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面临美国政府预算不确定性，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宣布即日起暂停所有招聘活动。与此同时，川普政府推出的政策削减联邦科研经费，特别是对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间接费」进行大幅削减，引发了科研界的震动。

美国顶尖高校，寒冬来袭？

据传，哈佛、康奈尔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等常春藤名校内部邮件曝光——

暂停教职工招聘，叫停博士后项目。

甚至，就连2025年的研究生和博士生招生计划，可能面临搁置。

这一系列紧缩措施，都在指向一个共同原因：NIH经费削减。

就在上周五，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副校长沃Warwick Arden告诉学院院长、副教务长和高级副教务长，他将立即实施一项「暂停所有招聘活动」的措施，以应对联邦预算的不确定性。

Arden在一份备忘录中写道，鉴于总统行政命令和指导方针的影响尚不确定，联邦政府可能在3月14日停摆，以及州政府正在面临的财政挑战，领导层对接下来一两年的预算越来越感到担忧。

招聘暂停将是「即日起生效，直到另行通知」，Arden 写道，「我将视情况考虑例外情况」。

不过，暂停招聘的规定不适用于学生工（包括研究生助教）、兼职员工和临时工。

「我也建议你们在当前的严峻财务环境下，谨慎使用所有资金」，Arden在备忘录中对校长Randy Woodson和常副校长Charles Maimone说到。

不久前，川普政府发布了数十项行政命令，其中一些涉及冻结流向大学校园的联邦拨款和贷款。

校长Woodson告诉WRAL新闻，他的大学获得了超过400项联邦拨款和合同，在2023-2024年获得了4.16亿美元的联邦资金。

北卡罗来纳州立法机构自己的财政研究部门预测，该州预算将在2027年出现结构性赤字。

一位北卡罗来纳大学系统发言人表示，是北卡罗来纳大学率先实施了招聘冻结，而不是北卡罗来纳大学系统。

该发言人表示，据他所知，目前还没有其他学校实施类似的措施。

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的网站显示，该校雇员人数接近10,000人。根据该州的数据，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是北卡罗来纳州的第20大雇主。

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共有学生38,464名，其中本科生28,422名。该校是北卡罗来纳大学系统中学生人数最多的学校。

博士生招生暂时暂停

据范德堡大学研究生委员会主席、四年级博士生Bill Smith表示，研究生院院长André Christie-Mizell在2月4日向研究生委员会的演讲中确认，学校暂时中止向潜在博士候选人发出新的录取通知。这些变动尚未被学校正式宣布。

「Christie-Mizell院长强调这只是暂时性措施，目的是让各院系主任能在发出录取通知之前有时间审查不同的预算方案」，Smith说。

虽然这是暂时性的中止，但史密斯表示多个院系的教师已被告知要减少本轮录取的学生人数。

「我从多个院系的研究生那里得知，他们的教师已经通知了一些预期录取的学生，但随后被告知必须减少录取人数，某些院系甚至被要求降至零」，Smith说。

史密斯还对有意从事研究和学术事业的本科生表示担忧，他认为资助暑期进修和研究机会的项目可能会被削减或完全取消。

研究经费和研究生津贴

与范德堡大学医学中心（VUMC）一起，范德堡大学在全美研发支出最多的30所机构中名列前茅，2022年支出超过10.8亿美元，其中超过80%来自联邦资金。

Smith表示，Christie-Mizell院长重申了学校为每位博士生提供五年保障资助的承诺，但未具体说明更多细节。

「学生们还询问了除津贴之外的开支问题——实验室设备和空间、会议差旅和报销等——以及关于第六年资助的预期，还有是否需要承担更多助教职位而非研究助理职位。」

「Christie-Mizell院长表示，这些问题都由各学院院长为各自学院决定，但没有提供任何学院的具体情况。」史密斯补充道，一些博士后上个月未收到工资，学校已介入进行补偿。

「一个月前，国会决定拨款机构可以分配多少资金，学术专家小组决定个别资助项目。而今天，这些都由白宫的意识形态偏好来决定」Smith说，「教师们不知道他们的资助是否会在某一天被削减，即使这些资助已经获得批准，而这些资助大多用于支付研究生和博士后的工资。」

在1月24日发给教职工的电子邮件中，校长Daniel Diermeier和教务长暨学术事务副校长C. Cybele Raver表示，他们正在积极监测研究资助可能发生的变化。他们鼓励教职工继续使用联邦资助和合同，除非另有通知。

Raver在1月28日发送了一封补充电子邮件，向教职工和学生研究人员说明了当天下午4点生效的联邦贷款和资助暂停的相关指示。这些指示包括在提交新的联邦资助支出申请前需获得副院长批准。

「对于那些研究依赖联邦资助的人员，请知悉我们正在与各位院长和学校财务团队密切合作，包括拨款前期和后期管理专家，以提供您继续开展重要工作所需的明确指导和支持」邮件中写道。

在2月12日向VUMC相关人员发布的视频信息中，VUMC总裁兼首席执行官Jeff Balser谈到了这些命令对医学研究和运营的影响。

「在已发布的众多行政命令中，另一个可能直接影响我们的命令刚刚在2月7日宣布，减少对NIH研究资助的支持。但行政部门和第119届国会正在考虑的其他几项行动可能会产生相同甚至更大的影响，」Balser说，「我们目前还无法确知我们面临的挑战的规模和范围。」

法官叫停川普对NIH拨款的「毁灭性」削减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于2月7日宣布的政策将把「科研间接费」（research overhead）削减至15%。

去年，作为全球最大的生物医学研究公共资助机构，NIH直接向科学家拨付了2,600亿美元用于实验室支出，包括员工薪资、设备和试剂。

另有900亿美元用于这些间接费，用以帮助机构运营设施并支付管理费用。历史上的平均间接费率约为40%，在某些机构甚至高达75%。

在NIH提出这一大幅削减方案的同时，川普总统与马斯克展开合作，针对联邦支出进行调控，并试图解散多个机构。

在过去几周内，川普团队曾试图冻结联邦拨款，这一举动在美国科学界引发了广泛混乱和困惑，但联邦法官目前已叫停了这一行动。

马斯克于上周五在其旗下社交媒体平台X上发表评论，称富有的大学获取高额间接费的做法是「不合理的利益索取」。

根据NIH代理院长Matthew Memoli办公室发布的备忘录，设定15%的上限是必要的，目的在于「确保尽可能多的资金用于直接科研费用，而不是行政管理开销」。

此次提起的诉讼文件指出，该政策的影响将是「即刻且毁灭性的」，并强调「这一机构行动将导致裁员、临床试验暂停、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中断和实验室关闭」。

联邦法官Angel Kelley的命令暂时阻止了NIH在全国范围内实施其政策。她已安排于2月21日举行听证会，进一步审议相关申诉。

对此，马斯克表示，「这完全错误！这位法官正在强迫腐败继续」。

「代际重组」：研究机构应对经费削减

目前，多个研究机构已针对这次削减采取了预防措施。

根据Nature获取的一封电子邮件显示，间接费率为52.5％的佛罗里达大学已通知其工作人员，由于会计部门未获授权向该机构收取较低费率，所有按15％费率资助的新拨款项目将被冻结。

研究人员表示，该政策将彻底改变生物医学研究生态系统的现状。

曾在前总统拜登时期担任美国科学和技术政策办公室主任的Alondra Nelson，在社交媒体平台上指出，该政策将引发美国研发生态系统的「代际重组」。

科研经费之争：直接费与间接费的困局

研究拨款中的「直接费」主要用于支持科学家购置特定项目所需的设备并支付实验室人员工资。

然而，研究机构还需要支付空调、电力、计算资源、危险废物处理、行政人员等众多支持性开支，以确保这些研究项目的顺利进行。

为了帮助机构承担这些基础设施和必要资源的支出，联邦政府自1947年起开始在研究拨款中增设「间接费」。

这些费率在1965年之前维持在8％到约20％之间，此后各机构开始与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独立协商各自的费率。

举例来说，对于一笔1,200万美元的拨款，20％的间接费率意味着200万美元将划拨给大学用于支付运营管理成本。

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这些费率持续攀升，部分原因在于监管实验室研究和联邦资金使用的相关法规日益增多。这些法规涉及数据隐私保护、实验动物福利保护、人类研究参与者权益保护以及国际合作管理等多个方面。

间接费问题此前也曾引发争议：前总统奥巴马曾提议实施统一费率。川普在2017年首次任期内，更是试图在预算提案中将费率上限限制在10％。

但作为拨款决策机构的美国国会并未通过相关立法。

对此，UIUC的气象学家Droegemeier表示，NIH一刀切式地实施15％的间接费率，忽视了各研究机构在设备和基础设施费用等方面的差异性需求。

他强调，对间接费体系的任何调整都需要审慎实施，因为这可能对研究工作产生重大影响。他说：「这不是小数目的资金调整，其影响将是深远的。」

自川普首次提出改革尝试以来，美国国会在其年度支出法案中明确规定，未经立法机构批准不得更改间接费率。正因如此，联合起诉的各州指控NIH在实施15％费率上限时违反了这一法律规定。

出处：见配图右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