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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从夫
网友【dreamer】 2005-06-12 02:17:15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33    1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苏轼·水调歌头

在这幽静且令人昏睡的夏夜里,温暖的清风徐徐吹拂,在深黝的天空中,高挂的满月洒下一地的清辉;玉兰花香在风中飘扬,海棠、牡丹在月下怒放;游廊曲径、雕窗镂刻的万春亭下,点点银光在粼粼水波中闪烁着,碧水淙淙、清流潺潺,煞是幽雅宜人。

今晚原该是一个宁静、安详的夜……吧?

“大姐,不要这样……”

“放手!不要拉我!”

树叶形小湖泊旁的灌木丛中,一个口中咬着芦苇的年轻人缓缓抬起上身,面色不豫地转头望向嘈杂声的来处,他想看清楚是哪个杀风景的欠扁家伙,居然胆敢破坏他享受这个平和宁静的夜晚。

在皎洁明亮的月光下,三个旗装打扮的小姑娘正拉拉扯扯地往湖边走过来。

“大姐,我们快点回去吧!在这儿胡乱闯若被抓到会很惨的耶!”右边一个纤柔的小姑娘小小声地哀求着。

“小心点儿不就行了!”中间那名高佻身材的亮丽姑娘用力扯开拉着她的手。

左边那位美艳丰满的姑娘则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要怎么样嘛?想死也不要拖我们一起下水啊!”

“不去掉这身脏污,我死也不回去!”高挑姑娘怒声叫着,并大步往湖边走去。

“嘘……小声一点,大姐,求求你小声一点吧!”纤细姑娘急步跟上去。

“你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丰满姑娘幸灾乐祸地说:“没事跟她们斗什么嘴?活该被扔了一身泥,你……”

“你少幸灾乐祸,说不定明天就轮到你了。”高挑姑娘来到湖边,低头审视身上的脏污,“扣儿,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弄点水来帮我擦干净。”她颐指气使的命令道。

“哦!好,”纤细姑娘忙趴到大石头上,把一条手绢儿往湖里浸了浸,起身拧干来到高挑姑娘身前细细的擦拭着。

丰满姑娘款腰扭臀地慢慢行向前来。“没有用啦!不过是越搞越糟罢了。”

猛然抬起头来,高挑姑娘正想破口大骂,扣儿赶忙轻唤一声,“大姐,您别生气,这么看好不好?我们两个衣服对换一下,我的衣服虽然不是顶漂亮,至少是干净的。”她体贴的建议。

高挑姑娘蹙眉想了想,又低头看着自个儿身上去不掉的污渍。

“好吧!那你还不赶紧脱下来。”

扣儿左右看了看,然后,她往刚才那个年轻人藏身之处旁的百年巨柏走过去。

年轻男子不自觉的往隐密处又缩进去一点,说好听点儿,他是怕吓着三个小姑娘,但实际上,他却只能将心思暗藏在心底。

在明亮皎洁的月光照耀下,一张精致的、虽算不上顶美却是颇为清秀的小脸蛋儿,清清楚楚地映入他的星眸里。

远山般的黛眉下,嵌着一对清若秋水的凤瞳,悬胆般的瑶鼻,樱桃小嘴儿,再配上玲珑娇小的个子,如此雅致的娇靥再配上那副憨态的神情,着实令人心弦荡漾。

丝毫不知有人在暗处窥视的扣儿就停在年轻人身前不远处,就着古柏粗大树干的遮掩褪下了长袍,若不是因为此时已是半夜二更了无人迹的时刻,又若不是因为不尽速解决高佻姑娘穿的问题,她恐怕会没完没了,所以,她才大着胆子在这理应是无人的御花园内宽衣解带。

“把内衫和衫裤也脱下来给我,”高佻姑娘在另一棵大树下叫着,“我的有点儿湿了。”

“哦!”扣儿听话的把衫裤,内衫全都脱下来交给丰满姑娘,然后,以双手环胸遮掩住仅着肚兜的上身,她那如藕般的光裸粉腿则不安地紧夹着,不知为什么,直冒火的她总是觉得在暗处似乎有一双狼眼在一旁虎视眈眈,令她感到冷飕飕的。

隐身在灌木丛中的年轻人双眸炯炯发亮地紧盯在扣儿莹白如雪、柔嫩如丝的娇躯上,先前他的不悦早已不翼而飞。

“无论如何,我这次非选上不可。”高挑姑娘边抚平长袍上的皱褶边咕哝的宣示自己的决心。

“我也是,我可不想回去嫁给那只大黑熊,”丰满姑娘把肮脏的衣服递给纤细姑娘。“听说他有虐待狂,他的前三个老婆好像都是被活活折腾死的呢。”

扣儿安静的穿上肮脏的衣物。

“瞧你这副德行,大概是选不上了,”丰满姑娘打量着扣儿,“那就只好麻烦你替我们嫁给那个大黑熊罗!”她幸灾乐祸的说。

隐身在暗处的年轻人不禁攒眉,她要嫁给那个有虐待狂的大黑熊?

“我知道,二姐。”扣儿平静地回道,她一向就没有说话的余地,这会儿也会同样逆来顺受的接受她的命运。

“这样也好,”丰满姑娘拉起扣儿的手往高佻姑娘那边走去,“爹就不必再费心思帮你找婆家了,你也十四岁了,早一年嫁出去也没什么不好,刘家的翠珊在十二岁就嫁人了呢!”

才十四岁?年轻人忍不住双眉高挑。凛然的正义感油然而生,虽然适才他偷窥人家换衣服时,好像没用到这玩意儿,但……

这两个姐姐是怎么搞的?光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却残忍地把自己年幼憨实的妹妹往地狱里推!

三个小姑娘相偕走向顺贞门。

“我告诉你,如果他欺负你,你就忍一忍,真到不能忍时再来找我,我想到时候我至少也会是个贵人了吧?”高佻姑娘大言不惭的说。

“贵人?哈!算了吧!我起码也是个妃或嫔,还等着你来伺候我哩!”丰满姑娘也不甘示弱的表白。

“哼!你以为你想当就能当了吗?你何不……”

年轻人凝视着逐渐走远的三个身影,脑海中全是刚才他极目所见的那张娇憨老实的秀丽脸庞,“扣儿”吗?良久,他似乎下了决定,毅然起身往坤宁宫走去。

清康熙十九年仲夏夜,一排长长的车队在宫城北门外缓缓的前进,这是清朝一千次的选秀女活动,汉、满、蒙各旗需将旗内十四至十七岁的女子送上专车运往皇宫,在夜间由太监首领主持初,复选,合格的才送进后宫供皇帝,皇后挑选。

清朝开国功臣汉军佟养真的玄曾孙女佟扣儿,是现任兵卫骁骑营佐领佟安振的庶出三女,而她那身为四妾的老实母亲,总是默默地承受佟安振的正妻、二妾、三妾百般欺凌,承其母性同样憨厚的扣儿,从来不会反抗兄弟姐妹们对她的颐指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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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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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落尽春将困,

秋千架下归时;

漏暗斜月迟迟,花在枝。

彻晓纱片下,待来君不知。

——李煜·谢新恩(四)

八仙桌儿镶金边,小小月饼往上端;

左边儿石榴右边儿枣,当间儿又摆大仙桃;

紫杜梨儿红柿子,当间儿又摆毛栗子;

毛豆角儿两头尖,小小的西瓜柱上端,钢刀切成莲花瓣儿,一年四季保平安。

八月十五,常宁带着扣儿到宫中赏海棠花,玉簪花,宫人互相赠送西瓜、月饼、莲藕。待明月初升,便恭敬的焚香祝福,然后大肆饮啖,竟夜尽欢,剩下的月饼整收于干燥通风处,到岁暮时再分用,称作团圆饼。

此时秋蟹正肥,皇族内眷三五成群,共坐吃蟹。

扣儿从来没有这么享受过,在娘家时,她也只得领到一个月饼细细品尝,哪儿轮得到她吃蟹?

可这会儿,又肥又大的蟹躺在她跟前,也不用她动手,反正她也不会剥蟹。通常是由常宁揭开脐盖,用指甲细细挑剔,蘸醋蒜后喂进她口中,佐酒进食,真是美味极了。到最后,她才饮下苏叶汤,用苏叶洗手。

常宁对扣儿的深情体贴、温柔呵护,看在所有人眼中反应不一,男人们暗自称奇,女孩儿家则是又妒又羡。谁也料不到从未对任何姑娘家表现过一丝毫兴趣的睿亲王,居然会对一个憨实的小女孩如此情深义重。

太皇太后凝视着满面哀怨妒恨的海珠,心中暗叹不已。

十九岁的海珠早在几年前就该嫁人了,俏丽动人的她,不知有多少亲王、贝勒们向太皇太后求着这门婚事,可是海珠总是死心眼儿的等待着睿王爷的眼光落定在她身上,没想到蹉跎了几年光阴,得到的却是心碎断肠。

她得想想办法才行!太皇太后思忖着。

过了几日,常宁才刚出府没多久,海珠便上睿王府探访扣儿。

太皇太后曾对她耳提命面,要做睿王爷的侧福晋,得先和扣儿打好关系,若能和她义结金兰,则姐妹共事一夫古来有之——到时,福晋是正却也是妹,海珠是侧却为姐,如此一来,海珠心忖,我让你是大福晋,你让我是姐姐,谁也大不过谁,海珠也无所谓委屈了。

若是日后海珠能先产下麟儿,母凭子贵,当能更多。抓一些睿王爷的心思在她身上,这正是太皇太后的旨意。

海珠的如意算盘打得僻哩啪啦作响,眼见光明远景唾手可得,却没料到她连睿王爷府大门都进不去!

“回郡主,王爷有令,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得进府。”守卫如是说。

海珠只得铱羽而归。

又过了几日,海珠二度出现在睿王府大门前,守门护卫却依然是同样的回答。

“不是只有那日吗?”海珠诧异的问。

“回郡主的话,不是只有那日,昨日,今日,往后的每一日都是。”

海珠愕然瞪视,护卫只有歉然以对。

于是,海珠只得颓然回宫。

数日后,毫不气馁的海珠第三次出现,这一次,她选在睿王爷下朝之后才到访,可惜时机仍然不怎么合适。

睿王爷紧紧搂护着不掩惊惶之色的扣儿,对着满厅的客人扬起淡淡的客套微笑。

海珠,德佳、德玉及纪翠等四人各怀鬼计的彼此较量;纪玉、德青则在四个满怀敌意的女人所发出的杀人眼波中暗自喊天,只想拔腿开溜。

其实,德佳姐妹和纪翠也不是真心的同进退,只不过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她们懂得要暂时合作以击退强敌,等事过境迁之后,她们的剑尖会再回指,彼此明争暗斗一番,因为,只要自己坐得上侧福晋的位子,管她是亲姐妹或是多年的闺中好友,统统得闪到一边儿凉快去。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常宁暗暗冷笑,在座的格格、郡主们有什么心思,他就算料不上十成也有九成的把握,她们每个人都想着把扣儿当傻瓜般的拎在手上耍弄,以为只要骗得扣儿团团转,早晚便能教他收了做侧室。

哼!回家作她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常宁心中暗暗嘲讽不已,脸上却仍是客套的笑容。

“几位难得来访,不妨留下来一起用午膳?”

格格们欢喜的点头,贝勒们则哀声叹气,在这种恐怖暗斗中,无影刀剑飞来射去的,谁还吃得下东西啊!

常宁附在扣儿耳边低语几句,扣儿立刻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起身退下厅去。

海珠微感讶异。“王爷,怎么福晋她……”她有这么讲究,连用个午膳还得换装吗?

“她近日身子不太舒坦,”常宁淡淡地说:“我让她先去歇息,想来几位应该能够体谅才是。”

他也没说假话,扣儿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有些反常,不但嗜睡得很,就算清醒时也大多是迷迷糊糊的。

幸好练武之人多少懂一点脉象医理,在他为她把过脉后立即明白她是害喜,等过个一、两月后自然会恢复正常。

“要不要我回宫后让太医来一趟?”海珠殷勤地问。

常宁点点头。“那就麻烦郡主了。”虽然他已经确定扣儿是害喜,但有个太医来瞧瞧总是安心点。

海珠微笑,心中虽有所失,但亦有所得。她虽然没能和睿王福晋亲近,总也让睿王爷留下一个细心体贴的印象。

※ ※ ※

出了睿王府的太医立即赶到永寿宫向太皇太后禀告,睿王福晋有喜了,而且身体康健,但她嗜睡且终日迷糊,不宜受访或外出。

太皇太后听到太医的诊断结果,不禁瞟了一眼沮丧懊恼的海珠。

“要多久?”

太医略一沉吟,“回太皇太后的话,约莫十月时即可恢复,最迟冬至一定无碍。”

“那么久……”海珠喃喃道。

太皇太后也深感无奈。
 0   2005-06-12 02:21:25  回复
drea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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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领的庶出女儿?

厅内的几个人惊讶地不禁面面相觑。

半晌之后,德佳才又柔声问道:“她很温柔吗?”

难不成那福晋像她一般温柔,所以才掳获王爷的心?

扣儿蹙起眉头。“温柔?怎么样才叫温柔?我不懂……”她只是拿出真面目与常宁相处,没有做出其他的举止啊!

“别管温不温柔了,”纪翠插嘴。“平日里,你们王爷和福晋都在一起做些什么消遣?”

“聊天、看书、练武……”扣儿扳着手指头叨念着。

“练武?你们福晋也会武功?”德玉诧问。

“不会。”她真的不会,所以才要学啊!

“一点儿也不会?”

“完全不会。”她老实的答道。

德玉立刻板起脸孔。“不会?那你刚才还说他们在一起练武?”

“王爷正在教……”就是因为她不会,他才教她啊!

“王爷教她,”德玉喃喃道:“怎么可能?有多少人想让王爷教个一招两式他都不肯,怎么会去教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学武呢?”

德青接着问:“那你们福晋跟你们王爷认识多久才成亲的?”

多久?扣儿认真的在心里数数儿,他俩成亲前一天才认识的,算是……

“一天。”

“一天?”德玉惊诧地叫道:“才一天?喂!我可警告你喔,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要是让我们发现你说谎,我可是要叫人砍了你的小脑袋!”

哇!又一个要砍她的脑袋!怎么会这样嘛!扣儿吓坏了,她到底说错了什么呀?娘不是说过,只要说实话就不会有事,怎么实际上和娘说的有这么大的差异?

秀丽的脸庞都变绿了,泪珠儿在眼眶里滚呀滚的,“我……我从不……说谎。”扣儿哽咽着说。

纪玉皱眉,“瞧你们,把人家吓得都快哭了。”

纪翠白了哥哥一眼。“不这样,哪儿来的真话?”

纪玉叹息着摇摇头。“你这么凶悍,不要说常宁了,将来有没有人要都有问题。”

“扣儿,”德佳说话仍是柔声细气的。“你们福晋可是太皇太后或皇上指给你们王爷的?”

扣儿吸了吸鼻子,低头仔细的想一下。“好像不是耶!”其实,她实在不太确定,对!等爷回来再问问看好了。

可是,扣儿原以为最仁慈和蔼的德佳却霍地脸色一沉,声音更是充满阴森诡溺。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不是?刁钻丫头,你再不老实说,我就立刻叫人来把你拖出去砍了!”

蓦地泪水夺眶而出,扣儿极端恐惧又委屈地哽咽着。“我……没有……说谎……没有……说谎……没有……”

呜……爷,快来救命啊!扣儿的脑袋就要没了啦!她吓得全身直打哆嗦。

“你们三个真是太没有风度了,”纪玉大大摇头,“吃醋就吃醋,嫉妒就嫉妒,干嘛把气出到人家府里的丫鬟头上?人家才多大岁数,她什么也不懂,又是个底下人,哪晓得那么多?你们就行行好,别再折磨人家了。”他打抱不平的说道。

“怎么?哥,你喜欢这个丫头啊?”纪翠斜睨着扣儿。“也难怪,她长得还算是眉清目秀,要不要我向睿王爷要求,要她到你身边服侍你啊?”

纪玉皱起眉来。“如果你真要嫁到这儿来做侧福晋,说不定我只好把她要走,免得让她留在这儿承受你的荼毒。”他还真的舍不得看这小姑娘泪眼汪汪的模样。

“你们三个还真是厉害,”德青也不可思议的说:“在常宁面前,你们是又娇又柔的美格格;可他一转个身,你们又回复了本性,不是刁蛮任性就是阴沉狠毒。女人哪!真是可怕喔!”

三位格格同时翻翻白眼,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样子。

“好了,小妹妹,别哭了,瞧你眼睛都哭肿了。”纪玉怜惜地说。

扣儿仍然抽咽不已。“我……我的……脑袋……”

德青不禁失笑了。“她还当真耶!”

“没事,小妹妹,她们不过是吓……”

蓦地,几声惊喜娇呼同时响起!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我们等您等了好久喔!”一瞧见常宁出现在厅门口,三位凶恶的格格立刻变了一个样,一个个温柔娇贵、嗲声嗲气,刚才的刁蛮任性全都不翼而飞,所有的泼辣蛮横也都暂时请回姥姥家去度假了。

踩着寸高的花盆鞋,粉臂连摆,腰肢儿急扭,娇躯颤动,三位格格带起阵阵香风,一窝蜂般的拥上前。

可她们完全没有料到会有一枝“箭”倏地从她们中间穿射而过,眼一眨,睿王爷身上便多出了一只八爪章鱼,牢牢地缠住他。

“呜……爷,救我啊!呜……我的脑袋……呜……她们要……呜……砍我的……呜……脑袋啊!呜……爷,呜……”常宁皱眉看看厅里的人,旋即搂着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放的扣儿柔声安慰着。

“乖,别哭、别哭喔!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的。来!别哭了,告诉我是谁欺负你,慢慢说好吗?”常宁温柔的安抚她道。

“呜……我没有……呜……说谎……呜……她们……呜……砍我的……呜……脑袋……呜……”扣儿好不容易等到靠山回来,忙躲进他怀里寻求庇护。

常宁有点无奈,因为他实在听不懂扣儿呜呜咽咽的到底在说什么?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十分确定,那就是厅里有一个欠扁的家伙,吓着了他的小宝贝。

刚刚才赶到的查尔在一旁惭愧不安地垂着脑袋。“王爷,是奴才不好,没能……”

“别说了,帮我招呼客人,我先进去一下。”常宁一把抱起兀自抽泣不止的扣儿。扣儿的手臂马上爬上他的颈子紧紧搂着,差点没勒死他。

他再环视厅内惊诧的众人一眼,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出厅而去。

查尔板着一张老脸。“请问各位贝勒爷、格格们还需要什么吗?”他们竟然敢让善良老实的小福晋哭成那样,简直是罪不可恕!

厅内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互相使弄着眼色。最后,纪玉开口问出大家最想弄清楚的事。

“刚刚那位……呃!那位你们王爷抱走的小妹妹是谁啊?”他真的想不透。

“小妹妹?”查尔以怪异的眼光看着纪玉。“回贝勒爷,那位就是我们福晋,睿亲王福晋。”

几个人同时大叫起来。“福晋?那是你们福晋?”德玉惊叫。

“不可能!”德佳冷冷的说。“你在开玩笑!”

“那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可能?”

查尔老神在在地旁观他们叽哩呱啦地讨论不已。

“查尔,她真的是你们福晋?”德青问。

查尔端正面容,用力的点点头。

“老天,她看起来没多大嘛!”纪玉咕哝道。

“回贝勒爷,我们福晋今年十四。”

“十四?”德玉喃喃道:“居然比我还要小两岁呢!”

“查尔……”犹豫了一下,德佳才问:“听说她是你们王爷自己看上的,是真的吗?”

“回格格,福晋是王爷自个儿中意的没错。”查尔颇有深意地望着她“这府里头上上下下都知道,我们王爷非常疼爱福晋,简直恨不得把她捧在手掌心里。”

“哦……”德佳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不!是非常难看。也对,她还在一心想着成为人家的侧福晋,如今却先把人家的正室给吓过头,而最糟糕的是,还让睿王爷给亲自撞上了!再加上睿王爷又那么疼爱福晋,这下子她可真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各位贝勒爷。格格们,王爷正在哄着我们福晋,恐怕一时半刻是抽不出空来,不如各位先回去,等明儿个王爷得闲再过去拜访几位,这样可好?”

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怎么样呢?就算今日硬是见着面,谈上话,睿王爷的脸色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先避着好,于是,几位贝勒,格格们就这样乘兴而来、悻然而去了。

那日以后,扣儿连作了好些晚的噩梦,她总是在半夜里哭喊着惊醒过来,常宁必须又哄又骗的安慰她好久,她才能入睡。

翌日,睿亲王便对府里的护卫下了一道严令,只要他不在府里,任何人皆不得进府来骚扰福晋,不管因此而得罪了谁都由他一人担待,而若是有人不小心放了谁进来吓着福晋,那他可得自己提头来见!

然而,常宁却忘了交代,若是宫里来人宣召福晋晋见,那又该怎久办?
 0   2005-06-12 02:21:10  回复
drea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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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er Lv0
还有,劈柴理炭的仆役……

就这样,扣儿只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以她善良体贴的心换来府内上下人忠诚不二的心,这会儿若是有人要欺负他们的福晋,怕他们不争先恐后的把命拿去拼了才怪!

而适才,几位来势汹汹的娇蛮格格摆明了是来刁难扣儿的,睿王爷又上朝去了,现下只能靠着他们作奴才的尽全力来护着他们的福晋了。

查尔偕香兰往紫苑快步走去,同时大叹一声。“还不是那些个老缠着王爷的格格们又来了……”

可紫苑、前书房、花园……奇怪?福晋可能去的地方,香兰和查尔都找过了,却是遍寻不着她的人影。

原在书房清理的香翠、到厨房检视福晋午膳的香玉,和正准备好洗澡水的香如也帮着找,结果,他们在王府内走了一趟,回来却发现洗澡水已有人用过了,扣儿的练功服则扔在一旁,不过,她却仍然不见踪影。

天哪!这个福晋可真会乱跑!香如心想。

天哪!这个王府可真大!香翠和香玉暗忖。

同一时间,正四处找着香兰她们的扣儿也是怨声载道。

原来,在她身边伺候的香如去准备洗澡水,扣儿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便自行回寝室隔邻的专用澡间洗浴,可香如却不在那儿伺候着,扣儿倒不觉得有什么不便,她原本就习惯自己照顾自己。

只是,她不会自己梳理如意头,什么两把头、一字头她也统统不识得,只好仍然梳着原来的两条辫子,走出房门想到书房看书。

半路上,扣儿碰到其他奴仆们告诉她,总管和她的四位贴身侍婢正急匆匆地在找她,于是,她赶忙去找他们。然后就这么着,他们找过来,她也找过去,可巧的是全都岔了路,谁也没找着谁,反而一路上相同的奴仆,她见过一次又一次,话也传了一回又一回,状况简直是令人哭笑不得。

扣儿在心中暗忖,不知道常宁肯不肯把王府改小一点啊?

睿王府前头的正厅中。

“她以为她是谁啊?这么大牌,竟敢让我们等了老半天还不出来见!”肃亲王纪大刚的女儿纪翠怒气冲天的叫道。

她的脾气原本就火爆,今天是怀着一股妒恨之气,想来杀杀这个新福晋的威风消消火,没料到下马威没使成,反倒让她烧出更旺的火气来。

翠格格的哥哥玉贝勒长得白净俊秀,他望着美貌却火爆的妹妹直摇头。

“难怪常宁看不上你,就算你再美,这副脾气却着实令人不敢领教,他没躲得远远的就算给你面子了。”

美目一瞪,纪翠正想顶回几句,一旁坐着的德佳忙轻言轻语的劝道:“小翠,别急,人总会出来的,她总不能躲着一辈子不见人吧?”看似温柔贤慧的德佳最擅长的正是冷嘲暗讽。

“那可不一定,”德佳的妹妹德玉顽皮地眨了眨眼。“说不定她根本就见不得人,所以才不敢出来。”

这也是一位刁钻任性的娇蛮格格。

“不可能吧?”德佳的哥哥莽贝勒德青喃喃道:“听说她是常宁自个儿看上的,整个内城里不知有多少格格、郡主让他挑捡,他怎么可能会去挑一个见不得人的姑娘呢?”

“或许他说是自个儿看上的根本就是个借口而已。”德玉说:“你们想想。大伙可曾听说过他心里有过谁或中意上哪位格格?他这样倏地就说要成亲,不是太皇太后就是皇上指的婚,否则哪有这么快?”

“不对。不对!”纪玉猛摇头。“常宁是不会由着别人任意决定他的婚事,即使是太皇太后或皇上也一样,否则太皇太后最喜欢海珠,而海珠也爱常宁爱了十年,太皇太后早就可以把海珠指给他,可我听说常宁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太皇太后的提婚,这其他的指婚也就更不可能成事了。”

这的确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睿亲王推掉了多少婚事,大家都有目共睹,包括厅里这三位格格都曾是睿亲王推拒的对象,可是她们从未泄过气。

仗着她们的哥哥纪玉和德青都是常宁的多年好友,便老缠着哥哥们带她们上睿亲王府打转儿,祈求哪一日常宁能对她们日久生情,这样,她们的追求便能划下完美的句点。

然而,这个情况却突然有了出入意料之外的转变,任何人都没料到常宁居然会突然成了亲,真是青天霹雳!

常宁成婚当日,内城里所有的格格、郡主们都泪洒衣襟,芳心碎成片片。当常宁欢度新婚夜时,更有无数佳人啃着手绢儿睁眼到天明。直到五更鸡啼时,她们便已改变战术,立下进攻睿亲王侧福晋的宣言。

是啊!没鱼虾也好,跑了福晋的卖座,能捞个侧福晋做做也不错。再不然,捞个妾侍也马马虎虎将就吧!

反正,只要能有机会待在睿亲王身边承接一点“残羹余水”就好,毕竟,说不准她们哪一日可以母凭子贵,届时必能攀上侧福晋的位子坐一坐。

不过,她们也考虑到若是福晋不让睿王爷娶侧室,那就麻烦了,所以,三位格格今天之所以登门拜访,便是想去除这项障碍,在见了睿王福晋后,吓一吓她,惊一惊她,让她半句闲话也不敢多说。

因为,她们都听说了这位福晋并不是顶有身分背景的姑娘家,相信只要随便唬一唬,便能让她屁滚尿流了!她们早已算定要是净说好话巴结福晋,搞不好她反而会以为她们三个怕了她呢!

德佳突然问:“你们知道她到底是哪一府的小姐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纪玉突然说:“听说她不是内城里的人。”

“听说她也没多大的岁数。”德青接着说。

“据闻她的个头儿好像也挺小的。”德玉喃喃道,那日婚礼上有那么多人,实在无法瞧得多仔细。

“根本没有几个人见过她,”就是这一点更让人嫉妒,纪翠恨恨地说:“这一个月来,不论长青宫也好,回到王府里也好,睿亲王总不让人去骚扰他们的新婚生活。”

“听长春宫的官女们说……”德佳慢吞吞地环视众人一眼,“睿王爷都是亲手喂福晋用膳的。”

“骗人!”纪翠大叫:“睿亲王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她才不信。

德佳耸耸肩,“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天哪!”德玉嘀咕着。“这事越来越令人好奇了,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怎么会……喂,喂!你进来一下,对!就是你,进来一下,本格格有话问你。”

她大刺刺的指着出现在门口的一个“奴婢”。

晃了一大圈找人找到正厅附近的扣儿,见到厅里似乎有不少客人在,不觉好奇的凑上前去想瞧瞧到底是谁,可她躲在门厅旁,头才刚一探出去便被瞧见了,里头那位最年轻的姑娘还直招手要她进去。犹豫了一下,她才迟疑地拖着脚进去。

扣儿有一张稚嫩老实的脸孔,两根乌溜溜的长辫子汉垂在朴素的长袍上,脚上穿的又是平底凤靴,怎么瞧都不像是有什么身分的人,难怪德玉把扣儿当个下人般的呼唤进来。

“你叫她干什么?”纪玉问:“教她去催人吗?”

“不是。”德玉狡诈的一笑。“睿王福晋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最清楚的莫过于府里的下人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哦!”纪翠恍然大悟,随即凶巴巴地朝扣儿凶恶地叫道“喂!你,咱们格格们有话问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话,否则砍了你的脑袋,听到了没有?”

哇!她们是谁?好像母老虎要吃人似的!

扣儿吓得连退两步,只想转身逃回寝窒,躲在被窝里等夫君回来救她。

纪玉摇摇头,忙上前安抚那个吓得脸都差点变形的“小女孩”。

“小妹妹,别怕,你不用理她,来!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偷觑了那位凶巴巴的格格一眼,扣儿又退了两步才慑嚅着说“扣……扣儿。”

“你进府多久了?”纪玉轻声的问,深怕再次吓着她。

“呃!没多久。”她才嫁过来一个月吧!

“你常不常见到你们福晋?”他又和言悦色的发问。

扣儿愣了一下。“常啊!我……”她每天照镜子时,不都是见着自己吗?

不等她说完,纪翠立刻抢问:“你们福晋漂不漂亮?”

扣儿忙摇摇头。“才不漂亮呢!”她本来就不如两个姐姐漂亮啊!

“不漂亮?”德玉困惑地蹙了蹙眉,不漂亮,睿亲王会娶她?“她是内城里的格格吗?”

扣儿毕竟是老实人,“不是,她只不过是个佐领的庶出女儿。”因为,她根本不懂得该怎么说谎。
 0   2005-06-12 02:20:5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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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连连向她招手。“回来、回来。”

扣儿迟疑地转身走回来。“怎么了?爷,有什么不对吗?”她好想动动手脚,久末运动,她都快变懒了。

常宁拉住她的手,耐心的问:“你刚刚说要上哪儿?”

“暖阁啊!我想去清理一下,免得……”她振振有辞的说。

见鬼!原来她的毛病还没完全根绝。

常宁头痛地按按太阳穴,这些日子以来,他以为扣儿已经不会再手痒,随时想动手抹这擦那、找活儿来折腾自己。他还特地从皇后那儿讨来一瓶雪莲膏,天天亲手为她抹在手上,更殷殷告诫她,如果他没空或忘了,她也绝对不能间断地自个儿涂抹,而皇后的雪莲膏也的确有效,他很满意扣儿的手逐渐细嫩起来……

可没想到才转个头,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可不行,要是他假满进宫上朝不在府里,天知道她又要把自己糟蹋成什么德行,搞不好她还会替整座王府来个夏季大扫除!嗯……这样不行,他得找点闲事给她做做才行……

考虑半晌之后,他朝一脸茫然的扣儿微微一笑。“来!告诉我,小宝贝,你是不是一个认真的学生,如果我想教你什么的话,你是不是会努力学习?”他很有心机的问。

“当然是!”扣儿马上挺起酥胸。“我娘说过,我是她见过最乖、最听话、也最认真的好女孩儿了。”

“那好,你想学武是不是?”常宁拍拍她的小手。“行!我就教你练武。可我得先告诉你,学武并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得花很多时间和精力,而且要不能间断才能有所成就的。”

扣儿非常认真地聆听。“嗯!我记得了。”

“还有,”常宁神情严肃地注视看她。“你要完全依照我的进度进行,要是你拖延了,我就不再继续教你了喔!”

她连忙重重的点头。“嗯、嗯!我明白、我明白。”

“我会从最基础的打坐、扎马步开始教起,可那是最单调,最无聊的,你可不能反悔喔!”

扣儿坚决地摇着头。“不会、不会。”

看着她兴奋得发亮的神情,常宁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伟大的决定。

“那我们就从明天开始吧!”他好心的建议道。

“谢谢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扣儿眉开眼笑地说:“我一定会非常认真,非常非常认真的。”

常宁也很开心地颔首微笑。

“那么,爷,我不打扰你练剑了。”扣儿体贴地说:“我现在得把握时间,尽快把暖阁清一清。”

常宁闻言,一时愕然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果然是把握时间,扣儿几乎是跑着往暖阁奔去。

猝然惊醒,常宁忍不住大吼一声。

“扣儿!”

扣儿险些儿跌了一跤,勉强踉跄站稳,她满脸惊吓地回过头来。“怎……怎么了,爷?你……你干嘛……叫得那么大声啊?”

捏捏双眼间的鼻梁,常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呃……经过我再次审慎的考虑之后,我决定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就教你。”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除了寝室和书房外,练功房和练武场便成了最常见到他俩的地方。

常宁依据扣儿的能力给予适当的指导,而扣儿果然是一个最听话的学生,以她的憨直和女性特有的耐性来持续这种单调无聊的基础功,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一切就如常宁所预订的,练功占据了扣儿大半空闲的时间和精神,她再也没有提起府里有哪个地方需要清扫了。

※ ※ ※

“爷,怎么你都不用进宫向太后、皇上请安的吗?”扣儿从史记上方看着常宁。

躺在书房锦榻上的常宁头也不抬一下。“不用,我向他们两位告过假,这个月我不出府,”他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册,“同时也不让任何人来府里骚扰,无论是谁来访,我一律不见。”

扣儿蹙眉咬着指甲,仿佛有什么难解的疑问似的,又攒眉又皱鼻的,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放下书,轻步来到锦榻旁地上跪坐下来。

“爷。”她有所求的唤道。

“嗯?”

“我听说……你是皇上最宠信的人,是不是真的?”她一本正经的询问。

“大概吧!”他再翻过一页。

“那……”扣儿沉吟着。“除了因为你是皇上的弟弟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常宁放下书,凝观看扣儿。“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扣儿攒眉思索。“香如告诉我,皇上还有个哥哥贤亲王,可是,他并没有像你这么受宠信,这好像挺值得琢磨的耶!”

常宁转头凝视看梁柱良久,才又开口。

“那一年我十三岁,皇上也不过才十六岁。五月时,我从天山学艺回京省亲,一回京就被皇上抓着一起擒拿鳌拜,领着一群少年摔角手,皇上仗着人多势众,以为应该是十拿九稳。”常宁摇头苦笑。“可没想到鳖拜抓起十个,就有九个被扔出去,剩下的一个则被他踩在脚底下。”

扣儿听得微张着小嘴。

“我那时候才刚学艺没几年,最重要的是,从没和人真正动过手,老实说,我那时还真是手忙脚乱的,哪比得上鳌拜身经百战、功夫深湛。开始没多久,那些个少年就各个哼哼哈哈的躺了一地。”

“我想我们大概是惹火了鳖拜,只见他拿出一把匕首就往皇上飞身扑过去,可皇上那时不但手无寸铁,而且还站在角落边儿,连闪都没得闪,眼看着皇上躲不过,下意识的我就扑过去,挡在皇上身前……”

扣儿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盯着他。

“那一刻我倒没有什么感觉,只记得我趁着鳌拜招式过老来不及换招,双掌使尽平生之力往他颈项间劈下,他立刻昏过去了,而我……”常宁耸耸肩,“也昏过去了。”

扣儿惊呼一声,忙捂住嘴。

“那一昏可就昏了两个多月,等我醒过来后,才知道鳖拜的匕首直投刺进我的胸口,所幸有十几个太医衣不解带地守在我床边长达两个月才救回我这条小命。”

常宁抚了抚扣儿满脸疼惜不舍的俏脸蛋儿。“可是,鳌拜那一昏就没这么好运了,看在他过去的功勋份上,皇上免他一死,但他从此就被监禁起来,过着永无自由的日子了。”

扣儿的小手轻放在他的胸口。

“是啊!”

扣儿的脸颊偎了上去,“不痛,不痛了喔……”她轻柔地呢喃着。

常宁不禁失笑。“十多年了,连疤都快看不见了,哪还会痛?”

扣儿认真地凝视看他,幽幽地说:“可是,我还会痛啊!”

常宁的笑容缓缓消失不见,抬起上身靠在墙上,再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他用修长的手指摩攀着她的面颊。

“小宝贝,你,”他轻叹一声。“你在偷我的心,”他附在她唇边低喃。“可怜我就算知道,也阻止不了自己的心教你给取了去……”

扣儿迷惑地望着他。

“或许在那一日,我的心便已丢失了……原是要补你的心,却丢了我的心……可怜的我,可怜的我……”常宁幽幽的再叹一声,轻轻覆上扣儿那张因听不懂他的话而困惑微张的小嘴,四唇胶合,逐渐浊重的呼吸诱发一室旖旎。

屋外夏正焰,蝉亦鸣;屋内,春意浓。情更厚,是谁说憨福晋配不上多情王爷?

※ ※ ※

一个月的浓情蜜意后,睿亲王婚后假满首日上朝。

清晨曙光初现,扣儿便紧紧张张地爬起来,差点儿没跌下床摔了个狗吃屎,她小心翼翼地伺候夫君用早膳,再亲手为他穿上朝服、披上披领,戴上朝冠,挂上朝珠,最后束上金黄色束带。

然后,扣儿请他站好别动,自己则退后几步细细的打量他是否有哪里不妥,看着看着,她突然脱口道:“常宁,你真的很好看耶!”

在一旁伺候扣儿的贴身侍婢香如、香玉、香翠,香兰等四人均不约而同失笑出声,旋即掩口闷笑不已。

扣儿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细致的耳根红透了。

常宁微笑着上前,伸手托起扣儿的下巴。“谢谢,你也很可爱,小宝贝。”然后,在八目睽睽之下,常宁竟旁若无人地搂着扣儿亲亲密密地与她热吻起来。

四个丫头连忙背转过身去,却仍是窃笑不休。

好一会儿,常宁才放开气喘吁吁的扣儿,把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

“小宝贝,我不在府里时,你可要乖乖的喔!我交代你的功课可别忘了练习,别净去做那些有的没有的工作,那些事交代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明白吗?”他不忘细心叮咛,深怕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知道了,常宁,你放心,我绝不会迟了你交代的功课。”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常宁满意地笑了,“好,我得走了,第一天上朝可不好迟到,免得让皇上抓着辫子嘲笑我。”

于是,扣儿把夫君送出府,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上马疾驰而去,而她则依然留恋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福晋,王爷走远了,我们进去吧!”香玉说。

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扣儿懒懒地转过身看着四个俏丽的侍婢,她们正以关心的眼神凝睇着她。

啊!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依赖人了?这可不行,她得振作精神才可以,为人妻的责任是伺候丈夫,可不是带给丈夫麻烦与困扰。

深深吸了一口气,扣儿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

“好,来吧!快来帮我换衣服,扎辫子,我得去做王爷交代的功课了。”她可是他最满意的学生耶!

睿王府总管查尔匆匆来到睿王爷寝室门口,门虽没关,他却只敢站在门外候着。

“奴才查尔,有事禀告福晋。”

香兰从内间走出来,手上还拎着一件袍子,她正在替扣儿整理房内的衣物。看着查尔,她诧异的道:“总管,有事啊?福晋不在房里耶!这儿只有我一人。福晋上练功房练功去了。”

查尔蹙眉。“真糟糕,我得快点把福晋找回来商量一下才行,那些个人怕是来找福晋嘲笑她、侮辱她的,咱们可不能让福晋被人欺负了。”

“怎么……”香兰顿了顿,随即步出门外。“走!咱们一块儿去找福晋,请总管在路上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好琢磨着该怎么去帮福晋。”

虽然扣儿嫁过来才一个多月,单纯憨厚的她却早已赢得了王府上下所有人的心。全王府上下有百多个人,才一个月不到,她就全认得一清二楚,连名字也叫得丝毫不差,这位平实和气的福晋全然没有一般格格、郡主们的娇贵傲气,总是像一家人似的对待府里的所有人,包括扫地杂役的厮仆,当她在府里走动时,碰着每一个下人她都会亲切的问候,没事时还会和他们闲磕牙。

有一回,她听说老园丁要嫁女儿,扣儿立刻奔回房里,取出从来不用的首饰盒,随手抓了一大把珍贵首饰,用一条红布巾包着塞到老园丁怀里。

“给你女儿作私房钱。”她大方的赠予。

老园丁颤巍巍的打开红布巾一瞧,霎时双眼暴凸、张口结舌,因为,里头随便一样都可换上一栋房子,何况是一大把!

又有一回,她听说负责跑腿的小厮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儿,他俩两心相许,却拿不出女方父亲要求的聘金,隔日一大早,睿王爷便唤来小厮给他一笔银两,说是奖励他的工作勤奋。

而那笔银两,刚好够聘金的数儿。

再有一回,款衣的大娘有气喘痼疾,一份宫里太医开的药方和药包,才隔两日便送到她的手里。

还有,膳房里的下手老娘有病卧床,扣儿马上准他一个月假回家照顾老娘,薪饷不但让他照领,还包了一包银两让他回去找一个好大夫为他的老娘看病。

还有,管理马房的马夫妻子产后多病……
 0   2005-06-12 02:20:3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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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

——杜牧·山行

三日新婚期过后,常宁便带着小妻子回到睿王府。

扣儿根本没来得及观察大得吓人的府邸,更没有功夫欣赏富丽堂皇的装置摆设和景致秀美的庭园楼阁,因为,她正忙着善尽为人妻的第一步。

她亲手奉上了一杯茶。

可是,常宁一口茶还没咽下,便喷了出来。

“怎么?太烫了吗?不会啊!我刚刚稍稍试了一下,应该是刚刚好的啊!”扣儿忙拍抚着夫君的背脊。

常宁咳了老半天才略略喘过气来,“你……你刚刚叫我什么?”他哑着嗓子问。

“老爷啊!”她理所当然的回答。

“老爷?”常宁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我有那么老吗?”

“可是,我娘都是那么唤我爹的啊!”扣儿无辜地瞅着他,不然,她要怎么称呼他?

“但你前两天就没叫我老爷啊!”他不解的说。

“那不一样啊!在宫里你是睿亲王,我当然得叫你王爷,一旦回到府里便是家里头,我当然得称你一声老爷罗!”她一脸理直气壮的解释。

这是哪一朝、哪一代的谬论?常宁盯着她瞧了半晌,仍然无法厘清他心中的疑惑。

“我不喜欢!”这样最快,省得罗哩叭唆一大堆,她也是有听没有懂。

“哦……”扣儿斜睇看他。“那我该叫你什么?还是王爷吗?”

“当然是叫我的名字常宁,来!,叫叫看。”他好整以暇的诱导她。

扣儿倒抽一口气,惊吓地瞪着夫君。

“那怎么可以?为人妻的怎么能直呼夫君的名讳?我娘从来没有……”

常宁不觉脱口而出。“有!”

“有……有吗?”扣儿怀疑地瞟着他,一脸的猜疑。

“可是,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见过?”应该没有才对。

“他们都是在房里叫的,你当然听不见。”常宁是用屁股猜的。

“是这样子的吗?”她仍然不大相信的问。

他重重的点头。“当然。”善意的欺骗应该值得原谅,否则他怎么与这么笨的妻子相处?

“哦……”扣儿垂首沉吟。“那……我在房里就叫你的名字,出了房门还是叫你王爷罗?”

“嗯!”常宁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不好,在房里你叫我的名字,出了房门,你还是得叫我常宁。”

扣儿猛摇头。

常宁蹙起眉。“为什么?”她不是说出嫁从夫,事事都要听他的吗?

“我娘……”她还来不及说完。

“好、好、好,出了房门你就叫我……”他想了想。“叫我爷好了,我不喜欢你叫我王爷,这样好像我们的关系隔了大老远、还得行礼磕头似的。你是我的妻子,是跟我最亲密的人,当然什么都得亲近一些才行。”

跟他最亲密的人……嘻嘻!这话听起来感觉真好,扣儿喜悦又羞怯地笑着点点头。

“那么,咱们现在是在房里,”常宁斜睇着她,“你该叫我什么?”

垂下了头,扣儿细声细气地轻唤了一声。

“常宁。”

他舒臂搂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才是我的小宝贝嘛,以后可要早些习惯才行喔!”

偎在夫君的怀里,扣儿满足得不想动。

“你想先参观一下府里,还是先休息一下?”他非常“民主”的询问她的意见。

扣儿咕哝了一句。

“我想,还是先做一些咱们都爱做的事吧!”常宁喃喃道:“反正皇上给我一个月的假,足够我带你逛遍整座王府两,三次都有余。”

扣儿又低低的咕哝了一声。

常宁轻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他轻轻松松地抱起扣儿,往皇上御赐的镶玉芙蓉玲珑屏台床走去。

※ ※ ※

难怪总管查尔说睿王府是内城里最大的一座府邸。

光是府门便是金钉朱漆,门壁上都是上乘砖石,雕瓦画栋、酸角层梭。而整座府殿看过去更是曲尺朵楼、朱栏彩槛,上面是闪光的琉璃瓦,下面是宽广楼阁,府进深九间,挟各五间,东西廊四十间,还有龙樨沙樨。

王爷的主寝室则是在后进六间的鸿雪阁内。

府邸右方堆石为山,蓄泉为湖,其间点缀着千奇百怪、赏心悦目的珍禽异兽,嘉花名木。其幽境浪漫天成,巧夺夭工,不像人间尘境。

左边则另有一座楼阁,楼阁的旁边是一个小园池,池上架石为亭,名为飞华亭,亭下有一个小湖泊,湖中筑堤蜿蜒,连托飞华亭,湖泊四周名花异木,类聚区分,景致幽胜美妙,如同天造地设。

府后又是别有洞天,不过,那是睿王爷的私人禁地——紫苑。紫苑内分两大部分,寝室、书房,练功室、练武场。只要回到府中,常宁有大半时间都待在紫苑内,除了他的八大护卫和总管查尔外,无人敢擅闯那两扇紫门,连清扫工作和门口的守卫,也是由八护卫轮流司职。

当然,能够未经睿王爷同意便进入紫苑的人,此后又多之个王爷福晋——扣儿。

※ ※ ※

“爷,教我轻功。”她好学的要求。

常宁瞄她一眼。“没有内功不行。”

“那……教我内功。”她进而求其次。

常宁挑挑眉。“那得要花上好几年的功夫。”

“那舞刀弄枪?”反正没鱼虾也好。

常宁轻笑。“只怕你还没学会,便先斩断了自己的手脚。”

扣儿嘟了嘟嘴,“那你在练剑时,我能干嘛?”人家她想夫唱妇随,难道梦想不能成真?

常宁停下练了一半的剑法,好笑地瞧着她噘得半天高的小嘴。

“你爱干嘛就干嘛罗!”他不加思索的给她充分的自由。

爱干嘛就干嘛?扣儿想了想,立刻一声不吭转身便走。

“你上哪儿去?”他有点好奇的问。

“我去清理暖阁,那儿好脏喔!八成是许久没人……”她兴高采烈的想去发挥所长。

清理?常宁闻言一愣。

“回来!”他立刻下今。

扣儿停住了脚转回了头,愣愣地问:“什么事,爷?”
 0   2005-06-12 02:20:1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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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无奈的摇头。“小宝贝,我真的很喜欢你昨天晚上的热情,”他附在她耳边低语。“那是正当的夫妻敦伦之道,别把它当成一件淫贱污秽的事看,好吗?”

好一会儿,扣儿才略微抬起半张羞红的小脸,偷觎常宁。

“真……真的……”

“真的,全部是真的,不管你在问什么,统统是真的。”常宁再三保证。“好了,该你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

那好不容易探出的半张小脸又倏忽不见了。

“怎么……”常宁失笑。“好吧,那就当做你喜欢好了。不出声就表示承认了喔……”

她一声不出、一动不动,但是,长发间隐约可见的耳垂和颈项却红透了,好似抹上鲜红的胭脂,常宁不禁猜想,他若再多问几句,她是否会连脚底也红了?

“好!既然你也喜欢,以后我们有空就做,”他怜爱地亲亲她的鬓间。“小宝贝,都快到已时了,你还不饿吗?”

半张小脸偷偷地又冒了出来。“饿!”她像蚊子叫般轻轻哼了一声。

凝住那清澈水亮的乌眸,轻咬下唇的贝齿、含羞带怯的神情,常宁情不自禁再次索讨为人夫的权利,他的双唇密密地攫住她的辗转吸吮。

好半晌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满意地注视着她喘息不已的娇靥,男人的自傲感油然而生。

“我叫人来帮你沐浴更衣,等用过膳后,如果你不累,我们再到外面走走好不好?”

扣儿轻哼一声。

在她唇上再轻吻一下,常宁才将她放到床上,站起转身弯腰想捡起被子……

“啊……”一声惊恐慌乱的尖叫声倏然而起。

老天!刺客出现了吗?常宁恨怅的暗忖,该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新婚时出现,他们是活腻了吗?

看我不把刺客大卸成八块才怪!

常宁运劲于双掌,霍地回身凝自望去,他原本猜想至少现场该有一两个蒙面黑衣刺客让他泄愤出气,没料到眼前仍是一具雪白玉体横陈。

扣儿俯头瞪观看大腿上的斑斑血迹,抖着嗓音向他求救。

“我……我……流血了……怎么……办……我流血了……”她吓得语不成句。

常宁则惊得张口结舌。

扣儿抬起惊慌苍白的桥颜,噙泪的双眼瞅住他,委屈的惊呼。“我……我的月事……才过……不到十天……所以……这不是……”抽咽一声。“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常宁不禁啼笑皆非地抚额哀叹。

天哪!岳母大人,您怎么可以把您教育女儿的责任统统推到我身上呢?

※ ※ ※

在长春宫的三天新婚期,除了去向太皇太后、皇上和皇后请安外,常宁和扣儿绝不出宫门一步。而且,除了伺候他们的太监、宫女以外,也没有旁人敢来打扰他们,睿亲王自有太监伺候着,宫女们则伺候着睿亲至福晋,在这里,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什么事都不用她动手,一切都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是扣儿连作梦都想不到的豪华生活,跟她在娘家时,白日里昏天黑地的干活,夜晚至少得到二更天才能爬上粗席上安歇,然后,不到五更天又得起身重复日复一日的辛勤苦干的生活,真是有天壤之别!

而最最重要的是,她的夫君是那么的疼爱她,宠溺她,仿佛将她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又怕不小心摔了,除了不准她做事干活外,他任由她做她一切喜欢的事,而他当然也一直陪着她。

花园里,他俩携手漫步赏花,或在亭阁楼榭观鱼赏荷,或在假山玉石间玩捉迷藏;书房中,他俩或者各看各的书,仕由一片温馨和谐荡漾满窒,或者他追问着她在娘家的生活情形,她总是一一据实以告。

在她单纯的想法中,她做的本就是该当她做的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可是,她不懂为何每次他听了以后,老是冷着一张俊脸攒了半天的眉?

就在她怔忡不安地猜测自己是否说错什么话时,他却又忽地换了一副面容,开开心心地叙述他的童年生活,读书学武的过程,甚至带兵征讨吴三桂的往事,经过常宁幽默诙谐的叙述口吻,那精采绝伦的过程听得扣儿瞪圆了双眼、连声惊呼,崇拜、仰敬之色在她眸中闪烁不绝。

她当下就决定了,从此以后,她的夫君睿亲王在她心目中是个神人。

但不包括在用膳时喔!

因为,用膳之际,他根本是个超级大暴君!

扣儿张大了嘴,让常宁把一筷子的燕窝炒炉鸭丝放进去,心里则忿忿不平地骂着。

哼!一天三餐不够,她还要外加点心、甜品和消夜,他根本就是把她当猪喂,不到她喘气得直哼哼不已,他绝不罢手。

她嘴里的东西都还没咽下呢!一汤匙的燕窝八仙汤又来了。

而她抗议,撒娇、耍赖都没用,只要桌上摆上了膳食,常宁便马上拉下脸,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因为,他知道不这么做她便不肯乖乖的吃。

而他则下定决心,不论是拿出睿亲王的威严也罢,丈夫的权威也罢,反正他就是板着一张脸,一筷子、一汤匙的喂到他满意为止。

咀嚼着嘴里的三鲜肥鸡,扣儿禁不住想道,或许他只是想把她养得胖嘟嘟的,然后来煮一道燕窝炖扣儿呢!

虽然在娘家的日子里,她也为盼望能吃一餐热食,或者尝尝那些只有爹和大娘、二娘、三娘还有兄弟姐妹们才能食用的昂贵精致美食,但是,常宁也不必如此夸张的整整摆满一桌,叫她吃光光了事吧!

斜睨着丈夫大口咬着挂炉猪,扣儿当然明白她现在吃的绝对是宫外享受不到的宫中美味,可即便是如此,她依然吃不了那么许多呀!她明明是碗般大小的肚子,却硬要塞进一箩筐的东西,这怎么成呢?

“张嘴!”

扣儿认命的又张大了嘴,什锦鸡丝又塞满一嘴。

“我……唔!真的……唔!吃不……唔!下了……”满满的一嘴要说话实在不太容易。

常宁生气的瞟她一眼。“不行!”

呜……娘啊,您瞧见了吗?您的女婿简直是个暴君哪!
 0   2005-06-12 02:19:5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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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一放过她的唇,她主动哀求。

“王……王爷,我……好难受喔!能不能……”

“不能。”他斩钉截铁的拒绝。

“可……可是……”人家她不知……怎么办,她快受不了了。

“我喜欢!”他郑重宣告,一副吃定她必定依从的态势。

扣儿只得在心中暗自悲泣,呜……娘啊!您瞧见了吗?女儿嫁了一个有虐待狂的丈夫!

※ ※ ※

扣儿醒来时,早晨的阳光已经照进了窗棂。

她尝试着移动一下身子,随即忍不住吐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全身酸痛得厉害!她张开眼睛,然后忆起了昨夜……顿时,扣儿面颊困窘地烧红,昨夜的她就像娘口中所说的放荡无耻的女人一般。

天哪!她再也不敢见他了。

她提醒自己,她曾经真的、努力的、狠狠的要求他停止的,但是,那个王爷就是不理她,坚持要继续做下去。对!一切都是他的错!

然后,她又不小心回想起她也曾经……真的、努力的、狠狠的……坚持他不要停止,扣儿不禁哀叫了一声。

天哪!真好丢脸啊!她发誓再也没脸见人了。

她今天最好躲在被窝里,或者一辈子都躲在被窝里,永远不要出去见人。

所以,在这个七月的大热天里,扣儿把自己紧紧的里在被子里,像支蛹茧似的。

当宫女来请她更衣用膳时,她在被子里汗流浃背地咕哝了一句,“别管我!”就把宫女打发走了,(注:婚后第一顿团圆饭,是要男左女右坐在新床上吃的。)

片刻之后,她感到身边坐了一个人,那人的一只手搁放在被子上头。

“怎么了?小宝贝,哪里不舒服吗?”

一听到这个充满关切的熟悉声音,扣儿猛地抽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把自己缩得更小,被子也拉得更紧。

“小宝贝,是不是……还很痛?”他再问一遍。

扣儿惊喘一声,“不要说了!”她羞愧地叫道。

常宁挑挑眉,随即蹙眉凝视着那一团“被茧”,思索了半晌之后,他突然笑了。

啊!他早该想到的,他这个既保守又年轻不懂事的小妻子,想是被昨夜初经人事的激情绪吓着了,他不知道她的娘亲是如何教导她的,但他知道,有些极端保守的人认为女人在进行房事时是不应该享有欢愉,否则便会被归于淫佚之列。

他不是迂腐的男人,所以这一点他并不苟同。七情六欲本是人之天性,强制压抑女人的天性,不但是男人极端自私的想法,也是违反天理的作法。

当然,她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为自己屈服于激情的放肆表现而感到羞愧。

但是,不管是何种因素,他都要尽快想办法除掉它不可,他可不想在未来的每一晚都抱着一块大冰砖睡觉,于是,完全不予理会被子里头那只“毛毛虫”的挣扎,整颗茧已教常宁给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放着。

“来!告诉我,小宝贝,女人的职责是什么?”他循循善诱,准备智取。

片刻后,迟疑的声音才从被茧中传出。

“侍奉公婆……伺候丈夫……生养子女……操持家务。”

“嗯!太皇太后自有宫人伺候着,而父皇母妃也已仙逝,至于睿王府中也有奴仆杂役上百各司职务,用不着你去多事插上一脚。所以,侍奉公婆、操持家务,你全都可免了,至于生养子女嘛……”常宁暧昧地轻笑一声。“这倒是我的责任了,我自会加紧努力让你怀下孩子。”

被茧轻轻蠕动了一下。

常宁拍拍被茧接着说:“所以,你唯一的职责就只剩下伺候你的丈夫我了,对吧?”

扣儿咕哝地应了一声。

“取悦我是你的职责,这话对吧?”他逐步诱她上钩。

扣儿仍然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么,我要告诉你,昨天晚上,你大大地取悦了我。”他感到满意极了。

扣儿重喘一声。“不要……”她的声音比惨叫更难听。

“不要什么?闺房之乐本就该是那样的,为什么不要?”常宁忍不住疑惑的问道:“你娘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我娘……没有教过我……”她也试着询问两个姐姐,可是,她还是不懂啊!

“那就该我来教你罗!”常宁满意的搂了搂被茧,坏坏的告诉她,“小宝贝,夫妻之道原就该是像你昨天晚上那样,我很满意也很喜欢你的热情,以后绝不可以有一丁点儿的变样,懂吗?”

“可是……我觉得很……丢脸……很……很……”

她羞得都说不下去了啦!

“淫荡?”

感到被茧中的她瑟缩了一下,常宁摇头轻笑。“如果你是找别的男人那么做,那才叫淫荡,但是,你放肆的对象是你的丈夫,那便是热情了。”常宁开始慢慢解开包裹成一团的被子,边继续说着。

“我是娶老婆,可不是娶木头,闺房之乐应该是双方面的,我希望在满足自己的同时也满足你。”

从被中挖出那颗香汗淋漓的小脑袋,常宁用两根手指顶起扣儿的下巴。

可她却垂眼不敢直视他,双颊上的艳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羞赧或是闷热?

“老实告诉我,你喜欢昨夜为夫的表现吗?”常宁调侃道。

扣儿双眼蓦地大睁,惊呼一声,倏地又缩回乌龟壳里。

不过,他可不容许她再度像鸵鸟般逃避,常宁硬是三两下把被子扯开,甩到地上,让她没了屏障。

扣儿尖叫一声,惶乱地在床上到处爬,想找个洞缩进去,她都快羞愧至死了。

常宁大手一捞,又把她光裸的娇躯搂在怀里。

扣儿本能地挣扎着。“不要……唔……”

常宁的唇堵住她的,这是最快也是最简便的法子了。

扣儿仍极力抗拒,但他的双臂紧紧箝制住她,唇舌更是霸道地在她嘴里尽情汲取甜蜜,甚至勾引她的舌与他的嬉戏。

慢慢的,她的头开始发晕,身子开始虚软,原是推拒着他的藕臂不知何时已滑到他的颈项后支缠着,她的理智不想这么做的,可是,她的身躯似乎都不再听从她的命令,她的意识似乎也所剩无几,连唯一仅存的意识也糊成一团。

“你喜欢的,对吗?”他贴在她唇边低喃。

扣儿雾蒙蒙的双眸蓦地清亮觉醒,她嘤咛一声,忙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再度对自己起誓,这次她绝对、绝对要一辈子躲在他怀里不再见人了。

常宁的嘴角上扬,“这么害羞?”他轻笑。“小宝贝,这没什么好丢脸的。两情相悦本来就是人性的正常欲念,没道理要压抑它啊!”

扣儿如鸵鸟般的,仍将头深埋在他怀里。
 0   2005-06-12 02:19:3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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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夹着如意卷的筷子瞬间停在半空中。“一餐?你……一天只用一餐?”他万分讶异。

“是啊!”扣儿望着空中的如意卷,心中暗忖,那是要给我吃的吗?它看起来好像挺好吃的那!她忍不住微张开口。

“其他的两餐呢?被狗抢了?被猫吃了?还是被老鼠偷了?”他追根究抵的问。

“我没时间吃嘛!”他怎么不赶快放到她嘴里呢?那到底是不是要给她吃的?“只有在大家都睡了以后,我才有空去吃点东西嘛!”她的小嘴都快流出口水了。

静默了半晌,常宁才咕哝道:“难怪你那么瘦,活像风一吹就追不回来似的。”

别管那么多了,扣儿暗忖,我现在真的饿了,请快快放到我的……唔……碗里……

如意卷塞进了她的嘴里,她赶紧咬了一大口,然后,盯着另外一半竟飞进常宁的口中。(这是合晋宴。)

“以后你三餐都要规规矩矩的吃,外加点心消夜,知道吗?”他唠叨的念着。

扣儿忙着再咬一大口白糖枣糕,口中咿咿唔唔地说不出话来,盯着剩下的那一大块白糖枣糕又飞进了常宁口里。

哇!他的嘴巴真大,而且好会吃喔!

冰肉年糕,百页韭合都是一人一半!当然是她一小半,他一大半,然后,一小碗长寿面端到了她面前,接着是一小碗桂圆莲子汤,最后是饺子一……颗?好小气喔!

她讶异地看着碗里的饺子,随即狐疑地望向常宁,只见他微笑地把一颗白白胖胖的饺子塞进他的嘴里咀嚼着。

她耸耸肩,也有样学样的把饺子(子孙饽饽)塞进自己嘴里,可刚咬两下,她便叫了出声来。“这是生的!”(其实是半生的,意喻生子。)

扣儿正想把它吐出来,常宁却警告地摇摇头,她只好硬生生地把它给吞了下去,然后,她非常委屈的撇嘴抗议,“这是生的耶!”

很好,多讲几次,多生几个,常宁在心中暗忖,并满意地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叫人家吃下去!”做王爷的都这么爱欺负人吗?

“我也吃啦!”他笑笑的对她说。

扣儿张了张嘴又合上,也对,他也吃了嘛!可是……他刚刚吃的说不定是熟的啊!扣儿十分委屈地垂头偷觑着他,娘说过,出嫁从夫,那……生的就生的吧!

只希望他以后不会要她啃生肉才好。

常宁却在心理笑翻天了,从这小妮子的眼光看来,知道她觉得很委屈,可她却不吭一声,只用一双幽怨的眼眸瞅着他,八成又是在遵行那句出嫁从夫的“名言”了。好吧!既然她这么奉行不讳那句至理名言,他不好好的利用利用,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咦!他为什么笑得那么诡异?好像正在审视砧板上的大块生肉,估量着该从哪边下刀。或是该剁成几小块一般。

呜……娘啊!您瞧见了吗?您可怜的女儿就快要被人生吞活剥了耶!扣儿紧张地任心中哭天喊地。

“来!这给你喝。”他把斟好酒的酒杯放迸她手里,“别喝光喔!”

别喝光?扣儿瞪着手中这个小小的酒杯,心中叫苦不已,拜托!这连润喉都不够,怎么可能别喝光?扣儿打量了老半天,才摆定了姿势,轻啜了一点。

哇!好辣!扣儿张着嘴用手直往嘴里扇风,难怪他叫她别喝光,要是一口喝干了它,怕不窒息没了气才怪!

哈……看来王爷还是体贴她的,扣儿忍不住含情脉脉的看向常宁。

常宁接过她喝剩的酒杯,却又把他喝剩的酒杯塞进她手里,“喝光它!”

啥?讨厌,这个王爷完全不懂得体贴,难道他不知道这种饮料很辣嘛!

唉!出嫁从夫,喝就喝!扣儿捏着鼻子把酒往嘴里倒,一双眼则直瞅着常宁,眼神十分哀怨。

但常宁恍若未见,泰然自若地仰头喝干她剩下的酒(交杯酒)。

稍后,常宁轻拍扣儿的背,因为她呛咳得差点儿没了气。“吃饱了吗?”

扣儿的小脸涨得通红,边擦着眼泪边点头。

“那就睡吧!”常宁说着,便站起身开始自行褪除衣物。

睡觉!脱光衣服?

一想到姐姐之前的话,扣儿不由得惊喘一声,一动也不敢动地僵在椅子上偷窥常宁,直到瞧见常宁褪下蟒袍后便上了床,她才松了一大口气,也站起身来羞羞怯怯地脱掉长袍,然后,爬到他身边像一尊石像般僵硬地躺着。

常宁轻笑,伸手放下轻纱幔后也躺下。

红烛泪流,烛芯双爆,火光倏亮即黯,红罗帐内却突然传出细语声。

“王爷,你在干什么?”

“脱你的衣服。”

扣儿的抽气声极为响亮。“为……为什么?”

“我喜欢。”他大刺刺的说。

“哦……”出嫁从夫、出嫁从夫,出嫁从夫……扣儿不断默念母亲的训示。

“嗯……真美、真香……”他啧啧称赞。

“王……王爷,你……你又在干……干什么?”扣儿的声音是抖颤的。

“亲你罗!”他整颗脑袋埋在她光裸的胸脯上,口中含混不清地向她说明他“不合礼教”的举动。

“可……可是……”有人这样吗?这实在太……

“我喜欢。”他简洁有力的说。

扣儿吃力地吞咽下口水,心中继续默念出嫁从夫、出嫁从夫……

“王……王爷……你……”她快吓坏了。

“我脱衣服,我喜欢。”

扣儿赶紧闭上眼睛,心中大声地默念出嫁从夫……

半晌之后——

扣儿两手紧抓着床单,浑身莫名地燥热难当,她紧咬牙关,强忍着不呻吟出声,可常宁却硬是凑了上来,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才一会儿工夫,她口中的呻吟声立刻觑着机会溜了出去,顿时,房内传来阵阵好听的嘤咛。
 0   2005-06-12 02:18:5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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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手巧,乞容貌;

乞心通,乞颜容;

乞我爹娘千万岁,

乞我姐妹千万年。

——织女乞巧歌

没有人告诉扣儿该怎么做个新娘子啊!

没有人料想得到她会被选出来嫁个王爷,她自己更是没有想到,即使宫女已经为她穿上吉服、戴上吉冠,她都还忍不住想着,是不是待会儿就会有人来通知她,新娘人选其实不是她?

但是没有。

所以,她便身穿龙凤合袍、踩着两寸高的马蹄鞋被人搀了出去,接下来就像一个布娃娃似的由着人家拉过来、扯过去。

可这么说似乎又显得有点没良心,如果不是她身旁那位,呃!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反正都是那人扶着她而且不断提醒着她该过炭火啦,该让王爷射三箭(往轿底下射)啦。该过朱漆马鞍啦,该这个那个的……否则,扣儿压根儿就不知道成亲该怎么着。

而从头到尾,她都只敢盯着自己的脚,还边向上苍祈祷千万别让她从两寸高的马蹄鞋上摔下来。

至于那个始终陪伴在她另一边的,该是她的夫君睿亲王吧?可是,她除了知道他长得很高以外,其他一概不知。

哦!对了,他很有力气,好几次她差点摔着时,都是他及时扶住没让她出糗。

或许,他没有她想像的那么老吧?

一送入新房,宫女立刻就帮她换上平底鞋。

“王爷吩咐的。”宫女说:“王爷说福晋穿的这一身挺累赘,让奴婢们先帮您换掉,他去挡一挡那些想来凑热闹的人,免得吓着了您。”

哇!他还很体贴耶!扣儿开心的想。

于是,龙凤盖头巾拿开了,挺重的吉服冠也被摘下,大拉翅头当然也得拆了,这头顶着一个大帽子可是不太好睡呢!

换上了轻松的长袍后,扣儿便乖乖的坐在床沿边等待夫君,虽然,宫女说王爷交代过让她先吃点东西免得饿着,可是,她至少懂得做新娘的,应该要乖乖的坐着等待新郎帮她掀开红头盖巾……呃!没有红头盖巾,

反正,她安静的坐着等,总没错的。

两名宫女满脸羡慕地守在门边伫立着,扣儿则是呆呆的坐在偌大的新房里,此时房内寂静无声,她又不敢随便乱瞟,只得低头任由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心思到处飘。

自娘亲去世后,当然就没有人教导她女人与夫君的相处之道了,就连她初潮来时,都是家里的厨娘好心的安慰她惊吓的心,婉转的告诉她该怎么处理。

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新婚之夜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啊?天哪!她真的好怕。

常宁一进房门,便看到扣儿直挺挺的坐在床沿,她的脑裳就像断了似的垂在胸前,一瞧就知道准是周公找她聊天去了。

“王爷吉祥。”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惊得扣儿险些儿从床上摔下来,她赶紧端正坐姿,揉揉惺松的睡眼望过去,一个挺拔顺长的身躯正背对着她。

“你们都下去吧!”

“是,王爷。”

咦?这声音好熟悉喔!扣儿疑惑的望着那王爷缓缓摘下吉服冠,转过身来。

“那!怎么是你?”扣儿诧叫一声。

年轻人,不!是睿亲王常宁正笑咪咪的对她说:“怎么不能是我?”

扣儿怀疑地斜睇着他。“可……可是……”

“我不是老头子?”常宁戏虐地问。

扣儿倒还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是啊!”奇怪?睿亲王就算不是七老八十,总也该有四、五十了吧?这样的年纪才符合和硕亲王的头衔啊!

常宁把吉服冠放在化妆台上,再坐到扣儿左边。(清朝礼法:男左女右坐帐。)

“来!告诉我,皇上老不老?”他耐心的诱导她。

“才不老呢!”扣儿反驳道:“皇上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呀!”

“那就是罗!皇上才二十七,而我是皇上的弟弟,我会比他老吗?”他好玩的瞅着她。

一根食指直点到常宁的鼻尖上,“你……你是皇上的弟弟?”扣儿惊声尖叫。

常宁点点头。

扣儿的下巴霎时掉落到胸前,张着小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小鸟飞进去了!”常宁笑道,抬手轻轻顶上她的下巴,随即回头看向桌面上原封未动的甜点吉食,“你怎么不吃点东西呢?”

扣儿很勉强的收回惊愕的心,脸上的肌肉也久久难以平复先前的平静。

“你……你还没进来前,我是不能乱动的。”她心不在焉地回答,整个心思还在致力消化她的夫君竟然不是老头子,而是一个年轻人的事实上。

常宁转回头来斜睨着她。“不会又是你娘跟你说的吧?”

“不是,我是听人家说的。”她老实的回覆。

“大家说的未必能尽信。”常宁站了起来,“来!先吃点东西,免得半夜我得听你的肚子哀哀叫。”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把她给拉了起来。

“我的肚子才不会哀哀哀哀叫,”扣儿抗议道:“我今天已经吃过两餐了,肚子还不挺饿啊!”

“还有一餐没吃。”他把她按坐在桌旁,再把筷子塞到她的手里。“来!快吃。”

“可是,我以前都只用一餐而已啊!”她嘴里是这么说,可是,看着满桌的精致糕点,她的肚子情不自禁的开始建议她不妨丢一点进去。
 0   2005-06-12 02:18:3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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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啊?

当年轻人离开后,扣儿又提了一桶水到花园里浇花,毕竟,一时之间要她改掉勤劳的好习惯,还真是不容易的事,她的思绪不禁停了下来,疑惑地想着那个不知打哪冒出来,又莫名其妙地和她聊了老半天,还唠唠叨叨地吩咐了一大箩筐的规矩,临走前又撂下那一句奇奇怪怪的话——睿王爷不是个老头子。

奇怪?他怎么知道?

一直到此时她才想到,胡里胡涂搞了半天,她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他应该算是个陌生人吧?可她又身不由己地相信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难怪娘总说她的脑筋只有一条,而且是直直的一条,一点弯儿也没有。恐怕人家要拐她去卖,她还会先回家叫齐姐妹,再一起去让人家卖呢!

扣儿懊恼地撇了撇嘴,然后,在芍药上粗鲁地浇上一大勺水,她边做事边思忖,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啊!

无辜的牡丹花摇头晃脑的想躲过倾盆大水,却仍避不过地弯下了腰。

扣儿继续自己问自己,坏人没那么好看的吧?

接着,脆弱的虞美人(丽春花)在无声的哀嚎中也差点呜呼哀哉。

再说,他也不像是在耍着我玩的啊!她再次在心中告诉自己。

突然,扣儿的手蓦地停在半空中,咦?我干嘛替莲花浇水?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缓缓收回水杓,往杜鹃花丛洒过去,然后,蹲下身动手把侵占虞美人地盘的杂草一一除去。

“扣儿,你真的在这儿!”

扣儿闻声一愣。

大姐?她迅速转过身。

佟月儿,佟玉儿踩着花盆鞋快速地往她这儿行走过来,她俩身着崭新的芙蓉旗装,对襟坎肩,如意头上饰以珠翠钿子,一个是美艳逼人,一个是雍容华贵,一美一艳令人目不暇给。

“大姐、二姐。”喜出望外的扣儿扔下水杓就往她们冲过去。

呜……她好高兴喔!她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亲人了。

“站住!”可是,她们还隔得老远,佟玉儿便娇喝一声,“你可别碰着我们,会弄脏我们的新衣裳的。”

“啊……”扣儿下意识地瞧瞧自个儿的模样,她不但一身湿,还外加两手的污泥,扣儿连忙干笑两声,把两只手往背后藏。

“你就站在那儿好了。”佟月儿厌恶地摆摆手。

“咱们可是找了你好半天,这儿已经是最后一处了,若再找不着,咱们就要以为你被赶回家去嫁给那只大黑熊了呢!”

佟玉儿打量着扣儿,“真没想到你也能通过复选。”

“我是……”莫名其妙被硬扯进来的。

“是你运气好吧!”佟月儿打岔道:“不过,你顶多也只能在这儿做个伺候人的可怜宫女罢了。”

“我不是……”宫女啊!她是被选进来做福晋的。

“扣儿,”佟玉儿傲然一笑,不客气地打断扣儿的话,“咱们得先知会你一声,你大姐我现在已经是玉贵人了。”

“我是月贵人。”佟月儿也抢着说:“等皇上临幸我之后,我就能升为嫔了。”

“恭喜……”她很开心,两位姐姐终于如愿以偿。

“可是这阵子恐怕不会了,宫里已经快忙翻了。”

佟玉儿摇摇头,“真不知道和硕亲王只不过是成个亲,干嘛要这么忙?”

“是啊!听说他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具有一身武学,不但马上马下耀武扬威,还是万人难敌的睿亲王镇国公呢!而且他还是特准御前带刀、御书房侍读及伴驾,在南书房行走兼领侍卫内大臣。”佟月儿喘了一口气,“而且,他还被特许在紫禁城内骑马、在大内禁苑里坐骑,整个朝廷除了太皇太后和皇上之外,就数他最有权势了。”好累,终于说完了。

扣儿愕然地张大了嘴,久久合不拢。

不、不是吧?她……她要嫁。嫁给这么……这么了不得的……

“不但如此,我还听萧贵人说,呃!她也是听卫妃说的,卫妃是听毅德贵妃说的……”佟玉儿摆摆手。

“反正,都是听来的就是了。听说睿亲王长得可俊了,不但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而且英挺潇洒有如玉树临风一般,不知有多少格格、郡主们为他茶不思、饭不想,总是缠着太皇太后或是皇上要他们作主将她们许配给他,可是,睿亲王一个也看不上眼,每回都只是简简单单的回一句:我还不想娶福晋,就一古脑儿全给回绝了。”

扣儿忍不住攒眉苦思。

怎么由姐姐的叙述听起来……这长相好生熟悉……

“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运气这么好,竟被皇上选中了?”佟月儿喃喃道。

“听说是他自个儿相中的。”佟玉儿沉吟道:“奇怪?昨儿个在坤宁官时,除了皇上好像没瞧见其他男人啊!”

“说不准他是在暗处里盯着呢!”佟月儿猜测道。

“有可能。”佟玉儿说:“可他为什么没挑中我呢?我有信心,昨天所有的秀女里头,就数我最出色了。”

扣儿也困惑地低头自问,真的很奇怪耶!他怎么会挑中我呢?难道是他一时失神做了错误的判断吗?

“少来了!”佟月儿冷笑。“你忘了还有我吗?”

佟玉儿轻蔑地撇撇嘴。

佟月儿挑高双眉,“好!我们就来看看皇上会先临幸谁。”

眼见这两个姐姐像母鸡般双翅尽展,大战即将爆发,扣儿赶忙插嘴想转移双方的注意力。

“二姐,我……”扣儿有话要说。

“我会怕你不成?”佟玉儿大声喝道。

“大姐,你……”能不能听我说?扣儿在心中呐喊。

“哼!只要皇上临幸了我,我马上可以升嫔,说不定皇上一高兴,我就会跳级升上妃了呢!”佟月儿也不甘示弱的反驳。

“二姐,别……”和大姐吵了,因为,她有满腹的疑问想征询她们的意见。

“是哦……”佟玉儿嘲讽道:“恐怕你得一辈子窝在房里等待皇上的可能性还比较大些。”

“拜托!你们不……”要再吵了嘛!呜……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吗?扣儿好想哭。

“哈!你在说你自己吧!”佟月儿嗤笑。

“二……”姐,我要嫁人了!扣儿在心中报告。

“当然是你,你以为皇上会中意你这副骚模样?

告诉你,等下辈子吧!”佟玉儿口不择言的说。

“大……”姐,我该怎么办?扣儿在心中问道。

“你以为自己有多清高?你还不是照样想把皇上诱上你的床!”佟月儿指控的说。

“呜!我什么都不懂啊!娘已经去世了,没有人教我如何洞房啊!呜……”扣儿不禁暗自欲泣。

“总比你好,还没上床就叉开双腿。”佟玉儿越说越难听。

呜咦?叉开双腿?上床就要叉开双腿?为什么?那不是很难看吗?扣儿百思不解。

“你以为你脱……”

嘎?脱……脱光衣服?为为什么要脱光衣服?能不能不脱?那样会很不好意思耶!扣儿的小脸都羞红了。

“你才会迫不急待……”

嗯嗯啊啊?为什么会嗯嗯啊啊?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是哪里不舒服才会发出那种声音吗?扣儿越听越不懂。

“只要我有了……”

孩子?对!这一点很重要,可是,为什么~起睡觉就会有孩子?扣儿还是没听懂这话中的意思。

“少作梦了……”

天哪!她越听越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到时候我会……”

娘啊,你为什么要去得那么早啊!扣儿开始在心底悲泣。

“我保证你……”

“不要吵了!”

立刻,四道利箭摹地射向发出大吼的扣儿身上,扣儿立刻瑟缩地往后连退两步。“对……对不起,我……呃!我以为……你们是来……找我的。”

两个姐姐对看一眼,仿佛在说:好像是吧!

佟玉儿耸耸肩,“好吧!现在既然找到你,也看到人了,那我们就该走了。”

“是啊!该走了。”佟月儿马上附和,“我们知道你不能到处乱跑,过两天有空我们会再来看你。”

嘎?过两天?可是,过两天我就不在这儿了啊!

扣儿心急得乱了思绪。

“请等……等一等……我还有……”

扣儿惶急地想留住两个姐姐,因为,她还有一大箩筐的问题想问她们,可是,她们却兀自接续刚才未完的吵嘴,迳自叽哩呱啦地走远,就像在家里一样,她们从没有用正眼瞧过扣儿一眼,更逞论会去注意扣儿的话了。至于她们这次之所以来找她,也只是虚荣心作祟,想来向扣儿炫耀炫耀罢了。

“问题……要……”

扣儿呆呆地望着她们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然后,不见了!

怎……怎么搞的?我一句话都还没说全啊!她们……她们怎么就这么走了?扣儿忍不住悲哀的哭出声,呜……结果我还是什么都不懂啊!
 0   2005-06-12 02:18:1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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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6-12 02:17:1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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