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文章 楼主
鬼节的血衣
网友【小梦】 2007-06-12 08:41:58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28    1
楔子
“警察叔叔,谢谢你接受我的采访”,我合上采访本,顽皮地做了个鬼脸,“可以赏脸随便聊聊吗,您现在吹吹牛发发牢骚也没有关系,我不会给您曝光。”
“没事,曝吧,让我这老头子也出出名!你爸爸那老家伙还好吧”,陈警官脸上肌肉放松下来,露出微笑。
“唉,他呀,象个大老板似的,大腹便便!什么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全有,整个儿一三高标兵!要是他也和您一样就好了,你多苗条啊!“,我叹了口气,“最可恶的是,他自己不当警察,死活不让我当,偏偏让我学什么新闻。象您这样整天破案多刺激啊!“
“哈哈,还是那个调皮的小东西!你爸爸真应该让你跟着侦察员去蹲点,蹲个四五天!保证你可怜兮兮回去说:爸,我还是听您的,去学新闻吧!”
“才不会呢,呆着四五不动正求之不得呢。嗯,在这个案子里,您怎么会想到那个人鼻梁上小点子就是血迹呢?我敢打赌99%的人都会忽略掉的,以为那不过是一颗小痣罢了。”我佩服地看着他。
“就人之常情来说,一个人即使清白无辜,在接受警察的询问的时候,也会显得有些紧张和害怕,这个人就显得过于从容。尽管他有很充分的证据证明案发时他不在场,但是我潜意识里感觉疏漏了什么。反复看他的供词和资料,终于发现相片上并没有这个痣——事情就这么简单。”
“不,不,我可不这么认为。这听起来有点象福尔摩斯的故事,你们是不是也象他那样通过一点点的线索就能得出好多好多结论?”
“是啊,当然没有他那么厉害了。任何事情发生之后都会以某种形式留下痕迹,记录曾经发生过什么。通过指纹、气味、体液、毛发、脚印、血液DNA检测等等手段,在古代不可想象的疑案都能得到破解。现在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束手无策,只是因为侦破手段还不够先进,也许将来会发明一种仪器能够通过空气中分子的组成变化,磁电或者就是能够回放过去的机器,能够将几天甚至更长时间以前在某个地点发生的事情,在屏幕上象电影一样回放。那我也就失业了。“
“哈哈,看来您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现在也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也许是什么神秘力量在主宰啊。天衣无缝,神仙做事还会让人看见吗?难道您在几十年的侦探生涯中就没碰见什么让您感到不可思议的案件吗?”
“没有了结的案件确实有几桩,凶手至今逍遥法外。不可思议的案件嘛……”,他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眉毛一扬,声音变得低沉,“确实有那么一桩,嗯,算算也快二十年了,时间可真快啊!”
“快给我讲讲吧!”

鬼节的血衣

“说来已经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事情了,不过我仍记得几乎所有的细节。三十岁以上的人也许都会记得那个轰动一时的血衣案。“他低沉的声音把我的思绪带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一年的秋天特别多雨,淅淅沥沥下了十多天,整个城市笼罩在乌云下面,天亮得晚,黑得早。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中国传统的鬼节,我值夜班的时候,直到深夜还看见街头巷尾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有人在烧纸祭奠亡魂。临晨的时候,接到城北郊的一家服装厂报案,说有一名女工在宿舍四楼的水房被杀。报案的人说话语无伦次,好像受到很大刺激。
我叮嘱他们保护好现场,和一起值班的同志很快赶到了工厂。厂里的保安人员已经封锁了了厂大门和整个宿舍楼。女工们窃窃私语,神情都非常的恐惧。很快我就知道了恐惧的原因。案发现场惨不忍睹,我们两人当场就呕吐了。
一具女尸躺在水房中央,浅浅的积水已经被血染红了。死者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上身赤裸,身上被人用刀纵横划了许多伤口,伤口很深,肉都翻起,都可以看见骨头和内脏,下身穿着秋裤。眼睛被挖空了,留下两个暗红的血洞,嘴巴张得很大,里面有血块,细看是舌头被割了,面部表情看不出是痛苦还是恐惧。耳朵也割掉了,令人发指的是头骨也被敲碎,头发都被脑浆粘成一团。那是我生平见过的最恐怖的场面,凶手极度极度地穷凶极恶。”他脸上抽动,当时的血腥的情景一定给他深刻的印象。
“太可怕了,凶手一定是个杀人魔王!”我听得心里发毛。
“发现女尸的是同楼的一个女工,临晨起来上厕所,然后去水房洗手,发出巨大的尖叫。听到她的叫声附近宿舍有人出来,发现她已经昏迷在水房门口,然后也发现了尸体,全都吓傻了。她们向厂里保卫科报了案,并把昏迷的女工送到了医院。这名女工醒来后精神有些失常,很久没有恢复。可以肯定的是她发出的叫声大概是五点钟左右,她同宿舍的人也证实她出门到尖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因为水房里有积水,看不到脚印,门外由于在保安人员封锁以前,有很多好奇的人来过,因为是下雨,脚印非常混乱——我想看过的人一定很后悔,那场景注定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一个女孩在四点半的时候上过厕所,大概五分钟后还去水房洗过手,那时候水房什么也没有。睡死者上铺和对头的女孩,都迷迷糊糊听见受害者起床并开门走出去的声音,。过了不太久就听见宿舍楼人声鼎沸,她俩不能肯定从出门到出事有多长时间,但是不会很长。”
“您是说这个受害者是在大约二十几分钟的时间里遇害的?”
“可能,后来法医推测死者遇害时间是在三点到五点之间。但是住水房附近的人都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法医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什么?”我浑身登时起了鸡皮疙瘩。
“她的背后也有伤口,是用非常锋利的东西划出来的。伤口不但深,划得非常整齐,象是用尺子比着划的一样,而且伤口组成了一样图案——一件旧式的男士坎肩,也就是老一辈人穿的贴身的内衣,连胸前的纽扣都非常逼真。”
“划出这样的伤口一定要用很多时间,而且凶手技艺相当娴熟!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在别的地方把她杀害了,划上伤口然后搬到水房呢?不过这样做不是太愚蠢了吗?”
“你考虑得很周到!那天晚上死者宿舍是十一点睡觉的,还一起聊了会天。至于睡着以后到起床之间发生过什么,因为都睡得很熟,没人能说清。我们查看了楼道,没有任何血迹。
楼下的门房大妈发誓在四楼的女工下楼报案前绝对没有任何人出入,因为门锁着,只有她有钥匙。她虽然没起来,但是睡得并不死,有动静的话肯定听得见,而且进出口只有一个。别人也证实了大妈确实有早起的习惯,要不是天亮得晚,她五点钟就会起来打扫卫生了。
厂大门守夜的门卫也说,大门锁着,他们两个人一直在打扑克到两点钟,没有看见任何人出入,其间上过一次厕所。因为害怕,是两个人一起去的,离开的时间大概是十来分钟。然后一个人睡下了,另外一个人则翻看了一本杂志也睡下了,晚上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另外整个工厂围墙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没有攀援的痕迹。”
“这么说凶手应该是在宿舍楼里了?”
“从逻辑上讲,很可能是这样!天亮的时候局里调动了所有的女警察也参与了搜索,每一个房间,每一个箱子,每一个角落,连厕所的下水管,墙壁的每一寸砖,甚至屋顶都仔仔细细地搜索过,毫不夸张地说即使是个蟑螂,也逃不过搜索。
我们仍不灰心发动民兵参与,将整个厂区包括男工宿舍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同时,对宿舍的人数进行了清点,凡是当晚住在宿舍的人一个也不少。”
“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是的,什么也没有找到,基本可以排除凶器在厂里的可能。我们查看了这个女孩的档案,死者姓边,旁边的边,很少见的一个姓。人长得很秀气,工作学习说不上好也不上坏,人际关系也都可以,没听说和谁结过怨,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女孩。实在想不出凶手有什么作案动机要下这样的毒手。”

守口如瓶的家属

“死者有没有恋爱,死前受到到过侵犯吗?她的衣服有没有被撕破?”
警官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受到侵犯,法医鉴定她还是处女。据说还没有谈恋爱,因为性格内向,很少和男孩交往。你说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因素,随后我会讲到。”
“那么她的家人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呢?”我被夸奖之后,脑筋也灵活起来。
“死者的父亲是该厂的老职工,她是顶父亲的职,还有一个哥哥上了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外地的一个城市工作。
当天下午我们去死者家里调查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已经接到消息。两位老人满脸皱纹,头发都掉得差不多,眼睛浑浊,很镇静,并不象想象的那么激动,但是眼神中总觉得好像在提心吊胆地提防着什么,一个轻微的异常的动静就会让把他们吓一跳。也许生活太苦,显得非常的衰老。
她母亲在邻居的安慰下,一直在轻声地叹气:我们都招谁惹谁了啊!唉,命,都是命啊!怎么躲都躲不过的……唉,怎么就不是我这个没用的老婆子呢!他父亲看见我们则不停地问:我儿子志国回来没有,他有没有事?而对于我们的询问他置若罔闻,我们呆了一会,见得不到什么信息,就决定去邻居家问问。
问了几家邻居都说这家人是非常本分、从不张扬的人。他们特别提到死者的父母做人非常低调,从来没有和邻居红过脸,吃了亏也什么事儿也没有一样,非常难得。就是老头老太太都有点神经质,对外人和和气气,对自己的两个小孩则管得非常紧,一会不在身边就到处找。要不出这事,真是挺美满的一个家庭。他们实在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对这样一家人下毒手。
走的时候,院子里一老头刚刚起来,看见好几个警察,很是惊讶,问出了什么事。旁边有人告诉了他,他没听清,别人就喊了一嗓子:是老边家的女儿被人谋杀了!他嘟嘟啷啷的说:他家又死人了?我们一听,话里有话,赶紧敬了一只烟,上前问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死者的叔叔二十多年死了,好像也是死于凶杀,至于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算算是大概是三年自然灾害时候的事情,我们没放心上,就失望地告辞了。”

恐慌的城市

“就是说你们查找不出作案动机?还有凶器已经带出了厂?”我的思维被调动起来了。
“是的,我们姑且放开这个问题不谈了。到了晚上,凶杀案已经传得满城风雨,整个城市陷入流言与恐慌之中。
有的说那厂子以前就是个坟地,一到阴天下雨就听见鬼哭狼嚎。这个说法,估计是工厂几个经常失眠的女工传出来的。她们反映在案发的那几天晚上好像听见有个男人在吼在骂,细听又象是外面的风雨声。
有的说,有一个会飞檐走壁的蒙面大盗,从宿舍周围的树上,一个筋斗翻进宿舍楼,杀了人就原路返回,当然没有任何痕迹了。
meiguo.com 发布人签名/座右铭这家伙浪费了“黄金广告位”,啥也没签!
大家都在看
回复/评论列表
默认   热门   正序   倒序
小梦
18F
小梦 Lv0 创始功勋
这五员大将,按照五行的说法,分别是金、木、水、火、土神,他们在一起参悟,如何把首领拯救复活。
他们采集了世间稀有的的药材,日日夜夜提炼,日日夜夜祈祷,但是没有用。眼看无常的恶鬼就要将首领的灵魂带走,他们屠宰了大量的牲口,祭祀天地,祭祀神灵,最后他们终于得到神的旨意。
那是个月圆之夜,他们在部落的山坡上搭建了高高的祭台,无数人点亮了篝火围在祭台四周静静地观望。
五个大将依次在台下杀死自己的女儿,用陶碗接住鲜血,然后将血抹在首领的额头和嘴唇上。
当土神将自己女儿的血抹在首领的唇上的时候,首领的身体动了一下,于是成千上万的部众兴奋地高呼喊着首领的名字。但是首领的手挣扎了半天,突然又不动了。
为首的大将当机立断,又杀了第二个女儿。这一轮的祭祀之后,首领终于睁开了眼睛,但是他的魂魄还是没有完全归位。
大将让族人熄灭的火把,洁白的月光照在高高的祭台上。无数个黑影静静地注视着祭台,眼睛里充满了渴望。他们渴望高大勇猛的首领能够重新站起来,只要他振臂一呼,他们一定会疯狂的呐喊歌唱舞蹈!
于是大将们又杀死自己的第三个女儿。
当金神抹上鲜血的时候,他微微抬起他那高贵的头颅;
当木神抹上鲜血的时候,他雄壮的身体象上一样缓缓升起;
当水神抹上鲜血的时候,他的眼睛恢复了雷电般的神采;
当火神抹上鲜血的时候,他的嘴里发出狮子一样雄浑的低吼;
土将缓缓地走山祭台,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眼睛象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等待着激动人心的一刻……”
族长讲到这里停下来,痴痴望着明月,喃喃地说:“再过几天就是月圆之夜了,我已经等了八十多年了,太久了,真是太久了!
以前的事情真是象昨天发生的一样……我该回去了,这个世界已经变化得我也不认识了,秀秀他们能够适应么?”
山顶上,一轮小小的月亮悬在山顶正上空,黝黑的山象一个巨大得底座,上面托着一颗璀璨的明珠。
千万年来,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月光也不曾清减,而她照耀过的尘世间的过客早已换了一拨又一拨。
月光照在族长清瘦的脸上,他露出迷离的眼神,如梦如醉。
那数十个光球忽然散开,飞上山颠,只依稀看见金光数点在闪动,呜呜的呼声,如泣如诉,随着细细的风悠悠地飘过来。
“他们都是客死他乡葬在这里的孤魂野鬼,至今还是无法忘记故乡的一切,整天守在这片荒山。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在夜间来这里了。”
“它们永远做鬼,就这样下去?”我好奇地问。
“鬼其实也是六道轮回的一种状态,和人是一样的,只不过比做人孤独,将来成佛,成人,成兽,成虫,就看造化了。”族长傲然地说,“但是我是神,是六道里的天人,是最厉害的一个。”
我见他的思绪从忧伤的状态恢复了,就小心翼翼地问:“那么后来首领复活了吗?”
族长突然露出愤怒的表情,他悲愤地说:“没有!他把鲜血抹上去的时候,首领痛苦地大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挣扎了几下死去了!这一次是真正的永远的死去,很多人亲眼看见了首领的魂灵缓缓从身体中漂浮起来,悠悠地升到半空,围绕着森林的上空盘旋了很久,最后消失在虚空之中。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绝望了,他们原来一直相信首领是能够复活的,但是希望破灭了。”
族长的眼睛放出仇恨的光芒,他恨恨地说:“那个混蛋舍不得杀掉最心爱的小女儿,他偷偷杀死了服侍女儿的女奴隶,神灵惩罚了他的不忠,让我们伟大的首领失去了复活的机会!不然今天的历史就会完完全全改写!”
“后来呢?”我问。
“后来土将的伎俩被当场识破,愤怒的人们屠戮他所有的亲人,将他也用碎尸万段,烧成灰烬,埋在祭台下,让他永世不能超生。”
我闭上眼睛,似乎看见火光中,无数愤怒的黑影向祭台上的土将冲过去,然后听见无数凄厉的喊叫声。十五个年轻地女孩躺在祭台下面,脸色惨白,脖子上都有一抹花瓣一样的红痕。
姜平目光炯炯地问:“你想用同样的法子来拯救你的族人和你自己?”
族长说:“这就是我为什么找那老头的原因:土神已经灰飞烟消了,我需要找一个五行属土的神来代替他!”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不敢相信族长的计划是如此的惊人——那么将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将用来作为祭祀的牺牲品!
姜平静静地没有说话。
月亮又藏进乌云里,山顶上地亮光在彼此追逐,依稀听得风传过来的声音,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过了许久,姜平问:“其他的几个神的传人你都找到了?”
族长嘿嘿地笑着说:“这个不用操心,不然我这八十几年都用来干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姜平平静地说:“这样的计划实在太可怕了,还要用多少人的鲜血才能让这么多人复活!我不能帮助你!”
族长冷冷地笑着说:“你会答应的!”
他轻轻地吹了一下口哨,那光球从山顶飞下来,散布到各处,消失得无影无踪。河里的水似乎也停止了流动,四下一片漆黑,即使这样还是能看见族长那狼一样黑里透红的眼睛。
他用口哨吹着一种奇特的曲子。我听见有脚步声在向我们这边传过来,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风起来了,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开,月光从缝隙里射出来。我见到了生平最可怕的景象:几十个白森森的骷髅直挺挺的,向我们走过来,喉咙里呜呜作响,沿途还不断有骷髅从地下爬起来加入他们。
“卡嚓卡嚓”有节奏的声音步步逼近。
“不要!”我尖叫起来,每一个寒毛孔都被恐惧充满!
族长停止了吹奏,做了一个手势,那些骷髅站立着,摇晃着脑袋,跃跃欲试。
姜平还是很镇定:“你要我怎么帮你?杀人放血救人的办法绝对不行!想都不要想,大不了我和你拼命!”
“可以,如果你能相出更好的办法!不然你就听我的吩咐。”
“为什么一定要我帮忙,不是杀人就可以了吗?”姜平问。
“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没有五位神的法力,杀一万个人也没有用。你到到底答应不答应,我可以你这个骷髅轻而易举毁灭这个村庄。你见识过这狗奴才的本事了,我想说他们的法力或许不如他,但是破坏力绝对不相上下!”
边先生忽然插话说:“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族长疑惑地说:“哦?”
边先生说:“我不知道你想让你的族人怎么复活?是复活在一堆骷髅上吗?人不人,鬼不鬼?要知道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尸首可能连骨头都没有了!”
鬼狰狞地笑着说:“这样弱智的问题我早就想到了!当年我拿自己的族人的生命当赌注我就考虑到了,他们只是睡过了而已,谁说他们死了?谁说他们死了?”
“但是你的儿子阿雄的魂魄就已经出来了,他的转世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怎么解释?你能确认他们还在下面吗,说不定他们的魂魄早被释放出来了!”
那鬼的眼睛好象有火一样熊熊燃烧,忽然他消失了。
边继忠的鬼魂忽然象发疯了一样,冲到骷髅堆里一阵横扫,那些骷髅被他打的粉碎,一个个光球在空中呜呜地乱叫。
姜平说:“你们等一会!”
他飞快地向小桥跑过去。边继忠的鬼魂毁灭了那堆枯骨头,一头跪在边先生面前痛哭:“重孙啊,我对不起你们啊!一切都是我种的恶啊!你让那菩萨超度了我吧!”
姜平又飞快地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壶什么东西,一闻是汽油,“快,快把那些骨头堆积起来,不能让他们再危害人间了。”
我们把骨头堆积起来,姜平把壶打开把油撒在枯骨上,边先生用打火机烧着一张纸片扔在骨头上,火苗腾地烧了起来,越烧越旺,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光球围绕着火堆呜呜地叫个不停。
姜平双手合十,念念有辞,那些光球,一个一个聚集在一起,汇成一团,最后飞入火中,火苗暴长,然后慢慢的熄灭。
边继忠的鬼魂哭喊着:“求求你,赶快也超度我吧!”
“休想!”姜平还没开口,族长的声音从空而降,他忽然又出现在眼前,看着尚未熄灭的灰烬,眼睛里一道一道的寒芒扫过。
“混蛋,你要付出代价!”
“哼哼,他们还在吗?”姜平挑衅地说。
“我给那边土地念过毒咒,进去的人必死无疑!”族长恶狠狠地说。
“说大话!至少有人进去没有死。”
“谁?不可能!”

“是谁就不重要了。从古到今没有听说过谁死了这么久还能复活,即使威名盖世的秦始皇,成吉思汗,也终究化作化作一抔黄土。算了吧,失去了就失去了吧!曾经被你逼迫而死的两个人如今转世不是也很快乐吗?”姜平动情地说。
“放弃?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我这么多年难道就白等了吗?没有成功过,不意味不能成功,我的祖先只是功亏一篑而已。”
“他们还在下面吗,还是完好无损吗?地下的老鼠和虫子是很多的哦,你没有到地下看看?”姜平刺激说。
“他们在地下和睡过去一样安静。好了,我不想和你多说,你明天就去云南,我会告诉你如何找到那个地方。我相信你会到的,否则后果自负。如果成功,今天晚上的事情就不和你计较了。”族长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却比恶狠狠的威胁还有有威力。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帮你完成这个心愿,因为我也很想知道死去的人到底能不能复生。但是我不希望用更多人的生命来换取你族人的生命,何况那还是未知数。你得发毒誓证明你确实不会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对边先生家的屠戮不能够继续了!
否则今晚上我们就在这里了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姜平斩钉截铁地说。
族长的目光闪烁不定,刚才愤怒时的寒光又一次闪烁起来。他不管是人是鬼,都是习惯法号施令,估计很少有人敢当面顶撞他。
这真是让害怕!我的心突突跳个不停,生怕他出手,或者命令边继忠出手伤人。幸好族长逐渐停止喘粗气,终于松口了:“好,我们就来个君子协定。不算这个狗奴才的部下李大根,已经有四个人作为了祭品。我并不是滥杀无辜,边家这个家族我不知道什么人的后代,但是和我们的气质非常相似。所以用他们的鲜血来祭祀我们的族人和神灵最合适不过了。
如果你答应代替土神的位置,那么第五个祭品就可以省下来了。只要你和我合作,我保证不伤害他们。”
 0   2007-06-12 08:49:10  回复
小梦
17F
小梦 Lv0 创始功勋
死亡反而是一件期待的事情,可以和爱人在另外一个世界相会。田妈妈也许也是具有这样的特质的人。
所以当年边先生要放弃象一个笑起来眼睛象月牙,两个酒窝象花蕾一样绽放,牙齿洁白如玉的女孩,那是何等痛苦、何等无奈的事情!
我在族长的鬼魂制造的幻象中,感受到边先生几代亲人都有这样的气质:对生命充满了留恋,对亲人充满了浓浓的爱。即使象边继忠那样曾经杀人不眨眼的人,在亲情面前,也是心如钢铁也化绕指柔。
我甚至觉得族长和边先生也很多相似的地方。已经有太多的悲剧发生,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没有一个是称心的。
田娟那天问的问题萦绕着心中,久久不能散去:“难道真的会有因果报应吗?那么善恶评判的标准是什么?是人类的道德吗?谁来评判,谁来执行呢?真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为什么那么多恶人逍遥法外,为什么那么多好人却命运多孑?”
很多问题归结到最后都是哲学要回答的问题。

我们回到小城,我们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洗漱之后,一起吃了晚饭,回到宾馆已经是七点多了。
姜平说:“你们几位女士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我和边先生出去转转,打听一下情况。”
田娟几乎脱口而出:“我也要去!”
边先生假装生气地说:“这么多去干吗,你以为是打架啊?陪你妈妈好好休息一下。”
田娟撅着嘴巴不乐意。
我感觉绝对不是打听情况这么简单,坚定地说:“我肯定要去的。我……”
姜平没有理睬开始低声地念着什么,我感觉不妙,坐在床上突然不能动弹,和前天晚上孙老人念的时候的情形一样。
“对不起了,你们坐一会就没有事情了,我们尽快回来。”姜平说道。
我们呆呆着看着他们关上门出去了。
我感到有些恼怒,极力地想站起来,却偏偏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这种感觉和知道自己煤气中毒或者夏天的午后睡过头了一样。
我刚开始做记者的时候,也有被采访的人甩掉的经历,我后来不断总结盯人的经验,经常能弄到一些独家新闻。眼下的状况让我感觉象第一次采访失败被总编骂一样难受。
过了几分钟,我稍稍静下心来。我突然想到以前在电台里听到的一个鬼搭桥,就是晚上绕着一个地方转不出去,或者发现平时很熟悉的地方发现异常的大路或者别的东西的时候,其中的一个破解方法就是收摄心神,心中默念六字大明咒或者南无阿弥陀佛。
我集中注意力,心中仿佛默念着佛号。突然我猛地站立起来,拉开门,然后紧紧关上,一口气冲下楼。我有一种直觉,他们肯定是去坟山。
我跑得很快,走到路下的时候,他们正在和出租车司机谈些什么。我冲上前,不等他们反映过来,一头钻进去。
姜平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你不愧是干记者这一行的!”
我生气地说:“你太不够意思了,这样惊险刺激的事情也不带上我!”
司机听了害怕了:“你们这么晚去那荒郊野外干吗?你们换车吧。”
我说:“别害怕,我们是晚报记者,去那边采访,要不给你看看我的记者证?你可以打电话核实一下,看有没有我这个人。”
那司机将信将疑,拿着我的证件还是打了电话,过了一会他挂了电话,憨憨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晚上我不得不小心点。“
他们两人这才上了车,边先生歉意地笑着说:“拦了好几辆都不愿意去,多亏你啊!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去。”
“不去的话,我会遗憾一辈子的。别说了,走吧!”
汽车向郊区开去,灯光渐渐稀少。走了好一会,山的黑影出现在眼前,慢慢增高。山下有稀疏的灯光,一股彻骨的寒意突然象水浸遍全身,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雨早就停了,惨淡的月亮在一片乌云中穿行,快接近满月了。
雪亮的灯光,突然在黑暗中照出一座石桥,白得耀眼,象玉一样,然后就听见哗哗的流水。
司机停下车,回头说:“只能送到这里了,不能再往前了。”
“怎么石桥不准通车?”我随口问。
“不是,这是座鬼山,没有敢在夜间来的。你们别问了,具体我也不清楚,你们也小心点吧。”司机不敢多说话。
“好吧,”边先生掏出一张一百的,递给他,“如果你能等我们,我按照时间付给你双分的钱,如何?”
司机一连声答应了。我们下了车,迎面而来的寒气让我连打几个寒战。除了流水的声音,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的心好象崩成一根弦,小小的动静就会让弦崩断。

这是一块荒山,千百年的雨水冲洗之后,山顶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头,清冷的月光下,发出幽幽的青光。山坡是一片滑滑的草坪。
我知道姜平想找到族长的坟墓,和族长的鬼魂相会。但是这山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还是晚上!
我们站立了一会,姜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手电筒,雪亮的光柱子象一把利剑划破黑暗。我们缓缓地斜着往上走。
我走在中间,边先生走在后面,姜平在前面带路。走了几分钟,听见山下的马达发动的声音,出租车非常地向城里的方向开去,两个尾灯由亮变暗很快消失在夜空当中。
“没有关系,我堂兄家就住在附近。”边先生安慰说。
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山其实并不陡峭,坡度是凹着向上的。走了不一会,恐惧慢慢消失了,我忽然路好像变亮了。
我们不约而同往回看,两个光柱向桥这边飞驰过来,是小轿车!它飞快地冲过石桥,向我们飞冲过来。
我们还来不及反应,耀眼的灯光已经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大脑一片空白。突然那车嘎然而止,姜平冲过去喊:“你怎么了?”
那司机傻傻地看着他:“后面,后面!”
”后面怎么了?”
司机半天不敢回头,好一会才敢把头扭回去,声音战抖地说:“刚才有人用刀子架在我脖子上,命令我加足马力往这边开!”
“什么人?你回去的时候搭载客人了?”
“没有啊!见鬼了,见鬼了!奇怪他怎么上车的?”司机吓得脸色发青。
“你看清楚持刀人的脸了吗?”我问道。
“我哪敢看呦!真不该到这里来,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司机吓坏了。
姜平替给他一个木头做的小符,说:“戴着吧,避邪的!快点回去吧,再就没事了。”
司机哆嗦着问:“你们还要多久?我等你们好了,我不敢一个人回去了。”
姜平凑到司机耳边说了几句话:“你在这里心中默念这几句话就万事大吉!我们很快就回来。”
“族长在给我们下马威呢?是让我们知难而退吗?”我问道。
姜平哼哼的冷笑了一下,“别怕,跟我走,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司机慢慢地把车倒回桥下后,我们继续向山上走,水声渐渐变小,只有我们的脚步声。我的心又紧张起来,生怕路边冷不丁冒出个骷髅或者什么别的东西来。
走了一会我又发现不对劲,后面边先生突然没了声音。我一回头,却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愣愣地往河那边走。
喊:“嗨,边先生,往这边走!”他却没有听见一样,径直往前走。我回头叫姜平,登时吓得脸发白。前方的空中出现几十个忽明忽暗、漂浮不动的光球,姜平站着不动专注地看着前方,没有理会我的喊叫。
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眼看边先生一步一步向水里走过去。我一着急,从口袋里掏出MP3机,狠狠地向河那边抛过去。只听见咚的一声,边先生的身影停住了,然后转身向我们跑过来。
“怎么回事?”他气喘嘘嘘。
我再回头看姜平那边,所有的光球消失了。
“你怎么跑那边去了?”我害怕地问,我知道肯定是鬼捣的鬼。
“我刚才看见那边好亮,好像有一条很宽的路,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走过去了,真邪门!幸亏刚才那个响声把我惊醒了,不然就冲河里去了。”

姜平冲着山喊:“出来了吧,别再故弄玄虚了!”
突然山那边传出一阵刺耳笑声,整个山都好象震动起来了。
“我知道你的用意,你不用再搞这些小把戏了!”
那笑声又倏的没了,四周陷入沉默。
姜平冷笑着说:“我要是不愿意,你恐吓也没有!要和我捉迷藏是吧,不过到时候可别怪我改变主意了。”
那鬼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了:“好啊,你倒是找找看!看你这小子有那老家伙多少道行。”
姜平闷声不语,快步斜向前走去。我终于看清了这山的形状着实很怪,中间突起一道脊梁一直冲向河里,另外一边和我们所在的山坡是对称的,也是一个凹形的山坡,在白天这山象一本书或者蝴蝶。
我们走上脊梁,乌云正好把月亮遮住,四周完全漆黑。姜平静静站立了片刻,手一挥:“往河下面走。”
我们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下来,直到河边。姜平站在河边一个微微突起的小土包上,熄灭了手电筒。
他对着虚空冷静地说:“现在可以了吗?”
只有河水的声音。
黑暗之中姜平从包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缓缓插入土中。突然河水猛的向岸边扑过来,很快就快淹没我们站立的地方。
姜平又把那东西拔出来,水很快地退下去了。
族长和边继忠的鬼魂从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缓缓升起来。
族长声音再没有了刚才的讥诮:“你比那老头子更有天分,不愧我最喜欢的儿子的转世!”
“早知道,何必费那么多事情呢?”姜平说。
“哈哈,那么我们好好聊聊?你们怎么没有把那个泼辣的小女孩也一块叫来?”
姜平冷冷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下面也不会是一具枯骨吧!”
那鬼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好,我一百多来第一次碰见你这样聪明的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那我就直问了,你们二十多年去找过孙老先生?”
“是的!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

月亮又出来了,刚才出现的光球远远地成扇形,排列在水面上,围绕着族长的鬼魂。它们闪烁不定,隐隐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哭,哭得我毛骨悚然。
那鬼一挥手:“再亮一些,别吵!”
果然那光球变亮了,哭声也消失了。
边继忠的鬼魂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上的月亮。而那族长背对着光,我们只能看见一个剪影,越发觉得神秘。
“我们远古的祖先被五马分尸之后,手下的五位大将找回了他的尸体,缝合起来,用一种特殊的方法,让尸首保持不腐败,然后运回了南方。他们一路点灯,并在沿途插下了很多招魂符,引导着首领的魂灵回到了故里。
 0   2007-06-12 08:48:44  回复
小梦
16F
小梦 Lv0 创始功勋
晚上赶到孙老先生家里的时候,姜平看起来有些沮丧,孙老先生倒是很平静。
他看见边先生愧疚地说:“真不好意思,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
“怎么了?没有关系的。”边先生安慰道。
“下午孙爷爷休息了一会,让我一个人准备案台,我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非常想看小罐子里面的是什么样子的,手就不听使唤地揭开了纸符。”
“啊,你是说边老先生的鬼魂又跑出来了?”田娟失望地叫起来。
孙老先生说:“不能怪他。我昨天也大意了,以为那鬼已经大伤元气跑走了,没有想到那鬼还停留在附近。姜平还不能熟练运用,那鬼冒险在白天出来,暂时控制了他的头脑。”
我们全都傻了,按照那鬼的性格,接下来的报复肯定是残酷的。
我陷入巨大的懊悔之中,田娟说回来报信的时候,我真不应该阻拦的,如果有什么意外,真是要抱愧终身了。
过了好一会,田妈妈说:“那该怎么办呢?”
孙老先生说:“我在壮年的时候或许能够收复这鬼,现在顶多是个平手。姜平能不能够很快地驾驭神灵,要看他的悟性了。我之所以要传给他,就想到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出远门了。
你们最好明天赶回湖南,找到当初埋两个人尸首的地方。如果能够化解就最好化解,不能的话,就用我先前的讲的法力看能不能封住鬼魂。能够挺过这一次鬼节,就可以争取下一个二十一年了。”
“但是,昨天那鬼就迫不及待地要下手了啊,他并不是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啊?”田娟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姜平露出尴尬的表情,我也很愧疚。
还是司机师傅打破僵局:“这鬼这么多年一直严格遵守这个规律,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想就象你说的,他可以提前动手杀害边先生,但是在七月十五那天肯定还是要杀一个人的。如果我们能够度过这几天,而且挺过七月十五,那么肯定会象这位老先生说的那样获得二十一年的时间的。”
大家稍稍松了一口气,边先生又把做梦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俩。
姜平又慢慢恢复了冷静,又开始分析起来:“那鬼从我和她在火车上谈论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开始盯上我们两个人了。想必是对孙爷爷的法力有所耳闻,而且知道厉害,不让不会百般阻止。而且边继忠的鬼魂也说,他是知道孙爷爷的本事是能够拯救他的鬼魂的。
那么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但是从昨天的表现看,族长很自负,开始的时候对孙爷爷的本事又并不是很放在眼里,这不是有点奇怪吗?”
“他在前天晚上不是暗算过一次吗?”我说。
“嗯,你是说他暗算过以后觉得孙爷爷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厉害?”
“也许是的。”
“那么如果是这样,他何必要出来现身冒风险呢?何不直接回去等到七月十五的时候出来行凶呢?”
“或许是因为他还是不放心?”我试探着说。
田娟接过话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他以折磨边叔叔的曾祖父为乐趣啊。他开始低估孙爷爷的法力,所以就象猫捉老鼠一样,让我们看到那些画面,增加我们所有人的痛苦。”
姜平说:“对,这个我赞成。不过族长开始百般阻拦,又托梦呢?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田娟眨了眨眼睛,困惑地说:“我实在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我们的确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不过孙爷爷却似乎陷入沉思,好像在追忆什么。
“我猜想也许有两点,一、族长曾经和孙爷爷有过交道,知道孙爷爷的法力;二、他托梦是很委婉地向我们表示和解。”
田娟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推理的,我怎么觉得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孙老先生突然插话说:“我想起来了,我和这两个鬼魂确实打过交道,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老人掐着手指算了算:“应该有二十年左右了。我去一个亲戚家喝酒,喝得很醉了,傍晚往回赶。我记得是接近冬天,天黑得很早,一路上没有什么人。走到半路,就看见前面有两个影子,始终不远不近地走在前面。我走他们也走,我停他们也停。
开始我没有怀疑是鬼,事实上,直到今天之前我也没有太大的怀疑,刚才姜平讲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很可能就是他们,一高一矮。
我觉得一个人走太闷了,就喊他们停一下,其中那个矮个子的向我招了招手,并没有停下来,我就稀里糊涂地跟上去了。
最后跟到一个小山包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见了。我就四处找,听见两个人的声音,仔细听确实两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年轻的,象个蚊子一样嗡嗡地哭;一个年老的,在骂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当时酒吓醒了,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坟堆里,站一个新坟跟前。
我赶紧往回走,当天晚上做例行的功课的时候,觉得心神不宁。第二天就掐算了一卦,大吃一惊,赶紧回去找那坟。一路打听,知道附近的一个小媳妇死了,无病无痛,一觉睡过去就没有醒过来,已经死了三天。
找到那一家人,她男人正抱着孩子骂死去的媳妇,后来听说是骂那媳妇狠心,说走就走。我说,别哭了,赶紧找些人,拿些铁锹跟我救你媳妇。
那男人也真听话,乖乖地叫了几个叔伯兄弟,拿着家伙和我上了坟山。
那个兄弟不敢动手,我就骂了一句,那男的二话不说就挖起来,他几个兄弟这才敢动手。
撬开棺材以后,那女的脸色苍白,象睡着了。我弄了些凉水,用力掐人中,那女的悠悠地缓过气来。
那男的当时就跪在地上磕头,我说别忙,先把你媳妇弄回去好好照顾,再拿些香烛纸钱来,还有事情没完。
等他安排人把东西准备以后,我让他们继续往下挖,不一会就挖到一具骨头,是的女人的,死了估计就是用草席裹着埋的。
我让他们把骨头放在棺材里,重新埋下去,好好地祭祀了一番。并且让他们象孝子孝孙一样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灵。”
“您怎么知道那女的没有死呢?而且能够救活呢?”田娟佩服地问。
“一个人死后,灵魂并不会马上离开身体,还是有微弱的意识的,其实我们痛哭、悲哀、给亡人洗身、换衣往往是有害的,不过那是另外一个话题。一般来说正常人的魂魄停留短暂的时间,就会消失参与轮回,只有少数的因为某种机缘滞留人世间。
那天我感觉到了两个人鬼魂,其中一个人气还很重,我通过掐算之后,算定还可以把魂魄弄回那年轻女人的身体。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一直以为是那老女人的鬼魂制造的这出事情,没有深想。”
“照您说的话,就是那两个鬼操纵的了?他们同时见识了您起死回生和超度的两样本事。
那么他们后来找过你没有?”姜平问道。
“我不记得,不过说实话,一般鬼不敢主动接近我的,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那天敢主动引我入套,恐怕是钻了我喝醉酒的空子。以后我再没有喝醉过。”

“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田娟疑惑地问姜平,看样子她也开始相信姜平的推理能力了。
姜平摇摇头:“我感觉我已经模模糊糊地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一种直觉,说不出来,我相信这是化解这场恩怨的关键。我很想和那鬼交流一下,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
“但是他一直抱有恶意啊?恐怕很难化解,他又把边老先生的鬼魂救出来了。”田妈妈心有余悸地说。
“我会把握好度的,事实上刚才我的感觉非常的强烈,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想去做一件事情。那鬼要是想害我的话,一定能够做到。他让我捅自己一刀的话,我想当时肯定会照办,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对,他曾经说过他不屑控制人的灵魂来伤害他们的。”田娟补充道。
孙老先生说:“做鬼其实是很不幸的事情,他们往往是因为受了什么冤屈,或者自己无法解脱才滞留在这个世界上。你们可以想象在冬天寒冷的晚上,孤魂野鬼透过窗户,看见一家家的人在一起团聚欢乐,他们心里是怎样的凄凉。这么多年来,我一般是不主张用暴力来镇压那些危害人的鬼,不分青红皂白地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在我看来一个没有良心、丧失人性的人比鬼更可怕。”
姜平恭敬地说:“孙爷爷,我会记住您的忠告的。您放心,我只有在无法控制局面的情况下,才会用极端的手段。我得确保边先生和他的家人的安全。我相信他因为我是他的小儿子的转世,对我有好感。不过我除了一个小小的片断,就实在想不起前生的其他事情。如果能够想起来,一定会很有帮助。还有就是我很想知道族长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让自己的族人复活。”
孙老先生赞许地说:“看来你将来会比我有出息,我相信你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姜平自从继承了孙老先生的法力,变得特别有领袖气质,非常有决断,不再象以前那样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
他不容置疑地说:“离七月十五还只有四天的时间,时间太紧迫了。我需要尽快找到族长和边继忠的坟墓。我们马上就去武汉吧。司机师傅,麻烦您让人帮忙定五张到长沙的火车票,就要今天晚上的。现在是七点,十点钟肯定能赶到武汉。”
边先生再三地感谢孙老先生,田娟和田妈妈都哭了。
孙老先生微笑着说:“你们把这件事情摆平之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现在就听姜平的。”

第二天下午,我们很顺利地回到了湖南。一路上,姜平建议我们不要再谈论那件事情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们很安心地接受他的建议,因为在大家都心神不宁,象惊弓之鸟,心理上需要一个强者给我们自信。我们一路聊一些风土人情,聊得不亦乐乎。
边先生从昨天到今天,都不怎么说话,我先以为他不是健谈的人,后来才发现错了,他大概是怕说得太多让人以为他贪生怕死。他知识渊博,文学功底很强,一路上遇到的地方的风土人情、典故,他信手拈来。这恰恰也是姜平擅长的,两个人一唱一和,大有相见恨晚的味道。
田娟眼睛里流露崇拜的眼神,真是我见尤怜,我仿佛看见了二十多年的田妈妈的风采。
作为一个女孩子,我可能倾向于理性,而田娟倾向于感性。我能欣赏而不是嫉妒她的。
我有一种感觉,边先生这个人非常独特,他是那种感情非常真挚,容易走极端的人,他看田妈妈的那种眼神很复杂,有喜悦,有怜惜,有赞叹,有惆怅……总之那种眼神让人过目不忘。
他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完完全全投入进入,象火一样熊熊地燃烧,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如果那个爱人不幸中途去世了,我相信他再也不会去爱别人了,他的心会紧紧地封闭,因为以后的日子生活在对爱人无穷无尽的回忆里。
 0   2007-06-12 08:48:16  回复
小梦
15F
小梦 Lv0 创始功勋
我突然想到那鬼,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夜晚,要么在漆黑的坟墓中辗转反侧,要么对着一轮明月枯坐到天明,要么在荒山野岭漫无目的地游荡,要么在曾经的家园上空孤独地徘徊……
亲人,朋友,族人都死去了,虽然同是鬼魂却不得相见。昔日的村庄上想必野草丛生,野兽出没,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回忆。
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值得牵挂,甚至连个烧纸惦记他的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无法验证的梦想,那该是怎样凄凉的感觉!
姜平去了姥姥家,我们五个人回到了旅馆。那天晚上,由于过度疲劳,我很快沉沉睡去。
在梦里,我来到了那边森林。月光照在缓缓流动的江面上,波光万点。黑黝黝的森林中央有一块空空的山坡。族长在山坡中央的一个土台上,对着明月祈祷,他的脸洁白如玉,他的眼睛象燃烧的黑色火焰。
一个个黑影从地下冒出来,他们围着族长高兴唱起歌,跳着欢快的舞蹈。几个小孩冲上土台,拉着族长的衣服喊叫,族长抱起一个小孩高高地举起,然后用胡子蹭他的脸,高兴的听他哇哇乱叫。一个面容娇美的女子站在他身边,眼睛里满是幸福的泪花……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泪也不知不觉打湿了脸庞。
醒来时,枕头居然是微微潮湿的。
如果真的象梦中那样就好了,一切恩怨情仇都不复存在,也不必去苦苦追究究竟是谁对谁错。但是这世界上,真的有让死人起死回生的法术么?我内心深处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不愿去想当那鬼连最后的希望都失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疯狂?
我们默默地吃了早饭,连田娟也不怎么说话。昨天来的时候,大家尽管很害怕,但是谁也不愿意去想,一旦老人不答应做解,或者斗不过鬼该怎么办。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严峻地摆在了面前,那鬼实在太厉害了,只要他不主动上来挑衅,孙老人尽管法力无穷,也毫无办法——更何况他说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再次来到孙老先生家的时候,姜平已经早早地到了。他精神恍惚,对我们的招呼视而不见,好像在专心致志地考虑着什么。
孙老先生脸色有点发白,合着眼睛在养神。
我们忐忑不安地在孙太太的招呼下坐下了。
“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哎,人命终究斗不过天命。”过了片刻,孙老先生开口说话了,语气不胜唏嘘。
边先生歉疚地说:“老先生,真是对不起,都是我打搅您清静的生活。事到如今,只求您超度我先祖的亡灵,让他早日超度,其他的事不敢再劳烦您了。您已经尽力了,我一辈子都感激不尽!”
孙老先生睁开眼睛,和蔼地说道:“你不用内疚。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其实那位会预测的朋友早就告诉我了,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我是民国九年生人,属猴,今年是我的第八个本命年,已经是高寿了,再活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已经四五年没有做解了,比昨天那鬼还要的厉害的,我也曾经遇到过,从来没有失手。我真的感觉自己已经老了,精力大不如前了。”
说道这里,他咳嗽起来。田娟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你长得很象我的小女儿,她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活活饿死了,死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哎,老伴也去世二十年了,我也很想早点见到她们。”
在这个豁达的老人面前,一切安慰都是多余的。
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姜平突然回过神一样:“咦,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都来了半天了,刚才打招呼也不理。你的魂丢了?”田娟快言快语。
“哈,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他拱手做道歉状,转头向着孙老人说:“孙爷爷,我想好了!我同意做您的传人!“
“不用了,我自己能作主!您也知道,我从小就对算命、相面、风水、周易八卦这一类的事情着迷,有一次跟着一个算命的瞎子都走到别的县去了。别人看着哈欠连天的相面书籍,我抱着看得饭都不想吃。
我一直想写一本当代奇人逸事的书,如果我自己也是奇人,哈哈,那就太好了!”
“说实话,就我而言,我倒是很希望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当一个人倒霉的时候,你可以安慰他,不用承担什么心理包袱。
但是你知道了倒霉的根源,偏偏你有能力帮助消除的时候,那些安慰你就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你也不知道哪个应该帮助,也不知道帮助了会惹上怎样的麻烦。你得学会判断和拒绝。久而久之,人家会觉得你不近人情,见死不救,但是不要和他们争辩。”
孙老先生说到这里加重语气:“所以拥有非凡的法力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如果你把这当作一种发财致富的手段,嫌贫爱富,故弄玄虚,敲诈勒索,那么一定会遭到老天爷的谴责,报应迟早是逃脱不掉的。
我曾经一度也被钱财迷了心眼,做了一些对不起良心的事情,结果老天把我最疼爱的女儿从手中抢走了,让我后悔一辈子!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一点,不要碰得碰得头破血流才想到后悔。”
姜平收紧笑容,真诚地说:“放心,孙爷爷,我一定永远记住您今天的话。”
孙老先生露出笑容说:“好的,今天晚上我就把法力传授给你。这么多年,我物色了很多人,数你的悟性最好,传给你我很放心。”
田娟呜咽着:“孙爷爷,您真是太好了,但是您会不会……”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当姜平说愿意接替成为传人的时候,我相信我们几个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感到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自私了。
孙老先生明白了她的意思,微笑着说:“你放心,我还有两个月的寿命。昨天我请示过神灵,他已经同意用这种方法传递,并且从几个被选的对象中选择了姜平。我原本可以不经过姜平的同意,将来直接附在他身上的,但是情况太紧急,必须变通一下。
我自己并不喜欢成为有法力的人,所以我还是征求了姜平的意见,很高兴的是,他有这样的天分和爱好。”
田妈妈问道:“那鬼还会回来吗?我们该怎么办?”
孙老先生还是和蔼地笑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有精力应付了。这个问题就交给姜平来解决吧。我只能告诉你,这是边先生命中的劫难,挺过去的话,会享高寿。好了你们去买一些香烛纸钱,晚上吃了饭再过来,注意请吃素,不要冲撞了神灵。等会我想单独交代一些事情,下午我就传法力给他。晚上让姜平来超度边继忠的亡魂吧!”

我们告辞了孙家,决定由边先生和司机师傅去买东西。我们沿着小路步行回旅馆,反正也不是很远。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原本阴沉沉的天亮了起来,让人神清气爽。
出了村子不久,听见小孩子们喧闹的声音,原来是一群小孩赤着脚丫子,拿着渔网在小河边捉鱼,把水搅得哗哗的响。
田里的稻子已经微微泛黄,成熟在望。田埂上不是有农人扛着铁锹或锄头走动,不时地停下来把田里的多余的水放掉。还有老人牵着牛,从附近的山上悠闲地走回来。
一切是那么和谐,象水墨画一样美。
我想起了昨天的梦,那族长和自己的部落曾经也象这里一样安静幸福吧。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我说。
“是吗?我也做了一个梦!”田娟好奇地说,“你肯定想不到,我梦见那鬼把自己死去的族人救活了,围着他跳舞,好感人的场面!”
“不可能吧,我也做了同样的梦啊!是不是旁边有一条江,还有在一片森林中间……”
“中间的一个山坡上,坡上有一个高高的台子,族长的妻子是一个很温顺的美人。”田娟不等我说完,急急地补充。
田妈妈停下来看着我们,眼睛瞪得溜圆:“我也梦见了!”
“天,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巧?难道又是鬼给我们制造的幻象?”
田娟惊讶地说,她掏出手机给边先生打了一个电话:“边叔叔,您昨天做了梦没有,是什么梦?”
过了一会她挂了手机,吐吐舌头:“他也做了这个梦,肯定是那鬼在捣鬼!”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疑惑地说,“是向我们表示他的决心一定会实现?”
突然田妈妈喊:“停一下!”
她对着田边一个一米来高的小神龛恭恭敬敬的双手合十,嘴里默默地念着什么。
“那鬼还在附近,要不要告诉孙爷爷和姜平?”
田娟边说着,边从我手机拿过手机,拨打姜平的电话,不过没打通。
“他关机了,我们要不要回去告诉他们呢?”
“我想不用吧,孙老先生的本事那么大,再说白天鬼一般不会出来了。晚上我们早点过去就是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为这句话后悔。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聊起了那个奇怪的梦,大家的梦境是如此相似,本来都有一些遗忘,经过相互一补充,感觉一起看了一部电影一样。
司机师傅听我们说得好热闹,犹豫了半天,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是很肯定,最后他终于说:“我和你们梦见的一样。我想我曾经去过那个地方,不过我不能肯定……
二十多年前,我在南方当兵。有一次我们搞军事演习,我和一个战友迷路了,在丛林里转了很久。森林的湿气非常重,我们的体力消耗也很大,粮食和水吃完了,弄到的一点零星的野果根本不顶用。
傍晚的时候,我来到了梦中的那个地方,但是四周都是树木,唯独那块空地没有大的树木,只有一些小灌木。我们以为这里有人家,非常高兴到处寻找,在河边发现石台阶,但是长满了苔藓和草,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幸运的是我们在周围找到了一些高大的果树,上面结满了果子,而且不是常见的野果子。空地上还有一些土豆苗,我们又挖了很多土豆,在中间的土台子上生了篝火,烤着吃,然后轮着睡觉。第二天我们终于和部队会合了。
多亏找到那个地方,不然我们两个人能不能活下来真的很难说。”
“那您还记得那个地方吗?说不定会有大的用处呢!”田娟高兴地说。
“具体的位置记不清了,不过大致的位置还知道,找找肯定能找着。不过不晓得那个地方人被人发现了没有。”
我越来越不敢相信了,难道司机和他的战友就是把小孩的鬼魂从地下解救出来的人?如果真的有人进入那块土地了,建造房子或者开垦出来种地。地下的鬼魂全部被释放出来,那族长的梦想不就没有办法实现了吗?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更好?
不过我内心深处又觉得,那样似乎对族长来说太过残忍了,而且真的那样的话,以族长的性格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0   2007-06-12 08:47:54  回复
小梦
14F
小梦 Lv0 创始功勋
鬼狂笑着,向孙老人发动了攻击,两股巨大的水流激射过去。
孙老人双手合十,静静地坐着,他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水流在老人的前方突然拐弯,向两边射出去,一股将边继忠冲倒,一股消失在虚空之中。
鬼撤回双手,合在胸前,一股更强大的冰流,象一个飞驰的利剑象孙老人胸前刺过去。
老人飞快烧掉一张符,一个巨大的石盾出现在面前,冰剑刺在盾上,不断的磨损,折断,冰花四射。
突然老人暴喝一生,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那石盾化作两扇巨大的石轮,水平的快速旋转,向那鬼飞过去。
那鬼猛地向后翻跟头,消失在墙中。

老人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手脚丝毫不能动弹。只剩下边继忠的鬼魂,木木地站在屋子中间。
突然那鬼又从屋顶上破空而入,回到屋子中间。
“老东西,想和我拼命啊,还真有两手!”那鬼笑着说。
“哼,你不能制服我,我也不能制服你!不过我可以选择同归于尽!”
孙老人平静地说。
“谁和你这老骨头同归于尽?”
“我知道你还有心事未了,如果你不敢和我一起毁灭,那么你就结束这场恩怨吧!”
“办不到!你斗不赢我的!”鬼看着边继忠,转着眼睛说。
“那么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亲手杀死你的族人?仅仅是因为你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是吗?”
“你不需要知道,你也永远没有机会知道!”
边继忠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象一根木头一样直直地摔倒!
“拿起匕首,杀了那个女人,然后再杀了你的重孙子!快!”
鬼说着,双掌缓缓推出,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对面的边先生和田氏母女的样子突然模糊了,我才发现面前的空间似乎被扭曲了,就像隔着燃烧的火炉上方看东西,对面的景物象在波动一样。
孙老人伸出自己的双掌勉力抵抗,和那鬼相持着。
边继忠又处于一种休眠状态,木木地捡起匕首,僵硬地向田妈妈走过去。
“不要!不要啊!”田娟惊恐地尖叫!
“太爷爷,你醒醒啊!”边先生也失去了镇定。
孙老先生焦急地看着边继忠,想张口,却晃了几晃,硬是开不了口,大粒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那鬼嘴角露出奸笑,两眼放出邪光,看着边继忠的一举一动。
边继忠扬起匕首,眼看就要走到田妈妈跟前。
“阿爸,不要啊!”从我的右手边突然传出一个孩子的声音,是姜平?
没错,是姜平发出的声音!
“阿爸,我是阿雄,不要再错了啊!”

那鬼不能置信地看着姜平,眼睛瞪得大大的。突然他的身体向后飞去,一声惨叫,摔在地上不能动弹。
他挣扎想站起来,却怎么也办不到。
“你真的阿雄?”鬼声音颤抖着。
孙老先生拿出一样小瓦罐一样的东西,说:“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让我把你们的魂魄装起来,超度了吧!”
边继忠刚刚回过神来,听到这句话,赶紧跪下磕头如杵:“谢谢您!”
孙老先生闭上眼睛,念了一段,边继忠的鬼魂逐渐变小,忽然化作一道白光,飞进小瓦罐里。孙老先生取了一个小符,封住了罐口。
他又拿起一个小罐子。
那鬼咬破自己的舌头,吐出一口黑黑的血,抹在自己的脸上,显得异常地恐怖。
“不要轻举妄动,让我把话说完!我可以随时逃跑,你抓不到我的!否则我让你的子子孙孙也遭受血衣之刑!“
孙老先生停了下来。
“阿爸,是我啊!”是姜平在说话,不过声音却不是他的,而且表情确实一个孩子的。
“你们走后,我们都很挂念。阿松长老死了,隔壁的蘑菇姐姐和她妈妈也死了,死了好多人。
后来大河哥哥从河中偷偷潜回来,我们都很高兴等着您回来。但是等了很久,您都没有回来。
军队好凶,在森林的出口架设了机枪,不让人出去。村口的那个疯老头就是被他们打死的,尸体腐烂了都没有人敢收。我们都相信您一定会回来的?”
鬼呜咽着:“你怎么出来了,你那天没有被泥石流淹没吗?”
“没有,我到山上去采蘑菇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乞丐,他说能治我的病,给我喝了一种苦药,他还给我几种草药,让我照着多采集一些,回去给族人们喝,说能够救我们的命。我喝了药,就在山洞里睡着了,半夜里被大雨吵醒,虽然很冷,但是感觉病好多了。
第二天我就拿着草药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村庄不见了,全部是泥沙!我以为自己走错了,反复地看村边的树,那确实我们村庄的树啊,上面还有用刀刻的图案呢。”
“后来你的魂魄怎么会泥石流下呢?”鬼急切地问。
“我知道他们都死了!我哭了很久,又冷又饿。我想把他们挖出来,但是却被泥石流吞进去了。我不停地挣扎,不停喊救命,但是没有人来,后来我就沉没到淤泥下面去了。”
“那你怎么出来投胎了?你不是和他们都在地下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被封在一个黑黑的地方,呆了好多年,又不能动。只能听见旁边有声音说话,那是住在村口的那个老喜欢骂人的女人,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但是我只能和她聊天解闷。
我们在里面不知道呆了多少年,真是无聊死了。后来有一天,有人挖了一个洞,然后我跑了出来,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哦,我想起来了,我变成了一个小孩,哦,不,我是姜平?哦,我糊涂了,我到底是姜平,还是大雄?”
“好的,很好!”
鬼突然发狂一样的大笑。
“大雄,你真不应该一个人跑出来啊!你再等等多好!”
“我不要再等了,那里好黑,又没有人陪我玩。我不喜欢和那个女人说话,她老骂我,还骂你呢!她也好想出来!”
“哈哈,不会等太久的!我会来拯救你们的!你们不久就会重新复活!老猴子,再见!”
鬼大笑着,突然向后一个翻身,消失了。
孙老人叹息了一声。

姜平张开嘴说话,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的声音:“咦,那两个鬼呢?”
“你一点都不记得刚才的事情了吗?”我好奇地问。
“刚才发生什么了?我看见边继忠的鬼魂要杀田阿姨,我就着急地喊一句什么,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幸亏你刚才叫了那一声,谢谢你救了我妈妈!”田娟心有余悸地说。
“哦,是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再好好想想,刚才孙爷爷催眠的时候,你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我站在一个很大的泥潭旁边,旁边有很大的树,还有一条大河,然后我就想在泥潭里挖什么东西,却不小心滑进去了。我拼命地喊救命,拼命地挣扎,但是越陷越深。后来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见一个老女人喋喋不休地骂人……”他讲到这里突然停下来,眼睛瞪得溜圆,“不会吧!难道我的前生是那个被乞丐拯救的小孩?”
“是的,你好好想想,你还能记得多少前生的事情?”孙老先生说。
姜平咬着嘴唇,皱紧眉头,想了半天,为难地说:“我好像能感觉到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实在想不起来!他们呢?”
孙老人拿起瓦罐说:“边继忠的鬼魂在这里面,另外一个跑了——他前生是你的父亲。”
“嗯,我刚才听说了,不过他开始看出他们两个人,怎么没有看出我的前生呢?”
“他根本就没有用心看,也许他根本没有想到你能够跑出来吧。你知道他为什么杀死剩下的族人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纳闷呢!”
“刚才他在临走的时候说过‘我会来拯救你们的!你们不久就会重新复活!’是什么意思呢?“田妈妈说。
“难道是说他当初把那些族人埋在地下,就是为了有一天重新拯救他们,让他们复活?”田娟吓得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可能?人死了怎么可以复生?”我尽管同意她的判断,但是实在很难相信这个结论。
“他那么做应该是有把握的。他们是崇拜水的部落,土是他们的克星。用厚厚得黄土可以封闭他们的灵魂,而不至于流失。”姜平分析说,“孙爷爷,世界上真的有还魂术吗,让死人死而复生?”
孙老先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汉人没有这样的法术,有也多是骗人的把戏。”
姜平滔滔不绝地说:“对于这个民族实在有太多的神奇传说。你们是湖南人,应该听说湘西的赶尸的事情吧。
相传几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蚩尤,也就是那鬼在梦中说远古部落的首领,率领士兵来到中原,在黄河边,与汉人的祖先炎帝和黄帝的联军对阵撕杀。战争非常惨烈,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蚩尤处于下风,向南败退,撤退前蚩尤不忍心丢下他的死去的士兵不管,就让他的军师,也就是具有法力的巫师,想办法把死去的尸体运回南方的故乡。
于是他手下的巫师就念咒,作法,让那些死去的士兵站起来,跟着他一步一步向南走。
当炎黄的联军追来的时候,他们又施法让天降大雾,把追兵困在雾阵里,赢得时间,顺利南归。
我相信那鬼是不会随随便便拿自己族人的生命冒险的!”
“现在怎么办?他跑了,还再会不会回来?”田娟焦急地说。
“他受伤了,一两天之内,不会有什么举动。还有他没有边继忠的鬼魂作为他的帮手,并不能直接杀人。”
“那……”田娟还想说什么,却被孙老先生打断:“好了,我今天也很累了!
你们也回去睡觉吧,今晚不会再有什么事情。有事情明天再说!”
他缓缓站起来,又烧了几张黄裱,拜了几拜。
突然我发现自己可以动了。我站起来,一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出了屋子,外面黑洞洞的,农村睡得早,又是下雨天,人们早早地入睡了。天黑压压的,下雨还在下个不停。
已经入秋了,真是感觉夜凉如水。边先生走进雨幕让雨水冲洗自己的脸田妈妈追上去把他拉了回来。
我们都没有说话,一个个心事重重,不知道这无尽的黑夜和凄风苦雨还会持续多久,不知道84年前的悲剧还要上演到什么时候……
我突然怪怪的,我从陈叔叔那里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难道就是因为前世的机缘使然?
我和自己的前世,还有前世的亲人是怎样一种关系呢?哎,先别管那么多,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给爸爸妈妈发了几个SMS,不然不知道他们会着急成什么样子。妈妈又在意想之中地反复叮嘱我注意身体,千万别着凉。浓浓的亲情,让我在千里之外的的寒夜里,也能感到爱象暖流一样流遍全身。
 0   2007-06-12 08:47:33  回复
小梦
13F
小梦 Lv0 创始功勋
族长带上多年积累的财富,和两名也不幸感染的随从,告别了亲人,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乘船顺流而下。他们那天晚上经历无数次危险,但是在族长灵敏的直觉下,都化险为夷,最后在一个水流平缓的地方上了岸。
他们四处奔波,徒步走了无数的险路,求了无数的名医,吃了几百贴药,还无数次从兵匪路霸的枪口下死里逃生。但是没有人能够治好两个随从的病。
长途的奔波,使一个随从病情加重,命丧他乡。剩下的两个人焚烧了他的尸体装在小瓦罐里,因为他们的部落崇尚魂归故里。
他们一路向北走,走过一个小市镇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在围观一个高大的洋人和一个穿得破破烂烂、奄奄一息的乞丐。洋人正在给乞丐切割头上的毒瘤,一个中国人帮忙传递器械。
他们一打听原来是来自新大陆的洋医生,来中国开诊所。但是中国人相信他们不过是借着开诊所的幌子,做专门开肠破肚,用人脂人膏炼药的勾当,一直没有人找他们看病。他们今天出来义诊,找了一个病得要死的乞丐来试验。
族长看见那洋人面相和善,态度严肃,做事一丝不苟,不像是奸邪之辈,心里动了念头,当晚就住在镇上。

第二天早上就听见客店外的大街上有人在吵闹,原来那个乞丐生龙活虎地在大街跑,边跑边指着自己伤口还是淡红色的脑门喊:我好了!我活过来了。
族长找店主一打听,这个乞丐还真是远近闻名,长了一头毒疮,原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还真让洋人治好了。
族长当即带了随从找到洋人的诊所。洋人仔仔细细检查和询问之后,通过那个中国人告诉他:这病能够治,打几针就能好。
医生给随从打了针,又吩咐了一些事情。他们在医院住了三天,随从的病一天比一天好转。族长想请医生去给族人看病,但是他拒绝了,认为让他到长沙的大药铺去买些西药,自己回去给生病的人注射就是了。
于是族长让随从戴着骨灰回去报信,自己跟洋医生学会了打针,谢过医生后,一路往北上。他风餐露宿,不敢丝毫停留。
眼看就快到了长沙,族长咬咬牙坚持着快点进城。走过一片荒山的时候,偏偏遇见了两个土匪打劫。
他拼命地向他们解释身上的钱是用来买药救人的,但是两个冷血的土匪只是一拳把他打到。族长甚至跪下了,向他们哀求,以后等买了药,以后一定把钱送上,他可以发毒誓。但是那两个恶棍根本就不听,绑住他的手脚,搜空了身上所有的钱财。
其中一个土匪说那天是鬼节,这个族长又长得象鬼,干脆杀了祭祀野鬼算了。然后他就一刀一刀地,象屠杀一只牲口一样,杀害这个族长。
……
咳,后面的故事我想我不用多说了!
族长死不瞑目,他的魂魄慢慢地聚集起来,一个多月后,回到自己世世代代生活的故乡。军队已经封锁了那片土地,任何企图逃离的人都被打死。在这段时间,又不断地有接近一半的人死去了。他的随从把消息带回了部落,等待族长的回来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但是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的族长已经永远不能够回来了!他一生之中,仅仅让他们失望过一次,仅仅就一次!”

“他们全都死了,长老们都死了,阿雄死了,秀秀也死了,孩子们都死了……”
鬼怅然如失,沉醉在回忆里。
“对不起……“边继忠喃喃地说,“我是个混蛋。”
鬼没有理睬,愣愣地看着我。
我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和说起。
“你知道你是谁吗?你是21年前那个死去的女孩的转世,还有你,”那鬼突然从沉思中醒悟过来,他又指着司机,“你是42年前死在荒山的那个男孩的转世。我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可没少费苦心!”
边继忠悻悻地说:“是的,是我趁你每次修炼的时候,偷偷跑出来安排的这一切。我没有你那样的法力去影响操纵任何人,但是我能默默地引导他们。”
我忽然想起孙老人催眠的那个梦!我一直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毫不相关,只不过很偶然地聚集在一起的,没有想到一切都是暗中安排的!
“你虽然杀害了自己的子孙,但是他们没有变成孤魂野鬼,也没有轮回成别的东西,但是你知道吗?我的那些族人,还有我的亲人,他们的灵魂还在黑暗中苦苦等待我的拯救!”
“我不明白的你的意思……”边继忠张口结舌地说。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并不是仅仅是因为仇恨才留在世界上不走!是的,我也很痛苦,但是我相信迟早会有尽头的!而你,永远别想从苦难中解脱!”
“你说的‘会有尽头的’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我不想再回答你们任何问题了!我只想继续我们的游戏。”鬼冷冷地说,他命令边继忠:“把匕首拣起来,走到我这里来!”
边继忠绝望地望着孙老先生,又回头望着鬼,又是恐惧,又是犹豫。
“我数三个数,你再不听从我的命令,后果自负。一!”
边继忠正准备缓缓弯下腰,突然看见孙老人向招手:“你到我这里来,我跟你说一句话!”
边继忠咬咬牙走了过去,鬼站着没有动,面无表情。
孙老人轻轻地在边继忠耳边说了一句话,后者犹豫着想问什么,老人轻轻推开他的肩膀,说:“别问那么多,照着我说的做!”
“二!”
边继忠看着老人,紧紧咬着嘴唇,站着没动,似乎在痛下决心。
“三!”话音刚落,边继忠开始抱着头痛苦的挣扎起来。
“哼哼,贱骨头!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鬼轻蔑地说。
“集中注意力,照我说的做,不要慌张!”孙老人大喝一声。
边继忠嘴唇开始念念有词,念着念着,脸上痛苦的表情开始缓和,不一会他盘着腿坐起来。
那鬼突然摇身一变,化作边继忠儿子的形象,满身是血,哭着说:“爹,这些年您去哪里了,娘为了养我们,活活累死了!她死得好惨啊。”
边继忠原本稍稍平息的神情又开始紧张起来,额头上的汗珠子一滴一滴往下冒。
“爷爷,我是小宝,我给您磕头烧纸,您怎么舍得杀我啊!呜呜!”
那鬼又化作一个小孩子的样子,哇哇地啼哭。
边继忠终于挺不住了,又满地挣扎,痛苦地呻吟着。
“不要受他的干扰,集中你的意念!”但是边继忠已经听不到了。他两眼通红,目光呆滞,机械地拿起那把匕首,摇摇摆摆地站立起来。
鬼邪恶地笑着,指着田妈妈说:“先把这个女人杀掉!”边继忠已经失去的理智,他缓缓地走过去。

孙老人叹息一声,又烧了一道符,只见一道白光射去,边继忠应声倒地,恢复了神志。
“你的意志太弱了,真是枉费了一副好皮囊!”孙老先生摇着头说。
“哈,我真是好忘性,总是还有你个碍手碍脚的老猴子呢!”
孙老人微微笑着说:“刚才的故事你似乎并没有讲完!”
鬼睁大眼睛,又惊又怒:“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故事没有完?”
“你心虚了?”
“我没有什么心虚的!故事完不完,结果都一样!”
孙老人叹了一口气:“其实结果原本可以不一样的!我原本不想把这个故事讲完,但是看来不说不行。”
“好吧,我倒想听听是怎么个不同法!”
“那个族长的魂魄回到了自己的部落,但是这个时候,他的法力还不足以影响到人。他每天在自己的族人和亲人之间走来走去,但是没有人能看见他,也没有人够感觉他的存在。
他很后悔没有把法术早点教给自己最钟爱的小儿子,不然不会如此的孤独。他很想告诉他们,自己永远不能回来了,还想告诉他们赶紧再想法派人去买药,但是他做不到。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族人一个个地要么病死,要么被外面的军队打死,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
终于有一天,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过我是斗战胜佛。”
“既然你亲眼看见为什么见死不救!”鬼悲愤地说。
“我并没有亲见,这些是推算出来的,你别激动,听我说完好吗?
“一天晚上,半夜里忽然下起了很大的雨,铺天盖地,那是有史以来最凶猛的一场雨。雨水砸毁了所有的房子,部落的人从梦中惊醒,他们站立狂风暴雨当中,看不见任何东西。无穷无尽的雨水象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们的身体。有人在喊着族长的名字,祈求他能够回来,把他们从灾难中拯救出来,就象他曾经无数次带领他们从危机中生存下来。
但是这一次没有,临近清晨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泥石流从附近的山上冲下来,将这片土地完完全全地淹没了。很多人在被淹没前的一刹那还呼喊着族长的名字,或者他们至死也不会相信,这场灾难就是他们最尊敬的族长发动的。
我说的对不对?”孙老人望着那鬼。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是这样?!
那鬼已经是泪流满面:“是的,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确实我是发动的那场暴雨。你到底是什么人,告诉我!”
“和你们水神一样,从遥远的古代,在我们汉人之间也有很多具有神奇法力的人。我所归属的斗战胜佛就是其中一个,每一代人都会具有非凡的法力,可以化解灾难,用来拯救世人。
具有这种的法力的人本身可能是很不幸的,但是这是他们天生的使命。他们四处替人化解灾难,同时寻找合适的传人,来接替自己。直到有一天他的大限到来的时候,他的魂魄会飞到传人那里,把自己的记忆和法力传给他。
我就是这这一代的传人,不过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你说的结果可以不一样是什么意思?”鬼激动地问。
“其实你的那些原本可以不死!”
“不可能!是那些军队吗?是那些腐败的政府官员吗?是神灵吗?不会,统统不可能!没有人能够拯救他们……”鬼已经处于极度亢奋状态。
“我的上一代传人,一个乞丐,就在你发动暴雨的那一天到了那里。他看见了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从附近的山上找到了几种草药可以救治那种病。他亲手还救活了一个孩子。
他经历了那天晚上的暴雨,但是没有办法制止。第二天等他赶到现场的时候,一切都完了,军队已经撤退了,村庄已经被泥石流冲洗为平地。”
“胡说!你说的不是真的!”鬼激动得不能自制。
“的的确确是你自己亲手杀死了剩下的族人。那个被乞丐拯救的孩子就是你最喜欢的小儿子,他是那场灾难唯一的幸存者!”
“哈哈,原来你真是胡说八道!我回去过很多次,我小儿子的魂魄明明在泥石流下。受死吧,老东西!”
 0   2007-06-12 08:47:11  回复
小梦
12F
小梦 Lv0 创始功勋
“我并不是怕你,你求死也不着急这么一会!”鬼微笑着说。
他回头看着边先生,用匕首在他脸前方划来划去。
边先生镇定地看着他,没有丝毫惧色。
“你很可怜,真的!”突然他开口说。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请你再说一遍好吗?”鬼讥诮地说。
“你是个十足的可怜虫!我很同情你。”
“你不会吓傻吧,等会应该同情的是你才对!”
“我一直等着这一天,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只是迟早而已。我的祖先是对不起你,不过他受的苦难已经洗清了他的罪孽。我一点都不恨他。而你呢,存留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仇恨而已,你所谓的快乐不过是……。哼哼,说了怕伤害你自尊心。”
“说!你这个混蛋!”鬼气急败坏地说。
“你所谓的快乐,不过是来自卑鄙地折磨别人,玩弄别人人性的弱点,获得一点变态的快感而已。”
“没错,我就是喜欢折磨这混蛋,看到他象狗一样嗷嗷地叫,我就感到莫名的兴奋!”
“哈哈,你玩弄别人的时候,也玩弄了自己,你真的不过是个可怜的小丑!”
“你说什么?!混蛋!”鬼用另外一只手去狠狠地掐边先生的脖子。但是后者似乎没有感觉。
“我不想跟你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中国历史上不乏你这样以杀戮为乐的暴君悍将,但是他们永远都被人唾弃!一个人被人瞧不起,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或许曾经是一个高贵的酋长或者部落首领,你庇护他们,引导他们,接受他们的顶礼膜拜。但是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不过是个残暴的小丑,你不过用摧残别人,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和空虚罢了。”
“你是在激我一刀结果了你,少受痛苦是吗?哈哈,我不会中你的圈套的。”鬼突然笑了。
“哎,我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每二十一年的等待,对你而言不过是一场类似钓鱼的游戏,你等待了很久,你知道鱼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当鱼从水中拉起的那一刹那,你或许会有有一点点快乐,然后呢,又是漫长的等待,你甚至都没有真正的钓鱼人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钓上鱼的惊喜。
真正的快乐来自于爱,而不是杀戮。我们对你而言,也许和一只蚂蚁对于一个无聊的孩子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他按死一只,觉得很有意思,然后又按死第二只,还是很有趣,但是他会对这样空虚无聊的游戏始终那么津津有味吗?
哎,算了,我只是对牛弹琴罢了。
或许你就是一个暴君,你的死对于你族人是一种解脱!”
“一派胡言!”鬼恼羞成怒,亮得发黑的眼睛几乎能够射出红光来,“你说什么,你说我是暴君?你的意思是我是一个冷血的人?“
“是的,你这个自私的家伙!我相信一个真正有爱心的人,是不会作出你这样下三滥的事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是人之常情。”
“下三滥?如果你的亲戚朋友,你的父母,你的儿子女儿,你的妻子一个个死在你面前,你就不会这样道貌岸然地胡说八道了!
哼,你们汉人生在地理优越的地方,你们不能体会我们随时为生存斗争的艰辛!一个人小小的错误也许会给自己、家族甚至部落带来灭顶之灾。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错了事情,就得接受惩罚!
你刚才侮辱了我,所以你必须为你逞一时口快付出代价!”
“等一会好吗,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哈哈,害怕了,是吗?原来边家的子孙都是孬种啊,和你们的这位土匪爷爷一样没种!好啊,你尽情地说吧,不过请你相信:拖延是徒劳的,拖延得越久越痛苦,不要期望会有奇迹出现!”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提一个建议,对你没有什么害处的建议。”
“哦,说来听听,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杀掉我,我不会反对。但是我希望悲剧就到此为止好吗?我们付出五代人的生命,该结束了!
即使你这样无休止地杀戮下去,他们也不能复生,不是吗?你曾经是一个让人尊敬的族长,一个体贴的丈夫,一个慈爱的父亲,一个充满责任和爱心的长者。你难道希望他们看见你成为一个没有人性、双手血淋淋的刽子手吗?”
“不要再说了!我改变主意了,你将为你的饶舌付出代价!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的爱人死在你的面前~!”
他松开边先生,向田妈妈扑过去。
但是他发出凄厉的叫声,匕首脱手掉在地上——孙老先生终于出手了。
他将一道纸符抛向空中,开始低声地念起来。
那鬼的身体开始变形,忽长忽短,忽胖忽瘦,忽厚忽薄,一会象一个纸人在风中飘舞,一会又象一个长长的水藻在流水中随波流动。
边继忠飞快拾起匕首,两眼通红,神情激动,他冲上去对着鬼的后背捅进去。
但是他一接触那鬼的身体,马上触电一般颤抖起来。那鬼趁机脱开身,闪到一边。

孙老人停了下来。
边继忠停止颤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愧懊悔交集,恨不得变成个虫子钻到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昨天你暗算我,我本想以后好好收拾收拾你。算了,今天你救了一次,功过相抵。”鬼笑吟吟地说。
他又冲着孙老人说:“看来我真是低估你了,差点着了你的道!你还有两下子啊。”
“哈哈,我只是被迫出手救人而已,并不是想为难你。”
鬼笑着说:“你真的误会了,你刚才问我一个问题,如果这家伙忍受住我的刑罚,我会不会放过他?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看而已。”
他飞的一脚向边先生踢去,腿从后者身体划过,却丝毫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这就是我的答案!不借助这个狗奴才的手,我并不能直接伤害任何人,只能短时间控制他们的意识而已,不过我不屑那样做。”
“什么?”边继忠激动地叫起来,“你骗我?我真是个傻瓜!”
“哼,就算我告诉你真相,你就能够经受住痛苦的考验了么?好啊,等会你就在你重孙子面前表现表现啊!”
孙老人打断他的话:“你是什么来路,居然连天气都能听从你的摆布?”
“我们部族在你们汉人的神话里应该被成为水神。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远古,我们部落的祖先和你们的祖先有过一场大战。很不幸我们的部落被打败了,首领被五马分尸,残余的部众辗转到了南方蛮荒之地。
我就是部落里掌管天气和水的巫神之后。你呢?”
“我的神灵是斗战胜佛孙悟空。”
“唔,不过是只猴子,嘻嘻!”
“你五行属水,我五行属土。”
“你想说什么?水来土掩,土可以克水?好吧,前两次交手我们打了个平手,再比划比划吧。”
“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住手吧,不要再错下去了。难道一切过错都是他造成的吗?”
“别罗嗦了!打赢再来教训我吧。”那鬼作势就要出手了。
我突然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急忙喊道:“别忙,刚才在梦境里,我听说您的族人因为您的遇害,而全部被害死是什么意思?”
那鬼缓缓放下手,神情黯然,泪光初现。
这也是他首次从极度亢奋和邪恶的状态中冷静下来。
“求求你告诉我们,好吗?
刚才在梦境里,我看见并不快乐,并不开心,我不止一次看见您的眼泪,看见您在哭泣。从那一刻起,我就相信,你刚才表现出来绝对不是真正的您,是吗?”
“不要说了!”鬼与其说是斥责,还不如说是哀求。
“在来这里之前,边先生曾经告诉我,如果他在您的处境之下,会不会报复?他的答案是:如果有机会报复,就一定会加倍报复!”
鬼愣愣地看着我,迷惑不解。
“我想每一个人在被杀的那一刻,都会有这样的念头。但是我看见您看到边老先生亲手将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杀死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不是吗?他们已经死去了,投胎重新做人了,也许生活得很不错。您为什么还不肯面对现实呢?“
鬼默然不语。
“我听到您说到自己的族人和亲人的时候,充满了深厚的感情,我知道您对这个世界、对他们是多么的留恋!您很藐视和憎恨边继忠。
当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喊自己的父亲回去吃饭的时候,当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在冰冷的风雨中呼叫的时候,当那个无辜的小女孩象一朵花,还没有开放就凋零的时候,您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您也在制造您自己非常非常不愿意的悲剧啊!就像他成了您的奴隶一样,您成了仇恨的奴隶!”
“好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金沙江畔的森林里有一个古老的部落,他们自远古以来就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
他们团结友爱,依靠打猎、捉鱼、种植为生。他们崇拜自己的祖先,崇拜滔滔的金沙江,每逢节日还有举行篝火晚会,载歌载舞。尽管生活很穷苦,但是很开心。
族长和长老决定族内的一切大事,接受族人的尊敬,引导他们战胜敌人,保护家园。
有一个人是这个部落首领的儿子,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送到汉人的城市接受他们的教育。后来他回到了部落,跟父亲学习祖先留下的法术,后来继承了族长的位置。
他帮族人把种植的东西运到外面去卖,换回必要的东西,改善生活。他利用自己学到的知识,给族人们治病。他用法术使得那一片土地风调雨顺。

他也带领族人无数次打败企图占领这片土地的人。
他以自己的公正、勇敢、能干、热心赢得所有族人的尊重。他娶了族中最美丽的女子做妻子,并且还有几个聪明的儿女。
其中一个最小的儿子和自己当年一样聪明,他本来准备等他大一点也送到汉人的学校去接受教育,然后后来接替自己的位置,就象当年自己的父亲做的一样。
尽管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前那个满族的王朝已经落花流水一样一去不返。但是在那片土地上,他是一个高贵、受人爱戴的君王,慈爱的父亲,和体贴的丈夫,快乐地生活在世外桃源里。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很久,一直到有一天让儿子接手自己的位置,那么他就可以享受更加悠闲的生活,钓鱼,游山玩水,直到有一天大限降至的时候,他会驾着一叶扁舟,漂逝在滚滚流逝的金沙江中,去和世世代代的祖先相会。
但是有一年夏天,一场严重的疾病袭击了这个部落。这个族长用了所有的知识和经验,翻阅了买回的所有书籍,都没有办法治好他们的病。他和长老们一致认为得罪了神灵,宰杀了牛羊祭祀,但是还是没有用。
老人和孩子们相继地死去,曾经的乐土变成了恐怖的地狱。人们相约聚集在族长的门前,希望他能指明道路。已经有人把这里的病情报告了政府,风闻军队将封锁这里,那么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0   2007-06-12 08:46:48  回复
小梦
11F
小梦 Lv0 创始功勋
突然高个子浑身象触电一样,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凄厉地喊:“不要,不要!”
中年人愤怒地冲向矮个子,他扑了个空,后者闪现在他身后几米之外。他扑了几次,终于意识到矮个子是鬼,他不可能抓住它。
他试图扶起自己的父亲,但是明明就在眼下,却摸了个空。
高个子突然停止了抽搐。
矮个子淡淡地说:“杀还是不杀?”
“不,求求你,别……”话没说完,高个子又尖叫一声,痛得满地打滚。
如是重复了三次,高个子从腰间拔出匕首,缓缓站立起来,目光闪烁。
“不要再动什么心眼了,你的伎俩这二十年还没有用够吗?如果想让你儿子和你一样永世不得超生,你就再跟我耗着吧。”
高个子摇摇牙:“儿子,都怪我!我没有办法,你早死早投胎吧!”
“爹,不要啊!”中年人瘫软在地,想跑,却一丝力气也没有。
高个子闭上眼睛,一刀扎进儿子的心口。
……
矮个子看着高个子哆嗦地手,一刀一刀,在自己亲生儿子的身上划上伤口,残忍的大笑,笑着笑着却变成了哭声。
“边继忠,你也知道失去儿子是什么样子的痛苦了吧!哈哈,你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你是个魔鬼!魔鬼!天,请你让我下地狱吧!我都干了什么!”
边继忠最后一刀砸碎儿子的脑壳,扔下刀,抱头痛苦!
一阵雷声响起,大雨忽然象开闸的洪水倾泻下来。烛火熄灭了,一切归于黑暗。
“爹,爹!回来吃饭了!”
不远处传来几个孩子稚嫩的声音
……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
年轻人穿着空荡荡的雨衣,提着小蛇皮袋一步一步地往下。
他脸庞清秀,眼睛大而亮,睫毛很长,是个漂亮的小伙子。
整整一天,他大概没吃什么东西,浑身发软,心慌头晕得厉害,走几步就得停下来,行动象老人一样迟钝。
山下就是小河,再前走一点就是桥了。年轻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成了一个圆圈,又回到了山腰。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弄错了。
他继续往下走,这一次又听见了河水,他加快步伐,又走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山腰。
一遍又一遍,他总是回到了山腰。他用力抽打自己的脸,看不是在做梦,最后终于失望了,累得一屁股坐在湿淋淋的地上。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在不远处,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你要杀就杀吧,何必这样戏弄他呢!”高个子怯怯的说。
“哈,我等了二十一年的盛宴不想就这么容易结束!”矮个子冷笑着,“只有饿猫才会抓住老鼠一口吞下。”
雨开始下大了,积水顺着山脊哗哗地往下流。
那个瘦瘦的影子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失败了。
“好吧,好戏刚刚开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矮个子忽然捏着幽幽地喊:“小宝,小宝~”

年轻人又饿又冷,雨敲击着他的身体,梆梆作响。他很累,很想就这样躺着沉沉地睡过去。
但是求生的本能告诉他,等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他强迫自己站起来,但是失败了,他实在太饿了太累了!
他仰面,任冰冷的雨水冲洗着脸庞,委屈无助地痛哭起来。
“小宝,小宝,小宝~”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谁在叫?他侧着耳朵捕捉声音,那声音忽远忽近。
“爹,妈!我在这里!”
“爹,妈!我是小宝啊,我在这里!”
……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朦胧中,两个黑黑的影子走到了跟前。
“你们是谁?”
高个子拔出匕首,一道寒光刺进年轻人的心窝。
……
二十一年后的今天,这个年轻人和他的父亲一样,倒在了这片荒山,死在自己亲生爷爷的鬼魂手中。
“为什么!老天,你还要惩罚我多久!”边继忠冲着苍天怒吼。忽然他象一头咆哮的狮子向矮个子的鬼冲过去,但是落空了。
“呀”他一声惨叫,跌倒在底,象一只狗一样呜呜的叫,痛苦地扭来扭去。
又一道电光闪过,矮个子的鬼在仰天长笑,脸上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

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
河水依然哗哗地地流着,日夜不停。
河上的石桥依然在。
大自然是一个耐心的艺术家,它用流水,用尘世间匆匆过客的脚步,将石桥打磨光滑润泽;它又用风,用苔藓,用水藻给桥刻上时间的痕迹。
石桥是人力和自然双重的艺术品,成为河上见证历史的文物。
桥上有一高一矮两个黑影。
“二十一年终于又过去了,但愿你儿孙兴旺!哈哈~”矮个子奸笑着。
“主人,我愿意生生世世给您做牛做马!
我一人作孽,就让我一人来承担这无穷无尽的罪孽,求求您放过我可怜的子孙吧!”
“你才失去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而已!”
“主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不要跟我谈什么无辜!我那样苦苦地恳求你,你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怜悯?
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就感到羞耻!
从来只有人对我顶礼膜拜,从来不曾对任何一个跪下我高贵的双膝!我竟然对你这个狗杂种下跪求饶!
我知道你很恨我,无时不刻不是恨之入骨。”
“我没有……”
“哈哈,你恨得越厉害我就越高兴。不然坟墓中漫长的时光怎么打发?”
“我有一件事情一直不明白。”
“今天我心情很好,你说说看。”
“我是土匪,但是土匪也有土匪的规矩。血债血偿,父债子偿,一命还一命。江湖中的纠纷,江湖中解决,绝对不会把仇恨带到对方的家门。我已经付出了我们祖孙三代的生命,您为何还苦苦不放?为什么不早点从黑暗的坟墓中走出来,重新投胎做人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苗人是什么样的原则,不过我真的……真的……”
“真的什么?真的不齿是么?”
“……”高个子咬咬牙,“是的,我鄙视你!”
“你以为你就杀了我一个人是吗?”
“我杀的人有七八个,不过是汉人,和你无关!”
“混蛋!知道你愚蠢的行为害死了多少人吗?如果你仅仅是杀了我一个人,我早就原谅你了!”
“我害死了多少?”
“三百七十一个!你毁灭了我整整一个部落!你不过失去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而已,你不过才看到几起悲剧而已!
我告诉你,远远不够!我要用你的子子孙孙来赎罪!”
“你把他们全都杀了吧!这样拖延下去,没有谁是赢家。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你很喜欢么?”
“你不用管!我不想和你废话了!你决定吧,今天你奉献哪个子孙做我的祭品?”
“……”
“不想说是不是?好,那我们今年换个花样,一个一个比较一下再做决定吧!”

窗外的雨声象一首和谐的曲子,这样的夜晚是最合适睡觉的。年轻人在熟睡中微微地打着酣,浑然不知屋子里突然多了两个鬼魂。
矮个子跺着步子在屋子里转了转,最后停在桌子前,拿起一个镜框,里面是一对年轻情侣的合影:男的剑眉朗目,女的温婉可人,两人亲亲热热地挽在一起。
“不错不错,真是郎才女貌,天造之合。你看看!你重孙子给你找了个多好的姑娘。”
高个子苦着脸,没有应答,他趁着矮个子背着床的机会,偷偷做了个手势。床上的年轻人突然在梦里呻吟起来,好象受到很大的惊吓。矮个子闻声向床边走去,年轻人忽然醒来,睁开眼睛。二者对视了几秒,矮个子消失了。
……
屋子里传出一个男人响亮的鼾声,屋子里是一对新婚夫妇,两人相拥着睡得正香。墙上的烫金喜字还闪闪发光。矮个子鬼轻轻走进去,注视着男人的额头。
猪圈里高个子鬼狠狠地踢了猪一脚。随着一声尖叫,两个鬼迅速离开了这里。
……
女工宿舍,两个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子中间。女孩甜甜地睡在床上,一丝秀发拂过额头,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这个清秀可爱的小女孩还不知道死亡正在靠近。
矮个子突然抓住高个子指向开水壶的手:“别耍小聪明了,我要杀谁,你能够阻止吗?今年换个女孩吧,反正她迟早要嫁人,生的孩子不会姓边,是不是?”
高个子刚一张口就被一只干瘦的手扼住喉咙,他用手试图去掰开那铁一样的枯手,但是徒劳的。。
矮个子冷冷地看着他:“对于我的决定,你最好不要和我讨价还价,如果你聪明的话。”
不一会,那女孩迷迷糊糊起床,穿上薄毛衣,一路小跑跑向水房……。
一眨眼的工夫,她变成一具恐怖的尸体。
城外,在荒山上多了一团裹着器官的毛衣,被秋天的苦雨淋得透湿
……

啪啪啪!”我从幻境中惊醒,睁开眼睛,只见那鬼站在屋子中间鼓着掌。
“精彩吧?知道这家伙是怎样一个懦夫和胆小鬼了吧?不过稍稍用点酷刑,他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嫡亲的孙子、重孙女都可以杀!真是好残忍啊!”
“胡说,都是你逼我的……“
“我承认第一次是我操纵你的手自杀的,后来我可没有动一根手指头!我每次给了你两条选择,要么自己忍受痛苦,要么动手杀人,如果你有骨气的话,结局不会是这样的。每次都是你自己选择了后者,我有什么办法呢?”
边继忠颓然地蹲下来,掩面失声痛哭起来:“是的,我是懦夫!老天爷,你为什么还要让我留在这个世界上?”
“真是狡辩!如果他能忍受你的折磨,你就会放过那几个可怜无辜的人吗?”孙老先生反问道。
那鬼不说话,突然狠狠一拳向边先生击打过去。我的心猛的一跳,闭上眼睛,却什么也没有听见。
怎么回事?我睁开眼睛,边先生安然无恙,平静地看着鬼。
那鬼突然从边继忠腰间抽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在边先生脖子上。孙老先生拿出一道符,作势要念咒。
“老东西,别乱来!你只要念一句,我就宰了他!”
田氏母女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老人没有理睬,合上眼睛,正准备念。
“不要!”田妈妈忽然喊出声来,这是对着鬼喊的。
“求求您,先别念好吗?”她又眼泪汪汪地望着老人。老人睁开了眼睛,缓缓放下了符。
 0   2007-06-12 08:46:25  回复
小梦
10F
小梦 Lv0 创始功勋
“你有!我找了八十多年,我知道你一定有。”
这是边继忠的鬼魂!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
“都死了这么多年,还留在这世上作什么?”
“我也想投胎转世为人,不想再做鬼,但是我做不到。”
“尘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的留恋的?”
“没有什么留恋的,我存在只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为什么?”
“因为……”
突然一个阴惨惨的声音从墙的另外的一边传出来:“因为我不同意!”
从墙里面又走出一个干瘦如柴的鬼,穿着破旧的袍子,包着头巾,上面插着羽毛,脸色黝黑,眼睛小而亮,一道黑色疤痕从脖子延伸到嘴角。
“他是我的奴才,我让他投胎,他才能投胎!”
他径直走向老人,在神龛几米前的地方站住了。
“昨天你这个老东西能逃过一劫是你的运气。”
“哼,昨天如果不是暗算,你也不会好果子吃。”老人保持打坐的姿势,平静地说。
“要不是这狗奴才坏我的好事!”鬼望着边继忠,突然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跪下!”他严厉地呵斥。
边继忠脸色惨白,肌肉抽搐,他犹豫地望着孙老先生,突然浑身触电一样颤抖,一头栽倒在地上,痛苦得打滚。过了一会停止了呻吟,挣扎着想站起来。
鬼伸出脚,傲慢地说:“舔我的脚,舔一下,学一声狗叫。”
边继忠又犹豫了一霎那,只听得鬼哼的一声,他一声凄厉的惨叫跌倒在地。
不知道鬼用什么法子将边继忠的鬼魂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边继忠大概无数次受过这样的酷刑,刚才还为仅有的一点尊严而挣扎,现在则彻底地屈服了。
他象一只狗一样,趴在地上抱起鬼的脚亲吻,然后抬起头嗷嗷地叫。他又高又壮,趴在地上象狗一样卑贱,而那鬼又矮又瘦,却站立着象君王一样高贵。
这场面又滑稽又心酸,边先生悲愤的眼中渗透出点点泪光。田氏母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昏睡过去了。
我的身体微微斜对着神龛,只能看见姜平还醒着,不知道司机是不是还是清醒的。

孙老先生冷冷看了一会,说:“他生前固然对不起你,这么多年的折磨,几代人的鲜血还是抹不平你的仇恨吗?”
“哈哈哈“,鬼狰狞地笑着,“把他天天油炸火烤都不能平息我心头之恨!我曾经象狗一样求生,但是他象杀一只羊一样,在我身上画出一道又一道伤痕。
所以我在临死前发下了毒咒,一定要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他,让他和子子孙孙为此付出代价!“
他飞的一脚把边继忠的鬼魂踢开,后者默默地爬起来,低眉顺眼,没有丝毫怨恨的眼神,想必八十多年的折磨已经让他不敢有丝毫造次。
“他过得猪狗不如,罪有应得。但是你留在这世间做孤魂野鬼,难道就恨快活了吗?算了吧,让我超度你们转世投胎去吧。因果已经报应了,该了结了!”
“哈哈哈,谁说我不快活!我快活得要命,我让你们看几处好戏!”
鬼放肆地笑着,声音异常的恐怖,突然他恶狠狠地说:“这游戏还没有玩够,每二十一年的盛典,总是让我那么期待。时间真是过得太慢了!”
边继忠暗暗握紧拳头,双眼满是痛苦的表情。
老人静静地看着鬼,并没有动,让他尽情地发泄。
鬼跺着步子走到边先生面前,“哼,想用断子绝孙的方法结束我的游戏?早知道二十一年就杀了你算了。好,我等会就会成全你!哈哈!”
他看了田娟,遗憾地说:“她要是你的女儿就好了。”
他回头看见边先生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眼睛飞快地眨着:“不过没有关系,她和你亲生女儿没有什么区别!很好,真的是太妙了!”
“看到别人妻离子散,你就这么开心吗?”老人微微动了怒。
“开心!为什么不开心?!”
他回过头看着边继忠,看到后者痛苦的表情不能抑止的流露了出来之后,满意地点点头。
“我知道你急着显露你三脚猫的功夫,会给你机会的!不过不要错过看好戏的机会,你死了就没有机会了。”
他转身走到我们这边,眼睛从姜平脸上滑过。
看到我和司机的时候,惊讶地咦了一声,忽然哈哈地笑起来。他又冲着边继忠的鬼魂不怀好意地笑着:“你真是煞费苦心啊!有趣,今天晚上将是我一生中最有趣的夜晚。”
我厌恶而疑惑地看着他,象看着一个疯子一样。
“好吧,请闭上眼睛吧,你们将看到毕生难忘的景象!”
我强睁着眼睛不愿意合上,那鬼一挥手,我的眼皮象灌了铅一样沉重,不知不觉合上了,意识又慢慢模糊起来。

……

黑沉沉的天,黑沉沉的云,无穷无尽的雨冲洗着荒野,风在遥远的旷野忽远忽近地呼啸,象一个困在陷阱的野兽在绝望地咆哮。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披着长袍子,一手撑着纸伞,一手提着小玻璃灯笼,哼着小曲在黑暗中不慌不忙地走着。
从微弱的灯光中,可以看见他满脸油汪汪、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他走过小桥,河水轰轰地流着。天上隐隐响起了雷声,他恶狠狠地对着天骂了一句,然后加快的步伐。
他沿着山脊往山走,突然发现前边有一个矮矮的黑黑的影子,可能以为是一个树,但是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可能感觉不对,这个荒山走了几万遍,何曾有过什么树?
他冷笑一声,大声地喊:“哈哈,想打你边爷爷的劫,你是活腻了!老子是强盗的祖宗!”
前边那个影子没有动。他向走靠近几步,看见一个人背着他站着,长长的袍子,包着头巾。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突然发现那人的衣服是干的!
“你是谁?想干什么?!”他大喊了一声,好像是威吓,但是更主要的是给自己壮胆。
“轰轰”天边一阵雷声响过,紧接的几道电光闪过。那个黑黑的影子猛地转过身,白得透明的脸,黑得发亮的伤疤,亮得放光的小三角眼睛,在电光下清清楚楚。
“你……你是谁?”
“哈哈哈”凄厉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啊,是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黑影把枯瘦的手对着小灯笼一指,灯笼的火暴涨,照得四周雪亮。他扔掉手中的雨伞,从腰间拔出雪亮的匕首,向那黑影刺去。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那男人刺出去的匕首调转了方向,向自己的胸口缓缓刺去。他低下头,眼睛瞪得快要暴出眼眶,看着匕首刺向胸膛,额头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在哗哗得流个不停。
匕首很锋利,扑的一声,插进他的胸膛,好像那只是豆腐做的一样。他痛苦地嚎叫起来,脸上肌肉因为剧烈的疼痛变形得异常狰狞。
他的手已经不听自己的指挥,握着匕首从侧腰干脆利落地插入,稳稳地从胸前划过,从另外一侧拔出,然后又插入……
这样的情形让人毛骨悚然!
他抬起头,两眼通红,瞪出了血,被雨水冲刷得满脸都是血污。
那个黑影笼手静静地站在一边,两眼亮得发光,嘴角露出残忍满足的笑容。
那只失控的手有力地、从容地在胸口划出一道又一道伤口,然后是背后,一刀又一刀。
男人从口中喷出血雾,中间夹杂着血块——他把自己的舌头也嚼烂了,这真是世间少有的酷刑!
不一会,背上的伤口也划完了,身上的血向外不停地喷射,那匕首又灵巧地在胸前转了几转,划上了纽扣,为这件血衣划上了句号。
男人轰然倒下。灯光熄灭,一切归于黑暗。
……
房里,灯光如豆。
“爹,外面的雨停了!“一个梳着冲天辫的小男孩兴冲冲跑进厨房。
一个中年男人在灶前烧火,另外两个儿子在帮着母亲做祭祀祖先的供品。
“好,老大,你来烧火,我跟小宝出去烧纸祭野鬼。”男人站起来,是一个魁梧的壮汉,古铜色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他的眉宇依稀看得出父亲的样子,但是少了霸气和凶气,忠厚又不失精明。
“早点回来吃晚饭!吃完了早还要祭祖呢!“他的妻子,一个柔顺漂亮的女子温柔地叮嘱。
老二嘟哝着:“爹,我也要去!”
男人轻轻地扇了他的头一巴掌:“去那么多人干吗?在家老老实实帮你妈干活,别偷懒,小心我捶扁你!”
男人叼着烟斗出了门,小男孩提着一小篮子纸钱和香烛,快步的跟在后面。
和南方很多乡下农村一样,鬼节要祭祀祖先。但是为了让那些绝了子孙,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也能过节,不至于因为嫉妒寂寞而害人。农民们会让小孩子在大路上烧些纸钱,让孤独的鬼也能得些钱花。
两个沿着河边的山脚走了一会,小男孩说:“爹,我怕!”
男人停下来说:“好吧,就在这里烧。”
他划着一根火柴,点燃小男孩手中的纸钱。小男孩以前也来过很熟悉流程,一边烧纸钱,一边奶声音奶气地说:“瞎子、跛子来得钱喽!”
男人插上香烛和香,虔诚地拜了拜。
纸烧完了,小男孩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撅着小屁股,象模象样地作揖。
“好了,小宝,你先回去!跟你妈妈说,我到田里去看看,马上就回!”男人温柔地摸摸儿子的头,“一个人敢不敢回去?”
“敢!”小男孩提着空篮子快步地跑回去。

在不远处,有两个黑影,一高一矮,一壮一瘦,静静地站着目睹父子俩祭祀野鬼的情形。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是高个子的脸上有两点微弱的白光,然后变成两个窄窄的长条。
男人在香烛前站了一会,抽完烟,准备离开,忽然看见有两个黑影向他走来。
前面中年人高大强壮,脸面凶恶,但又困顿憔悴,泪流满面;后面是一个矮矮瘦瘦的人,也是四十来岁的样子,眼睛黑黑亮亮,嘴角流露出讥诮的笑容。
男人看了一眼,准备走开,但是他很快回头,惊讶地说:“爹,是您吗?”
高个子点点头,呜咽说不出话。
男人恨恨地说:“这些年您去哪里了,娘为了养我们,活活累死了!”
“啊,你已经死了!”忽然他想起来了,后退一步,颤抖地说:“爹,您……您还有什么心事没有了吗?不是李大根杀你的?”
高个子刚想开口。矮个子阴惨惨地笑了。
刺耳的笑声象一阵寒流从心头流过,中年人恐惧地看着矮个子。
“杀了他,有话你们爷俩在阴间说个够!”
“不!”高个子悲愤地喊叫,“求求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他朝矮个子跪下,磕头如杵。
“好吧,我不勉强你,你自己选择吧!”矮个子轻描淡写地说,后退一步。
 0   2007-06-12 08:45:54  回复
小梦
9F
小梦 Lv0 创始功勋
“很可能,不过我说的是另外还有一个鬼存在?”
“还有一个鬼?”我们都听得眼睛都大了。
“是的,昨天那鬼算计我的时候,是有另外一个鬼帮了我一把。”
“您见到他们了吗?”姜平问。
“没有,但是能感觉出来,是两种不同的力量。”
“是什么时候啊?”
“十点钟左右,事实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差点被他算计了。不过后来那一个的本事比前面差很多。”
姜平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个我们都想问的问题:“孙爷爷,你能够制服这个鬼吗?”
老人半天没有回答,我们都憋着气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他才缓缓地说:“我没有把握。很多年前,在我们后面熊家庄,有一个老头很早就死了老伴,一个人把儿子养大,给他娶了媳妇。媳妇很凶,虐待公公,儿子没用,让媳妇糟蹋他老子,屁也不敢放一个。一年冬天媳妇把老人赶到养牛的茅屋里住,老人又饿又冻,死在大年三十晚。
死后,这家再也没有安宁,媳妇一到晚上就看见公公拄着拐杖,端着破碗找她要吃的。她吃不好,睡不着。
后来他们把我请去,我那时候才会做解不久,当时也不知道他们夫妻的为人,掐算之后,用了一招很毒的法子。就是找了四根碗口粗的桃木,死死地钉在坟头。
这法子很管用,钉上之后,老头子的鬼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我们都没有吱声,不知道他讲这个故事有什么用意。
过了片刻,田娟忍不住问:“后来呢?”
老人用很内疚地声音说:“后来夫妻俩还是给害死了。”
“为什么?桃木不管用?”田娟露出很失望的表情,确实我们都对这个方法抱有很大的希望。
“过了不久就听说夫妻俩一起被吓死了。我后来才听说这夫妻的为人,很是生气。跑去看老头子的坟墓的时候,发现桃木不见了,不知道是被别人挖起来,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那老头子是死不瞑目,我不应该用那样的法子,把他的魂魄封在坟墓里,让他不得超生。
原本他对自己的儿子并不是很记恨,但是钉桃木让他彻底寒了心,连儿子也不放过了。”
田娟脸色惨白地说:“您是说这样制服的方法只是治标不能治本,一旦有一天鬼被放出来会变得更凶残?”
“是的。”老人赞许地看着她。
姜平很快明白了老人的意思:“孙爷爷,您是针对我说的能不能制服鬼说的吧?不过那怎么办呢?用这样的方法至少还能管一阵子。”
老人摇摇头:“这个方法对这个鬼也不一定能管用,不知道能不能镇住,也不知道能镇多久。”
“那怎么办?还有别的法子吗?”姜平挠挠后脑勺说。
我忽然灵机一动:“我听说怨鬼迟迟不愿投胎,是因为有心愿未了。您的意思是想法让鬼了解了心愿,安心去投胎?”
老人缓缓地点了点头:“刚才我说的那个事情,如果我知道全部情况,我会让他们好好做一场法事,再让两口子每天跪着上供,老老实实守三年孝。也许后来不会有那样的悲剧。”

田娟纳闷地说:“这鬼的心愿不就是把边叔叔一家杀光吗?”
老人说:“如果是那样,我也没有办法制服他。你们就用说的法子找到那鬼的尸体地方,先好好地祭奠一番,再用桃木封住,另外请教高明吧。”

天色已经晚下来,孙老先生的女儿端着热腾腾的汤圆出来。
大家都觉得饿了,也有些累了。
“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会再弄晚饭吧。”
边先生把司机也叫了进来,说:“老人家,晚上别弄了,我们到镇上的餐馆去吃吧。不好意思再打搅了。”
姜平大口地吃着汤圆,突然想起什么,停下筷子:“孙爷爷,鬼的本事怎么那么大?连下雨也能控制?”
老人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看,这鬼已经杀了边先生家四代人,每次都是是间隔二十一年,每次都是七月十五,而且每次还都偏偏下雨了。这不是鬼操纵的么?哪有这么巧!”
老人也停下筷子,喃喃地重复着“二十一年,下雨,七月十五”,他用手指掐算了好一会,突然说:“这鬼也不是没有办法制服!”
“是吗?”我们都惊喜地看着他。
“不过也不一定,我有一种预感,那鬼今天要来找我。”
老人不愿意透露是什么办法,我们只好把疑问留在肚子里。
司机说领导有交代,留下来听候边先生调遣,这确实给了我们很大的便利。我们分两拨回到了孙老先生家,因为晚上老人用家里的案台做法事。边先生从镇上的餐馆叫了些饭菜,但是老人只吃了点泡菜和蔬菜。
他对田娟的印象很好。田娟对这位老人也感觉很亲切,坐在他旁边帮忙夹菜,问:“孙爷爷,您的身体怎么保养的啊,一点不像是八十多岁的人呢!”
孙老先生的儿子说:“我父亲多年吃素,每天早晚静坐一个小时,已经坚持了几十年。前几年还下地干活,现在不下地了,但也不闲着,在家里扫扫院子,浇浇屋后的菜园子。”
田妈妈叹服地说:“老先生真是熟知养生之道啊!”
田娟说:“现在静坐在国外非常流行,对增强心脏血管的机能有很大帮助,还可以延年益寿。”

孙老先生说:“我原本并不知道静坐有这么多好处,这是很多年前一个朋友教我的,我一直照着做。体质和精神修炼有很大的提高,我也劝他们静坐,但是他们吃不了开始的苦,我也不勉强,机缘不够,勉强不来。”
我好奇地问:“您的那位朋友也是和您一样有法力的人吗?”
他神色黯然地说:“他是一个有预测本事的人,但是很少表现出来,所以没有人知道,这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但是他很久以前就预测到自己会死于嫡亲的孙子之手,他并不能改变。对自己的孙子,总是不能象一个正常的爷爷那样对爱护他,因此爷孙之间没有什么感情。
文革的时候,他无意中预言了林彪的倒台,被自己的孙子听见了。那浑小子纠集了一帮红卫兵,把自己的爷爷批斗致死。
其实我也并不想拥有这样的法力,自己家里人出了问题,我一般是看不准的,宁可花钱去找别人帮忙看。”
我想这也许是因为他给别人做解的时候,是一个冷静的局外人,而给自家人做解是局内人,看不开的缘故吧,很多外科医生是不给自己的亲人开刀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吧。
吃完饭,坐了一会,老人洗完手。带着我们进入厢房。
屋子打扫非常干净,有一股浓郁的檀香味。屋子里面是一个神龛,里面供着一个一尺来高的铜像,旁边有长明灯,细看原来是孙悟空的塑像。案台上供奉着桃子花生等果品。

恩怨情仇

边先生让司机先到宾馆休息,但是他没答应。他在车上听我们说了半天,又听了姜平对孙老人地讲述,对整个事情产生了兴趣,执意留下来。
我们六个人坐在屋子两侧的椅子上。边先生、田氏母女在在靠门的墙一边,司机、我、姜平和他们面对着坐在另外一边。
孙老先生掩住了门。屋子里只有长明灯微弱的光亮,他缓缓地向神像走过去,身后拖下一条长长的影子。
屋子里有一种神秘的但又让人微微恐惧的氛围。
“等会不管看到什么,不要大喊大叫,也不用害怕,一切有我顶着。”
老人虔诚地点上几柱香,拜了几拜,插在香炉里,又烧了几张黄裱纸。
他坐在蒲团上,开始低声地又节奏地念着什么。
我听不清楚他念什么,但是声音很平和,很舒服,象冬日里阳光照在身上一样,暖洋洋的。我渐渐地感到眼睛很沉重,意识慢慢地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其他的人还在睡觉,我套上薄毛衣,轻轻的打开门。走廊的灯光很昏暗,凉气象水一样包围全身,渗透进每一个毛孔。外边黑洞洞的,只听见刷刷的下雨声。我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我的脚步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向卫生间跑去。
水房里有积水,我小心翼翼地踏着砖头走。一阵冷风吹来,一个矮矮的、穿着奇怪的服装的中年男人突然闪现在我面前。我想尖叫,但是喉咙象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然后我看见他身后一个木木站立、满嘴胡子、长相凶猛的男人,一身血迹,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哇哇哇哇”,是谁在哭?我睁开眼睛,是几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在看着我,一会儿一个男人抱着我激动又哭又笑,他长得好像爸爸,对没错,就是他!我变成了一个婴儿!……
“宝贝儿,乖,上幼儿园回来给你买蛋糕吃。”我抱着妈妈的脖子在幼儿园门口大哭大闹
……
“你的作业是你自己做的吗?跟老师说实话?”班主任严肃地看着我,我的低着头,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同桌在窃笑
……
“距高考只有30天”醒目的字贴在教室后面,白发斑斑的老师在讲台上慷慨呈词“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
……
“今天晚上请你看电影好吗?”那个帅帅的男孩,手里拽着两张电影票,紧张又渴望地看着我,象一个无助的小孩
……
黑黑的屋子,忽明忽暗的烛火,铜像在袅袅的香烟中露出诡异的光芒,一个瘦瘦地老头背对着神龛坐着,嘴里念念有词。他是谁,他在说什么?
屋子坐着的那些人是谁?他们怎么都睡着了?
我是谁?这是哪里?我来这里干什么?
……
突然那个老人睁开眼睛,向我们一一看过来。我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好亮!我突然一下子醒悟过来,我想起来了!
其他几个人也相继睁开了眼睛,都挣扎着想动,却都和我一样感到浑身无力,手脚完全不停大脑指控了。
我刚才是做梦吗?梦里那两个人是谁?
龛相对的那面黑黑的墙中突然走出一个人,缓缓地走向老人。他长得很魁梧,面相凶恶,穿着无袖的老式坎肩,腰里扎着黑布腰带。这个人好眼熟,在哪里见过,我极力地思索。
他快到我身边的时候,梦里那个奇怪服装男人后面的那个男人的面容印入脑海。天!那个古怪着装的男人就是火车上看见的鬼!
他是谁?
他目不斜视地走到老人面前,然后跪下:“请您老人家超度我吧!”
老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昨天是你帮我的?”
“是的。”
“为什么帮我?”
“因为只有你才能超度我!”
“你的杀孽太重,我没有那样的本事……”
 0   2007-06-12 08:45:20  回复
meiguo.com 创始人

emotion

1   2007-06-12 08:41:58  回复

回复/评论:鬼节的血衣

暂无用户组 升级
退出
等级:0级
美果:
美过
精华推荐
  1. 麻省理工学院发布AI学习平台“MIT Learn”
  2. 疯狂打压华人精英,勒令华人CEO辞职… 川普政府的致命错误?
  3. 美国华裔二代坦言:中国发展现状,让父辈移民后悔了!
  4. 萝莉岛是美国的政治中心?马斯克并非不懂政治,而是太懂了!
  5. 遥控器电池,被幼儿误吞… 欧系保险公司赔付了近1.4亿元人民币!
  6. 中国🇨🇳开始质疑英伟达芯片“存后门”
  7. 宗庆后家族的多处海外房产曝光,价值数亿元!
  8. 川普政府计划改革移民签证制度和入籍考试
  9. 蔡文胜的2025大动作之五,香港投资版图在持续扩张!
  10. 盘点“数字游民”的精选停留地!2025“逃离美国”指南
  11. 川普总统批评支持者,马斯克激烈回应!
  12. 核聚变技术或将成为黄金价格的颠覆者
  13. 川普政府打算“发钱啦”
  14. 香港永居 vs 美国国籍:身份选择背后的生活考量
  15. 美国年轻人的“中国观”悄然转变
  16. 孩子沉迷手机的真相和破局之道
  17. 中美连谈5小时,川普总统公开感叹“中国太强硬”… 英伟达在加紧扩大芯片出口量
  18. 川普总统签署了“对等关税令” 引发全球震荡
  19. “全球最强护照”排行榜又更新了(2025版)
  20. 川普政府的对华政策突然改变了?
  21. 工作日没空?周末集中运动同样有益健康!
  22. 房子属于你,但你得付费受他们管着!关于美国HOA
  23. 川普政府在力推药价改革和数字医疗系统
  24. 美国再次宣布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25. 突然“失去住持”的少林寺情况如何了?
  26. 苹果投资了6000亿美元,加速“美国制造”计划!
  27. “外星来客”以每小时21.6万公里的速度向地球飞来
  28. 英伟达的市值突破了四万亿美元,创人类历史纪录!
  29. 中美经贸谈判重启,瑞典磋商和商界代表团访华“双管齐下”
  30. 健身网红在飞机上的着装引争议
  31. 广西防城港“奔驰女司机事件”引发全网热议
  32. 川普总统“访华表态”继续反复
  33. 为激励员工,OpenAI打算豪掷96亿美元!
  34. 川普家族竟然靠它狂揽45亿美金!操盘手是赵长鹏?
  35. 中国政府在构筑战略资源防线,重拳打击稀土走私!
  36. 在美国可以感受欧洲风情的五座小镇

美国动态 美果搜索

Your IP: 216.73.216.185, 2025-08-21 02:02:32

Processed in 0.45864 second(s)

头像

用户名:

粉丝数:

签名:

资料 关注 好友 消息
已有0次打赏
(1) 分享
分享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