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改名为一夜美丽,那是在一家超市书架前看书时想到的,当时正在看安妮宝贝写的沧海蝴蝶:原来,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完美得值得我们用生命去坚持。
那个常常用这种语气写文字的男孩,那个和她刚分手五个月的男孩。突然间排山倒海的思念伴着隐隐针扎的心痛让她不由自主:我要怎么才能忘记你,宁愿以一夜的美丽来换回从前,用一夜的美丽弥补从前的遗憾,从此远离痛苦。
突然想起这样的一句话:你我就这样结束,连做情人的机会也不给我,你真的很绝情……
猛然一醒,其实他一直都在她身边,只是换了别的名字,而她还一直沉浸在回忆里,才忽略了身边的每一个人。最后,他才会失落的消失。
她忍不住轻轻一叹,只是转过身,换了个名字,就已是陌路人。
爱的感觉太脆弱,经不起一转身。
决定买《八月未央》,她给蓝发了SMS:“我买了《八月未央》。”抬头看到货架上小镜里的自己,飘乱的长发,脸色苍白,空洞无神的眼睛,不忍细看也不敢多看,就这样匆匆走向收银台。
刚出来超市门口,蓝的信息过来了:“我推荐《彼岸花》。”
返身走进超市,在那书架上搜找,只看到《告别微安》、《二三事》,就是不见《彼岸花》。
打开手机,刚要发信息。这时走过来两个女孩,个子都很娇小。一个留着过肩长碎发,一个是棕黄色齐耳卷短发。短发女孩背着一个小背包,手里拿着蓝色手机,看样子刚刚在用手机。
她忍不住一阵心跳,这个女孩不会是蓝吧?下意识关掉手机,然后随便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来翻看,不敢再找安妮的书,也不敢看身边的女孩。
蓝是她在论坛上认识的网友,她和她一样喜欢文字,她和她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也有太多不同的地方。
蓝和她一样喜欢上了一个忧伤的男孩,那种写出来的文字让人看了心会隐隐作疼的男孩。
因为不敢想未来,因为看不到未来,才找了借口说结束。从此,日日夜夜任心口流血,只有自己看得见的伤口,流着看不见的血。
2、
她义无反顾地走出家门,却发现不知要去哪里。打辆摩的,说去阳光百货。
无处可去,世界之大。离开那个家,她真的无处可去。只是她知道,此时她不离开会发疯的,至少出去透透气也好。
曾那么想要一间房子,属于自己的房子。在疲倦的时候,有个地方让她歇息;在受伤时,有时地方让她疗伤静养。而不是如此时,一个人坐在广场的一隅,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零食吃。
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独自坐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看书,脸上再怎么平静,心里也总会有些惴惴不安。
风轻轻吹着她的长发。低着头看书,可以感觉到发丝在飘动,还能闻到淡淡地发香。眼前杨柳叶落满地,感觉有些凄凉的美丽。正是阳春三月,乍暖还寒时候,她感觉冷,忍不住把眼光望向河对面,河对面的草地上坐着几对情侣,只是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开始的日子,是蓝对她说着她和那个忧伤男孩的故事。
那个男孩她认识。她是从他的文字里认识他的。未认识蓝以前,她就认识他了。只是她对他认识和了解,却只限于文字上。
蓝说她和他已结束了,分手是她提出来的。
她接近他是因为不想蓝和他有遗憾。她承认,她承认她是别有用心。所以,在那些黑夜里,她笑得很妩媚,她的笑容如一朵绽放在黑夜里的罂粟花,散发着迷人心志的芬芳。
后来的日子,是她对蓝说她和另一个忧伤男孩的故事。
蓝说她是蓝色天空中的蓝,寂寞的颜色。
她说她是紫,霓虹灯闪烁的夜里的颜色,让人迷离的紫。
她说:“我只想有个人让我思念和牵挂,刚好他可以。我只是没有想到最后,他会不愿意。”
蓝说:“你居心不良。不要告诉我你没有,不然我咬你。”
她说:“我也承认自己心里有阴暗的一面,不过,我只是没有想到,结束后,我会如此的舍不得。”
蓝说:“如果当初不是想得太多,也不至于有这样的不舍和遗憾。”
如果早知道没有永远,早知道现在会后悔,宁愿不要完美,宁愿有一夜如烟花般的燃烧,也不要什么也没有。就是明知道没有结果,也要让它发生点什么,当作回忆也行。不要在分手后的日子想起,才发现一切只是空白。
她对他说:“我宁愿你是女的,那样我就能无所顾忌说想你,还可以在人前和你拥抱,可你偏偏不是!”
恨不得你是女儿身,从此与你相伴不分离。
其实聚散终有时。如果不能天长地久,一夜美丽又有何妨。
3、
有人对她说:“当一个往事,你能以平常心写出来时,说明已真正释怀。因为你能以旁观者的心态去看待和叙述那件事,你会去掉那些不开心,留下那些美丽的,然后回味。”
她听了只是笑笑。是的,无言而笑,不置可否。
能说什么呢?一个往事,在她笔下已演变为千万种。不过主角却只有一个她和他,还有一个往事的见证人蓝。
蓝一直陪在她身边,爱情离开了,友情却更香浓。何况网络上,玩的只是文字游戏,感受的只是心跳,心与心的撞击。
都是念旧的人,所以才不容易遗忘。都是完美的人,所以才不会回头。再怎么留恋,也知道是过去的事了。
能明白那个往事,只是一念之差而成的浪漫吗?念念不忘是因为当时的情景太迷人,而她当时并不知情。
蓝说:“没有发生,就不一定是结束。可如果发生了,就可以会结束。”
不懂得蓝为什么改变说法。不过蓝并不懂她的心。她再怎么留恋,再怎么不舍,再怎么沉迷,却不会回头。
或许她是那种摇曳在紫夜里的幽灵,用迷离的眼睛,迷失了自己,同时也迷失了别人。
她有张精致的脸,细腻的皮肤,带着浅笑的嘴角,眼睛有迷离的神色,一头直直的乌黑的长发时而温顺时而张扬。喜欢穿吊带裙,娇俏又不失风情的那种。
常常想像着蓝的模样,听过见过蓝的人描述:有个娇小的个子,留着短发,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忧伤。
她想,蓝应该还会有一双时而忧郁时而慧黠的眼睛,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呵护她。
总觉得一个女孩到了十九岁后,一定得留长发。所以,她坏坏的笑着同蓝约定:三年后的中秋,在初相识的地方相会,两个人都要留着长发。
4、
她常常听王菲的歌,因为他曾对她说过:蝴蝶飞不过沧海……
而蝴蝶飞不过沧海这首歌,到现在她都没有听过,因为她的电脑一直无法听这首歌,不过能看到歌词。
一看歌词,就没来由地喜欢:嘴唇还没张开来,就已经互相伤害……
他说:“我只能选择沉默,因为一开口就是伤害,所以就让我当个无情的人好了。”
换了她在那里喋喋不休,虽然她一直都在喋喋不休。听说女人一旦爱上,就会特别多话,而且智商也降低。
听了王菲的人间,总会以为是张小娴写的《面包树上的女人》的人间,而林夕就是文中的林放。如果是,那程韵又是谁呢?
那个写了不知有多少情歌的林夕,他爱的会是什么样的女子呢?会不会真的如张小娴所写的那样:希望每一年都为她写一首歌,在新年的那一刻,都能听到那首歌,不管将来他和她有没有在一起,也不管将来他和她是陌路人。林夕守着那份诺言,每一年写一首歌给她。
很浪漫的恋情,也是很美丽的诺言。
曾经,他也为她写了很多文字。曾经,她也很想问他:“你会为我写多少文字?你的一生会为我写多少文字?”
那时她不懂,文字有种先知,它把她和他连在一起,却早已为他们安排了一种结局,那是没有一种没有结局的结局。
5、
她在试穿衣服,他站在一旁看。她盈盈浅笑,嘴角隐隐似有花开,美得让人遐思无限。
她说:“这是我第一次在男孩面前试穿衣服,当时心跳得好厉害,好厉害。”
蓝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为什么还这么执迷不悟?当初你不也这样劝我想开点!”
她说:“其实我也想忘,只是怎么也忘不掉。其实我知道有个办法可以忘记,就是再次找个人恋爱,只是我发现,我做不到这一点。”
蓝叹息:“总是在失去以后才要珍惜,徒留伤悲。”
她听到蓝这样叹息,也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或许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她说:“其实我也不懂自己这样念念不忘是为了什么,要回到从前似乎已不可能了,或许连我自己也不知在做什么。”
每次见面,她和蓝都是围绕两个男孩转,似乎这个话题把她们紧紧绑在一起。后来,她们对各自喜欢的男孩的认识和了解都不亚于对方。
玲珑剔透,爱人的心。谁不知对方的柔情心结,百转千回。
或许只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他们只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相遇,纠缠,心死,分开,再思念。放不开也许并不是因为那个人,而是当时那份真和那份痴,还有那份懵懂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