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城市的尽头,平躺着一块安静的废墟。据很多在夜晚经过这里的路人说,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们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总能听到一个女人的歌声。于是一些胆子大的人向他们打赌,说一定有一个身世凄凉的美女独自居住在这片废墟的某个角落。但是没过多久,这些打过赌的人却一个接一个的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废墟的周围出现了很多灰色的野猫。”
夕阳西下。
沉重的箱子随意的靠在身边的岩石上,旅人自顾自的讲述着关于这里的传说。
听着的人是两个染了黄色头发的少年。他们嘴角的香烟已经积累出了长长的一段烟灰。
“呃,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少年们的表情都不再像之前的那样轻狂,转而都变得有些紧张。丝毫没有顾及到已经掉落在了T恤上的烟灰。
旅人微笑了一下,然后也点燃了一支香烟放在了嘴边。
“因为那些灰色的猫有很多都是像你们这样的少年。是他们在变成猫后亲自告诉我的。”
“根本都是胡扯!他就是个疯子!我们走!”
一个少年站起身狠狠地将烟头摔在了地上。然后慌张地拉着另外一个少年离开了这里。
两个少年走了以后没过多久,夕阳的余辉也完全消失在了苍穹的尽头。
一阵冷风吹过,旅人稍稍感觉到了一丝人去楼空的寒意。于是提起了箱子,在丢掉了之前的叹息后走向了废墟的深处。
废墟中的一切都是残缺的。
旅人踩在由碎裂的瓦砾与砖块所铺成的小路上,高低不平。时不时还会看见一两只掉头逃窜的野猫。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从残缺的墙壁里突然响起了让人心悸的回声。
旅人没有抬头去看那些能够让人产生出幻觉的石墙。他的眼神一直集中在废墟中央的一座已经失去了一整面墙壁的二层小楼上。
似乎时间是以瞬间为单位来计算废墟中的一切的。转眼间,旅人已经躺在了小楼的一个角落里。
旁边是散发着温暖的篝火。旅人正培养着自己困倦了的意识。
新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朦胧中,熟悉的歌声又响了起来。
篝火已经熄灭。在蓝色的夜幕下冒着一缕淡蓝色的烟。
旅人微睁着眼睛,静静的倾听这熟悉的旋律。
可是,歌曲只唱到了这里就停住了。
一道女人的影子在石墙上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为什么还没有唱完就停下了呢?”
“因为又看到了你,太高兴了。”
“怎么,你认为我不会来的吗?”
“不,不,我相信你会来。只是,还是觉得很高兴。”
“那就继续唱下去吧。又是一年没有听到你的歌声了。我很怀念。”
这一份情永远难了,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爱一个人如何斯守到老,怎么面对一切我不知道
歌声唱到此处再次停住了。影子却抽泣了起来。
“抱歉,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但是你的歌声为什么会如此的凄凉呢?”
影子没有回答。但她的抽泣却变得更加哀怨。
旅人点燃了一根香。在渐渐朦胧的空气中,石墙上的影子慢慢的变成了可以被光线捕捉到的实体。
女人的肩膀原来是如此的孤寂。
“你可以骗的了我,但是你却不能骗的了自己。”
说着,旅人拿起了一支木梳坐在了她的身边。
“十年了,这是你第一次在唱歌的时候哭泣。”
“我的名字叫梦。”
“很好听的名字。也很好听的歌声。”
她是那种美的让人一眼难忘的女人。长长的头发紧贴在稀薄的双唇。或许她活着的时候,一直都是低着头走路的。尤其是在和男人错身走道的那一瞬间。
梦的肩膀开始平静了。因为旅人正在认真的梳理着她垂在耳际的秀发。
“那个时候我还在睡觉。直到醒来后才发现永远都不能再离开这里了。”
“我替你感到悲伤。因为你在死了以后仍然被囚禁在这个囚笼里。”
“抱歉,我不该提我的事。”
“不要紧,我明年的时候还会来这里听你唱歌。”
梦又想抽泣了。但响起的却是她低沉的歌声。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的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缘难了情难了
那一夜旅人睡的很香。
在梦中,他看到了梦和她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
他是一个出身豪门的男人。所以梦的身份,只能是一个默默地站在他背后的女人。他们的感情也许纠缠到难以放手,但在寂寞的时候,却只有梦在哭泣的抖动着肩膀。
旅人把这座小楼比喻成一个囚笼是没有错的。因为梦正是一只被爱束缚在这里的小鸟。有情人都为爱而消沉,但爱却为无情人而枯萎。
当阳光再次照耀在这块废墟上的时候。旅人已经不见了在这里的身影。
但那个让打赌的人无法去琢磨的传说,却依然在这块废墟中留存。
转自: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