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月初六早上八点半,我老婆还赖在床上没起来,所以我早餐还没着落,肚子很饿。我儿子也在床上没起来。我非常恼火。不过我不是来讲我老婆的懒惰的,其实我老婆她并不懒。我是想讲一讲她的性格问题,我认为她存在一些心理疾病。特此就教于有关专家和各位高人!
我们湖南地方喜欢用“瘟”字来形容一个人的性格,读第四声,将那种性格内向,经常闷声不响,蔫头蔫脑,瓮声瓮气,三副磨盘炸不出一个响屁的人称之为“瘟人”,严重点的骂作“瘟猪”或“瘟猪仔”。我老婆正是这样一种“瘟猪”性格。有时相对而坐,默默无言,哪怕我寻找一个话题与之交谈,她也很难将话题继续下去。出外访亲探友或在家中接待来客,她总是缺乏必要的言语应对。她文化水平不高是事实,但我总是认为她缺乏必备的为人处世等社会经验。昨晚我几个朋友到我家来拜年,后到我的书房打牌,我老婆除了进来续了几次茶水,什么应酬的话也没说,到临走时也没有打一声招呼。今早我想起这件事心里很不舒服,就问她昨晚为什么不给我朋友打招呼,老婆却说“怎么没打招呼?是你没听见!他们走了,你才说这个,真是的!”真的是气煞我也!
老婆不声不响,我的朋友们还当她好温柔,还夸我好福气。其实只有我自己才明白心里的苦!跟一个不太讲话的在整天在一个家里,晚上在一张床上睡觉,滋味真难受,就跟坐牢差不了多少了。连隔三差五的夫妻生活,近几年来老婆也没有主动过,总是要我去动她,她反倒显得很麻木。有时很伤我的自尊。而刚结婚那几年她不是这样的。当然十多年了,她的性欲也许退了许多。
老婆原来不是这样的性格。她在一个厂里当工人,是团支部书记,还是工会积极分子,打球跳舞都还可以。至今还有人说,老婆曾经是那个小厂里的大美人。大概十三年前,老婆生孩子休产假,就断断续续没去上班了,厂里也不景气,去年就破产了。可以说,十多年来,老婆一直在家里当主妇。正是这段时间,使老婆缺少了社会见识,不能与时俱进,远远落后于形势了。
老婆和我结婚以来,并没受什么打击和挫折,至少在我的印象里是没有,我俩之间虽然有点小矛盾,但并没有什么隔阂,夫妻感情基本上还是能够维持下去的。她似乎习惯于在一个小小的安乐窝里生活,买买菜,做做饭,看看电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真的感到惊讶!她的身材也发福了,三十多岁的年龄,本应是最诱人的少妇级别,她反而出现了一些老态。最可怕的是,她似乎失去了一些最正常的语言表达功能,如讲客气话,与左邻右舍家长里短交流一些感情啦,迎来送往的一些语言啦,她都不会了。总之她的性格变得非常闭锁了。
春节前有一段时间,老婆喜欢鹦鹉学舌一般重复别人话中的最后一句,而且经我几次当面纠正她也没有什么变化。比如你说“最新报道,海啸中死亡人数达到十五多人。”她就会补一句“十五万多人啊...”又似强调,又似疑问,总之是表示她参与交谈了。再比如,别人说“这件衣服是在新一佳买的。”她就会重复“新一佳买的...”她有时会嗫嚅出声,我听不清她在讲什么,我总认为她存在了语言表达障碍或其它什么心理疾病了。
其实我也早就意识到我老婆存在的问题,那就是一个字--“闷”的!我也试图去帮助她,改造她。我本来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直到今天还是。我希望老婆能有好的器质,能象宋氏姐妹那般雍容华贵,仪态万方,能象铁娘子撒切尔夫人那样干练果断,而又不乏女人味,能象中国第一嫂王馥荔那样能够相夫教子,贤良端庄。但老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所以我的期望值也不能太高。我不能指望她去读托尔斯泰和普希金,读郭敬明和韩寒,我只希望她能慢慢提高一点文化素养,所以我只能劝说她去读《读者》一类浅显而有利于修心养性的杂志(现在她也开始看一些这样的杂志了),我甚至给她说:“这书哪怕你读不进,也要捧着一本书,在儿子面前装出一副读书的样子,这是榜样。”为了改变她着装过于老气老土的毛病,我也注重给她灌输一些审美思想,比如上街,就指点某某女子打扮比较得体,比较时尚,要她多学着点。我没有能力把她调动一个单位,她没有文凭,也没有资质参加公务员考试,我也默认她当一个全职太太,但她的好些同厂女工和同班同学,有的开液化气站当老板,有的涉足房地产,都是活跃在市场经济前线,我也鼓励她走出去,办一个小店,她瞻前顾后,左右为难,总之是不敢尝试。
说实在话,老婆也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苦大难。她老妈是一家中型国企(煤矿)的财务科长,老爸是这家国企的纪检监察室主任,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退休,国企也处在破产边缘。但老婆对自己总是没有信心,结果把自己弄得象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农妇样子。有时为了开导她,我给她谈心说,“你大小也算个官太太了,总要有一副官太太的样子才好。你看某某领导的堂客,明明是一个农村妇女进城的,可根本不象一个农妇的形象。你连她都不如吗?”老婆听后也闷声不响。甚至于我还做工作想让她去参加本市一所公关礼仪学校的培训,就是想培养她的一点气质,要不,这样半死不活的,非把我折磨死不可!
我也并不是没有好好的和我老婆交流过。当然过去我盛气凌人的时候居多,带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承认我脾气不太好)后来经过多次旁敲侧击,我老婆毫无改进,后来我只得变换了策略,向她展开促膝谈心攻势。如趁儿子不在旁边的时候,和她谈,看电视也谈,散步也谈,有时从她那位很有活力和气质的女同学家里拜访出来,也抓住活教材,现身说法地和她谈。记得春节前不久的一天,我感到有必要和她长谈一次了。因为老婆死气沉沉,儿子也不太尊敬她,而且儿子还上网打游戏,有了一定的网瘾,使我们干着急。那个晚上,仿佛关乎这个家庭的生死存亡,我整晚失眠,思来想去,到凌晨三点钟,我在孤独的思想中失眠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把呼噜声大作的老婆叫起来,两人坐在床头,前生后世的谈起来。我用欲擒故纵之法,首先向她检讨了自己,同时也尖锐地指出了她的弱点,以及我们对儿子教育方法的不当,前生后世地谈了许久,谈到天色大亮。后来,好象我们达成了一些共识。我期待那一次之后,老婆会有一个惊人的变化。因为她似乎被我恳切真诚的话话触动得太深了。那一个黎明,那份寂静和孤独,那寒风中体现的人性的温暖,我一辈子都望不了。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家庭会有这么重的责任感!
我真的想改造我的老婆,否则,她很难适应这个社会的发展。在改造老婆的过程中,我也在改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