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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心狂魅
网友【dreamer】 2005-06-22 16:55:49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29    1
第一章梦境

兰思咎在很早很早以前便已见过那名叫谊咎的银甲武将。

他总是站在一处很远很远的阴暗角落,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直到那一夜,

她在梦里被一群恶鬼追杀,他才忽地跃入鬼群中,一边将她搂在怀里,一边手持银软长

剑,轨妖驱魔。

那时夜色沉幽,夜月阴柔,她无法看清他的脸,只知道他有一双温煦的大掌和一副

令人心安的低缓嗓音。

他抱着她,像在哄她,并用一种吟诗似的声调,在她耳边说些她听不懂的奇怪语言,

而后她陷入沉睡……沉睡,沉得只在合上双眼的那一瞬间,听见他一抹软软的叹息……

“以宗教学的观点来解释,那或许是你的前世。”在文学院教哲学的二哥曾经对她

这么说。

兰家的哥哥们全都知道那名叫做谊咎的男子。

打从妹妹思咎开始懂得什么叫做记忆以后,他便经常不意地造访她的梦境。

起先他们全都以为那只是个梦,直到母亲谈起妹妹命名的离奇经过——“那一大叠

纸片随意地散落在地上,为了引起思咎的注意,我们还将早先预定好的名字涂上亮丽的

颜色,可是她却看也不看一眼,迳自从那一叠山也似的纸片中翻出“思”跟“咎”两个

字,那意思好像她非得叫这个名字不可!”

这确实是挺离奇的,就连学医的兰家大哥也无法解释,但慢慢地,当那名男子的身

影完全占据思咎的所有梦境,并使思咎的心神陷入愈来愈长的恍惚之后,兰家的哥哥们,

便不得不开始认真地正视这个梦境所要传达的讯息。

他们开始积极地追查妹妹口中的那座古老宫殿,开始搜寻每一段历史纪录中的武将

姓名,当从事考古工作的兰家老三,意外地在中国内陆近西藏自治区与青海省边界上,

发现一块老旧的石板后,他们才终于得以依据妹妹的梦境与石板纪录,完整地理出了一

条轴线——那名名换谊咎的男子,是背叛母族的隋国武将,而兰思咎则是他誓死守护的

迦兰二皇子转世。

尽管兰家人并没有料到调查到最后的结果,竟是这般教人不可思议,但兰家的哥哥

们却不打算相信“轮回”的说法,他们担心的只是妹妹的状况,因为自从那名武将的脸

在妹妹梦里清楚地呈现以后,事情便渐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我想,思咎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想想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兰家的老二对哥哥与弟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们所能做的,似乎只有冷静的旁观

着一切。

☆☆☆

思咎的书房与卧室,坐落在兰家大宅最北角的阁楼上。

这间小小的书房里,堆着一叠叠有关迦兰遗址的资料,有照片、有自文献解读出来

的报告,还有很多很多相关的文物饰品。

思咎坐在书房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像是睡着似的陷入沉默。

她看着手上的一份报告书,表情显得很憔悴,一直以来,困扰着她的那名银甲男子,

在前天夜里,终于让她看清楚他的容貌了。

他有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温雅面容,端正的轮廓与五官,透露着北方男子的坚毅与

固执。最特别的是他的那双眼,漆黑深邃,像冬夜里的星星,精炯而明亮,温暖而教人

安心。

那一夜,他一如从前地看着她,那视线仿佛从来没有断过,像穿过了千百年的洪流

来到这里,守护她捱过那每一夜都会上演的可怕噩梦。

不只一次,他在梦里对她坚定地许诺——他会守护她,守护她到最后一分、一秒为

止,哪怕是用尽他的生命,他也会贯彻到底。

是的,用尽他的生命……

想着想着,思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捂住脸,低沉地发出一阵抽噎。

从他们初识,一直到他们死别,为了她,他尝遍了所有能够让他彻底绝望的痛苦。

如果不是遇见她,他也不会卷入这场烈火中,可是,直到临死之前,他却从没恨过她,

为了她,他甘心咒天恨地,却犹不忍多怪她一下……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他能这么包容她?

她甚至希望那时的他能多负她一些,多舍她一分。如果不是那时他将所有的心力全

都倾注在她身上,或许后来的那个“他”,就可以稍稍地记住她,记住还有这样一个她

存在……

思咎目光迷茫地看着手上的调查书,那是有关律师方贝令的调查报告结果——一名

前世可能就是他的男子。

约莫一个多月前,哥哥依据她对他的模糊印象,请在警界工作的朋友为他描绘画像,

并且代为找寻,安排一场看似巧遇的会面。

就在报告书与会面时间先后到达的前一夜,她在梦里意外地看清了他的容貌!看着

他与报告书上的那个“他”,她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他,可是当他们两人终于会面

后,事情发生了——

那名可能就是他的方贝令,对她根本没有半点印象与记忆!

当天归来,她哭湿了哥哥的整片胸膛。

前世,他们的纠葛那么深,可是,今世,“他”却忘了她——彻彻底底,一点都不

记得了。

她想了一夜,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她不是不曾想过,或许“他”根本不愿意再遇

见她,前一世的痛苦那样深,于是让“他”情愿忘了她,情愿放弃曾经说过的每一句

话……

可是,她无法放下“他”啊!

那一世,他为自己赔上一条命,临死之前什么也不求,只愿能够与她来世再相逢……

他多傻!傻得教她不知该如何回报他!

而这一世,终于轮到她可以为他做些什么时,他怎能不记得她……不!无论如何,

她一定要报答他!她绝不能放下“他”!

“我要赌一赌!”思咎抹丢泪,露出一抹笑,并且试着回想那时年少太子的思考模

式与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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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动容

在西突厥之役后,谊咎返回隋朝,结束了为期一年的驻使任期,而后,他又再次主

动请命续任,回到迦兰。

此时,局势很明显地有了微妙的改变——原本受晔帝、众皇子,以及百官诸臣忽视

多年的二皇子德祐,因为有了隋国将军谊咎的支持,突然一跃而成为牵动隋迦两国关系

的重要人物。

有些皇子感到忿忿不平,有些官臣则心怀忧忡,万一握有隋国大军的谊咎尽全力帮

助德祐,就算下一任储君继位人选并非他,也恐怕得因此而自动撤换了吧!且不论德祐

是否有此野心,他的势力日渐稳固的情况,却可说是无庸置疑的。

无论如何,亲近德祐,与拉拢隋国大将谊咎无疑是未来生存的必要之途了。

而正当众人心思各异时,置身在延龄宫中的谊咎,则正被一群女官围绕着。

由于年将届满十八的德祐,至今尚未有娶妻的意愿,可是小二皇子两岁的四皇子和

五皇子,却都同时要在近日再娶妾妃,使得两位皇子的寝宫内天天有人拜见,夜夜笙歌

地庆祝着。

可是,也不过就是娶个妾而已嘛!竟要如此大的排场;若非外貌尔雅的二皇子长得

比女子还美,放眼迦兰,根本找不到一个足以匹配的妃子,否则,必定早就迎娶正妃了,

哪还轮得到这两个皇子如此嚣张。

反观,连最受皇室喜爱的谊咎大人都如此敬重二皇子,与二皇子的交情深笃,可见

二皇子受封为太子也是指日可待之事,到那时,就看四皇子和五皇子是否还能一脸盛气

凌人的模样!

延龄宫的众女官们心中这般想着,话题却无法绕到那个沉默寡言、不爱人在耳边吱

喳的主子身上;自然而然,箭靶就全转向那个总是温柔笑着、既恭谦又有礼的谊咎大人

了。

“我听四皇子的女官说,雉盈宫里到处都挂着像鸡蛋般大的珠宝呢!歌舞也已经连

续唱了三天三夜,还准备再唱个七天哩!”

“不过,连才满十六岁的四皇子、五皇子都妻妾成群了,谊咎大人,难道你一点也

不心慌吗?”

“大人总有一两个倾心思慕的佳人吧?”

女官们一个个叽叽喳喳地围在谊咎身边,一时间,谊咎竟好笑的觉得自己活像一只

带着一群幼鸡出游的老母鸡。

“唉!思慕的佳人吗?应该算是有吧!”被缠烦的谊咎不得不回答了。

“谁?是哪一家的姑娘?迦兰的?还是隋国的旧情人?叫什么名字呢?”众女官又

迫不及待的询问。

“哪一家的姑娘呀!让我想想……嗯!应该算是迦兰的“天象之府”吧!至于名字

吗……就姑且称她为“白衣”吧!”

谊咎一边若有所指地笑道,一边不留痕迹地望向石亭中的德祐。然而,静默地阅书

的德祐却是连头都不抬一下,依旧冷淡着一张脸,翻着自己的书。

“天象之府?有这样的人家吗?白衣?多奇怪的名字呀!”女官们又是一阵叽喳评

论。

“怎么会没有?日月风雨雷火即谓“天象”,而“白衣”,自然就是那清朗无边的

穹苍了……”

“啊!好诈!想不到谊咎大人也这么会顾左右而言他!”

“哎呀!好了、好了,就饶了我吧!我饿了,可否烦劳诸位姑娘替我与二皇子送些

糕点、清茶过来?”

女官们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花园。

“延龄宫的女官们,个个都像主子一样口舌伶俐得让人无法招架哩!”目送女官们

离去后,谊咎才步入石亭中。

“如果你不这般无聊的与她们闲扯,她们的伶俐就不会用到你身上去了。而且,伶

不伶俐,又与我何干了?她们全是你自己带过来的。”

德祐微抬起头望了谊咎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转回书上。

延龄宫中向来就只有一名老婢与一名仆役,全是因为他多事,带了一票女官过来,

整日吱吱喳喳的,吵得她无法清静。

“真无情!”谊咎耸了耸肩,淡淡的说着,表情却是丝毫不在意。“倒是这般乖顺、

沉静的模样,你还要再装多久?”

德祐仍是沉默着,没多说话。

“我回去这一趟,除去了隋帝的眼线,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东西。”谊咎取出一块

铜令。“若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属于九郡王的。”

怪不得降服隋国的西突厥会兴兵攻打迦兰,也怪不得九郡王会极力上谏太子与他一

同领兵应战,无论如何,只要杀死太子,这个难以掌控的二皇子就会变成众矢之的了,

这该叫什么呢?内神通外鬼?还是里应外合?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隋帝竟也防他。

瞒着九郡王的事不说,也瞒着公晴的事。他在隋帝的这盘棋里,或许只是个可以渡

河的“车”而已。

“见了血后,再作打算。”德祐收起铜令,这样回答他。

她不明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子便已看穿她乖顺、沉静的模样只是伪

装?

是仇摩置山天台上的那一夜?还是学士阁中答应绝不再多问,也绝不再多想、多猜

的那一夜?她原以为自己将会失去这个令她无法掌控的将帅,可是,意外的却是自隋返

回迦兰的他,竟成了自己的贴身护卫。

德祐明白,他会守在延龄宫,是为了怕她再受刺客威胁;会寄宿在延龄宫,也无非

是为了昭示“握有隋国大军的谊咎可是站在二皇子这边的”,旁人是怎么看他们两人的?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父母……

是吧!大概就是这样了。这样也好,想得愈简单,她也就愈能不去想起过去的种种,

她喜欢现在这般贴近却无语的相处,他懂她要做什么、想什么,这样就够了,或许她很

自私,但她也只能给他这么多,再多……她便给不起了……

“拿下一个国家,对你而言不是难事,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要等这么久?”谊咎

在椅子上坐下,凝望着她。

“因为我无法确定这是否真是我自己想要的。”德祐答道,合起书本。“此外,对

于挑起血斗这种事,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那么,你对什么事情有兴趣?婚嫁?”谊咎突如其来的一问。

德祐的脸色倏然一沉。

谊咎望了望她那不悦的脸色一眼,仍旧接续着说:“太子已死,至今未立,晔帝由

于痛失爱儿,悲伤过度,如今身陷病榻;而我违背了隋帝的指示,带着足以与隋迦两朝

抗衡的大军倾向你,你势必会成为最佳的太子人选。过完六月,你将届十八,倘若你成

了储君,立妃之事就不可能拖得太久……”

“那又如何?”

“隋帝一心希望能夺取迦兰,而九郡王则在后虎视眈眈,偏偏如今可能继位的你又

过于聪慧,无法为他所控制,为了先拉拢你,进而除掉你,想必你的皇妃人选将会是隋

国公主,或是九郡王的闺女。”谊咎笑了笑,笑中却颇含深意。“你总得盘算盘算,要

先拉拢谁、先除去谁,我这个做部下的,才好动手吧?”
 0   2005-06-22 17:10:3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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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淑贵妃的杀手。”

怀中的德祐像是察觉了他的疑问,低低的在他耳边说道,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颊边,

一阵燥热升起,恍惚间,谊咎竟又嗅到那股熟悉的幽淡清香。

“唉!你坏了我的事。原想让这一剑消去淑贵妃的丧子怨恨,如今却……唉!咱们

进学士阁吧!失了这次的机会,他们不会再敢来第二次的。”

谊咎闻言,立即转道跃入学士阁中。

两人藏匿于学士阁的大梁之上,再向下俯望,只见黑衣刺客在学士阁外一阵探寻未

果后,便纷纷跃身离去。

“啊!你的伤……”

他记起德祐背上的那一刀,谊咎赶忙撕下自己的衣摆一角,作为扎布,接着又伸手

褪去德祐的青蓝衣衫。

德祐意外顺从地任他褪去衣服,可是衣衫一褪,谊咎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你——”

那白皙的左肩胛上,依旧留有粉色疤痕,可是……为何……为何他怀中的身体却是

“副男子之躯?!谊咎又惊又疑,满脑子凌乱的思绪飞扬。

“右边架上有几罐伤药……”

他突然听见德祐低声的说道,再思及德祐有伤在身,谊咎只得按下心中的千百疑问,

先行处理那道伤口。

将伤处覆上药、缠上了布条,德祐又将衣衫穿上。

沉寂笼罩在两人之间,学士阁内显得益发静谧。最后,谊咎仍是开口了。

“我确定你是白衣,可是,为何此刻……”

德祐抿紧嘴角,一句也不吭。

“这一年来,我从没忘记过你。”谊咎再道,大胆地吐露爱意。“我不相信你不明

白我对你的爱!”

“无来由的相思你也称之为爱?”德祐冷淡地笑答,笑容却不再平静。

“无来由的相思?你明知我的相思来自何处!”谊咎抓住德祐的双手,视线带怒地

直视着她。怒气、忧心、牵挂、疑虑……所有的情绪全部一古脑儿的涌上来。

忘了吗?真的忘了吗?那夜的甜美激情他犹记在心头,可是她呢?是否全都忘了?

他曾经一直试着告诉自己,或许那都只是一场梦境而已,延龄宫外看月的那十几夜

是;出兵应战西突厥的那一夜是;仇摩置山天台上的那一夜更是!

可是,不欢而散之后,一度她芳音渺渺;而应战西突厥,太子重伤而死,连带的令

身为二皇子的她性命遭危;乃至仇摩置山天台的那一夜绮丽……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真

实,却也如此虚幻……不行!他一定要弄个明白,把这错综复杂的一切弄个明白!

“一年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我不断地牵挂你,一度真以为你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可是,可能吗?你明明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啊!为什么要骗我?又到底是如何能够这般

骗了我?酒宴那夜,我在学士阁里所看见的那副男子躯体,以及在天台上拥抱的那女子

身躯,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德祐的脸刷地惨白,像是受了极重的打击。

“如果我深深相思、爱上的佳人真是个女子的话,为什么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又

会是个有剑疤在身的男子?你究竟是谁?又究竟是什么?”

“我是人,一个活生生,和其他所有的人一样的人而已。”德祐别过脸,一双纤瘦

的手臂突然莫名地颤抖起来。

“那么,你这副忽女忽男的躯体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德祐站起身,迈步打算离去。

谊咎恼极、气极,甚至是慌乱极了,心中深怕她这一走,他就再也没有机会问清楚

所有的事情了。

“别用那种态度对我!是人、是鬼、是魔、是邪?给我一个交代!别让我这样悬着

心……”

“我是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和其他所有的人一样的人而已!”谊咎质问的话还没

说完,便突然被德祐的怒吼声打断。

她瞪着谊咎,满脸愤恨、受创的表情,周身忽地旋起一阵气波,震动了四面书架上

的经书卷轴,刹那间,那些经书、卷轴猛地突飞而下,散乱一地。

“月有盈亏、潮有涨退,四季随动,蝶蜂花树的形态亦随之递嬗改变,物类的周期

变化不同,生长的面貌也就不一。月是如此、潮是如此,万般生物更是如此!我不是鬼,

更不是邪魔,我是人!是个活生生,和其他所有的人一样的人而已啊!只因为异于常人,

就要唤我为鬼吗?只因为我所拥有古怪的行径,便要称我为魔吗?天地育养万物,物性

各别,你们又怎么知道我是异类,又怎么知道其实真正的异类不会是你们自己?!”德

祐愤懑地叫道,眼泪突然簌簌涌现。

那言语,那怨怼,像是堆积已久的洪流般一次倾泄而出。随着她的情绪而纷乱的气

波,强劲地卷起的经书、卷轴再次在空中乱舞,凌厉地飞过德祐的周身,在她脸上、手

上划出了更多的血痕。

“住手!德祐!住手!”谊咎抬手遮挡朝他撞击过来的书卷,对着德祐大喊。

月有盈亏、潮有涨退,四季随动,蝶蜂花树的形态亦随之递擅改变,物类的周期变

化不同,生长的面貌也就不一……

老天……这个聪慧冷傲的二皇子到底带了什么可怕的秘密降生人世?上天又对她开

了什么玩笑?为什么竟让这样的一个凡人,拥有如神一般可怕的智慧与异能?是否正是

因为这种异能,才会使她的躯体既男既女,却又非男非女?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与

她之间又该怎么办……

他能怪她吗?能有资格对她责问这一切吗?

“如果我不是人,为什么会降生在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般温热的躯体?如果我真

不是人,为什么流窜在我身上的血是鲜艳的红色……”

德祐红着眼,像是疯了似的,愤怒憎恨地抓着自己的双臂,手指陷入肌肉中,渗出

的血渍沾满了指尖。

那一夜,为何会让他占有了自己?是因为那日满月的身体,使自己兴起了欲望的勇

气,还是因为他为了自己,不惜怒颜疾声地在群臣面前为她辩护?

她早该想到那一夜是个错误!即使有过什么,一切还是会因为她这具妖异的躯体而

消失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这种事情就非得发生在她身上不可?!

“住手!住手!”

谊咎不顾经书卷轴的撞击,疾步趋身冲向德祐,将她紧紧地抱住。一瞬间,他所有

的恼怒、愤恨,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德祐心中无尽的怒懑、怨怼与无尽渴求温柔

对待的奢想。

谊咎紧紧地抱住她,重重的搂住那具纤弱的躯体。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夫物云云,各复归其根……众生万物,

不皆如此?如果这是属于他们该有的道路、该归属的根,那又为什么是以这样的方式出

现?

他该怎么办?他与她之间到底该怎么办?

“别哭……请你别哭……从今夜起,我再也不问、再也不猜了。没错,你是人,是

个活生生,和其他所有的人一样的人而已!既不是白衣,也不是迦兰的德祐二皇子!你

只是个平凡的人而已!”

谊咎拥住德祐,她脸上、手上的条条血痕如针,针针刺骨,刺得他的心、骨尽碎。

谊咎明白,那是他的相思,尽碎成一地的是他那才刚开始,便告结束的相思……

“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如此愚昧,就从今夜开始,让我为自己犯的错误对你赔罪,

今生今世,除非你再提起,否则我绝不再多谈一个字。”

是的,他不在乎了,也无法去在乎,如果今生就只能以这种方式下去,那就以这种

方式继续下去吧!活着,可以见到她,这样也就足够了。

紧紧抱住德祐,谊咎任自己心中的痛楚与德祐的哭喊,被吞没在无声的天地之间。

沉默良久,两人皆丝毫没有发现公晴正悄悄地伫立在窗外,注视着学士阁里的一举

一动。
 0   2005-06-22 17:09:4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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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这顽皮的小东西……”

谊咎猛地低下头,自她的颈间游移而下,来到胸前美丽的峰丘上,一口含住那早已

挺立的粉红色珍珠,时而轻舔,时而吸吮、咬啮、拉扯,惹得她脸泛红晕,娇喘连连。

他的另一只手也像是不甘寂寞似的滑向她诱人的腿间,轻轻摩挲着为他而敞开的花

心。当他觉得一股温热的细流随着指尖流出时,他不禁抿嘴轻笑出声。

“嗯!你好湿,是否已为我准备好了呢?”

说话间,他陡地让中指顺着那股热潮进入那片处女地,令她呼喊出声,“啊……”

忍不住弓起身迎向他挑逗的指尖。

“别急,德祐,慢慢感觉我带给你的快乐。”他强忍住亟欲爆发的灼热欲

望,不想因自己的急躁而伤了她。

她眼眸半眯,随着他手指有节奏的律动,一波波狂喜难耐的渴望不断向上攀升,她

不自觉的哭喊出声,抬起臀,情不自禁的配合着他的旋律。

在他愈来愈快的抽送间,一道战栗猛地窜过她纤弱的身子,在一阵紧绷收缩之后,

她狂喜的呐喊出声,一股欲望的热流激射而出。

她双手紧攀着他的肩,无法自己的低声啜泣着。他心疼的吻去她额间的汗珠,和她

微启喘息的玫瑰唇瓣。

“累了?这只是刚开始呢!”他邪邪的一笑,舌尖再次探入她温热的唇中,与她厮

缠,汲取她口中的馨香。

“谊咎……”她无意识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是……我的爱人……”

欲望的火苗再次被他点燃,她蠕动着妖娆的躯体,靠向他、贴紧他,期待他的给予。

狂野的渴求即将主宰他的身心,在她魅人的邀请下,他再也忍不住即将爆发的欲潮,

于是如她所愿的,将他昂扬挺立的身躯移至她的双腿间。

他的男性象征早已迫不及待的蓄势待发,可他仍按下急切的步调,先是用他那灼热

的欲望磨蹭着她湿润的花心,然后才缓缓的推进她的体内。

当他逐渐进驻她紧窒的通道,遇上那层意料中的阻碍时,他忍不住停了下来,强忍

奔驰的冲动,吻住她的唇,感觉到她的放松后,便一举突破障碍,深深的进入幽密的禁

地。

那饱满充实的感觉很快的便盖过那一闪而逝的痛楚,她曲起膝,自然的夹紧他的腰,

让他更深入,也让自己更加的贴近他。

他接受到她承诺的讯息,终于低吼一声,展开一连串有节奏的律动。欲望的累积,

让两人都沉醉在彼此结合的快感中,相互摩擦的身体,更加强了激情的步调。

在最后一个快速而猛烈的冲刺后,两人同时呐喊出声,一个紧缩、一个释放,紧紧

的将两人带上高潮后的天堂……

“德祐,我要娶你,不管你是谁,我定要娶你为妻!所以,别再从我的手中消失,

更别在我们结合以后,如风那般带走我的心了……”

仇摩置山山顶上风声萧瑟,雨丝成网,燃烧在天台上的枫色火焰,带着谊咎的绮丽

相思,深深地染红了仇摩置山孤冷的苍郁山林。



☆☆☆



谊咎的这一怒,救回了德祐的一条命,也因此同时让他发觉了某些怪异之事。

当夜,从仇摩置山返回之后,参谋公晴突然若有所指地对他笑著称赞道:“做得好!

多亏你这一怒,救回了隋帝的“重天”!”

公晴的那一笑,笑得意义深远,谊咎不禁感觉自己像被人瞒了什么,只知好像是有

关于迦兰与德祐,然而,他却无心再去多做细思。

那七夜,他过得痛苦不堪,白昼悬着一颗心牵挂着在天台上的德祐,夜里,却又必

须在情欲与良知之间挣扎,即使他想再拥抱他的德祐,但在此刻妾身未明、立场未定的

情况下,他不能,也不忍。

好不容易七天之刑熬过了,但接着而来的却是更大的酷刑。

在德祐返宫不到一日,他立即前去探视,但德祐的客气冷淡,竟好像两人之间什么

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狼狈!真的好狼狈!整整二十七年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无论如何,他得弄

清楚这一切,不管这其间隐藏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为了他与她之间的现在与未

来,他决定要好好地向她问个清楚!

打定了主意,谊咎立即步出丰阳宫,走向延龄宫旁的宽大花庭。

通往延龄宫的花径边上,有一棵枝叶茂盛的百年老树,四周群花齐放,夜风一过,

常会扬起一阵花雨,便像是自树上飘坠而下似的。

谊咎走向一棵老树,抬眼望向夜空中的皎洁明月。今晚的夜色真美,新月悬空,洒

落一地银光。

信步走到老树前,却发现树下早已伫立着一个纤瘦的身影。

身影的主人一袭青蓝衣衫,低声轻吟——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啊!那是诗经陈风的“月出”。谊咎听出了诗句的出处,却不禁怔了一下,一股嫉

妒的情绪涌上心头。

会是谁呢?那个令她心系的“佳人”……

不由自主地,谊咎停下了脚步,迟疑着是否此时是询问她的好时机?可是在他打算

转身返回丰阳宫之前,她却已发现他,并且慢慢地转身望向他。

“是你。”她淡淡的开口。

谊咎狼狈地点了点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向前去。

他微抬视线望着德祐,被风不经意地吹起,拂得一阵花雨乱飘,落满他与德祐的身。

那纤瘦的身影衣袂飘飘,谊咎不由得伸出手,拉住了像是就要随风飞去的德祐。

“德祐——”

德祐不解的蹙起眉。

“我……”谊咎突然说不出话了。那双直直注视着自己的瞳眸,像深沼般将他吸入。

他能说吗?说……你看起来,似乎就快要被风吹走了……

“已过三更,谊咎大人还未就寝?夜深露重,花庭观月,真是好兴致,是为了哪位

卿卿佳人犯相思吗?”

“你不也一样?”听着德祐客气如讽刺的言语,谊咎无来由的泛起一阵怒意。

若说相思,那她自己呢?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不也是一

样多情?还有,仇摩置山的天台相拥共眠,她难道不记得了吗?一年多来,他不停的找

寻她、思念她,可是她竟如此无情,明明在他身边,却能忍心看他为了寻她而再三奔走、

再三叹息!

“我……”谊咎的话意外地引来德祐的一阵深思,她像是陷入困惑里,手指抚着薄

唇轻轻蹙起眉。

突然,在德祐的沉思中,数十名穿着黑衣、手持利刃的蒙面男子出现了。

利刃毫不留情地砍向德祐,德祐因闪避不及,背脊上倏然留下了一道血痕。

谊咎见状,立即跃身趋近,一把拉住德祐的手,提功运气,施展轻功奔往灯火通明

的地方。

这群刺客到底是谁?谊咎搂紧德祐,不敢回头,迳自直奔向前。

信步外出,他压根没有想到会遇上刺客,所以也就未带佩剑。此外,他也没料到,

皇宫内院中有人能如此自由出入,而在此时,地位身份微妙的她,却好似一点也不在乎

自己的安危,竟随意外出。
 0   2005-06-22 17:08:3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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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惊醒

迟了一步,谊咎终究还是没能阻止德祐被送上仇摩置山顶的天台。

那一日的怒声宣告,谊咎罕见的怒容不知吓坏了多少迦兰的文武百官。

众朝臣皆是深知局势之人,知道得罪了谊咎,就好比得罪了整个隋朝一样;此外,

温文得几近软弱的太子德昕如果继承帝位,迦兰的前途堪忧,与其为了一个软弱太子之

死而得罪隋朝,不如另立太子,也算卖了个人情给隋朝。

但是,丧子之恸岂会就此作罢!

满怀愤恨的淑贵妃,知道无法杀死德祐为子偿命,于是提出了惩处的要求,要德祐

上迦兰圣山——“仇摩置山”山顶的天台抄写佛经,并净身不食七天七夜,为太子的亡

魂超渡。

这个要求既合情又合理,太子一条命,不管人是不是德祐杀的,身为二皇弟的德祐,

也该为亡兄之死尽点心意,使得皇后与嘉月根本无法置喙。

于是,圣旨一下,注定了德祐的七日之刑。

“荒唐!太子德昕的死与二皇子有何关系?”丰阳宫中的谊咎一听得此事,便忍不

住气急败坏的怒吼出声。“不行,我一定要上去救他。别说是七日,只怕他连一日都过

不了!”

时值盛夏,灼烈的艳阳激射大地,仇摩置山山顶的天台炙如火狱,白昼的温度几乎

可以蒸热一锅汤肴,入夜以后则如冬雪冰寒,谊咎根本不敢想像纤弱的德祐能够熬过这

可怕的七日。

没错,无水无粮,还要他在炙焰烧灼下煎熬七个昼夜,就是他这个曾经历诸多险境

的武将也不敢夸口能熬得过,更何况是德祐那纤瘦的身子呢?

一打定上天台的主意,谊咎便借口旧伤未愈,婉拒了所有皇子们的邀请。

死了一个兄长德昕,另一名兄长正在刑台上受苦,可是,他们都还能若无其事地谈

笑风生,吟诗作对?!难道为了争夺皇位,便能变得这般冷酷无情吗?谊咎不能明白,

可是照此情况看来,那群皇子们,当真是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德祐死在天台上了!好!如

果全朝上下都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护卫德祐的话,那就由他来做好了!

那一战,若非德祐适时出现,他非但救不了德昕,恐怕连他自己都不可能有活下来

的机会了,所以,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德祐死在天台上!

谊咎在心里下了决定,而后在夜入三更之时,身着黑衣,偷偷循着夜色,奔上了仇

摩置山山顶的天台上。

一路上,浓密的山林中不时传来阵阵野兽凄厉的嘶吼,偶有窸窣窜奔的脚步声响起。

这个拥有迦兰神谕的圣山,从来无人敢在夜里进入。飞神天仙降临的传说,将这片

山林形容成一片神秘而不可亵渎的圣地,然而,这些神话传奇却未能因此而打消谊咎的

决定。

焦急与担忧早已占满他的心,他行在无人的小径上,最后,终于在密林尽虚的高岩

上发现已然昏厥的德祐。他心惊地欺近身,抱起面色死灰的德祐,急忙抬手拍打着他的

脸庞。

“德祐,醒醒!”

“谊……咎……”

德祐勉强睁开眼望着他,自初识以来,便始终淡漠的脸庞,此时竟意外地浮起一抹

带有温度的笑容,像欣喜、像安心,更像白衣对他露出的甜美笑容。

谊咎顿时呆住了,直到德祐整个人全瘫在他身上时,才终于回过神来。

“德祐!”

谊咎扶着德祐冰凉的身躯,发现他的脸与唇瓣上皆浮现青紫,他赶忙取出温好的酒,

以口徐徐喂入德祐的口中。

酒液滑入了德祐冰冷的唇际与喉间,呛得德祐一阵猛咳。

“德祐!快醒来!你不能睡着啊!一旦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德祐!”谊咎

再次用力地拍着德祐的脸庞,但德祐的意识却依旧恍惚不清,茫然一片。

山风愈吹愈寒,更挟带着一股湿冷约两气迎面扑来。盈润的月光渐渐被乌云遮去光

华,不过一刻钟,雨便开始自黑夜穹苍落了下来。

寒冻的气温与冰凉的雨丝落在谊咎和德祐的身上,冻得德祐不住打颤。

见状,谊咎只得带着德祐找到一处布满杂枝乱石的洞窟,并快速升起火,然后将德

祐抱在怀中,以体温为他取暖。

可是就在谊咎将德祐纤瘦的身体紧搂在怀中之时,突然,一阵柔软的触感刺激了谊

咎的胸膛。

谊咎惊愕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神采,抖着手,犹豫的轻轻

褪去已陷入昏睡中的德祐的衣衫。

霎时,眼前的景象令他倒抽了一口气,那白皙莹润的肌肤、浑圆挺立的秀峰……那

是女子才会有的优雅曲线啊!

谊咎完全呆住了,循着“她”柔美的身体线条,看向德祐的左肩——一个粉色的淡

淡疤痕……

真是她!二皇子德祐果然就是他的白衣!

谊咎既惊又喜地拍着德祐的脸颊,那苍白的两颊顿时浮现一片枫红。

“德祐!”他温柔多情的呼唤着。

“呜——”

德祐自恍惚中逐渐清醒,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可是,寒冷的感觉却令她不由自主

地更加贴近谊咎温热的身躯。衣衫尽褪的柔腻肤触摩挲着谊咎的感官,一股燥热陡地往

上直窜。

谊咎抬起德祐的脸庞,硬是拍醒她。

“德祐!看清楚!我是谁?”

“谊……咎……”德祐启口回答,眼波媚然,带着勾人的引诱与大胆的欲

念。

“谊咎是谁?”谊咎再问道,想确定她是否真的清醒了。

“隋……隋国将军……我的银……银龙……我的辅……命星……”

谊咎望着德祐,惊喜冲上心间。他静默了一秒,而后伸出手,抚向德祐的颈,接着,

带点迟疑,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试探之吻。

“唔——”

德祐并没有抗拒,反而抬起双手环住了谊咎的腰,莲唇半启,主动迎向谊咎的唇,

像要汲取温暖似的。

谊咎探出灵巧的舌尖,缠搅至她的口中,冰冷与温热,卷起一片欲望的火焰,熊熊

燃烧着。他离开她诱人的唇瓣,而后捧起她的脸,再问了一次。

“德祐!醒醒!你明白我们在做什么吗?”

“洞……房……”她微微一笑道。

谊咎那努力忍耐的自制力,全都在这声呢喃的“洞房”中崩溃。他毫无顾忌的紧紧

拥住了德祐纤瘦的身躯,贪婪地吸取着怀中佳人的甜美,仿佛深怕一松手,她就会往他

的拥抱中消失不见。

他要她!一年了,他从未放弃找寻她!他不愿再如此悬着一颗心,不断地伸手抓取

那阵飘荡不定的清风。他要锁住她,将她锁在最深最深的相思里,甚至化为一块清润的

白玉,永远垂挂在自己的颈间,不离不弃。

柔嫩白皙的小手,顺着他滚烫的胸膛盘旋而上,隔着衣物轻轻逗弄着,最后,顽皮

的指尖悄悄自襟口探入,一点一滴的拨开那恼人的阻碍,寻找着温暖的来源。

当她褪去他的衣衫,抚上他火热的肌肤时,冰冷与炽热的接触让谊咎忍不住倒抽了

一口气,而后叹出一抹似满足、似愉悦的呻吟。
 0   2005-06-22 17:07:4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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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中的谊咎得到喘息的机会,终于挣脱了日罗加的斧锋,虽不知究竟是谁帮了自

己,但他忙喘了口气,随即奔向德昕,可是被弩箭射中的德昕,已然奄奄一息。

突如其来的一剑刺中了日罗加的眼睛,日罗加的咆哮怒吼传遍了整座密林。

“可恶!小子啊——小子!我要杀了你这可恨的小子!”

德祐没敢掉以轻心,他自天而降,小心翼翼地与日罗加对阵。然而,日罗加却突然

像是发了狂似的,更加猛烈的攻势毫不留情地落往德祐身上。

“谊咎!助我!”

听见德祐的呼救声,谊咎立即转过身去。

回头一看,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德祐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及细思,谊咎疾步

冲向日罗加。

他知道,太子德昕应该是没救了,但无论如何,死人救不成,活人却一定得救!他

答应过德祐,誓必会守在德昕身边,保他不死,以救德祐的性命;可是如今,德昕是必

死无疑了,如果他连自己眼前的德祐都救不了的话,他也没脸活着回迦兰了。

“莽夫!受死吧!”

一剑刺去,刺伤了日罗加的左眼,日罗加的咆哮声再起,但声音未完,便在谊咎疾

落的穿心剑下断了声。

“小子你——”

一口怨气咽下喉,日罗加终于倒地死了。而在密林外的兵士们,看见那只巨大的紫

龙突然腾空咆哮,瞬息间,又重重坠落地面,扬起一阵浓密烟雾,而后消逸无踪了。

“啊——啊——死了!龙死了——那紫龙死了——”

不绝于耳的叫声划破了凌霄,一身血迹斑斑的谊咎双手握剑喘息着,目视日罗加确

实已死的尸体。等他回神,正要出声询问德祐是否安然无恙时,却见密林中早已不见那

抹青蓝色的身影。

“德祐!德祐——”

空荡荡的林间只剩下阵阵刺鼻的鲜血味。谊咎疲惫地垂下头,满心不解,只能回身

走向德昕。伸手探向德昕,他果然已经断气了。

抱着德昕的尸首步出密林,密林外已挤满了大批迦兰兵士。更外围,则是西突厥的

兵士。一见活着步出密林的人是敌方将领,西突厥的兵士立即哗然散去。

这一战……终于打完了。谊咎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都流光了,而这一切果然如

德昕所料——西突厥将会败退,可是西突厥虽然赢不了,却也未必是输——西突厥虽死

了强将日罗加,可是迦兰也死了太子德昕。

“太子已死……”

谊咎吐出话,蓦然在兵士中扬起了一阵惊啸。

“太子死了——太子德昕死了!天龙化身的太子德昕死了!是二皇子德祐杀死了天

龙化身的太子呀!”

瞬间,谊咎突然明白了德祐那天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一战,如果太子死了,我的性命也就危在旦夕……



☆☆☆



太子德昕战死的讯息传回了迦兰,连带的,二皇子突然出现在战场,屠斩了紫龙的

消息也一并传回。

迦兰宫中弥漫着一片愁云惨雾,沉肃寂寥的空气停滞留驻,文武百官尽相守在朝阳

殿里,等待谊咎的军队与德昕的尸首返回迦兰。

人还没进宫,传说腾空屠龙的德祐便已被宣到朝阳殿中,所有的人望着他,脸上布

满了畏惧、嫌恶与惊恐。

德祐没说话,静静伫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宛如一座石雕。

终于,殿前侍卫的声音传入,满身血迹的谊咎一脸苍白地带着四名兵士进入,身后

跟随的尚有一同出战的各级将官。

“谊咎将军……太子呢……”晔帝望着由四名兵士抬着的德昕,一脸不敢置信的模

样。

“下官未尽全责,令太子死于敌军之手,下官该死,请陛下降罪!”

晔帝没有答话,只是捂着脸。谊咎听见了一阵咿呜声,跪下的身形更低垂了。而后

德昕的生母淑贵妃疾步冲进朝阳殿,一见到德昕的尸体,便抱住他冰凉的身躯,厉声痛

哭。

“昕儿——昕儿啊——”

淑贵妃凄厉的哭声回荡在殿中,德昕依旧双目紧闭,动也不动一下。痛失爱儿的淑

贵妃已几近疯狂,眼睛瞥见站在一侧的德祐时,立刻一个箭步奔向前去,抓住了德祐的

衣襟,狠狠地甩了他数个巴掌。

“是你!是你!为了夺取昕儿的皇位,不惜以妖术杀死昕儿!你这杀人凶手、妖邪

恶魔!”

红殷泛上了德祐的两颊,血丝渗出了唇畔。

在场所有的人没有人敢阻止,也或许根本是没有人想去阻止。

兵士们的话全都传进诸大臣的耳里,是二皇子手持利剑,腾空斩杀了那只紫光晶灿

的紫龙,而那紫龙,不正是身为太子的德昕才会有的元神龙体吗?

“贵妃娘娘!您错怪二皇子了,事情根本不是您所说的那样!”

谊咎厉声道,起身挡在德祐的前面,为他挡下更多来自淑贵妃的无情掌印。

那紫色的天龙,根本不是太子德昕呀!

“你说什么?!错怪?!所有兵将全都看见他是如何杀死身为紫龙的太子,而你竟

还说是我错怪了这个妖邪?!你这个非我迦兰的外人凭什么插嘴?滚开!我要杀了这个

作祟害人的妖邪!”

“贵妃娘娘——”

淑贵妃听不进谊咎的解释,不知哪来的强大力道,硬是推开了谊咎,伸手拔起身旁

一名武将的佩剑,眼看一剑就要落下。

“锵——”

剑器撞击的声音刺破了凝结的空气,谊咎手持长剑,一把挑飞了淑贵妃手中的剑,

震得淑贵妃跌坐在地上。

恼怒窜上了谊咎的胸膛,他不明白,为什么晔帝不出声阻止淑贵妃的举动?丧子之

痛是剧,但达一句辩驳的话也不听,就要将自己的孩子打入死狱,也未免太过残忍了,

难道德祐真的令他厌恶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吗?

“你——你这个野蛮人——”

“住口!我身为堂堂隋国驻使、一国将帅,哪由得你这嫔妃如此辱骂!”谊咎一反

温文谦逊,怒声斥断了淑贵妃的话。

“在林中经历一切的人只有我!在场诸位有谁亲眼看见二皇子手刃太子了?而临阵

弃甲逃逸的兵士将官们,又有谁有资格敢说二皇子在密林中杀死太子?如果不是兵士将

官们临阵脱逃,我与太子又怎会陷入密林苦战?本官尚未问斩逃兵,逃兵倒要先责怪出

手相救的二皇子,这有何天理?”

“可是——可是确实是二皇子一剑刺中紫龙,紫龙坠地死后,太子也就身亡了——”

一名将官结结巴巴地吐出话。

“你们就如此肯定那紫龙定是太子的化身吗?那么,当时与紫龙缠斗的那只银龙你

们又做何解释?”

谊咎的话,令众人皆噤口不语。

是啊!如果紫龙就是太子,那么银龙呢?

谊咎转身面对着晔帝说:“受人点滴,当泉涌以报,这是下官处事为人的原则,更

遑论今日是二皇子救了下官一命!下官为隋帝命使,二皇子相救之恩,下官定会呈报隋

帝。陛下若相信下官所言,就当好好审理这件事,下官相信,以陛下之英明,必可还给

二皇子一个清白。”

谊咎将德祐护在身后,并瞪视着晔帝、淑贵妃,以及满朝的文武百官。

“但下官仍得请陛下恕下官谮越,不得不将丑话先说在前头,倘若此事无法做出一

个合理的裁决,那就休怪我隋国毁弃两朝之间的盟约了。”
 0   2005-06-22 17:07:0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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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军开战之前,谊咎派人修书数封分送隋国与西突厥国王,但西突厥非但没有因此

停止兴战之意,反而斩杀来使,状似示威。

数日内,西突厥军便已侵入迦兰东方边境,在来不及得到隋帝的指示下,谊咎只得

对西突厥开兵宣战。

战情一如德祐所料,不擅兵事的太子德昕果然兵败如山倒,一路被西突厥大将日罗

加的精锐大军逼退至慕吐塔格山。

只顾逃命的德昕未及深思,便退往慕吐塔格山中,使得粮食尽失,全军陷入绝粮之

虞。

为了解救德昕的困境,并尽责守在太子身边,谊咎将军令交由公晴指挥,自己则趁

夜率军运粮入山,却不料因为德昕的大意,而让谊咎也跟着陷入了困境里。

坐困愁城数日,眼见粮草尽绝,谊咎遂决定赌它一睹,趁着无月的夜幕掩护,率兵

杀出重围。可是就在军队顺利地越过山腰时,德昕却因误触敌军的警备,霎时敌方的警

讯笛声大作,为求保命,德昕摩下的将官纷纷丢下德昕,自顾逃命。

这一散,也使得谊咎与摩下的将官失散,带着毫无行军经验与武艺的德昕,谊咎只

能放慢脚程,并一边小心注意警笛是否引来敌军的围捕。果然,就在德昕误触警讯时,

谊咎便已被盯上。

约末五更天后,晨光渐露,视野开始清晰,由主将日罗加斯率领的西突厥精兵,立

即在一处密林外,将谊咎与德昕团团包围住。

谊咎与日罗加缠斗数十回合,见自己无法轻取对手性命,立刻拉着德昕,再躲回密

林之中,欲寻求掩护。

两另一方面,由公晴率领的兵马,自逃出的兵将口中得知谊咎被困,于是当机立断,

先派兵牵制一半西突厥军,然后再亲领一路人马,欲入密林支援谊咎。

两军对战,血流成河,而当交锋的战场渐渐移动至密林外数里处时,怪异的奇景突

然发生了!

就在天际微微发白的穹苍中,竟出现了一条杀气腾腾的紫色巨龙,以及一条浑身发

散祥瑞光气的银色长龙,而紫龙的利爪间,隐约可以看见一只白鹤般的鸟禽。

所有的兵士至都愣住了,手中的动作陡地停顿下来。没有人料到会有如此的奇象发

生,只能睁大了眼睛瞪着天空看。

而正当密林外的奇景震住所有的兵士时,扛着巨斧冲进密林的猛将日罗加,也慢慢

追上了带着太子躲避敌军的谊咎。

“小子!哪里逃!”

“退……退……去哪……”德昕吓得脸色发白,连抬脚的力气都没了。

“什么地方都好!”

无暇再对德昕多说什么,谊咎只是冷汗直流地紧紧盯着日罗加,不让日罗加与其他

的西突厥军有机会靠近德昕。可是,就在两人交锋之时,一只弩箭,忽然直直地射入了

德昕的身躯,谊咎陡地发觉自己犯下进入密林之前应先测察四周的大失误!

“啊——”德昕惨叫一声。

“太子——”谊咎惊恐的大喊。

“啊——救我……谊咎……救我……”

谊咎大呼一声,只见鲜血自德昕的脊背喷溅而出,在那一瞬间,谊咎的脑中仿佛浮

现了德祐的声音。

如果太子死了,我的性命也就危在旦夕了。

“可恶啊——”

谊咎一怒,持剑震开日罗加的大斧,想要冲向德昕。

怎奈日罗加力大无穷,谊咎几次都无法如愿。经过数十回合的交手,谊咎不但腰、

肩受伤,一张尔雅俊逸的脸庞也渐渐显露疲惫,就连持剑的双手也因为承受了数次剧烈

的震荡而变得酸麻、颤抖起来,反观勇壮魁梧的日罗加,却依旧杀气凛然,不改其色。

这就是漠地男儿的实力吗?交手数十回合,他竟无法在对方身上留下半点伤痕!

谊咎瞪着日罗加,双眼不敢有所疏忽。直到他伸手抚向腰间被日罗加斧风所扫过的

刺痛伤口时,他才突然想起出兵的前一晚,德祐交给自己的那把翠绿细针。

想也不想的,谊咎立即拿起翠针朝日罗加射去。

针是射中了他,却不见日罗加有任何反应。

谊咎苦笑着,横竖德祐的心意已到,至于派不派得上用场,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日罗加的攻击再次逼近,谊咎这时也只能凭借着灵敏的身手来防御保命了,可是渐

渐的,日罗加的攻击次数明显地减少了,力量也好像逐渐变得轻缓了。

倘若遇上猛兽,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谊咎喘息地望着日罗加,笑容终于浮现。

是麻药!原来德祐给他的翠针上抹的是麻药啊!

“德祐,情况似乎全被你给料中了啊!这翠针果然是对付野兽的利器。呵!如果谊

咎今日大难不死,就算是谊咎欠你一条命了!”

趁着麻药发作的当儿,谊咎尽力使局势逆转倒向自己,他不敢轻易放过这得来不易

的机会,举剑跳起,利剑砍断了日罗加的头盔,一剑砍向他的脑门。

时间与空气顿时像是凝结住般。

许久,许久,日罗加一直以那个来不及反击的姿势站立着。谊咎很快地便判断出日

罗加应该是死了,随即转身奔向德昕。

密林外,缠斗于空中的紫龙与银龙也和林中的情况一般,突然静止不动了,银龙的

利爪破了紫龙的头,两条巨大的长龙便这般地定住了身形,宛如冻结在空中。

所有的兵士就这样瞪视着它们,噤声不语。

当林中的谊咎松下警戒,狼狈不已地喘息时,那林外的紫色巨龙竟在此间隙突地仰

身而起,卷云腾动,如作困兽之斗地再度缠上了银色巨龙,尖锐利爪抓向银龙的喉骨,

银龙眼看就要陷入险境之中。

“小心!”

瞬间,空中忽地传来一阵惊叫,谊咎应声回过头,却见日罗加的巨斧已在面前,即

将劈下。谊咎一惊,徒手接住斧锋,锐利冰冷的锋口立即在谊咎的双手上切出了一道伤

口,喷出血汪。

“呜——”

说时迟,那时快,黑暗的天际突然出现德祐纤弱的身影,她双手各持一把利剑,神

色严厉而可怕,疾速且准确地斩向抓着银龙,一身杀气的紫色天龙。

“定——”

厉声伴随一把利剑应声刺入紫龙的右眼,凝聚在空中的闪电也在利剑刺入的同时经

由剑身,穿透了紫龙的巨大身躯,激射出刺目光束。

剧痛贯穿了龙身,紫龙的利爪一松,受了伤的银龙与白鹤便乘势逃离、消失了。

“鬼!鬼呀!恶鬼出现了!”

“二皇子德祐?!那是二皇子德祐呀!”

一阵阵像是惊恐、惧畏的骇然叫声响彻云霄,所有迦兰和西突厥的兵士,全都纷纷

弃甲逃离。
 0   2005-06-22 17:06:2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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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愁肠

回到寝房后,谊咎立即开始准备所有应战所需携带的物品,长剑、短刀,以及一些

备用的速疗伤药。他满怀忧心,不明白九郡王为何会执意谏言太子德昕一同出兵征战,

沙场无情,生死听凭天命,温秀如太子德折,根本不适合随军应战。

其次再说到战策运用,连一盘纸上操兵的棋阵也无法好好运用的文弱儒生,又如何

手持军令,调兵遣将呢?搞不好一场仗打下来,他还得分心照看太子的性命安全……何

况,太子是迦兰的储君,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难保隋迦两国之间的盟约不会受到动摇,

但问题是,这场仗又非打不可。

真是伤脑筋啊!难道隋迦两国缔结盟约之事,驻派西突厥的官吏全然不曾向西突厥

国王提及吗?而今降服于隋朝的西突厥竟对迦兰出兵攻击,怎么办呢?这个麻烦的问

题……唉!如果隋军赴战的人是聪慧灵敏的二皇子的话,那他可就轻松多了。

“真是一场输赢皆堪忧的硬仗呀……”

谊咎不禁觉得一阵头疼,才正叹气想着二皇子时,侍役便在寝房外传报着,“将军,

延龄宫德祐二皇子有请!”

二皇子?在这个时候找他有什么事?虽是这般想着,谊咎仍搁下了手边的事,匆匆

赶往延龄宫。

入了延龄宫,不见半点灯火,原本应该随侍在一旁的仆婢也都不见踪影。谊咎有些

纳闷地步入德祐的寝殿,却看见德祐紧闭着双眼坐在床前,冷汗直从颊上流下,苍白的

脸上布着一抹死灰。

“二皇子!”

谊咎靠近身去,伸手想要摇醒德祐,可是当他一触碰到身躯冰冷的德祐时,他竟感

觉到自己的魂魄像是被德祐吸入一般,脱离了自己的躯壳,并随着一道强大的气流腾空

而上。

“啊——”

谊咎满心的惊恐,叫声正要出口时,如烟雾般飘渺的魂魄已然腾挂在幽暗高空,并

以凌空之姿俯视着整个迦兰皇宫。

霎时,谊咎看见两条全身散发眩目光芒的金龙与银龙,盘旋在皇宫的上空,脚踏宫

顶,身覆白云,气势威武而浩壮。

“看见了吗?”

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令谊咎吓了一大跳,猛地回过头来,赫然望见一身青蓝衣袍

的德祐正环抱着双手,伫立在空中。

“德祐?!”

“跟我来,还有别的东西要让你看。”

德祐的话才说完,便迳自往西北方向直飞而去,谊咎立即紧跟上去。

两人飞驰了许久,德祐才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城都上空停住。

“看——”

德祐指着城都上方,另一条紫光晶灿的长龙盘踞其上,冷紫幽幽,布满杀气。

“那是西突厥强将日罗加的本命星,亦即嗜战的紫色天龙。”

“嗜战的紫色天龙?”谊咎蹙起眉,“那迦兰皇宫之上的金龙与银龙……”

“银龙是你,”德祐打断了他的话。“可惜金龙不是太子德昕。”

德祐再拉着谊咎向下飞,更靠近了紫龙,谊咎赫然见到紫龙的前爪上抓着一只像是

白鹤似的鸟禽。

“那才是太子德昕。”德祐淡淡地说道:“这场仗,多亏掌管平和之象的银龙的你

帮忙,西突厥将会败退。可是,西突厥虽然赢不了,却也未必是输。你瞧见那紫爪上的

白鹤了吗?”

谊咎点点头。

“白鹤的气势压不过嗜战的紫龙,因此,太子势必会命丧此次战役之中。”

谊咎闻言不由得大惊。“这——”

“但也并非无法可救。倘若你能紧跟在太子的身边,你的气势便会保他不死,逃过

此劫。”

“你如何能——”谊咎不禁愕然的问。

“我如何能知道吗?”德祐的脸上浮起一抹笑,笑中却无半点真诚的笑意。“这你

不需要管,你只要知道,这一战,如果太子死了,我的性命也就危在旦夕。”

谊咎闻言又是一惊。

“若要救我,就一定得保太子不死。”德祐环着双手,视线低垂地凝注着煞气腾腾

的紫龙。“你愿意救我吗?”

谊咎点头。怎能不救?又怎么忍心不救?

德祐见状,陷入了沉默中,随后才低声地呢喃道:“原来,你真是我的辅命星……”

“辅命星?”

德祐苦笑的摇摇头,“是我多言了。这东西你收下,倘若遇上猛兽,或许可以派上

用场。”

谊咎一脸疑惑,只见德祐拿出一把翠绿的细针给他,然后,便断然打住了再谈的意

愿。

“时候不早,你该回去了。”

“但是你——”

话还来不及说完,谊咎便被德祐挥起的袖风吹回了迦兰。

在谊咎坠回身躯前,依稀又看见了盘桓在迦兰皇宫上方的那两条金银巨龙。

银龙是你,可惜金龙不是太子德昕……

德祐的低语又再次在他耳边响起,谊咎不由得惑然。

他曾听闻一国天子是天龙降世的星宿,所以原体为龙,受称真命天子。可是,为什

么如今盘踞迦兰皇宫之上的两条巨龙,既不是晔帝,也不是太子德昕,反而是他这个外

族的将领呢?

银龙是他,那么那条金龙是谁呢?

是拥有特异能力的德祐,还是其他的迦兰皇子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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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谊咎再也忍不住了,他暗自运起内气大吼一声,那声势惊人,震得整座丰阳

宫响起了一片低鸣。嘉月何曾遇过这样的事情,当场俏脸一怔,呆愣在那里了。

“下官失礼,还望公主见谅。关于白衣的事,确实是下官失言所致,不敢要求公主

原谅,只求公主能给下官一点时间,以婉谢四皇子与众人的美意……”

谊咎一边说,一边恢复了原有的谦和笑容。不料,嘉月却是愈听脸色愈寒,到了最

后,一张小脸几乎可以说是惨白一片了。

“她叫……白衣?”

“是的!公主……你还好吧?怎么了……”谊咎望着嘉月,一脸不解,但心念一转,

脑中马上闪过了一道灵光。“莫非公主知道下官所说的白衣是谁?难不成她真是二皇子

宫中的女官?”

“荒唐!”嘉月的脸色显见回避。“一名女官怎敢擅自私会男子?!堂堂迦兰二皇

子的宫中何来如此不知礼数的女官!”

“若是如此,为何你的脸色会一片惨白?”

“本公主是不是脸色惨白,轮不到你这隋国的外人管!”她气呼呼的反驳。

“下官明白公主厌恶下官,但白衣之事,对下官而言,非比寻常,倘若公主知情,

但请公主不吝告知,下官将感激不尽!”

“什么白衣不白衣的?本公主什么也不知道!”

“那么……若是下官说……白衣正是二皇子德祐呢?当然,下官并非无故做出如此

的推论,但白衣的容貌确实与二皇子德祐如出一辙啊!公主,你若知道白衣的下落,必

当明白下官所言绝非信口雌黄。”谊咎看见嘉月的表情,便深知嘉月势必知道一些自己

不明白的内情,于是,便大胆地对着嘉月做出如此的假设。

“你……你胡说些什么?!”

“下官之言,句句肺腑,对于白衣,下官只有“牵挂”二字可以形容,还请公主成

全!”

内敛的谊咎几乎是挖心掏肺地说出心里所有的话了,可是嘉月却是在惨白了脸色之

后,便发出了一阵冷笑声。

“哼!即便是他们两人容貌相仿又如何?也不可能就因此断定那名少女便是二皇兄!

更何况,你这算是什么可笑的推论?堂堂一国二皇子,皇位的第二继承人,又怎么可能

是名女子呢?本公主告诉你好了!二皇兄生平最厌恶的,便是只知武事,不晓诗书的匹

夫莽将!因此,他绝对不可能为了吸引你,而假扮女子与你约见在延龄宫外的。”

“公主你……”

“哼!今日我可真是见识到,泱泱大邦隋国名将谊咎将军的特别之处了!起驾回

宫!”语毕,嘉月立即返身回宫。

被人莫名的扰乱了思绪的谊咎,虽想追上前去,但无奈此时晔帝的召令下达。

“谊咎将军,陛下请将军至昭阳殿内一见!”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叹了一口气,谊咎只好无奈的离开丰阳宫。

入了朝阳殿,立即看见包括太子德折、皇叔九郡王,以及数名迦兰武官在内的一干

人等。

谊咎步上前去,晔帝立刻对谊咎说明了召见之意。

“我朝与西突厥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此番西突厥国王竟遣使送来一份要求朝贡的

章折,迦兰一向不善兵战,此番之事,恐怕要有劳谊咎将军了。”

“西突厥?”

谊咎一听,剑眉不禁一蹙。西突厥明明早已臣服隋国,此时又怎会对与晔国缔结盟

约的迦兰发动战争呢?

“下官明白了,身为迦兰盟邦,此事想必吾朝君王自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谊咎将军与诸位爱将共谋战略吧!除此之外,众爱卿还有什

么事情要禀奏吗?”

九郡王身躯一躬,将奏折呈上。

“臣有一事禀奏。”

“爱卿但说无妨。”

“臣以为此番西突厥来犯,实为太子学习调兵遣将的一大机会。以谊咎将军之能,

必可教导太子更加熟悉兵事的运用,身为一国储君,太子不能不多学习些经验呀!”九

郡王提谏道。

谊咎一听,心里真是反对到了极点。战争并非儿戏,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可不是一

句“下官该死”便可以了事的!

“昕儿,你自己觉得如何呢?”

“儿臣愿受谊咎将军的教导。”

太子德昕一脚跪下,跪得谊咎连半点反驳之声也发不出来了。

“是吗?既然昕儿也愿意,那么就有劳谊咎将军多照顾了!为了昕儿的安危,还望

谊咎将军多费心。”

“下官接旨!”晔帝一声令下,谊咎只得接旨。

他望着一脸欣然的太子德昕,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担忧,而一旁的九郡王,却是阴侧

测地露出一脸佞笑。

那笑容笑得谊咎的心里一阵寒凉,他只觉得在这场战争里,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

即将发生。
 0   2005-06-22 17:05:1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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谊咎边听着,又再拉弓射了几箭以后,便突然放下了弓与箭,走向石亭。

“喂!谊咎!你不再射啦?”德辉不解的喊住他。

“不了,下官突然想起一些事,想向二皇子讨教讨教。”

“他?!”德辉怔愣了一下,也扔下弓,追上前去,当场气白了一张脸。搞什么嘛!

跟他说了这么多,他还是不怕死的想找那家伙!

场上的其他皇子们也怔住了,不知该怎么做,是要拦住他,别让他去找那个古怪、

难以亲近的德祐吗?可是,如果莫名其妙的阻止他,不是也很怪吗?

“多谢诸位皇子今日的招待,下官就此告退了。”

辞别了众位皇子,谊咎便转身走向石亭中的德祐。

德祐沏了茶,正在阅读,神态悠然,仿佛沉浸于书本中的世界。

“二皇子,下官叨扰了。”谊咎走进亭内,迳自找了张石椅坐下。

德祐没理他,只是看着自己的书,品着自己的茶。

单只是这般侧着脸看着德祐,谊咎便忍不住看得有些痴迷了。这么纤丽沉静的容颜,

真是像极了月华之下静默不语的白衣啊……

“你看什么?”

冷不防的,德祐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谊咎的冥思。

“啊!”谊咎乍然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下官失礼了。”

“是很失礼。”德祐一点也不给他台阶下。

谊咎顿了一下,但不以为意,心里虽然明白接下来要问的话只会让自己更没有台阶

下,谊咎仍是开了口。

对于这个二皇子,他有极度的好奇,包括为何整个迦兰宫中,皇帝、嫔妃、皇子,

甚至女官、仆役的态度都像是没他这人存在一样,以及他与白衣之间似有若无的相仿等

问题。

“下官听说隋迦两国议定盟约之时,二皇子曾极力反对?”

德祐没说什么,只是端起杯子,轻啜了口茶。

“下官愚昧,不明白二皇子为何反对,请二皇子赐教——”

“不明白?”德祐冷笑了一声,放下茶杯,视线却不看他。“在你出使迦兰前,隋

帝什么也没对你交代吗?”

“这……”

“隋帝有什么样的想法、什么样的心思,你我心知肚明。至于隋迦两国之间会变成

什么样的局面,我根本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但这局面若因此毁了我的宁静,我也不会

默不作声、善罢甘休的!”德祐合起书本,起身走向石亭外。“近期之内,西南边界将

传战事,如果隋帝是真心想要维持隋迦两国之间的盟交,那就好好打赢这场仗吧!”

说毕,德祐随即举步离去,只留下谊咎一人怔怔地静立亭中,注视着德祐渐离的清

瘦身影。



☆☆☆



德祐话说完不到七日,迦兰边陲便真的有乱事发生。

谊咎领命率军迎战敌军女国,随军出战的尚有四皇子德辉、五皇子德寄,人皇子德

秀。

隋军军纪严明、训练有素,此战原是胜券在握,不料德辉好大喜功,违抗军令、擅

自出阵,致使谊咎为此身中了一箭。

女国见状乘势大举进攻,却被谊咎恼怒地一剑斩下女国前锋将领的首级。

前锋一死,女国士气大落,公晴便领兵乘胜追击,虽未能夺下主帅的性命,倒也算

是打了一场极漂亮的胜仗。

谊咎的这一箭,几乎可以说是射到了迦兰皇室的心坎里去了。德辉不但为此落泪请

罪,还亲自在一旁为谊咎替换伤药;总之,女国这场莫名的突袭不但未能成功,反而使

得谊咎在迦兰皇室中的地位,又再次大大的提升。

为了报答谊咎这“一箭之恩”,德辉真可说是费尽心力,而被德辉缠到无计可施的

谊咎,最后终于提出请他帮忙寻找白衣的要求,以求了事。

消息火速一传,很快地便传遍了迦兰宫。整个迦兰宫中的男男女女,几乎皆倾尽所

有心思,想要找到这名令谊咎将军魂牵梦萦的神秘少女。

猜疑之声此起彼落,最后因谊咎将军一句“约见延龄宫外”,这猜测竟出乎谊咎意

料之外地落在那个众皇子、公主中,唯一会进出延龄宫的嘉月公主身上。

很快地,当流言传入嘉月的耳中之后,她立即如谊咎所预料的那般,一反常态地踏

入了丰阳宫里。

“叫那个隋国来的混帐家伙给本公主滚出来!”

坐在书房里看书的谊咎,听见了嘉月的声音,不禁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严格说来,对于这个性格悍烈,对他又敌意极其明显的公主,谊咎并不会讨厌,相

反的,他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欣赏这名率性的公主。

理由其实只有一个,那便是嘉月公主向来对于德祐是全心捍卫与支持的。

尽管德祐一再让他吃了好几回闭门羹,但不知怎地,他就是无法因此而厌恶这名神

秘的皇子,或许其中的成份,多少地含带了一点对寻找不着的白衣的思念,于是,他愈

来愈欣赏极具傲骨的德祐二皇子,并也同时欣赏起那个勇于维护手足之情的嘉月公主。

只是欣赏归欣赏,在某些事情上,对于嘉月公主,谊咎常只有一句“头痛”可以形

容之。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今日之事,想要善了,怕是不可能了!

放下书本,谊咎无奈地步出了书房,走入大厅,果然看见了一脸怒气冲冲的嘉月。

“下官拜见公主——”

“省省你的假惺惺吧!”嘉月气呼呼,不客气地骂道:“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

龌龊的混帐家伙!如果你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引起本公主对你的注意的话,哼!门、

都、没、有!”

“下官着实……”谊咎意欲辩解。

“你以为收买了四皇兄他们那群蠢蛋以后,就可以如法炮制地收买本公主吗?想得

美呀你!作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公主,下官其实并不……”

“难道你们隋国的师塾里没教过你们什么叫做“人贵自知”吗……”

嘉月的指控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谊咎差点就要曲膝跪在她面前,求她给自己

一点辩解的时间与片刻安宁了。

怪不得整个迦兰宫里,没人敢惹这位几近任性的长公主,原来大家都早有认知,无

论如何,也绝对不要惹上这位可怕的长公主!

“公主,请听下官说一句话。”
 0   2005-06-22 17:04:1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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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忧心

公晴不得不承认,隋帝挑选谊咎驻任迦兰,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这个武勋出众,并且待人谦恭有礼的年轻武将,不仅受隋国的同袍将领赞赏,就连

迦兰的皇室、百官,也都无法抗拒他这个有张温暖笑容、仪态翩翩的外族男子。

隋军入驻迦兰原本令他担心不已,深怕目的还未达成,便先得罪了迦兰国中统御军

队的大将军,而引起不必要的紧张局面。

可是很显然的,谊咎天生具有收服人心的独特气质。

住在丰阳宫不过三个多月,迦兰的一票皇子们,便已成为丰阳宫中的常客,吟诗赏

月、射御野猎……所有皇室成员的活动中,几乎都可以见到谊咎的身影。

谊咎在不知不觉中,获得了迦兰的友谊,也在同时取得了迦兰对隋国的信任,包括

晔帝、后宫殡妃、皇子们,尽皆称赞这个武艺卓绝的隋国武将,只除了久阳宫的长公主

嘉月,以及那名深居简出、不喜露面的延龄宫主人——二皇子德祐。

传闻中,那名年方十七的年轻皇子天资过人、聪敏睿智,学识的渊博几乎超越所有

迦兰大翰林众博士,再加上隋帝曾一再交代有关要活擒迦兰二皇子的密令……关于这名

心思深不可测的德祐皇子,或许他真该用心好好的想想了。

正当公晴如此思索时,在围场中,被众皇子围绕在射架边射箭的谊咎,也同时在心

中升起了一团疑思。

晨光方露不久,十几名皇子便已跑到丰阳宫来,拉他前往围场一同射猎。

这个每月定期的皇族射猎活动,他已连续参加了两次,每回参加,每回见到那位身

形纤瘦的德祐,但每回却都只见他独自一人抱著书卷,静静地坐在离猎场数十尺外的一

座石亭中看书。

入迦兰以来已近四个月,借居在延龄宫右侧丰阳宫的他,与德祐见面的次数是最频

繁,却也是最短暂的。像是多么不高兴见到他似的,每回两人只要在廊径上碰面,德祐

总是匆匆打了声招呼,便急忙擦身离去,有时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

谊咎原以为德祐仍在为自己那一夜的无礼生气,可是显然情况并非如此。谊咎并不

希望他与德祐之间的关系面临如此胶着的局面,而除了事关隋迦两国盟定之事以外,一

见到德祐,谊咎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白衣。

他已寻她整整一个多月,却仍旧没有一丝消息与音讯,他不想陷入病急乱投医的情

况中,但他却直觉的认为德祐皇子正是找到白衣的关键人物。

谊咎暗自思忖着,拉起弓射出一箭,而后他停下手,望向了正在石亭里看书的德祐。

他不相信世上真有相貌如此相仿的两个人!除非是兄妹,否则,怎会相像到像是从

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可是德祐却又没有同胞出生的姊妹……

谊咎皱起眉,却被一旁的四皇子德辉看见。

“别理他,他就是那德行,怪里怪气的,谁也不理。嘿!说真的,你的箭术还真是

高明,连本宫的御射师也无法和你相比哩!”

“是四皇子您太客气了。”听见他的话,谊咎立刻回过神来。

“本宫没跟你客气!刚刚看你射箭,连发三节,箭箭红心。谊咎,哪天你腾个空,

教教本宫吧!”

“四皇子若不嫌弃的话……”谊咎一边答着,视线仍是一边望向德祐那边。

德辉大约是发现了,脸色不觉有些难看。

“你别宜盯着他看嘛!告诉你,隋迦两国当时议定缔结盟约时,最反对,也最不赞

成的人就是他!”

“咦?”谊咎愣了一下。

“父皇召开商议之会,就他一人独持反对意见,说什么隋帝不安好心,表面上是两

国共盟,驻军援助我朝,私底下是打算以兵压制,意图掌控我朝的国局与矿脉!”德辉

边说,边冷冷地哼道:“哼!他那个像女人似的家伙,懂什么朝政?说得一副好似自己

多么聪明一般!”

“这……二皇子的猜测也是人之常情,那当时为何陛下还是答应结盟,而没有采纳

二皇子的意见呢?”

照理说,姑且不论隋帝的意图为何,二皇子的谏言却是极中肯而值得考虑的,反观

倘若隋帝真有如此的野心,那么,在盟约已定、隋军入驻迦兰的现在,德祐还能如此气

定神闲,光是这份镇静稳重的性格,就足以说明他的的确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采纳他的意见?哼!让他参与议政,不过是因为他也挂了个“皇子”的名号,父

皇向来最厌恶他了,巴不得他能滚得愈远愈好,又怎么可能采纳他的意见呢!”

“厌恶?为什么?”谊咎不解地问。

隋帝一直引以为憾的便是自己膝下的皇子,个个才能平庸,无法继承自己的雄心大

志;而晔帝何其有幸,能拥有德祐这样一名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的皇子,他却反倒嫌恶

他?如今仔细想想,德祐之所以没被立为太子,确实是件很奇怪的事!

“说起来,那家伙与你隋朝,也有那么点关系呢!”

“咦?此话怎讲?”

“那家伙的母亲佝姬和皇后熙妾,是同出北周之后的公主,只可惜北周后来被隋给

灭了,她们两人便成了阶下囚的诸侯之女!那时隋朝方兴,与边疆诸国,包括我朝在内,

是一点交情也没有,为了能安心治内,与帝便将佝姬和熙妾送给父皇。只是没想到佝姬

不识好歹,在生下那家伙以后的第三年,竟带着他一起上吊自尽了!”

“上吊自尽?!”

“可不是嘛!结果那家伙八字硬、命挺!死没死成,在棺木入土下葬时,竟突然活

了过来,这一活,惊动了父皇,父皇还为此大病一场,险些丧命呢!后来父皇就非常厌

恶他了。”德辉冷着脸道,仿佛德祐是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

“本宫听许多曾经服侍过他的女官们说,每到月圆前后,那家伙就会变得很怪异,

有好几回,几名宫人未经通报就擅入他的书房中,竟看见他双目闪着青光、飘浮在窗上,

一见到闯入的宫人,便满脸怒容、尖声大喝,活像夜叉一般吓人呢!哼!搞不好呀!他

正是夜叉投胎,否则怎会死了数日之久的人竟还能活过来?依本宫看,他肯定是非妖即

魔!”
 0   2005-06-22 17:03:3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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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6-22 16:55:4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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