开了上面的灰尘,看着那一副副相片。突然,仿佛一道闪电划进了山上的大脑,他看见左下角的倒数第二张照片中的人,就是那个与高桥在房前合影的男人!
“怎么可能?”山上将相框倒放在桌子上,从腰间取出折叠刀,小心地拆着相框后面的木板。
拆下木板后,山上把手伸了进去,用手指将那张照片夹了出来。突然,在山上的背后,一把滴着红色液体的大锉刀出现了!它晃动着,一点点地靠近山上的后背!山上通过相框玻璃的反射,看见了身后的影子!他猛地拔出抢,转过了身!
“啊!”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顿时举起了双手,惊恐地盯着对准自己头部的枪口。
“你是谁?”山上问。
“我是小哲先生请来的装修工人,我还没问您是谁……”那人手中的大锉刀颤抖着,红油漆一点点滴在了他的裤子上。
山上收起抢,打量了一下这个被吓到的年轻人,说:“我是房屋造价工程师,山上久司。”
“哦,原来是工程师先生!”年轻人呼了一口气,开始抱怨起来,“小哲先生非要把玄关都涂成朱红色,你知道这样腐旧的木材很难打磨的,可他开出的价钱又那么低……”
“你是东京人?”山上给他一只烟,自己也点上一支,问道。
“是的,我家就在下面!”年轻人将锉刀放在一旁,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我十三岁那年就出门去当了学徒,现在已经是不错的木工师傅了!”
“你在这儿长大的话,”山上拿出那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人,“认识他吗?”
年轻人歪头看着照片,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不过您可以去问问大岛前辈,他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了。他的家就在山脚下呢!”
“那真是太好了!”山上匆匆致了谢,告别了年轻的木工,带着照片离开了。
大岛俊三的家很容易找,十分钟后,山上就敲响了那扇木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又矮小又精神的老头出现在山上面前。
“是大岛前辈吗?我是慕名来拜访您的!”山上躬身说道。
“快进来,孩子!”大岛一摆手,“我正沏着上好的茶。”
 0   2007-05-04 11:45:5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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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泽顺着山上的手指看去,照片上,高桥的左耳垂上,隐约呈现着一个红点。由于那红点只有针柄那么粗,而尸体俯身的特写只有这一张,所以小泽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可能是喷溅上的血点吧,”小泽说到,“或是皮肤感染引起的红刺斑。”
山上点点头,将照片还给小泽,随即在客厅内来回观望着。客厅内除了地板已做了足迹检测后,其余的一切都保持着昨晚案发时的样子。这时,山上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那架数码相机上。那相机由于电池耗光了,所以始终关着。小泽见山上在注意相机,忙走了过来。
“那家伙在临死前,给自己拍了半裸照。这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打断了他的雅兴。”
“照片洗出来没有?他一共拍了几张?表情是怎样的?”山上问道。
“条卡已经被拿去警署了,估计照片下午就会出来。摄于昨晚的照片一共有两张,一张是他坐在沙发摆了个姿势,另一张仅仅是一张沙发。”
“我认为就在他拍完第一张时,一定发生问题了,导致他重新拍了一下那张空沙发。”忽然,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两人同时转头望去,一个漂亮的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先向小泽点头微笑了一下,随后较有兴趣地盯着山上。
“哦,是和月小姐!”小泽笑道,这一声不知是与她打招呼还是在向山上介绍。
“和月源也?”山上望着眼前这个秀美的女人,“我的副手?”
“应该是搭档,”和月歪头笑了一下。
“有这样的搭档,工作时很难集中经历的!”山上与她握了一下手。
“至少可以远离枯燥。”和月又抿嘴一笑。
“山上警官,”小泽适时地咳了一下,“我先回警署了,老头子很着急听现场报告的。”
“好的,辛苦了!”
小泽走后,山上与和月又在房间里最后检查了一下,便离开了东和公寓。时间已近中午,自从与神稚惠复婚后,山上已开始回家吃午饭。但今天山上想请一下自己这位漂亮的副手,更多地了解她。
“和月小姐的午饭如何解决?”地下停车场里,山上问道。
“回警署吃套餐……您不也是一样吗?”和月说道。
“中午一起吃吧,关于这件案子想和和月小姐聊聊。”
“好啊,很荣幸!”
两人来到和月的本田车前,相继坐了进去。就在山上要关门的那一刻,他忽然愣住了!
“怎么了,山上警官?”和月侧过头,好奇地看着他。
山上没有回答,而是慢慢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通向下一层停车场的那个楼梯口。瞬间,山上猛地张开脚步,向楼梯口跑去!那楼道里安装着感应灯,当山上开始向它跑去时,里面的感应灯突然间全部亮了起来,好像有人正在逃下去!可是,却又不见任何人影!
山上冲进楼梯口,又顺着楼梯向下追去。下面是第三层停车场,也是最后的一层。他冲出楼梯间,跑进只停着四辆车的最下层。里面异常寂静,山上按住腰里的抢,警觉地四下望着。楼梯间里传来了和月的脚步声,她匆匆跑到山上旁边,顺着他的目光望着。除了静止的四辆车,这里面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过了一会儿,山上长呼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向楼梯间走回去。
“我以前就听过您与小栗男警官的故事,”餐厅中,和月晃了一下手中的餐刀,“很传奇。”
“和月小姐怎么看这件案子?”山上咬了一口寿司,问道。
“金融街的职员殒命,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可能与他们繁重的工作导致精神压力过大有关。”
两人在餐厅边吃边聊,这时,旁边座位的一个女士结了帐,起身望了山上与和月一眼,走出了餐厅。
“惠,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那名女士在餐厅外打着电话,“我看见久司正与一个漂亮女人共进午餐。”
“是吗……知道了。”电话那边传来神稚惠的声音。
下午,山上回到警署,在办公室内翻看着现场专家送来的资料。那架数码相机中的照片已经洗出来了,山上拿起那两张照片,仔细地看着。一张是高桥坐沙发中的自拍,另一张是那架空沙发。通过照片中高桥的表情,山上看不出他有即将崩溃的倾向。他为什么要拍那个空沙发?
忽然,山上微微皱起了眉头,将脸靠近那张照片。他看见,就在照片的左下角,露出了客厅那台电视机的一角。显示屏上呈现着雪花,没有任何影象,只有一个“17”。他赶忙拿起另一张照片,果然也是一样,电视上没有任何影象,一片雪花。
“如果17频道没有影象,他为什么要把频道定格在这里?”山上想着。
他放下照片,起身抓起外套,走了出去。当他又一次来到东和公寓时,出事的房间已经没有警员了,只有长长的警戒线。山上走进客厅内,小心戴上手套,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是第17频道,里面正播放着一位歌星的访谈节目。山上又切换到其他频道,每个频道都正常的播放着节目。
“为什么,为什么在高桥昨晚出事前,17频道收不到任何的信号?”
山上想到这里,拿出电话拨了起来。
“是和月小姐吗?我是山上久司,我在东和公寓的现场。请你查一下,昨晚9点半左右时,‘大和有线’的17频道播放着什么节目。还有,查一下昨晚在东和公寓附近有没有突然的电子干扰出现。”
嘱咐完和月后,山上又给资料部的藤田佑打去电话。
“藤田,我是山上久司,我需要高桥的数码相机中的全部照片!”
“那有将近一百多张呢!您确定需要?”
“是的,我需要!”
“好的,我会尽快安排人手!”

3月21日 16时12分

渡道良间已经连续在资料室待了两个小时了。好容易弄完了多达近百张的照片,他点起支烟,疲倦地向后靠在椅背上。这些照片中有高桥的单人照,也有他与朋友在风景区的合影。近百张照片散乱在桌子上,渡道决定抽完烟再将它们整理起来。他起身走到窗边,边抽烟边向外望着。就在他后面的桌子上,散乱满桌的照片忽然从中部凸了起来,越来越高,几缕长发从里面伸了出来!
渡道仿佛觉察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望去!桌上的照片依然散乱着,什么也没有。他匆匆收拾起桌上的照片,按拍照的时间排了顺序,装进资料夹里。晚上下班前,渡道将照片交给了藤田,藤田又转交给了山上。山上带着这些照片,开车向家里赶去。
“亲爱的,中午吃的什么?”晚餐时,神稚惠望着山上,问。
“西餐。”山上狼吞虎咽地吃着。
“一个人?”神稚惠温柔地冲他笑笑。
“还有我的新副手,我向她请教一些东西。”
神稚惠听完,点了点头,又为山上夹了些菜,便带久奈子去卧室看动画片了。山上吃完后,走到卧室门口,敲敲门说:“接下来就拜托你了!”随后走进书房,将门死死关上了。
山上点起一支烟,一张张仔细地看着那些照片。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和月小姐?”
“是我,长官。”和月在电话那边说道,“我还在警署大楼里。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要告诉您,高桥耳垂上的只有针柄粗的红点,我在设备上把它放大了200倍……结果,那竟然是一个字!”
“一个字?”山上惊奇地问道。
“是的,那一刻我甚至感觉身体在发抖!那是一个血红的‘久’字!”和月说道。
山上听了,并没有回答,而是慢慢紧皱起了眉头。
“哦,还有,您说关心的电子干扰,我调查了一下。东和公寓的电子设备昨晚并没有发现异常,‘大和有线’的17频道9点半时在播放着电视剧《同一屋檐下》。”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和月小姐!”山上的目光移到那些照片上。
“哪里,您太客气了。有事请随时通知我!”
挂断电话后,山上拿起那些照片,一张张地贴在了墙上。完工后,他拉过椅子,坐在墙前,继续看着这近百张照片。忽然,山上的眼神停在了其中一张照片上。那张照片是拍于今年2月27日的,是高桥与一个男人在一座房子前的合影。他之所以会注意这张照片,是因为与高桥合影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很特殊,他穿着仿佛是八十年代的服装,整个人影也看起来像老照片,与周围的色彩和高桥的西装革履形成鲜明的对比。
“奇怪的家伙……”山上慢慢站起身,将脸贴近那张照片,“高桥怎么会与这样的人合影?”
一个小时后,山上仔细看完了全部照片,记录下来所发现的问题,便走出书房,进卧室睡觉了。就在山上离开书房时,那张照片上的高桥突然笑了一下……
第二天,山上与和月来到金融街,走进了高桥生前所在的公司。
“高桥善一呀,他工作蛮努力的,但是总是玩小聪明!”高桥的上司小仓宏大在办公室接待了两人。
“他在事发前的一周内,有没有出现情绪上的异常?”山上问道。
“没有,至少我看不出来。他和往常一样的,也没有与人有任何的过节,他的家人也都很健康!”
“那么,请小仓先生看一下这张照片!”山上说完,从和月的手中拿过笔记本电脑,调出那张照片展示给他。
小仓扶了一下眼镜,仔细看着显示屏中的照片。“这座房子我知道,是东京西郊的一栋归于政府的空房。好像听说现在这座房子的所有权,已经归到了高桥的好朋友——小哲友里的名下!”
“照片中的那个人,就是小哲友里吗?”山上问。
“不不,他不是小哲先生。我并不认识他。”
“那么,您有小哲友里任何的联系方式吗?”
“我没有,不过想找他也并不困难。因为昨天小哲先生才在拍卖中胜出,所以他现在人应该还在东京。联系地产委员会,会找到他的!”
“好的,那就太感谢您了!”山上起身说道。
他与和月刚要告辞,忽然小仓又想起了什么。“噢,对了,还有一件事,不知对您有没有用。就在高桥出事的那天早晨,他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信?”
“是的,好像是来自东京的。高桥在办公桌前看完信后,跑去卫生间呕吐了一下!我当时正在走廊里抽烟,所以我看到了。”
“那封信的内容……”和月问。
“这就恕我就无从得知了!虽然当时我心里特别好奇,但是您知道,那种时候偷看人家的信是很不礼貌的!”
走出金融街,山上让和月立即回警署联系东京地产委员会,找到小哲友里。他自己则开车去了东和公寓,搜寻着小仓所说的那封信。山上在寂静的房间中寻找着,半个小时后,他在书架下面的第三个抽屉底下,发现了厚厚的一沓信。山上挨封信翻着,终于在倒数第二张发现了3月20日的那封信。他打开信封,却失望地发现了一张毫无字迹的信纸。
 0   2007-05-04 11:45:3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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