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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之主
网友【dreamer】 2005-06-15 17:30:25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64    1
第 一 章逼上武当

高桥站在展云鹤书房门外,恭恭敬敬地道:“老爷,奴才来了!”他背有点驼,腰有点

弯,样子毫不起眼,而且有点窝囊。

只听书房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高桥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去。展云鹤背对着

房门,颀长之身材,似乎受压着千斤重低般,双肩无力地垂下:“把门关上。”

高桥心头一沉,但反而挺直了腰:“老爷,发生了甚么事?不知奴才是否能替你分

忧?”

展云鹤慢慢转过身来:“我已说过各少次,然旁人时不要唤我老爷……嗯,你先看着道

封信。” 着将手中一封后泥给高桥。

高桥知道事态严重!连忙展开阅之,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

展鹤备兄合鉴:

二十年前一掌之恩,小弟典日不思报答,直至今日方查出兄台改名隐居于合肥,是故须

稍加利息。限兄台明日亥时前,交出兄台一家四口之首级,则府上三十七口人丁,便可得平

安,否则血流成河,落然不存,幸勿相怪。

伏牛山故人罗宾鸿上。甲寅日。

高桥看后,心头打了涸冷颤,问道:“主……恩公,这罗宾鸿是甚么人?因何这般凶

狠?”

展云鹤叹了一口气:“二十年前,罗宾鸿是个黑道上的狠人。有一次,展某夫妇路过伏

牛山,正好碰上了他,时内子正便了风翅,而他受白道追杀,身上负伤,只道展某也是围剿

者之一,是以一见面便动手,持平而论,二十年前,愚夫妇应不是他对手,不过他受伤在

先,是以便被展某打了一掌……自山上跌下去……”

说至此,展云鹤又叹了一口气:“唉,展某只道他已摔死,不料还活着,而且上门索

债。”

高桥三十来岁,外表粗豪,但粗中有细,觉得展云鹤说往事时,言犹末尽,似乎有所保

留。他在四年前,身受展云鹤之大恩,自骸留在展家为仆,一向十分敬重展云鹤,今日他虽

有求自己,但仍不追问。

半晌,高桥哈哈一笑:“恩公何必担心?只要他找上门来,小弟愿浅血三尺,保护展

家!当年他从能胜恩公夫妇,如今加上小弟及内府的壮丁,还怕治不了他?”

展云鹤又叹了一口气:“这是贤弟不了解罗宾鸿之性格而已,此人做事不会贸然行之,

必有十拿九稳之把握方会动手,今日他口气这般大,必有所恃!而且他在暗,咱们在明,说

不定人家已将咱们之底,摸得清清楚楚,再说,他亦未必合独自一人上门。”

高桥沉吟了一下,问道:“既然如此,恩公是否准备逃跑暂避?”

展云鹤苦笑道:“逃得了么?只怕此时家内三十七口人丁,除了玉翅之外,无人逃得

了。

高桥微微一愕,又问道:“小少爷去了何处?”原来展云鹤自从“杀”了罗宾鸿之后,

便于妻子甘美香至合肥改名隐居,完全脱离武林,先是生了展风翅,后又生了个小儿子展玉

翅。

展凤翅颇得父凤,辨事虑远稳重,沉默寡言;小儿子展玉翅却是另外一种人,跳脱、顽

皮,三天中有两天住外跑,可是夫妇俩却最疼他,为的是道小子天资极高,聪明伶俐,是练

武最佳材料,更可贵的是他决定了做一件事之后,往往有一股狠劲,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那小子跟他那些猪朋狗友去了黄山游玩,尚未回家,若他能逃过此劫,不但展家有人

继承,且一家大小之血海深仇有人索报,此事使交由贤弟去辨。”展云鹤神情十分诚恳:

“贤弟,这几年来,人人都看不起你,甚至连我也摸不清你之底细,不过我暗中观察你已

久,表面上,你处事有点疯疯癫癫,终日于酒为伍,但每至半夜却下床练武……”

说至此,展云鹤顿了一顿,望了高桥一眼,然后续道:“展某虽已退出江湖,仍知武林

规矩,不敢多看,是故不知贤弟出身何门何派,但从掌风听得出,贤弟之武功,只在我之

上,而不在我之下。”

高桥干咳一声,忙道:“恩公太抬举小弟了。”

展云鹤有点不悦:“我此刻又非要套你的口风,贤弟何以用此语气态度相对?难道这几

年展某有对不住你?”

高桥神情一敛,双眼微露神光,恭敬地道:“高桥错了,请恩公原谅!恩公若用得着小

弟的,但请吩咐!我高桥一条命是你捡回来的,随时为恩公赴汤蹈火。”

“展某一再请你勿再以思公相称,你……”展云鹤忽又叹了一口气:“好吧,此时何

时,不说这个了!贤弟,展某今生最后的希望使落在你身上了,天黑之后,你必须先溜出

去……为恐对方已有线眼,你便先大摇大摆去布店内,替下小周,我想由布店溜出去,总比

较容易。”

高桥轻吸一口气,腰悍子挺得笔直,好像变了一个人般:“小弟这就去准备,但接到小

少爷之后,又该如何办?”

“陪他到武当山找师父,到了武当之后,罗宾鸿再凶,料也不敢去捻虎须!而贤弟责任

已了,天下之大,何处不能栖身?”

高桥道:“届时小弟再赶回来。”

“不必了!只怕你已见不着愚夫妇了。”

高桥神情一黯:“只是小少爷未必肯听小弟之言,弃家上武当。”

展云鹤似因高稿仔细而感到莫大之安慰,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展某已写了一封信,

请贤弟给他看,再者尚有一块传家玉佩,他若仍不就范,请贤弟代我教训教训他!贤弟大恩

大德,愚夫妇永世不忘!请先受我一拜。”

展云鹤向他长长一揖,高桥坦然受之,自己双膝一曲,忽然“噗”的一声跪在地上,展

云鹤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抱了对方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半晌才听高桥问道:“夫人是否已知此事?”

“尚未让她知道,请贤弟体恤,不能让她于你拜别。”展云鹤忽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

句。

罗宾鸿怒气稍揭,抬头望见发呆的贺鸣,沉声道:“人都杀光了么?”

贺鸣叹声道:“全都杀光了。”

罗宾鸿回身一指,怒道:“可恨,这里还有两个家丁,你为何还不动手?老夫再问你一

遍,展家三十七口是否全部死光?”

贺鸣只得道:“还有两个……一个是展云鹤之小儿子展玉翅,另一个是叫高桥的

人………”

“为何不杀?”

“听说展玉翅早已跟朋友去了黄山游玩,高桥则在布店内,顶替一个叫小周的小厮值

班……”

罗宾鸿厉声骂道:“狗娘养的!你为何不早税?快带老夫去布店!那高桥是个甚么

人?”

“我也弄不清楚……五年前,他病倒在城外污水沟中,因展云鹤去收祖,无意中遇见。

抱了他回家,延名医悉心治好他,他便视展云鹤为救命恩人,留在展家……”

罗宾鸿声音转寒:“原来你还有许多事瞒着我。”

贺鸣“噗”地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老爷息怒,奴才那敢瞒骗你,只是奴才对那

姓高的的确不了解,此人十分神秘……”

“住口!k罗宾鸿厉声道:“你的话,如今老夫不能深信,带我到里面看看。”

高桥一听,大吃一惊,连忙转身向书房跑去,那罗宾鸿耳力十分灵敏,闻得声响,飞身

越过贺鸣,双脚凌空蹬出,将大门踢开,眼光一瞥,且书房外人影一闪即逝,双脚落地,忽

地长啸一声,再度飞出。

高桥有如丧家之犬,跳下地道,双腿撑住双壁,将书橱移回位,再滑落两尺,把出入口

之铁盖关好。双脚刚落地,便听见上面莲蓬震耳敲打贴盖,他一颗心抨抨狂跳,暗呼好险。

猛地听罗宾鸿道:“你守在此处,老夫去出口拦截!”

高桥心头又急跳起来,适才在澄光下,看见展风翅之首级,他心中已在打鼓,莫非罗宾

鸿知道地道出口?刹那间,他全身血液又沸腾起来,轻轻一跃,双腿一撑,抵住地道双壁,

人在半空,伸手去摸铁盖。

那铁盖既厚又结实,他脑海内灵光一闪,付道:“若这魔须要在这出口拦截我,企有故

意把事实告诉我的。”铁盖那么结实,必是他以掌力震不开,才以此针引自己出去,好自投

罗网;何况上面说话,使地道内能听到,必须运功传音。

一想至此,他双腿不由缩回,轻轻落地,随即提气向前跑去,一口气跑至另一个出口,

然后停下来,换了几口气,最后才偷偷爬出去。

高搞一上了地面,四顾一下,不敢耽搁,便往城镇处奔去,合肥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

争之地,是故城墙倒蹋之虑甚多,他轻易奔出了城,因恐罗宾鸿追来,不敢大意,仍然放足

狂奔。

他毅力虽强,但跑了十里路之后,仍忍不住要停下来喘息,再找了块石头坐下来,过了

一阵,天便亮了,路上渐有行人,高桥振作一下,走至渡口,唤醒舟子,出重资雇他送自己

过巢湖。

高桥坐在船理,望着一望无际之湖水,心神才稍定,湖畔芦苇丛中,有雁群在嬉水觅

食,一片无忧无虑之神熊,高桥忍不住长长叹息起来。

舟子回头问道:“客官有甚么心事?”

高桥哪理有心情跟他搭腔。远处水天相连,前路亦同样遥远,此去黄山虽不远,可是偌

大的一座山,去何处找寻展玉翅?万一找不到,而展玉翅又不知就里,返回合肥,那简直是

送羊入虎口。

高桥自身有一段不为人知伤心注事,对他来说,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但他此人最重信

诺,既然亲口答允恩公,便将拯救玉翅、襄助他报仇二事,视为己任,罗宾鸿武功到底有多

高,他虽然未窥全豹,但以展云鹤夫妇功力,如此轻易使被残杀来推测,也知之七八,展玉

翅要报这灭门之仇,当真是谈何容易。

展云鹤救了他一命,他留在展家,只想替展云鹤解决一宗难题,用以报恩。万料不到,

五年来,唯一的难题,竞是这件事,其任务之艰巨,可想而知。

船橹在摆动,发出鸣鸣响声,他心头烦躁,忍不住站在船尾,转身面北,远眺合肥城之

方向。

一阵湖风吹来,似将其愁绪吹散不少,雄心顿起,心中暗道:“就算小少爷返回合肥而

发生不幸,展家之大仇,高某也要一力承担!罗宾鸿呀罗宾鸿,今生咱们是斗定了!”

他心中阴霾稍散,便倒在船舱内蒙头大睡,至有人推醒他,原来日已过午,舟子老婆煮

好了饭菜,请他用膳。

高桥强压心须悲哀,把那一大碗饭吃个干干净净,然后在舱内盘滕练功,小舟在湖水中

摇晃,高桥却如老憎入定,物我两忘。

小舟在巢湖中,穿行一整天方至对岸,高桥索性又在船上睡了一夜,至次日天蒙蒙亮方

上岸,他快步跑了一阵,方见到一客旅骑马而至,他心头烦躁,一把将那厮扯下马鞍,抛了

两啶银子于地,提鞭催马而去。

快马驰了一整天,方至只江畔,此时暮色四合,渡船都已停泊在岸旁,他高声哄问:

“谁肯载我渡江者,船资三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时过江虽然危险,但仍有人肯冒险,小舟终于在惊涛骇浪中到

了对岸。高桥在铜陵住了一夜,次早先备了食水及干粮,再住黄山进发。

从铜陵去黄山尚有四、五百里路,高桥心急如焚,不断挥鞭催马,那马儿抵受不住,跑

了半天,任他如何抽打,就是不走。

高桥叹了一口气,只好跳落地上,让马儿吃草休息。四周荒凉,不见人烟,去何处换一

匹好马?高桥十分焦虑,恨不得弃马步行。

过了半晌,忽然听到一阵马啼声,仔细一听,来者起码有七、八骑之多,高桥心头大

喜,站在路边等候半晌,前路转出七、八位骑马之青年,边走边说,其乐融融。

高桥眼尖,且到展玉翅正在里面,他忍不住高声呼叫起来:“小少爷!小少爷!”

那些青年都转头望过来,展玉翅见到他,脸上立即露出不快之色。“为何你又来?爹不

是已唤展福来找我?你先回去吧,告诉爹娘,就说我随后使到。”

高桥知他误会,乃迎了上去:“小少爷,且借一步说话。”

展玉翅冷哼一声:“你有话便说,有屁就放!本少爷没空跟你闲扯。”

高桥沉声道:“小少爷,且到一边来,高某有要事跟你商量。”

一个穿杏色外袍的青年哈哈笑道:“展兄弟,贵价大概是手头不便,你还是跟他到一旁

去,免得人家难为情,咱们去前面候你就是。”

“不必!”展玉翅抛了一碇银子于地,道:“廖兄,咱们一起走!”

高桥一急,伸手抓住马缰,展玉翅举起马鞭,却停在半空,冷冷地道:“姓高的,你是

甚么人,竟然如此对待本少爷!你到底放不放手?”

高桥见他这般骄傲,有心煞煞其威风,乃冷冷地道:“展玉翅,你可得放明白一点,我

只是身受令尊之大恩,可不是你展家之奴才,高某虽不是甚么有身份的人,但却有一点骨

气,你以为高某是来向你求财?哼,真是无知小子,没半点乃父之凤。”

展玉翅垂下焉鞭,无可奈何地道:“那你找我到底是甚么事?”

高桥见其他人已去远,乃将展云鹤之信取了出来:“你看完了信,不可激动,不可高

呼,免得走漏风声。”

展王翅见他神色有异,急不及待地道:“快把信给我看。”他撕开签口,展信阅之。

展玉翅未将信看毕,便巳激动地跳下马来,一把扯住高桥的手:“你出来时,那姓罗约

来了否?”高桥又将玉佩交给他:“怎么只剩一半?”

“另一半在令兄处。”高桥叹息道:“不过令兄已经……”

展玉翅用力拉扯高桥,高桥没准备,身子摇晃得如同大海中之小舟:“你快把情况告诉

我!”

高桥又叹了一口气:“我说了,你听后可不能太激动,须照今尊之指示去辨,答应了我

才肯把情况告诉你!”

展玉翅一向看不起他,这位平日一副窝囊相的汉子,但此时此刻,对他之观感却截然不

同,只见他双眼炯炯有神,神情严肃,自然有种威严,他气势登时弱了,恭恭敬敬地向他行

了一个礼,道:“高叔叔请原谅小侄之无知。希望你把事实告诉我,小侄虽然不才,但还不

至于不听父亲之言,请你放心。”

高桥这才将情况告诉展玉翅,展玉翅似发了狂般,又要翻身上马,却被高桥一把抓住,

他五指如同铁钳般,展玉翅半边身子登时酥软无力。高桥冷冷地道:“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

数?展家三十多口灭门血仇,要靠你一个人去索赏,你发甚么狂?”

展玉翅悲哭道:“小侄自知不是罗宾鸿之敌,但贺鸣表……那厮太过可恶,少爷非杀了

他,不能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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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与丐为伍

展玉翅身上所余银两已不多,一路上省吃俭用,颇不习惯,吃了不少苦头。遇城便找小

客栈落脚,逢村借宿,沿途问路,风随仆仆,走了个多月方抵达皖省境内。旧地重游,心情

大不一般,只觉一草一木份外亲切,感慨不已。至城外,天色已向晚,展玉翘恃地向农家借

宿,以便养足精神,可与仇人决一死战。可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难眠,直至天蒙蒙

亮,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待他醒来,已是红日满窗,他心情父紧张又焦急,疲累难消,乃强迫自己定下神来,在

床上运功调息,奸下容易宁进入忘我境界。

展玉翅进城时,已是正午时分,街上行人并小多,展玉翅肚子咕咕地响着,沉住气故意

由家门前经过。只见门檐下挂着一对大灯笼,写着一个个大的罗字,他怒自心匠起,辛亏,

这几个月在江湖上历练过,使他沉着厂小少,他昆门外站着四位持刀大汉,不敢造次,拉马

继续前行。

拐过一条街,便是好友廖子柏的家,展玉翅乃上前拍门。未几,有个家丁开门,上下看

了展玉翅几眼,问道:“你这落拓汉子要找谁?此处可下是善堂,快定!”展玉翅道:“廖

来福,你不认得咱了么?”那家丁白了他一眼:“别攀亲攀友的,咱可不认识叫化子!言毕,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展玉翅心头一沉,忖道:“怎地廖来幅这般势利?哼,敢情是知我家已经没落,还是害

怕罗宾鸿那魔头?”心念一转,不禁哑然失笑,我如今易了容,又一副落泊潦倒相,他当然

认不得我。

一想至此,他又伸手去拍门,开门的又是寥来福,他厌恶地道:“叫化子,你再不滚,

可勿怪咱不客气了!”展玉翅心头有气,故意不亮号,沉凿道:“真是狗奴才,在下可不是

叫化子,请问廖子柏廖少爷在家么?”话刚说罢,廖子柏正好步出门外,廖来福又换上一副

面孔:“少爷,有个小的不认识的人说要找你。”廖子柏风采依然,身穿锦衣,看了展玉翅

眉头便是一皱,展玉翅可没发现,有如见到亲人般,上前一把抱住他:“子柏兄,是小弟玉

翅回来啦!”廖子柏吃了一惊,伸头向两旁看了几眼,又把展玉翅拉了进去,示意廖来福马

上关门,展玉翅虽然易了容,但声音不变,他自然认得,惊慌地问道:“兄弟怎地这般快便

回来?”展玉翅叹了一口气:“真是说来话长。”

廖子柏恢复常态,道:“咱们先到愚兄书房再说。”当下走进他书房:“愚兄还要去海

天酒家赴约,正是巧得很。”“那是谁的约?”“还不是往昔那干朋友,嗯,你还未吃饭吧?

愚兄着人替你准备。”廖子柏言毕出去,俄顷又再回来:“咱们兄弟好不容易再见,兄弟可

得多住几天,咱们弟兄们好好聊聊。”?展玉翅道:“小弟正想打扰子柏兄几天。”

廖子柏道:“借元兄今要介绍一位新朋友,因此小弟不能不去,贤弟又不宜露面,且请

在舍下稍候,愚兄便通知信元兄他们一下,弟兄们欢聚一堂,再慢慢听贤弟诉离别之情。”

展玉翅道:“那敢情好极了,小弟也有许多事要问大哥们。”

过了盏茶工夫,丫头送来了一大碗泸面,廖家是合肥富户之一,仓促之间,那碗泸面佐

料已甚是精美,展玉翅巳好些天未吃过这种好东西,一口气便把耶—大碗面吃得精光,只恨

太少。他水到廖家,一颗心方安定下来,吃了面,便倚在藤椅上睡着了,直至门外传来一

阵步履声才醒来。原来廖子柏已带着往什的四个好友回来。

廖子柏一昆圳此景,便勃然人怒,把下人呼来,比道:“有客人来,怎下送汤给客人洗

洗风尘?快夫备水,再拿一套我的入服给客人换。”

展玉翅道:“子柏兄不必客气,是小弟因赶路人累,吃了面便睡着了。”“这如何使得!

咱们兄弟一场,你还跟找客气什么?”廖子柏将他拉列院子里的一间护厝:“兄弟先洗一个

澡,咱们再慢慢聊。”

展玉翅心头犹如通过一道暖流,双眼噙泪地道:“子柏兄今日仍把小弟当作兄弟,真教

小弟感动。”未几,丫头们迭上一人盆热汤和乾净的内外衣服,展玉翅仔细地梳冼一番,然

後再到书房。他一进房,所有的人全都静了下来,一忽儿,谢禄方哈哈地道:“你们看,玉

翅弟风采依然,仍是咱们中最英俊的。”

白信元叹息道:“话虽是如此,但玉翅弟比起以前瘦各了,亦诙嗔恕!绷巫影卦虻溃?

“依小弟看,王翅弟此前长高丁。”周守礼道:“闲话少说,咱们还是听听玉翅弟这半年来

之遭遇。嗯,你不是上武当学艺么?怎地这般快便回来,?高桥不是与你一道么?”畏玉翅

叹了一口气,方将半年的遭遇原原本本、仔仔细细说了一遍,这一说足足花了近个时辰,方

把经过说清楚:“如今小弟也下知道高桥在何处。”

白信元道:“贤弟虽然学不到武当绝技,但无端端得到青木道长之数十年功力,得犹在

失之上,嗯,贤弟如今有何打算?”展玉翅双眼射出怒火:“小弟来此,当然是要报血海深

仇,请问罗宾鸿那魔头是否在城内?最近有何动静?兄长们回家,他可有为难你们?”白信

元道:“咱们回来後,那姓罗的果然派人夹查询,咱们便依照高桥听教的应付之,那魔头不

疑,自後再没来纠缠。”谢禄道:“贤弟家的财产已全部落在那厮手中了。”展玉翅咬牙道:

“钱财乃身外物,小弟还不太在乎,只恨我一家大小数十条人命,全毁在邪恶魔手中,此仇

不报非君子,诸位兄长,这厮平日可曾鱼肉乡井否?”“这个倒不见得,所谓有钱使得鬼

推磨,他跟官府已勾结上了,只要保持住你家往日之生意,便不愁生活,用不着鱼肉乡

井。”白信元道:“那厮平日倒甚少露面,一切均由原府上管家贺鸣出头。”展玉翅恨得牙

痒痒的:“这厮比罗宾鸿更加可恨!”另一位青年接腔:“不错,咱们兄弟也十分鄙视贺鸣,

见到他便远远避开。”展玉翅再问:“罗宾鸿和贺鸣如今在家么?”谢禄问道:“贤弟准备

立即行事?嗯,听说罗宾鸿找来了几个好手助他,所谓物以类聚,估计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单枪匹马,如何能成事?”展玉翅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时虽明知没有把握,

也得试试,诸位只要告诉小弟,那两个人如今是否在城内?”白信元沉吟道:“听说罗宝鸿

已离开合肥城,大概又在招兵买马,但贺鸣倒是在家的!彼此兄弟一场,愚兄仍要劝你一句:

一切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须知你若没有把握,大可以将报仇日期稍为推後,只是咱们

都是些绣花枕头,帮不了贤弟。”周守礼亦开腔了:“白大哥之言有理,兄弟们都有同感,

希望贤弟再三考虑。”展玉翅不答再问:“诸位兄长可知罗宾鸿那厮,找到甚么好手?”谢

禄道:“听说有一位唤布北辞的,武功很不错,长相也十分凶猛,看样子是罗宾鸿之心腹。”

展玉翅吸了一口气,道:“好,今夜小弟便潜进寒舍,找他们报仇,罗宾鸿不在,好歹

也得先煞煞其威风。”书房内之气氛突然又沉静下来,没一人吭声。

展玉翅强笑道:“难道诸兄都认为小弟此去,必定失败归来?罗宾鸿若在家尚有所顾忌,

他既不在家,小弟还怕谁来?”

廖子柏乾笑一声:“不管你去不去,今天晚上,你总得在小弟家吃一顿饭。”展玉翅笑

道:“何止吃一顿饭?小弟还想打扰几天呢!”

廖子柏尴尬地道:气如此你最好先休息几天,再去报仇。”

展玉翅考虑了一下,终於点头:“咱们兄弟许久不见,今日机会难逢,也罢,今夜便痛

饮几杯,明天再说吧。”如此一说,众人睑上方有点笑意。又闲谈了一阵,天色渐晚,展玉

翅喝了一肚子的茶,便起身出去解手。

廖家他已来过无数次,半年不见,景貌依旧,他驾轻就熟,又恐下人们发现,乃绕路到

後院茅坑,这一绕却要经过书房後面,忽闻房内有轻轻的争执声,他心头一动,忍不住停步

凝神静听。

只听周守礼道:“小弟赞成由子柏兄出面,叫他离开,一切便与咱们无关,罗宾鸿怪罪

下来,便推说他只上门借盘川,钱一到手便溜了。”廖子柏冷笑道:“你说得倒轻松,罗窦

鸿若怪罪下来,遭殃的是小弟一家,可不是你周家,哼,你以为那厮这般奸骗?他是江湖上

的老狐狸。”

展玉翅听至此,一颗心登时往下沉,但仍沉得住气,继续听下去,只闻谢禄问道:“不

知信元兄有何高见?”

白信元沉吟了好一阵,忽然道:“你们说甚么?小弟根本听不明白。”周守礼沉凿道:

“大哥,你不是吓糊涂了吧?咱们在说展王翅的事。”“展玉翅?他来了么?怎地我没有看

见?”白借元淡淡地道:“诸位兄弟,对不起,小弟还有点事要办,请恕失陪。”谢禄最会

看风驶惺,他知道白信元之意思,也随之告辞。另一位青年急道:“你们这样一走了之,不

是要坑了子柏兄么?”

白信元道:“他懂得如何办,犯不着咱们操心。”展玉翅心头满血,暗自忖这:“这些

人,以往称兄道弟,如今为了自身之安危,都准备出卖我了!哼,人心隔肚皮,知人口面不

知心……唉,俗语说得好,略遥知马力,疾风知劲草,找到底看清楚了他们的真面目。”刹

那之间,心头一片悲凉,连解手也忘记了。
 0   2005-06-15 17:36:0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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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青恨恨地道:「她们饱遭凌辱,无睑回来,只好忍辱偷生,但归根结底,罪魁祸

首,还是你们千蛇谷!』

霍长春冷哼一声:「若是这般,当日令堂为何不提出要求,放她们回青竹门?因为她自

己身受其苦,又见门下弟子男欢女爱,其乐无穷。我且问你,令堂在生之时,她是否有动过

攻打我千蛇谷之念头?』

柳青青道:「当时是因为家母不知她们是陷於千蛇谷里,否则……」

「你也把令堂看得太低了!你真叫我失望。」

「闭嘴!你是甚么东西?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柳青青勃然大怒:「像你们这种色魔留

在人间,是一个祸胎!』

「放肆!』霍长春更怒:「今日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一切全看在令堂份上,若非我与

令堂有过一段香火缘,我还会站在这里跟你闲扯?我会应约而来?你看看,我才带了二十多

个人来,是准备来打架的么?是给阿芷的面子。—

阿芷是「竹中仙』的小名,霍长春这几句话,不管是真是伪,都激起了青竹门主的愤

慨,破口大骂起来。

霍长春似乎有点後悔:「我本已答应阿芷,不能泄漏,我对不起她,一切信不信由你,

就此别过!欢迎你们到千蛇谷来了解实情。」

柳青青哪里肯放他走,娇叱一声:「姐妹们,这恶魔肆意侮辱前掌门及受害之姐妹,今

日不能放过他们。上!」

「杀!为受害姐妹报仇!」

霍长虹大怒:「你们要自寻死路,可与人无尤。』他挥一挥手,背後哨声骤响,那些蛇

儿立即结成方阵,青竹门弟子走到阵外,便不由自主地站住。

霍长春道:「柳青青,我再说一迩。第一,我刚才说的话,全属事实。第二,这些蛇都

是毒蛇,可不是开玩笑的。第三,我不想与青竹门为敌,但假如有人欺到咱们头上来,千蛇

谷可也不是好欺侮的。动不动手,全在於你,假如你心中存疑,这一场架,也可以等到你们

到敝谷调查过後,发现我所说的全是捏造才进行。」

女人丛中也不知谁轻声道:「掌门,这也许是恶魔的缓兵计!今日他们带来的蛇和人不

多,若不趁此解决,日後……』

霍长春喝道:「你少出坏主慧!』

柳青青骑虎难下,咬牙道:「上!依计划进行。』几个青竹门女弟子手提布袋跳了出

来,抓起硫磺、雄黄粉,在四周洒下一个圆圈。

千蛇谷的人就似小孩子看把戏般,嘴角含笑,动不动,接着,那些女弟子把剩下的硫磺

和雄黄粉,尽往蛇丛中洒去。蛇阵骚动起来,但千蛇谷的人仍然不采取行动,柳青青又下

令:「杀!为姐妹们报

酱料店内的人,也蠢蠢欲动,魏守信道:「且看一阵再说。』

青竹门弟子一冲进硫磺圈,哨声响後,那些蛇儿便迅速游动起来,三分之一的蛇儿,弓

身弹跳起来,迎向青竹门女弟子,其他的又靠拢起来。

哨声不绝,蛇行不停,青竹门女弟子挥动武器乱斩,不少蛇儿被斩死,但亦有几个人被

蛇咬中,被蛇咬中的,立即被拖出去,人蛇大战继续进行。

霍长春轻哼一声,一挥手,七个门人持刀上前,找人厮杀,这些人武功显然在对方之

上,几个照面,已占了上风。

柳青青站了起来一挥手道:「第二批上去,尤堂主,你带头!』一个身穿深绿色衣裙的

女人带头街了进去,猛听啃声急响,令人心烦意乱。

只见刚才那批蛇儿退了下去,另一批又拥上来,第一批蛇儿直游至最後面休息,原来以

蛇攻击,也真有点学问。

第二批蛇的动作比第一批更快,更灵活,进攻的方式也此较多样化,或跳起,或急窜噬

人小腿,或在敌人身边迅速游动,扰人心神。霍长虹轻啸一声,挥动一根细长的棍子,加入

战圈,他一动手便连伤三人,而被蛇咬伤倒地的女弟子越来越多,对青竹门来说,反而造成

不便。

罗香莲急道:「快把受伤的人扶回来上药。』

酱料店内的人已急不及待,拉开门板街了出去,有的洒雄黄粉,有的挥动特制的多刃长

刀乱杀毒蛇。

此刻,蛇阵又乱了,哨凿急响,第一批蛇儿转身过来却敌,第一批蛇儿仍在原地不动。

啸声突起,屋顶上又跳下七个千蛇谷的弟子来,敌住酱科店街出来之青竹门弟子,一个

低沉的哨子毁,忽长忽短的响起来,众人却下知千蛇谷在弄甚么玄虚。

罗香莲恐夜长梦各,跟柳青青耳语了一阵,又带了一批女弟子街上前。屋顶上哨声再

响,第三批毒蛇也出动了。这批蛇跟前两批的下一样,最明显的是蛇身甚为短小,最长的不

过尺余,最短的只有七、八寸,数量也较少,但却是「主力军』。由於蛇身短,动作更陕,

当真是疾如闪电,蛇尾在地上一点,身子便弹起,落下时,再一点,又能再次腾空,而且能

在半空改变方向,就像一位轻功超卓的高手般。

如此一来,惨叫声骤起,被这批毒蛇咬中的女弟子,眨眼之间便有十多个。霍长春长叹

一声:「柳青青,你毕竟太年轻,以为凭些硫磺、雄黄,便能克制我千蛇谷,若能奏效,千

蛇谷能够传了六、七代么?这种蛇是敝谷经数十年来精心研究、杂交而成的,奇毒无比,片

刻之间,未得解药,便得毒气攻心而亡。」

柳青青直至此时方知千蛇谷的厉害,她心情激动,娇躯不断抖动着,挂在睑上的那方纱

巾,亦无风而扬。

屋顶响起的低沉哨声未歇,但其作用,此时大家才知道,但见长街两头游来不少长短大

小不一的蛇儿。

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这些蛇不是千蛇谷带来的,而是垫居在城内的蛇听到「召唤」而

来助阵的,如今出现的还是在附近的,不知稍後候还有多少要来。

姑娘家天生怕蛇,已有不少人高声问:「掌门,咱们该怎办?」

柳青青咬牙道:「照计划行事,战至最後一个,也不能退缩。』她一晃肩振衣而起,扑

向霍长春。霍长春已在身前布下一道密不透风的铁棒网,将对方逼落在地。

凌铁城也在问:「大哥,咱们怎办?」

魏守信回头一望,见展玉翅呆若木鸡,双眼直勾勾地看前面,一动不动,只道他被吓坏

了,乃轻轻拍其肩膊,道:「二弟,稍後柳青青若不敌,由你去助她。小兄弟,你千万不要

踏出此门半步。』

展玉翅茫然地点点头。凌铁城亦认为他害怕,低声道:「咱们出去之後,你把门板关

上,蛇儿便进不来。』他说得轻松,但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毒蛇,心头发毛,亦无几分把

握。

青竹门的女弟子一被对方缠上,便很容易遭蛇噬,所谓人仗蛇威,那十四个汉子,当真

是威风凛凛。战了这一阵子,千蛇谷没一个人受伤,而青竹门已死伤七、八十个,双方实力

相差实在太远了。

霍长春冷冶地道:「柳青青,这便是因为你太年轻、太轻率、大街动而付出的代价,死

的虽然不是你,但相信你这辈子却会为此而内疚!你赶快宣布停手吧,我还不想杀你,别以

为霍某是好人,一切全看在令堂份上!霍某今生跟上百名女人好过,但只喜欢阿芷一个,可

惜她不肯嫁给我。』

他长期在干蛇谷里,少与人交往,所说全是心里话,但却不知如此一来,反而刺激了柳

青青。只听她怪叫一声,声音似哭:「你有种的便连我也一起杀了吧!」言毕挥剑疯狂进

攻。

霍长春无论是武功、经验及火候,都在柳青青之上,他轻而易举地便把对方之攻势全部

封住:「你疯了么?难道要把阿芷的一片基业全毁掉才甘心?』

柳青青娇躯一震:「我死了,还有许各比我更能干的姐妹来接替我,青竹门永不会

灭。」

她玫得急,剑法凌乱,只能吓唬没有经验的人,对於霍长春来说,无异是送死故魏守信

急道:「二弟快去,我对付屋顶上的人。』

凌铁城扯开门板便跳了出去,貌守信「飕』的一声,窜上屋顶,展王翅略一犹豫,亦随

他跳上屋顶。原来屋顶上,街有十一个大汉,分列两边。魂守信发现千蛇谷最大本领及杀

着,是驱蛇杀人,青竹门之女弟子一见到长虫,心头便慌了,十成武功只发挥了七成,哪里

是人家之敌手,而那些毒蛇却受控於吹竹啃之人手中,若能将那四个吹竹啃的人杀死,等於

废除了对方之武功,因此他一上屋,便杀向吹竹啃的大汉。

可是,屋顶上其他汉子,又怎肯让他得逞?立即围了过去,联手却敌,对面屋顶上吹竹

啃的人,见状加速发动蛇阵之威力,竹哨凿一阵急似一阵。

魏守信又惊又急,却又分身乏术,展玉翅此时已知魏守信之用意,挥剑助他。

听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任谁都看不起这个毛头小于,都掉以轻心,这就便宜了

展玉翅,他一出手便伤了一名大汉,还将他踢下屋顶。

魏守信大喜,道:「小兄弟,你在这边,最好能杀掉吹竹啃的,待愚兄到对面去。』

一个大汉急道:「快把他俩缠住!』

话音未落,啸声骤起,只见霍长虹直飞上来:「让开,待我来会这些大的,小的交给你

们。』

魏守信使的是单刀,他夷然不惧,只叮嘱展玉翅小心,那三个大汉围住展玉翅,展玉翅

在看了这场血战之後,胆壮心豪,雄心勃勃,毫不退让,与对方杀得难分难解,他虽无以寡

敌众之经验,但学会了七星阵及七星步法,对他大有裨益,在人丛中进退、穿插,绝不像初

出道的雏儿。

魏守信心中忖道:「武当派到底是武林泰山北斗,展玉翅只是记名弟子,便有此功力,

难怪武当能屹立不倒。』

霍长虹之攻势十分凌厉凶狠,魏守信不敢分神,沉着应战,一时难分胜负。

魏守信在武林中的确是有「铁血大侠』之称号,虽然不是凌铁城所吹嘘的一等一高手,

但也绝非省油灯,霍长虹斗了三、四十招,见对方刀法不露半点破绽,也十分惊奇,忍不住

问道:「阁下不是无名之辈,可否赐告大名?』

魏守信道:「在下魏守信,无意与贵帮为敌,只望双方停手,免多杀生,有违天和。』

霍长虹徽徽一怔:「风闻阁下向在江南一带活动,怎地跑来渝州?』

「因从未来过大西南,故而来见识一番,无意中碰到此事,二谷主难道没有别的方法解

决?』

霍长虹哈哈大笑:「这是青竹门逼咱们干的。』他争强之心骤起,铁棒攻得更急,忽

刺、忽点、忽敲、忽打、忽扫,淋漓尽致。

魏守信见招破招,从容不迫,教人摸不清其底蕴,忽然旁边传来一个惨叫声,原来一个

汉子着了展玉翅的一剑。又听他道:「魏大哥,请你叫青竹门的弟子也吹竹哨子,扰乱「命

令」,也许能奏效。』

魏守信轻啊一声:「想不到这小子这么聪明。』当下高凿把展玉翅的建议,转述了一

遍。

俄顷,下面竹啃之声,此起彼落,响个不停,地上那些蛇儿,登时凌乱起来,有的动作

亦迟钝了,被青竹门弟子连杀数条。

霍长春力斗柳青青,分身不暇,扭头道:「你们下来指挥。」

吹竹啃的汉子其实只是四名蛇奴而已,他们接令忙跃落地上,挥动竹棍指挥,那些蛇又

重新列起阵来。

霍长春看来真的不想跟青竹门为敌,猛喝一声:「且住,柳青青,你真的不顾一切,不

理门人之生死?你再瞎来,我为求自保,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魏守信在屋顶上接道:「柳掌门,一切可以慢慢调查证实,无谓作牺牲,这代价太大

了。』

柳青青道:「你是甚么人?』

凌铁城道:「俺大哥魏守信,有个外号叫「铁血大侠」,柳掌门,俺也想劝劝你。』

柳青青问道:「姓霍的,咱们若停手,万一你们乘机攻击……」

霍长春未等她把话说毕,便下令:「大家停手!』竹啃猛地响起,地上游动着想噬人的

蛇又慢慢靠拢在一起,那十多个千蛇谷弟子也停了手,柳青青这才下令暂停。

霍长春道:「本座要说的话,早巳说完了,只想重复一句话,现在你们到敝帮问问你们

那些弟子,便知道真相。哼,这世上本就该阴阳调和,男女成双配合嘛!咱们走。」他挥挥

手,带着来人又往来处走去了。

柳青青果若木鸡,目送他们远去,久久仍不作凿,倒是下面的弟子赶紧打扫战场,而魏

守信和展玉翅也跳落地。

罗香莲道:「多谢三位拔刀相助,青竹门上下没齿难忘。』一言惊醒了柳青青,这才向

他们三个致谢。

魏守信道:「不必客气,锄强扶弱,乃吾等份内之事,柳掌门,此处不安全,还是速速

转移吧!』

罗香莲看了柳青青一眼,道:「敝门分舵就在不远之处,请三位移玉步,待敝门聊表谢

慧,如何?』

凌铁城抬头望一望天色道:「如今出城也太晚了,明天再走吧。』柳青青一听,也只好

出言邀请。当下留下一部份人处理死伤者,其他的全到青竹门渝州分舵去。

罗香莲所言不虚,分舵只相隔几条街,那是一座大院,里面布匮十分清雅,宾主分头坐

下,忙乱了一阵,才送上茶来,那茶味道与别的不同,一问之下方知道是川东出产的沱茶。

柳青青一直不言不语,喝过茶之後,便告辞入内。凌铁城觉得受了冷落,乃低声问罗香

莲:「罗堂主,贵掌门似乎不大欢迎咱们,不如咱们先告辞,今夜你到客栈找大哥谈心

吧。』

罗香莲纷睑徽红,睑现忸怩,与刚才大不一样:「敝掌门大概是心情不好,若有礼仪不

周之处,尚盼原谅!嗯,无论如何,三位也得待晚饭之後再走……而且小妹还想邀三位到敝

门总舵走走。』•

展玉翅道:「但在下有事在身……魏大哥去吧,小弟恕难从命了。』

罗香莲下待魏守信作答,便长身道:「三位请恕失陪一阵,待小妹进内请示一下。』她

又吩咐手下侍茶才翩翩进内。

凌铁城低凿道:「大哥,你那表妹对你似乎颇有点薏思,你千万不可错失页机。』

魏守信瞪厂他一眼:「你别胡说,教人听见,吃人笑话。』展玉翅也怂恿他去青竹门总

舵走一趟,魏守信道:「小兄弟不是急於回去报仇吗?不是希望有人陪你上路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是魏大哥的良机,小弟宁愿放弃自己的愿望,独自上路

了。』

凌铁城轻拍厂他一下肩膀:「想不到你这小子,还真有一点义气。」

魏守信有点急:「你俩别瞎起哄。』

说着话,罗香莲恰好出来,道:「表哥,掌门亦要邀请你们列敝门盘桓几天。』

展王翅道:「块大哥和凌大哥肯定会去,但在下因有要事住身,是以明天便得告辞

了。」

罗香莲淡淡地道:「那倒是敝门没福气,既然少侠有要事,咱们也不好勉强。—她跟魏

守信又闲聊了别後的事。

展玉翅忽然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罗堂主,在下可否问你一件事?』他见罗香莲点

头,乃续问:「堂主认识董万峰吗?」

「久闻其名,幸未遇过。』罗香莲诧异地问道:「少侠因何问此?」

「在下有一位长辈跟他交手,不知胜负,但至今未见其踪影,十分担心,贵门弟子众

多,又向在附近活动,可否查问一下,近日是否有董万峰的消息?」

罗香莲向手下交代了一下,那少女便出去查问了,她则仍与瑰守信闲扯。展玉翅觉得十

分无聊,幸好过了一阵子,酒菜便已备好。俄顷,柳青青亦出堂,她换过一袭衣裙,乃是深

绿绣花,睑上的绿纱巾短了许多,露出樱桃小口来。

她举杯虚敬一下:「本座不胜酒力,请罗堂主代找陪客人喝几口,今日幸得三位大义襄

助,否则敝门损失可能更大,三位之大恩大德,本门上下,五内均感……嗯,请三位不要客

气,多吃点菜。』

酒肴十分丰盛,但柳青青下再言语,气氛始终沉闷,连展玉翅也不敢顽皮。

奸不容易捱到散庸,魏守信看出凌铁城憋得十分辛苦,乃长身告辞,柳青青也不挽留,

只缓缓地道:「听说魏凌两位大侠已接受敝门之邀请,请明早再来此处,好一起出发!亦恕

本座不迭了,罗堂主,你代本座送他们去客栈,并代付房租。』

罗香莲巴不得有此好差使,欣然答允。当下带他们去找客栈,三个人开了三间上房,料

理妥当,罗香莲方告辞回去覆命。

三人先洗了一个澡,由於时间还早,展玉翅便去叩魏守信的门。不料敲了半天,里面没

有动静,倒是凌铁城开了门,道:「小兄弟有事么?』

展玉翅尴尬地道:「没有事,只是还早睡不着觉,是以来找魏大哥,希望能吸取点江湖

经验,不料他不在房里,凌大哥知他去了何处?』

凌铁城含笑道:「也许找罗姑娘去了,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没事我大可以陪你闲

扯。』

「也好。」展玉翅欣然到他房内去,他想知道的,无非是江湖逸事以及武林人物之来龙

去脉、帮会之强弱。凌铁城自十四岁始便到处闯荡,今年已二十八岁,见识极广,他作风虽

然比较粗犷,但心肠热诚,而且豪爽,展玉翅很快便觉得他比魏守信更易相处。

忽然外面传来一个凌乱的脚步凿,有人叫道:「二弟……』声音沙哑,中气不足,一听

便知呼叫者受了内伤,凌铁城和展玉翅同时跳了起。

凌铁城一掌震开窗于,一手抄起兵器跳了出去,展玉翅也连忙回房取剑追了山夫。只见

凌铁城与一个漠子在过道上恶门起来,魏守信侧倚樯喘气,耶汉子赫然是董万峰。

展玉翅又惊又怒,高声问道:「姓万的,高桥足下是被你杀死的?」

董万峰冷冷地道:「老夫杀人无数,从不问人姓名。小子,上次你走运,逃过一命,今

次怕没有这般好运气了。」他一人独斗凌铁城,绰绰有余。

展玉翅大喝一声,抽剑上前,道:「少爷今晚便跟你这恶魔拚了!』

魏守信急道:「少侠小心。』他受伤颇重,此刻仍能冷静地盘滕於地,运功调息。

展玉翅斗了十多招之後,明显觉得压力下像上次之重,这才蓦然发现凌铁城武功北高桥

高多了。

董万峰双眼杀机显现,手中之驼头拐杖亦加重了力道,每发招必带起—片罟风,畏玉翅

功力较浅,长剑亦常失去准头,逼得全力应付。

凌铁城的刀法十分实用,全无花巧,但论功力与董万峰还有一大段距离,是故两人虽然

全力以赴,但仍落在下风。

董万峰杖头越来越重,展玉翅只觉得双臂越来越酸麻,防守已有困难,更遑论反攻了,

凌铁城情况北他好不了多少。

激斗中,董万峰杖头撞开凌致城的单刀,杖尾借势向後一撞,疾如星火,直奔展玉翅胸

瞠。

展玉翅经验不足,一时之间,慌了手脚,不知如问闪避,干钧一发之际,一把单刀直奔

董万峰之心窝,他有把握取展玉翅之命,但却没有把握在杀人之後,还能避得开这柄单刀,

在万般没奈下,只好举起拐杖挡开单刀。

展玉翅嘘了一口气,振作精神,拚命反攻,原来那是魏守信临危之际,抛刀救了池。魏

守信捡起地上的刀,道:「今宵咱们三人便全力斗斗这恶魔。』

话刚说毕,墙头上突然跳下一个人来,道:「不,敝门找他已久,这恶魔的徒弟奸淫了

敝门弟子不少人,本门早巳将他列入必杀档内,在敝掌门尚未到达之前,请三位鼎力帮助,

且将他困住。』

貌守信回首一望,却原来是罗香莲,心头又惊又喜,一时忘了回答。展玉翅反应甚快,

忙道:「既然如此,咱们自当「割爱」。』他一句话未说毕,罗香莲已杀了上来,四人分站

四个方向,将董万峰围住。

董万峰道:「臭婆娘,你是甚么人?』

「哼,青竹门堂主罗香莲,你徒弟死有余辜,亏你做师父的还有睑皮,到处找人报

仇!』

凌铁城冷笑道:「他一向不顾自家身份。』

董万峰暗吃一惊,他狡猾有如狐狸,岂肯吃眼前亏,冷笑一声:「好男不与女斗,今夜

且放过你们。魏守信你且听住,你伤我徒弟,老夫必杀你!」言毕挥杖向罗香莲急街过去。

魏守信知罗香莲非其敌手,连忙抱刀从旁杀过去,不料董万峰这记只是虚招,人未至罗

香莲跟前,身子又再倒飞,拐杖反手猛力击出,直取展玉翅。

展玉翅猝不及防,吃了一惊,忙不迭闪避,董万峰已自缺口街了出去,双肩徽晃,人已

跃上屋顶:「今夜之仇,老夫必报!』狠话未曾说毕,他人已去远。

魏守信吁了一口气,倒退两步,倚在墙上喘息。罗香莲关怀地道:「表哥,你受了伤,

没有大碍吧?』

「这恶老魔果然厉害,差一点便死在他手中。』瑰守信道:「咱们进房再说吧。』凌铁

城遂扶他进房,展玉翅和罗香莲鱼贯而入。

凌铁城道:「罗堂主早巳发现魔踪,又通知了贵掌门?』罗香莲微笑摇头。

展玉翅则问:「魏大哥,你怎会遇上那魔头?」瑰守信不答,盘膝於床,运功疗伤,凌

铁城等三人不敢打扰他,一直过了两顿饭工夫,魏守信才散功,睁开双眼,连呼厉害。

罗香莲急问:「表哥,你到底伤得严重吗?』

「如今总算保住一条命,但半个月内,恐怕不能再跟人动手,若要痊愈,我非要疗养一

个月不可!除非得到甚么疗伤圣药。』

罗香莲闻言忙自怀内掏出三颗碧绿色的蜡丸来,道:「表哥,这是本门秘制的治伤药

丸,虽然比不上少林寺的大还丹、小还丹,但功效还很显著。』

凌铁城代收下,又倒了水给瑰守信服药。忽然四人都闻到一股焦味,凌铁城推窗一望,

失声道:「失火!』四人大叫起来,住客们纷纷开门出来看,原来客栈已经着了火,看样子

已扑救不了。

魏守信道:「董万峰心眼小,又多疑善妒,一定是他回头来放火的。』

罗香莲道:「走,到敝门分舵处,将就过一夜,明天再作打算。』当下三人随她重回青

竹门分舵,罗香莲吩咐手下腾出一问房来,让他们三人歇息。

魏守信服了药後,又再运功疗伤,凌铁城和展玉翅恐扰及旁人,也不再聊天,相继上

床,一觉直睡至红日满窗方醒来。

吃早饭时,柳青青才出来:「魏大侠昨夜受了重伤,因恐魔头在半路设伏,是以本门决

定三天之後再上路,令魏大侠能专心疗伤。』

展玉翅道:「在下有急事待办,饭後便向掌门告辞,他日有机会再到贵门总舵拜访。』

柳青青目转一匝,悄声道:「欢迎之至,少侠路上务必小心,以免碰上那魔头,最好能

易容上路。』

展玉翅苦笑道:「这个在下自然省得,只是对易容之道,一窍不通。』

罗香莲道:「这倒容易,本门便有此人材,我叫她替你易容,顺便教你几个秘诀。』当

下招来一位年近五十、风韵犹存的妇人来,替展玉翅易容,随即教他使用易容药,并口传秘

诀,展玉翅记性好,二记在心上。

由於马匹寄存在客栈处,而客栈已被烧毁,是以青竹门另赠一匹黑马与展玉翅。展玉翅

与魏、凌两恢依依不舍,可是心想到灭门大仇以及高桥之安危,便再也留下下来,挥鞭催马

而去。
 0   2005-06-15 17:35:28  回复
dreamer
12F
dreamer Lv0
「刘义』大笑:「那几个雏儿,能认得出咱?若是如此,「千面老人』制的人皮面具还

有人要?』

那汉子又叹了一口气:「老白,你不听劝,咱们兄弟便退出,由你独自享用吧!那时

候,咱们听你的话动手,乃因不知她是华山派万点梅的女儿……嘿嘿,你惹得起青竹门,能

惹得起华山派?』敢情他们还不知道华山派已被消灭。

「刘义』不由犹疑起来:「若放了她回去,後果不是更加不堪设想?』门板声响,展玉

翅眼尖,看见两个汉子穿巷而去,那屋内只有「刘义』一个人,展玉翅「飒』的一声跳了下

去。

「刘义』乍见有人自天而降,吃了一惊:「谁?』

展玉翅哈哈笑道:「阁下真是善忘,在下还记得你在董万峰面前,自称叫刘义哩!当

然,如今在下已知你姓白,只是尚未知大名而已。』

「刘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阁下来此有何指教?』

「哈,你还未答少爷的问题,反倒问起我来了。』展玉翅道:「少爷向来光明正大,此

刻是来救人的。」

「救人?」「刘义』装出一副惘然不解的神态:「未知阁下要救的是甚么人?』

展玉翅一字一顿地道:「这人是万点梅的女儿万千秀。阁下掳了她,囚困於此,希望你

临危勒马,放了万姑娘,则万事皆休,在下也可以替你隐瞒一下,否则……』

「刘义』问道:「阁下是甚么人,在下一点也不知道,如何相信你的话?』

展玉翅不由犹豫起来,若报出师门,自己已被逐出师门,实在有愧,当下道:「在下层

玉翅,後进末学,名不经传。』他突然走前一步,运功於臂,一掌挥出,厅内的椅桌,随着

掌风而退。

这一着把「刘义』吓住了,他这种人色胆虽大,但胆量不大,见状立即换上一副面扎:

「原来是顶顶大名之展少侠,失敬失敬,既然少侠出面求人情,在下如拒人於千里,未免不

近人情,不过少侠可别食言。」

展玉翅知其所指,忙道:「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在下不会做得太绝,阁下放心,请把

人交出来,否则在下可不客气。』

「刘义』倒是十分光棍,一掌震开房门,只见床上倒卧着一位少女,手脚紧绑,嘴巴里

还塞了一块黑布。定睛一望,正是万千秀。

「阁下请吧!」

「刘义』拱拱手,忙不送的溜了。展玉翅替万千秀解开绳子,只见她满面通红,扯下塞

在嘴里的黑布,声如蚊呐的道:「多谢少侠……」

「不必客气,姑娘身子无碍吧?」

万千秀粉睑又是一红,轻轻摇头。展玉翅道:「这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万千秀眼圈儿一红,道:「这次若非遇到少侠,小妹……真是不堪设想……」说着盈盈

下拜,展玉翅慌了手脚,连忙将她拉起。

过了半晌,展玉翅才乾咳一声:「姑娘还是赶快去找令师兄吧!』

万千秀呜咽地道:「也不知他们去了何处,教我去哪里找他们?』

「这个……」展玉翅道:「那么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两人联袂走出大街,展玉翅取了马匹,问道:「姑娘要去何处?在下急着回家报仇

万千秀未待他说毕,两道泪珠已垂了下来:「小妹不知道……只能在成都到处找一

找……只怕遇到那厮。』

展玉翅心有不忍,只好道:「如此在下陪你找一找吧!』两人在成都城转了两匝,哪里

找得到人,最後逐家客栈找,在一爿客栈处,找到她小师弟白兴安。

「师姐,你没事啦?』白兴安看了展玉翅一眼,欲言又止。

万千秀问道:「师兄他们呢?』

白兴安道:「小弟也跟他们失散了,因身上……没有银子,付不起账,掌柜又不许小弟

离开……』

万千秀看了展玉翅一眼,道:「小妹身上的银子,也教恶魔全搜去了。』

展玉翅只好取出一些银子来,道:「对不起,在下跟你们情况一样,那银子都放在高叔

叔处,这一点心意,先解决了眼前窘境再说。』他便将银子塞在万千秀手中,霍地跳上马

背,催马而去。

耳际却听白兴安道:「若非为了师姐,才不要这小子的脏钱。」

展玉翅勃然大怒,回心一想:「男子汉大丈夫,要干顶天立地的事,跟这种人一般见

识,岂不侮辱了自己。』他心中有气,使劲挥鞭,不料那马儿吃惊,人立而起,把路边的两

个汉子吓倒於地。

忽然两个大汉跳出路中,喝道:「站住!」

展玉翅用力将马拉住,问道:「两位有何指教?」

左手那汉子皮肤黝黑,不到三十的年纪,怒道:「你在闹市里乱鞭马匹,心中还有别人

没有?刚才若是踢着那两个小孩,你如何赔偿?」

展玉翅自知理亏,拱手道:「对不起,在下因有急事,是以一时鲁莽,并非有意,尚请

见谅。』

右首那一个蓄着三缙短髯,面色青白,看来比较斯文,道:「兄弟,瞧他也不似坏人,

也许真有急事。』

左首那人问道:「小子,你有甚么急事?」

「在下家破人亡,赶着回去报仇。」

「你是本地人?赶着去何处报仇?」

「在下合肥人,因奉师命到青城及峨帽办点事,如今事已办妥,是以赶着回去。」右首

那个轻哦一声:「你是合肥人?可认识「五凤拳』易惊觉易老前辈?』

「当然认识,他以前是合肥第一高手,在下认识他乡年,兄台也认识他?」左首的人间

道:「你刚才那句话是甚么慧思?难道合肥如今来了甚么强人不成?」

「不错,便是杀了我一家,如今又霸占寒舍财产之恶人罗宾鸿。』展玉翅说得咬牙切

齿:「照推测那厮武功应在易老前辈之上。』

左首那人对右首同伴道:「大哥,看来咱们该跑一趟合肥了,嘿嘿,小子,看来你走运

了,咱们可结伴而行。』

展玉翅正愁旅途寂寞,闻言大喜,抱拳道:「如此敢情最好,只是尚未请教两位兄台大

名。」

右首那人道:「在下魏守信,那是我拜弟凌铁城。』他招呼其拜弟,一齐上马,向东驰

去。

展玉翅初出江湖,对一切人与物均十分感兴趣:「两位大哥在江湖上可有外号?』

凌铁城道:「有人称咱们为「亲兄弟』,也有人称「铁血兄弟」!小子,你叫甚么名

字,咱们还不知道。』不管是哪个外号,都可知他俩感情很深,展玉翅十分钦羡地望了他们

一眼,然後报出自己之名字。

魏守信问道:「展少侠艺出何门?』

「不瞒两位,家父以前也是武林中人,小弟自幼随家师学艺,後来在偶然机会下卜也得

一位武当道长指点。』

凌铁城轻噫一声:「如此说来,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已身兼两门之长了!不知那位武当

派的道长如何称呼?』

展玉翅乾咳一声,道:「青石道长因下山配药,恰好住在寒舍,闲时指点二一,也不让

小弟叫他师父……唉,仅懂皮毛,如何说得上兼甚么两门之长,两位大哥在江湖上,必然是

响当当的人物。』

魏守信微徽一笑:「江湖中,卧虎藏龙之辈极多,有名头的人,北天上星星还乡,咱兄

弟算得了甚么?』

快出城时,凌擞城抬头望一望天色,道:「咱们先备点食水乾粮,吃过午饭再出城

魏守信看看附近便有一家酒楼,乃道:「二弟,咱们先进去,你且去准备乾粮食水,记

着,替展玉翅多备一份。』展玉翅连忙致谢。

由於离午饭已有一段工夫,是故酒楼内之食客不多,两人找了张靠窗的座头坐下魏守信

点了四个小菜,都是平常之物:「不知少侠吃得惯否?」

展玉翅忙道:「小弟并不偏食。』一顿又问:「不知魏大哥有否听过董万峰这个人?—

魏守信徽徽一笑:「在江湖上跑过几天的人,谁不知道。」

展玉翅再问:「这魔头武功真的很高?」

「那当然,据估计,他是宇内五大高手之一。」

展玉翅兴致盎然:「宇内有哪五大高手?」

魏守信说道:「一是少林寺之方丈至上禅师,一是张三奇,一是董万峰,一是苗小小,

另一是卢多财。」

「前面那三人,小弟也听人提过,後面那两个又是甚么大人物?」

「苗小小是个女人,外号「南海仙子」,在南方活动比较多。卢多财则是个乞丐,丐帮

弟子多年来,一直要推他为帮主,但他从不承认是丐帮弟子,自称只是一位一无昕有之叫化

子,不过卢多财却是受丐帮上下之推崇,他本身对丐帮有很大之影响力。苗小小也喜独自修

行,但南海七十二岛岛主,都肯听其命令。」

这些武林掌故,展玉翅从未听过,是故兴致勃勃:「除了至上禅师之外,其他的都不是

好人?』

魏守信徽微一笑:「好人坏人有时很难分别,很多时候,好人也有缺点,坏人也有优

点,尤其是大人物,更加难以评论。』他思索了一下,又道:「就一般人之看法,至上禅师

和卢乡财是善页侠义的,张三奇和董万峰则是邪恶狠辣的,苗小小介乎正邪之间,听说她脾

气不好,又善变,行事但凭好恶,好事坏事都敞。』

展玉翅问道:「除了宇内五大高手之外,还有哪些高手可稍望其项背的?』

魏守信又沉吟了半晌方道:「这就更加难以评论了……嗯,随便举几个例:刀、剑、

鞭、枪各有一位表表者,或称王或称仙或称圣的,等於已有四个,南海七十二岛总岛主气南

海龙王』龙从海、中原水旱七十二寨总瓢把子「横扫千军」陆源、武当之凌虚、青城之古月

等九大门派掌门人,较年轻的则有「黄河大侠』黄北山……』

他话未说毕,突有人插腔:「还有一位「铁血大侠」魏守信。』

展玉翅抬头望,原来凌铁城已至,手上提着三口袋子:「原来魏大哥还是位高手弟真是

失敬。』

魏守信瞪了其拜把兄弟一眼:「别听他胡说!』不管如何,展玉翅还是认定魏守信是高

手之一,不由又深深看了他几眼。

「来一壶酒!」凌铁城回头道:「武林中高手如云,即使昨天你胜过我一刀,也不敢说

明天你还能胜我。还有一位「四发婆婆」致指十分厉害,我前日看她怒杀怒江七妖,只在二

十多个照面之中,顶尖高手该算她一份!当然,还有「飞刀杜七』、「神偷金猴儿乙、「七

指神剑』、「湘江女侠」、「刃剑合璧』等等,谁敢说哪一个不是高手?』

「两位大哥阅历丰富,见识高人一等,说武论侠,如数家珍,使小弟茅塞大开,当真是

与君一席话,胜读万卷书……』

凌铁城瞪了他一眼:「看不出你还会抛书包。』

恰好小二送酒上来,展玉翅伸手接去,先替他们斟酒,然後举杯道:「小弟借主人之

酒,先敬主人一杯。』

凌铁城大笑:「好,小子有意思。』

「日後还得请两位大哥多多指教,多多提携。』

凌铁城大笑,魏守信道:「小兄弟,你刚出道,很多事不知道,时日久了,便不会说这

种话了,江湖之中,有何提携之可言,一切只凭两个字:实力!有实力哪里都去得,说甚么

都有人听,否则纵使你说的是公理,也无人响应!你还年轻,多花点工夫在武功上,对你绝

对有好处,别看我俩东奔西跑,练武这回事,从不敢有荒废一日。」

「请问练武有何秘诀?』.

凌铁城道:「学武者除了天赋之外,便是一个勤字,成功与否机缘亦很重要。至於打

斗,最重要的是灵活,因势施招。第二点是胆大心细,面对甚么高手都不能失去自信心。第

三点,发挥己之短,抑制敌之长。第四点,切不可轻敌,未把对方打倒之前,绝不能松劲。

第五点,必须捕捉任何一个机会,并为自己制造取胜之机会。这是凌某的几点体会。』

魏守信笑道:「我二弟武功虽不高,但论打斗经验,不亚於任何一位高手。」

店小二把菜全送上来,魏守信要了三碗饭,三人边吃边说。展玉翅道:「两位大哥,目

前武林中,除了九大门派之外,还有哪些大帮派?」

魏守信道:「武林帮派、江湖门教有如河沙,比较著名的有青竹门、五毒教、干蛇谷、

五虎门、长龙帮、天水帮、天佑教,还有武林五大世家、全真教……真是数不胜数!至於好

坏只能由你自己凭眼光和见闻去判断了。」

展玉翅第二次听人提及青竹门,忍不住问道:「那青竹门势力很大?」

「青竹门掌门柳青青接掌三年,这三年来声势比以前弱了许多。』凌铁城道:「门下弟

子全是雌儿,咱向来不喜与女子交往,故所知有限。」

魏守信道:「前任掌门「竹中仙」,虽是个女人,但武功、智略、见识均胜人一筹,在

川东云贵一带,声势好大,门下弟子汉夷相杂,女子可以从夫,但丈夫不能加入青竹门,该

门分八堂,还有八个分舵……」

话未说毕,突闻有哨凿传来,一阵紧似一阵,貌守信和凌铁城睑色均是一变:「真是说

曹操,曹操就到。」

「这是青竹门的……』展玉翅又惊又喜,细听之下,哨声抑扬顿挫,不脱尖锐之凿。

魏守信脸色一变:「这乃是发自竹管的。小兄弟,万一青竹门的人到来,千万不要插

腔,看来她们似有重要之事要解决。」

「这哨声还有分别麽?」

「发自竹叶的乃一般集会或约见、报讯;发自竹管的,便是有重要的事了……」说着竹

哨声已到门外,魏守信又低声道:「只可看,不可插腔,以免惹祸上身。』

展玉翅唯唯诺诺,一抬头,只见一行浅绿衣少女走了进来,把酒楼内之座头全占用了,

随後又见两位灾衫颜色稍淡、年纪稍大的女人进来。

掌柜慌了手脚,忙哈腰道:「姑奶奶们,小店本钱不多,如果……嘿嘿,可否请姑奶奶

们到别处去?』

一位年纪较大的女人道:「掌柜不用担心,到时若有损坏贵店一丝一毫,咱们加倍赔

偿。—她一点头,一位少女把两大锭银子搁在柜台上:「这是压惊费,掌柜若害怕的,可先

到後堂去躲一躲。」

「是……谢谢。」大概掌柜对她的话未敢全信,恐怕到时不肯赔偿,便伸出颤抖的双

手,把银子收了,又匆匆退回後堂。

那女人又向展玉翅他们三人走过来:「三位可慢慢吃,吃饱之後,便请离开,账便挂在

敝门处,敝门并非要赶三位,只是不希望殃及池鱼。』

凌铁城道:「你放心,你不叫咱们走,咱们也要赶路。』他一抬头,突见那女人一对眼

睛直勾勾的望着魏守信,心头不由一怔:「大哥何时跟这女人有交情?』

只听那女人问道:「这泣大侠可是魏守信?』

魏守信微微一怔,道:「不错,在下正是魏守信,堂主认识在下?』

那女人高兴地道:「当然认识,我是你表妹罗香莲。』

「罗香莲表妹?』瑰守信抓抓头,眼睛不断地望着对方,似乎对她没有甚么印象。

「苏州那位表妹,罗香莲。小妹记得我十二岁那年跟娘亲去过你家。对,你们家在准

安,小妹没有记错吧?』

魏守信轻拍一下脑袋:「亏你还认得出我,我记得过了一年多,我与家母去你家,你

苏州老家只剩下一个废墟,还道你们都遭不幸了,想不到今日在此,还能见到你。』

「你终於记得了,当年我才十二岁,你已经快三十岁了,我认得你,你下认得我,那

绝不奇怪。』

魏守信点点头:「表姨身子还健壮吧?』

罗香莲神情一黯,道:「家母就是在那场怪火中死的。小妹若非家师相救,也被烧死

了。』

「未知令师是哪位高人?』

「便是『竹中仙』,敝门始钊掌门。表哥,你怎会在此?有几个孩子啦?嫂是哪位女

侠?』

两人居然在这里谈起家常来,只见魏守信羞涩道:「愚兄终日东奔西跑,哪里顾得了

成家,表妹你呢?』

罗香莲红着睑道:「像我这般老太婆,还有人要!』

她手下都笑了起来:「咱们堂主眼界太高,十个男人来找她,她都教人吃闭门羹。』

罗香莲骂道:「死丫头,不许胡说八道!」

魏守信乾咳一声道:「你们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罗香莲压低声音道:「要跟千蛇谷的人解决一件事。表哥又不是外人,小妹告诉你他们

门下弟子先後抢了敝门不少人。」

「是以约在此决战?」

「有此准备,不过先说说看,他们不肯道歉及故人的,只好手底下见个真章。」

凌铁城接腔道:「千蛇谷的蛇儿十分厉害,你们能对付得了么?』女人天生怕蛇,他可

问到点子上去了。

罗香莲秀眉一皱:「咱们是有了准备,若不是顾忌他们那些长虫,敝门哪会容忍至今,

稍後敝门还有人来。表哥,你们还要赶路么?』

「愚兄曾受过「五凤拳」易老前辈之恩惠,上次他娶媳妇,本应去道贺,却因被『洪湖

三蛟乙缠住,脱不了身去不了,後来去了,他又不在家,是故近日事毕,准备登门谢罪。』

「反正是这回事,又不急的,待咱们这里解决了,小妹还有话跟你说。』罗香莲指一指

斜对面:「稍後敝门主到了之後,你们三个就到那边去。」

凌铁城问道:「那是甚么地方?」

「那是敝门一位弟子的亲戚开的酱料店。喂,表哥,万一咱们不敌,你可得助咱们一臂

之力。』罗香莲虽已年过花信,但到底尚未嫁人,说至俏皮处,仍带着少女之娇态,她手下

都成了掩口葫芦。

凌铁城道:「咱们兄弟是帮理不帮亲,若曲在对方者,咱们就帮。」

「哼,谁要你插腔!』罗香莲眼角一瞥,指一指展玉翅:「这位是谁?」

「是新交的朋友展玉翅,刚出道,跟武当沾点边缘,不是千蛇谷的人。」

展玉翅突然道:「罗堂主,据在下所知,贵门弟子似乎不单上落在千蛇谷之手,难道你

们没有预防之法?」

罗香莲道:「本门弟子众多,很多武功都不高,即使规定出外须三、五成群,有时仍难

却敌……』她又叹了一口气:「当年家师成立本门,薏欲保护弱女子,是故初时加入本门

的,很多都不识武功,後来发现此法行不通,有所改变,但铸下之错误,难免要恶补,三位

明白我的意思么?」

就在此刻,外面又传来一阵芦笙的乐声,罗香莲道:「掌门来了,你们三泣的银子不必

付了,快走吧!』

可是铃声已至大门外,罗香莲回头望去,便见一顶小轿如飞而至,四位吹芦笙的和四位

摇银铃串的少女,已分列两旁,罗香莲没奈何,只好向魂守信摇摇手,自己先上前迎接。

布帘一动,里面走出一位面挂绿纱、身穿淡绿色衣裙、裙上还以金线绣着竹子图案的女

人。罗香莲行礼:「属下恭迎掌门大驾!对方还未见有人来。」

绿衣少女柳青青点点头,抬步走了进去,突然发现三位陌生男人,不由住了足。罗香莲

忙道:「掌门,那年纪较大的,是属下之表哥,失散十几年,今日才在此遇到,属下已问

过,他们与这件事完全无关。因为属下料不到掌门来得这般快,因此没有催他们吃饭。」

柳青青又看了他们一眼,头一转,往正中那张座头坐下。展玉翅心中暗道:「这婆娘架

子颇大。」

罗香莲连忙向他们三个打手势,示意他们从速离开,她送他们到门口,又向一位站在门

外守街的手下打了一个眼色,她那手下便悄悄带他们到斜对面去。

酱料店已上了门板,她拍开了门,引他们进去,里面已有奸几名男女,却不穿青竹门之

服饰:「这三位是罗堂主的朋友,答应在适当的时候,协助青竹们对付千蛇谷。」言毕退了

出去。

凌铁城问道:「千蛇谷的毒蛇,可不是闹着玩的东西,你们可有准备?准备得如何?』

一个男人道:「咱们准备了好些硫磺、雄黄,还有一批细长的长刀,用以乱斩长虫。不

知三位有何建议?』

凌铁城叹了一口气:「除非你们的长刀手已训练得很好,又除非你们准备牺牲一批人,

否则单凭这些恐怕不足以克制那些毒蛇。须知千蛇谷的蛇有两种:一种是未经训练的毒蛇;

另一种是曾接受过训练的。你们的办法,也许可以对付第一种毒蛇,要对付第二种毒蛇,十

分困难。』

那些青竹门的弟子面面相觎,一时之间作声不得。

展玉翅心有不忍,转头望着瑰守信:「瑰大哥是否有妙策?」

魏守信摇摇头,道:「暂时想不到甚么妙策,届时再说。」

忽然外面传来三道尖锐而又短促的竹啃凿,一个女弟子紧张地道:「他们来了。』大家

都跑到门板後,从缝隙处偷窥。

男弟子道:「小心,别让人发现咱们的行踪。—展玉翅亦忍不住上前窥望,此事虽然与

己无关,但他从未见过江湖帮派仇杀,更未见过蛇阵,是以紧张情况,竟不亚於青竹门弟

子。

俄顷,便听到一阵沙沙之声,鼻端闲到一阵腥风,中人欲呕,过了一阵,外面已布满了

数百条大小不一之蛇儿,蛇儿在石板上游动,来回盘桓。

一道长笑簿来,啃声一响,那些蛇儿便停止游动,并慢慢靠拢,耳际又闻有人道:「想

不到女人比男人还准时。』言毕又是一阵大笑。

另一个道:「大哥,这些姑娘比以前咱们见过的还漂亮,抓些回去给他们配成对吧。』

一听便知此战难免。

对面饭馆内传来一道娇叱:「闭嘴,真是狗嘴里长不出象牙!」

街头上一位长发披肩、身穿一袭洗得发白的蓝布袍子的高高瘦瘦汉子,冷冷地道:「你

娘在生之日,都不敢这般对我说话,你是甚么东西!罢了,瞧在你是後辈的份上,不与你计

较这许多……」

过了半晌,柳青青方颤声道:「你……你这恶魔,胡说甚么……」

高瘦男子便是千蛇谷的大谷主霍长春:「我说错么?江湖上有点份量的,尤其在西南一

带走动的,谁不知道,若非如此,你能当上掌门?老实与你说吧,令堂曾经当我的面承认你

的身份。』

「胡说!』柳青青顿了一顿,又道:「不错,我是我娘的私生女又如何?』

霍长春和其弟弟霍长虹相顾大笑。柳青青被他俩肆无忌惮笑得心头火起:「你们两个恶

鬼笑甚么?』

「你可知令堂为何这般短命?」霍长虹身材比乃兄矮了大半个头:「我不说,你年纪轻

轻的,自然不懂!那是因为她长期阴阳不调,欲火太盛,烧乾肾水……」话未说毕,青竹门

弟子已纷纷大骂起来。

霍长春大笑:「闲话说过,你们约我来此,到底是为了何事?不过,令堂在五年前,的

确秘密到千蛇谷找过我,还跟我谈及你之身份,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武林中能人虽多,但胆

敢只身闯我千蛇谷的没有几个人,尤其是女人,令堂是普天下第一个,霍某十分钦佩,不但

没有为难她,而且厚礼待之。我这句话你听明白么?』

柳青青冷冶地道:「不明白!』

「真是少不更事!」霍长春一顿又道:「如此,咱们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说话如何?』

柳青青冷笑不已:「你以为本座是三岁小孩子?』

霍长虹怒道:「小丫头,你以为咱们要杀你,需用卑鄙手段么?我大哥只是想顾住舍堂

的颜面而已。」

柳青青道:「家母光明磊落,不怕你们乱嚼舌根。」

霍长春道:「就到街角说几句话如何?」

「不必了!有话便说。」

「你不後悔?』霍长春仍有犹疑:「先说你们约我来之目的。」

忽闻柳青青问道:「霍长春,本门女弟子是否被你们掳去千蛇谷,供你们肆虐?」

霍长春道:「我只能答覆你,本谷弟子一共掳了你们七十八个女弟子,如今在敝谷还有

六十七个!那十一个人,其中七个是病殁的,两个自杀,两个因为其已有婆家,咱们悄悄送

她俩回去。千蛇谷弟子欲念及阳气虽强,但不会干霸王硬上弓的事。」

「鬼才相信你的话!」

「你们若不相信,大可派人到敝谷一看真实情景,也可亲口问她们,实与你们说了,她

们留在敝谷,都是自愿的。否则这些年来,为何不见她们回去?但我不敢保证,外面是否有

人假冒敝谷之名,奸淫掳掠贵门弟子。』
 0   2005-06-15 17:35:07  回复
dreamer
11F
dreamer Lv0
“武林中一向是弱肉强食,何来公理?何况魔头压境,可能没几个人知道。”高桥道:

“少爷,咱们还有要事待办,去了峨嵋,咱们便回家找罗宾鸿报仇,走吧。”他伸手抓住展

玉翅。

人去楼空,留下来也无用,展玉翅只好跟高桥离开,不料刚到庭院里,便听到一个尖锐

之啸声,由远而近,由低沉至高声,铺天盖地而来。

啸声未了,“飕”的一声,大门处已窜进一个人来,可不正是董万峰,展玉翅和高桥双

耳街嗡嗡作响不停,骤见强敌,睑上都变了色,不由自主停下步来。

董万峰睑上毫无表情,拐杖往地上一顿,冷冷地道:“报上名来!”他说话自有教人不

敢拒抗之震慑力。

展玉翅挺一挺胸,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换姓,少爷姓展,双名玉翅。”“是哪

个门派的弟子?舍师是谁?”“我就是我,没有门派,没有师尊。”“好,有志气。”董万

峰眼睛一转,目光落在高桥身上。高桥不亢不卑地道:“在下高桥,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董万峰恢地仰头狂笑起来:“多少年来,无人间老夫之姓名了!哼,你们连老夫是谁也

不知道,还敢跑江湖。”声音倏地一变,变得凌厉阴森:“你们何事来此?与此宅主人是何

关系?”

高桥恐展玉翅年少气盛,出言无状,引起对方之杀机,是以道:“咱们只是路过,因见

大门歪倒,因此进来看看,不料在此遇到阁下。”“你打诳,无关系还会关心张家之情况?

再不老实,便莫怪老夫斩草除根了。”展玉翅叫了起来:“原来人是你杀的,他们与阁下有

仇么?”“有,仇深似海!这家主人杀了我徒弟,老夫便要他全家来偿命。”“杀了一个

人,便要全家来偿命?”展玉翅道:“阁下未免太过份。”

“过份?哈哈,何止此家,此时成都城最少已有三家全灭门了。”董万峰怪笑道:“此

宅主人跑了,虽然老夫找不到他,但所有跟他有关连的人,都得死!哼,杀我徒弟的,一共

有七个人,看来最少有十户得减门!小子,你若有悲天悯人之心,最好把张雄给老夫找出

来,以免成都城生灵涂炭。”

展玉翅怒往上街,道:“我们根本不认识甚么张雄李英,去哪里找他?”

董万峰沉声道:“既然不认识,便趁早给老夫滚!”

高桥恐他改变主意,一手抓住展玉翅,便往外跑去,忽然董万峰大喝一声:“停住!”

他身子突然腾空而起,猛一折腰,凌空平射,再冉冉落下,恰好挡在展玉翅两人之身前。

高桥道:“阁下言意变得何其快也。”

“老夫一时失策!嘿嘿,你离开,到处宣扬,那姓张的还敢回来么?”董万峰双眼一

瞪,射出两道凌厉之目光来:“你两个要自己动手,还是要老夫代劳?”

高桥苦苦思索逃跑之策,一时无计可施,故意拖延:“这有何分别?”

董万峰仰头打了个哈哈:“虽然都是死路一条,但自杀可留个全尸!若要老夫代劳,那

就是……哼哼!”

展玉翅年少气盛,意气风发,但仍极力按捺住:“没有别的路可走?”

“还有一路可供选择,你俩让老夫废掉武功,挑断衔筋,等老夫杀了张雄,再放你们离

开。”

展玉翅“铮”的一声,拔剑而起,哈哈笑道:“反正是死路一条,少爷只好领教一下

了。”

董万峰霉徽一呆,随即道:“那你俩将会死得很惨。”展玉翅先发制人,他话音未落,

便展开攻势,第一招便是“太祖下山”,招式未老,手腕一翻,化作七星剑法之“寒星照

梅”。

董万峰轻咦一声:“原来是武当派弟子!那老夫真要看看武当派有甚么人材!”

高桥恐展玉翅有失,也急挥刀自旁协助,董万峰冶笑一声:“武当剑法又如何?老夫才

不将之放在眼内。”他驼头拐杖挥处,展玉翅之攻势,便二被封住。

由此可见这魔头之武功造诣,非同小可。展玉翅避重就轻,以柔制刚,奈何相差太多,

虽有高桥之助,仍然没有反先之机,此刻他方知道,武林中能人实在太多,纵使自己得到青

木数十年之内力,仍不足恃。

他虽然心头震惊,但董万峰亦觉得出乎意料,想不到武当派一位年轻的俗家弟子,居然

可以与自己周旋了十多招,乃忍不住问道:“令师是谁?”

展玉翅不吭一声,董万峰只道他蔑视自己,勃然大怒,加重了几分内力,驼头拐杖如大

山,直压得展玉翅二人喘不过气来。

高桥急道:“少爷,你先跑,奴才再想办法去找你。”

展玉翅道:“高叔叔,你不必多说,咱们生死与共。”

董万峰桀桀怪笑道:“还是这小子聪明!凭你们两个废物,逃得了么。—他单手持杖,

左掌空了出来,不断发掌。“气寒西北”名副其实,练的是“玄阴掌”,这跟一般“寒玉

掌”、“玄冰掌”有点分别,不但奇寒,而且风大,在西北,他一出掌,便把地上之黄沙卷

上半天,是故他在当地,还有个外号:“狂风沙”。

成都没有黄沙,但庭院里杂物难免,一遇上其掌风,亦飘飞起来,展玉翅和高桥则觉得

阴寒无比,忍不住打了个冶颤。

高桥忙又道:“快运功护住心脉。”他心头又惊又急,苦无逃脱之策。展玉翅正是初生

之犊不畏虎,长剑翻飞,展尽平生所学,与对方周旋。他明白武功远不如对方,又不甘心坐

以待毙,是故拚死反攻,意图与对方同归于尽。

如此一来,董万峰反而有点顾忌,暗自忖道:“怎地中原最近出了这么个头号人物,老

夫竟未所闻?这小子,一身内力,就算自出娘胎便修炼,也不可臻此……”

他争强之心骤起,驼头拐杖一变,施展仗以成名之“明驼千里杖法”攻敌。“千驼竞

快”、“白驼望月”、“驼走大汉”,一口气三招,把展玉翅和高桥逼开。

董万峰大笑,飞身扑向展玉翅,高桥大惊,仗刀扑上去,全不顾自身危险,双手持刀,

力扎董万峰心窝,与此同时,高呼道:“少爷,你再不走,可没机会啦!一家老幼的仇,由

谁索偿?”

董万峰一动,展玉翅大惊急道:“高叔叔快退!”

他举步欲上,忽尔旁边传来一道柔力,将展玉翅震开:“快退!”

展玉翅一抬头,便见一道灰影,自高而上,扑向董万峰,只见他双袖飞舞,其一直取董

万峰双眼,那眼睛乃柔软之物,岂堪高手袭击!逼得董万峰退步收杖,高桥方免于难。

灰袍再上,董万峰怒吼一凿,驼头拐一圈,连高桥也罩住。高桥高呼道:“少爷先到城

门候我,我稍后即至!”

那灰袍人亦同时催促:“你们两个快退,老夫自有对付之策。”

展玉翅见他武功远胜自己,心头稍安,乃道:“高叔叔,小侄先往南城门等侯。”他离

开张雄家,仍然十分担心高桥之安危,心里七上八落的,并没有直接去南城门,在街上闲逛

了一阵,忍不住又返回张家。

只见院子里空无一人,心想高桥和灰炮人大概已经溜了,因为恐怕董万峰还匿在室内,

他不敢贸贸然进内,转身急奔南城门。

展玉翅在南城门站到日落,不见高桥的影子,他仍不放心,直等至三更,方拍开一间小

客栈的大门,跑进去歇息。

饿了一夜,次日一早,展玉翅又再去南城门等侯,但等了半天,依然没有高桥的人影,

他心中忖道:“莫非我刚离开张家,高叔叔他们也离开了?而就在我于街上闲逛时,他在此

处找不到我?”

想到此,展玉翅跳了起来,高桥一定是以为自己先去峨嵋,如此,则高桥并无危险,他

倏地轻松多了,当下先吃了一大碗面,然后又去马市买了一匹快马,这时候,他才发觉银子

都在高桥身上,自己只余二十多而碎银,他自小吃穿都是家里的,向来不注重金钱,也不在

意,又买了一袋子干粮,跳上马背,便向南城门驰去。

他一路问人,一路挥鞭,直至马匹累了守停下来。由成都去峨帽,比去青城远多了,展

玉翅跑了大半天路,至晚上,方到一个叫眉山的小镇。

展玉翅住在小客栈内,甚是不惯,躺了半夜都睡不着觉。次日一早,展玉翅随便吃了点

东西便又上路,一直至傍晚方抵峨帽山下。

展玉翅虽有一身武功,但连日奔跑,也觉疲惫不堪。他跑到报恩寺借宿一宵,好奸地睡

了一觉,然後问寺内的和尚,但谁都没见过高桥。

展玉翅又紧张起来,早饭也不吃,便上山了。峨帽派重地在金顶,但一至万年寺,便属

峨嵋派之范围了,从山下到万年寺,快者也要走一个时辰,再到金顶,那就非要傍晚方能到

达,展玉翅心急如焚,提气急奔。

上山路上,不时遇到峨嵋派的女弟子,是以不虞会走错路。到了圣寿万年寺,只见香客

摩肩擦踵,门户为穿,原来这万年寺供奉的是普贤菩萨,而普贤菩萨乃在峨嵋山得道的,因

此信徒来此上香许愿者极众。

万年寺又是峨嵋派的第一个「耳目之所」及第一关,欲上金顶者,必须先来此取得通行

证方得上山,而住持表面上是八方和尚,却街有一位「太上皇』静玄师太,统管有关峨帽派

的事。

展玉翅经过几番要求,又亮出「武当派』弟子之招牌,方见到静玄师太,静支师太年纪

不大,还不到五十岁,但在峨嵋派的地位不低,她慈祥的目光仔细看了展玉翅几眼,问道:

「施主说有重要的事要告知敝派,未知是何事,如今可以说……」

「请问师太是否知道二十多年前,华山、武当、青城、峨帽四派联手,在九华山围攻大

魔头张三奇的事?』

静玄师太一震,唱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尼生得较晚,斯时武功街未有成绩,无

幸参与这次盛事,但常听掌门及师姐们提及,展施主何以提及此事?

「因为张三奇尚未死,而且最近又出山了。」

静玄师太再一震,双眼暴睁,神光凌厉:「此事非同小可,施主有何凭证?」

「因为张三奇首先灭了华山派,继而又上武当肆虐,家师恐他下一个目标要对付青城及

贵派,因此令晚辈来通知贵派准备。」

「阿弥陀佛,施主可有贵派之信物或书信?」

「来得匆忙,家师只写了一封给青城派之信,而只口头传谕要晚辈顺便到贵派报讯。』

展玉翅诚恳地道:「师太请相信晚辈,就算晚辈有心戏弄,贵派多加注意,亦无害处。』

「阿弥陀佛,小施主千里迢迢来报讯,贫尼岂有不信之理,嗯!魔头到贵派肆虐时,施

主在场吗?详情如何,可否告之二一?」

展玉翅又把对青城说的话,复述了一次,当然隐瞒了自己与张三奇之间的瓜葛,静玄师

太吃了一惊:「这魔头在以寡敌众之情况下,仍然能令武当弟子死伤不少,当真不能小觑,

贫道再次多谢施主报讯之恩。」

展玉翅道:「第二件是晚辈有件事要问师太的……」

静玄师太和蔼地道:「施主但问不妨,只要贫尼力所能及,必然坦诚相告。—

「晚辈有一位家侍,姓高名桥,本来与晚辈同行,因在成都遇到恶魔董万峰……未知他

是否已到贵派?』

静玄师太摇摇头,道:「看来高施主尚未抵达,小施主不妨先在敝寺盘桓几天等他。」

展玉翅着急地问:「他真的还未来?』

静玄师太笑笑:「真的,一者假如他已上山,必然传达张三奇重出江湖之事,则纵使他

未见到贫尼,贫尼亦会知道此事,施主不用急,也许你离开了南城门来敝寺,他才出南城

门。」

展玉翅像热锅中的蚂蚁,片刻也坐不住,不断地搓手:「不会的……莫非他已遇险

静文师太又再笑笑:「小施主不用心急,富贵生死天注定,急也急不来,敝寺有颇多值

得游览及观赏之事物,贫尼派人陪你。』她传出命令找个口舌灵巧的小和尚,陪伴展玉翅。

峨嵋山的确有许多值得游览之处,且不说峨帽天下秀之名字,单只万年寺内的琴蛙,已

教展玉翅大开眼界。那琴蛙是一种生於水边之蛙烦,叫声彷如琴音,十分悦耳,寺内有几个

养生池,池中青草长及尺余两尺,琴蛙栖於其闾,群蛙齐叫凿,有如百琴齐鸣。

展玉翅到底是少年心性,在池边消磨了半日,一时之间已忘记了高桥失踪之事。俄顷,

云烟笼罩,天昏地暗,竟然下起雨来。

小和尚带着展玉翅跑去「万行庄严』殿,这是供奉普贤菩萨之大殿,普贤骑白象,那佛

像高逾丈,全是黄铜精铸,打磨得金光闪闪,令人不禁心生虔诚。展玉翅拜在武当青石门

下,并非对道教有甚么了解,只志在学艺,同样对佛教亦无甚了解,不过此刻,他亦不由自

主,随信徒们上前上香。

两人在「万行庄严』内消磨了一阵,抬头一望,天又渐渐开了,山上气候变化极大,乍

雨还晴,有如少女之心情,小和尚道:「道兄,待小僧带你到外面走走。』

出了万年寺,顺石级而下,两旁全是贩卖灵芝、川芎等药材之小贩。小和尚问道:「道

兄愿意走小路否?』

展玉翅料他这样问,必有原因,乃道:「小路虽险,料还难不住我。』小和尚徽徽一

笑,折入林丛小径,沿途树木参天,抬眼望一片青翠,草木经过雨水冲洗,似翡翠般可爱,

叶上水珠,在斜阳下,犹如珍珠,远处传来隐隐约约之水声,空山显得更为幽静,近处松涛

鸟语,只道已然成仙。

「小师傅,那水从何而来?』

「由天上来。』小和尚健步如飞,含笑道:「小侩欲带道兄到卧云寺游览,到那里,自

然明白。』

走了两顿饭工夫,前头豁然开朗,只见万绿丛中,露出一角朱楼,两旁山岩之间有皑皑

白烟腾升,那朱楼就似是建在云端中,更添几分仙家之气。

清晋阁背靠牛山岭,右为「黑龙江』,左为「白龙江』,两道山溪自山上奔泻而下,至

此忽尔合二为一。两溪合流之处,矗立着一块一丈见方之大石,形如心脏,故称为「牛心

石』。

溪流湍急,飞越牛心石,发出震耳响声,溅起一片冷雾。溪旁岩石处,竖一小亭,名为

「牛心亭』,几个游人在亭内歇脚,均轻拨纸扇,状甚悠闲。

忽尔涧间现出一轮彩虹,小和尚拉展玉翅过去,原来那是黑龙江及白龙江山水击在黑黝

黝的牛心石上,激浪翻腾,水雾在阳光照射下,产生彩虹。

所谓黑龙江,乃因山溪之岩石均是黑色的(支武岩),而白龙江之岩石则是青白色的。

展玉翅看到的,便是著名之「黑白二水洗牛心—之奇景。

卧云寺(清康熙初年,未明和尚重建,改名清音阁)乃建在二江之间的山梁上,阁後及

两侧,均是参天之杉树,尽显古雅。

寺内只有两名老和尚,供应清茶。展玉翅静坐於扶栏上,任由山风吹拂,随着水声之轻

重,神思逸飞,如在梦中,师恨家仇,尽皆消褪。

小和尚再引展玉翅上山,俯视全峡,但见碧玉红檐,绿树清溪,黄桥灰路,白烟红花,

有如一幅佳妙绝伦之山水画卷,不愧是峨帽十景之一,展玉翅忍不住赞叹道:「古人均谓峨

嵋乃仙山,诚不我欺。」

展玉翅直至兴尽方归,小和尚道:「道兄若还有兴致,小侩明天再带你到九老洞及洗象

池赏玩。』

展玉翅道:「小师父若不带引,在下也会自己寻路去。』小和尚微微笑不言语。到了万

年寺,一位中年和尚突然向小和尚招招手,两人耳语了几句,中年和尚请他去见静玄师太。

静支师太含笑问道:「闻说少侠去了卧云寺,不知能否称心?』

展玉翅见她虽然面带笑容,却觉得她笑得有点勉强,但仍不以为意,喜孜孜地道:「卧

云寺果然名不虚传,峨帽亦不愧有仙山之称,师太召晚辈来,不知是否已有高桥之消息?』

静玄师太摇摇头道:「不是,咱们已接到消息,张三奇已经到山下,敝派亦将戒严,因

此实在不能再留少侠了,贫尼之意,少侠明白么?』

展玉翅微微一怔,道:「晚辈明白,如今便告辞。』他心头有点不悦,言毕随即转身告

辞。

静玄师大道:「少侠请勿怪,日後仍欢迎少侠来盘桓,届时贫尼若有暇,将亲自陪你上

金顶。—展玉翅丢下一个谢字,匆匆下山去。

他在路上还真怕会遇到张三奇,但到了山脚,心思又动了:「静玄师太为何态度大变?

就算张三奇真的来了,也不该如此……这是甚么原因?哼,也许女人都这样的,尤其是尼

姑……』

他自己觉得很得意,便重到报恩寺借宿,但等了两天都不见张三奇,也不见高桥,展玉

翅再也耐不住,又驰回成都,到处打听高桥之消息,但一无所获,他想来想去,最後决定回

合吧。

假如高桥不幸死在董万峰手中,则等下去也无结果,若他尚在人间,则他去峨帽找不到

自己,必会返回合肥!不错,他曾经说过,去了峨帽便回合肥报仇。

一想到报仇两个字,展玉翅再也坐不下去,次日一早,便结账离店,他此刻身上已剩不

了多少银子,是以暗中告诫自己,不可挥霍。

不想尚未出城,他忽然见到那位「刘义』,当下心头一动,暗中跟着他。

那「刘义』行动神秘,不时偷偷回头观察四周的人,似害怕让人认出来般。只见「刘

义』来至一条小巷裹,前後看了几眼,便迅速闪了过去。

「刘义为何这般鬼祟?莫非董万峰还在成都?』展玉翅把马托给一家商店看顾,自己亦

闪进小巷,巷内有个女人在门口洗衣服,哪里还有「刘义』的踪影!

展玉翅走前问她,那女人见他长得斯文,便往前面那屋一指,然後把衣服连木盆全都拿

进自己屋内。

展玉翅走至那间屋前,隐约听见里面有声昔,他轻轻跃上屋顶,伏耳瓦上静听,下面有

个沙哑的声音道:「老白,咱们兄弟一场,俺才劝你,唉……女人谁都喜欢,尤其是漂亮

的,但这女人可是烫手的山芋,你还记得上次青竹门的事么?若不是张老大出面掩护你,你

跑得掉么?前事不忘……』

「後事之师嘛,哼哼,出了事又有老大替我出面,是以不必担心太多,你们不敢动她,

俺自己来,有事我自己负卖。」

展玉翅忽然觉得这声音很稔熟似刘义,心道:「原来不是好东西,既然有页家妇女失陷

於此,被我撞见,自不能袖手旁观。』

那汉子道:「老白,你张老大如今自顾不暇,还能替你出面?玩女人也得看对象,为了

一个女人,使得丧命,划得来么?』

「刘义』恼羞成怒地道:「你们这么害怕,便由俺一个人干。」

「别忘记,她师兄弟可能已认出你来。』
 0   2005-06-15 17:34:4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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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建忽然走了进来:“师父,掌门请你过去一下。”说着又向乃师打了个眼色。

古星长身而起,道:“两垃施主且稍候……嗯,两位遗来,今夜非在敝派宿一宵不可,

常建,你奸好招待他俩,哼!看你连茶也不准备。”

常建虽然不愿慧,却也不敢违逆师父命,悻悻然嘱咐道童看茶。过了一阵,常青也来

了,向展玉翅及高桥行了一礼:“家师有请,两位施主请跟贫道到内厅。”展玉翅和高桥光

明正大,无所畏惧,昂然随他穿过走廊,向内走去。

那座内厅就建在花园旁边,花园除了松竹及小亭之外,并无其他花草,显得特别朴实。

内厅除了古星及两位老道之外,尚有几泣青年男女,仔细一看,可不正是在半路上碰到的那

几位。

古星长身道:“待贫道来介绍。”他指一指正中那位老道道:“这是敝派掌门。”

展玉翅及高桥连忙行礼:“晚辈拜见掌门!”古月连称免礼,古星再介绍另一泣老道,

乃其师弟古曜,那些青年男女,原来是华山派的弟子,那姑娘则是华山派掌门之明珠万千

秀。

古星又道:“这位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展玉翅,这位是高桥施主。”他顿了一顿方续

道:“两泣施主来此之目的,与华山派的高足一般,均是为了报讯,不过两位施主带来之消

息更加令人吃惊,张三奇那魔头亦上过武当。”

内厅响起一阵惊叹凿,那万千秀一对秀眼更是深深地看了展玉翅一眼。这群人以陆钊鸣

为首,他抬头问道:“请问展师兄,魔头上武当山之情况……胜负如何?”

展玉翅垂首道:“魔头伤了我武当不少人,最后掌门及家师众人排下七星阵,他久战无

功,知机而退,并扬言三年后再七武当……唉,若是单打独斗,说起来实在断隗……”

他虽言犹未尽,但人人均知其意,相对叹息起来。展玉翅吸了一口气,道:“希望贵派

不要掉以轻心。”

古月看来六十左右,蓄着三络灰长髯,模样甚是慈祥:“多谢小施主千里报讯,敝派将

全力备战。”

古星再度长身,道:“诸位远来辛苦,请先列客房休息,稍后再安排斋菜,为诸位洗

尘。常建,带他们去客房,着人好好侍候。”

众人知道青城派此时必要商量此事,是以也下客套阻延宝贵的光阴,随常建出去。客房

就在第一排房屋处,每房两人,因只有一个女子,是故万千秀唯有镯居。

万千秀临进房时,突然问道:“展少侠,令师是哪位道长?”

展玉翅心头隐隐作痛,含糊地答道:“家师乃青石。”

万千秀又问:“此间事了,少侠便回武当山?”忽然长长一叹:“你还好,可以回师

门,最低限度武当派仍然屹立不倒,咱们华山派……”

话未说毕,陆剑鸣突然探头出房道:“师妹,早点休息,不要随便向人透露师门的

事。”

万千秀不悦地道:“武当派又不是外人,且同是受害者。”

陆剑鸣道:“江湖凶险,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

万千秀及展玉翅都要开腔,高桥插口道:“万姑娘,令师兄说的也有道理,你还是早点

休息吧。”他扯着展玉翅进房,又低声道:“那姓陆的小子,好像怕人家抢走他师妹般,犯

不着跟这种人计较。l

展玉翅轻哂道:“我才不与他一般见识!”他故意提高声晋,高桥瞪了他一眼。未几,

小道童送水进来,两人便把风尘洗去,闲着无事,两人都抓紧时间练功。

直至天色全黑,常建才来请他们去吃饭。晚饭菜式甚是丰富,主人家也热情,奈何大家

心情都不好,气氛有点沉闷。

饭毕,主人也不挽留,着人送他们回房,次日一早,展王翅又要求见古星:“道长,晚

辈是次幸不辱命,赶在魔头之前报了讯,目的已达到,今就告辞下山。”

古星道:“青城、武当本是一家,施主为何不多盘桓几天?且青城还有不少名胜古迹,

颇堪一游。”

“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道长,晚辈还须去峨嵋报讯,所谓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缓,掌门

那里,就请道长代为告辞了。l展玉翅连连向古星行礼致歉。

古星道:“施主要去峨嵋报讯,乃是头等大事,如此贫道也不挽留了,事实上,敝派也

正忙于备战,常建可代为师送两泣施主下山。”

“不必客气了,晚辈已知道路径。”

但古星坚持礼不可失,常建也改变了态度,沿途不断介绍风景名胜,直至山门外方挥手

作别。展玉翅和高桥取了马匹,放马直奔成都城。

由青城至成都百余里路,午后便已抵达,展玉翅道:“先找个地方吃饭再说。”

那成都自然不比青城山下,热闹繁荣多了,饭馆酒楼林立,人至门外,已闻到一阵香辣

味,两人挑了一家比较大的饭庄进食。

在这时候,食客已较疏,两人恐引人注目,故意找了个靠角落的座头。展玉翅平常在家

里锦衣玉食惯了,在路上常以干粮果腹,甚觉难受,是以一坐下来,一口气便点了四五个小

莱和一壶酒,高桥心中暗道:“这仕大少爷,日后还得吃许多苦。”

忽然旁边有人以不悦的声音道:“老大,为何我说的话,你老不相信?”

展玉翅转头望去,只见两位身穿劲服的汉子,一个长着一张国字睑,年纪看来也较大,

另一个面色青白,年纪较轻,一副悻悻然之色。

那年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老二,这些年来,你做的事以及说的话有那些是值得我相

信的?哼,若非你缺少盘川,说不定明天也不会来找我。”

年轻的轻哼一声:“老大,你太看扁小弟了,你我仿兄弟十来年,小弟我虽然不拘小

节,但大事一向听你的,我任何时候都耸重你,为何不来找你?”

年长的浓眉一掀:“上次青竹门的事又如何?”

“唉,小弟尚未成家,这种事少不免……哈哈,幸而没有给大哥添太多的麻烦。”

“但愚兄这张睑都让你给丢光了。”

“既然做兄弟,弟弟有难,大哥帮忙一下,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年纪轻的面色一

端:“大哥,刚才小弟说的话可不是骗你的,那魔头已径到了川境。”

“是你亲眼看到的?”

年轻的轻哼一声:“老大,若是小弟遇上他,此刻还能坐在这里和你喝酒?是小弟一位

奸朋友,在川东见过他,他昨天半夜找到小弟,因此小弟今早便来找你,你可以不借钱给小

弟,但这件事却不能不信。”

年长的听他这样说,不由相信起来了。又听年轻的续道:“正因为要躲避那魔头,是以

小弟才来向你借盘川,大哥,你听我劝,赶紧回家安排一下家小,也到外面暂时避一避

吧。”

年长的沉吟道:“已经这么多年了,当年咱们兄弟只附骥尾,魔头也未必留意到咱

们。”

展玉翅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口中的大魔头是张三奇,听得津津有味,此刻方知所谓魔头另

有所指,因为九华山围攻张三奇那一役,他俩年纪太小了。

只听年轻的又道:“但你莫忘记,杀他小徒甘光豫,咱们兄弟出不少力。”

这时候,小二已把酒菜端上来,展玉翅和高桥专心吃喝,不理闲事。忽然,饭馆内倏地

寂静下来,静得教人难受,展玉翅面对着大门,一抬头,便见到一个身材不高不矮、蓄着山

羊胡子的汉子站在那里。

那汉子手中抓着一根拐杖,衣衫破烂,但站在那里硬是教人觉得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迎面逼来。

那汉子目光凌厉,如同两把利刃在食客们睑上扫过,食客们纷纷低下头去,那汉子慢慢

走了进来。

小二合腰上前:“大爷,你是一位,还是等朋友?”

那汉子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小二忙不迭闪开。那汉子突然停在邻座,拐杖

往桌子上一敲。那对兄弟方敢抬起头来,睑上一片惊悸。

“你们两个为何不抬头?”

那年轻的陪笑道:“咱们敌不住你的目光……而且赶着上路,是以……你老有何贵

干?”

“报上名来。”

年轻的左脚紧紧压住年长的右脚,“在下兄弟俩是川东人氏,大哥姓刘名信,在下刘

义,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混帐,连老夫也不认识,快给老夫滚!”那汉子右手轻轻一举,那刘义便已跌了出

去,他大模大样坐下。

刘信看见,连忙过去扶起乃弟,汉子呼道:“小二,赶快把杯碟收拾一下!”

刘信扶刘义去付账,掌柜道:“多谢张爷。”

那持杖汉子一听张爷两个字,身子突然如豹子般跳了起来,转头一望,那刘家兄弟已不

知去了何处,持杖汉子一阵风般街了出去,众食客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为那两兄弟捏

了一把冷汗。

展玉翅抵声问道:“高叔叔,你知这人是谁么?”

高桥未答话,那持杖汉子又一阵风般奔回来,一把抓住掌柜,将他举了起来,掌柜大惊

而呼。

“住口!老夫问你一句话,你便答一句,若敢瞒骗便杀你全家,第一,那两个人叫甚么

名字?”

掌柜声音似哭地道:“大的叫张雄,是本城人,家里有点田产,平时对邻里及佃户都不

错……”

持杖汉子怒道:“你噜苏甚么!另一个叫甚么名?”

“那人好像不是本城人,但曾来过小店一次,也是跟张爷来的,他俩是拜把兄弟甚么姓

名便不知道了。”

“好,老夫再问你一件事,姓张的家住何处?”

“在……在东城区大街那里……他家门外有一对石狮子,很好找的……大爷若找不着,

随便问问人就知道……”

他话还未说毕,持杖汉子已将他抛下,又闪电般跑了出去,高桥低声道:“此人便是传

说中的“气寒西北”董万峰,日后碰到他,千万要小心。”

“此人武功很厉害么?”

“当然,他是西北第一高手,算是宇内有数之高手之一,不过他很少踏上中原,因此知

他的人,不如张三奇多。”

展玉翅兴致勃勃地问:三逼两个魔头,谁的武功较高,恶迹较乡?”

高桥道:“他俩未曾正式交过手,谁高谁低,外人甚难比较,论人品各有千秋,董万峰

性格强横,蛮不讲理,杀人如拾草芥,张三奇也杀不少无辜的人,但还讲点道理……我也说

不上,唉,看来那姓张的一家……”

展玉翅眉头一扬,道:“咱们要不要去助他一臂?”

高桥道:“泥菩萨过江,还想助人?还是先上峨嵋报讯才是正理。”

“吃饱就走。”

高桥道:“不,先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才起程,赶快吃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两人离开饭馆,高桥道:“咱们去南城区找家客栈歇一宵吧。”

“高叔叔,你说董万峰会不会去张家杀人?咱们是否要去看一看?高叔叔,反正咱们明

天才去峨嵋,整个下午没处可去,何况见义勇为,乃吾辈应为之事,虽然是泥菩萨,但看看

也没问题吧?”

高桥徽徽一笑,他深知展玉翅之性格,是以道:“看看是没问题,但假如董万峰还在,

不许你动手,不要忘记展家大仇还等你去报,待你手刃亲仇之后,以后要做甚么事,我也不

管你了。”

“好吧,我也有自知之明,不会盂浪。”

适才他俩都听到掌柜的话,因此依言找到张家之大宅,只见大门倒在地,一望便知道董

万峰已先他们而至。

展玉翅又惊又怒地道:“高叔叔,那厮一定杀了人了。”他话未说毕,人便已街了进高

桥一把没有抓到他,只好跟着他跑进去,刚跨进门槛,便见到院子里躺着三具尸展玉翅高声

问道:“里面有没有人?”他又往内堂奔去。高桥急道:“小心,魔头可能还在里面。”张

宅占地颇大,到处都见到尸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许多人头颅骨上都有一个大血洞,显

然都是死在董万峰的拐杖下的,莫说展玉翅了,就连高桥也看得血脉贲张。

展玉翅道:“似乎不见那气刘信”和“刘义”的尸首,大概他们没有回家。”

高桥叹息道:“只是连累家小,真是无辜!”

“老天爷无眼,是以世上没有公理,难道成都这许多人,便无人敢振臂高呼,号召同道

联手对付他么?”
 0   2005-06-15 17:34:3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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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见义勇为

周猎户家,后山。夜凉似水,冷月高挂。

展玉翅及高桥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之星星,默默不语。页久,方闻高桥道:“不必伤

心,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所幸是次上山,平自得了数十年功力,也不至于一无所

获。”

展玉翅轻叹一声,道:“不在武当,也有自由轻松之好处,不过这一身技艺,如何报得

了父仇?”

高桥微觉奇怪,嘴上道:“不学武当派之武功,也可学别派的。”

展玉翅苦笑道:“我已是武当弃徒,名门正派敢收我为徒么?要我投入魔门,我是万万

不愿!唉,经过此役,我才知道自己以前太过幼稚了,不知天高地厚,十足是井底蛙!小孩

子时,以为爹爹的武功已经不得了,后来又以为师父应是武林中有数之高手,可是与张三奇

一比,他们就如萤火比之皓月。”

高桥道:“你这般聪明,还怕学不好武功?学不到便自创!武当派武功也是张三丰创下

的,他干得了,你何尝就不行?他做十分,你能做出七分,也足以睥睨武林了!今夜我实在

很高兴。”

展玉翅讶然不解:“我被人逐出门墙,你反而高兴?”

“因为你长大了,以后我便不用替你担心了,至于想报展家之血海深仇,相信不久将

来,对你来说已非难事!我心愿一了,我恢复自由了。”

展玉翅吃了一惊。问道:“高叔叔,你认为跟着我是一种约束、负累?你下山后便可随

你做喜欢做的事,我相信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

“反正我也没有甚么急事要办,待你报了仇再说!我受你家大恩……”

晨玉翅急道:“高叔叔,你再这样说便见外了!当年家父救你,也没指——你报答。”

一顿又问:“高叔叔,我觉得你似乎有颇多心事,可否告诉我?”

高桥徽敬一笑,颢左右而言他:“咱们明天去何处?”

“不管如何,师父及青木师伯都对我有恩,他既然要我去青城及峨帽报讯,好歹也得走

一趟。”

高桥一骨碌地坐了起来:“好,这才像话!大丈夫该恩怨分明,待去了峨帽再作打算,

睡觉吧。”

四川因地大物博,是以有天府之称。此地百姓之生活,比起皖境来说,富庶多了,展玉

翅第一次到四川,不觉大开眼界。

那青城山向是道教之圣地,被尊为第五洞天,教徒甚众,同时青城天下幽,峨帽天下

秀,并驾齐驱,来此游览之旅客,不绝于途。

由于恐怕落后于张三奇,是以展玉翅和高桥不敢寻幽访胜,骑马直奔灌县。隔远便见

到,一座色呈青蓝色的巍莪大山。

到得山下,山门上一块黑底漆金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青城山。旁边乱糟糟的,聚集

着许多拾滑竿的扛夫,向年老及有钱的善信招徕。斜对面,搭着许多竹棚,全是食肆。

时已正午,正是午饭时分,酒肉飘香,展玉翅走了半天,又饥又渴,乃道:“高叔叔,

咱们先填饱肚子再上山吧!”

两人连找三四爿食肆,均席无虚设,好不容易在最后一家那里找到一个靠角落的座头,

展玉翅未待坐下,便挥手着店小二过来:“有甚么好吃的,尽管端上来。”

店小二道:“咱们这裹麻婆豆腐、一品砂锅,是最出名了。”

展玉翅挥手道:“端四、五个上来,先来壹酒。”

刚坐好,忽闻邻座有几个青年,其中一个还是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白农白裙,甚是

炫目,发际还插了一朵白花,俗语有云,男要俊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看样子,那姑娘正

在孝期,难怪愁眉不展。

大概他们已来了一阵子,已上了菜,那三、五个青年低头吃喝,不吭一声,只是不时转

头望向四周。其中一位年纪最轻的低声道:“师蛆,你一直不吃,那怎么行?若教师娘知

道,她不心疼才怪。”

白衣姑娘道:“你们吃吧,不要管我了。”

“听说上山道路不短,有数千石级哩,不吃能有气力上去么?”

年纪最大的那位青年,年约二十五、六,低声斥道:“少说话多吃饭,吃饱了就上

路。”

高桥低声对展玉翅道:“他们也是要去青城派的。”

展玉翅讶然间道:气高叔叔,你怎知道?”高桥笑而不答。俄顷,小二便把酒菜端上

来。那川菜辣味甚重,喜爱的人,觉得够劲;吃不惯的,却视吃饭为苦差。幸好展玉翅和高

桥都能吃辣,尤其是高桥,边吃边把衣襟解开,边用手帕抹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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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玉翅叹了一口气:“高叔叔,古语有云,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为,有些事明知不好

为而为之……这也算是一件!我是武当弟子,你说那时候,我还能龟缩庆?”

“为何别人能龟缩,你却不能?”

展玉翅忽然提高了声音:“因为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若人人都怕死,武当派如何能被

誉为武林泰山北斗?”

高桥叹息道:“你别激动,我只是替你担心!恐怕你日后在武当山之日子,并不好过,

预先得有个准备。”

“少爷不信他们表面上敢对我怎样。”

高桥突然用诚恳的语气道:“小少爷,我求你一件事,日后不可居功,最好把今夜的事

忘记,心中只记住一件事,你留在武当门是为了学艺。”

半晌,展玉翅间道:“高叔叔,如此会否显得太自私?”

“为自己也好,为武当也好,首要条件是学好武功,否则一切都是零。乙高桥道累了,

躺下睡一会儿吧,我也要休息,明后天就得下山……”

展玉翅下身往前滑,终于躺在地上,他身子确实有点累,但心情却不能平复,脑海里至

今尚是一片空白,理不出个头绪来,耳际似乎尚听到张三奇之声音:“宝钗兮,桃叶渡,烟

柳暗南……”

张三奇有甚么愁?他有情人?情人已跟他分手?唔,大概是嫌他人格不好吧!

展玉翅也认定张三奇人格有问题,但对他的印象却难以磨灭,忽然轻声问道:“高叔

叔,武当派之武功真的如此不堪一击?还是师父他们学艺不到家?张三奇是哪门派的弟子?

—回答他的是一阵轻微的鼻鼾声。展玉翅轻轻一叹,极力不去想他,最后方迷迷糊栏睡着

了。

***

当展玉翅醒来时,已是红日满岗,高桥盘膝在练功,他爬了起来,脑袋有点沉,歪歪斜

斜地走出房去,只见宫内的人,来去匆匆,睑上均有悲愤之色,殿里传来诵经声,料在超度

昨夜死去的弟子。

展玉翅抓住一位道人,问道:“师兄,请问家师在何处?小弟有事找他。”

这人看了他一眼,睑上露出诧异之色,展玉翅这才发现自己头上道装,身上却穿着俗家

的衣衫,乃赧然道:“家师是青石这长。”

小道人道:“小弟今早见到青石师伯,换了伤药之签,便到太租庵去了。”

展玉翅谢了一声,便向太租庵走去,刚踏上那道挟窄的石板,上面便有人道:“掌门有

令让,任何人不得上来。”

展玉翅说出来意,那道人道:“太租庵内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第三代弟子不许内进,师

弟有事也得等侯。”

展玉翅没奈何,只得退了下去。因见来往之人都对自己投来赞赏及感激之目光,他浑身

不自然,连忙回丹房。

高桥已散了功,抬头问道:“找到令师否?”他见展玉翅摇头,又道:“我准备见过令

师,便向他告辞下山,日后一切便得靠你自己了。”

展玉翅吸了一口气,道:“高叔叔,你也得自己保重!小侄自己亦不知道尚能在武当山

呆多久,你最好明年之今日再上山来看我。”

“好,这个我可以答应你,万一有变化,咱们以寥子柏家为联络点,不过你到合肥可得

小心。”

说话间,海静忽然提着竹篮进来,道:“先吃饭再说。”他边说边把竹篮里的饭菜取出

来,搁在地上。

展玉翅急不及待地问道:“师兄,师父去何处?小弟有急事找他。”

“师父还在开会,师弟到底有甚么急事?”

展玉翅也说不清楚,只好轻叹一声摇摇头,吃起饭来,海静边吃边把展玉翅昨夜之英雄

行迳,大大称赞了一番,展玉翅叹息道:“那是逼上粱山的,换作别人,也会如此,不值一

赞。”

海静仍然兴致勃勃地问:“师弟,最后那一招自刎,你真的是在无慧中想到的?”

“当然,连你也以为小弟事先已计算好?小弟城府没有那么深,智慧、机心亦未臻至高

境界,只能说是运气。”

高桥也道:“少爷的确是走运,若非如此,他就算有十条命也死绝了,说起来,那魔头

之武功,实在可怕。”

海静真有同惑:“看来未来三年,武当派必令封山苦练,兄弟们都要吃足苦头,否则三

年后如何抵御,不过,以师弟之进展和聪明,三年后已完全可以补青木师伯之缺,那魔头亦

未必能占到便宜。”

“不要想得太美,经此一役,魔头回去必会苦思破解之策,说不定三年后,形势更加恶

劣。”展玉翅将碗往地上一放,轻声问这:“师兄,请恕小弟问你一件事,派内老一辈的好

手,是否已将敞派绝技,全学到手?”

海静摇头道:“没有一个人学到精,否则怎会大败?敝派武功博大精深,易学难精,上

任掌门尚好,如今……真有一代不如一代之感。”

“真如师兄所言,那还有一丝希望。”展玉翅道:“若青云掌门已学足,则敞派根本没

有希望。”

海静道:“本派祖师爷张三丰,其一生所学,再加上后来加创的,绝大多数的人,穷其

一生亦学不到几成。”

展玉翅问道:“那张三奇跟祖师爷张三丰只差一个字,是否有甚么含意?他艺出何门,

为何武功这般厉害,今年有多大年纪?”

“为兄只知他年在花甲左右,对于他的出身和以前之经历,谁也不知道,只知他出道

三、四年便已名震天下,他当年被围困在九华山,出道还不足六年哩!”

“哦?那说不定他还不到六十岁。”展玉翅再问:“此人到底干过甚么坏事?”

海静赧然道:“为兄亦不甚了了,只从师长处知道,他是个大恶魔,干了许多伤天害理

之事,天下人人均这样说,不会冤枉他!嘿嘿,就看他这次上山,杀咱们百余人,重伤两百

人,便知二一。”

海静顿了一顿,忽然问道:“师弟之内功似乎深不见底,这是家传的么?”

展玉翅正在不知如何作答,忽然外面有人问道:“展师弟在么?”

海静连忙把门打开,却是海空之师弟海虚,展玉翅问道:“师兄找小弟何事?”

“掌门人及青石师伯传你到大殿,速去。”海虚看了房内的人一眼,道:“上谕只准他

一人去。”

展玉翅有点忐忑,问道:“师兄可知是何事?”

海静笑道:“师弟忒也心急,九成是要嘉奖你昨夜为本派消了一场劫难。”

当下层玉翅随海虚出房,穿过院子,便到紫霄宫大殷门外。殿门关着,海虚高声呼道:

“启禀掌门,展玉翅师弟带到!”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展玉翅推门进来。”展玉翅依言将门推开,跨过高高的门

槛,只见神拾上供着太清、上清和玉清三君之神像,长明灯上火苗不断地跳动着,这本是教

人置身其中,亦感身心舒泰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展玉翅却觉得不安至极。

转头望去,旁边蒲团坐着四个人:凌虚、青云、青竹和青石。展玉翅见师父险色沉重,

双眼紧闭,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头更一沉,怯生生地唤道:“师父,徒儿来到了……”



青云道:“展玉翅,你过来,跪下。”

展玉翅心生反感,但仍不敢反抗,走前几步跪下,只听青云间道:“展玉翅,你知罪

否?”

“弟子不知何时犯罪,请掌门明示。”

青云轻哼一声:“第一,你在本门内,乔装出家人,有违派规。第二,你未得师尊及掌

门同慧,擅作主张。第三,未得许可,私下跟魔头约定,胆大妄为。”

展玉翅不由有气,道:“第一点,弟子虽因不知派规,但若说弟子犯规,弟子愿服罪。

第二点,不知详情,没法分辩,掌门指弟子擅作甚么主张?至于第三点,那是权宜之计,也

是为了本门的好,而且当时弟子回头望向师父,却听掌门今我速速下场应战,不知掌门还记

得否?”

“真是朽木不可雕!”青云怒道:“时至今日居然还不认罪。”

此时,展玉翅心中不安之感已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愤怒,朗声道:“掌门人要派罪给门

下弟子,也得以理服人。我知道你的意思,因为我强出头,俗家弟子锋头超过出家弟子,因

为我事后夷然无损,而令徒却受重伤,因此你心中有气,非得拿我开刀不可,弟子所言是否

说中掌门之心病?”

青石双眼不睁,却斥道:“翅儿,不可无礼,还不赶快告罪!”

“徒儿何罪之有,须知徒儿是武当派之弟子,不是魔门弟子,只有魔门弟子,方会不问

青红皂白,唯师之令是遵。”

“放肆!”青云睑上一阵青一阵白:“你未经同意便跳出来,加入七星剑阵,你凭甚么

这样做?”

“第一,我凭一股对武当的崇敬。第二,我凭一股自信。第三,这也是对青木师伯的一

点报答。”展玉翅心头火起,干跪称我,不自称弟子:“掌门人当时不反对,等于默认,如

今再来加罪,我不知有否犯武当派规,但绝对犯道德规范。”

青云怒不可遏,一掌击在地上:“逆子,你简直目中无人,本座真恨不得一掌……”

二掌把我打死是不是?”展玉翅冷冷地道:“昨夜为何不敢对张三奇说这种话?为何我

一挺身,你们便缩到一旁去,连头也不敢转过来看一眼?唉,武当派真是多灾多难,三年弹

指易过,为何不多花点精神创新武功?”

此时。凌虚方出声:“武当即将封山,未来三年专心武技之研究,但你以此态变对待师

长,也教人失望。”

“启禀师叔祖,弟子一向是对甚么人,说甚么话,也最讲理。”

青云道:“青石师弟,这是你的徒弟,你自己处理吧,免得说我处事不公平。”

青石缓缓睁开双眼,首先看了凌虚一眼,见他闭上双眼,不由轻叹一声,慢慢长身走了

过去。展玉翅忙道:“师父,徒儿听你的。”

青石沉声道:“你真是听为师的话?”“只要出自师父之口,就算要弟子赴汤蹈火,徒

儿亦不会哼一声。”“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青石顿了顿,再清一清喉咙,然后沉声道:

“展玉翅,你听

展玉翅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只听乃师一字一顿地道:“自今开始,你已非武当派弟

子。”

这几个字,就像是一道道的霹雳,在展玉翅头顶上炸响,比在金顶的雷火还猛烈,展玉

翅不由惊呆了,半晌颤声道:“师父,你说甚么?”

青石睑上木然无情地道:“你已非武当弟子,立即下山去,今后在外,不许以武当弟子

自居。”

“师父,这是为甚么?”展玉翅爬前两步,扯住乃师的袍角,用力拉动:“师父,昨夜

弟子纵有不是,但到底替武当立了功,就算无功,也替武当消弭了一场劫难!徒儿不求有

功,只求将功赎罪。”

青云冷冷地道:“若不念功,安得让你如此放肆,又怎会让你下山。”

他的话,展玉翅根本听不进来,仍去哀求乃师:“请师父收回成命,徒儿愿受其他刑

罚。”

青石突然厉声道:“住口,武当派令出如山,雷打不动!”

展玉翅从师三年,从未见过乃师神态如此严厉过,心头如被巨木所撞,所有的动作,全

部停顿,他的恨消了,气亦消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耳际又闻青石道:“你立即回房收拾衣服,带高桥下山。”

展玉翅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默默地长身,行尸走肉般走了出去,殿里却传来一道轻微

的叹息声。

展玉翅推开丹房,高桥和海静目光一及,都同时间道:“发生了甚么事?”

展玉翅恨恨地道:;同叔叔,咱们走!以后再也不要踏进武当山一步。”

高桥吃了一惊:“你先别街动,且坐下来喝杯茶慢慢告诉我,到匠发生了甚么事?

“还有甚么好说,人家要咱们立即滚,你还好意思留下来么?”

高桥和海静惊叫一声:“谁要你滚?”

“青云掌门,还有……还有师父。”

海静叫道:“真是……不可能的,师父有甚么道理要你走?”

“因为我昨夜的表现,令到出家弟子睑上无光,因为他们下不了台,是以拿我来开刀,

高叔叔,我已被逐出师门,咱们走吧!”

高桥干咳一声:“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没有!我早巳哀求过了。”展玉翅忽然呜咽起来:“武尝太令我伤心了,如今即使他

们挽留我,我也不愿留下来,早知当初,还不如敢投张三奇门下来得痛快。”

高桥抓起地上的包袱,道:“如此我也不赞成你留下来,但这句话可不能乱说。”

海静手脚无措地道:“师弟且等等……待为兄去问师父。”他刚转身跑出去,随即又回

来,手上多了一个小布包,道:“师弟,这是师父着我交给你的……还嘱你得先打开来看

看……”

展玉翅急忙把布包打开,人目是一封信,展玉翅尚存一丝希望,连忙展开之:r翅儿,

有些事你目前还年轻,以后自然会明白。你下山之后,请先到青城及峨帽报个讯,免得他们

遭毒手,珍重,自惜前程,青石字,即日。”

展玉翅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顺手把信撕个粉碎,用力往地上一掷,再看下面却

是一本小册,上书太极剑谱,他又把之抓了起来,正要将之撕破,忽然改变主慧,把剑谱交

给海静:“给你!”

海静忙道:“这是师父给你的,为兄不敢要。”

“你不敢要便交回给师……青石道长,我已非武当弟子,他这样做要犯规的。”展玉翅

抓起包袱便出房,高桥连忙跟着他。

展玉翅被逐出师门之消息尚未传开,是以沿途见到武当派弟子,不是感激、羡慕,便是

奇怪他为何在此时下山,展玉翅心情烦厌,不苟言笑,时间一久,也觉得难受,乃道:“高

叔叔,咱们抄小路走吧!”
 0   2005-06-15 17:33:5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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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奇爱材若渴,竭力忍住胸中之怒火,沉声道:“你到底有甚么条件,给老夫痛快开

出来!”

“假如你在十招之内,胜得了我,我便考虑……”

他话未说毕,张三奇已经仰天大笑:“老夫还以为是甚么苛刻条件,原来如此,真是易

如反掌。”

“你且慢高兴,我还未说毕卜十招之中,首五招你须让我,不许还手,只准闪避,换言

之,你只有五招之机会,假如得胜,我便立即拜你为师,但假如你输了又怎样?”

张三奇一字一顿地道:“此话当真?”

展玉翅猛吸一口气,转头见师长们无人反对,便硬着头皮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

难追!”

“好,这些条件,老夫都答应了。”张三奇厉声道:“牛鼻子们,你们都听见了,届时

可不要说老夫抢了你们的徒弟。嘿嘿,其实送一个徒弟给老夫,你们有三年之安乐日子过,

何乐而不为?哈哈哈……”听真话而知其人,他早把展玉翅视作囊中物。

忽又闻他高声道:“你们都退开!小道人,你俗名叫甚么?”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少爷姓展,双名玉翅!你听清楚了,将来有事尽管找

我,不可找武当派之麻烦。”逼几句话,说得豪气干云,展玉翅同时抬步走上前。

张三奇大笑:“虽然不自量力,但老夫正喜欢有傲骨的后生小子。”

青石忍不住叹道:“翅儿……”

展玉翅心头一热,奔了过去•涩声道:“师父,你有甚么指导?”

青石无奈地道:“翅儿,你怎会提出这种条件?你怎是他敌手?真是……”

青云走前道:“你好自为之,不好弱了我武当派的名头,速去速去,别婆婆妈妈的。”



青石想想也觉得无话可说,乃挥挥手道:“你小心……不要硬来,花点心思,出奇制

胜……唉,此时此地,为师还能教你些甚么?去吧,小心!”

适才是一时冲动,如今深觉自己肩负着武当派之生死荣辱,是以展玉翅每迈出一步,都

似有千斤重般。张三奇笑嘻嘻地道:“小牛鼻子,何须哭丧着睑?这些老牛鼻子们有甚么能

耐指点你?嘿嘿,待你跟了老夫,便替你还俗,找几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你便更感激老夫

了。”

展玉翅烦闷之至,闻言街口道:“住口!不许你再胡言乱语。”武当派弟子都替他捏了

一把汗,生恐老魔头翻睑,一掌将展玉翅打死,则自身安全亦堪虑了。

不料老魔嘴角肌肉牵动一下,竞然硬生生把怒火压住,冶冷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

牛鼻子,你准备好了没有?你不动手,老夫可不客气了。”

展玉翅冷笑道:“你大可以动手,少爷早料你不会守信诺。”

张三奇眉头一掀,怒道:“今日老子便教你口服心服!但老夫耐性有限,天亮之前你若

仍不动手,可就不客气了,届时,你准备替老牛鼻子收尸吧!”

展玉翅此刻心中只盘算如何利用前五招对方不能反攻之豆机,对付张三奇,嘴里问道:

“魔头,假如前五招,我的长剑刺破你之衣袂,算不算输?”

张三奇经过适才那一场,已将展玉翅之斤两看清楚,是以傲然道:“当然算我轮。”

“奸,算你还有点高手之风度。”展玉翅再走前两步,倏地一剑刺出,第一招使的赫然

就是太极剑法中之三大绝招之一:“太租下山”。

这是一招陷阱,是故意露出破绽,而引对方出手的,可惜展玉翅一时忘记,张三奇前五

招是不能出招的,只见他双肩徽徽一晃,已脱出剑势,哈哈笑道:“你竟然使这一招,简直

令人失望,老夫要破此招,最少有七种办法!来吧,还有九招。”

旁边的同门一齐发出一道叹惜声,展玉翅双颊发热,心中似揣了一块炙热的铁片般的难

受,是以第二招,久久都不敢刺出。

“小牛鼻子,你没胆啦?别忘记天亮之前,你若使不了十招,仍算你输。”

展玉翅仍然一动不动,就似是一尊石像般,偌大的一片广场,千百个人,此刻静得只闻

风声,道人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展玉翅脑海里转了千百逼,把他所学过之招式全部过滤了一次,竟想不出有哪一招可以

一举而占了上风。抬头一望,张三奇仍然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空门,

但正因如此,教人不知从何处下手。

月儿已向东沉,冶月斜照在张三奇身上,勾画出一道白光,这刹那,展玉翅才将他容貌

看清楚,撇开为人不说,老实说,张三奇无论是五官、身材,均招人喜爱。一大把年纪了,

看来仍然俊朗挺拔,威严霸气之中,又略带潇洒,那是多少男子都想达到之境界。

张三奇没有再催促展玉翅,他全不把武当派弟子放在眼内,回头看看武当派诸老那一副

焦虑、局促不安、紧张、羞惭之神态,简直有云泥之别。

展玉翅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叹息未毕,他人已如离弦之矢般射了出去,挥剑直击张三

奇。•.

这一次,他根本没有刻慧计算,而是随手招来,随张三奇身法之变而变,冤起鹄落,居

然有板有限,即使是青石下场,谅亦只能如此。

张三奇忽道:“五招已过,小心了。”他再退,挥剑突进展玉翅剑网之中,剑尖竞指向

其心窝,在场之人,只有少数几个人看得清他是如何出剑的,看不清的人,固然赞叹不已,

看得清楚的人,更是佩服、惊恐、震慑诸情交集。

展玉翅双脚一错,他在天人合一之下,双脚居然在有意无意之中,按照七星剑阵的步法

而行。身子一退,长剑已化攻为守,在自己前身布下一重剑网。

“第七招!”张三奇长钊一抖,“当”的一声响,两剑相触,展玉翅只觉由对方剑上传

来一股难御之力量,若非他得了青木数十年修为,长剑早已脱手飞出。

饶得如此,他手臂亦不由自主地扬高,把胸腹全部露了出来。他心知要糟,双脚用力一

顿,向后倒退。与此同时,张三奇亦叫道:“第八招!”长剑急刺•

幸亏展玉翅退得快,张三奇第八招仍然落空,可是他经验何等老到,生恐展玉翅只闪不

接,长臂抬步,立施第九招,将展玉翅尽罩在其剑网内。

这一招是张三奇得意之作,名唤:“天罗地网”,多少英雄好汉都逃不出这一招。

这一招威力之大,可想而知,张三奇亦怕控制得不好,误伤了展玉翅,是以忙道:“展

玉翅,你赶快认输吧!”

这一招一起,展玉翅便知道自己绝无机会逃脱,是以对张三奇那句话,充耳不闻,轻叹

一声,抬剑往自己脖子抹去。

他知道自己失败之后的后果,不愿眼看武当被血洗,更不愿受辱、最好之解脱办法,唯

有求死一途。

可是张三奇哪肯让他自杀,只听他暴喝一声:“小子,你作么!”满天之剑影倏地敛

去,他左手一摆,向晨玉翅之右手腕抓去。

这刹那间,展王翅脑海间倏地闪过一道灵光,突见他手臂一垂,手剑一缓,但闻“嗤”

的一声响,张三奇半袖管已落地,他人同时向后退去。

张三奇就似被人点住麻穴般,左臂仍淬在半空中,睑上之表情复杂至极点,说不出是悔

恨、愤怒还是失望,展玉翅心中竟然翻上一丝歉意。

广场内仍然没有声音,半晌方听青云间道:“金总管,这是第八招?”

“第九招•”

“地上那只袖管是谁的?”

“是张三奇的。”金胜孙叹息道:“只不知他是不是个重信诺的人?”

张三奇慢慢收起左臂,这刹那间,他似乎老了十年般,声音也显得有点变调:“你知道

么?老夫平生只在九华山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展玉翅哪里搭得上腔,张三奇又道:

“我问你一句话,你得老实答覆老夫!听清楚,要老实。”

展玉翅吸了一口气,道:“你问!”奇怪,他的声晋也有点走调。

张三奇双眼倏地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似要看透展玉翅的心般:“这一招是你事前计算

好的?”

展玉翅有点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声道:“不是……我没有那么好的心思……刚才我

的确想死,但看到了你的左臂,忽然灵光闪动,长剑便……对不起,你若……咳……这一招

可以不算,还有一招,你可以重发。”

张三奇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无奈及苍凉,页久方道:“你确是个诚实的孩

子!老夫一向之作风是对甚么人,用甚么方法!答应过你的话,老夫绝对不会收回来,你胜

了!”他手腕一抖,那把百炼精钢的长剑,自中折断,他随手抛在地上,直至此刻,众武当

弟子方魂魄归体,心中窃喜。

张三奇转头对武当派诸老道:“牛鼻子听着,老夫三年内绝不踏足武当,即使在江湖上

遇到贵派的弟子,亦将尽量忍耐,但三年后,一定再上山,届时希望你们别让老夫失望。”

青云道:“武当派随时恭侯大驽,有一点你须知道的,武当弟子人人均有舆武当派共存

亡之心。”

张三奇“嗤”之以鼻,冷冶地道:“刚才你为何不代展玉翅下场?今夜若非展玉翅,嘿

嘿……”回头望了望展玉翅,连声可惜。

展玉翅道:“晚辈资质极之普通,只要你改邪归正,一定有许多人拜你为师。”

“放屁!天天都有人排队要老夫收他为徒,老夫都不层一瞧!改邪归正?简直是放屁!

你以为老夫是可惜不能做你师父么?我是可惜你投身武当,浪费了你这块美玉!展玉翅,你

好自为之,说不定十年之后,与我在武林中争一日短长的,便是你!”话音未落,张三奇已

凌空拔起,脚尖在龟背亭上一点,换气再射,眨眼便已越墙而去,人走之后,却闻到其歌

声。

“宝钗兮,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

更谁劝,啼声住……”歌声悲伤之至。

展玉翅心头一动,忖道:“他纵横天下无敌手,还有甚么不如慧的事?”

耳畔忽闻青云凌厉的声晋:“将死者好好安葬,把受伤的弟子扶回去上药,其他的,各

守各位,快!”

展玉翅回头,便见能走的武当诸老,迈着沉重的步伐,登上石阶,展玉翅恨不得倚偎在

师父身旁,但不知为何一股疏远之感,倏地布满心间。

身旁突然多了许多人,有询问展玉翅来历的,有赞赏多谢他的,也有对他怀有妒忌的,

不一而足,展玉翅突然觉得十分烦厌,乃高声道:“诸位师兄弟,小弟实在疲累,咱们明天

再聚如何?”也不待对方有无反应,他便排开众人,向丹房走去。

进了房,只见高桥用十分奇特之目光看自己,而海静则热情地握着他的手:“今夜多亏

师弟了。”

展玉翅道:“小弟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师兄且莫谢我赞我。”

海静一怔,道:“你为了武当一派之存亡,不顾个人之生死,若连这个也算错,则世上

还有哪几桩是对的。”

展玉翅毫无胜利的欢乐,他似用尽气力般,靠墙坐下,淡淡地道:“小弟只求无过,不

求有功!师兄,小弟累死了……”

海静忙道:r那师弟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愚兄再来看你。”他临走时,还把油灯吹

熄。

丹房内一片黑暗,高桥忽然道:“小少爷,你知道今夜自己十分幸运庆?”

“知道,若不是得幸运之神眷顾,十个我也早巳死清了。”

“正如你所说,这件事虽是一宗大功,但我一直暗中观察青云之动静,他未必这样想!

正是未知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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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玉翅道:“师兄,咱们悄悄出去看看如何?”

“不行,武当规矩十分严厉。”海静道:“师弟不是还要习七星剑阵么?咱们继续,不

要浪费光阴。”展玉翅费了很大的劲才坐得下去,可是他一颗心却在广场里,哪里还守得

住。

海静道:“师弟,你这不是在浪费光阴么?赶快专心学一学,说不定很快便能用得

上。”这句话似有莫大之魔力似的,展玉翅果然摒除杂念,专心“防守”起来。如此互易攻

守,可以从中吸收对方之优点,从而掌握到一些窍门,是以展玉翅进步极快。

这一仗,海静颇费心血才取胜,他忍不住赞道:“师弟,你人很聪明,进步甚快啊!再

来一局。”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尖锐之惨叫声,海静睑色一变,道:“这好像是海宁师弟的叫

声。”海宁也是青石所调教的,与海静感情极好,是以他虽然力持镇定,但终究未能专心,

竟然被展玉翅封死。

展玉翅大喜长身道:“师兄,你输了,小弟已不用再学了,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如何?”



海静瞿然清醒,急道:“不可,刚才只是为兄不小心走错一步而已,不算。”

展玉翅盯着海静,道:“师兄,咱们再来一局,假如你又输了,便让小弟出去看看如

何?此时外面正大乱,小弟出去看几眼,有谁注意到?”

海静心想:“你刚学会,只要我专心,怎会输给你?”当下一口应允。两人重新摆开阵

势,一攻一守,展开“厮杀”,这一次,因为关系重大,两人都下得很慢。这当然有异真正

之搏斗——真正之生死搏斗,岂容你思考?不过对掌握阵式变化,却极是有效,连旁边之高

桥,亦看得津津有味。

外面不断传来惨叫声,海静认得那全是平日生活在一起之师兄弟,感情波动自然比展玉

翅大,是以渐渐又让展玉翅占了上风:“师兄,大丈夫一言曰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

悔。”•

海静见败局已成,改口道:“师弟对防守一道,是基本上已掌握到些技巧,但对于破阵

却未有把握,须知己知彼,懂得进攻才懂得防守。”

展玉翅毅然道:“那咱们再试一试,假如你又输了怎办?”海静没奈何,只好道:“假

如为兄再输了,便出去小解,这期间房内之人自然管不到。”“好,就此一言为定。”展玉

翅取石块进攻,他人聪明,记忆力又好,早把海静那几套防守之法记在心胸,他思考了半

天,才走出第一步,以后每移动一次,都经过再三考虑,把海静下几步如何利用阵式反困自

己的步骤设想好。

惨叫声一阵比一阵凄厉,也一阵比一阵响亮,就像是千百枝飞箭般,全射进海静的心窝

内去,他始终没法专心一致防守。

忽然外面惨叫声寂然,他心中暗道:“莫非师父他们出手了?”细数一下下场之人物:

凌虚、青云、青石、青竹,青玉和金胜孙,还差一个人,以前是青木,如今不知由谁代替?

纵观派内务人之功力,青木之缺,递上任何一个人,都使威力大减,不由暗暗耽心起来:

“北帝爷爷,请你保佑……让武当得以保住威名。”

心神恍惚之间,忽闻展玉翅道:“师兄,你再不专心,小弟便要脱出七星阵了。”

海静瞿然一惊,低头看着澡盆,果然石头已转至生门,再围堵巳来不及了,他长叹一

声,长身道:“为兄败了,我先去小解,稍后咱们再来。”

海静出去茅厕,又回房歇了一下,再到师父丹房,哪里还有展玉翅之踪影,不但如此,

连高桥也不见了。他吃了一惊,转身奔了出去。

***

展玉翅待海静走后,也走了,高桥急道:“小少爷,你去看一下便速速回来,免生意

外,亦不可辜负会师之期望。”

展玉翅含糊地应了一声,推门而出,可是他去如黄鹤,使高桥担心不已,忍不住也走出

去了,他自知不是武当弟子,不能暴露,以免为青石带来麻烦,是以行动十分小心,尽量依

藉墙壁、栏杆和暗处作掩护。

他跑到紫霄宫大殿前之另一端,匿在暗处,探头偷窥,只见广场上火把如天上之星星,

把四周都照亮,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当中空出一个空地来,七个人正在作生死搏斗,兔起鹘

落,令人眼花撩乱,一时也看不清究竟。

展玉翅在何处,高桥双眼找不到,他素知这位小少爷之脾气,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展玉翅去了何处?原来他早就有心混到人群中去,是故走出丹房之后,便窜进邻房去。

此时,院子里的人全都拥到广场去了,一个人也没有,他从容地套上人家之道袍,又把头上

之方巾取下,重新盘扎,再插上一枝竹簪,一副道人之打扮,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分不出真

伪。

他打扮好之后,便溜下广场,尽量与第三代弟子混在一起,一则年纪相当,二则人多,

不虞被人认出来。

武当派排的正是七星剑阵,此阵又名北斗阵,按照天上北斗七星之方位排列:凌虚占的

是天枢星位,青云占天璇,青玉占天玑,青竹占天权,青石占玉衡,海澄占开阳,金胜孙占

瑶光。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称“斗魁”,又名“璇玑”,玉衡、开阳和瑶光则叫“斗

柄”。原本青木占的是天玑位,青玉占开阳,因由海澄代替青木,因此作了调整。

整个阵式不动时,七个人布置一个杓形之状,天枢是首,亦是一切变化之枢纽,其他人

因其变而变:瑶光是尾,首尾相顾,阵式变化时,更可起掩护天枢之作用。

广场内八个人,斗得难分难解,展玉翅看得如痴如醉。毕竟真正之阵式变化,与在澡盆

上摆设不可同日而语,使他增加了许多体会。

海澄之功力实不足与青木此,而青玉改了位置,亦不如往者之熟练,使威力大大打了折

扣,玉衡星位之青石及瑶光位之金胜孙,常要分神照顾开阳位之海澄,时时呈现呆滞之情

景。

不过,七星剑阵不愧是武当派镇山宝之一,饶有其不足,而张三奇亦的确厉害,却仍能

罩住对方。

广场内之观众甚多,但却静得落针可闻,只听到兵刃挥舞带起之风声,及粗浊之呼吸

声。

撇开武当派之荣辱,这实是近年来,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紧张精采之大战。

展玉翅看了一阵,亦看出北斗剑阵不够圆顺之原因,心中暗自忖道:“假如由我代替海

澄,接开阳星之位,那又会如何?”想至此,他脑筋转个不停,双眼停留在海澄身上之时间

而较多。

武当派之剑法,讲究轻捷,漫不经心,有如一位谦谦君子,但张三奇之钊法,则另有一

功:诡异、狠孟、狠辣,就像是一位霸气十足的帝王,实在相映成趣。

展玉翅下来已近半个时辰,场内仍未分胜负,展玉翅既要看阵式变化,又要看武当之钊

法,更加留心张三奇之表演,当真是目不暇给,恨不得多生几对眼睛。

火光下,展玉翅猛然发现海澄睑上,汗迹斑斑,显然乃因功力不足,不耐久战,而张三

奇虽以一敌七,但动作依然潇洒利落,一副深不可测之模样,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心一乱,便未能再专心揣摩七星剑阵之变化,只恨不得飞进阵中,挥剑与对方一决

激战中,只见张三奇突然怪啸一声?拔空而起,越过青石、青玉,直扑凌虚,势急凶

猛。这是他第一次进行如此猛烈之攻击。

这一来,亦格外引起武当七子之重视,青石和青玉反应更快,立即斜飞,挥剑向凌空之

张三奇刺去。

凌虚喝道:“你们两个快退回原位!”话音未落,只见张三奇右足尖在左足面上用力一

点,凌空换气,便生生再拔高几尺,忽然身子像煮熟的小虾屈起,再挺腰打了个没头筋斗,

反落在青石后面。

展玉翅脱口呼道:“师父小心!”

此刻青石之气已浊,亦开始下降,他亦知道不妙,反手一剑刺出,这有个名堂:“星移

斗换”,乃七星剑法中之绝招。

可是,张三奇志不在此,足尖在地上一点,向海澄标射过去。

凌虚及青云同时喝道:“首尾互易!”那是要“斗魁”变成“斗柄”,“斗柄”变成

“斗魁”,可是海澄功力及火候到庇不足,见到张三奇来势汹汹,已先脱阵而逃。

张三奇反应之快,匪夷所思,只见他如影随形,追上海澄,隔空发出一记劈空掌!他早

有预谋,是以这一掌用上六、七成真力,但见风声呼呼,把地上之沙石全都刮上半天,海澄

闻得风声,急向旁闪避,便被余风波及,身子如断线风筝般,离地飞起,胸膜撞及广场中之

钢香炉,跌倒地上,不能动弹。

凌虚急道:“快沉住气,先将魔头困住!”

张三奇哈哈笑道:“七星剑阵已玻,你们还有甚么法宝?莫说六个人,就是六十个人,

张某也不怕。”

展玉翅只听得热血沸腾,骂道:“恶魔,你太狂了!”他伸出长剑,跑了出去,旁边的

道人,料不到有此一着,竞无人拦得住他。

展玉翅人未至,便道:“各位师长请即布阵!”

蛋三奇冷笑道:“小子,你真要找死,老子乐得成全。”他反向展玉翅迎上去。

凌虚等人一时间亦认不出展玉翅来,只道是哪一位第三代的弟子。是以下令布阵。展玉

翅初生之犊不畏虎。锗步站在开阳星泣上,青石恰在其旁边,立即挥剑,接下张三奇,同时

金胜孙亦从旁协助。

青云等四人立时变阵,重新把张三奇困在阵中•张三奇怪呼一声:“刚才那个

不行,这人也同样不成!”

青石低声道:“翅儿,你太大瞻了……嗯,沉住气。不可晚阵,须知牵一线而动全

身。”

此时,展玉翅心头反而有点忐忑,忙答道:“师父,弟子省得。”他剑法、火候、经验

及对七星剑阵之掌握,大大不如海澄,但胜在内力深厚,是以正面冲突,北海澄更能担当重

任。

但他的缺点亦十分明显,对阵法不熟悉,大大影响了威力。凌虚这时候亦方认出来,心

中诧异万分:“这小子怎地内功突然深厚了这许多?”别说他,其他人同样奇怪。

展玉翅补上海澄之缺,终于使局势安定下来,展玉翅经过数十招之后,心头更定,而且

渐渐掌握了阵法之变化,是以越斗信心越足。

张三奇亦暗晤奇怪:“这小道人之功力,怎地如此深厚?武当派怎能调教出这等人材

来?”再仔细看了展玉翅几眼,又惋惜起来:“这小子筋骨资质之佳,平生仅见,可惜是武

当弟子,否则老夫这一身武功,可就有了传人了。”他对展玉翅心生好感,长创都指向别

人。

凌虚和青云心神暂定,心中暗道:“只要再拖下去,任你张三奇功力再深,也有疲乏之

时,届时,嘿嘿……”心念未了,张三奇剑法倏地加快。

他快,七星钊阵亦被逼加快变动,如此一来,展玉翅之缺点又再显露出来,张三奇越斗

越快,简直是瞻之于东,忽焉于西,令人防不胜防。

凌虚不断开声提点,可是张三奇已掌握了七星剑阵之变化,攻势越来越凌厉,杀得武当

七子团团转。

“七星剑阵不过尔尔,再过百招,老夫必能破之,到时,你们便休想活下去了!”

展玉翅少年脾性,忍不住道:“别吹牛皮了、免得大风吹闪了你的舌头!”

“小道人,你何不还俗,改拜在老夫门下?”

展玉翅笑道:“魔头,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脸,我是堂堂的武当派弟子,岂有改投魔

门之理?”

张三奋冷笑说:“武当派浪得虚名,你不见老夫一个人便可杀得他人翻马仰,你只须跟

老夫学三年武功,江湖虽然险恶,但是你却可踏之如平地。”

“自古以来邪不能胜正,你武功再高,终究难逃一败。”

张三奇仰天大笑,声如裂帛,旁边的武当弟子只听得耳朵嗡嗡作响,纷纷抬臂掩住双

耳:“谁是正?谁是邪?何谓道?何谓魔?你小子懂个屁!”

展玉翅豪气干云地道:“我武当便是正,便是道;你便是邪,便是魔!恶魔!”这句

话,引起广场上一阵震耳的喝采声,连青云亦对他改变了看法。

张三奇怒极反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之小于,目前九大门派大而无当,全是些浪得虚

名之辈,哼,老夫一人便踹平了华山派,睢说邪不能胜正?老夫今日便再表演给你看,若我

能破此阵,你便做我徒弟如何?”

展玉翅不敢答他,咬牙道:“夜里风大别吹闪了你的舌头!”

张三奇长笑道:“你对老夫到底还是有信心,不错不错!老夫先表演给你看看,好教你

口服心服。”他倏地凌空而起,却不是直起直落,而是像陀螺般,转个不停。

凌虚忙道:“先别妄动,静观其变。”话声刚落,又听张三奇一轻声啸,凌空折腰,突

然平射而出。凌虚急又呼道:“不好,快追!”七个人急忙向张三奇之去处奔去。

可是那张三奇确是厉害,猛地一记“千斤坠”落地,飞进人群中,拳打脚踢,眨眼之

间,连毙数名武当派弟子,看得武当派众道人,睚皆欲裂,纷纷抽出兵器围攻。

凌虚又怒又急,暴喝一声:“你们都退开去,别在此处碍手碍脚!”道人们立退。

可是张三奇反应更快,如影随形。混在人群中,不断杀人,只听他长笑一声:“小道

人,你看清楚了否?老夫不是破了阵么?”

展玉翅道:“你有种的便结结实实地跟咱们打一阵,利用别人破阵,算得甚么英雄?”

“好,假如老夫再跟你们七个斗一阵,而正正式式破了阵,那又如何?”

展玉翅有点口吃地道:“那……就算你有本事。”

“好,街着你,老夫便再表演一场,给你开开眼界,教你知道,甚庆才叫高手。”张三

奇倏地停手,喝道:“你们都给老夫滚开!”

道人们立即退开,武当七子又把张三奇困在七星剑阵内,青云咬牙道:“师叔,发动阵

势吧,今日非杀他不能挽回咱们武当之声誉。”

七个人突然跑动起来,围着张三奇团团转,张三奇嘴角噙笑,长剑垂在地上,意态轻松

之极。

忽然武当七剑齐毕,张三奇也几乎同一时间抬剑。他剑一抬,并非发动攻势,而是先错

步闪开正面刺来之剑,人如穿花蝴蝶般,在剑林之中穿插进退,待那七把剑全部落空,他才

刺出一剑•

这是先发先至之另一着,剑尖直指青玉,青玉长剑那一招刚使毕,来不及换招招架,张

三奇长剑已至。

旁边之青云、青石大吃一惊,连忙急刺对手,这是围魏救赵,可是张三奇的确有过人之

处,猛见他身子一矮,刺向青玉的那一剑倏地后刺,剑刃自他肘下向后刺出,正中青石大

腿。

刹那间,但见张三奇长身而起,一个风车大转身急攻青石,旁人大喝一声,拚死扑上

前,或攻或帮青石接招,如此一来,剑阵已乱,猛见张三奇双脚一踢,在青玉及青云之间,

脱出剑阵,说时迟,那时快,他长创在这瞬间,又向后刺出。

这一剑,去势极速,教人防不胜防,青玉刚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后背已一阵冰凉,那

凉意直透心窝,猛地又觉剑刃离慢,似把其魂魄也抽走。

“师弟!”

“砰”的一声,青玉已扑倒地上,张三奇趁对方剑阵瓦解,猛又一闪,风车大转身,挥

创过来,青云喝道:“恶贼,先吃我一剑!”

张三奇剑一横,将青云之剑架住,右腿向后一扫,逼开金胜孙,左掌发力一吐,一股掌

风猛地涌出,直奔迎面攻来之青竹。

青竹大吃一惊,他两旁又被同门封住,没奈何,仓促之间,只好举掌相迎。两掌尚未接

实,但闻“噗”的一道轻响,青竹身子如弹丸般,向后急飞,接着跌在地上,久久爬不起

来,看来掌势绝对不轻。

这些动作写来虽慢,但实则如白驹过隙,眨眼之间,张三奇在破阵之时,已毙了一个,

伤了两个。

七去其三,剩下来之四个还能应付得了?刹那间,青云双眼全红了,嘶声叫道:r咱们

都跟这恶魔拚了吧!”

展玉翅却高声喝道:“停手!”他运足内劲而喝,声如霹雳,连张三奇也停下手来,敷

千只眼睛全望着他。

张三奇淡淡地道:“小道人,你肯改变主意了庆?”

展玉翅踏前一步,道:“我若改变主意,你又如何?”

张三奇想了一下,道:“你若肯投入老夫门下,老夫今日便放过武当派。”

“嘿嘿,今日放过,明日又上山,还不是一样?”

张三奇沉声道:“老夫当众发誓,三年内不踏进武当一步就是,你主意拿定了否?”

展玉翅哈哈笑道:“我师父是武当派有道之高人,你想当我师父,哪有这般简单?”

“然则,你可先开出条件,咱们洽商洽商。”

展玉翅不由犹豫起来,暗自思忖道:“我若做其徒弟,岂非遗臭万年?可是若不答应

他,眼看今日武当难逃劫难,青木师伯若非为了我,今日武当又怎会败……罢了罢了,只好

磋碰运气了。”

张三奇冷冷地道:“你到底考虑好了否?嘿嘿,若不答应,老夫今夜便血洗武当山!”



展玉翅转头望过去,只见师父羞惭地垂首,在整理大腿上之伤口,青云及凌虚则退开,

似没看见般,他热血沸腾,脱口道:“我有条件……”话说出口,又迟疑起来。

张三奇冷冶地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展玉翅猛吸一口气:“要当人师父者,当然要有两下于,要尝我师父者,我对他之要求

便更高了。”

张三奇冷笑道:“难道你认为老夫的武功,还不如你目前的牛鼻子师父?”

展玉翅挺胸道:“家师是名门正派的高手,你能与之相比么?人品既不如,单论武功,

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0   2005-06-15 17:32:5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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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F
dreamer Lv0
“今番看来不必了,我练了半天功,体内毫无不适之感O”

高桥喜道:“那团要恭喜小少爷了,这说明青木道长输给你之内功,你已全部吸展玉翅

练了一个上午的七星剑法,出了一身汗,但精神充沛,身子舒畅,他返回丹

高桥咋舌道:“好家伙,看来你已有几十年内功修为了,只是还不大憧得应用。”

展玉翅猛吸一口气,道:雾展冢血海深仇,看来可以报了,这还得多谢青木师伯相助!

唉,他真是一位难得之有道之土,小臣也不知如何报答他。”

高桥道:“青木道长不同别人,少爷不必挂心,日后,你多为武当派做点事,便是报答

他了。*

展玉翅道:“可惜师父没空—否则小侄可早点多学些绝技。”一顿又担心地道:“不知

他下山情况如何。”

“你放心,恶魔虽然厉害,但武当名展武林,也不是好欺侮的。此事之后,恐怕我亦不

便久留,而小少爷却最少要在此住上三、两年,届时咱们讨个日期,高其再来接你二

展玉翅急道:“你不留在此处,要去哪里?说不定小烟,只须留在此一年半以便要下

山。”

高桥道:“你千万莫小腼武当派士武功,他们有不少绝技,多呆几天对你绝对有好处。



”待小侄报了仇再上山补学,也来得及。”

高桥叹了一口气,”你这种脾气,教我如何放心,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简直是

既不知彼,也不知己,为何会说出这般话来,须知展家只剩下你一根苗,这一战对于你来

说,只许胜不许败!假如你还是如此自高自大,我便立即下山,也不管这件事了。”

展玉翅身子一抖,缓缓垂下头去,半晌才再问道:“小侄的确不知彼,但可否请数高叔

叔?”

高桥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完全不知道,只凭猜测,是以方决定下山,暗中打探

清楚,他日待你下山后,才有所佐,你明白了否?”

展玉翅听了这席话!恍如配酬濯顶,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多谢高叔叔提点,小屋以

后不敢乱来。”

高桥毫不客气地道:“你不是乱来,只是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人这是难免的,只是你肩

上所负之责任太重,我对你之期望,不免太高。你放心,只要你踏踏实责做人,我欠令尊太

多,今后将全力助你报仇。”

多谢高叔叔。”展玉翅心中完全把高桥当作长辈,双膝一曲,正待跪下,却让高桥硬生

生地扯住:“高叔叔,小侄以前对你诸多不敬,你让我……”

“以前你是少不更事,我还跟你计较吗?”高桥一本正经地道:“男人膝下有千金,你

这对腿可以跪师长,不可跪我!好啦,好好运功调息一下吧。”

高桥言毕也不管他,便盘了席地里起功来,他有渗事系心,心灰意冷多年,武功亦荒废

豆多,自展冢惨变之后!方握起精神,誓要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是故勤练苦练,大异往昔

陈拍门声惊醒,开门一看、却是送斋饭的小道重。

展玉翅忍不住问道:“小师兄,可知家师下山之情况否?”

小道童道:“青石师父之情况!晚辈不大清楚,但刚才收到信鸽,知道魔头已闯过两

两人把饭吃干净,展玉翅饭后,轻搓其肚,道:有借人太多,有甚么好东西吃,也未必

轮到咱们。”高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展玉翅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到下午,突见青石和金胜孙上山,展玉翅正在练剑,连忙住手,喜问道:“师父,那

关。”

“如今他卡在第三关处?”

“不是,咱们竟然失去其踪迹,也不知他葫芦里面宝甚么药。“小道量说罢便退了出

去。展玉翅精神松弛,困意使上心头!他和衣倒在地上便睡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被魔头

伏诛啦?”

青石脸上没半点笑容!冷冷地道:“你给我多练功,少开腔!”他拉着金胜孙的手,由

旁边拐进去:。为师若有机占,自然会去找你。”展玉翅看师父之神情便料到几分:台来还

未能收拾张三奇,但不知他如今问了几甚么人?大功有多高?*

下午,青石推门而进,展王乃喜极而呼:“师父。”高桥这才睁开双眼,长身行礼。在

小小的房内不断踱着步,反观高桥,仍如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这刹那,展玉翅方猛然发觉,高桥不是个凡人,对他不由生出了好奇心:“他到底是玉

翅见乃师睑色凝重,不敢吭一声。

回到房内,只见高桥正在连功,他自己则一刻也呆不下去,急得像热锅上之蚂蚁,提下

面守关的同门。

过了一阵,又见青石匆匆走出来,青石看到他,瞪了他一眼,挥手令他回丹房,展

想至此!恨不得立即杀下去,跟张三奇较量一下,幸而他还不是那庆冲动的人,始终不

敢轻举妄动。他练武之处正好是太祖庵出入必经之处,俄顷,即见不少道人匆匆经过,走出

石阶俯览,广场上,许多道人在列队听训,未几,鱼贯而出,也不知是否去支关,这张三奇

之武功,比之罗宾鸿又如何?唔!看来姓张的必在其上,我若能与他周旋,谅能杀得了罗宾

鸿。”

青石挥挥手:不必客气,你们都坐下,贫道再不来,恐怕翅儿再也憋不住了,看高施主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态,翅儿,你可要多多学习。”展玉翅羞涩地笑笑。青石亦盘膝坐

下,道:“张三奇那魔头,武功之高,出乎想像,贫道也只看了几眼,尚未正式与其交过

手。”

展工翅忍不住问道:“那师父又如何知道其武功深浅?”

高桥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令师是高人,只消看一眼!虽未摸到其武功路

数,但功力如何,当能知个大概。”

青石绩直:“贫道虽然未跟张三奇交过手,但全胜孙联同数名俗家弟子围攻,仍然……

唉,若金总管判断准确者,则武当派责无一人是其对手。”

高桥安慰他道:“但贵派人多,所谓双学难敌四手,张三奇再置害,也不能得手。”

“问题是如此恶斗,敝派死伤太大,而且……”青石吸了一口气,又叹息道:“据金胜

孙估计,须集合敝派所有第二二代弟子与其周旋,方能抵御,贫道对你俩说这些话,目的只

有一个,希望你俩不可强出头,而且一看势色不对,便悄悄下山……”

他话还未说毕,展主翅已道:“师父,弟子决……”

青石亦不待他将话说毕,便截口道:“这是为师之命令,不可运抗。”

“但要弟子做这种事,实是比叫弟子自杀还扑过,我既是武当弟子,便理当生为武当

人,死是武当鬼。”

青石睑色稍霁:“你之心情,为师当能体谅,但假如武当派毁于一旦,这灭门之仇,由

谁来报?武当派之武功,由谁来承鞑下去?由谁来统领余生之武当弟子,暗中与魔头周旋?

—他顿了一顿,方续道:“是以为师要你活下去,既为武当,也为你展家。”

展玉翅身子一抖,久久不能言语,高桥轻咳一声,问道:“道长,如今张三奇已过了几

关?”

青石道:“他闯过两关之后,杀了我不少弟子,包括海平也已……咳…最令人感到不安

的是,魔头闯了两关之后,突然不见踪影。”

“啊!海平师兄他……师父,也许魔头知道武当之厉害,半途而退。”

“胡说!幼稚!他是为了节省体力,绕路上山,说不定已潜到紫霄宫附近,再出其不

意,突然现身施杀手。”

这一说,展玉翅和高桥睑色均是一变,若是如此,那的确太可怕了,而且亦说明这魔头

智勇双全,不好对付。

青石道:“若贫道如今着你俩下山,又恐在半路上遇上魔头,则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是

以还得坚忍至最后阶段……”

话未说罢,房门忽被敲响,青石沉声问道:“谁?”

外面传来海静之声音:“师父,金总管有事求见!”

青石长身低声道:气你俩留在房内,翅儿,不可再出去练剑……我着海静陪你们。”高

桥知道他是要海静看守他俩,青石走后,海静果然便进来了,只见他睑上满是悲愤之

展玉翅低声问道:“海静师兄,海平师兄呢?”

海静咬牙道:“我一定要替师兄报仇!”

展王翅沉凿道:“小弟跟师兄一般心情。”一顿又问“师兄,七星剑阵跟七星剑法有何

不同?”

“七星剑阵是一种阵法,参考天上北斗七星之排列方位,演变而成,七个人互相紧密配

合,抵御强敌,由于首尾相顾,分工合作,是以能产生强大之威力。”

展玉翅颔首道:“七星剑法,据说祖师爷亦是由北斗七星之方位、变化而悟出来之一套

钊法,假如七星创法配以七星剑阵,是否能产生更大之威力?”

“应该会……但为兄从未听人提过,只是有个感觉,初学七星剑阵时,使用七星创法,

比较容易配合。”

“天星剑阵与七星剑阵,又有何不同?”

“真正之天星剑阵是将七座七星剑阵融合起来,变化无穷,使陷于阵中的敌人,完全摸

不着边际,只有挨打之份儿。”

展玉翅脱口道:“张三奇那魔头若能闯过天星剑阵,他功力不是……难以想像?”

海静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敝派现有之弟子之中,无一人精晓天星钊阵阵法,凌虚师

叔祖及青木师伯均只能演练五座七星钊阵,因此如今之天星剑阵,只用三十五个人,换而言

之,不但未能完全发挥天星创阵之威力,而且有不少破绽,困不住绝顶高手。”

“原来如此。—展玉翅恍然大悟:“未知师兄练过七星剑阵及天星剑阵否?”

海静双烦微红,赧然道:“为兄虽然习过,但学得不好,更加不精。”

展玉翅喜道:“如此好极了,不管如何,师兄总算习过,而小弟一无所知,尚盼师兄教

导。”

海静转头看了高桥一眼,见他双眼紧闭,心中忖道:“师父要我看住他,但看师弟似脱

缰野马,要他一直呆在房中,十分困难,他既然求学心切,何不趁此指点他一下?”当下长

身道:“师弟且稍候,待为兄去准备一下。”

海静出房约顿饭工夫又回来,双手捧着一个澡盆,里面放了许多细沙,还有些小树枝。

池首先把七根小树枝,往盆里一插,布成一个七星阵,然后慢慢讲解。

展玉翅自从灭门之后,心情大变,一敢以往吊儿郎当之习性,聚精会神地看着、听着,

只恐怕听漏一句话,看漏一个步骤。

那七星剑阵变化繁复,但更重要的是相互闻的配合,海静讲了半天,然后把树枝交给展

玉翅,道:“师弟,你来试试。”他自己将一块石头放下,看展玉翅如何应付,忽然房门被

砰砰地拍响•

房内三人都吃了一惊,以为发现敌踪,不料却是伙头送饭来,原来天色已经向晚,因时

值非常,是以提早开饭。

展玉翅此时哪里有心吃饭,随便扒了几口,便抛下碗箸道:“师兄,咱们继续吧!”

高桥道:“少爷,你不吃饭,难道也不让别人吃?何况这是一门精深博大之学问,一时

片刻,能学到手么?何须急在一时。”展玉翅这才把那碗饭吃光。

海静对展玉翅颇有好感,吃了饭便道:“好,师弟咱们继续。乙两人便在澡盆里展开

“恶战”,一攻一守,杀个不亦乐乎。

一连三遍,展玉翅都守不住,被海静瓦解,他又羞又惭,急道:“师兄,再来,小弟不

信守不住。”

海静失笑道:“一对一还容易守,假如是七个人,七颗心就更不好办了。因此一般要练

上一年半载,才能基本掌握,要练天星阵,那就要更久了。”一顿又道:“咱们换一换,由

你来攻试试。”

两人互易,展玉翅之攻势,一开始便被封死了,四周封得密密麻麻的,全无生机,他又

连败两阵。海静问道:“师弟,你从中看出点玄妙来么?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变化是无

穷的,所谓易学难精,正可为此作注解。”

展玉翅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展开第三次进攻,这一次相持的时间较长了,但终究还是败

了:“师兄,你再试试进攻,小弟防守。”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响起钟声,钟声又乱又急,房内三个人同时长身而起,展玉翅道:

“魔头来了,咱们去看看。”

海静忙道:“两位不可逆师父之旨意,还是留在房内,待小道出去看看。”他出去不久

又回来了,脸色十分沉重。

展玉翅急问:“师兄,情况如何?”

“为兄刚走到石阶,便见到赛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连魔头的险也未见到,便被海空师

兄轰回来了。”

“师父他们都动手了么?”

海静道:“还没有,他们都站在石阶上观战,那魔头奸大的胆子,简直不把咱们武当派

放在眼内。”
 0   2005-06-15 17:32:3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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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6-15 17:30:2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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