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找我的那天下午天空正飘着小雨,象是老天爷为了这个十一几近完美的好天气而做的一些点缀。我爬起来踱到窗前抽了抽鼻子,很清凉的感觉。“好了,我现在一点睡意都没了,快告诉我你的奇遇!”风用力的抽了口手上的烟扔到门边,烟碰到水后冒出一股烟熄灭了。他抿了抿嘴唇,不紧不慢的开始说起,他的声音很低沉:“你是29号上的去上海的火车,那天从车站送你回来我很累,早早就睡了。可是睡到半夜我醒了,是被冻醒的”“开玩笑吧大哥,那天晚上气温可是没低于26度啊!我是什么都不用盖的。”“恩,就是这样的,我当时也没意识到这些,就觉得身上奇冷,上下牙齿都在打架。我起来把一套秋衣都穿上了,加了一床被子仍然觉得冷,我是加了两床被子才好些,又模模糊糊睡去了。朦胧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叫我,我站起来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条长廊上,周围特别亮,但是一个人,一点声音都没有。身体依然觉得很冷,于是就蜷起身子慢慢向前走去,过了一会好象是快走到走廊的尽头了,突然我发现在两边的墙壁上各挂着一面镜子,镜子很长能照到你的全身。我走过去时不经意往镜子看了一眼,就在那一刹那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说到这里,风停住了,眼睛微闭没有说话,好象在稳定情绪,我盯着他没有做声。这时候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周围很安静除了时钟在滴滴答答的走。风猛的睁开眼睛,声音更低了“在我的背后紧紧的贴着一个女人,整个身体是前倾的,她的脸已经深深的陷进了我的后脑勺,然后头发披了下来挡住了两侧的脸庞,头发很黑,很直就象做过离子烫。一袭灰色的袍子罩满全身,看不见脚,双手自然下垂,手的颜色也是灰的,我能看清楚的是指甲涂的半白半黑,尖端黑的发亮。我当时也不知道什么怕,就想赶走她,我用力的左右晃动但是甩不开她,于是我用我的肘部捣她的腹部,感觉硬硬的碰的我的手肘很疼。我烦了,大声的骂了一句,然后就把手弯到后面去抓她的头发,第一把抓空了,她也没有躲,第二次我就拽住了她的头发,感觉很粗糙象麻绳一样,我用力一拽,就听到‘唬’的一声,”风叫唬的时候很突然,凑到了我的面前,我得承认学的很惟妙惟肖,把我吓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鬼发怒了吗?”我问。“恩,是一声怒吼,我当时也吓了一跳,但是回头看时她已经不见了,然后我就觉得不那么冷了,身体在慢慢的升温,再然后我就没有意识了。等到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头很闷很不舒服,我坐了起来不自觉的摸了摸手臂,异样,我忙低头看,妈呀,长了一身的红斑。”“这么厉害,我看看。”我去拉他的手时被他一掌拨开,“还听不听我讲啊!”我撇了撇嘴没说话。风见我没反应,又说了起来,“我赶紧爬起来去看医生,先是到学校的医院,医生问我是不是对什么过敏,我说没有我这人到是对什么都不过敏。然后医生让我去验血,把结果一看一切指数均正常的不得了。那医生没词了,给我开了瓶葡萄糖输了。呵呵,不见任何效果。十一回家去大医院复诊了一次,一样的程序还是没有任何效果,我烦了就没理它了,没想过两天不知不觉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边说边把手伸出来给我看,我一把拍开他,得了大哥你是不是没事寻我开心啊!风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信,走去我那里我给证据你看。“去就去,我还怕了你。”
风的房子在我们学校对面,他嫌学校吵就自己在学校外面租了间房子住,远是不远就是有点深,七弯八拐在巷子的很里面,平时晚上去是觉得较恐怖,没想到还真碰上了这些脏东西。由于心里装了个故事,走起路来我倒认真的注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条小路走上去到是还平坦,走的有点深了就往右一拐,出现在面前的就是不怎么好走的路了,很细很旧的小道,两边是不知道几十年代的旧房子很破了,还能住人,色调是灰的,灰墙灰地;走不远向左拐,再不远又右拐,往前走就是石阶了,又细又宰磨的很平了有十几级,完了向前走又是七八级,在往前又是四五级。下去了就直接向右拐,不远继续右拐就到了。一个小铁门上去就是了。(PS:千真万确的路,不信来找我带你走一圈)一栋楼有三层,我觉得这房子就是天生出来租给人住的,可惜了房子不能生,否则上帝可能这点功劳也要给抢了去。楼是四方形的迎面就是2个单间,背过去又是2个单间,好,四间就这样分完了;然后二楼又是四间围个小厅,你说是不是绝了。三楼是房东自己住的里面怎么样我不知道。房子前面是个四方的面积不大小水泥地晒衣服用的吧。这栋楼的左右都是楼包的很好感觉很压抑,正对面是一间瓦屋,开了个窗子但是里面光线很暗,一点东西都看不到。我在那玩时总有个感觉那老屋里面有双眼睛在窥视我,心里总是发沭的。
风把门一打开就是一股习惯了的霉味夹着烟味扑面而来,不过很快就好了。他的房子不通风,有点味道很正常。房子里面的陈色很简单,一张高低铺的床抵着正对门的墙根,紧紧贴着墙。一张桌子贴着另外一面墙放着,此外就是一些杂物,怎么样简单吧!风把我拽到床边,“我今天从家里到这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床铺,几天没睡了嘛我也就是扫扫,但是让我吃惊的是我在枕边找到了十几根这样长的头发,我把它们全集中了起来”风边说边把头发拿了出来,那些头发放在纸上看得很清楚,有我听到故事里的足够的长度,而风是毛边头短的很。“就是这些头发把我的记忆激发出来了,我仔细的把整个事情串了起来,原来我的冷我身上的斑都是拜她所赐,我马上就拿这个去问我爸的一个朋友,他了解这些,但他也说不出去这些头发的来由,不过他给了我一些很重要的信息。风眨了眨眼睛,你知道吗?十几年前这里是一片乱葬岗啊!建房子的时候很多孤坟没人迁,就地铲平了,所以在这里,风指了指地下:有很多的孤魂野鬼,那位叔叔告诉我说这里阴气太甚,我那天就是沾到太多阴气了,以至于被鬼缠上了。幸好我体内阳气重最后还是我打赢了。”我拿起纸上的一根头发拉直了一看,有点黄。风叫了声,小心别拉断了她找你报仇。我一哆嗦,头发掉到地上不见了。我越想越发觉得恐怖,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我想走了。风象是看穿了我的心事,一把拉住我:“想不想见鬼啊,今天晚上过来我们一起看。”“鬼有什么好看的,留着你慢慢欣赏吧!”我站起来就要走,风站起来打开门,“路上当心点胆小鬼,我今天晚上自己来抓,你等着看好了!”“好,你就自己慢慢抓吧!”
回到学校买了碗饭,一个人越吃越不是滋味,那个鬼到是深深的吸引了我,我特别想去看他是不是真来把鬼招来。但是另外一方面又觉得沾上这些东西不太好,没精打采的吃完了饭,跑到床上拿了本书看着,心里却在胡思乱想。正没主意时,‘帆书记’进来了,‘书记’说话口气沉稳,抑扬顿挫,平时着装正统的很,于是获此殊荣。我们三人平时到是经常一起谈天说地交情不错;“今天没去图书馆刻苦,这么早跑床上干嘛,思春啦!”帆书记开口说,我从床上爬起来拉了他就走。干什么去啊?“别问了,去了就知道。”
就这样帆被我一边说一边拉扯了过去,风对我们的出现毫不意外,“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我还算准了你会扯他来。看,我凳子都给你们备好了”顺着方向看过去房中间确实摆好了三张凳子,成三角放着,中间摆着张桌子,上面点了根蜡烛,三个人坐上去刚好围成一圈。风啪一下关了灯,在微弱的灯光下,房间的气氛异常恐怖,‘OK,我们现在开始通灵,跟着我做,你们就能看见他们了,我不敢肯定你们看见的是我碰上的那个,但我相信你们能看见。好,把我们的手握在一起,集中注意力什么都别想。”我还想多问两句,抬头看他们时,风双目紧闭,眉头皱的很厉害,口中已经念念有词了,只是不清楚念的是什么;帆没做声,看了我一眼,照他说的做了起来。我叹了口气,开始闭气凌神。这一刻,房间静的厉害,我除了能感觉烛光在刺激着眼皮外,就是自己的心跳了。慢慢的我的头脑一片空白了,之后似乎有些混沌了,感觉迷迷糊糊,耳边传来一些很尖细的叫声,听不真切,很杂的声音。朦胧中,我似乎看见两个人影向我走来,隔的有点远,大约能看清楚是个大人牵个小孩子,我正在等着他们走近时,突然听见一声大叫,我整个人就醒了过来,定睛一看,他们两个人都不见了,凳子摔倒在地上。我急忙打开门冲了出去,一出去就听见院子的铁门在咣咣铛铛作响,转身看时,似乎是条狗从铁门的间隔中钻了进来,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畜生就冲我跳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我顺手操起窗上的一个塑胶盆跳起来挡在胸前,那畜生跳的很高正撞在盆上,掉在地上翻了个身,窜到我身后,我迅速转身,借着点微弱的烛光一看,那畜生浑身的灰色毛都竖起来了,发出一声怒吼,我就势把盆子砸了过去,那狗一惊飞快的从铁门中又窜了出去。我正惊魂未定时,突然后面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我的脸一把,我大叫一声,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只觉得浑身酸痛难当,睁眼看时还是在这个房子里,不过我已经躺在风的床上,帆书记站在床前两眼红红的像是一夜未睡,见我醒了端过来一碗汤让我喝,我慢慢的喝了几口,感觉好了点。我问:“风哪里去了?”帆嘌了嘌上铺,他还没有醒呢!现在我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忙问:“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风又是怎么了?”我还想爬起来看看风,却哪里还爬得起来,只得躺在床上了。帆皱皱眉头,我也弄不清楚你们是怎么回事,通灵后我就开始做梦,梦醒后发现你们两个全倒在地上了,然后我就把你们扶到床上了。不过那个梦到是怪怪的,你有没有做梦?刹那间我的记忆全涌了上来,狗……你有没有发现一条狗?帆说,哪有狗啊,狗毛都没有一根。这时上铺的风突然叫了起来:“有火啊,好大的火!快来,快来救火。”书记忙站起来拍他,发现他只是在梦呓,乱叫了几遍后声音渐渐的没了。帆摸了摸他的头,还好啊,没有发烧。突然帆紧蹙双眉一把扯开盖在风身上的毛巾被,满身的红斑赫然出现在眼前。帆没有说话,却是一脸的愕然,随后慢慢坐了下来,眼睛盯着风颈上的红斑,一字一顿的说:“我昨天做梦也是看见了火。”顿了顿,自顾自的接着说下来,“我看见一个小女孩,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双很大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似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就一直跟着她走,走着走着,就发现在正前方出现一间房子,但房子已完全置身于火海中了,小女孩似乎不知道,她背对着那房子,正对着我正一步一步往火海里退呢!我想叫她却叫不出声来,而身体也似乎不由我控制了,跟着她走向火海,看着她慢慢退进火海,然后我也只须一步就走进去了。突然,我眼前一道金光一闪,我就醒了过来,然后就看见你们倒在地上了。”我愕然,“红光?”“恩”,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金箔佛,“这是我妈给我求的开光护身符,也许就是它救了我的命。”我摆摆头,数不清的疑问一刹间涌上来,与之俱来的还有强烈的疲劳感,我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半夜,帆也是耐不住疲乏伏在床边睡着了,房间的灯光很亮,这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我轻轻的爬了起来找了跟烟抽,正准备点燃时帆被惊醒了,他飞快的冲过来夺过我手上的烟扔在地上,我被他的动作弄糊涂了,帆说:“别抽,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正诧异时,风又叫了起来:“水,我要水,渴死我了快给我水。一边叫一边拼命的用手在身上乱抓,我们惊奇的发现他身上的红班已经溃烂,在他死命的乱抓一气下,血和浓水流了一身。风猛的坐了起来指着门叫着:“来了,他们又来了。”突然地上的烟自己点燃冒起烟来,天花板上的电杠‘砰’一声炸开了,房间刹时黑下来。我和帆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恐怖的气氛,打开门就往外冲。一出门一股热浪迎面袭来,我们又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对面的瓦屋已经完全置身于火海中,梁上的瓦一块接一块往下掉,帆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着前方颤抖着声音:“梦……梦中的景象一模一样。”我两条腿象生了根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令我不敢相信的是接下来的事更加匪夷所思,火海中慢慢的飘出两个人--不,应该是鬼才对,一大一小。大的和风梦中的那个一模一样,至于那小女孩应该就是帆昨天看到的了,她们手中牵着一条狗我认得很清楚就是攻击我的那条。三位一体向我们飘来,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拖起帆退到房里,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眼看着她们一点点逼近我们,我们却无处可退了,接下来我看到的却让我的胃剧烈的翻涌着,她们的身体突然开始溃烂流浓,接着肉全部翻了出来流着黄水,就和被烧过一样。眼看着她们就到我们面前了,我们痛苦的闭上眼睛绝望的叫了起来。风突然从床上跳到我们前面挡住我们,他身上的肉也和女鬼一样翻着流着黄水,由于隔的很近,那种焦煳味强烈的冲击着鼻子,我们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女鬼大声笑了起来,很尖很阴深,“你不是要烧死我们吗,来呀烧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让你烧”声音很尖细很刺耳,听的让人毛骨悚然。风低下头来,你们要找就找我吧,别碰我朋友不关他们事,我现在就给你们做个了断。风从容不迫的拣起地上那根烟,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以后抽完烟千万记得把它掐灭。”说完猛的把烟头按在两眉中间的位置上,我们闻到一股熟悉的焦臭味,然后就看见风倒了下来。我们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两个月后
房东是个老头子,明白我们的来意后很爽快的打开门让我们进去了。重新进到风的房间我们有种恍如隔世个感觉,由于刚刚从医院回来我们的精神和气力状态都不是很佳,慢慢收拾着风的遗物。收拾好后我们转身离开房间,刚走到门口突然一阵风吹过来,一张报纸像天外来物卷到我脸上。我一把扯下报纸,泛黄的颜色,上面的日期模糊不清,从版面设计上大概推测约三十年代的报纸。“好旧的报纸啊!”我一把扔在地上,走了两步风又把它吹到帆的腿上,帆一把拿起报纸,眼光扫处,面容凝固了.报纸的右下脚一则新闻的标题是“丈夫夜赴赌场,不慎烧死妻儿”,‘昨日城东一场大火烧死母女两人,今得悉是由于丈夫半夜出门赌钱,出门前一根烟头扔在棉絮上,而妻女均昏睡不知,酿至大火烧死两人,据悉火中亦烧死主人爱犬一头……’
一道光线射了过来射穿对面瓦屋黑乎乎的窗纱,我们清楚的看到在瓦屋的中央有着一根烟头,似乎还在冒着烟,烟头上的标志是风生前最爱抽的MV……
转自: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