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是一对夫妻,回到偏远的山区后,剩下的家产也仅有一间茅屋,再就是几件用于换洗的旧衣服了。
他和她是在三年前认识并相爱的。当初在城里的一个建筑工地上,他干钢筋工,她做勤杂活。两人从认识到结婚不到两年时间。虽然一个月的收入有限,生活清苦,可小俩口互亲互爱,体贴有加,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好景不长。半年前,她就感觉身体不舒服,可考虑到那不多的一点积蓄和每天13元的工钱,她始终没有开口,硬撑着。
三个月前,他们到省城的一家大医院去检查时,大夫告诉他,她得的是一种很少见的怪病,治愈的可能性还有50%,手术费用却高达20万元。如果不及时治疗,生命只能延续三个月,并且病人会遭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按照那位权威大夫的判断,她只有三天的时间了。加之近期山区阴雨连绵,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酥了。疼痛已折磨得她失去了正常的人形。他决定去附近的村庄找医生要点儿止痛药。
“进来吧,外面雨大路滑,不要去了。我不碍事的。”她躺在床上,声音很微弱。
他蹲倒床前,紧握她的双手。
“再陪我一会儿。只要你抱着我,我就会好一点。”一滴清泪挂在她的眼角。
“你得等着我,我快去快回,一定能弄点药回来的!”他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等等,先别走。要不拿把伞,路滑小心点!”
“没事,你先躺着别动,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的,你小心点。”
他回过头,深情地说:“亲爱的,你得耐心地等着我,不论我走开多长时间——”
“我一定会等的。”
天更黑了,雨也下得更大了。他像一只落汤鸡似的摇摇晃晃地回来了。当他推开屋门的那一瞬间,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还是发生了。时间在她注满痛苦、留恋而又安详地脸上凝结为永恒,整个世界在此刻定格为一幅黑白照片。群山呜咽,苍天落泪,似乎在为她送上一曲沉重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