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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之主
网友【dreamer】 2005-06-15 17:30:25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64    1
第 一 章逼上武当

高桥站在展云鹤书房门外,恭恭敬敬地道:“老爷,奴才来了!”他背有点驼,腰有点

弯,样子毫不起眼,而且有点窝囊。

只听书房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高桥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去。展云鹤背对着

房门,颀长之身材,似乎受压着千斤重低般,双肩无力地垂下:“把门关上。”

高桥心头一沉,但反而挺直了腰:“老爷,发生了甚么事?不知奴才是否能替你分

忧?”

展云鹤慢慢转过身来:“我已说过各少次,然旁人时不要唤我老爷……嗯,你先看着道

封信。” 着将手中一封后泥给高桥。

高桥知道事态严重!连忙展开阅之,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

展鹤备兄合鉴:

二十年前一掌之恩,小弟典日不思报答,直至今日方查出兄台改名隐居于合肥,是故须

稍加利息。限兄台明日亥时前,交出兄台一家四口之首级,则府上三十七口人丁,便可得平

安,否则血流成河,落然不存,幸勿相怪。

伏牛山故人罗宾鸿上。甲寅日。

高桥看后,心头打了涸冷颤,问道:“主……恩公,这罗宾鸿是甚么人?因何这般凶

狠?”

展云鹤叹了一口气:“二十年前,罗宾鸿是个黑道上的狠人。有一次,展某夫妇路过伏

牛山,正好碰上了他,时内子正便了风翅,而他受白道追杀,身上负伤,只道展某也是围剿

者之一,是以一见面便动手,持平而论,二十年前,愚夫妇应不是他对手,不过他受伤在

先,是以便被展某打了一掌……自山上跌下去……”

说至此,展云鹤又叹了一口气:“唉,展某只道他已摔死,不料还活着,而且上门索

债。”

高桥三十来岁,外表粗豪,但粗中有细,觉得展云鹤说往事时,言犹末尽,似乎有所保

留。他在四年前,身受展云鹤之大恩,自骸留在展家为仆,一向十分敬重展云鹤,今日他虽

有求自己,但仍不追问。

半晌,高桥哈哈一笑:“恩公何必担心?只要他找上门来,小弟愿浅血三尺,保护展

家!当年他从能胜恩公夫妇,如今加上小弟及内府的壮丁,还怕治不了他?”

展云鹤又叹了一口气:“这是贤弟不了解罗宾鸿之性格而已,此人做事不会贸然行之,

必有十拿九稳之把握方会动手,今日他口气这般大,必有所恃!而且他在暗,咱们在明,说

不定人家已将咱们之底,摸得清清楚楚,再说,他亦未必合独自一人上门。”

高桥沉吟了一下,问道:“既然如此,恩公是否准备逃跑暂避?”

展云鹤苦笑道:“逃得了么?只怕此时家内三十七口人丁,除了玉翅之外,无人逃得

了。

高桥微微一愕,又问道:“小少爷去了何处?”原来展云鹤自从“杀”了罗宾鸿之后,

便于妻子甘美香至合肥改名隐居,完全脱离武林,先是生了展风翅,后又生了个小儿子展玉

翅。

展凤翅颇得父凤,辨事虑远稳重,沉默寡言;小儿子展玉翅却是另外一种人,跳脱、顽

皮,三天中有两天住外跑,可是夫妇俩却最疼他,为的是道小子天资极高,聪明伶俐,是练

武最佳材料,更可贵的是他决定了做一件事之后,往往有一股狠劲,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那小子跟他那些猪朋狗友去了黄山游玩,尚未回家,若他能逃过此劫,不但展家有人

继承,且一家大小之血海深仇有人索报,此事使交由贤弟去辨。”展云鹤神情十分诚恳:

“贤弟,这几年来,人人都看不起你,甚至连我也摸不清你之底细,不过我暗中观察你已

久,表面上,你处事有点疯疯癫癫,终日于酒为伍,但每至半夜却下床练武……”

说至此,展云鹤顿了一顿,望了高桥一眼,然后续道:“展某虽已退出江湖,仍知武林

规矩,不敢多看,是故不知贤弟出身何门何派,但从掌风听得出,贤弟之武功,只在我之

上,而不在我之下。”

高桥干咳一声,忙道:“恩公太抬举小弟了。”

展云鹤有点不悦:“我此刻又非要套你的口风,贤弟何以用此语气态度相对?难道这几

年展某有对不住你?”

高桥神情一敛,双眼微露神光,恭敬地道:“高桥错了,请恩公原谅!恩公若用得着小

弟的,但请吩咐!我高桥一条命是你捡回来的,随时为恩公赴汤蹈火。”

“展某一再请你勿再以思公相称,你……”展云鹤忽又叹了一口气:“好吧,此时何

时,不说这个了!贤弟,展某今生最后的希望使落在你身上了,天黑之后,你必须先溜出

去……为恐对方已有线眼,你便先大摇大摆去布店内,替下小周,我想由布店溜出去,总比

较容易。”

高桥轻吸一口气,腰悍子挺得笔直,好像变了一个人般:“小弟这就去准备,但接到小

少爷之后,又该如何办?”

“陪他到武当山找师父,到了武当之后,罗宾鸿再凶,料也不敢去捻虎须!而贤弟责任

已了,天下之大,何处不能栖身?”

高桥道:“届时小弟再赶回来。”

“不必了!只怕你已见不着愚夫妇了。”

高桥神情一黯:“只是小少爷未必肯听小弟之言,弃家上武当。”

展云鹤似因高稿仔细而感到莫大之安慰,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展某已写了一封信,

请贤弟给他看,再者尚有一块传家玉佩,他若仍不就范,请贤弟代我教训教训他!贤弟大恩

大德,愚夫妇永世不忘!请先受我一拜。”

展云鹤向他长长一揖,高桥坦然受之,自己双膝一曲,忽然“噗”的一声跪在地上,展

云鹤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抱了对方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半晌才听高桥问道:“夫人是否已知此事?”

“尚未让她知道,请贤弟体恤,不能让她于你拜别。”展云鹤忽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

句。

罗宾鸿怒气稍揭,抬头望见发呆的贺鸣,沉声道:“人都杀光了么?”

贺鸣叹声道:“全都杀光了。”

罗宾鸿回身一指,怒道:“可恨,这里还有两个家丁,你为何还不动手?老夫再问你一

遍,展家三十七口是否全部死光?”

贺鸣只得道:“还有两个……一个是展云鹤之小儿子展玉翅,另一个是叫高桥的

人………”

“为何不杀?”

“听说展玉翅早已跟朋友去了黄山游玩,高桥则在布店内,顶替一个叫小周的小厮值

班……”

罗宾鸿厉声骂道:“狗娘养的!你为何不早税?快带老夫去布店!那高桥是个甚么

人?”

“我也弄不清楚……五年前,他病倒在城外污水沟中,因展云鹤去收祖,无意中遇见。

抱了他回家,延名医悉心治好他,他便视展云鹤为救命恩人,留在展家……”

罗宾鸿声音转寒:“原来你还有许多事瞒着我。”

贺鸣“噗”地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老爷息怒,奴才那敢瞒骗你,只是奴才对那

姓高的的确不了解,此人十分神秘……”

“住口!k罗宾鸿厉声道:“你的话,如今老夫不能深信,带我到里面看看。”

高桥一听,大吃一惊,连忙转身向书房跑去,那罗宾鸿耳力十分灵敏,闻得声响,飞身

越过贺鸣,双脚凌空蹬出,将大门踢开,眼光一瞥,且书房外人影一闪即逝,双脚落地,忽

地长啸一声,再度飞出。

高桥有如丧家之犬,跳下地道,双腿撑住双壁,将书橱移回位,再滑落两尺,把出入口

之铁盖关好。双脚刚落地,便听见上面莲蓬震耳敲打贴盖,他一颗心抨抨狂跳,暗呼好险。

猛地听罗宾鸿道:“你守在此处,老夫去出口拦截!”

高桥心头又急跳起来,适才在澄光下,看见展风翅之首级,他心中已在打鼓,莫非罗宾

鸿知道地道出口?刹那间,他全身血液又沸腾起来,轻轻一跃,双腿一撑,抵住地道双壁,

人在半空,伸手去摸铁盖。

那铁盖既厚又结实,他脑海内灵光一闪,付道:“若这魔须要在这出口拦截我,企有故

意把事实告诉我的。”铁盖那么结实,必是他以掌力震不开,才以此针引自己出去,好自投

罗网;何况上面说话,使地道内能听到,必须运功传音。

一想至此,他双腿不由缩回,轻轻落地,随即提气向前跑去,一口气跑至另一个出口,

然后停下来,换了几口气,最后才偷偷爬出去。

高搞一上了地面,四顾一下,不敢耽搁,便往城镇处奔去,合肥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

争之地,是故城墙倒蹋之虑甚多,他轻易奔出了城,因恐罗宾鸿追来,不敢大意,仍然放足

狂奔。

他毅力虽强,但跑了十里路之后,仍忍不住要停下来喘息,再找了块石头坐下来,过了

一阵,天便亮了,路上渐有行人,高桥振作一下,走至渡口,唤醒舟子,出重资雇他送自己

过巢湖。

高桥坐在船理,望着一望无际之湖水,心神才稍定,湖畔芦苇丛中,有雁群在嬉水觅

食,一片无忧无虑之神熊,高桥忍不住长长叹息起来。

舟子回头问道:“客官有甚么心事?”

高桥哪理有心情跟他搭腔。远处水天相连,前路亦同样遥远,此去黄山虽不远,可是偌

大的一座山,去何处找寻展玉翅?万一找不到,而展玉翅又不知就里,返回合肥,那简直是

送羊入虎口。

高桥自身有一段不为人知伤心注事,对他来说,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但他此人最重信

诺,既然亲口答允恩公,便将拯救玉翅、襄助他报仇二事,视为己任,罗宾鸿武功到底有多

高,他虽然未窥全豹,但以展云鹤夫妇功力,如此轻易使被残杀来推测,也知之七八,展玉

翅要报这灭门之仇,当真是谈何容易。

展云鹤救了他一命,他留在展家,只想替展云鹤解决一宗难题,用以报恩。万料不到,

五年来,唯一的难题,竞是这件事,其任务之艰巨,可想而知。

船橹在摆动,发出鸣鸣响声,他心头烦躁,忍不住站在船尾,转身面北,远眺合肥城之

方向。

一阵湖风吹来,似将其愁绪吹散不少,雄心顿起,心中暗道:“就算小少爷返回合肥而

发生不幸,展家之大仇,高某也要一力承担!罗宾鸿呀罗宾鸿,今生咱们是斗定了!”

他心中阴霾稍散,便倒在船舱内蒙头大睡,至有人推醒他,原来日已过午,舟子老婆煮

好了饭菜,请他用膳。

高桥强压心须悲哀,把那一大碗饭吃个干干净净,然后在舱内盘滕练功,小舟在湖水中

摇晃,高桥却如老憎入定,物我两忘。

小舟在巢湖中,穿行一整天方至对岸,高桥索性又在船上睡了一夜,至次日天蒙蒙亮方

上岸,他快步跑了一阵,方见到一客旅骑马而至,他心头烦躁,一把将那厮扯下马鞍,抛了

两啶银子于地,提鞭催马而去。

快马驰了一整天,方至只江畔,此时暮色四合,渡船都已停泊在岸旁,他高声哄问:

“谁肯载我渡江者,船资三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时过江虽然危险,但仍有人肯冒险,小舟终于在惊涛骇浪中到

了对岸。高桥在铜陵住了一夜,次早先备了食水及干粮,再住黄山进发。

从铜陵去黄山尚有四、五百里路,高桥心急如焚,不断挥鞭催马,那马儿抵受不住,跑

了半天,任他如何抽打,就是不走。

高桥叹了一口气,只好跳落地上,让马儿吃草休息。四周荒凉,不见人烟,去何处换一

匹好马?高桥十分焦虑,恨不得弃马步行。

过了半晌,忽然听到一阵马啼声,仔细一听,来者起码有七、八骑之多,高桥心头大

喜,站在路边等候半晌,前路转出七、八位骑马之青年,边走边说,其乐融融。

高桥眼尖,且到展玉翅正在里面,他忍不住高声呼叫起来:“小少爷!小少爷!”

那些青年都转头望过来,展玉翅见到他,脸上立即露出不快之色。“为何你又来?爹不

是已唤展福来找我?你先回去吧,告诉爹娘,就说我随后使到。”

高桥知他误会,乃迎了上去:“小少爷,且借一步说话。”

展玉翅冷哼一声:“你有话便说,有屁就放!本少爷没空跟你闲扯。”

高桥沉声道:“小少爷,且到一边来,高某有要事跟你商量。”

一个穿杏色外袍的青年哈哈笑道:“展兄弟,贵价大概是手头不便,你还是跟他到一旁

去,免得人家难为情,咱们去前面候你就是。”

“不必!”展玉翅抛了一碇银子于地,道:“廖兄,咱们一起走!”

高桥一急,伸手抓住马缰,展玉翅举起马鞭,却停在半空,冷冷地道:“姓高的,你是

甚么人,竟然如此对待本少爷!你到底放不放手?”

高桥见他这般骄傲,有心煞煞其威风,乃冷冷地道:“展玉翅,你可得放明白一点,我

只是身受令尊之大恩,可不是你展家之奴才,高某虽不是甚么有身份的人,但却有一点骨

气,你以为高某是来向你求财?哼,真是无知小子,没半点乃父之凤。”

展玉翅垂下焉鞭,无可奈何地道:“那你找我到底是甚么事?”

高桥见其他人已去远,乃将展云鹤之信取了出来:“你看完了信,不可激动,不可高

呼,免得走漏风声。”

展王翅见他神色有异,急不及待地道:“快把信给我看。”他撕开签口,展信阅之。

展玉翅未将信看毕,便巳激动地跳下马来,一把扯住高桥的手:“你出来时,那姓罗约

来了否?”高桥又将玉佩交给他:“怎么只剩一半?”

“另一半在令兄处。”高桥叹息道:“不过令兄已经……”

展玉翅用力拉扯高桥,高桥没准备,身子摇晃得如同大海中之小舟:“你快把情况告诉

我!”

高桥又叹了一口气:“我说了,你听后可不能太激动,须照今尊之指示去辨,答应了我

才肯把情况告诉你!”

展玉翅一向看不起他,这位平日一副窝囊相的汉子,但此时此刻,对他之观感却截然不

同,只见他双眼炯炯有神,神情严肃,自然有种威严,他气势登时弱了,恭恭敬敬地向他行

了一个礼,道:“高叔叔请原谅小侄之无知。希望你把事实告诉我,小侄虽然不才,但还不

至于不听父亲之言,请你放心。”

高桥这才将情况告诉展玉翅,展玉翅似发了狂般,又要翻身上马,却被高桥一把抓住,

他五指如同铁钳般,展玉翅半边身子登时酥软无力。高桥冷冷地道:“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

数?展家三十多口灭门血仇,要靠你一个人去索赏,你发甚么狂?”

展玉翅悲哭道:“小侄自知不是罗宾鸿之敌,但贺鸣表……那厮太过可恶,少爷非杀了

他,不能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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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玉翅一步跨了进去,伸手便向老妇抓去。

那老妇呱呱大叫,踉跄后退,恰好避过展玉翅那一爪,玄妙之极。展玉翅若非适才自其

偶尔露出来之眼神,看出她是个不露真相的高人,当真要给她瞒过:“好身手,再吃我一

掌。”

展玉翅上身暴长,又一掌印向其胸脯。老妇突然一挺胸反迎了上去:“你打死我吧!老

身孤苦零仃,反正已活得不耐烦了。”

展玉翅一呆,手掌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不料那老妇一翻掌,五指如钩,反向展玉翅之

腕脉扣去。这一记变化神速,展玉翅虞不及此,来不及应变,忙不迭后退。不料师沛然见他

独自一人入屋,恐他有失,派人进来接应,展玉翅后退,正好撞着进来的第一位大汉的怀内。

那老妇见机不可失,猛地扑出,十指箕张,向展玉翅抓去。

展玉翅忙提气发功,两股暗流汹涌而出,老妇知道厉害,不敢硬碰,翻身闪开,手臂一

甩,五根指套,脱手向展玉翅前身射去。

此刻,展玉翅已缓过气来,展袖一拂,便将那五个指套卷飞:“大家小心,这老虔婆不

好惹。”

那老妇尖啸一声,屋子里拥出一批大汉来,气势汹汹,展玉翅跨步上前拦截:“这些人

不好惹。”

外面传来哨子声,哨子声此起彼落,屋顶上“咚咚”地响着,灰尘与瓦屑纷纷飞下来,

展玉翅被两个大汉和那老虔婆缠住,脱身不得。

那老虔婆武功十分狠毒,功力又深,展玉翅正在揣测其身份,不料她反而先问:“臭小

子,你到底是甚么人?快报上名来!”

“丐帮少爷是也!你又是甚么人?”

老妇“嗤”的一声响,睑地伸手往头上一抓,露出满头白丝,展玉翅恍然道:“原来你

便是白发婆婆?”

白发婆婆桀桀怪笑:“如假包换!嘿嘿,算你还有点眼光,老身便赐你一个完尸吧!”

展玉翅大笑:“罗宾鸿到底给你多少钱,你竟然替他卖命?”他自从随白袍客学艺之后,

从未试过以寡敌众,因此一开始有点手忙脚乱,好几次还差点中招。

那两个大汉不知就里,心里却付道:“这小子也不过尔尔。”

俄顷,屋顶已被凿破奸几个洞,又闻师沛然的声音传来:“动手!”一阵嗤嗤声响,随

着几道惨叫声,师沛然哈哈大笑:“罗宾鸿,你若还想当缩头乌龟,老子便改射火箭,把你

迫出来。”

展玉翅等人在前厅恶斗,狮王的手下虽然较多,但对方全是精锐之人,是故倒地的全是

狮王之手下,幸好屋顶上之神箭手及时出现,射伤了一个敌人,使他们分神应付,形势才扭

转。

展玉翅喘了一口气,振作精神应战,白发婆婆招式狠毒,展玉翅对她避重就轻,全力对

付那两个大汉,值此良机,突然翻掌抓住对方单刀的刀背,左腿独立,右腿飞起,踹在那厮

的胁下,只闻那大汉惨叫一声,松刀而退。展玉翅抓住刀背,趁其势撞向白发婆婆。这一招

无招无式,信手拈来,无迹可寻,把白发婆婆吓了一跳,忙不迭遏后。展玉翅右掌挟风印出,

迫退另一名大汉。

他一口气连袭三人,并重创了一个,精神大振,一收臂,将单刀挑向一名大汉。

白发婆婆尖叫道:“快闪!”单刀去势疾逾流星,她闪字余晋未了,刀锋已射进那大汉

的后背,透胸而出,展玉翅手臂再一振,掌中已多了一把长剑。

这几招干净利落,令人目不暇给,更兼每招均平凡之至,而又神妙至极,是故一下子便

把两个敌人震慑住。

与此同时,从外面拥来的私盐贩子越来越多,展玉翅恐人多反而碍事,连忙道:“大家

不要急,慢慢来。”同时长剑一圈,将另一个大汉紧紧裹住。

白发婆婆见势色不妙,后退一步,甩手射出五个指套,两个私盐贩子虞不及此,被射个

正着,眨眼间便睑上变色,毒气攻心而亡。

如此一来,私盐贩子们也不敢妄动,展玉翅一急之下,左掌挟风推出。这一记用了六、

七成真力,那汉子顾得了长剑,顾不了掌风,被击个正着。水牛般大的躯体,倏地倒飞撞在

柱子上,脊骨全断,血涌如注,颓然倒地。

钱仲衡带人冲了进来,道:“少侠,正点子尚未现身,此处且交给在下料理。”

“小心那白发婆婆的指套。”展玉翅言毕便飞身射进内室。

私盐贩子不断由天井跳下来,与内堂之敌人混战。展玉翅如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插,

剑到之处,左掌随之而至,眨眼之间,被他收拾了三名恶枭,他嘶声大叫:“罗宾鸿,你有

种的便出来跟少爷单打局斗,尽遣手下出来送死,自己龟缩起来,你还是不是人?”

话未说毕,长剑送进一名大汉的胸膛,一道刺耳之惨叫声划破了黑夜之寂静:“你不敢

出来,少爷便先杀光你的喽罗!”

杨明高声问道:“你们头儿在何处?速速招供,对你们有好处,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卫青接口道:“罗宾鸿不顾你们死活,诸位又何必替他卖命?划得来么?今日咱们以一

千个人,把周围几条街道包围,如同铁桶般,任你们插翅也飞不掉。”

展玉翅剑挑掌打,专找空子,他若长剑不能奏效,便索性以真力发掌,只打得那些恶枭

们纷纷走避,呼爹唤娘。可是在罗宾鸿之淫威下,却无人敢招供。

卫青大怒:“这些匹夫既不知好歹,全杀光了,再放一把火,不信老匹夫不出洞。”

“且慢!是谁要见老子?”但见房内走出三个人来,为首那个正是罗宾鸿。

所谓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展玉翅双眼似要喷出火来,怒声道:“是你家大少爷要来杀

你!”

罗宾鸿定睛一望,依稀认得眼前这小子在客栈中与己纠缠过,但接触到其充满仇恨之目

光,不由又怔住了,呐呐地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听清楚!少爷是展云鹤的小儿子展玉翅。”

罗宾鸿哈哈一笑:“原来是展鹤寿之子,漏网之鱼,居然敢送上门来,真是天从人愿。”

他实不相信满院的尸体,便是这个后生小子之杰作,不由放了一半心,

展玉翅此刻反而冷静下来,道:“废话少说,少爷今夜来报仇的,少爷不愿倚多为胜,

你站出来吧!”

罗宾鸿哈哈大笑,对付这个后生小子,他实在不屑出手,嘴巴向左一呶,道:“老莫,

你替老夫收拾他!”

他左首那位老头姓莫名振鲁,是山东道上有名之凶人,当下提着一对判官笔走了出来:

“小子,且让老夫先掂掂你之份量。”

展玉翅不欲多说废话,是剑向其一挑,莫振鲁一枝判官笔立即缠上来。展玉翅展开白袍

客所授之秘诀,以对方之招,诱发自己即时创制招式对付之,是以表面上看来,其招式未引

人注目,但落在行家眼中,份量大不相同,尤其是莫振鲁,处处受到对方制肘,有苦自己知。

展玉翅先采取守势,引对方狂攻。莫握鲁在众目睽睽之下,久战无功,争胜之心一起,

攻势逐步加速,六十招过后,其攻势巳进入疯狂状态,眼看展玉翅步步后退,罗宾鸿暗嘘一

口气:“到底是乳臭未干,即使自娘胎开始练武,又有多大能耐?天天打架又有多少经验?”

心念未了,却闻莫振鲁一声惨叫,定睛一望,剑笔已停,展玉翅神态悠然,退后一步,

莫振鲁却挺立如同石像。由于他背对着罗宾鸿,是故看不到底细,忍不住问道:“老莫,你

没事吧?”

话刚说毕,莫振鲁已“砰”的一声,仰头跌倒于地,但见他左胸上中了一剑,衣襟上血

并不多,但那位置正好在心房上,好毒的一剑。

罗宾鸿缓缓抬起头来,展玉翅两道凌厉如同刀锋之目光正瞪着自己,他心头没来由地往

下一沉。

展玉翅淡淡地道:“轮到你了!反正今夜你逃不了,何不索性英雄一点?”

罗宾鸿再不下场,老睑也实在不知搁到哪里去,是以跨出两步,摆手叫手下退开。展玉

翅也同样着卫青他们让开。刚才那一剑,卫青和杨明同样看不清楚来龙去脉,但那一剑之准

之狠,已足以证明展玉翘之武技造诣,已是武林一流高手,是故他们都放心退开。

罗宾鸿腰上悬着一柄长剑,却不拿出来,展玉翅不敢大意,长剑一晃,喝道:“纳命

来!”首先展开攻势。

罗宝鸿此刻已不敢托大,不求有功,只求无过,是以双臂注满了真力应战。他练的是玄

冰落英掌,这也是武林绝学之一,但见掌影层层,覆盖范围又广,几乎没有空洞,展玉翅一

时亦找不到下手之处。

斗了一阵,旁边观战的人都觉得有点寒冷,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展玉翅全身运动,加

上他如今内力极是深厚,虽在近处,反而不觉。

两人斗了五、六十招,形势依然不变。此时,由于双方实力悬殊,胜负渐分,罗宾鸿手

下倒了几个人之后,更加一面倒,连白发婆婆看看势色不对,也脚底抹油了,于是钱仲衡代

替师沛然总指挥之职,师沛然便得以抽身进内观战。

空气越来越寒冷,连师沛然都觉得阵阵冰凉,但展玉翅犹如不觉,长剑挥洒自如,对于

白袍客那一套——以对方之招为我创新招之基础,尚未炉火纯青,因此往往出现一种反常之

情况,遇强愈强,遇弱则弱。对方攻势越掹,反击之力越强,对方稀松平常,已方威势亦随

之减弱。

罗宾鸿先以守为攻,正好对着展玉翅之弱处,虽然他不明究竟,但展玉翅此时给人之印

象,便大不如前。

两人又斗了五、六十招,罗宾鸿的手下死伤泰半,部分人还投了降,是以观战之人越来

越多,几乎把院子塞满。展玉翅恐人多碍手碍脚,也易为对方所乘,足以高声呼道:“请诸

位退开一点!”

罗宾鸿觉得对万不过尔尔,信心大增,倏地加强攻势,左手拔出腰间之短剑,俗语有云:

一寸短一分险。罗宾鸿使短剑,招式毒辣,再加上是左手持剑,更增几分诡异,形势立变。

不过展玉翅很快又扳回劣势,盖对方攻得凶,他反击力亦更强,是以十招过后,战情便

激烈起来,甚是凶险。又由于展玉翅反击力大,使罗宾鸿只有变本加厉,加强进攻之份儿,

不能走回旧路。

双方越斗越快,剑光身影,忽现忽敛,倏进倏退,使人目为之眩,武功稍差的,根本看

不清是如何出招的。

罗宾鸿久战不下,心中忖道:“想不到这小子这般棘手,今日要想逃离此处,只怕不易。

也罢,杀一个够本,杀一双有赚。”

既抱必死之心,情势又有所不同,展玉翅不愿与对方玉石惧焚,便显得有点缚手缚脚。

罗宾鸿乘势把真力提至八九戎,狂飙陡生,掌剑齐施,一派悍不畏死之气势。

展玉翅也同时增添了真力,他练的是武富派的玄门正宗内功,罡气和缓,与对方大相迳

庭,是以旁观之人,时而觉得寒冷如冬,时又觉得如沐春风。

两人眨眼又斗了二百五、六十招,展玉翅已占上风,但仍未能取得压倒优势,不过罗宾

鸿之掌法及剑法,已全在其掌握之中,是故放胆狂攻。罗宾鸿能与对方斗个平手,已是使尽

吃奶之力,如今展玉翅施全力,他形势立即陷于险境。

在旁边观战之狮王手下,都放下心头大石,杨明道:“少侠,这狗贼死有余辜,你杀了

他既为自己报了仇,也给咱们出口气!不过对付这种人,根本不必讲究甚么武林规矩,不如

让咱们一齐动手报仇吧!”

展玉翅忙道:“不必,这厮技只此矣,三、五十招之内,某便能取其狗命。”

罗宾鸿一听,不由勃然大怒,心想:“你这小子就算在娘胎内便练武,内功有多深?”

须知常人练武,招式上,可凭资质而速成,内功却无捷径可走,是以他暗自打了如意算盘:

“老子今日便与你拚内力,就算今夜死在此处,也得教你落个残废。”

眼看展玉翅一掌拍来,他急提一口气,把真力全运于臂上,迅速迎上云,不料展玉翅此

刻之内功,已至随心所欲之地步,一见势色不对,也连忙加重了两分内力。“莲”的一声巨

响在天井中炸响,狂飒陡生,把地上之沙石全都飓上天去。但见两人均是退了一步,但同时

又揉身再进,再度举掌。

这次罗宾鸿拚尽全身之力应战,刚才展玉翅仓猝应变,只及七成,此列用了九成真力。

再一度巨响炸开,罗宾鸿如喝醉酒般,不断后退,终于一跤摔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展玉翅只退了一步,便慢慢走上前,沉声道:“纳命来!”罗宾鸿知道无力再战,长叹

一声,缓缓闭上双眼。展玉翅长剑戟指其咽喉。

罗宾鸿忽又睁开双眼,厉声道:“姓展的,老子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展玉翅猛喝一声,手臂暴长,白光过处,罗宾鸿首级已应声飞起七尺,再滚落地上。

由于形势急转直下,群豪直至此刻方爆比一阵喝彩声,展玉翅却跪在地上,轻轻祷告,

安慰父母家人在天之灵。

待得展玉翅站起来,师沛然等人便上前向他道贺。展玉翅虽然泪流满面,但眉宇间轻松

之色,人人均看得出来,他连声道谢,问道:“师兄,这些人如何解决?”

师沛然拍拍其肩膊,道:“放心,这种事,咱们会解决。老二,你速速善后,咱们先

走。”他拉着展玉翅的手,返回师府。

***

展玉翅在路上想起自家变以来,所发生的一切,颇多感慨,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列底

自己已学成了绝艺,亦报却了大仇,乃唯一值得安慰之事。

师沛然早已备了庆功宴,既为自己也为展玉翅祝贺:“老弟,请恕我托大……嗯,你有

何打算?”

展玉翅嘘了一口气,道:“大仇既报,今后自己便可一心为敝帮做点事了。”

师沛然摇头道:“这个当然!但有一点,你别忘记了,罗宾鸿那厮霸占了府上之财产,

加上近来之钻营,一定有不少收获,你必须马上赶回合肥接收,否则死讯一传出去,其留守

在合肥的手下,还不抢个一空。”

展玉翅跳了起来:“多谢老大提醒,如今小弟再也坐不下去啦!”

师沛然哈哈大笑:“你且放心,师某早巳派人去准备快马啦,还给你十二个人当助手,

十三个人,二十六匹快马,一定能赶在前头。”他举杯道:“老弟,老哥哥先预祝你成功啦!

不过日后可别忘记了我。”

展玉翅连忙抱拳:“老大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日后有需要或用得着小弟的,请派人到

敝帮留一个宇条。”其实师沛然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展玉翅匆匆吃饱饭,便与十二位健儿上马,直奔合肥。展玉翅在路上突然想起白发婆婆,

她在大战未毕之后便已离开,说不定会赶回合肥,则自己必须赶在她之前到达,但奇怪的是,

尽管如此,这时候,脑海内却不断泛上西方仙子之倩影来:“她不是说要去找百草老君么?

为何后来毫无消息?”想至此,又担心其安危了。

快马风驰电掣,几日间,合肥城已经在望,展玉翅重返故乡,又有一股滋味在心头,但

大战在即,只得抖擞精神催马进城。

***

“卡察”,屋顶上传来一道轻微的踏瓦声,展玉翅立像豹子般自床上跳了起来,他来不

及穿衣,推开后窗,双肩一耸,便穿窗而出,凌空中左足尖在右足面上用力一点,硬生生再

拔高几尺,落在屋顶上。

回头一望,后院映着火光,再一回头,见两条人影正由屋顶向小巷跃落,展玉翅尖啸一

声:“有放火贼,决起来!”他话未说毕,人已凌空穿过天井,足不沾墙,也落在小巷里,

他怒从心头起,猛喝一声,向那两道黑影追去。

出了小巷便是大街,放火贼若分开两头逃跑,展玉翅便分身乏术,是故他必须在对方逃

出小巷之前,将对方擒获。

也幸亏那两个放火贼轻功并不怎样了得,展玉翅提气尽力急窜,两个起落,已追至放火

贼背后,再一声大喝,恍如平地炸响了一道焦雷,其中一个汉子呆了一呆,展玉翅眼明手快,

右手暴长,食中两指已封住了其腰上“麻穴”。

另一个抽刀回身掹砍,展玉翅冷笑一声:“找死!”他微退一步,正欲窥机上前,施展

空手入白刃之绝技,不料那厮刀一拖,竟将同件的头颅劈落地上。

展玉翅微微一怔,又惊又怒,恐对方自杀,因此腾身扑上去,果然那厮回刀向脖子抹去,
 0   2005-06-15 17:43: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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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游客依然不少,展玉翅信步而行,顿盼美景,恬然自得,倏地,一张熟悉的面孔映

入眼睑,定睛一望,那人虽然经过乔装,仍依稀认得是罗宾鸿之亲信——布北辞。

布北辞既然在此,则大仇人料亦仍躲在扬州城内,展玉翅精神大振,邃悄悄跟在他背后。

布北辞走了几步之后,便借故转头望后,展玉翅不敢跟得太近,远望他爬上一道小山坡,

隐在花树之后,他恐失去其踪影,提气急追,两个起落,已至花树之前,忽然眼前一闪,一

团人影袭来,他知不妙,忙不迭后退。

偷袭的正是布北辞,见对方身手灵活,反应敏锐,微微一忻,沉声问道:“阁下何事跟

踪大爷?”

展玉翅指指自己的鼻子,反问:“你在跟少爷说话?笑话!这瘦西湖天下人都来得,我

便急欲到树后解决,不料老兄早我一步,如此而已,岂有他意。”

布北辞两道目光像刀刃一般锋利,冷冷地笑道:“你莫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你已跟大

爷很久了,快老实招出,否则大爷可就不客气了。”

“此处尚有官府管辖,你不客气便能怎地?”

“放屁!大爷要杀你易如反掌,你可得放明白。”

展玉翅就算是泥人做的,也有火气。何况此时他既打通任督两脉,尚打开天地桥,正想

拿人试一试。是以冷笑一声,道:“还是让少爷教你吧!”话未说毕,人已如箭镖出,右掌

提足七成的真力,隔空印出。

一股暗流随掌而出,没有隆隆之罡风声,此乃炉火纯青之现象,是以布北辞根本不将其

放在眼内,直至掌风临身,方觉不妙,极力闪避已来不及,胸膛中了一记,即如断线风筝般

向后倒翻。

待他站了起来,便见那年轻人,笑吟吟地站在他的身前:“大爷怎地如此不堪一击?快

起来,咱们玩几招。”

布北辞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喝道:“你到底是甚么人?”

展玉翅有意寻他开心:“我乃丐帮少爷,谅你这等无名小卒也不认得。”

“丐帮少爷?”布北辞呆了一呆,又问:“哪一个弓帮的……”

“四海丐帮副总堂主,”展玉翅双臂环抱于胸:“阁下是不是不敢动手,否则为何光说

不动?”忽然语气一寒:“如果害怕的便自残一肢,给少爷滚!”

布北辞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又闻展玉翅道:“若等少爷动手,你便尸骨难存了。”

对方一掌便将自己震伤,虽说是出其不意,但这份功力即使自己在受伤前,也非其敌手,

何况如今内伤不浅,布北辞实在左右为难,惊怒之极,又见展玉翅一步步走过来,发出一股

令人窒息的杀气,他心底发毛,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展玉翅寸步不让:“你平日不是悍不畏死么?”

布北辞怔了一怔:“你认识某?”

展玉翅心头一动,道:“久闻恶名而已,今日你该恶贯满盈了。”他话未说毕,布北辞

已大呼一声,双手握拳标前一点,挥拳急打。

“困兽犹斗,还有点意思。”展玉翅虽未学过深奥的招式,但得白袍客之悉心指点,已

非昔日吴下阿蒙,是以见招破招,随机而动,对方快他更快,对方慢他亦慢,任布北辞攻得

如何猛烈,他寸步不退。

布北辞越斗越惊,不由拚尽全力拖为,他内脉受伤本就不浅,何堪如此急风骤雨式之猛

攻?突见他张开嘴巴,“哇”的一声,喷出一股血箭。

展玉翅一时闪避不开,被鲜血沾满了衣襟,不由怒道:“再不自残一肢,待少爷一反攻,

便悔之不及。”

布北辞也够狠,道:“好,我答应你。”他跄踉后退:“请借长剑一用。”

展玉翅抽出长剑,不屑地抛给他:“如今少爷耍你一条右臂。”布北辞接过长剑,咬一

咬牙,以左手扬剑,用力一挥,右臂已颤巍巍的跌在草地上。

展玉翅又道:“把剑拭干净送过来。”

布北辞睑如金纸,拭干净长剑递了上去,问道:“请问壮土贵姓大名?”

“丐帮少爷。”展玉翅插好剑,一眨眼已不见踪影,布北辞咬咬牙,撕下衣袖,用力裹

住断臂伤口,迈着摇晃的步子离开。

***

展玉翅一至无人处,便倏地转身,跃上一操大树远眺,只见布北辞到了五凤亭上,不知

在何处找到一块大石头,往侨下抛去。

“扑通”一声,湖水激起一条巨柱,高达两丈,但布北辞看也不看一眼,使出园而去,

展玉翅刚跃下大树,正想跟踪布北辞,忽然心头一动,又隐藏起来,刚才布北辞抛石,那一

定是一个暗号。他在暗中通知罗宾鸿?是以罗宾鸿迟早会出现,则自己根本不需要跟踪布北

辞。

布北辞走得很坚决,一次也下回头,而周围亦没有任问动静,展玉翅忽然心头一跳,忖

道:“不好,莫非他在摆空城计,而摆脱了自己?”

想至此,展玉翅急步出园,可是路上不见一人,哪里还有布北辞之踪影?展玉翅展开轻

功追了两条街,仍不见布北辞,却见到一条大汉在悄悄向自己打眼色,他放慢脚步走上前。

那汉子道:“俺是狮王的手下,少侠不用急,咱们已派了人暗中盯住他了,请少侠先回

客栈,不要打草惊蛇。”

展玉翅沉声道:“若有罗宾鸿的下落……”

那汉子快口道:二定立即通知你。”

展玉翅恐中计,又如上一句:“若不通知少爷的,可要找你们头儿算账。”他躲在暗中

监视了好一阵,见那厮没有异状,然后返回客栈。

他躺在床上,一想起刚才那一战,虽然不激烈,也未能尽展所是,但战果辉煌,令他又

熬不住,重新坐起来运功。真气一出丹田,便汹涌澎湃地涌向全身之经络穴道,真气流经之

处,无一不舒畅贴服,只运行了三个周天,已经精神饱满,浑身是劲。

刚散了功,展玉翅便听到外面传来两个人的步履声,他刚走下来,便闻外面有人问道:

“里面住的可是丐帮少爷?”

展玉翅将门打开,只见外面站着两条汉子,一个是钱仲衡,一位便是刚才在街角传话的

大汉。钱仲衡含笑道:“副偬堂主,承你之好运,咱们找到罗卖鸿那厮之巢穴了。”

展玉翅眉头一掀,问道:“那厮如今在何处?”

“少侠放心,他们已在咱们严密监视之下,插翅也飞不掉。狮王着在下来请你到府里一

叙。”

展玉翅微微一怔:“这当儿还叙甚么?”

钱仲衡道:“在下再一次请少侠放心,罗宾鸿那厮已是煮熟的鸭子,跑下了的。万一让

他溜掉,狮王说,以后扬州城的一千名好汉,全听少爷号合。”

“不敢当!请钱二哥带路。”路上展玉翅又问:“狮王请在下有事指救?”

“不,只想请少爷吃喝一顿,待弟兄们布置好一切,晚上咱们便去踹营,杀它个片甲不

留。”

展玉翅这才放心跟随他俩到师府,只见内厅里已摆上酒席,师沛然亲自在门口迎接。

展玉翅连忙拱手:“不敢当。”

师沛然大笑:“什么不敢当的,不过一顿饭罢了!今夜要去杀敌,先与知己谋一醉,乃

人生一太快事。”

展玉翅也笑道:“醉了还能杀敌么?”

师沛然道:“三斤下肚,倍增气力,就不知少侠是否海量?老二,吩咐他们上菜。”

陪客的除了钱仲衡之外,还有周鸣,斯斯文文的,似是谋土,另外一位叫卫青的,一位

叫杨明,都是师沛然之心腹爱将。主客六人,依次坐下,丫头们逐次送上佳肴美酒。

师沛然举杯道:“这是二十年之女儿红,以此欢迎少侠尚未够份量,但一时之间找不到

更好的。”

展玉翅截口道:“师大哥说错了,今夜喝酒,志在庆祝咱们有了杀敌之机,不在乎酒之

好劣。”

“说得是,干!祝咱们今夜痛杀仇家,更预祝少侠报却灭家之恨。”

酒醇肴佳,宾主尽欢,由黄昏吃至起更,撤下酒席,换上香茗,忽有人进来报告:“老

大,咱们的人已把周围几条街的出口全部封死,附近宅子的老少亦都悄悄避开了。”

“唔,那厮有何警觉么?”

那汉子犹疑了一下,道:“表面上看不出来,自从布北辞进门之后,便不见有人出来

过。”

展玉翅跳了起来:“那可拿不准,说不定他们屋子里另有通道,则前功尽废,还是赶紧

去看看。”

师沛然也吃起惊来,道:“快去准备?老周,官府耶里打过招呼否?”

“属下已孝敬了三百两银子了,事后他们才会出来,只是府台吩咐咱们速战速决,不可

伤及无辜。”

“老周,”师沛然毅然道:“咱们都去。”当下六个人走出大厅,只见那里已有二十多

名大汉,提着兵刀在等侯了,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出门而去。

罗宾鸿在扬川的老巢,离师沛然府第不远,穿过两条街道便到了。一转到那附近,便见

到许多汉子向师沛然行礼,他马上问疽:“有甚么动静?”

“没有动静。”

师沛然一挥手,这:“杀进去,下必留情。”

展玉翅急道:“且慢,先带我去看看。”一位大汉便引他进一条小巷,师沛然一甩头,

背后跟上一批人。一进小巷才感受到大战前夕之气氛,屋顶上下有人探头探脑,两旁平房门

窗也有闪烁的眼睛在窥视。

这许多人匿在小巷内,居热静悄悄的,不闻一点异响,由此可见师沛然纪律森严,手下

训练有素,他有今日之地位,实非侥幸。

那大汉指一指一栋灰砖的大屋,丧示罗宾鸿在里面,展玉翅仔细端详一下:门窗紧闭,

房子颇大,前门在这条巷子,后门通另一条小巷,屋顶上南人匿伏,料是师沛然的乒F o

师沛然排众而出,道:“杀进去!”

展玉翅举手止住他,低声道:“慢来,先探探虚实,你们散开,待我去敲门。”

师沛然道:“这个只消派个人去干就行,不必劳动少侠,否则万一有甚么闪失,某家很

难向丐帮交代。”

展玉翅微微一笑:“狮王应该相信在下之能耐及应变能力。”师沛然略一沉吟,便着手

下分匿两旁,展玉翅这才上前敲门。

过了—阵,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找谁呀?”

“蒲开门,在下是罗宾鸿的朋友,有急事找他。”

大门“呀”的一声打开,开门的却是位老妇,一派衰老羼弱之模样:“请问罗宾鸿在家

么?”老妇只瞪着他不答,展玉翅又道:“在下是合肥人,曾得罗宾鸿之恩惠,今偶自江湖

朋友中得知雪里狮王调集人马要来围攻,因此特来通知他。”

老妇一声不吭地关门,却让展玉翅以手抵住:“罗恩人到底在不在?”

“你要说的便是这句话吗?这里根本没有甚么罗宾鸿的,你去别处查一查吧。”

“哪有没有一个叫布北辞的人?他是罗恩人之心腹。”

“也没有。”老妇用力关门,就在大门将近关上时,展玉翅突然发现她眼神有异,心头

一急,双掌倏又伸出。“莲”的一声声响,门被撞开,老妇退了几步,嘶声呼道:“来人哪,

有强盗!”
 0   2005-06-15 17:42:5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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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终报家仇

第三天,“雪里狮王”刚吃过包子,正在喝茶,忽见有人持一张大红拜帖进来:“大爷,

外面有个后生小子,自称是四海丐帮副总堂主的特来拜访你。”

狮王看了拜帖一眼,长身道:“快准备上好的贡茶,把老二及老周召来。”

话刚落,一位穿文士装的中年汉子已走了进来,狮王忙道:“老周,过来。”他跟那厮

耳语了一阵,又对手下道:“打开大门迎接。”

俄顷,一泣长相剽悍、四十左右年纪的汉子匆匆而来,他便是雪里狮王的副手“铁手无

情”。原来这汉子的左前臂年轻时被仇家斩断,他索性安上一根铁钩,与人相斗时,刀钩齐

施,威力倍增。

当下狮王及“铁手无情”钱仲衡联袂出大门迎接展玉翅,展玉翅拱手道:“在下末学后

进,怎敢劳动两位亲自迎接,真教人汗颜无地。”

狮王仰首笑道:“能得四海丐帮副总堂主大驾光临,真乃蓬芘生辉,某家怎敢不出迎。”

展玉翅听出他语气不善,但只装作听不懂,寒喧两句,便随他俩进内。

甫坐定,下人便送上香茗,狮王道:“副总堂主,此乃武夷山之贡茶——大红袍,只闻

在皇家出现,某家偶得一斤,视同拱璧,平日都不舍得喝,希望你能喝得下。”

“狮王说哪里的话,这不是明损在下么?”展玉翅举杯道:“得狮王如此厚待,在下与

敝帮上下,均深感大德。先恕在下失态,须先喝一杯了。”他只喝了一口,便觉一股清润之

气,自喉管直透深处,胁下生风,喉底回甘生津,不由连赞好茶。

雪里狮王也喝了一杯,停杯长长嘘了一口气,怡然自得,展玉翅道:“尚未请教两位高

姓大名。”

狮王道:“某姓师名沛然,这位是俺拜把弟兄,人唤‘铁手无情’钱仲衡。”

钱仲衡接问道:“少侠是次到访,未知有何指教?”

“指教实不敢当。在下是次上门造访,一是为了上次之鲁莽,误伤贵府兄弟而来道歉;

二是有一事相求。”

师沛然面色一动,问道:“第一点咱们不枚在心上,既是误会,双方都有错,不怪少侠。

只是少侠贵为四海丐帮副总堂主,甚么事办不了,还要……哦唞,莫非少侠缺少盘川?这倒

好办,来人!”

“且慢。”展玉翅忙道:“狮王误会了,在下不为钱而来的,而是想问你一件事,可知

罗宾鸿之下落否?因在下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非杀他不可。”

师沛然暗中嘘了一口气,道:“咱们也在到处找他。不过那厮带了不少人,少侠单枪匹

马可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这个不劳狮王担心,在下自有分寸。”展玉翅稍顿又问:“不知狮王跟他又有何怨

隙?”

“这厮十分狡猾,哼,他黑吃黑!嘿嘿,动别人的私盐还好说,大爷的东西他也敢打主

意……”

“愿闻其详。”

师沛然大概犹气忿难平,一甩头道:“老二,你告诉他,放明白说。”

钱仲衡干咳一声:“少侠大概也知道咱们是靠甚么吃饭的。”他见展玉翅点点头,方续

道:“两个月前,咱们有一批私盐,在九江附近江面被人劫走,这是近年来,从未发生过的,

也是咱们一时大意方着了道儿。船上有一位舟子,在汤里面放了蒙汗药……”

展玉翅插腔道:“船上有否插你们的旗子?”

钱仲衡傲然道:“当然插了。咱们老大的旗号,大江两岸到处都有人卖交情,当然不会

弃易行难。”

他暍了一口茶,又道:“船上的弟兄过了一柱香工夫,都纷纷晕倒。未几,斜刺里驶出

一艘船,跳上二十多条大汉,舟子告诉他们全都倒了,为首那汉子说将他们都抛下江去喂鱼,

又听那舟子唤他赵老大……”

展玉翅道:“请容在下再插腔问一句,这些事你们怎会知道?莫非有人未被蒙汗药迷

倒?”

师沛然大笑:“少侠果然聪明,正是如此。老二,你继续说,说不定凭少侠之聪明,还

可以助咱们瞧出些破绽来。”

“当时有位弟兄因拉肚子,那汤太油腻,他不敢喝,后来在其他人纷纷迷倒时,他又上

了甲板马桶,舟子下舱,一眼看去全倒下了,便以为没有漏网之鱼。”

“舟子上甲板打旗号,这弟兄叫典瑛,十分机巧,悄悄溜落舱里一看,知道不好,便又

由船尾以索子爬下尾舵,因此后来那些事,他都听在耳里。不久,那些家伙便将咱们那些弟

兄抛落大江,又将盐搬到他们的船上去5溏
 0   2005-06-15 17:42:4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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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仙子睑上之纱布,无风自动,倏地翻起一掌,掴在展玉翅睑上。这一掌力道不轻,

将他打倒在床上:“你知道我为何打你么?因为你太令我失望了!原先以为你是位能伸能屈

的大丈夫,不想只是逞匹夫之勇之莽汉!你以为这是英雄行迳?哼,你还成不了气候。”

展玉趋被她打得一呆,再听她一顿骂,不由作声不得,西方仙子用力在桌子上一按,气

道:“好吧!姑娘给了你解药,以后便各走各的。自命侠义、自命英雄、坐井观天,你太肤

浅了,想在武林中出人头地、报仇雪恨,还差一大截呢!”

展玉翅见她拂袖欲行,忙道:“且慢!”

西方仙子背对着他,问道:“你还有甚么话要说?”

“你邪一掌我生受了,算你掴得对。你我之间之恩怨,暂且搁在一边,也不问你为何认

为我自命侠义、坐井观天,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可知‘狮王’是甚么人物?”

“扬州的‘狮王’又有个外号叫‘雪里狮王’。雪是指盐,不是冰雪。他是盐枭中的老

大,智勇双全,尽管手段毒辣,但算得上是个人物,在扬州是个跺跺脚可以晃动城墙的人物。

你跟他有仇?”

“我不认识他,随口问问而巳。”展玉翅吸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也

许我说话有点过份,但这是因为你之表面行为加上传闻而造成的,我本无意侮辱你。不过我

是受害者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很多谢你掴我一巴掌,反正百日酥,为害人只能一百天,你不

如送我回江畔酒楼吧!咱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西方仙子道:“起初我也没考虑到这般全面……祸是由我起的,当然由我解决,待拿到

解药之后,一定送你回去,你还有甚么话要问?”

“你说能打通天地桥,可是真的?”

西方仙子幽幽一叹:“让你服下百日酥,还有一层意思。逼你运功打通任督二脉及天地

桥,这两关一通,假以时日,武林便是你争雄之地。你说我会骗你么?”

“便天地桥打通了?如何打通?”

西方仙子摇摇头:“我若晓得的,还有不教你之理?但据百草老君谓,服了百日酥之后,

不会走火入魔,是甚么药理,连他也不清楚,只知已有不少先例。”

“你为何要助我打通天地矫?”

“因为我要你日后帮助我,你放心,不是要你助找行凶肆虐。”

展玉翅不由失笑道:“你有呼风唤雨之能,还要我这小乞丐助你什么?”

西方仙子又是一叹:“我目前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别看我表面风光,其实我之处境,如

履薄冰。将来……说不定明天,我便有灭顶之险,你信不信?”忽地又转过头来,目光如刀:

“今夜我跟你说的话,不许你向任何人泄漏半句,否则……”她忽又像泄了气之气球,跺一

跺脚,穿窗而去。

她倏来倏去,令人有如在梦中之惑,房内只余一点香风,引起展玉翅心潮如涌,联想翩

翩,回昧不已。

西方仙子适才说的话,一句句顺序涌上心胸,留下无数谜团,使她更添几分神秘,更教

展玉翅摸不着头脑。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展玉翅蓦地一醒,忖道:“我今仇人在侧,处境岂不北她更危险?

岂可还费劲猜谜?”当下关上窗子,重新盘膝运功,可惜西方仙子一席话,对他别激甚大,

心境难以平复,散在奇经八脉之真气,一时之间难以聚拢。

也不知过了多久,真气才逐渐归回丹田,再由丹田运气冲穴。上下两道真气,又再集中

在“命门穴”及“次盯穴”。今夜又有进展,再进一关,抵“上髀穴”。

不想打通此穴之后,真气陡增,沿脉下沉,再攻克“白环俞”。连续两夜打通五个穴道,

使展玉翅信心大增,忘却疲倦,又知不会走火入魔,是故鼓起余勇,再通“中膂俞穴”,此

穴一冲即破,真气如同洪流,再冲开“膀胱俞”、“小肠俞”及“关元俞”三穴,再过两关,

便可抵“肾俞穴”。

此时他头冒白烟,汗流浃背,反而异于往日,不觉疲乏,真气稍停,又住上冲,终于再

克一关。

就在此时,展玉翅听到外面有急促而凌乱之脚步声,接着客栈楼上也有响声,就在头顶

上。

俄顷,外面传来一个低沉而雄壮之声音:“罗宾鸿,你既敢来捋虎须,为何无胆出来相

见?”客栈内响声彼起此落,大概是住客被惊醒,但却未闻罗宾鸿回应。

展玉翅忖道:“此人莫非是‘雪里狮王’?”

那声音又呼喝一遍,不得要领,便毅然喝道:“上去,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以为‘狮

王’是病猫!”

话音刚落,上面又传来一个呜呜的响声,狮王又叫道:“原来还有同伴。哼,只怕来不

及救你了。快!”

展玉翅受影响,真气一直滞留在“太阳俞”,难越雷池半步。

楼上突然响起一道尖锐又急促的惨叫声,又闻有人呼道:“兄弟们小心,他们在房内用

暗青子招呼。”接着又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似是窗棂被人击碎。

再几道惨叫声过后,便是吵耳的兵刃碰撞声和呼喝声,看来双方已打上了。

“狮王”怪笑道:“罗宾鸿,你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你竟敢来打我的主意!要黑

吃黑,没那么容易。”

罗宾鸿道:“狮王误会了,小弟一直很想和你合作,奈何你拒人于千里之外才引来此场

误会……”

“狮王”以一阵怪笑声,止住他继续说下去:“误会?你派人劫的盐,可不是误会!赵

陵已招出是你指使的,他是你的手下……”

“赵陵在何处?狮兄可否请他来跟我对证?哼,你为何偏心只听其一面之词?他若到处

诬蔑人,狮兄之仇人不是遍天下了么?”

“扬州人谁都知道,某家人虽凶,但最公正,否则如何号令盐枭?”狮王冷冷地道:

“你放心,某家一定让你俩当面对证,但必须等你成焉某之阶下囚,围住他,快,旷日持久,

夜长梦多。”

楼上斗得更是激烈,每隔一阵,必有一道惨叫声响起,又闻狮王怒笑道:“原来还有两

下子,难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让某家来!”一阵呛呛郎郎急如炒豆之响声传来,敢情他已

用上其成名兵器——九环金刀。

展玉翅把生死置之度外,渐渐楼上之杂音,无一入耳,真气稍过之后,又再蓄锐前进,

终于又过一关,直抵“肾俞穴”。

此关一通,真气汹涌澎湃,勇住直前,过“三焦俞”、“胃俞”,直抵“天柱”,再越

过头顶,往前身泻下,转瞬之间,又转了一周,重抵“肾俞穴”。

展玉翅心头一急,连忙运功制住,不让其住上升,此时两股真气均停留在后腰上,相隔

只有半指之距,如何使两股真气合二为一?如何冲过这半指之距?虽只有半指之距,但中间

无经无脉,如何相通?于理不合。

展玉翅心中不由怀疑起来,天地桥是否如此打通的?甚至怀疑世上是否有人以此法打通

过。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远处又传来一阵呐喊声,接着一道尖锐刺耳的哨声响起,一片混乱

之景象。

俄顷,隔壁房内突然传来“蓬”的一声巨响,整座客栈都震了一震,也不知发生了甚么

事,楼上却有人呼道:“他们到楼下去了,快追!”

展玉翅一听,便估计罗宾鸿已至邻房,心头大急,运功横栘,但两股真气仍在原处,分

毫不移。

说时迟,那时快,背后响起“蓬”的一声巨响,原来有人撞破木墙逃命,展玉翅正好背

墙运功,后背距离木墙不过半尺之遥,猛觉后背被一块木板撞及,来不及疼痛,两股真气,

竟藉木板那一撞,而豁然打通。两气合一,沛然莫御。

紧接着,展玉翅被一股大力撞抛落地,一团黑影穿墙而入,蒙胧中,觉得他就是大仇人

罗宾鸿。与此同时,破洞里接着钻进几条大汉来。

这些事写来虽慢,实则疾如白驹过隙,一闪即逝。

展玉翅一时之间,尚未定下神来,三、四个人又在房内恶斗起来,罗宾鸿一脚踩在展玉

翅脚上,一个失神,几乎挨—刀,不由破口骂起来:“滚开,否则先杀死你!”

展玉翅霍然一醒,忍住怒火,缩进床底下,但觉体内真气自动运转,速度极快。他不能

坐着盘膝运功,便伸直双脚,将双手贴在大腿上,闭目运功控制真气。

房内突响起一道惨叫声。原来狮王一个手下,中了罗宾鸿一掌,上身跌倒在床上,发出

“蓬”的一声,而罗宾鸿同时亦中了一刀。

“老大,正点子在这里。”

狮王低沉而宏亮的声音传来:“先围住他,待老子来收拾他!”

就在此刻,外面声昔嘈杂,打斗之声,呼喝之声,乱成一片,又闻狮王呼道:“人家召

集人马,你们不会回敬吗?饭桶!今夜便在这里将其一网打尽。”紧接着,墙板又“哗啦啦”

一阵响,床板被人踏得吱吱作响:“让开,别堵住门口!”

罗宾鸿道:“狮兄迫人太甚,须防狗急跳墙,大家都没好处。”

狮王一晃手中金刀,叮叮当当地响着,极是威猛:“老子专打跳墙狗!”

“且慢!你也不想想,罗某若无准备,又怎敢来捋虎须?”

罗宾鸿话未说毕,又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打断,房内兵刀劈击之声,惊心动魄,下过

展玉翅此刻已进入忘我境界,罗宾鸿及狮王斗得再激烈,他也毫无知觉。

两股真气一贯通,又逐渐受控制,展玉翅便觉得每至胸腹处,便略有阻滞。三个大周天

之后,又觉得该处有股异常之“气流”,再过七个大周天,那股异气已随真气转动。

展玉翅大喜过望,逐渐用意志,将那股异气迫至左手指尖,并使其停留在该处。

房内之形势又有变化,原来罗宾鸿之人马,见形势混乱,遂放了一把火。火势一起之后,

住客争相逃生,而在店内之狮王手下,也沉不住气,纷纷逃了出去,但罗宾鸿的手下,则反

其道而行之,冲进房中来。

狮王气得哇哇乱叫,然形势比人强,他拚力虚晃一刀,由门口冲了出去:“姓罗的,算

你狠,到外面咱们再决一死斗!”

罗宾鸿也要出去,却让手下唤住:“老大,外面部是他的入,由上面出去。”

罗宾鸿先跃上床,双脚用力一顿,欲先跃上横梁,再破板而上,可是那床板适才遭数个

人踩过,已呈裂缝,哪经得住他双脚再用力一顿,一声“哗啦啦”声响,登时断裂,他人也

跌了下去。

展玉翅正好把百日酥毒气全迫在手指头,散了功,拉出长剑,割破指头,说时迟,那时

快,罗宾鸿正好跌了下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指头,气随之而生,一股黑血倏然向罗宾鸿脸上

射去。

罗宾鸿虞不及此,被射个正着,他举袖拭面,一瞥之下,已看出有人在此,大喝一声,

顺势挥刀向展玉翅砍去。

展玉翅双脚被木板压着,罗宾鸿又跃在上面,急切之间,没法闪避,手中乃抄起一块断

板一抡。“笃”的一声,钢刀砍入木板,一时之间,抽拔不出。

展玉翅右手已拾起剑来,猛向其双脚挥去,罗宾鸿想也不想,一跃而起,展玉翅连忙滚

出床去,暗呼一声好险。

罗宾鸿的手下不知发生甚么事,呆了一下,展玉翅已直起身来,罗宾鸿坐在床架上,欲

向展玉翅扑去,他手下忙道:“老大,何必跟这小子计较,快走!”

罗宾鸿冷哼一声,身子饺起,左掌向上一托,撞开木板,右手钢刀用力一剁,借力纵身

上去。

展玉翅双脚被踩得疼痛,稍一犹豫,已失去其影踪,他略一运功,未见有异,乃再发一

掌,窗棂“哗啦啦”地飞出老远。

展玉翅呆了一呆,看看自己双掌,想不到自己竟有此功力,不由大喜,穿窗出去,呼道:

“罗宾鸿,你别跑,少爷要杀你!”

不料,他话未说毕,两柄单刀已分左右砍到,展玉翅不辨敌我,厉声呼道:“杀不了点

子,杀杀你们,也能出口气。”他夷然不惧,长剑一撩,两抦单刀已被撞开,展玉翅标前一

步,上身一直,已将一人挑倒于地。

可是,狮王的手下,为了围堵罗宾鸿的人,散布四周,此时又以为展玉翅是其同党,见

同伴受伤,乃围了上来、展玉翅甫打通天地侨,又吃了好些天的憋,此刻全部倾泻出来,挥

剑冲入人丛中,如穿花蝴蝶般,见人刺人,见刀抵挡,以寡敌众,竟然大占上风。

狮王在旁见了,忙道:“这小子十分厉害,须小心。”

展玉翅心头一动,急问:“你们是甚么人?”

一条大汉恶狠狠地道:“咱们都是十八地狱的拘魂使者。”

展玉翅道:“少爷是四海丐帮的副总堂主展玉翅,我与罗宾鸿有杀父灭家之仇,与他不

共戴天。”

狮王怒道:“既然如此,你为何杀我手下?何况老子与丐帮毫无怨隙。”

一条大汉接口道:“江北的叫化子,谁不沾我大哥的恩惠?”

展玉翅忙分辩:“是你们先袭击少爷的,为了自保,只好回击,你们既然不是我要找的

人,请停手以免误伤,并影响你我双方之感情。”

狮王冷笑道:“说得好听,老子的人岂能白死?”

“你待怎地?再打下去,贵方起码得再死十个八个。”

“小子,你好狂。”

“少爷实话实说。”展玉翅大发神威,手腕抖处,两个大汉腕脉中剑,兵刀都跌落地上,

他双脚一顿,一式“白鹤冲天”,居然飞上三丈多高,只看得众汉子张大了嘴巴,连展王翘

自己也大感意外,想不到自己轻轻一跃,竟有此功。

他凌空吸气,恍如一头大鹏般,盘旋了一下才落地,但瞬即又被围上:展玉翅道:“不

要不知好歹。”他一扬掌,一股气流蜂拥而出,但见客栈的火墙倏地如一根柱子般冒起,蔚

为奇观,只看得众人口呆目瞪,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路来。

展玉翅急飞而起,声音却远远传来:“今日若有所得罪,少爷另日将登门道歉。”言未

毕人已渺。
 0   2005-06-15 17:42:1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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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玉翅含怒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反正闲来无事,聊聊又有何妨?”

展玉翅反问:“你该如何称呼?”

那老虔婆沉吟好一阵方道:“老身已把名字忘记,江湖上的朋友都管我叫白发婆婆。”

“据少爷所知白发婆婆另有其人。”

“哈,同名同姓都大不乏人,何况是同绰号的。你相信便唤我一声白发婆婆。”

“少爷也不傻,你的年纪能当婆婆?”

又过了一忽,白发婆婆方打了个哈哈:“依你看老身年纪有多大?”展玉翅懒得再跟她

搭腔,又开始运功冲脉,白发婆婆问了几遍,不得要领,也索性闭上嘴巴。

过了一阵,马车驶上一艘大帆船上,慢慢过江,那船很大,是故甚是平稳,展玉翅巳进

入了忘我境界,挥然不觉。

过江后再行不远便是扬州,马车戛然停住,展玉翅这才“醒”来,接着白发婆婆又扶他

下车,停车之处,是一家华丽的客栈,这一次,白发婆婆却是着店小二来扶展玉翅进店。

那房又大又雅致,又明亮又干净,难怪人人都说扬州是个好去处,白发婆婆住在他斜对

面,传话店小二把饭菜端进展玉翅房内。

那小二站在一旁不动,展玉翅忍不住问道:“你站在此处作甚,还不叫婆婆过来吃饭?”

店小二哈腰道:“婆婆交代过,请少爷自己用饭,她有事出去一下。”

展玉翅暗哼一声,低头吃饭,抬头望见店小二仍站在那里,心头一惊:“看来此处是她

们的巢穴,否则这小子为何会监视找?”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店小二态度十分恭敬:“启禀少爷,小的叫小瓶子,你有甚么吩咐?”

展玉翅沉声道:“我要你滚出去!”

小瓶子吃惊地道:“但……婆婆要我服侍你。”

“你到门外去服侍吧!有人站在一旁,少爷吃不下饭。”展玉翅一顿又问:“婆婆有否

留话,说甚么时候回来?她住在哪一间?”

“她住在斜对面的北七号房,婆婆离开时,只说她出去一下便回夹,少爷有甚么事用得

到小的?”

展玉翅挥挥手,小瓶子便乖乖出去,展玉翅又道:“把门关上。”

门“砰”的一声关上之后,展玉翅便开始吃饭,心中却有点忐忑不安:“老虔婆在找西

方仙子?她屡跟少爷作对,到底是何原因?”

蓦地又有一个念头升了上夹:“江畔酒楼的弟兄—定急死了,帮主他们是否如道我落在

魔掌中呢?”想至此,他再没有胃口吃,乃唤小瓶子进房收拾。

小瓶子嗫嚅地道:“少爷,你吃得这么少……”

展玉翅喝道:“因为菜不好,少爷吃不下,明天再拿这种猪吃的东西进来,看少爷不对

付你。”

小瓶子拿起杯碟便匆匆出去,展玉翅连忙跟着出门,北七号房果然就在斜对面,他慢慢

走过去,轻轻拍房门。没人应着,展玉翅正想回房,小瓶子又折回来:“婆婆还未回来。”

“你阴魂不散,是来监视少爷?还不快滚!”

小瓶子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婆婆要小的寸步不离守住你,说少爷在家内婢仆如

云……她答应给小的一锭银子……小的父母患重病,正需要银子……”

展玉翅不由改变了态度,温声道:“那你回家去看你父母吧,婆婆回来,少爷便立即叫

她给你赏钱,少爷要睡觉了,不要甚么人服侍。”

小瓶子感激莫名,几乎要跪下来,展玉翅向他挥挥手,自己进房去。他先检查了门窗都

关好,然后上床,继续运功。

他体内之百日酥未解,但体力已大有好转,最低限度巳能慢慢走动,也说明运功收集散

于各经脉之真气,的确有效,而展玉翅每次运功,都能收回大部份真气,再利用真气冲关渡

穴,可惜要打通天地桥,实在难之又难。

还有一个异常之象,以往运功之后,精神奕奕,但如今则完全相反,疲累交加,是故三

更散功之后,展玉翅便昏昏沉沉睡至日上三竿。

他醒来后,披衣下床,一打开房门便见到小瓶子站在外面,见到他便哈腰道:“少爷,

你醒来啦,小的替你打水洗脸。”他匆匆去又匆匆而来,服侍展玉翅洗脸。

展玉翅问道:“婆婆回来了否?”

“还没有……不过小的怕吵醒你,不敢用力拍门。”

“令父母病情如何?”

小瓶子阴着脸摇摇头,展玉翅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轻轻拍拍其肩:“带我去拍门。”

小瓶子遂扶他到白发婆婆房外,用力拍门:“婆婆,少爷来看你。”

房内没有反应,展玉翅沉声道:“不知是否有变化,快拿钥匙把门打开。”小瓶子略一

犹疑,便快步跑去拿钥匙。

房门打开,一看房内之布置,枕褥被子仍然整齐地叠放在原位,显然白发婆婆走后至今

未返,小瓶子十分惊奇:“少爷,你们在扬州是否有亲戚?”

展玉翅摇摇头,慢慢走进房内,仔细检视一遍。他如今反而担心白发婆婆不回来了,盖

因此处所费不菲,他身无分文,届时如何脱身?

他沉吟了一阵,道:“小瓶子,你替我到城内各处找找她,找到了有赏,”小瓶子面有

难色,但终于点头答应,先扶展玉翅回房。

白发婆婆去了何处?去找西方仙子?她到底是甚么身份?她又从何处看出自己之破绽,

知道自己之身份以及江畔酒楼是四海丐帮之产业?

忽然他又想起白袍客,那位神秘的师父,他到底是何方高人?此刻他是否知道自己在遭

难?假如他在身边,又能否替自己解毒?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房门突被拍响,展玉翅以为小瓶子回来,谁知站在门外的竟然是白

发婆婆。他脱口道:“你去哪里?”

白发婆婆似乎十分高兴,展齿一笑,道:“你很惦着我。”

展玉翅像遭人剌了一刀般,冷冷地道:“你还想回来折磨少爷?”

“唷,大少爷,你发甚么睥气?”白发婆婆随他进房,又将门关上:“你明知老身去见

仙子,昨夜被她留住,反正你在运功疗毒,也无暇顾及老身,又有何关系!很高兴你没有离

开此店……”

展玉翅又闷哼一声:“西方妖女何时见我?她如今在何处?”

“她在哪里,老身不敢说,但她晚上会单独来见你,你有甚么话大可以对她明言。”

“哼,只怕她不容我说话,未曾见面已遭此毒手,见了面还得了。”

“据老身所知,仙子对你并无恶意……”

展玉翅忍不住怒极而笑:“她对我没有恶意,难道有好意?你不用胡扯,有什么手段,

尽管施展就是。”

“唉,世上了解仙子的人实在不多,其实她不但不邪恶,而且比侠义道的人,还要深明

大义,还付之行动。否则怎会称之为仙子。”

展玉翅嗤之以鼻:“仙子这只是你们自己不怕肉麻而吹捧出来的。”

白发婆婆忽然掏出几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这些银子让你打发店小二,你是丐帮少爷,

不能太寒伧。”忽又搁下一把碎银:“你先休息一下,中午老身再过来找你,我昨夜没睡,

也要休息了。”

展玉翅急问:“你不是说要去找百草老君么?”

“今晚才去找他,反正仙子要独自见你。”白发婆婆走了两步又回头:“你对她的态度

最好和善一点,说不定她身上有你之解药。”

展玉翅心中暗骂:“你休想少爷向她乞怜。”

吃午餐时,白发婆婆到展玉翅房内吃,只东聊西扯、漫无天际地说些无意义的事。最后

才问展玉翅:“你为何这样憎恨仙子?”

展玉翅冷冷地道:“她为何要逮我?”白发婆婆默默离开,直至吃晚饭时还不见她过来,

展玉翅忍下住出去唤她,不料在走廊上,隔远见到他所认识的布北辞正跟一个人边走边说,

听他俩的对话,就知这个人便是他的杀父仇人罗宾鸿了。

罗宾鸿怎会来此?本来他出现是件好事,最低限度在他离开巢穴之情况下,较易报仇,

奈何此刻展玉翅还不如一平常人。

因布北辞和罗宾鸿边走边交头接耳,所以没有看见展玉翅。其实看见也不一定能认得出

展玉翅,因为此刻他易了容,不过展玉翅自然而然地退回房中,轻轻将门关上。

耳边却闻布北辞道:“老大不可掉以轻心,那厮不好对付,要否把外面的弟兄请来?”

又闻罗宾鸿低声道:“在咱们未与‘师王’弄僵之前,不可打草惊蛇……”后面的话,

由于去远,已不复闻。

展玉翅得知仇人在此,非为己而来,心神稍定,便即泛起疑念:“狮王是什么人?听那

姓布的语气,似乎他如今已罗网了不少爪牙。”他一颗心怦怦乱跳,又惊又喜,再也没办法

定下神来。

今日之展玉翅已非昔日之吴下阿蒙,本来这是一个复仇良机,可惜又中了百日酥

渐渐又进入忘我境界,丹田气分两道前进,其一由前身之任脉,经头顶,转入督脉;另

一则走足太阳膀胱经,走任督脉的“命门穴”便无法下“腰俞穴”、“长强”、“会阴”等

穴,再转回丹田。而走太阳膀胱经的亦只能运行至“会阴”,无法再达“下髋”、“中髋”、

“上髋”。

事实上,能打通天地桥者,目前武林中寥寥无几,气行不同脉经,如何使之贯通,本身

已是道难题,没有明师指点,即使走足太阳膀胱经的真气,能再上升至“肾俞穴”,虽与

“命门穴”只有半指之距,又有何办法使两气相通?展玉翅根本一无所知,只求真气能不断

上升。

今夜大有进展,竟然让他连通三关:“下髋”、“中髋”、“次髋”,再指“上髋”。

“上髋”之后,转下来“白璨俞”,再回头上升,要抵“肾俞”尚须打通九个穴道,谈何简

单。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扉突然“笃笃”地敲响,展玉翅慢慢散了功,问道:“谁?”

外面应道:“你想见面的人。”声音娇嫩,分明是个女子。

展玉翅料她便是西方仙子,是以将窗子推开。夜风随之吹了进来,展玉翅忽然呆了一呆,

因他闻到一股热悉的香气。

西方仙子仍如既往,脸上蒙着一块纱布,月色之下,既神秘又动人。她娇声道:“主人

怎不请我进房?是恐孤男寡女不方便?外面有个小花园,展少侠若不方便,大可出来共赏明

月。”

展玉翅冷笑一声:“在下没有那个心情,若怕嫌疑的,不会等列今天。请进!”

西方仙子伸手在窗口上轻轻一按,娇躯轻得像燕子一般,投射进房,令人觉得她高超的

是,她人在半空,另一手巳抓住窗扉,双脚落地,窗子亦同时关上。

“怎地不点个灯?”

“在下行动不便,请姑娘代劳则个。”

“喀嗤”两声,桌上之油灯立即点亮,灯光下,纱巾后之轮廓,隐约可见,果是个美人

胚子,展玉翅未知想到甚么,一颗心倏地急跳起来。

西方仙子也有点窘,两人沉默了好一阵,终于由她打踱沉寂:“展少侠刚才那句话是什

么意思?”

“我这房子你巳来过多次,而且每次都是孤男寡女,今夜还要避甚么赚?”

纱巾晃动了一下,西方仙子涩声道:“姑娘还是不明白,少侠可否明言?”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挑明便没意思了。”

西方仙子沉吟道:“你很聪明,姑娘我在何处露出的破绽,让你发觉?”

“你身上之……”展玉翅本夹想说幽香,但话至喉,头又咽了下去:“总之三姐、白发

婆婆和西方仙子,三位一体。好啦,闲话表过,有话请说!你把我掳来此处,又多番戏弄少

爷,意欲何为?”

西方仙子幽幽一叹,忽尔问道:“这一路上,我待你如何?”

“虽然不错,但邪只是猫哭老鼠假慈悲。你为何不杀我?”

西方仙子反问:“姑娘为何要杀你?哼,你也知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由此亦证明我对

你没有恶意。”

展玉翅不由扬高了声音:“没有恶意,为问要在我身上下毒药?又何事掳我?”

“我掳你乃为了……与你多接触……谁教你武功猛进,我怕你穴道解开之后,又要与我

相斗,谁伤谁都非我之愿,是以……”西方仙子垂首而言,竟有几分可怜相。

展玉翅不由呆了一呆,久久不能回一言,心中忖道:“她对我有意思,活见鬼!若对我

有情,又怎会一见面便想杀我?”心想至此,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冷笑。

西方仙子秀眉一皱:“你不相信我?”

展玉翅叹了一口气:“你教我怎样相信你?累我被括苍派的吴长茂误会,接着又要杀

我……”

展玉翅话未说毕,西方仙子已截口反驳:“杀胡雪风而引起吴长茂之误会,乃为救你,

你不要狗咬吕洞宾。至于说要杀你,杀了没有?那只是为了试探你,老实说,如果你是条怕

死鬼,我也不会……”说至此,她羞涩地垂下眼皮,声音转低:“我出道数年,像你这般硬

骨头的,还没碰上一个。”

虽然展玉翅看不到她脸上之表情,但自其眉宇间,亦能察到一二,心头不由一荡:“你

说得这般好听,为何还不解开我体内之毒素?”

“我昨夜便到处去找百草老君,可惜找不到,但还会去找。”

“他的确在扬州?”

“我也是听人说的。哼,你放心,我还未碰到办不到的事,为了让你相信我,待我取了

解药再来见你。”

展玉翅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便可证明自己之心迹?以为如此便可无愧于心?万一有

仇家上门,你可知我之处境么?万一我这样子被杀,你这辈子能安心么?”

西方仙子娇躯震了一震,嗫嚅地道:“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若你有甚么长短,最多我

陪你一死。”

“大丈夫顶天立地,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你不必假惺惺了,我不要你保护。”

西方仙子屡遭奚落,不由恼羞地道:“左不是右也不是,你待如何?我今日吞声忍气,

得到的就是这些?哼,姑娘可是千金之体,从未这般受委曲过。别忘记,你一条小命尚在我

手中。”

展玉翅气住上冲,把生死置之度外:“展玉翅一条命就在此,要打要杀,悉从尊便,要

我乞怜你,休想!”
 0   2005-06-15 17:41:5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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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牛肉稀饭眨眼间便吃个精光,白发婆婆道:“乖孩子,你早点休息吧。”

展玉翅急道:“且慢,我要解手。”

持拐婆婆嘴理说着,食中二指去势不停,直戳其晕穴上:“乖孩子,你就撒在裤裆里

吧。”旁边那个白发婆婆咭咭而笑。

待展玉翅再度醒来,却巳躺在一张床上,房内之窗子都挂着厚厚的布帘,伸手不见五指,

展玉翅双眼呆了好一阵方能视物,尽管如此也只能看个大概,但房内没有别人,却可肯定。

展玉翅屡逢奇变,阅历较前深,他先运了一下子功,发觉体内并无甚么不妥,这才慢慢

走下来来,悄悄拉开布廉,往外观望。外面是一道长长之暗廊,未见有人,他胆子顿大,立

即轻轻推门,闯了出去。

他不辨东南西北、里外前后,认定一个方向走过去。未至尽头,已闻一个尖细的女子声

音,怒道:“罗宾鸿他算老几,居然敢不听仙子之命令?”

展玉翅连忙放慢脚步走前,前端有一扇门,门上有雕花透孔之小窗,展玉翅凑眼望进去,

只见里面是座大厅,点了好几根粗大之蜡烛,光如白昼,他因角度问题,看不到主人的坐位,

只见靠台阶那方,弯腰垂首站着好几个汉子,看其模样似乎十分惊悸。

耳畔又闻一个老人的声音:“请婆婆代向仙子美言几句,请她大量再宽限几天,老朽一

定再去说服罗宾鸿……”

又闻那持拐婆婆的声音发自旁边,估计她是站在大堂前面:“索案主,假如仙子再给你

半个月时间,你若仍未能说服罗宾鸿接受仙子之幽香令,那又如何?”

那老者慢慢抬起头来,只见他五十多六十不到的年纪,面容清癯,蓄着三绺短髯,唯双

眉浓厚斜飞入鬓,英武之中,透着几分霸气,只是此刻哪还有一丝豪气?颤声道:“老夫甘

愿受仙子任何惩罚。”

“嘿嘿,你外号‘满天星雨’,暗器手法不错,如不能成事,这对手还要来何用?”此

令十分严酷,但她说来却十分轻松,确像格外开恩。

展玉翅倒抽了一口气,暗自忖道:“这老虔婆好毒辣的手段,也不知她心肠是甚么东西

做的。”

不料索长胜听后居然露出一丝欢容,忙不迭地抱拳作揖行礼:“多谢婆婆开恩!多谢婆

婆开恩!老朽一定尽一切办法劝跟罗……”

持拐婆婆道:“你不必多言,快去办吧,再砸了可不能怪我。”索长胜连退三步方敢转

身离去。持拐婆婆之声音转厉:“索长胜,你若敢生溜掉之念头,教你一家以及天龙寨没一

个活口!”

索长胜住一住脚,又应了一声方离开。持拐婆婆又道:“白头钓叟,你跟华山派万点梅

是表亲,仙子着你调查万千秀之下落,可有着落?”

一泣满头白发的老叟道:“启禀婆婆,老朽打听到万千秀跟其几位同门师兄弟曾去过青

城山,后来又在成都出现过,但最后去了何处,老朽却打听不到。并非老朽不尽力,事实上

老朽单枪匹马能力有限……”

他话未说毕,已听持拐婆婆冷笑一声,叱道:“给我拿下!”刹那间,旁边几位跟他一

样,必恭必敬、听候报告的汉子,同时出手,将白头钓叟双臂及大穴扣住。

白头钓叟高声道:“老朽不服!若老朽因未尽力而受罚则心甘情愿,但能力有限也有死

罪,则死也不瞑目!”

持拐婆婆一声冷笑:“那老身便让你死得瞑目。你听清楚,仙子早已打听到,是你亲自

将万千秀送到青竹门去的,你自己说该不该死?”

白头钓叟睑上一片死灰色,又听持拐婆婆道:“赐你死罪太便宜了你!先将你的舌头割

掉,再丢在黑牢三、五年,慢慢折磨你,方能正法纪。”

那几位自告奋勇的汉子立即有人揑嘴、掏舌头,有人取出匕首来。展玉翅又惊又怒,忖

道:“这妇人好生毒辣。”可是回心一想,这些人都是黑道上的凶人,让比他们更凶的人惩

治,乃天理循环,何须替他难过。只此一犹疑,白头钓叟的舌头已离腔,前襟染满了鲜血,

接着便被人扯了下去。

持拐婆婆又道:“宋吉雄,仙子托你办的事,你又办得如何?”

“小的查到,仙子与他有隙,想杀掉他。”

持拐婆婆冷冷地道:“这你倒只猜对了一半,猜对后半截。仙子跟他无仇,只是他屡与

咱们作对,是以非杀不可。但‘水上春’向在江南活动,怎会跑去东北?”

“这个小的便不知道了,容后再查。”

“给我拿下!”持拐婆婆声音转厉:“你好大的胆子,谈风和尚是去找‘蜂尾针’那贼

婆,而且你们之间已有了周密的布置,专等仙子上门,以便不择手段地偷袭仙子。其心可诛,

不可轻饶!给老身先将他开瞠,掏出心肝看看到底是甚么颜色的!”

六月天的风雨,来碍好快,刚才他抓白头钓叟动作十分决,如今人家抓他的动作,也绝

对不比他慢。刹那间,宋吉雄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婆婆,就算小的调查不力,也未必是个

死罪,你假传圣旨……”

持拐婆婆斥道:“住口!谈风及蜂尾针已供出一切,还容你抵赖么?动手!”

话音刚落,但闻“嗤”的一声响,宋吉雄之前襟已被人撕破,有人举起精光四射的匕首,

就要往他胸膛上剌去,忽闻一声暴喝:“住手!”

木门“哗啦啦”地被人推开,走出一位锦衣青年,双眼怒光四射,眉毛倒竖,大步自暗

廊里走出来,原来展玉翅见持拐婆婆如此残酷,再也忍不住,挺身而出。

持拐婆婆侧头看是他,忍不住冷笑一声:“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敢多管闲

事?”

“你如此凶残,少爷看不过眼。”

“看不过眼又如何?你有力阻止么?何况国有国规,家有家法,你凭甚么管咱家的事?”

展玉翅一挺胸,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咱们凭的是一股正义。”

持拐婆婆大笑:“恐怕你还不知道宋吉雄是个甚么样的人,像他这种人,应该所有自认

侠义者,都恨不得吃其肉寝其皮……哈哈,你别笑死老身了……”

展玉翅闻后微微一怔,但势成骑虎,只好道:“像他这种人虽死不足惜,但你开瞠取心,

未免太过残忍。”

持拐婆婆轻哼一声:“动手,别管这小叫化子!”

这句话倒叫展玉翘吃了一惊,也激起他之怒火,一摸腰上,长剑犹在,立即将之抽了出

来。

那手持匕首的大汉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立即手起刀落,但闻一声惨叫,接着展

玉翅的怒喝声,一道白光向其后背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斜剌里飞出一柄单刀来,将他长剑挡开,展玉翅只觉手上一轻,长剑

已被击落地上,他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但闻持拐婆婆咭咭地笑个不停。他大受

刺激,揉身扑去。

只闻持拐婆婆道:“不可伤他,留着有用。”

一位中年汉子斜踏一步,截住展玉翅,迎面向他一拳打去。展玉翅抬起左臂挡架,眼光

一瞥,见他左脚伸了出来,但自己双脚居然不听使唤,被绊个正着,“砰”的一声,摔倒地

上。他挺腰欲起,哪知四肢酥软,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已着了道儿,不由十分懊丧。

持拐婆婆冷冷地道:“你也不想想,老身若无把握制住你,岂有放你一人在房中之理,

来人,将他抬回去!”

与持拐婆婆一道的两位白发婆婆,又一人一边将他架回房内:“你好好在房内呆着,省

得自取其辱。”

展玉翅骂道:“老虔婆,你有种的便杀了少爷,用这种手法折磨我,不算英雄!”

“真是拘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位白发婆婆又伸手封了他之晕穴,展玉翅再度不

省人事。

***

展玉翅再度醒夹,但觉阳光刺眼,他闭上眼睛定一定神,发觉有人背着自己在走路,而

鼻端则闻一股淡淡的幽香,他又掹地睁开双眼,果然如己之所料,背自己的是一位女子,鬓

发高耸,由于在背后,看不准其年纪,是以道:“这位……姑娘……咳咳,在下醒了。”

“啊!你醒啦。”那女子将展玉翅放在地上,转过身来,只见她眼如剪水,但睑上挂着

一方双层的纱布,依然看不出年纪。

“我怎会在这里?”

“啊,原来你还不知道。我上山采药,经过一座大宅,见那里起了火,好些人去扑火,

我也跑进火场,后来见你躺在床上,便背你出来了。”

展玉翅道:“她们肯让你背我离开?”

“我听几位婆婆在说话,有一位说:“‘姓展的小子还躺在床上,这回一定会被烧死’,

我见她们都不救人,所以便悄悄滑进去。其实内宅火势反而不大,我救了你离火场之后,有

人发现,便撒腿跑了。”

这女子看来读书不多,皮肤黝黑,似是山村姑娘,不过说话还是有条有理,展玉翅到底

知了个大概。他沉吟了一下,问道:“此处是甚么地方?”

“这地方离芜湖已很远,过了江啦,你不用害怕,她们追不上。”

“咕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尚未请教芳名。”

“嘻嘻,我这种人有什么芳名。人人都叫我三姐,你也叫我三姐吧!”

“在下展玉翅,救命之恩,暂未能报,请先受我一礼。”展玉翅言毕站了起来,长长一

揖,不料双脚发软,又一跤摔倒在地。

三姐将他扶了起来,道:“对啦,你一直昏迷下醒,没有吃饭,大慨是饿坏了,我先扶

你去吃点东西再说。”她右手五指抓住展玉翅的右臂,将他扯了起来。

展玉翅心中忖道:“这女子臂力好强。”嘴里却道:“我不是饿坏了,而是中了一种慢

性毒。”

三姐大吃一惊,五指松开,展玉翅一个踉跄又再摔倒,三姐又手忙脚乱地将他拉起来:

“对不起……啊,你中了毒,为甚么还不死?”

展玉翅叹了一口气:“这种毒不会致死,但会使人全身乏力……你不必管我了,在下自

己会料理。”

二姐“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连站都站不稳,还逞什么英雄,还是由我来背你吧。”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将展玉翅背上。

展玉翅心中暗叹:“想不到我展玉翅雄心勃勃,今日却沦落到要靠一个村姑料理,才能

活下去。”一时之间,万念俱灰,但觉郁气盈胸,难以开腔,幸而那三姐也不多话,背着他

快步而行。

穿过一座树林,便折上官途,远处有三两座农村,看来人口还不少,虽说三姐身体强壮,

但背着一个大男人,还是香汗琳漓,她汗出越多,香气越浓,熏得展玉翅酡然欲醉。展玉翅

心间倏地泛上一个奇异的念头:“她为甚么蒙着面?不知她长得甚么样?唉,大丈夫活在世

上所为何事?小如找处山忖,娶妻生子,平平安安过一生……”

忽听三姐道:“这里有卖吃的。”

展玉翅这才抬头望去,原来靠近农村的路旁,有几摊卖面食包子的:“喂,你喜欢吃什

么?”

展玉翅道:“随便,你喜欢吃什么我请你。”

三姐又“咭”地笑了出来:“我搜过你身子了,你身无分文,比我还穷,还能请我?除

非把我卖掉……”

展玉翅双颊火辣辣的,羞惭难当,脱口道:“那我不吃了。”

“咦!你是个男子汉,怎地这般小器,还不如一个小村姑?吃吧,三姐请弟弟吃碗面,

平常得很。”

展玉翅暗叫一声惭愧:“我真不如一个村姑了!”当下谢了一声,欣然接受,摊上卖的

是五香牛肉面,展玉翅一闻到那股香气,已饥肠辘辘,便要了一碗,但三姐却只要阳春面:

“我喜欢清淡。”

展玉翅一下子便把那碗面吃个精光,三姐只吃了—半,便放下碗付账,随又背他上路。

走了一回,三姐忽又踅入一座小树林,展玉翅讶然问道:“三姐,咱们来此何事?”

三姐轻啐了他一声:“你不解手,三姐也得找个地方……”说着将展玉翅放在地上:

“你就在此解决,不许乱钻乱跑。”

展玉翅忙道:“三姐放心,在下是个君子。”他解了手好一阵,还不见三姐回来,不由

有点忐忑,幸而又过了一阵,三姐终于出现了。

“太阳巳快下山,我到村子里面向农夫借了一间房,先将就一晚再说吧。”

展玉翅如今已形同废人,一切只能听从三姐安排。

农舍里只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农,满脸的皱纹,腰杆子巳被沉重的生活担子压得微微下

弯,幸好人还颇热情,又能烹饪,晚饭十分丰盛,还有半壶子米酒,展玉翅至此地步已亦无

所惧,放怀吃暍,直把桌子上的东西扫光。

老农道:“你姐弟回房休息吧,老汉会收拾。”三姐邃送展玉翅回房,随又捧了一壶茶

进来,先为展玉翅斟了一杯,再为自己斟。

“你吃得太多,又不能走动,多喝点浓茶有好处。”

展玉翅呷了一口,赞道:“好茶,这茶哪里出产的?”

“我自家里带来的,我姨丈是卖茶叶的。”

“对啦,你要去哪里?又想带我去哪里?”

三姐道:“我要去姨丈家探病,嗯,他家在苏州附近,这里已过了丹徒,再走两、三天

就可到达了。我想你先到我姨丈家安顿下来,让他替你找个大夫冶好病再说吧。”

“只是,每天要你背我上路,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三姐微微一笑:“明天咱们若能找到马车,便雇一辆车子吧,我姨丈钱多器量大,那一

点钱他才不在乎。”

展玉翅忽然觉得此姑娘除了皮肤黝黑、谈吐不文雅之外,不像是个村姑,满腹狐疑,忍

不住再问道:“你练过武功么?你有仇家?何以睑上要蒙着纱布?”

“家父曾经当过教拳的拳师,我小时候跟他练过几年气力,像咱们这种人哪有甚么仇家,

蒙面乃因我长得……太难看,因此出外才蒙上一块布。不信你看看。”三姐边说边飞快地解

下一边纱布,亮一亮相便又将布挂好。

她脸颊又红又肿,凹凸不平,鼻子歪在一边,一副牙齿全吐出嘴唇外,虽只一瞥,展玉

翅已有惊心动魄之感,三姐又问道:“没吓坏你吧?”

展玉翅摇摇头,再问:“三姐背着我,走了几天路,你为甚么不怕那些婆婆对你不利?

对啦,火场是在何处?”

三姐忽然站了起来,道:“你再睡一会儿吧。”话未说毕,便一指戳在展玉翅睡穴,展

玉翅虑不及此,被封个正着。

待展玉翅再度醒来,已是红日满窗,他爬了起来,方发现房中多了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

人——持拐白发婆婆。

展玉翅大吃一惊,脱口问道:“你怎会来此?三姐呢?你怎样处置她?”

“哼,她是老身的侄女,老身会怎样处置她?叫她自己回家呗!不过她要求老身一定要

送你到苏川,老身已答应她,自然会办到。小子,你福份还真不浅哪!”

展玉翅巳将生死置之度外,轻松地问道:“你不是要将我交给西方仙子么?令侄女不知

在下身上中的毒是你下的,因此要送我去苏州求医,你送我上苏州为何事?”

持拐婆婆哈哈笑道:“有一点你搞错了,你身上的毒是‘百草老君’下的,老身没有他

的解药,当然,如果你不愿去苏州,老身绝不会勉强。”

展玉翅问道:“假如少爷要你即刻滚,你肯吗?”

持拐婆婆冷笑一声:“你想得倒美,万一被你溜掉,老身如何向仙子交代?”

“到底你们仙子是个甚么人?我跟她又有何瓜葛?”

持拐婆婆道:“你见到她之后,自然知道。”

“少爷身上的毒,虽是‘百草老君’所制,但下毒的是你,难道你没有解药?”

“哼,你以为那老儿的药这般容易得到?咱们是派人去偷的,哪有解药?谁教你武功不

比老身差,只好出此下策了。不过听说他向在江北扬州附近活动……”

“那咱们——去扬州吧。”

持拐婆婆笑道:“你又做梦了!老身会让你去找他?不过仙子如今就在扬州,扬州倒是

必去之地。走吧!”她伸手将展玉翅拖下床,又将他背上肩,推门而出。农舍外面已有一辆

马车,她将展玉翅丢在车上,亲自驾辕上路。

路上无事,展玉翅只好找话说:“那百草老君的毒药这般厉害,除了他之外,别人都无

法解?”

“其实他这种‘百日酥’也不是没有缺点,只要中者内功深厚,任督两脉贯通,天地桥

打通者,只须运功将毒气迫至一隅,然后再想办法将之放离,其毒便解。说到底,这种药只

能对付中下乘者。”

展玉翅任督两脉已通,只欠天地桥未能打通而已,闻言暗自忖道:“反正在车内无事,

何不运功试试?”主意打定,便盘坐起来,默运玄功。

体内之内功不知去了何处,所幸武当内功乃正宗玄功,展玉翅又有一股不屈不挠的精神,

经过一柱香工夫,丹田内已慢慢聚合了一点内功,别小看这一点丁成绩,精神及气力都此前

好多了。

展玉翅如同服了强心剂,更加苦练不懈,丹田内之内功似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精神已

如同常人,只是四肢仍然酥软,若要与人动武,恐未必斗得过一名大汉。

展玉翅看看已差不多,便运气走奇经八脉,有些经脉遇到真气冲击,引起全身一阵酥软,

展玉翅稍为思索一下,便尽力“进攻”后腰,所谓天地桥者,乃人之上半身及下半身之气力,

分隔于腰部,常人手臂不能发挥双腿之力,双腿亦不能发挥双臂之力,乃因天地有阻隔。若

能打通天地桥,使两股气能够相通,则气力骤然倍增,功力同时大进。

常人身体无恙,要打通天地桥,已经极之困难,何况展玉翅此刻中了“百日酥”,更是

谈何容易。他不断想尽办法,却难越雷池半步。

中午,持拐婆婆掀开车帘,扶他下车,外面风大,展玉翅猛地嗅到她身上一股幽香,心

中不由动了疑:“她身上的香气怎地跟三姐一样?啊,敢倩她们是姑侄,气味相近……但人

家说少女方有幽香,老太婆也有香气?”

持拐婆婆瞪了他一眼:“你望着老身作甚?进去吃饭。”原来她停车的地方,正在一家

饭店门外。

两人进店找了个靠角落的座头,持拐婆婆似乎心情不错,点了许多菜,但她自己则每样

浅尝即止,观其吃饭之举止,实难想像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展玉翅则老实不客气地把肚子填饱,饭后他一声不吭,转到后头的茅厕去,持拐婆婆坐

在椅子上,纹风不动。假如展玉翅不是中到百日酥,即刻要逃跑,真是易如反掌,但他颇有

自知之明,施施然返回店中,却见持拐婆婆已在门口向他招手。

展玉翅上了马车之后,她又开始驾车,展玉翅躺在车厢里,自我安慰,管他娘的,有人

负责吃喝,还有人驾车,少爷面子也够大的了。

正在胡思乱想,忽闻持拐婆婆问道:“展玉翅,你为何会加入四海丐帮?”

展玉翅吃了一惊,故意道:“四海丐帮?少爷未曾听过。”

持拐婆婆冷笑一声:“你别以为骗得了老身,哼!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了老娘,还是

乖乖说吧。”
 0   2005-06-15 17:41:3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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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晚,白孢客仍与他过招,在实战中指点他。这次他可没有昨夜之轻松了,因为展玉

翅能从对方之招式中,发觉自己招式中之破绽,而及时修正填补。

白袍客喜道:“真是孺子可教,三年后,你将是老夫之劲敌。”

展玉翅急问:“如今谁是你之劲敌?”

白袍客想了一下,道:“南海龙王、黄北山和上智老和尚。上智以纯、朴取胜,内力炉

火纯青,且是出家人,心境平静,是老夫一劲敌;黄北山刚正下屈,大开大阖,不为敌听动,

难缠,南海龙王武功另辟蹊径,以诡异多变取胜,老夫若心神不静,思路闭塞,便会为其所

制,照老夫所知,此三人是强劲之敌。”

展玉翅再问:“气寒西北董万峰不是际之对手?”

“十年前已不值一提。”

“白发婆婆又如何?”

“她心胸太挟窄,斤斤计较,凡此种人难成大器,在争斗之中,必会因小失大,是以老

夫不惧她。”

展玉翅道:“晚辈曾领略过张三奇之厉害,前辈难道亦不忌他几分?”

白袍客仰头大笑,道:“其人之武功,尽在老夫胸中,岂会怕他。”

展玉翅大喜,急问:“其人武功之最大破绽是甚么?”

白袍客声音一变,似有无限遗憾:“他虽是个人物,奈何奸不够奸,恶不够恶,清高不

够清高,偏激有余,刚毅不足,此乃是其最大之弱点。”

展玉翅垂首思索,自袍客厉声道:“老夫有事,要离开十天八天,今后你自己练习,不

可分神,小心。”言毕又抖起树枝,展玉翅只好摒除杂念,全神应付。

***

这天,酒楼里突然来了三位白发婆婆,夏宝贝一看势色不对,连忙通知展玉翅,展玉翅

悄悄出去看了一眼,也觉这三位婆婆不同凡响,单只其中那位手中之铁拐,怕便有数十斤重,

不问而知不是寻常人。

展玉翅暗中吩咐下去:“人家若不是来捣蛋,照常招呼,不可惹她们。”

不料吃完饭之后,那持拐的老媪突然一顿铁拐,道:“小二哥,请你们老板出来说话。”

展玉翅走前道:“在下展小鹤,正是本店主人,不知婆婆有问指教?”

老媪怪笑道:“小伙子不简单,老娘差点看走眼了。林森是我之徒子徒孙,听说栽在你

手中,可有这回事?”

展玉翅心头一跳,心想莫非此人就是白发婆婆,当下不敢大意,抱歉道:“婆婆可能听

错了,小可跟林森斗个平手,谁都没有栽筋斗,且他们清了账之后,小可便放他们走了。”

这席话把双方之面子全顾及了,又不卑不亢。

不料另一位婆婆道:“你说得好听,可老身等早巳查得清清楚楚,贵店是处黑店,吃一

顿便饭,居然要收五十两银子……”

展玉翅哈哈大笑:“五十两银子是林森自己觉得没有能力白吃,又希望带回他那几头小

兽才丢下的。小店若是黑店,又怎会天天高朋满座?希望三位小婆婆不可听一面之词,不信

可问问旁人。”

持拐婆婆又用力一顿铁拐,发出“砰”的一声响:“甚么叫做小婆婆?你敢看不起老

身?”

原来展玉翅走近已看出她们都经易容,且声音娇嫩,不似妇人,是以以言相探,当下道:

“对不超,此乃在下一时失言。”

“说句对不起就可把一切抹掉!”这持拐婆婆大刺刺地道:“老身也要白吃,不知你打

算如何收拾我?”

对方分明是捣蛋来的,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没有三分三,怎敢替林森挽回面子?

是以展玉翅深知不好办。但不好办也得办,否则以后江畔酒楼就更麻烦。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反问:“三位意欲如何?”

那三位“婆婆”怔了一怔,持拐的道:“你不阻止,老身又已吃饱饭,如今便要离开

了。”言毕三人一齐起身。、

展玉翅横跨一步,道:“在下实不愿跟三位婆婆发生不快事,希望三位留下吃饭钱,今

晚在下再设宴回报。”

对方礼数周全,委屈求全,本无懈可击。但其中一位婆婆却道:“你别再说废话,咱们

来此之目的乃要跟你斗一斗,看看你是何方神圣,你若输了就把那五十而银子交出来,还得

把那张通告改一改。”

展玉翅沉住气问道:“如何个改法?”

“改成谁有本领,谁都可以到江畔酒楼白吃。”言毕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前

俯后仰。

展玉翅脸色一沉:“三位如此未免太过份了,假如在下能胜一招半式,那又如何?”

另一位“姿婆”道:“咱们给你一百两银子,而且大姐的徒子徒孙,以后也不会再上门

来了。”

展玉翅悄悄向旁边—个小二打了个眼色,边道:“好,咱们到楼下去。”言毕,他当先

下楼,那三位婆婆亦步亦趋,跟着下去。

展玉翅道:“咱们也免惊动旁人了,干脆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嘿哩,大老板是不是害怕?你该害怕的事,还多着哩!就在此处吧,也好让街坊们看

一出好戏。”

展玉翅仍能沉得住气,问道:“三位是一齐上来演戏,还是单打独斗,还是车轮战?在

下是客从主便。”

那持拐的“婆婆”指指旁边那红衣“婆婆”道:“老二,你先去讨教一下,看他有什么

能耐。”红衣“婆婆”大剌刺地上前,拔出一柄长剑来,一副耀武扬威之派头。

展玉翅正想抽剑,斜刺里跑出一个人来,道:“少爷,这个下人且让小的先上,再不行

少爷才出手末迟。”展玉翅一看是凌铁城,遂点头着其小心。

凌铁城抽刀在手,道:“咱们是下驷对下驷、上驷对上驷,公平得很。妇人远来是客,

请先发招。”

红衣婆婆怒道:“真是狗嘴长小出象牙来,老身是下驷么?”

凌铁城笑嘻嘻地道:“你不是下驷,难道她才是?”说着伸手指指那持拐婆婆。

红衣婆婆骂一句:“找死!”挥剑上前。凌铁城平生经历过大小战阵数百次,夷然不惧。

他粗中有细,在未摸清对方底蕴之前,采取不求有功、先求无过之战术,与对方周旋。

红衣婆婆表面看来年纪虽大,但动作灵敏,姿势美妙,剑走轻灵多变之路,但看来内力

不是很强,若一股人遇到她,不能应其剑势变化,十招八招也未必接得住,可是她碰到的是

经验丰富无比之凌铁城。

两人斗了四、五十招,仍是红衣婆婆大占上风,剑势变化无穷,是以她得意洋洋地道:

“阁下果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下驷。”

持拐婆婆睑上并无喜色,沉声道:“老三,不可骄傲,对方未败。”她看出凌铁城虽然

守多攻少,但那显然是一种战法,并非力所不及,是以连忙开腔提醒她。

展玉翅当然亦看出凌铁城外虚内实,十分稳当,更料到其用意是让自己多了解对方剑法

之变化,是故定睛而观,边仔细揣摩对方剑法之变化。

近来他武功大进,看几次就看到红衣婆婆剑法中之破绽,并想到破敌之招数。眨眼已看

了四、五十招,展玉翅道:“这剑法华而不实,也没甚么看头,更吓不了人。”

“臭小子口出诳言,稍候老身便来收拾你!”

红衣婆婆话未说毕,凌铁城已趁其分神,找到机会反攻,但是刀光霍霍,反将剑影掩盖

住,双方主客之势,竟然在瞬息之间互易。

凌铁城反攻二、三十招,红衣婆婆已十分狼狈。左支右绌,香汗淋漓,再斗下去,不出

三十招必败无疑。凌铁城道:“妇人如今知道自己也是下驷了吧?”

持拐婆婆道:“老三,你退下来吧!争甚么上驷下驷的,有甚么用?正点子要紧,让我

来。”红衣婆婆早恨不得有下台之阶,是以忙不迭后退。

展玉翅喝住了凌铁城:“咱们是主人,得给客人留点面子!”凌铁城为了树立展玉翅之

威信,恭声应是,收刀回鞘,退在一旁。

展玉翅缓缓走前,抱拳道:“请前辈指教。”他不明对方底蕴,末敢托大,首先抽出长

剑。

持拐婆婆“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老身痴长几岁,且先让你三招。”

“晚辈恭敬不如从命,”展玉翅长剑向左右虚发两招,第三剑方毕直剌出,直奔对方胸

膛。这一剑疾如白驹过隙,端得是眨眼即至。

先前那两记虚招,明显有看不起对方之意,持拐婆婆心骄气傲,勃然大怒,岂知怒火刚

升起,展玉翅的长剑已经刺至,这才大吃一惊。

幸好她身手灵活,在刻不容缓之际,忙不迭向旁滑开,展玉翅似甲已料到她有此一着,

得理不饶人,标前一步,手惋一振,硬生生将直剌化为横削,改斩对方之腰腹。

持拐婆婆连让三招,有点手忙脚乱,她铁拐挥动,竟令人觉得颇不顺手,展玉翅攻势更

盛,一口气攻了七、八招,将其铁拐完全罩住。

凌铁城在旁看得眉飞色舞,心中忖道:“小展的师父,也不知是哪位高人,短短时间内

便将他调教成这个样子,看来如今我已非其敌手了。”他心胸广阔,竟无半丝妒忌之念。

别说凌铁城诧异了,持拐婆婆内心之震惊,更非笔墨所能形喻。她不甘心失败,觑得真

切,双臂一振,将铁拐抛起,挡住展玉翅之长剑,人即趁势退开,伸于入怀,抽出一柄软剑

来,道:“再试试老娘软剑的厉害。”

她大概使惯了软剑,一剑在手,形势果然大为改观,但见漫天银光,点点生辉耀眼,展

玉翅才施两招,她已发了三招。

这是以快取胜,先发制人。幸好展玉翅经白袍客之严格训练,学了后发制人之术,是以

未被对方占到便宜,只是他那随机发招,因势利导之法,尚未大成,对方急攻,他常来不及

变化,是故被对方占了上风。可是他落于下风,并非就是输定了,往往不经意的一招,便产

生连清带打之效,使对方攻势遏了一遏。

其实持拐婆婆也不敢认定自己必胜,因为展玉翅越斗越沉稳,而且斗志旺盛,自有一股

气势,使人不敢轻敌。

两人翻翻滚滚,眨眼间已斗了一百多招,仍然是不胜不负之局面,但总括来说,还是持

拐婆婆占了上风,只是令她气愤的是,往往眼看即将得手,可是又被展玉翅在刻下容缓之际

避过,或突出奇招,迫得自己改招换式。

那持拐婆婆身份大不简单,只是展玉翅不知道,否则他能与对方斗了百余招尚不落败,

已深感自豪。

又过了二十多招,持拐婆婆突然改变打法,动作倏地慢了起来,但出剑更加毒辣,且剑

底生寒,似蕴藏了千斤力般,如此一来,展玉翅一时之间,摸下到其剑法变化,难以发挥所

长,反而被闹得手忙脚乱。

持拐婆婆见状,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剑出更慢,往往招式将老之际才突然变招,使对方

难以提防。

展玉翅咬牙苦斗,心中并无畏惧之意,一心只想破解对方之招数,

激斗间,持拐婆婆长剑刺向展玉翅之胸膛,她手腕突然微微一抖,改剌对方之左下胁。

展玉翅已料到她有此一着,立刻及时左栘抵挡。

说时迟,那时快,持拐婆婆之左掌突然无声无息地印出去,直至半途掌心力涌出一股凌

厉而凛烈之寒风。

这一着大出展玉翅之意料,仓猝之间左掌连忙迎了上去。“啪”的一声响,两掌相交,

展玉翅内力未能全力发挥,被震得倒飞愈丈,猛觉有股寒气,沿手臂传至体内,不由机伶伶

地打了个冷噤。

持拐婆婆得理不饶人,飞扑上前,凌铁城见状已知展玉翅吃了亏,连忙飞身拦截。可是

这边厢的两位婆婆亦双双抢上前,将他截住。

凌铁城大暍一声:“某家跟你们拚了!”他刀出如风,招招拼命,奈何那两位白发婆婆

也非省油灯,仍能紧紧将他截住。

展玉翅咬牙上前再战,可是那股寒气眨眼间便已流通全身,手臂竟发起抖来,如此如何

是持拐婆婆之敌手?仅七个回台,已破她一招封住麻穴,顺势又将他抓住,喝道:“住手!”

凌铁城投鼠忌器,不得不住手,沉住气愠声问:“你们要各少银子才故人,快开个价

来!”

一位婆婆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咱们要钱也用不着向你们要。”

持拐婆婆指指凌铁城,道:“你乖乖站着,否则教你们少爷立即授首。”

凌铁城道:“咱们如欲倾力一战,阁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持拐婆婆冷冷地道:“老身谋定而后动,你以为咱们便没有人么?告诉你,老身在片刻

之间,便可召集近百名高手赶来,届时莫说你们少爷生命有危,就是江畔酒楼,亦要毁于一

旦。”

“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持拐婆婆想了一下,道:“且借你们少爷用一用,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便送他回来。”

凌铁城急问:“假如你不送少爷回来,咱们去何处找你?”

可是持拐婆婆挥挥手,那两位婆婆已一人一边,架着展玉翅跑了,持拐婆婆押后,声音

远传而来:“姓凌的,你最好不要跟踪,不要不知好歹,不懂轻重进退。”

凌铁城发了一阵呆,此时方见夏宝贝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人未至声音先至:“大哥,少

爷去了何处?”

凌铁城叹了一口气:“咱们回去再慢慢说。”

***

展玉翅旋又被人封住了晕穴,是以不醒人事。待他醒来时,只听车声辚辚,左右颠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转个身,四肢却仍未能动弹,这才知道自己麻穴尚未解开。

他轻轻闭上双眼,凝神静听,发现车厢内尚有一个细长之呼吸声,知道有人监视,便装

作尚未醒来,暗中运气冲穴。

过了一忽,穴道已有松动之感,又忽觉得穴上一沉,又让人戳了—记,他暗叹一声,开

腔问道:“是谁在此?你们要挟持我去何处?”

只听白发婆的声音传来:“你最好乖乖躺着,到了地头自然知道,哼,你昏睡了几天,

肚子饿不饿?”她不问犹自可,展玉翅听后,顿觉饥肠辘辘,可是他不愿开腔示弱,乃闭嘴

不言。

白发婆婆冷笑一声:“你逞甚么强?饿坏了你,老身如何向西方仙子交代?”拿了一碗

牛肉稀饭来喂他,展玉翅紧咬牙关,不肯张嘴。

白发婆婆冷冷地道:“你有种的便当面跟西方仙子说个清楚,为难咱们这种小脚色,有

甚么意思?再说饿死白饿死,她会可怜你么?”展玉翅一想,深觉有理,便张嘴吃个痛快。

白发婆婆道:“这才像话。”
 0   2005-06-15 17:41:2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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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夜间之学武,则风雨无阻,白袍客之教法新颖,旨在激发展玉翅之潜能及创造力,

是故表面上所学无多,但将终生受用不尽。

由于展王翘在芜湖发展不错,沙连水着他继续开拓,三个月后,展玉翅又经营了一家酒

搂,这已倾尽展玉翅所有,不得不用心经营,白天都跟凌铁城在酒楼里,两人更搬至酒楼里

居住。

酒楼开张之后,生意不错,展玉翅这才放下心头大石,乃召集了一批丐帮弟子进入酒楼

当小二,把江畔酒楼变成四海丐帮的一处暗舵,半年时间,使展小鹤(展玉翅之化名)在芜

湖声名大噪。

江畔酒楼开张月余,生意稳步上扬,这犹如给四海丐帮服了一剂强心药,沙连水决定带

帮内之头目,在中秋节来此庆祝,小牛等人十分高兴,但展玉翅和凌铁城听后反而犹豫起来,

两人商量了一阵,展玉翅决定写信给沙连水,表示欢迎沙连水驾临,但必须悄悄地来,而且

不能当众庆祝,且最好不要在中秋节来,以免暴露江畔酒楼之身份。

信写得很诚恳婉转,沙连水接信之后,立即覆信表示接受展玉翅之提议,展玉翅和凌铁

城这才放下心头大石。

这天酒楼生意特别好,伙计们都忙不过来,展玉翅亲自到堂上招呼客人、忽从食客之中

认出几个人来,林森和他那几头“小兽”蒋彪、云深渊、林新和苏制钱,五人据案大吃,时

而交头接耳,时而纵声大笑。

往日是仇人,今日是顾客,展玉翅深明做生意之道,只当作认不出来,下过却暗中留意。

过了一阵,那五人长身而起,小二道:“大爷请到柜面会账。”

蒋彪骂道:“你娘的,大爷到你这里吃饭,是给你们老板面子,还敢收钱?唤你们老板

出来送客!”

小二抬头见到展玉翅,惶恐地道:“老板!他们说……”

展玉翅挥挥手,他还未开腔,旁边已有人道:“咱们老板不认识五位,而且吃饭付钱这

是天公地道的事,若人人都学五泣这样,那咱们这酒楼还能维持下去吗?”原来是凌铁城闻

声而出。

林新问道:“你是甚么人?敢来教训大爷,可知咱们是甚么人吗?”

“我是甚么人你们不必知道,我只知道你们是吃饭不付钱的癞皮狗,告诉你们,这里不

是善堂,而且有句话你们必须记住,开饭馆就不怕顾客肚子大,同样亦不怕顾客凶,否则还

敢招呼四方来的客人么?”

云深渊阴森森地道:“老子就是不给钱,那又怎样?”

“那就要你们留下点东西来。”

苏制钱一腿将旁边一张桌子踢翻,同时伸手抽刀,不料凌铁城早巳提防他有此一着,出

刀比对方更快,苏制钱手臂尚未伸直,凌铁城刀锋过处,己将地右臂连手带刀砍落地上。

他一招制敌,一时都把其他四人震慑住,林森排众而出,冷冷地道:“阁下出刀甚快,

但尚未臻高手之列,真正高手风范,让林某给你看看。”

凌铁城仰头哈哈笑道:“某当然不是高手,只是个屠狗英雄而已。”

迈句话十分恶毒,只听得林森勃然变色,怒道:“今日老子便要叫你为此付出代价!”

凌铁城道:“阁下若是光棍的,便请勿影响别人吃饭,到外面交手如何?”

林森一拂袖,凛然道:“带路!”凌铁城夷然不惧,在前带路,林森等五人尾随而下楼,

展玉翅走在最缓面,好事的食客们,纷纷结帐下楼,要瞧瞧江畔酒楼如河惩治吃霸王饭的恶

人。

凌铁城不大了解林森之实力,但估计凭自己再加上展玉翅,应可对付,真不支时,店内

还有两位武功不错的“伙计”可以助战,足以他有意立威,故意站在大门外的街头上,道:

“谁斗在下?”

林森冷冷地道:“你口出抂言,老夫正想教训你!”

凌铁城大笑:“未交手之前,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教训谁,来吧!”

展玉翅道:“无礼!人家主角亲自出场,当然由我来接招,于礼方台。”他缓缓走前,

竟有点高手之风范,凌铁城轻轻叮咛他小心,然后退开一旁。

林森见对方年纪虽轻,但气定神闲,也收起轻视之心,拱手道:“老夫林森,尚未请教

老板大名?”

“在下展小鹤,阁下如今肯付钱,一切还可改变。”

林森怒极而笑:“阁下小心,老夫一向不理甚么武林规矩的。”言毕抽出一柄尺三长的

扇子来,乌光透亮,一看便知是玄铁所造,他甚少使用其成名兵器,今日未出手之前,便先

将铁扇子亮出来,可见他不敢托大。

展玉翅心头亦是一凛,凡使用奇门兵器者,武功必有独到之处,是以忙亦将长剑抽了出

来,抱剑道:“请赐教。”言毕立下门户·

林森见他所立之门户,看不出是哪个门派,似松散却又不露破绽,似开实闭,心头更是

一沉,不敢贸然出手。

苏制钱扎好手臂之伤口,嘶声叫道:“老大,不可放过那于思汉子!”说着指一指凌铁

城。

蒋彪狞笑一声:“你放心,怎会让他闲着,者二、老三,咱们一齐上。”

夏宝贝已闻言赶到,他手提一根齐盾棍,道:“以三凌一,羞也不羞?先吃找一棍。”

他先下手为强,挥棍扫向林新之后腰。

蒋彪一横单刀,只闻“当”的一声响,虎口震得发麻,心头一凛,忖道:“这小子好强

的臂力。”当下指挥拜把兄弟,将他二人围住,于是分两堆厮杀。

那边厢的展玉翅和林森亦斗起来丁,林森不耐烦对方一动不动,首先发动攻势,展玉翅

经过白袍客之指点后,武功大进。他本来已有青木所注之内力,所欠者乃剑法,如今得明师

指导,一理通百理明,见招破招,剑势随对方之折扇而变,一交锋,他便进入天神台一之境

界,双眼只有对方玄铁宝扇之变化,旁边的事,丝毫不进脑袋。

林森在武林中,声名颇盛,亦称一流高手,一见此情况,便知遇上高手,不敢大意,生

恐阴沟里翻船,半生英名付之流水,是故斗来小心翼翼,反不如另一组之好看、激烈。

另一组五个人,以凌铁城之武功最高,且打斗之经验晨丰富,人本好战,气势最盛,五

人走马花灯般斗了五、六十个回合,他已觊得机会,在林新身上砍下一刀。云深渊忙道:

“沉住气,先困住他们。”他心想林森能很快便解决展玉翅,则大局便可改变。

夏宝贝之经验亦不浅,而且沉稳老练,不多久便能与凌铁城互相配合,一个远攻,一个

近打,把蒋彪三人弄得团团乱转,抬头望过去,见展玉翅形势较优,放下心头大石,人亦轻

松起来,乃出言讥讽:“想白吃可也得掂掂自己之份量,像你们这种身手,也敢出来丢人现

世,老子都替你们害羞。”

蒋彪勃然大怒:“臭小子,即使错过今日,他日也叫你们鸡犬不宁。”

夏宝贝怒道:“那就教你们今日全死在此处!”他话未说毕,长棍一挥,改攻下盘,蒋

彪一跃避过。

不料他跟林新并肩,他一跃起,林新双脚便暴露在长棍之前,夏宝贝及时踏前一步,但

闻“啪”的一声,击个正着,林新应声倒地。

凌铁城见机不可失,挥刀向凌空之蒋彪砍去,云深渊大喝一声,挥刀侧攻。凌铁城才不

愿跟对方两败俱伤,他陉轻跃开,突然扭腰,再飞起一褪,瞪在刚刚自地上爬起来之林新的

小腹上。

林新怪叫一声,身子倒飞,夏宝贝标前一步,手起棍落,把其肋骨也打断了两根,苏制

钱看看已方形势不利,也负伤上前,欲伺机偷袭,奈何他右臂已断,以左臂持刀,根本无法

发挥威力,被夏宝贝觑得良机,又将其腰骨打断。

四人只剩下两人,蒋彪及云深渊心头之惊恐,实非笔墨可以比喻。凌铁城笑道:“两位

不如各自断一臂,免得把命丢在此处。”

林森见己方处于不利,而展玉翅那把长剑越使越是神化,奇招纷至,要想胜他,非在三、

五百招之外,但蒋彪及云深渊两人断不可能再支持下去,是以大叫一声:“停手!”

展玉翅恍如无闻,长剑仍如游龙,招招不离其要害。

凌铁城道:“阁下有话请说,再慢一点,两个宝贝徒弟可来不及啦!”

话刚说毕,又闻蒋彪传来一声闷哼,林森转头望去,只见他胸际血迹殷然,原来又中了

凌铁城一刀。只好用力敲开展玉翅之长剑,向后跳开,道:“给他们饭钱,咱们走。”

夏宝贝立即道:“共三十两银子。”

蒋彪叫了起来:“你们这是黑店!给甚么东西咱吃,要三十两银子?”

凌铁城道:“其实是咱们三个人各收十两催债费,还未算饭钱哩!”

展玉翅正斗得手痒心痒处,突然住手,心有不甘,乃道:“林兄,咱们再印证一下如何?

胜负无关……”

林森老脸发热,哪肯留下来现眼,喝道:“给他们五十两!”他连门面话也来不及丢下,

便展开轻功,一溜姻走了。

凌铁城收了五十两银子,笑道:“大爷不愿多杀生,你俩把人扶走吧!嘿嘿,下次敢再

来惹事,可不再留情。”他回头又去招呼食客,返回酒楼。

展玉翅嗒然苦笑,快快地上楼,但顾客们则议论纷纷,想不到这位少爷竟有此身手,难

怪一个外地人,敢来此混饭吃。

展玉翅三人返回酒楼,招呼客人重新就座,凌铁城并保证在此吃饭,不会受人骚扰。次

日,江畔酒楼贴出一张告示,希望食客不可在酒楼内闹事,否则绝个轻饶,这是恩威并重的

一道通告,但展玉翅却觉得江畔酒楼之实力尚不足,是以去信给孙小三及周通,要他们各调

两名外貌端正、而又武功不错的人到江畔酒楼。

晚上,展玉翅又到江畔学武,白袍客又仔细评点其与林森恶斗之得失,使展玉翅受益更

深,事后,展玉翅忍不住道:“前辈,依你看晚辈如今之武功,已至何境界?”

白孢客冷冷地道:“仅及二流。”

展玉翅不服气地道:“难道林森之武功也只及二流?晚辈与他斗个平手……”

白袍客冷笑道:“今日和他斗个平手,这只是表面上看,论经验、武技、内力以至火候,

你均不如他,他之所以一时之间不能取胜,乃是受制于你那种随机应变、随敌之势而创之招

式,以及混合了刀法与捧法的剑术所惑而已。假如他摸熟了你之底蕴,甚或找到你之破绽,

包你三十招内,便要落败。”

展玉翅仍不眼气,白袍客哈哈一笑:“随敌之势而创之招式那只是中乘,凡有招式便必

有缺点或破绽。”

“那甚么才是上乘武功?”

“无招无式,亦即无迹可寻,那自然没有破绽。你大概又想问,为何不教我这种武功?

可惜这种武功只能由自己体会,不能由别人施教,可以施教者,便有沼有式矣!通常师父教

徒弟乃教下乘之技,即按照本门之传统武功,一招一式传授,我教你中乘之技,乃因你天生

是学武之材,而且你本身已有功底,并不是人人均可学习。”

白袍客说至此,踱一圈方步,道:“你若还不明白,咱们也来印证下,你意下如何?”

展玉翅又惊又喜地道:“前辈肯跟我过招?”白袍客随手折了一支树枝,把枝叶扯掉,

成了一根细细的棍子,长度若一柄长剑,他示意展玉翅抽剑。

展玉翘猛吸一气,仰住兴奋的心情,缓缓地抽出长剑,道:“请师父指教。”这是他第

一次唤他师父,白袍客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随意立下个门户。

展玉翅也同檬立了个门户,白袍客道:“你看清楚,我破绽在何处?”展玉翅看了好一

阵,摇头表示找不到其破绽。

白袍客道:“你的破绽在双脚处,别人看不出东,但老夫当然看得到。你信不信?”言

毕他手中之树枝已向展玉翅之双脚刺去,展玉翅精神抖擞,长剑立即扬起迎接。

不料棍子在半途突然划了一道美丽之弧形,棍尖恰好落在展玉翅之左脚上,他忙不迭跳

开,白袍客道:“再摆个门户看看。”

展玉翅想了一下,又立了个门户,这次封住了双脚,但肩上又露出破绽,白袍客以树枝

击中其肩膀。如此一连失败了七次,第八次他所立之门户,居然没有破绽。

白袍客双眼露出满意之色,奇怪,展玉翅居然觉得其眼神有点眼熟,却记不起在哪里见

过:“如今没有破绽了,但稍后有否破绽则尚未可知道。”他树枝连晃,展玉翅长剑随敌应

变,尽量做到“无招”,但七招之后,又让白袍客找到破绽,这刹那,展玉翅倏地闪过一个

念头,假如他是敌人,那将是一位最可怕之敌人。

又练了一阵,白袍客抛掉树枝,道:“回去用脑筋思索!人与动物不同,人是万物主灵,

该以智取胜,以力制胜乃是下乘,智慧高者,弱能胜强;内力不济者,亦可胜过功力高深者;

能以寡制众、能以轻敌重、能后发先至、后发制人。明晚再来!”言毕扬长而去。

展玉翅仔细咀嚼其所说之每一句话,对白袍客之智能,深感佩服:“看来,他该是武林

第一人!我也不知要到何时,方能有他之一半本领。”
 0   2005-06-15 17:41:0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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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痴了!名字只不过是一个记号而已,何须认真,你便以白袍客相称吧!”

展玉翅续发誓:“弟子展玉翅愿跟白袍客学艺,不论吃多少苦头,决不懊悔,有违此誓,

死无葬身之地。”

白袍客又道:“须再加上一句!不论吃多少苦头,不论甚么原因,均不后悔。”展玉翅

依言发了誓,白袍客道:“某有些武功来自黑道,被人视为邪门武功,你学了可不能后悔,

而且某教的,你一定要学。”

展玉翅微微一怔,随又释然:“是正是邪,端视其人之行为,而非以武功来定人,这个

晚辈不怕。”

“你能明白就好,如今先将你所学演习一遍,让某了解你之深浅,才可因材施教。”

展玉翅先将武当剑法演了一遍,再将新近所学之丐帮武功表演一番。白袍客叹了—口气:

“天要亡武当了,那些牛鼻子竟把张三丰之心血,糟蹋到此一地步。”

展玉翅心情十分异样,低声道:“这怪不得那些……牛鼻子,晚辈自己资质不佳,学得

不好。”

“哼,若连你也说资质不佳,则如今武当山内的牛鼻子,全都是饭捅,武当最好的凌虚

及青云,也只得个形似!学剑最重要的是精、气、神,此三项不可缺,否则成不了高手,其

实,学其他武功,何尝不是如此?例如打狗棒法,重要的是一个狂字,不狂如何能将之发挥

得淋漓尽致?今夜至此为止,明晚三更,你再来此。”

展玉翅双脚仍死死钉在地上,一丝也没有回去之意,白袍客道:“刚才区区所说的那番

话,已足够你终生受用不尽,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想通了再把所学演习一遍,当有所进步。”

展玉翘这才返回客栈,他躺在床上,仔细把白袍客的话回忆了一遍,又仔细推敲一番,

终于耐不住,提剑在后院中练起武来,直至鸡啼再上床。

白天人多,展玉翅不好练武,只能在房内练内功,至晚上,尚未二更,他便到达江边,

却不料那白袍客已坐在石上等他,不待他开腔,便道:“今夜再把以前所学的,演习一遍。”

展玉翅依言演了一遍,正期待白袍客之赞许,不料白袍客勃然大怒:“这跟昨夜有何差

别?你回去之后,到底有没有练习?再练!未练之前,先想一想,你想在区区身上学到点东

西,这一关便必须令我满意。”

展玉翅道:“你不指点我,晚辈又怎会有多大的进步?”

“这种东西,若能手把手地教,而又有效者,天下间已到处都是高手。”白袍客言毕拂

袖而去。

展玉翅起初还有点忿怒,后来一想,又觉得其言有理,便耐住性子,躺在沙地上苦苫思

索,偶有听得跳了起来,或挥剑或舞棒,直至天色破晓才回客栈,

一连三夜,白袍客尚未满意,而且骂得一次比一次凶,展玉翅咬牙忍住性子,却自觉有

了许多进步,这天早上他刚回客栈,便见到魏守信及凌铁城,乃惊喜地道:“大哥回来啦。”

凌铁城看了他一眼,道:“你跟谁打架,满身大汗的?”

“不是,小弟闷得发慌,到城外练武,出出汗。”展玉翅道:“大哥,快进房吧。”

魏守信和凌铁城仍住在斜对面,魏守信回房提了一袋银子过来:“这里有二百多两,另

外有一张一千而银票,相信可以暂时解决你燃眉之急。”

凌铁城问道:“小展,你的事进行得如何?”展玉翅乃将情况说了一遍,凌铁城喜道:

“哈,那你就快当老板啦!牙婆们还没有好消息?”

“消息不少,但小弟都不满意,反正已有两家店子,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魏守信道:“做生意跟学武是两回事,日后要仔细、专心学习,并须虚心向前辈请教,

方能有所成,否则不但赚不到钱,反要亏本了。”

“这个小弟省得。”展玉翅终于忍不住问道:“两位大哥哥见到易老前辈吧?不知是否

有替小弟打听罗宾鸿那厮之情况。”

凌铁城笑道:“见到易老了,咱们怎敢不替你打听?易老那里问过,还问了许多人,包

括做生意的、武林中人、平民百姓等等。”

展玉翅吸了一口气,问迈:“他们怎样说?”

魏守信这:“你听了可不要生气,罗宾鸿那厮居然没有甚么劣迹,他勾结官府,看来只

是为了做生意的方便,并无以此欺压善良,但家里却养了下少黑道凶人,据易老说,如今已

不下十三个。”

展王翘问道:“他专养高手,不养喽罗?”

“家丁家将有三、四十个,高手有十多个,易老也弄不清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魏守信

道:“但愚兄有个看法,罗宾鸿似乎心怀大志,他敛财收留人材,只为日后图大计,也许他

有心创立一个甚么帮会。”

凌铁城接口道:“那厮经常不在家,如今家内常由一个叫布北辞的人主持,喂,咱俩为

了早点见你,赶了一夜的路,还未吃饭,先塞饱肚子再说吧。”

当下五个人到望江褛吃饭,展玉翅直至今日才放下心头人石,是以话特别多。魏守信低

声道:“小展,日后你不宜在人多之处口若悬河,而且也得打扮一下,要像个商人才行。”

凌铁城道:“不错,不能让人认出你来,那姓罗的到处走动,说不定被他找到你,则你

不找他,他也会来找你。”展玉翅悚然一惊,连忙表示受教。

魏守信问道:“以前内子曾经送过你一些易容药,你用完了否?要保持身份之秘密,江

湖风险,凡事一切必须小心,见机行事。”

展玉翅道:“当时放在廖子柏家,匆忙中未带出来。”

魏守信听后,从怀内又掏出一包给他。

展玉翅一一受教,五人返回客栈,展玉翅固然一夜未曾合过眼,魏守信和凌铁城何尝不

是?是故三人回房之后,都上床歇息。

中午饭俊,展玉翅又开始闭目冥思,自己剑法上之破绽,以及打狗棒法之精髓,过了一

阵,凌铁城来拍门,道:“小展,咱们出去闲逛逛吧。”

“好!”展玉翅自床上跳了下来,动手易容,魏守信看后笑道:“你这套手艺儿还见不

得人,得愚兄来教你。”他重靳调药,对着镜子,边替展玉翅易容,一边解释。展玉翅得益

良多,方知世上每一项技术,都有其深奥之学问。

下午,三人先去看生药店,再去看脂粉店。“小弟已约了他们明天交钱,从后天开始,

这爿店便属于咱们的了。小弟怕自己做不来,是以雇了他们原店内之两个伙计——赵七叔两

夫妇。”

“原店主为何要卖?”

“店主夫妇年老无子,又有点储蓄,不想再操劳,既有人出得起好价钱,何乐而不卖?”

三人信步走至东郊,凌铁城见四周无人,便道:“小展,咱们来印证一下武功,看你是

否有进步!”

展玉翅正苦无喂招之对手,闻之大喜,立即拔出长剑:“大哥肯指教,小弟高兴极了、”

凌铁城正容地道:“虽是印证武功,点到即止,但出招下可轻率,也不能不谨慎,否则

即练不出意思来,也容易伤到对方。”

“是,小弟会小心,大哥,我先比招啦。”展玉翅怕对方改变主意,立即刺出一剑。

魏守信在旁喝道:“沉住气,不能毛躁!你看,你不慎重其事,单此一招你已有三个破

绽。”他话未说毕,凌铁城的刀一撩,轻轻拨开长剑,直砍展玉翅之胸膛。

这一招连消带打,反应极快,若非展玉翅这几天苦思武学,在无形中已得到进步,还真

要被闹得手忙唧乱。如今只见他双脚微微一错,上身一侧,长剑趁势自下而上,挑向凌铁城

之小腹空门。

凌皱城叫了一声好,单刀一横,及时将长剑格开,左腿飞起,把展玉翅迫退一步,两人

重新交锋,一来一住,有攻有守,魏守信在旁指点:“小展,你双脚移动后,上身微侧,连

消带打,很好,但招一出后,必须立即‘身回原位’,否则人家攻你下盘,你便不得不退了,

再严重一点,便要落在下风了。”

魏守信经验丰富,眼光独到,不断指点,展玉翅心领神会,人剑合一,越斗越顺,气势

越来越盛,破绽亦越少,且奇招迭出,长剑竟使出打狗捧之逗、戳、打三字诀来,百招之后,

凌铁城竟落在下风。

凌铁城也是个不服输的汉子,极力反攻,魏守信忙喝道:“老二,人家气势如此凌厉,

你怎能不顾一切反击?适才若非小展经验不足,你已要受伤了。”

再斗了一百招,展玉翅虽亦额头滴汗,但气势极旺,相反凌铁城大汗淋漓,守多攻少,

越来越凝滞,忽闻他大喝一声:“停!”

展玉翅瞿然一醒,急忙收剑退后,抱剑道:“多谢欠哥指点。”

凌铁城苦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进步神速,我巳非你之敌手,逞论指点了。”

魏守信亦上前道贺:“小子,愚兄看你之剑法,跟以往恍似脱胎换骨,是沙连水指点

的?”展玉翅这才将前几天巧遇明师昀事告诉他俩。

凌铁城讶然问道:“那人为何这般神秘?你为何不请教其姓名?”

“问过了,但他总是不说。”

魏守信道:“世上奇人,多有怪僻,他既不愿说,你亦不必多问,但不管如何,他以此

方法授徒,实在别开生面,亦证明有效。”

凌铁城道:“那是他好运,碰到聪明的小展。”

“这更证明他独具慧眼,深明小展之潜质!若我没看错的,相信他以后所授之武功,必

然十分惊人。”

凌铁城道:“那愚兄也要恭喜贤弟了,说不定三、五年后,贤弟能名扬江湖,如今咱们

也放心了,除了碰刭一流高手,否则你尽可应付。”

“但江湖径验十分重要,这跟武学可没关系。”魏守信道:“你日后一切仍要小心,遇

事要小心琢磨,包不会吃亏。”

对于这两位没有血缘关系,但比亲大哥还投契的大哥,展玉翅感激之至,当下忍不住道:

“两泣大哥,他日小弟若有所成,希望大哥能助我一臂之力。”

魏守信微微一怔,随即拍拍其肩膊,道:“不但是愚兄,连青竹门亦将是贤弟之后盾。”

他顿了一顿,转对凌铁城道:“老二,你长年累月到处乱跑,也不是办法,青竹门虽然也需

要你,但我看贤弟这里更需要你襄助,不如你且留在此处吧。”

凌铁城抓抓头皮,道:“老大,那你呢?咱们就这样分开啦。”

魏守信道:“你嫂子已快为人母,愚兄待她产后,再来此与你会合,届时再定行止。”

凌铁城道:“好吧,小弟便留在此助贤弟一年,一年后,你必须来此相会。”

决定之后,最高兴的是展玉翅了,反而魏守信和凌铁城有点依依不舍:“老二,你年纪

也已不轻,该找个人成家啦!”凌铁城听后只哈哈一笑。

至晚上,展玉翅又悄悄至江畔,苦候至三更,仍未见白袍客,他自己忍不住,就在江畔

舞起长剑来,直至五更才回客栈,只道白袍客巳不辞而别。

但第二天,魏守信却告辞回青竹门,凌铁城送他出城,展玉翅也忙着接收脂粉店,忙至

中午才完毕。此时,孙小三已派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瘸汉,据悉这汉子祖上原亦经营

过此类店子,故着他来主持店务。

晚上,展玉翊又独自至江畔,不久即见白袍客,他忍不住问道:“前辈,你昨夜去哪

里?”

白袍客厉声道:“老夫行踪,你不必多问,而且不许带任何人来此。”

展玉翅忙道:“晚辈昨夜并无带人来。”

白袍客冷笑道:“昨夜那姓魏的及姓凌的,一直躲在那里,你以为我不知道?”说着向

左首一堆草丛指了一指。

“晚辈不知道他们会偷偷跟着来,回去便告诉凌大哥……你放心,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白袍客声音稍温和:“那魏守信眼光还不错,可惜他亦是未遇明师,否则成就当不止于

此。老夫教你的这一套,你认为成绩如何?”

展玉翅这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动,均在其监视底下,乃老老实实告之大有收益,白袍

客得意地道:“今晚不教你甚么,先把你跟凌铁城过招之得失分析一下,”他侃侃而说。展

玉翅十分震惊于其人之记忆力,几乎有过目不忘之能。而所说的,精辟入里,更胜魏守信良

多,使展玉翅有听君一席话,胜练十年剑之感。

一席话后,天色巳微微亮,白袍客长身道:“你回去吧,白天先把我的话思索一遍,试

试能否改变自己之剑法,明晚你独自练习,后晚老夫将开始传授武技。”

展玉翅此时对于白袍客已心悦诚服至五体投地,感激不已,白袍客走了两步又回首道:

“有老夫在此时,你尽管放心练武以及经营你那两间破店,无人敢再来此骚扰你。”

展玉翅怔怔地望着他消失在晨曦中,觉得自己开始交上好运。日子一天天过去,生药店

亦重新开张,由于本钱充足,锐意革新,顾客又开始上门,展玉翅出重金,重新把刘大夫拉

回来,于是门庭若市,收效比远香斋好多了。
 0   2005-06-15 17:40:4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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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屡遇奇人

一家生药铺所赚有限,四海丐帮食指浩繁,杯水车薪,难以解决,是故展玉翅仍不断在

芜湖城内到处闲逛及找寻新目标,三天之后,终于让他再找到一家卖胭脂水粉的远香斋。

如此一来,城内许多牙子牙婆(媒婆,介绍人)都知道有个远处来之富家子弟,要大展

鸿图,便争相自荐替他跑腿拉线,展玉翅一一接受。

如今他最担心的是本钱,若果魏守信及凌铁城不来,他可得夹着尾巴溜了。

这天晚上,展玉翅刚吃过晚饭,正要回客栈,街口忽然出现七、八个大汉,一字横排,

拦住前路,黑暗之中,依稀认得,其中一个似是括苍派弟子吴长茂。

展玉翅吃了一惊,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转身便走,背后风声大作,展玉翅发足狂奔,奈

何小牛跑不勤,最后还是被人追上,展玉翅沉声道:“在下身上无钱,你们打错主意了。”

吴长茂骂道:“臭小子,少来这一套,你串通西方仙子那魔女,杀死我师兄,这笔账一

拖半年多,今日该算个清楚丁。l

展玉翅道:“你说甚么,区区根本听不明白。”

吴长茂怒极反笑:“展玉翅,你化了灰吴爷也认得出你!有种的便下要改名换姓。”

展玉翅一怒,挺胸道:“少爷便是展玉翅,那又如何?胡雪风是西方仙子杀的,你不敢

找她,却料众擦个小伙子出气。亏你还是名门正派的弟子,羞也不羞?”

吴长茂气得七窍生烟:“臭小于,若非西方仙子是你相好,她为何会暗助你?”

展玉翅仰头大笑:“少爷实不知找为何道股值钱,舍你们要找我,要杀我。西方仙子的

人世在找我,也要杀我。西方仙子若是少爷的相好,你还有命活到今天?”

旁边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倪南星道:“二师兄,这小于牙尖嘴利,不必跟他磨菇,先替

大师兄报仇再说。上!”他一招手,七、八条大汉一齐扑上去。

展玉翅抽出长剑来,骂道:“枉你们自称正派,却动辄以众凌寡。”他和夏宝贝拚命抵

挡。

小牛又怒又怕,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些乌龟王八生的儿子,为甚么好歹不分,连爷

爷也打起来?救命呀!敦命呀!有强盗呀!”

吴畏茂骂道:“臭小于,再嘤嚷,老子便先杀了你。”小牛可不怕,继续破口大叫。

动了手之后,展玉翅方知夏宝贝之武功十分扎实,而且经验十分丰富,颇能配合展玉翅,

由于地方挟窄,人多的未能完全发挥优势,而展玉翅和夏宝贝站稳了脚跟之后,越斗越稳。

展玉翅本来见对方人多,还有点心怯,后来却把它当作一场考验自己武功之机会,他把

七星剑法、打拘棒法以及刀法融合在长剑之中,虽然破绽百出,但却时时收到出其不意之效。

吴长茂又怒又急,叫遭:“兄弟们请多如一把劲……”他话音未落,已闻一道闷哼,原

来倪南星右肩已中了一剑。

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昔:“让开!”

只见一个年跑五十的矮瘦汉子走了过来,又闻倪南星欢呼一墼:“爹!”

倪虹是括苍派之掌门师弟,为人最是护短,见儿子受伤,忍不住现身。当下瞪了儿子一

眼:“饭桶,人多反而碍手碍脚,白担了以众凌寡之恶名,都给老夫退开一边:”

展玉翅心中付道:“这老家伙,架子可不小。”他心头有点忐忑,不由把剑握得更紧。

倪虹一扬头:“小子,刚才你说咱们以多压少,如今老夫与你单打独斗,你该无话可说

了吧!为了公平起见,因你已斗了一场,老夫先让你三招,事后若溅血当场,可不能怪老

夫。”

展玉翅吸了一口气,抽钊道:“承让!”

夏宝贝道:“少爷,让小的先斗斗他。”

展玉翅厉声道:“这是我跟他们之间的私怨,与你无关,快走!”

倪南星道:“走?哪有这般容易!除非你胜得了我爹一招半式,否则休想离开此处一

步。”他挥挥手,着人前后将展玉翅三人堵住。

倪虹道:“小于,老夫已等得下耐烦啦!l

展玉翅长剑一抖,泛起几朵创花,倪虹轻叹一声:“这似是武当派的七星剑法。”话音

未落,展玉翅长剔一直,已化作打狗棒法之“棒逗恶犬J4棒尖虚实不定,指向倪虹驹前几个

大穴。

倪虹不敢怠慢,身子一晃,已闪开四尺。他动,展玉翅的长剑随人转动,向对方腰际横

削过去,这一剑变化甚速,深谙五昧。

倪虹有言在先,须让他
 0   2005-06-15 17:40:3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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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6-15 17:30:2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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