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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王爷选妃
网友【dreamer】 2005-06-13 13:28:59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20    1
背衬着浓浓的晨雾,早晨的太阳一点也不刺眼地从东方升起,温暖的阳光渐渐地驱散浓雾。

“太棒了!”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躺在草地上的女孩,有着人们所能想见的最无邪脸孔,就像是观音座下的小玉女,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否思凡溜下尘俗。眉似远山,那弯弯的弧度完美得就像刻意要搭配眉下那双秋水明眸般地无懈可击;所有在她身上的一切都是柔美且小巧的,有如精巧的首饰不占空间,却又恰如其分地装点着。

这样的人儿,原就是让人宠爱、疼惜的,若谁有这么一个绝世的环佩,当然也就该特意挂在身边展示;更何况这女孩的家世和身分都不容他人蔑视,堂堂月影郡主,这极目所能望去的壮丽山河皆专属于她。同样地,她也与这片家族的封邑互属。

“混帐!谁让你躺在地上的。”震耳欲聋的怒吼传入月影耳朵。

月影睁开眼睛,瞪着那个破坏她恬静旱晨的男人,对比于月影小巧如玉坠子的身形,欧阳巨大得像一只洪荒怪兽,阴影笼罩住她整个身子。

欧阳王爷是最靠近她封邑的领主之一,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除了他之外,还有骏王尉云也有一片领地靠着她的地盘,不过……

比起尉云来说,欧阳和她还有一丁点关系,好象是他的母亲和她不知道哪一房的姨妈还是姑妈结拜,要不然就是她爹和欧阳他爹的哪一个亲戚拜把,反正现在要追究也很困难了,因为这些人该死的也死的差不多了,不该死的也都完蛋了。

总而言之,这件事的重点就是,造成了她跟欧阳不清不楚的亲戚关系,使他自以为有权利干涉她,而她父亲在死前居然还将她托付给这个自大的讨厌鬼,形成了她现在水深火热的情况,他不但从她起床管到睡觉,吃饭管到上茅房,就连她心里在想什么,有时候也会碍着他。

“走开,你知不知道你挡住了我的光线,你以为你透明啊?”春天的早晨,若是不让阳光直射在身上,就能感到浓重的刺骨寒意。

这话在欧阳听来无疑是一种挑衅,原本就怒气填膺的胸中更烧起熊熊的烈火,仅微倾身,修长的手臂就拎起躺在初春草坪上的肩影,硬将她提至眼前,直视他怒火正炽的眼中。

“你这只庞然巨兽,把我放下!”小小的身子里蕴藏着非凡的勇气,“你不要以为人人都怕你,我不吃你这一套。”

“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不许你再出来鬼混。”欧阳脸色发青,为什么他每天要陪这个不听话的小妮子玩捉迷藏的游戏?“你不知道出门要带侍卫?”他气愤地扫过月影单薄的衫裙,“还要叫丫鬟准备适时的衣物,你虽然没脑子,但是我请了很多有脑子的人来服侍你。”

她微微地颤抖着,却不是因为胆怯,而是被晨曦的露珠浸湿了衣衫,又被这个莽汉遮住阳光,有些冷罢了。

“你以为当主子就有多么了不起?凭什么人家都非得听你的命令,七早八早起来跟着我看日出?这满山遍野全是我的地盘,谁敢找麻烦?就你一个人杞人忧天,吃饱了没事自个儿找事愁。”

他的表情带着极严重的威胁感,紧抓着月影的手丝毫末松,燎原的火气渐渐转而被冷峻阴寒所替代。

“你要是识相的话,就给我立即闭上嘴。”他瞪回月影本来要出口的挑衅之语,不容她反驳地继续说下去,“还有,去把鞍袋里的大氅穿上。”

月影反抗地微扬起下巴。

“你也可以不同意。”他的脸上没有暖意,“我比较喜欢直接把你丢进鞍袋里运回王府。”

月影估量着这个威胁的可能性,看了看欧阳的坐骑“魔王”,那畜生就和它的主人一样巨大得吓人,就连旁边的鞍袋也是一样,别说一个她了,就算两个也装得下;据她对欧阳的了解,现在这时刻已经是他爆发的临界点,她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学韩信忍那胯下之辱般地忍一忍他,穿件衣服又怎么样?

要是受了风寒,岂不就没有机会报仇了?

总算想了个好理由,月影顿时轻松地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向前去,瞪着那匹神气昂扬的骏马,“你这家伙就不会跑慢些吗?就只会向着那怪兽?我平常是怎么照顾你的?”魔王似通灵般地惭愧垂下头去,月影掂起脚来才勉强碰到它的头,手扠着腰继续指责马说:“你就不会绕远路吗?人家只说老马识途,你又不怎么老,偶尔迷一两次路又有什么关系,何况顾在朋友道义……”她用力戳着魔王额头的白色星纹,“你说,你到底背叛我几次了?”魔王额前那白色的星形记号,几乎都快被她戳出个洞了。

“你在干什么?”

月影惊跳起来,“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她蹙着眉瞅着欧阳,“这么大个儿的人,走路不发出声音很不正常,至少也该震动几下……”她作出地震的摇晃状,双手令人发噱地摆动着。

“你没有时间了。”他的唇严厉地抿成一直线。

月影闻言赶紧将衣服取出披上,手忙脚乱地包里住身子,那银白色狐皮大氅东倒西歪地挂在她身上,欧阳见状在心底直叹气,将月影轻轻一拉就转向到自己面前,将她身上的衣裳拉正,粗鲁地系上颈部的绸带。

她被勒紧的喉咙发出鸭子粗嗄叫声。

“如果你想要掐死我,直接用手不是比较方便?”

欧阳狠狠咒骂着,重新解开月影的系带,刚才的粗心已在她细致的颈项上留下瘀痕,他不曾停口地低咒着,这回却轻柔地打了个松结,这动作对于他是那么地生疏,却看得出他心中的懊悔。

“上去!”

她冷冷地看着欧阳,知道他是命令她上马背,只不过……

他难道瞎了吗?那匹巨人骑的马,凭她怎么上得去?除非那个巨人跪下来当她的踏脚石。

“我用走的就好。”她转过身子,往来时路走去。“啊……”突然脚底腾空,才一眨眼就坐在魔王的背上了。又是很没尊严地被抓上马背。

算了!她看看眼前的欧阳,有他当马夫,她就迁就他一会儿,享受一下被他服侍的感觉。月影得意地想着。

她还没想完呢!欧阳紧跟着就跳上马背,紧紧地贴在她身后,月影生气地挣扎着。

“再动!信不信我揍你一顿?”

她火大地回头怒瞪他。

“要是你敢多说一句,我就关你三天!”

月影破日大骂:“你这个霸道鬼……”

“六天。”他的语气不可转圜。

她生硬地扭过头,用手撑住魔王的身子,硬往前挪了一些,僵着身子不碰到欧阳半分,再也不开口说话。

可不要误会她是怕了他,谁听过月影会受别人威胁而却步的?

哼!他想要关她六天,门儿都没有,就连一天也别想!腿长在她身上,她就不相信他拿她有啥办法,有胆子的话,就砍了她两条腿,要不她还是要每天东奔西跑,看谁斗得过谁?

在好好地睡了一顿回笼觉之后,月影看到门边放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大概是她的食物没错;她望望门外,天都这么黑了,她这一觉可睡得真久,其实也不能怪她,每回只要听欧阳说教,睡魔就好心地找上她了。

月影小心翼翼地轻触厢房的门,显然已经被上了锁了。欧阳果然是居心不良,真的想关她六天,如果她让他称心如意,那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有没有搞清楚?这可是她的家,他怎么有可能关得住她?她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在纱帐后的壁间一按,墙壁居然悄然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密道的入口。

月影随手抓了一件黑色外衣,往身上轻轻一罩,轻悄悄地走进密道,然后又急急忙忙回来,用手胡乱地在床上整出一个娇小的人形。

退了几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以她平日的睡功作基础,必能替自己争取多些时间,直到她到邻近骏王府避难;想了想,不自觉地露出个可爱的微笑,快步晃身移近密道。

而密道在她进入之后,迅速关上,不露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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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谨锐,为何皇上会突然赦免我,放我出来?”

谨锐让欧阳这么一问,连忙掉头看向尉云那边;自从欧阳打天牢里出来,就一直不停问这个问题,他们已经避到没法子避了。

尉云若无其事地走开,口里还喃喃念着:

“对不起,道友。反正死的不是贫道自己,你就看着办吧!”

欧阳没注意听,但谨锐可听得清楚明白极了,他怒瞪尉云一眼,才避重就轻地对他说道:

“我小姨子萧舞扬写了一封信,说你是她邀请去的,所以皇上觉得没必要追究了。”

“皇上会相信?”连他都觉得诧异。

“呃……”谨锐沉默,突然觉得不应该放过尉云,指着他说:“还有尉云替你说情,皇上看在他的面子上,只好相信了。”

尉云在心中咒骂谨锐,赶紧上前来搭住欧阳的肩说:

“我才没有那么大的功劳呢!还不是皇上相信你,不愿失去一员大将,所以才会从轻发落,应该谨锐居功,叫萧舞扬写封信,正好给皇上一个好借口……”

这样说下去,对谁都没好处,谨锐忙不迭地打断他说道:

“好了,所以你要念在皇恩浩荡,以后更忠心体国。”

算他识相,尉云闭上嘴,不再多说。

虽然欧阳目前还不知道,但替他选妃的事情已经在筹备当中,谨锐早就通知仍在昆明娘家的妻子,一切都交给她来处理。

他还希望等到了昆明,雾霓会替他想出办法应付欧阳,至于他这边嘛!看能瞒多久,就瞒他多久。



“什么?”

“有必要这么震惊吗?”舞扬对着那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问道:“你不是叫我拯救欧阳吗?不是成功了?他可以活得好好的。”她自信地看看桌上摆着的信纸,“姊夫的信上都有写。”

“还可以娶老婆。”月影补充说明。

雾霓呻吟,这女孩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欧阳选妃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吗?

“你知道欧阳娶老婆是什么意思?”她借用月影的说法。

月影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就是欧阳的脾气会变得温柔,没有空再管我的事,不会再找麻烦,随便对别人迁怒。”

“老天!你真的以为是这样吗?”这个说法与婚姻根本就是两码子事,狗屁不通。

“是舞扬说的。”月影被搞迷糊了,“不然是怎样?”

雾霓没空理她,只转向妹妹舞扬说:

“你要是有孩子,请交给奶娘,别自己带,免得教坏孩子。”

舞扬只傻傻地点点头,雾霓确切的意思,她不太懂。

“欧阳的妻子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雾霓明白对月影说:“到目前为止,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是谁?”

月影呆望着雾霓,不知道她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舞扬一旁提醒她,“可能是你喔!”

月影恍然大俉,指着自己鼻子:

“我也算是女人?”

“勉强啦!”舞扬说道。

雾霓的头快要炸了!“算了,算了!你们两个要是没什么事就给我出去,这样反而干净省事,别在这儿给我惹庥烦。”

“可是……”月影显得迟疑。

“姊夫不是说要我们筹备欧阳选妃的细节吗?”舞扬问着。

“不用、不用……”雾霓连连摇着手拒绝,“我自己来就好了。”哪还敢再让她插手﹐“你带着月影到处去玩。”

舞扬眼睛一亮,“这次轮我们去玩了?”高与地挽着月影。

雾霓叹了口气:

“对!你爱玩多久就玩多久。”

玩总不会又玩出事儿来了吧!



昆明寻芳阁的老鸨徐嬷嬷是舞扬崇拜的偶像,今儿个她特别带月影郡主过来拜见她;徐嬷嬷武功高强,为人豪爽处世不拘小节,萧家两姊妹总是拿她当榜样,曾立志要像她当个老鸨,接替她的衣钵﹐还玩出了第一名妓“彩霓姑娘”的名号。

没想到月影和徐嬷嬷一见如故,嬷嬷对她充满好感,尤其是月影,简直就把她当作神一样看待。

徐嬷嬷见到舞扬极为高兴,“我本来以为你不来了,每天只见到雾霓和乐平公主,还道舞扬忘了嬷嬷呢!”

“怎么可能?”舞扬不信地睁大眼,“嬷嬷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每天都想要来这儿,要不是被雾霓规定在家里等待消息,老早就飞奔过来了。”

“我也是!”月影的心情很愉快,“以后我要天天来。”

徐嬷嬷听她们这么说,当然是心花怒放,但转念一想,又悠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嬷嬷?”

“你们就算想天天来,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两人同声惊叫。

“老爷子打算将寻芳阁卖了,叫我开始找买主。”

“不行!”舞扬脱口叫出,“爹怎么会突然想要这么做?”

徐嬷嬷耸耸肩道:

“他发现你们当初搞的花样了,而且……以你们和老爷子现今的身分,当妓院、赌场以及当铺的老板也不太体面。”

没错!根本就是极不合适。

“连赌场也要关?”

徐嬷嬷点点头,“嗯,尤其是最近……”她欲言又止地停口。

“最近怎么?”

“乐平公主迷上了到赌场去玩儿,老爷子觉得不妥,所以……”接下来的话,她也不必多说了,想必大家都已经懂了。

当然不妥,等到尉云回来,或者是昊风太子知道自己妹妹喜欢上赌场,那可不得了;但是……

月影可不这么觉得。

“乐平都喜欢玩?那一定很有趣。”她有些向往,“我也好想去,待会儿也带我去好不好?”她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央求舞扬。

“不行。”

舞扬坚决地摇摇头,意外地拒绝了她,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若是有玩的事情,她总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

月影觉得有些沮丧,但听到舞扬接下来的话又改观。

“我们得要先想办法拯救寻芳阁的命运,要不然等去玩赌场之后、所有好玩的地方全被爹给卖光了,以后还有什么搞头?”

“没错。”月影非常同意这个说法,转而兴匆匆地加入拯救寻芳阁的行列。

“不用等雾霓想办法吗?”就徐嬷嬷对舞扬的认识,已经不大可能相信她。

“她现在才没空管这里的事呢!”舞扬眉开眼笑地说:“雾霓正在找我筹办替欧阳选妃的事,为了要报答她,这寻芳阁的拯救计划就包在我身上。”她瞄见嬷嬷担心的眼神,“这寻芳阁本来就不止是她的事,我们都有责任。”

一家妓院有这么伟大吗?被舞扬这么一说,徐嬷嬷也开始怀疑了,她想得出什么方法?唉,任她去吧!



欧阳一行人来到昆明,繁华的巿镇中到处人潮拥挤,才见到寻芳阁的招牌,尉云和孙谨锐立刻如临大敌般地紧张起来。

“你们怎么了?”欧阳发现了异状。

“没什么!”孙谨锐反射地回答道。

“是啊。”谁会告诉别人,自己的妻子曾在妓院中客串名妓彩霓姑娘?

“哦?”欧阳置疑,他们什么时候如此同心一致过?这整段路程中,孙谨锐和尉云两人都牙尖嘴利地刀来剑去,没想到居然有联合阵线的一天。

“你看!”尉云指向前方的萧家赌坊,“那儿真是热闹,我们可以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他借故转移话题。

孙谨锐也于一旁帮腔:

“对,那是我岳父最赚钱的产业之一,自从娶了雾霓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了,正好趁现在再旧地重游。”

有点奇怪。欧阳虽这么想,但还是抵不过他们盛情邀约,只好说:

“那就一起去吧!”

“当然。”孙谨锐和尉云立即一人扯着欧阳一边衣袖往前去。



萧家赌坊是昆明城中最大的赌场,因为老板是萧鹏,财力雄厚不比寻常,公平是他经营赌场的准则,事业是越做越大,还有远从其它地方到萧家赌坊来豪赌的赌客,因为……

就算在萧家赌坊输得倾家荡产,他们也心甘情愿,可见萧家声势非同小可。

但萧鹏现今乃皇亲国戚,他也想收山不做,可惜就是找不到买主,.孙谨锐常劝他将这些买卖全收了起来,可是……

靠萧家吃饭的人这么多,买卖收了起来,要叫他们去哪儿?萧鹏实在不忍心,有些兄弟都跟了他好几十年了,总是有情分在。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乐平和月影两人在赌坊中厮混,经过舞扬和雾霓的传授,她们现在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庄家人选。

“开!”

今天起,月影和乐平公主两人皆当庄家,主持萧家赌坊的两场赌局,可能是新手的运气,如今庄家独赢,前头已堆了好高的银子。

“庄家通杀!”月影笑咪咪地喊道。

刚从外头进来的谨锐等三人,由孙谨锐一路领先地带路,站在前头的他,眼尖地看见那两个祸源,连忙回过头来阻住尉云和欧阳的去路。

“呃……”他苦苦思索着理由,这让他们两个人看见可不得了,“其实赌场有什么好玩?我们还是赶快回萧家大宅,雾霓说不定已经替我们安排了节目。”
 0   2005-06-13 13:31:1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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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平突然插嘴说:

“对啊!月影一直希望是她亲手杀死欧阳,而且还得要神不知鬼不觉,这样她才会觉得有成就感。”

月影听乐平这么说,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作什么反应?这确实是她曾经说过的话,只不过在此时重温,却显得幼稚且可笑。

“真的吗?”舞扬听得兴起,“那我们一定得想法子把欧阳救回来,好完成月影的心愿。”

雾霓仍是紧盯着月影颓丧的表情,“好,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救欧阳的。”

月影的小脸顿时亮了起来,“有法子救他?”

雾霓并没有理会月影的问话,反而朝舞扬那儿问道:

“乐平公主写给昊风的信,他看了之后有什么反应?”

“反应?”舞扬呆了呆,“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雾霓有些气了,“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昊风太子难道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计划吗?”

乐平噤声不语,直盯着月影和舞扬两人看。

月影觉得有必要站出来为舞扬说话,她已经被骂得一愣一愣地,没什么话说。

“我们一接到信之后,舞扬就派人将信送到太子正在巡视的边境,”她有些为难地停下口,“然后……我们就……”

“你们就逃回来了。”雾霓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就枉费了她绝世聪明的脑袋,“难怪……”

“难怪什么?”舞扬终于回过神来。

她姊姊没好气地瞄了她一眼:

“难怪昊风太子那儿都没消息,我们本来是想请他串通说词,说欧阳是他邀请去的,这样就可以替欧阳摆脱兴兵作乱的罪名……”

“那他怎么没有……”舞扬奇怪地垂着头,看起来满认真地想这个问题。

“笨!他出来追你了呀!”雾霓叹了口气,“既然被攻打的危机解除了,昊风怕你在外头又替他招惹什么痳烦,还不赶快过来找你吗?”

“对不起。”舞扬低头认错。

“罢了!”雾霓挥挥手,“其实现在有你在,结果也是一样,你就代表昊风太子。”

总算可以将功补过,舞扬吁了口气,月影听到这儿,也比较不紧张了。

“我先修书一封给谨锐,看看目前是什么情况,然后……”雾霓郑重地对舞扬说:“你就每天给我待在家里,等着收回信,然后再用太子妃的名义,说欧阳是被你邀请去的。”

舞扬很认真地听着,认真得让月影害怕她听不懂。

“听懂了没有?”雾霓失去了耐性。

“听懂了。”舞扬点着头,“意思就是……我不能和大家一起出去玩了?要一个人待在家里?”

月影和乐平同声呻吟。

“没错。”雾霓回答她,“你接到回信就按照计划回信。”

“计划?”舞扬傻傻地重复着雾霓的话。

“总而言之,你的任务就是庇护欧阳就是了。”雾霓干脆说得更明白一点,“如果对欧阳有利,你就去做就行了。”

这件事已经变得很畸形了,本来舞扬和乐平都是为了帮月影避开欧阳,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演变至此?可惜月影在此时竟笑不出来,换做其它时候,这是多么有趣啊!为什么在跟欧阳的生死扯上关系时,却这么地紧张,好象有人扯住她的喉咙似的。



尉云和谨锐两人正在密商——

“有没有消息来了?”

谨锐摇摇头,“昊风太子那儿没有消息,据探子说,他已经离开了。”

“那怎么办?”尉云烦恼地间:“皇上那儿……也拖不了多久了。”

“没关系,我已经写信让雾霓想办法,只要她见到舞扬和月影郡主就成了,希望动作能快些,不要让我们老在这儿干等。”

“参见王爷。”侍卫拿着一只信鸽出现。

镇南王孙谨锐接下来,取下信纸之后将信鸽递回,“拿下去。”

“怎么样?”尉云心急地问着。

“月影和舞扬已经回到昆明了。”谨锐大略地转述内容,“现在我们就只要和舞扬配合。”

和萧舞扬配合?尉云有不祥的预感。



月影和舞扬在一块等着营救欧阳的消息。

“你真好,不跟大伙儿出去玩,肯在这儿陪我。”舞扬感激地拉着月影的手说道。

月影只得淡淡地苦笑,她是担心欧阳的安危,这个时候有谁玩得起来?

但是萧雾霓和乐平公主好象就没有这个烦恼,这几天来,她们两个每天都女扮男装到各处去玩,有时到萧家赌坊赌赌小钱,有时候又到寻芳阁去找老鸨徐嬷嬷聊天玩耍。

“二小姐,王爷的信。”

舞扬放开月影的手,接下仆役送过来的信件,仔细看了好久。

“信上说些什么?”月影找了个好座位坐下。

她微偏着头,“姊夫是说,要我写个邀欧阳去玩的好理由。”舞扬也在桌旁的椅子坐下。

“理由?”

“对啊,你想——”舞扬很虚心地请教月影,“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好理由,才会请欧阳王爷率大军兵临城下?”

这个好理由好象挺难想的,月影也苦着脸,正常来说,这种情形是不可能发生的,就连不正常的时候,大概也不会有君主做出这种傻事。

“算了……算了!”她只要一碰到困难就想逃避,“待会儿再想,我们先聊聊?”

“聊聊?”月影胡涂了。

“聊聊说不定就有灵感了。”舞扬持了个很怪异的说法,但月影也不晓得该怎么反驳她。

“聊什么?”

“随便。”舞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说欧阳吧!他是不是一直那么霸道?”

月影仔细想了一会儿才说:“好象是的。”又觉得不够再补充,“自我有记忆以来就是这样。”她娇俏地扮了个鬼脸。

“那么……”舞扬又问:“你觉得尉云呢?”

月影眼光调向远方,回忆着以前所认识的尉云,“尉云现在是不会了,但以前好象也是差不多,这两个人的脾气很像,不过……欧阳的脾气好象较尉云更暴躁一点。”

“嗯……”舞扬自顾自地说:“我记得以前没嫁给昊风的时候,他也老是对我发脾气。”

“他现在不是也会?”

舞扬抬起头来看着月影,笑咪咪地说:

“现在跟以前那种发脾气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法?”

“我也不大会形容,总而言之,不一样就是了,以前他很凶的。”舞扬作出个很害怕的表情,“很凶的,真的很凶的。”

月影不太明白,发脾气就是凶痳!还有什么人发脾气会很温柔的吗?

“有了!”

月影被她叫得吓了一跳,“什么有了?”

“欧阳就是少个老婆嘛!娶了老婆之后,他就没空管你了,脾气也会变温柔,更不会动不动就迁怒别人。”

月影凝思考虑,“好象满有道理的。”她也赞同舞扬的说法。

“你也同意?”舞扬喜形于色。

“嗯!”

于是,舞扬赶忙准备提笔:

“我现在知道要写些什么了。”



御书房内。

尉云正忙着安抚皇上,由于事情和原定计划有点不一样,现在要等舞扬的信件送到,时间拖得太久,皇上也显得极不耐烦。

“这件事情,朕要尽快地处理掉。”

尉云叹了口长气。

“要是不办欧阳的话,如何正网纪?”皇上也很烦恼,他并不想杀欧阳,损失像他这样的一员大将。

皇上仍是不说话。

“你不是说,他是昊风太子的妃子请去的吗?”皇上质问他,“怎么到目前还没有送信来?”

他要是知道就好了,照理说,应该已经到了,欧阳都快要被人处决了,这信件还不送来,等人被杀了,那时再送来也没用了。

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孙谨锐了,镇南王孙谨锐和尉云约好,若是他一收到信,就会赶进宫里,所以让他能拖多久时间就拖多久。

但是,他也已经拖够久了,从进宫那天算起,尉云就死拖活拖,拖过了十天,拖过了半个月,到今天已经快一个月了,就算路途遥远,也该送到了吧?

“朕今天就要下令诛他九族。”

尉云心一惊,莫非是欧阳命该绝于此?

“奴才参见皇上,王爷。”内侍上前来。

“何事?”

“镇南王孙谨锐晋见。”

皇上惊喜地说:“快传他进来。”

尉云总算解脱了,深长地吁口气出来。

镇南王孙谨锐进来,在皇上面前一拜,“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你将信件带来了吗?”

谨锐将信件交给内侍遮上去,皇上接过去之后,将信件拆封展开。

“写些什么?”尉云趁机小声问。

“不晓得。”谨锐也低声回答,“时间太赶了,我一接到就进宫来,谁晓得舞扬写些什么?”

正在阅读的皇上突然爆笑出声,“哈……哈……”惊得谨锐和尉云几乎跳了起来。

“皇上……”

皇上也不理会他们,边笑边高声叫着:

“来人啊!快去将欧阳王爷放出来,恕他无罪。”

“她写了什么?怎有如此神效?”尉云低声对谨锐说。

皇上将信纸一扬,交给尉云:

“你们可以看一看。”

尉云迅速看了一下。“老天!”也忍不住笑出声。

信上写着:

久闻贵国有一旷男欧阳王爷,名声远扬四海。正巧敝国怨女忒多,基于两国长久交好情谊,因此想替王爷遴选美貌妃子,特请欧阳王爷前往敝国,没想到造成误会,实乃舞扬之错……

“真该检查一下才对。”谨锐忍不住要这么说。

皇上被这个笑话逗得龙心大悦,直开心地笑道:

“就连邻国君主都这么关心朕的臣子的终身大事,我怎么能输给他们呢?中国也是美女众多,因此……”他指指孙谨锐,“镇南王妃和太子妃是姊妹,这回欧阳选妃之事,朕也要参上一脚,就交给你去办,千万不可输给昊风太子他们。”

这种事是怎么发生的?尉云不禁觉得啼笑皆非,早先他不祥的预感已经实现了,他简直不敢想象,当他告诉欧阳这个消息时,欧阳会用什么态度对待他?
 0   2005-06-13 13:31:0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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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风和欧阳协议将两军对阵之期延缓三天,让他回去确定是否月影郡主在舞扬的庇护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将郡主送返欧阳营中。

天色蒙蒙地亮了,昊风循着原路回去,和来时一样,没有惊动欧阳大军里的任何人,这里对他来说,彷佛入无人之地般容易。

只是没想到回到城中,居然会看见黄金万!

“你怎么会到这儿?”他觉得十分不安,“我不是让你看住舞扬吗?”黄金万会擅离职守,这件事极为奇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啊!

“娘娘让微臣送这个来给殿下。”黄金万上前一步,将信件交给昊风。

“信?”昊风接下信件,顺势在桌边的椅子坐下,拆看一看,大惊,急忙问黄金万道:“那她们现在在哪儿?”

“在宫中吧?”

昊风颓丧地抓着信往桌上一拍:

“一定已经逃了。”

黄金万惶悚地跪下:

“微臣该死!居然不知道中了娘娘的调虎离山之计。”

“你起来。”昊风免了他的罪,“舞扬是不会使什么诡计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先躲起来而已。”

“那娘娘会到……”

“肯定是回昆明娘家了,我是怕她一路上没人保护,而且……”她必定带走了月影郡主。

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欧阳那儿就更交代不过去了。



阵前旌旗飘飘,欧阳整军准备攻打昊风太子。三天过去了,他还没有实现承诺,这场争战对于他来说,已是势在必行。

“禀王爷,镇南王爷孙谨锐驾到。”

“孙谨锐?”欧阳停顿半晌,“让他过来。”

孙谨锐带着一队随从进来,才看见欧阳便从怀中取出圣旨,也不宣读就直接递给他。

“我今天充当钦差,圣上要我拿你回去,详细情形就自己读圣旨……”他这种钦差也很少见。

“怎么……”

“不要说话。”谨锐阻止他,现在要是他说出什么不适当的话,可能将来会妨碍他们营救他的计划,“你究竟要不要跟我回去?是束手就擒还是想反抗?反抗的话……就是犯上作乱了。”他已在言语中提醒他。

欧阳点点头,“我跟你回去。”

谨锐松了一口气,雾霓的计划,至少在他这一方面,已经完成了。



春天,面对着青山绿水间的鸟语花香,这景色该是如何地恬适美妙?月影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感觉原本该是绮丽而温馨柔丽的,但她却感受不到那股生气蓬勃的盎然气息,反而感觉有些忐忑。

这情形从她知道欧阳为她出兵之后就开始了,月影担心着欧阳目前的景况,但她却还没意会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头像被块大石头紧紧压住。

“你觉得这儿怎么样?”舞扬当然不会发现月影的异样,“我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如昊风所料,舞扬确实是带月影回到了昆明娘家;萧舞扬的父亲为绿林道上的闻人,虽然已经改邪归正,两个女儿又嫁了王孙贵冑,但在黑道上的势力仍不可小觑,只要亮出萧鹏的名号,没有人敢不赏脸的。

而舞扬的功夫也是一等一,所以这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困难,也没有人敢来刁难,就顺利到了昆明。

“很漂亮。”月影顺着舞扬的语气这样回答。

“是啊,天气越来越温暖了。”舞扬挺直了腰,“再赶一程就到家了,不知道爹看见我会有多高兴?”她想象着天伦重聚的悲喜模样。

萧鹏看见次女突然跑回家,是绝不会高兴的,以上这些话全属舞扬自己幻想;毕竟是自己抚养多年的女儿,而且她今日身分又不同往昔,会这么突兀地出现在面前,铁定是惹了大祸。

萧鹏才不会快乐呢!要是有一些激烈的情绪,充其量也只是苦恼罢了。

一个捣蛋女儿跑来已经够糟了,何况还是两个一起跑回来,而且还一人带着一个同样麻烦的女娃儿——乐平公主和月影郡主。

月影和舞扬才进了萧家的地盘内,马上就有人通报,他便暗中派出大批人马保护她们,所以两人才到萧家大院门外,就已有人打开正门迎接——

“二小姐,大小姐已经在正厅里等着你了;老爷一早就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但他已经知道你们回来了。”管家上前禀报。

当舞扬回到萧家大院,发现雾霓和乐平早就到达的时候,可真是惊讶极了,她蹦蹦跳跳地拉着月影,月影被她拉得跌跌撞撞地冲向萧家大厅,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说给别人听,也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两个身分高贵的女子。

“你们怎么也……”欢乐和喜悦的心情打心底升起,没想到避难也可以有这么多好友陪伴。

骏王妃乐平公主说:

“嫂子,雾霓姊姊老早就猜出你会回来。”

“真的?”

“有什么真不真的?我们不是已经在这儿等你了吗?”雾霓皴了皱鼻子,“你那点头脑,谁猜不出来你会往哪儿躲?”

“那昊风……”舞扬紧张地舔舔嘴唇。

“就更不用说了。”雾霓下了结论,“可能早就出发来逮你了。”

“我……”她已经想不出来要往哪儿躲了,“怎么办?我要去哪儿躲?”她拉着雾霓,像小时候一样,只要一有困难就想要姊姊替她想法子。

“我看你也不用想躲了,没什么他找不到的地方。”雾霓对她实话实说:“你就乖乖地待在这儿等着他来,我们到时候再看太子的反应来想法子。”

“你说话算话唷!”舞扬这才有些安心,“真的要帮我想办法才行。”

这时候乐平公主发现月影郡主从进来到现在,就只发愣地盯着萧雾霓和萧舞扬两姊妹,一句话也不吭地微张着嘴。

“喂,你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乐平推推月影,“苍蝇快飞进你嘴里了,嘴巴张那么大。”

月影微微晃了晃身子,“她……”她指着身边的舞扬,手指微颤地又指了指雾霓,“她们……”

“镇定点儿。”乐平扶住月影娇小的身子,“把话说清楚。”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会有两个……舞扬?”她是不是见鬼了?

大伙儿听她这么一说,全都笑开了;这萧家姊妹是一对孪生姊妹,两人的眉眼容貌一般无二。

雾霓蹙着秀眉,“小妹妹,你怎么可以说……有两个舞扬呢?”她用眼角斜睨着妹妹,“我是萧雾霓,也就是萧舞扬的孪生姊姊,把我和这个迷糊小笨蛋牵扯在一起,对我可是天大的侮辱。”

这血缘关系可是分不开的,乐平公主听见镇南王妃这么说,不由得心生好笑之意,但她可是聪明得没露出半点痕迹,要不然可能会被萧雾霓这个鬼灵精整死,还要帮她点银子呢!

月影细看舞扬和雾霓,两人同样杏眼桃腮,一样地清灵绝色,秀丽可人,但姊姊雾霓在眼角和举止之间都透着机巧应变的聪敏,而妹妹舞扬自然流露出淳厚的娇憨姿态了。

“哦!”她看得眼睛有些累了,所以揉揉圆亮的双眼,“一定常常有人认错吧?”她轻柔地叹了口气,看起来可爱极了。

其余三人都苦笑着,她说得很正确,就连她们的父亲萧鹏都常常认错呢!

“只要我们的丈夫不会认错就行了。”

这件事儿真的挺奇怪的,她们的丈夫就从来都不会弄错,不管她们怎么戏弄他们都没有用,雾霓和舞扬用过她们所有想得出来混淆视听的方法,但对昊风太子和镇南王都没有用。

尤其是孙谨锐,他已经被萧雾霓训练成精了,只要她稍有动作,他就可以猜出她想要搞什么鬼,什么都别玩就被活逮了。

“乐平,怎么只见你一个人?”月影觉得奇怪,她和尉云一向都是形影不离的,“尉云人呢?”

舞扬也插口道:

“对,姊夫呢?怎么到现在还没见他出现?”

“还说呢!”雾霓瞪了舞扬一眼,“你们这回惹的事儿可大了!”她示意大家全坐下来谈,等到全坐定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谨锐奉圣上之命去捉拿欧阳进天牢……”

“什么?”月影和舞扬皆失声惊叫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而尉云呢,就到京师准备替欧阳说情去。”乐平补充说明,大家都知道,尉云和当今皇上是姑表兄弟。

月影急得都快要哭了,雾霓看见她的反应,没有作出任何表示,只是暗暗记在心中。

“那现在呢?”她的问话中带着哭音。

她耸耸肩,“我们和尉云、谨锐用飞鸰传书保持联络,接着下来的演变谁也说不准。”

她别具用意地看了看月影再说:“但是欧阳获罪是必然的。”

月影只觉得昏眩,稍稍后退两步,幸好乐平公主适时扶住了她,乐平觉得很怪,不知道为什么雾霓要吓唬月影郡主?她们不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吗?

“别哭。”她安慰着月影。

雾霓进一步问她:

“你不希望他死?”

月影愣了愣,她不是一直希望欧阳死吗?要是他死了,不是就没人管她,没有人一天到晚烦她了吗?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而且也不用她亲自下手,就可以达成她的愿望,怎么她反而心痛至此?

“我……”泪珠滴下她美丽的眼睛,“我不希望他为了我被人杀死。”

“是吗?”雾霓静静地说。
 0   2005-06-13 13:30:4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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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云责怪地看向乐平,才淡淡地说:

“只要和月影郡主有关,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欧阳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事,也是在我意料之中。”

“这很严重。”镇南王严肃地停顿半晌又道:“莫名其妙就兴兵生事,圣上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不晓得会用什么罪名办他?”

“作乱?造反?”乐平紧张地猜测着。

尉云瞪妻子一眼,“别吵!”然后紧闭上嘴,什么话也不再说了。

乐平由尉云的反应得知,这两个罪名都是有可能的。

孙谨锐沉吟片刻才道:

“还有希望,因为欧阳攻打的是邻国,如果我们处理得好的话,说不定欧阳就不会被扣上造反的罪名,至于作乱嘛!这就比较麻烦了……”

“欧阳竟然会为月影郡主做出这样的事,那么……”雾霓突然插口问道:“他对她一定有极深厚的感情?”

这个问话在现在这时刻虽然是牛头不对马嘴,但是乐平被雾霓这个问句给噎住了,愣愣地傻在那儿发呆。

她怎么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呢?欧阳对月影的保护过度也是一种深情的表现?乐平往丈夫那儿看去,尉云默默地点了点头,明确地回答妻子无言的询问。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乐平忍不住开口抱怨着。

“还说我不告诉你?”尉云气了,“我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怎么都听不懂,还敢怪我?现在惹出事儿来了,你看这该怎么得了?”

听完尉云的话,乐平不安地晃来晃去,烦恼地问:

“那有什么方法补救?我也不是故意的,怎么晓得……”

这时众人之间的智多星萧雾霓突然开口:

“我有一个瓣法。”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雾霓身上,她缓缓对着众人说:

“这方法得请乐平公主帮忙,先写一封信说服昊风太子让他别顺着欧阳意起战端,然后再让尉云上朝去面圣,说欧阳是应昊风太子邀请才去的。”

“带着大军?”乐平撇了撇唇,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先静静。”尉云举手示意乐平公主别多说话,“这个主意不错。”

“你们以为皇上是白痴吗?就算我哥哥和我们串通说词,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哥会邀请带着大军的人入境。”乐平还是忍不住要说。

尉云不得不捺着性子对乐平解释:

“虽然不会有人真的相信,但是……这可以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什么?”她还是听不懂。

“让我们这样子说吧!”雾霓接着替尉云解释,“欧阳握有大军,平日又忠心,皇上绝舍不得让他就这么死了,但若非有个好理由,像这种情形,不办他也不行,这可是抄家之罪啊!”

“所以我们就替他制造个好理由?”乐平终于懂了。

尉云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能开始写信了吗?”

“没有问题。”



乐平公主给昊风的信件,当然不可能是送到边境,所以就送到了宫中的太子妃舞扬和月影的手中。

“完了。”舞扬将信纸摊开在桌面上。

怎么会有人把这两字用这么平静的表情说出来?月影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还是顺着舞扬的意思向前细看乐平寄来的信。

“完了。”轮到她讲。

欧阳到底在搞些什么?出兵?他是不是头脑有问题?这么大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月影不由得有些胆怯了。

“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她的声音低得几不可辨。

舞扬耸耸肩,“没关系,昊风会有解决的方法。”

那种天塌下来有人替她顶着的态度和乐平如出一辙,现在月影终于明白乐平的莽撞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她小心地探问:

“那你在担心什么?”

舞扬微微颤了一下,“我在担心昊风回来时,要怎么对他解释。”

“太子会对你凶吗?”

“当然会啦!”舞扬浅浅地微笑,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常常会惹他生气,不过……”她神秘地眨眨眼睛,“过一下下就好了,昊风是不会气太久的,顶多只是有点无可奈何的恼怒罢了,我们只要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避避风头啰!”

“那这封信……”月影拿起那张信纸扬了一场。

“这简单!”舞扬将信接过来折了折之后放入信封,“我们让黄金万把信送去给昊风。”她抓抓头,一副很烦恼的样子,“可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呢!”然后就豁出去地摇摇头,“管他呢!反正我都要逃走了。”

“太好了!”月影嘴角弯成一个微笑,“这个办法太棒了!我们可以趁这个时机遣开黄金万,狱卒不在的时候就可以逃走,你这个主意真好。”月影拍着舞扬的肩称赞她。

“啊?”舞扬怔怔地看着月影,“我怎么没想到?”

“怎么?你原本不是打算这样……”月影瞪大眼睛,“所以才叫黄金万去送信?”

舞扬诚实地摇摇头,她才没有那么“深谋远虑”的心机呢!

“没关系!”她突然笑了起来,“你看,这不是天助我也?连我没有故意费心去想,都会变成完美的计划,事情一定没有问题的。”舞扬拍胸脯保证。

听她这么一说,月影反而觉得有点不确定,真的会没问题吗?



欧阳坐在主帅的营帐中,悒郁的心情依然掌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让所有人都避他避得远远的,除非必要,没有人愿意到他面前来。

这也没什么关系,除了明天就要攻进城中,并将月影带回他身边,欧阳觉得没什么好在乎的,就连以后将发生的后果,也不重要。

所以当夜行人由营帐外闪进来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觉得讶异。

“你是谁?”

闯入者气宇轩昂,并不像寻常刺客蒙着面。这人气定神闲地站在他面前,还有一股高贵的气质,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是欧阳再熟悉不过的,而那俊雅的面容,他好象曾在哪里见过,就好象……

“我是昊风。”

就好象乐平公主。

“原来你就是昊风太子。”欧阳不得不讶异了,“竟然敢单枪匹马来见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此行目的吗?”他站了起来,“你不怕我将你拿下?”

昊风仍是神色自若,“你要是想将我拿下,也不必等到现在才张扬。”

欧阳坐回椅上,也不对昊风的说法提出答辩,只是冷冷地打量着他,看着昊风太子的眼睛,他彷佛见到乐平公主第一回护着月影郡主的模样,那不畏生死捍卫弱者的王者之风。

“我早就知道你来的目的。”昊风自顾自地开始说:“可是……我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一个没有原因的争战,你觉得是有必要的吗?”

“没有原因?”欧阳阴恻恻地笑了,“我怎么会去打一场没有原因的仗?这牵涉到多少人的命,你知道吗?”

原来他也是知道的,昊风心里这么想着。

“那么请你告诉我原因。”昊风平静地看着他,“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要消弭这场战争,在还没有演变成不可收拾地步的此时,就将它尽可能快速地解决。”

“可以。”欧阳挺干脆地说:“只要你们将月影还我。”

“月影?”昊风不能会意。

“就是月影郡主。”欧阳不耐地低吼着。

“月影郡主?”昊风仍喃喃地重复着欧阳的话语。

欧阳爆发了,“你不要再装傻了,乐平公主已经将月影郡主送到你宫中,若是不将月影送还给我,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该死的乐平!”昊风低咒着,“就只会替我惹麻烦。”按着又是一连串气愤的咒骂。

“你不知道?”欧阳惊愕地瞪着昊风。

“我怎么会知道?”昊风无奈地摊开手,“自从出来巡视边境,我已经有好久没有回过宫了。”他深长叹口气,“每回我一不在就有事。既然没有人传书通知我,想必是舞扬收留了她。”

欧阳也听说过太子妃萧舞扬的事迹,对于这个女人的夫君,虽然是敌人,也值得同情。

“你可以作主将她让我带回去?”

“我得要先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才行。”昊风摇摇头再叹口气,“可以坐下谈谈吗?”

欧阳的脸色渐渐平静了,不知怎么地,他对这个人有好感,就像对那个背叛他的朋友尉云般亲切,或许有互通之处,两人应该可以了解和沟通。

“请坐,我们可以慢慢谈。”他终于和颜悦色地指指前方的座椅,首次用平等的态度对待昊风。

距离天亮出兵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0   2005-06-13 13:30:4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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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逃走了。

在骏王尉云得知后,不由得惶恐地看着妻子乐平公主。

“我不敢相信你真的这样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踌躇地看着不悦的丈夫,“我……”惊讶他居然连问都不问就知道这件事是她干的,她只好诚实地说:“我没有办法不帮她,欧阳整天将她监禁在王府内,照这样继续下去,月影终有一天会疯的。”

尉云摇头长叹道:

“你怎么会看不出来?欧阳和月影之间的冲突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化解?旁人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乐平,你把她送到哪儿去了?”

“我……”她深吸一口气,“我修书一封,让舞扬去照顾她。”

尉云发出介于呻吟和哀鸣之间的声音,“月影会发疯,你怎么不怕我会疯掉?交给萧舞扬?”他不敢置信地扬高声音。

“没有人比嫂子更会照顾人的了。”这是理所当然的。

“也没有人比萧舞扬更会惹痳烦和捅楼子了。”他哀声叹气,“我们快走吧!”

乐平被尉云拉着就跑,她急喘喘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急?”

尉云的脚步丝毫不敢慢下来,只稍稍挑高眉:

“为什么?你居然还问我这种问题,你的脑袋也被萧舞扬影响了吗?”乐平公主的嫂子舞扬是远近驰名的迷糊蛋,“欧阳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喔!”他回身轻点妻子的额头,“不知道替你哥哥惹了多大的麻烦!”尉云长叹,“可怜的昊风太子,都已经有了这种妻子,妹妹还要替他惹事,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同情他了。”

他索性抱起妻子飞奔,“至于我们呢!现在能离欧阳多远,就跑多远,一刻也不要多留,才是上策。”



太子妃萧舞扬果真不负乐平所望,对月影照顾得无微不至,让月影郡主有宾至如归之感。

“谢谢你,舞扬。”

舞扬睁大那双澄净无邪的眼眸,“话怎么这样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月影郡主不解地回望她,两人的目光都那么地纯净,可能是因为无知的关系吧?月影也许还有救,但是舞扬大概一辈子都是这样了。

“昊风太子到边境视察,这些日子我都闲得发慌,每天都烦得要死,想要找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来尝尝鲜,昊风又怕我惹事……”舞扬斜瞄了一眼在旁边老实站着的侍臣,“所以派了他最信任的侍臣黄金万来监视我,还好有你来,要不然我快闷疯了。”

这样还不叫惹事?黄金万在一边无奈地想着,太子妃和公主每回一联手就没好事。

月影明白了,用手指着黄金万说:

“你是说……他是你的狱卒?”

“狱卒?”舞扬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嗯……这个词儿倒是很贴切,”她朝黄金万问:“你觉得这个名衔怎么样?”

黄金万苦着脸道:

“娘娘……”

“好吧!”舞扬放过了他,“你要是不喜欢人家这么叫你,我就不封你为狱卒。”

敢情她以为“狱卒”这两字还是可以诰封的。

黄金万松了口气,可是舞扬下一句话又让他颓丧起来。

“喂!上次我替你绣的长衫,怎么都没见你穿呢?”

她上回新学刺绣,绣了两件长衫送给黄金万,上头只有一个“两”字,要给黄金万凑成黄金万“两”的。

“你老是不穿,那怎么会发财呢?辜负了我为你绣衣服的一番心意,也辜负了你家高堂为你取这个名字的心意,也枉费了……”

“是,微臣明天就会穿来。”他急忙应允,怕她再说下去,会说到盘古开天去,说不定女蜗要补天都是因为他没穿那件长衫而把天弄破个洞。

舞扬满意地点点头。

“你会刺绣?”月影很有兴趣地问道。

“是啊,如果你要学,我可以教你;我还可以教你跳舞,要不然舞剑怎么样?”舞扬很高兴地建议着;她曾是著名的舞姬,舞技天下第一,无人能与之匹敌,由于她做事总是心无旁骛,功夫也学得很不错。

“真的?”月影兴奋地说:“我很笨的,欧阳请人来教我都学不会。”

“你笨?”舞扬嗤之以鼻,“只要我学得会,有谁会学不会的?我姊姊都常常这么说。”还有人笨得如此自豪的?

没错!天下不会有人笨得过她的。

太子妃的姊姊是镇南王孙谨锐的王妃萧雾霓。

“是吗?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月影跳了起来。

麻烦现在就开始了!



“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听见部属的声音,欧阳才把思绪从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小女巫身上收回。他的脸色凝重,严肃的面容彷佛罩上千年不溶的寒冰。

她又逃离他了,而这次竟然逃到另一国家去,他就这么令她不能忍受吗?一定得要隔一个国家才可以?!

当他发现这事的时候简直怒不可遏,难道他每天去探望她,对病中的她嘘寒问暖,她都全不领情?

在追究责任的过程中,他查出骏王的妻子乐平公主嫌疑最重大。

欧阳到骏王府去,打算向骏王夫妇讨人,可惜他们也已经溜了;据王府管家福仲的说词:他们游山玩水去了,可能是打算到江南去探亲。

探什么亲?还不是跑到镇南王府去“避难”了,真是好样儿的!把月影送到萧舞扬那儿去,自己就跑到萧雾霓那儿去躲,这年头朋友都是用来陷害的,娶了老婆就不讲道义了。

他僵硬地对部下吐出以下几个字:

“我马上要出去,即刻出发。”

他不会这么就算了,没有人能将月影郡主从他身边带走,就算是月影本身也不行,他整军准备攻打邻国太子妃萧舞扬居住的东宫。

萧舞扬若是敢藏匿月影,就必须承担这个后果。

即使要一路从边境打到他们的皇宫,他也会坚持到底。



正在边境视察的昊风太子,接到探子密报之时,震惊地将正喝到一半的茶泼瀇在地上。

“你说什么?”他放下已经空了的杯子怒道:“他们有什么理由攻打中国?真以为我们没有还手的能力吗?”

“据我们探来的消息,好象……”

“好象什么?”昊风硬声道:“快说!”

“好象是欧阳自己的意思……”

“怎么可能?”昊风不自觉地提高声音。

探子抓抓头,这件事他也觉得奇怪,“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们得来的消息正是如此,详细的情形还得要再探,虽然是这样,但欧阳王爷大军在握,所以他若兴兵攻来,将是伤亡惨重。”

昊风太子皴起眉头,他倒不是怕欧阳,但伤了百姓却不是他所乐见,他是难得一见的明君。

“欧阳的大军已经到了哪儿?据我们这儿有多远?”

“差不多再五天就会到达。”

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呢?最好能化干戈为玉帛。昊风不由得头疼起来了,连起因都不知道,要让他怎么想办法。

“再去探清楚看看。”



同样的,消息传到了镇南王府,众人和昊风太子一样地震惊,此时镇南王孙谨锐与其妻萧雾霓正和尉云夫妇聚首谈天,乐平却为了这件事惊得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件事和他们全部都有关系,欧阳要攻的是乐平公主的祖国,萧雾霓妹妹的夫家,若是两国交战,这下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镇南王妃萧雾霓不相信地低喊:

“不会吧?”

镇南王挪动一下身子,舒了舒筋骨才说:

“有什么会不会的?圣上都下旨要我去捉拿他了。”
 0   2005-06-13 13:30:2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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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乐平会错意地说:“这个菜好吃?”她举箸指向那一盘“特餐”。

“不对,不对。”月影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将那盘菜端到自己面前。

“你爱吃?”尉云这么问。

别开玩笑了,她疯了吗?“是……是,我就爱吃这个,你们千万不要跟我抢。”

“是吗?”欧阳露出笑意,她终于有食欲了,“那你就多吃一点。”

“喔,我会。”这下她死定了,这是什么世界?天理何在?

欧阳满意地看着她吞下一口又一口的食物。

尉云又拿了另一盘高危险食物,月影马上又跳起来,嘴里还塞得满满的食物。

“这一盘也是你的?”尉云识相地将食物放到月影前面。

月影只得又象征性地吃了一大口。算了!她将那几盘菜全都一次拢在自己面前,其它的全推出去,这样省得待会儿痳烦。

乐平疑惑地看着月影,她今天的行为有点奇怪,依她看来,那几样菜并不是她平常爱吃的东西啊!何况月影吃得一向不多,今天这样子看起来像是饥民。

“啊……”月影微微侧身弯腰低声呻吟,没想到这么快就发作了。

“怎么了?”欧阳是第一个发觉月影有异状的人。

“没……什么。”就连发出这几个字的声音都今她痛苦不堪,月影起身轻声说道:“容我告退片刻。”腰都快直不起来,还要装成神态自若的样子真辛苦。

她该不会是……乐平开始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盯着月影假装镇定移到门外的身形,她回头拋下的话证实了乐平的怀疑。

“那几盘菜是我最爱吃的,千万……千万……不要跟我抢。”她有气无力地对着乐平说:“尤其是你,我们两个是好朋友,你一定要把菜留给我,不要罔顾朋友道义……”

“我知道,我知道……”乐平看见月影苍白的脸色比她还紧张,“你赶快去,我明白了。”

“你真的这么做?”乐平对着床上虚弱的月影问道。

她只能低低地呻吟道:

“这是天要亡我,我没有办法逆天行事。”

“是不是药量放太多了?你应该放少一点的。”

“谢谢你的忠告,我如果知道是自己要吃的,我会放少一点的。”

乐平长叹道: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开玩笑?”

月影勉强地露出笑容:

“往好的地方去想,至少我恢复自由了。”

“还说往好的地方想?有谁在好几天粒米未进的情况之下还吃泻药?”乐平不住地摇头,“你都已经虚脱了,这回伤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补得回来,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当场说个明白?”

“那怎么可以?这一招经我亲身体验,更证明了它的有效和痛苦,告诉他之后,下次就不能利用了。”她突然花容失色地问道:“他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吗?”

乐平摇着头,“还在查,你这病在欧阳看来,倒是很突然,他正在查证原因。”

“那糟。”月影半撑起身子,“你赶快去阻止他杀厨子、大夫……”

“老早就去了,要是等到你吩咐……”乐平瞪她,“所有的人都过完奈何桥了。”

月影放心地颓倒床上。

“真奇怪,你就明明知道他喜欢乱七八糟迁怒,你还让这种事情一再地发生,王府的人不被欧阳杀光真是奇迹。”

“通常我都来得及自己去解救他们。”

“万一来不及怎么办?”

是啊!万一来不及怎么办?最近她和欧阳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糟了。

“帮帮我,乐平,我只能向你求救了,他现在只要一不高兴就把我锁起来,这种日子我不知道还能过多久?”她苍白的脸上出现窒息的神情,“总有一天会被逼疯掉。”

乐平相信,她了解月影,知道她不能长久在这种不自由的状态下生存,一直以来,她就是最渴望阳光的那朵花儿,户外的空气和自由是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因素,欧阳这样做是扼杀她的性灵。

“让我想想……”乐平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神秘地对月影说:“我看这样好不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修书一封给我嫂子,你带着我的信物和信件给太子妃萧舞扬,我想……”

“隔了一个国家,欧阳应该拿我没法子吧?”月影的眼中出现希望的火花。

是吗?乐平想到欧阳的执拗,心中却不敢作出肯定的答案。



刚救下一群仆人的骏王尉云和欧阳在一起。

“你为什么阻止我办他们?”他一想到月影那苍白的痛容就心疼。

尉云叹了口长长的气才说:

“欧阳,你的脾气越变越大。”

“一群饭桶。”欧阳仍生气地咒骂着。

“月影好些天没吃了,一下子狼吞虎咽地吃了那么多,生病是有可能的,为什么一定要怪在别人身上?”尉云别有深意地瞄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每个人都说是你脾气坏,但我知道……一定有别的原因。”

欧阳静默了好一会儿,对于尉云,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时候快到了。”

“什么时候?”

“月影快十七了。”

尉云明白了,当初欧阳答应月影的父母要照顾到她出嫁或满十七岁,而目前这个情况,应该到了他该放手的时候。

“你没有办法护着她一辈子的,她已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尉云紧盯着欧阳的表情,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着,“除非……”

“你说。”

“你替她找个丈夫。”尉云恶作剧地说,明知欧阳的心情却还这么建议着。

“嗯。”

还撑?

尉云故意兴高釆烈地又说:

“那么就别再拖了,我们立刻开始办。”

“我没有认识合适的人选。”

“乐平认识的人多,对于这种事,她最内行了,只要到时候你觉得人选合适,月影不就终身有靠了吗?”

欧阳冷冷地侧过头去,不想让尉云看见他眼中闪过的痛楚。

“这件事情让我再好好想想。”他下了结论,然后双手随意挥动,“我已经让下人替你们准备了客房,这几天就住在这儿吧!我想乐平公主一定希望和月影多聚一阵子。”

尉云点点头,离开了欧阳,知道他想要一个人独自静静。

他一直在月影郡主身旁守护着她,亲眼见她从一位不寻常的迷人孩子,直到今天她长成一个美得令人屏息的少女,她是如此美丽清新而且纯真,让欧阳有一股冲动想将她装进盒子里珍藏起来。

而他和她无止尽的冲突也由此而生,他也不确定她是为了什么总是要和他作对,只要他命她往东,她就绝对往西直冲,两人的做法和目的永远背道而驰,没有一次是相同的。

她为什么总是不懂得他对她的善意呢?



“今天好一些了吗?”乐平几乎每天都固定来探望月影郡主。

月影睁着那双迷人的翦翦秋水,绽开一个浅浅的微笑说道:

“要不是大夫说还要休息个两三天,我几乎可以起来跳舞了,我快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么?”

“离开这儿啊!”

“嘘!”乐平听她这么一说,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急忙看向周围是否有别人,“你小心一点,被欧阳知道就什么都别提了。”

“说的也是。”话虽这么说,月影还是又忍不住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乐平无奈地摇头,顺着她的意思,小心地压低声音回答:

“我已经派人过来,总得要有一群人保护你,我不能让你单独离开,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

月影闻言失望地嘟起嘴:

“那还要等多久?”

“快了,快了;你不要不耐烦,我这边也是挺担心的,万一尉云知道是我搞的鬼,那还不晓得怎么收场呢?”

万一要是东窗事发,尉云是绝不可能相信这件事……会跟乐平没关系的,但是,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工夫来管这些了,事情做了再说,后果怎么样,等到发生了再来想办法。

这种处理方式都是由嫂子那儿学过来的,有时候挺好用的,不过通常过程都是鸡飞狗跳就是了。

“你确定她会包庇我?”

“没有问题。”乐平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你到了舞扬那儿,只要听她的就好了,其它的事情就都不要管,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也都与她商量,天大的事儿都有她撑着。”

听太子妃舞扬的话,天啊!事情的发展已经很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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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忍受禁锢!这已经是第几天了?月影突然感到一阵惊慌,虽然欧阳把柴房改装得既高雅又美丽,但不管它看起来像什么,牢房就是牢房,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分别。

月影翻转过身子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这动作却激起她一阵剧烈的头痛,觉得四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朝着她挤过来,她从来没试过这么久没有出去呼吸过新鲜空气,再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被逼疯了。

她听见锁的声音,不一会儿,柴房的门应声而开;她不用多加猜测就知道是谁来了,欧阳每天都会到这儿来看她好几次,通常是送饭,有时也会来看看她是否需要添衣,会不会着凉?

他轻轻地接近她,月影虽然没听见脚步声,但对欧阳的感觉不必用声音就可以确定,她静悄悄地维持原来动作,理也不理他地蜷在那儿。

“你……还好吧?”他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他坐在她身边,俯身忧虑地看着她,温柔地将她翻过身来面对他,惊见那总是活力四现的美丽眸子黯淡地吓人。

“我快要死了。”她有气无力的声音,证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心惊地用手拂过她前额,再顺势替她拂去脸上的发丝,月影侧过脸去,但仍避不开他温热的手掌;他是如此有力且温暖,即使是在这么令她生气的情况之下,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值得人倚赖。

不像是受寒啊?欧阳迅速地检视周围过后,看见放在一旁动也没动过的午膳,不悦地拧紧眉头说:

“如果你还是继续这样下去什么都不吃……没错,你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是吗?”她懒懒地支起手肘,“我为什么要吃?每天都待在这儿也不出去,肚子根本就不饿。”

“你一定饿了,你从前天晚上就开始没吃东西,你没有那么久没吃过东西的经历。”他淡漠的语气很坚定,“那些冷的就别吃了,我带了新的食物过来。”

才一个转身,他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堆吃的东西,都是月影没见过的,可能是他刚才带进来的,刚好两份,欧阳也打算要陪她一起吃吧。

他对她的事情一清二楚,月影觉得很生气,因为欧阳是她的狱卒。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饿了?”月影弹坐起来,也不知道哪里生出那么大力气,她用力地戳着自己的肚子,“我的肚子饿不饿,只有我自己知道,你要关就关,千万别管到我肚子这一方面来,如果我想饿死也是我高兴。”

欧阳恨恨地诅咒了好几声,“我要是让你在我眼前饿着,那才是该死。”他端起其中一样菜肴,“你是要自己吃还是要我灌?”

他发现她赌气绝食之后,立即带了食物要来陪她吃饭,而月影却用这种方式对待他,怎能教他不气结?

“随便你怎么样。”月影气忿地说:“就算你用灌的,也得看姑娘我吞不吞进去。”怒火使她的黑眸再次有活力起来。

欧阳冷冷地看了看她,才缓缓说道:

“我可以点你穴道再灌,不过……那有多么痛苦你清楚,你好好考虑一下。”

月影正打算顶嘴,正巧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阻住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争辩。

“王爷……”

欧阳示意他闭嘴待会儿再说,然后起身离开,指着月影交代:

“你好好斟酌,等我回来,你可以跟我一块儿吃,要不就让我……”他加重语气,“喂你吃。”

月影气呼呼地看着他离去,才死命瞪着那份食物,突然间……

她的眼睛一亮,伸手探入怀中拿出一包药粉,洒在欧阳的那份菜肴上,还充分地搅拌之后,脸上露出快乐的微笑。



乐平公主拖着夫婿尉云来见欧阳,因为没有月影消息,她每天提心吊胆的,尉云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妻子来到这儿,以他对欧阳的了解,要是运气好一些,说不定他会忘了上回在他家的事。

他们就可以趁机见上月影一面。

“怎么那么久?”

面对着妻子的埋怨,尉云只能苦笑,在等待通传的时候,他还以为欧阳会气得连见都不见他们呢!现在这样还出乎他意料之外,但他却不敢对妻子说。

尉云平常就很不重虚礼了,但欧阳的情形比他严重十倍以上,他的态度可以用“粗鲁”两字来形容。

“王爷驾到。”

尉云偕妻子站起相迎,才见到欧阳出现,没两步就跨到了他们面前。

“什么事?”

乐平听见他不加修饰的粗豪大吼,赶紧躲在丈夫后面。

“乐平好一阵子没见到月影了,想要探望她。”

欧阳瞪她:

“你以为我会虐待她?”

乐平的性子一向是吃软不吃硬,也板起一张脸踏出一步怒道:

“我怎么知道?她那么久没跟我联络,要是她还好的话,你就让我们见她。”她不理会丈夫的阻止伸手推开尉云继续说: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打她?”

“打她?”欧阳的表情像是受了冒犯。“你以为像月影那样的人……可以挨得了我打?我看起来像是会打女人的人吗?”

“要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见她?”

“我有说不让你见她吗?”欧阳气急败坏地说。

尉云笑了,乐平的激将法成功了,看来老婆还是高明得多,这招要是让他来使……一定不灵。

“那带我们去见她。”

“现在?”

乐平仰起头说:

“当然是现在啰!要不然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掩饰事实。”

尉云差点没笑出来,但见到欧阳铁青的脸色,忍住了。

欧阳所说的话像是从齿缝硬挤出来的。

“好吧!跟我到柴房来。”

乐平惊叫:

“柴房?!”

就连尉云也不得不惊讶了,没想到欧阳真的会虐待郡主,将她关在柴房。

“爱来不来随便你们。”他转身就走。



月影郡主在将那包已为欧阳准备多时的“秘药”放在食物中之后,高兴又得意,一张脸笑咪咪的,眼睛都瞇成一直线了。

欧阳打开门时,见到的正是这种情形。

“你怎么了?”

月影敛起得意神色:

“没什么,没什么。”

有点奇怪,她那个样子好象很高兴看到他一样,她刚才见他还像见仇人般眼红,他才想要开口问个清楚。

乐平公主冲进来问道:

“月影,你有没有怎么样?”

“你怎么来了?”月影喜形于色地跳下床来。

“逼尉云陪我来的。”乐平话才说完,骏王就跟在妻子后头出现,他仔细打量了这间改装过的柴房,看得出来欧阳的用心。

“改装得非常高雅舒适。”

月影长声呻吟。

乐平冷哼了几声之后说:

“再怎么高雅舒适,柴房就是柴房,有什么好赞扬的?”

“正确地说,应该叫牢房。”月影觉得有必要补充说明。

欧阳面无表情地插口说:

“既然知道这是牢房,一个囚犯有这种牢房还有什么好挑剔的?”他忽略掉月影咬牙切齿的神情,指着那仍然没动过的食物又说:“我不是叫你要吃吗?”

那是什么态度?月影气得想要立即发作。算了!小不忍则吼大谋,她再忍一忍他好了。

“呃……一个人吃东西很没意思。”她装作无趣模样,还轻轻地叹了口气。

乐平抚掌大叫同意:

“对啊!一个人被关在这儿怎么会吃得下?”

尉云对妻子的行为只不住摇头,明知她是在为月影摇旗助威,就算月影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她也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至于他这一边嘛!就得站在老婆这边了,所以:

“太好了,刚好我们也还没用膳,干脆大家一起吃好了。”

“怎么可以!”月影惊呼,这才惊觉失态住口,改为吶吶地说:“东西不够四个人吃啦。”

尉云环顾四周,发现原先剩在那儿的午膳,“够啦,我们也不太计较。”

月影正待要说,没想到欧阳先开口。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就坐下来吃吧!”他已经没空和他们闲扯淡,心里一直担心月影还没吃任何东西。

尉云将东西全放在桌子上头,月影看着那盘“特餐”被移至骏王夫妇面前,冷汗涔涔地滴下来,她不住地跟乐平眨着眼睛打着暗号。
 0   2005-06-13 13:30:0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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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在花园里走动,表面上看起来气定神闲,但内心却波涛汹涌,他能感到一股神奇而巨大的改变。他和月影之间的关系总是复离,随着她一天天地成长,他们的冲突更是不停地发生。

就连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总是想将她锁在身边?月影郡主太会惹事了,他得要好好地看住她才行。

想到这儿,连欧阳自己也忍不住摇头想甩去这个荒谬的借口;他很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还不能对自己承认而已;他对月影的依恋一天胜过一天,明知道她爱好自由不受拘束,却还是硬违背她的想法管束着她,就是怕她有一天会飞离他的身边,再也不回来。

他可以看得出她不高兴,也知道她从不让步,紧张的气氛越升越高,月影跑来竣王府躲遮他的时间也较以前长,那么,令他害怕的那一天会不会提早来到?月影是否真会离开他的羽翼?

“你看,这花园的树儿都冒出绿芽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满园春色了。”

月影郡主的声音惊醒正在沉思中的欧阳,他不动声色地移到花园中的一棵松树后头,正好掩住了他的身形。

“可是我还是觉得它长得太慢,可能是种类的关系,我已经让尉云去找一些比较耐冷和早些发芽的花草来,免得一到冬天,就只有那几棵松树,看起来多单调。”

在欧阳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骏王妃和月影郡主共游,王妃边说还边抬起一双玉手,优雅地往他隐身的松树比了一比,却疏忽了欧阳的存在。

“最好是把那几棵松树都换掉。”月影郑重地建议道。

骏王妃头微微侧过,不解地打量着碍着月影的松树。

“为什么?”她问。

月影受不了地捂住脸,从手中发出闷闷的声音。

“你看那松树连严冬都不凋,让我想到欧阳那死硬的臭脾气,想到就生气,统统把它们砍了当柴烧好了。”

说完还顺便踢了最靠近她身边的松树几脚,声音响亮得就好象踢在欧阳心上一样。砍来当柴烧?他火大得几乎想要立刻站出去把她拎起来,他这种脾气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应有的态度,她有什么好不满的?

“不会吧?”骏王妃轻轻拉下月影郡主掩面的双手,两人一齐面向青松,“欧阳会像这种树?”她小心地又问:“你是不是和我的认知有误差?”

“是我的错。”月影终于承认了她的错误。“我不该这样侮辱松树的,它活的时间都比我长。”对青松恭敬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松树伯伯。”

欧阳听了差点没呕血出来,在她心目中……他居然连一棵树都不如?

“你越来越不象话了!”他愤怒地从松树后头走出来。

骏王妃和乐平公主一时吓得说不出来。

月影在愣了半晌之后的第一句话是——

“松树伯伯,你果真是和他一国的。”

乐平公主听见都快昏过去了,残存的一分警觉让她及时挡在月影前面,刚好阻住欧阳上前逮她的身势。

“慢着,你冷静点儿。”乐平急促地叫着。

“让开。”他冷冰冰地说道。

乐平仍坚持站在那儿,但欧阳冷冽的眼神已经让她心里开始发毛了,倒不是为自己的安危担心,而是为那个仍怔怔呆在那儿的小月影发愁。

“我要带她回去。”他只轻轻一拨,就将乐平甩到一边去,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才靠着树站稳了身子,这已不是第一次他们两人为了月影郡主起冲突。

乐平见他一把抓起月影连忙劝着。

“你别冲动,有话慢慢讲。”乐平不停地四处张望,怎么丈夫还不出现?当真龟缩躲了起来?

欧阳哪里还有耐心听人劝?只是一径地拉着月影往外拖。

“你那么用力干嘛?”月影生气地挣扎着,“知不知道自已蛮力有多大?你以为我不会痛吗?”她扯住他的衣襟用力踹他的脚。

但欧阳像是没感觉似地继续往前走,最后索性将月影整个提起来往外走。

“等等……”乐平公主徒劳无功地阻止道。

月影看见骏王妃乐平担忧的神情,忍着气回头对好友叫道:

“你不用担心,他是不可能拿我怎么样的,我就是命一条,大不了就给他怎么样?我就不相信……”

声音越来越小,随着欧阳快速的脚步,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乐平忍不住频频摇头,这种戏码,在骏王府不时就得上演几回。

欧阳是没法子拿月影怎么样没错,乐乎仔细想想也对,要是他真的卯起来打月影一顿,那么娇小如香扇坠子的郡主,老早就香消玉殒了,哪还能在这儿大声和他争论什么!



“你是怎么溜出去的?”欧阳对着她大吼大叫。

月影扬高下巴用鼻孔对着他,眼睛还故意不往他那儿瞄去,这实在很难,因为欧阳几乎就在她的头顶上。

“我在问你话。”

月影冷冷地环顾四周,“废话,要不然这儿还有别人吗?”她用着教训白痴的口气说话。

欧阳瞥告地斜睨她一眼,未置一词。

“你管我是怎么出去的!”她没好气地瞅着他,“是你自己警卫不森严,我特别地聪明伶俐,所以就轻轻松松地走了出去,怪得了谁?”

“是吗?”这两个字像冰珠子从他紧抿的唇中吐出来。

“你嫉妒吗?”月影从不放弃任何火上加油的机会,“可惜这种天赋是天生的,你绝对一辈子学不来。”

欧阳淡淡地挑挑眉,然后转过头去,“来人啊!”

王府侍卫抓着两个形容憔悴的人出现,月影认出那两人是那天看守在她房门外的人。

“我让你们看住她,居然她还能够……聪明伶俐地轻轻松松走了出去,那我还要你们这些笨蛋干什么?”他眼中寒芒一闪,“把这两个怠忽职守的人依法处置,给我拖出去斩了。”

月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两个人眼中绝望的神情,知道他们早已料到欧阳的处置会是如此,但仍忍不住地颤了一颤,认命地跟着原先押着他们的人走。

“慢着。”月影高声叫着。

侍卫们的脚步顿了一顿,领头的那一个刻意回头看了欧阳一眼,他只冷冷地点了点头,一行人又从门外快速地移回来。

“你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要把人处死?”

“我为什么要问?”他认真地问着她,“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我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他严厉地抿起唇,“你是在对我承认你说谎?”

月影假装没听见他所说的话,“你一定老早就问过了。”

在她的心目中认为,欧阳必定是想用这种方法套她承认说谎之事。

“没有。”他坦然的回答她。

月影失声叫出:

“那你岂不是草菅人命?”

“何有此说?”欧阳表情不解地问:“你是主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又何必要问,要是你不想要他们活,可以让他们去死,何必在小事上作文章?”

月影受不了地低鸣着。这个自私没脑袋的笨蛋,他以为所有事都绕着他在运转?她撒个小谎又如何?就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拿他们抵命?

“我就是说谎怎样?”她冲着他说。

欧阳惊讶地皱眉,不悦地问她。

“想让他们死?”

“想让你死啦!”她顺口溜出来,没注意到欧阳脸换上冷硬的神情。

他挥挥手,示意身旁的人全退下,“放了那两个人。”他静静地说。

无视于他们惊喜的表情,欧阳在他们全退下之后,转身恼怒地瞪着她,他渴望知道月影这么痛恨他的原因,她的表情认真地不像是说谎。

“我想知道理由。”

月影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会意过来他的意思,她激动地上前一步问道。

“难道你心目中没有一个人的命是重要的吗?”

“你的命很重要。”

听见他这么一说,让月影顿时不知该怎么反应,到底应该为了他重视她而感觉高兴,还是应该为他这种霸道自私的性格感到悲哀?

“每个人的命都很重要。”她叹口气,“我有时候就是爱撒些小谎,难道你就不能分辨其中的真假吗?你不能为了一点小事就杀人。”

“我有什么理由要怀疑你所说的话?”

她快要昏倒了,她问东,他就答西,他们两人根本就不能沟通。

“这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你究竟有没有想到,这些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许他们还是别人的父母,你将人命视为草芥,将对多少人的生命造成伤害?”

“我不在乎。”

月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种动作是很不优雅的,而且也不符合她的身分。

“可否请问你一下,究竟你在乎什么呢?”

“你。”这个答案毫无疑问。

月影无奈地呻吟起来,欧阳对她这种反应很不满。

“你的安全很重要,这也是我要他们牢牢看住你的原因,若是有人违背了这个命令,我就严刑处置。”

“蒙您如此关爱,真是令我受宠若惊。”月影讽刺地斜睨着他,“但以王爷您聪颖之天资,居然到目前还看不出事情的症结所在,倒让我十分地吃惊。”

“什么?”

为了加强她语气的严重性,月影再凑上前一点,不过只能构到欧阳的胸前,她摇摇头,到一旁去抓了个雕工棈美的木凳,吃力地搬过来放在他前面,欧阳虽奇怪她作此事的动机,但也没有去阻止她,当然也不帮助她。

月影放下凳子,轻轻跃到凳子上头,才勉强和欧阳的个头同高,她平视着他的眼睛,调顺自己的呼吸,看进他眼中的疑惑。

“我啊!”

“再说一遍。”

“我就是祸首。”月影大声地说:“照理说,如果你想要惩罚谁,也应该办祸首。”她天才地建议道:“你既然那么爱杀人,一刀杀了我,那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她将脖子伸长到他眼前,作出一副慷慨赴义、引颈就戮的模样。

他脸色变了又变,渐渐由青转白,由白又转红;她还要他怎么样才高兴?

欧阳气得声音发颤:“如果你继续这样做,我有可能会杀你。”看到她脸上面无表情就让他更气,“但……现在,我只想要关住你。”他深吸口气,“说吧,你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

她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在房间床帐的后面墙壁有一个机关。”

“密道?”

“嗯。”

“还有多少个像这样的密道?”

她摇摇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不晓得,我得看到才会想起来。”

欧阳仍是不疑有他地相信了,“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他沉吟片刻,“就这么办好了,待会儿我让人带你到柴房。”

“柴房?”月影瞪大浑圆的双眼,“为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你的惩罚已经结束了吧?”欧阳询问地挑高一边浓密的眉毛,“我想柴房应该没有密道了吧?”

月影赌气地嘟起嘴不说话。

“你不问我要关你多久?”见她不应答,欧阳也不生气地点点头,“也好,反正我也不知道想关你多久。”他下结论。

什么?她失去自由了吗?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对待她?
 0   2005-06-13 13:29:5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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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王府

“月影郡主驾到!”

骏王府的管家褔仲一见到月影出现就唉声叹气,“褔仲参见郡主。”他几乎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欧阳王爷怒冲冲地出现寻人的模样,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你家王妃呢?”月影探头探脑地越过褔仲看向后方,“我想要见她。至于你家王爷,就不必麻烦你通知了。”

她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怕骏王尉云替欧阳通风报讯,他们是多年好友,若不是因为有王妃乐平公主替月影撑腰,尉云铁定在见到她之后,会立即亲自押解她到欧阳面前,还好尉云十分宠爱他的王妃,几乎对她言听计从,而月影正好是乐平的闺中密友,所以骏王府才会成为她的避难大本营。

“是的,褔仲已经让人去通报了,就请郡主您再多候一会儿,王妃娘娘就到了。”褔仲几乎可以肯定主母听到这个消息将飞快赶到,想也不想其它的后果,就对月影郡主的行为大力支持,一点也不顾主人将面对的难题。

“娘娘驾到!”

只见一个娇柔贵妇俏生生地由一群丫鬟侍女们开路拥进,光看这种情况,也知道乐平公主在骏王府有多么得宠,尉云简直把她当做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来看待,生怕她有些什么闪失;有意思的是,乐平手上抱着一个小婴儿,这可是骏王府的小王爷,贵族人家的夫人带孩子不委任奶娘,这倒也是少见;王府里唯一有奶娘身分的,是骏王的奶妈。

月影一见到王妃出现,嘴角立即浮现出笑容,急匆匆地迎上前去,抓住乐平的手,正待开口之际……

“怎么?又受委屈是吗?”

月影才听完王妃的话,心中的委屈有人了解,不由得气怒地说道:

“他居然把我锁在房里。”

乐平惊讶地挑挑娥眉,“什么原因?”

“就因为我早起去看日出。”

“什么?”王妃生气地说:“欧阳这家伙是越来越霸道了,就连看日出也不行?他把王府当监狱,千金女比囚犯吗?”

说着说着,手中不免用了几分力气,怀中的孩儿不适地扭动着,王妃抱不稳,只好随手交给身退一个侍女,没想到才一换手,孩子就哇哇大哭。

“褔仲。”王妃无奈地叫总管来,“这孩子古怪,你还是帮我把他抱给他爹好了,尉云对他最有辨法了,我要和月影郡主好好地谈一谈。”

褔仲抱了孩子就赶紧离去,趁这个机会给王爷报信去,好让主子早谋对策应付。

“好了,你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好了。”骏王妃拉住月影的手,领她到一旁坐下,然后对那群侍女们挥挥手,“你们就全下去吧!这儿不用人伺候着,今儿个就提早休息好了。”

“可是王爷……”

“王爷若问起,就说是我吩咐的。”她坚持将她们遣开,一个不留。

“奴婢遵命。”

侍女们鱼贯走出,骏王妃才又将视线移回月影身上,“你赶快告诉我,不管怎样,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欧阳不讲理的个性谁不了解,你想要怎么办?”

月影倒是满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后却摇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

骏王妃惊讶地张开口,然后化成一句叹息闭上。

“我总不能为了一时之气,就愤怒地杀死他吧?”

“说的也是,其实他人也不算坏,只不过太专制了一些而已。”乐平顺着她的语气说下去。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月影认真地张大眼睛,“毕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万一被发现了可不得了,要杀欧阳这件事情得要从长计议,等到我有辨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之后,我才会下手。”

听月影郡主这么一说,乐平公主一时不知怎么反应,只是傻傻地盯住她。

“你觉得上次我说的那几个主意怎么样?”月影征求骏王妃的意见。

“用泻药害死他那招?”王妃平静地问道。

月影得意地点点头。

“我觉得不好。”

“为什么?这是最痛苦的死法了,我再也想不出这样的高招。”

乐平摇摇头,“可是你得要考虑一下,要毒害的那个人是欧阳王爷,用这种方法费时过久,怎么可能不被别人发现,而且当欧阳病倒的时候,大夫们怎会连这么简单的痛都治不好?”

“那要怎么办?”月影开始愁眉苦脸,“你也不可能庇护我太久,过一阵子欧阳就会来把我拖回去。”

“为什么不能?”骏王妃理直气壮地说着:“反正天大的事情都有尉云顶着。”乐平对丈夫倒是挺有信心的。

“总不能每次都让尉云为难吧?”月影无奈地笑笑,“你也知道他的作法,刚开始顺着你没错,但等到过一段时间以后,又没有什么惨绝人寰的后续事件发生,他也没理由得罪欧阳,继续再让我待在这儿。”

乐平沉吟半晌,月影说得没错,她也知道夫君的作法便是这样,不过……

“没关系,到时候看事情的发展,我再来替你想办法。”

也只好这么着了,月影轻松地耸耸肩,事实上,光想到欧阳现在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尉云!你……”

“你不要对着我吼。”尉云抱着手上的孩于,忙乱地用手捂住儿子的耳朵,“别吓着了你侄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侄儿的脾气很不好惹,待会儿把他吵醒,我就没空招呼你了。”

“你这个妻奴。”

“好了,这句话上回已经骂过了,换一句新鲜的好不好?”尉云一边用手轻轻摇晃着熟睡的婴儿,一边对欧阳不以为忤地笑着。

“已经三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把月影交还给我带回去?”欧阳没好气地说道,一双浓眉紧锁成一直线。

“我知道已经三天了,但是……”骏王尉云叹了口气,“现在事情的重点不是时间……”

“不要说废话,快把月影还给我!”欧阳已经懒得对尉云客气了。

“问题就是乐平公主不认为月影是你的,我怎么还给你?”尉云没脾气地说着。

“什么?”欧阳气极怒吼。

孩子被惊醒吓得大哭,“别哭,别哭……”尉云不满地瞪了好友一眼,用手轻摇安抚婴儿,“别怪爹噢,都是欧阳叔叔惹的祸……”他好言好语地哄着儿子。

孩子仍不领情地哇哇大哭,尉云皴着眉头看向欧阳,“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现在你侄子说要惩罚你,咱们今天就谈到这儿,欲知后事如何,只好待下回再分解。”

说完之后,尉云就抱着哭闹的儿子,头也不回地往内室走去。



“你真的这么做?”乐平忍不住爆笑着,身体还禁不住微微颤抖。

尉云苦着一张脸,手里仍抱着儿子,但是孩子已不复刚才的吵闹,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要不然你要我怎么办?”他宠爱地将儿子搂至胸前,“还好我们儿子冰雪聪明,让他爹用这么一招脱身,否则我一定被欧阳缠死。”

乐平不住地摇头,“这一招实在是不够高明。”又轻笑起来。

“我有什么办法?”尉云空出一只手来轻点着乐平的鼻子,“所有高明的招数,我在以前全部都用过了,已经从有招用到无招了,明天欧阳再来……我也没法子了,就麻烦夫人您亲自出马,饶了我一次。”

“明天?”乐平十分惊讶,“这么快?”

“事实上……”他叹了口气,“欧阳今天就住在这里,刚才褔仲才说﹐欧阳命他带他至客房……”

“不会吧?”乐平怀疑地挑挑眉。

“为了要把月影带回去,没什么是欧阳不会做的。你最好想一想,说不定他们两个不小心在哪儿碰了面,月影就会被欧阳拎回去了。”

“不!”乐平生气地叫着,“不行发生这种事!”

“那我就没办法了,既然他们两个人都住在骏王府,我没办法避免这种事件发生,还得要娘子这么灵巧的人才办得到。”他趁机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乐平正待要说,尉云连忙指指孩子,“时间快到了,我要抱去给奶娘,她煮了一种榶水给他吃,听说会长得快……”

边说边往外逃,头也不敢回一下。

“哼!”乐平忍不住笑道:“这一招对付欧阳也就罢了,连对我也这样!”

外头传来一句,“管他是对什么人,只要招数有用就好。”然后是尉云自嘲的哈哈大笑声。

乐平闻言不由得失笑,但想到即将遇上的麻烦,又轻颦娥眉,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来。
 0   2005-06-13 13:29:1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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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6-13 13:28:5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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