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是一个无神论者,但现实生活中一些令人费解的怪异现象却又使我茫然。
我原来在某镇某中学教书,由于自己身懒,一直住在学校,在校园里整整度过了十年。这所中学始建于1992年,建前这里十分荒凉,听老年人说这里原来曾是一个乱杂坟,后来建成了学校。学校有一座三层教学楼和教师餐厅等附属建筑物组成,但布局非常分散,教学楼在西北脚,而餐厅则在最东紧靠大门的地方,偌大一个校园住户并不多,除了我和段老师是长住户外,还有一个看仪器的郭老师。
郭老师今年六十一岁,他是从该中学兴建的第二年来这个学校的,开始教语文,再教物理,后来由于年龄大了,被安排在学校仪器室工作,他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白天上班,晚上看仪器、守学校,十五年如一日,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他的事迹曾一度感动过我,我曾写过一篇介绍他事迹的长篇报道在本市报纸发表。他没有什么爱好,打纸牌不会;打麻将不干;大吃大喝心疼;嫖赌没听说过。唯有的嗜好是看电视和下象棋。说起下象棋也是近几年才学会的。由于水平有限,很少有人和他对弈;他就着力培养棋友,首先想到的是我,我开始对棋不感兴趣,或者干脆说是学不会,可他手把手地教我,也许是我被他的诚心所感动,竟奇迹般的一点就通了。他不但教会了我,还培养了我的兴趣,在这一点上,我总真心地叫他老师,后来我的棋艺超过了他,每每给他下到大败,可他心里总是不服气,说:“老师怎么输给学生呢?来继续下……”
这天我们下到深夜,直到他支持不住,几乎是在我思考走下步棋的间隙,他都要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正当我们休战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上的八年级教室乒乒啪啪的声音,像用拳头猛地击桌、又像使劲跺脚,又像拉桌,还夹杂着窃窃私语。比学生下课还热闹。“老郭,你听……楼上有人……”老郭如梦初醒,听了一阵,说声“有贼”。他趿着鞋就往外面跑,我紧跟其后,来到楼梯门前,可是楼梯门紧锁着象没人动过一样。
“这倒奇怪了”,我心里想。他打开楼门,我们一前一后上了二楼,但见教室的灯不知什么时候亮着,门锁的完好,里边除了排列整齐的桌凳,什么也没有,刚才的声音消失了。我们俩感到不放心,顺着二楼和三楼的走廊逐个检查每一个教室,没有发现异常,老郭说:“又闹鬼了。”于是我们就回到仪器室,他给我讲了几年来发生在这里的离奇故事,他说尤其是鬼节前后闹的最凶。为此每当到了鬼节,总要多买一些寒衣纸在校园烧上一回,并再三乞求:“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再闹了。”
2005年,老郭的老婆得了重病,他送老婆到洛阳化疗,特地嘱咐我给他看门。可我是个胆小如鼠的人,特别是那次经历和老郭的鬼故事,一想起来就叫我毛骨悚然,可又盛情难却,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老郭的卧室就在仪器室里,这是个由三间教室大的一个仪器室,中间放着三排仪器柜,把屋里隔的想一个个小胡同,更显得幽邃、阴森、恐怖。我和衣而睡,开始灯亮着,但一直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怪异的形象,后来我又把灯关上,屋里一下子陷入黑暗的深渊里,但还是睡不着,总是在侧耳倾听,可又害怕听到什么声响,屋子里一片死寂。我倍感孤独无依,偶尔有老鼠在唧唧作声,这时我对老鼠突然产生的好感,好歹有老鼠作伴,我心里稍有一丝安慰,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睡着了。
忽然我不知什么被楼上吵杂的声音惊醒了,又是乒乒啪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击课桌,又像是沉重的踏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似哭似笑、阴森可怖,不堪入耳的声音,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拉开了灯,一股恐惧袭上心头,头发直竖,脑子嗡嗡地响,像是要爆炸似的。我怕极了,马上与校长取得联系,可对方提示关机。我是出去呢,还是做个缩头乌龟呢?我想如果要是贼,把隔壁的电脑盗走,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时理智使我马上镇定了下来,我拿起手电灯,抄起木棍,猛地拉开了门,冲到门外,奔向楼梯口,但见门锁完好。我来到当院,向楼上张望,希望看到是什么在作怪,可是没有一点声息,只是电灯大亮。我用手电照了照电脑室的门和教室门,完好无损,都紧闭着,我喊了几声也无人应。我当时恐惧极了,愤怒极了,捡了两块砖头对准窗户砸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灯马上熄了。我想一定又是鬼作怪,趁主人不在家,乘虚而入来打劫我,我关上门,把门顶得死死的,怀着恐惧等到了天亮,直到学生早晨叫我开门,我才把楼梯门打开。学生们上了楼,看到遍地的玻璃渣,向我报告说有人搞破坏了……
当天下午郭老师赶了回来,我把昨晚的经历告诉了他和校长,老郭却象没事一样说:“我就怕他们骚扰你,果真……我经得多了,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为了我们学校的稳定啊。”所以这些事只有校长、郭老师和我知道,但都守口如瓶。只是一贯吝啬的校长没到过年都要慷慨地买卦最大鞭炮,除夕之夜,总是特地嘱咐我们放掉。我们把鞭的一头绑在二楼的教室里边,一头耷拉下来,一直伸到仪器室门口,老郭撒,我帮他点燃,于是震耳欲聋的响声带着刺眼火光弥漫着浓浓硝烟迎来了黎明。这时老郭心里踏实了许多,总是自言自语地说一句:“以后别在闹了,赶快走吧!”
后来学校搬走了,我也离开了那个学校。老郭退休后听说还住在那里。关于后来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多年守口如瓶的奇异故事,随着学校的消失,我才敢透露这么一点点。
转自: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