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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屋檐下
网友【dreamer】 2005-07-04 11:56:45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21    1
第一章

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当齐瑞丝一踏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心中浮现的只有这一句话。

仲介公司的那个胖子还在她身后口沫横飞的渲染着这间屋子有多么好的风水,

如果住在这里不但会长命百岁,还会福延八代子孙,又说这间屋子采光有多么的棒,

四面照射进来的光线不但可以省下很多电费,还会保有她一双明亮的大眼不会得近

视……

“停!”齐瑞丝转头要胖子闭嘴,利落的说:“我决定租了。”

为什么不呢?这个地方虽说是套房,但是不似一般小坪数房子那般拥挤,相反

的,还拥有个厨房,落地窗外还有个可以晒衣服的小阳台,除去这些不说,光是看

见眼前这些现成的家具就令她爽翻了。

冷气、电话、电视、洗衣机、厨房设备、书桌、衣柜、茶几、小沙发,该有的

都有了,而且还有张双人床耶,一切完美得令人无法挑剔。换句话说,她只需要把

帆布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摆放整齐,这里便立刻可以成为她的小窝了。

“幸亏你决定得快,这套房有许多人抢着租呢!”胖子厚厚的镜片泛着油光,

掩不住成交的窃喜。“房租我已经说过了,一个月两万——”

“一万二。”齐瑞丝快速截断了胖子的话。

“你不是开玩笑吧?从头到尾我的价钱也没变过。”胖子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我知道你没变,但自始至终我也没同意过你提出的价码。”她振振有辞的反

驳着,然后开始逆向操作的说:“现在生意不好做呀,市场的空屋率那么高,如果

你不租给我,我还怕找不到别的地方吗?但是自动找上门的房客可就不!了,大不

了我一次付你两个月的房租做为押金,外加两个月的房租,如何?够爽快了吧,”

“一万八!”胖子自动减价两千,他的业绩的确挂蛋很久了。

“一万四!”瑞丝也自动加了两千,顺道带上一句,“这是我最后的底限了。”

胖子心一急,脱口便说出:“一万五。”

“成交!”齐瑞丝喜上眉梢,二话不说立刻打开皮包点钞票,将白花花的新台

币交到胖子手上,得他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反悔。

胖子本以为她还会在价钱上和他计较,可是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将钞票放到他手

上时的那份得意神情,他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这是租赁契约书吧,我先签了。”瑞丝拿过他放在书桌上的文件,将自己的

名字写了上去,一份还给他,一份自己收好,表示一切都大功告成了。

“你真是个杀价高手,只可惜我们这个行业是以抬高价钱为目的,否则我一定

向公司推荐你。”

“那倒不必,我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瑞丝打开门,以送客的口吻说:“对

不起,我想我还需要花一点时间整理,不招待你了。”

交易完成了,胖子迷迷糊糊的被送走了,瑞丝跳到床上大叫大笑着。这地方离

公司近,环境又舒适,是落脚的好地方,连交通工具都省了。她卷起袖子,兴致勃

勃的动手布置着新的小窝。

说是布置,但也只不过是将自己的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摆放整齐罢了,这屋里

本就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了,哪还轮得到她动手的份。约莫一个小时过后,她把

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柜里,然后满意的对着屋内左看右看,谁能说它不舒适呢?虽

然说只是暂租的,但最重要的一点,这里完全没有王世杰那个混蛋的影子,光凭这

一点就够了。

想到了王世杰,除了愤怒之外,她还有着淡淡的哀伤,她付出了半年的情感啊,

却在一瞬间就灰飞烟灭了,尽管他再如何极力解释,她完全不接受,因为事实就是

事实,他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了,纵使他再对自己如何倾心相爱,也早已丧失了从

其他女人身上追求爱情的资格了。

甩甩头,瑞丝告诉自己,过去就让它过去,若再对往事追忆只是徒增自己的烦

恼而已,现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告别过去、前瞻未来,既是伤心,就不该恋栈。

突然,从房门那儿传来声响,是有东西插入钥匙孔转动的声音,她已经有一副

钥匙了,该不会是死胖子还偷留一副,而且反悔了这桩交易,这会儿回来是想赶走

她?如果真是那个胖子想毁约,她非要他赔偿五倍以上的价钱才肯罢休。

可是,也有可能是小偷,想这屋子许久没人住,便伺机来偷窃。想到这一点,

她立刻把厨房里惟一的一把菜刀握在手上,不论来者何人,她至少想保障出自己的

安全,吓一吓对方也好。

站在门后,她打算等对方进来之后再做打算。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人不是胖子,而是个高壮的男人背影,手边拖了一只大型

的袋子,对着她精心布置的景况感到诧异似的裹足不前。

哼!果真是小偷,怪不得会惊讶了,原本是只有家具却没有人气的屋子一下子

变得蓬勃有朝气。他一定在心中大叹失策了。瑞丝估算着眼前的情势,这个男人看

起来似乎体格很好,如果不攻其不备,她一定不是他的对手,搞不好还会赔了夫人

又折兵呢!

任须耘总共揉了三次眼睛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可是……怎么可能呢?几天

前他才来过这里,将屋子打扫干净,还买了家具让原本空荡的空间有了家的味道,

打算正式搬进来的,可是现在怎么会……屋里多了一些不是他买的东西之外,在他

的床上竟然还摆放着女性贴身的衣裤?!实在是太奇怪了,他非得好好询问仲介的

公司的人不可。才一转,他就看见了一个握着菜刀的女人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事出

突然的惊吓让他忍不住大叫起来。

“啊!”任须耘吓退一大步。

“怎么了?任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突然又跑进来一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和刚刚那个胖子是一样的。这到底是

怎么回事?连瑞丝都好奇起来。

任须耘指着齐瑞丝手里的菜刀,惊惧的神情算是回答了问话的人。当那个后进

来的男人看见拿着菜刀的齐瑞丝时,像是青蛙一样的立刻跳离了几步远,怕死的躲

在任须耘的身后。

“你是谁?”须耘把袋子抱在胸前,强自镇定的问着。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瑞丝晃着

手上的刀子,阴森森的刀锋透着寒光。

“喂,你可不可以把刀子拿开再说话?”须耘觉得她的模样就像是标准的“磨

刀霍霍向猪羊” , 可他是人,还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想他被一个女流之辈如此

“要胁”,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不成!”瑞丝很快的拒绝,“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坏人?世风日下,长得好看

的坏蛋也不是没有。”

须耘听了她的话之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女人在称赞他的长相,但是拐

个弯又怀疑他是不法之徒,而且拿着刀子被人赞美,这画面也未免太不协调了。

和胖子穿着一样服装的男人也许是见瑞丝并不像疯女十八年里的女主角,胆子

便大了些,站在原地说:“这里是任先生的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没有搞错?”瑞丝嚷了出来。“我在一个多小时之前才付钱给一个和你穿

着相同衣服的胖子,租下了这里,你现在居然说这是他的房子?你们是不是串通好

的诈骗集团?小心我报警将你们一网打尽。”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是她的正义感

却不容许她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

听见她这么说,两个大男人总算解除威胁似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只是一场误

会。

“一定是你弄错了,这套房是我前几天才买下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拿房契

给你看。”须耘解释。

“房契?你以为只有你有?我也有。”瑞丝比他快一步的将还放在书桌上的文

件摊在两个男人面前。

须耘看过文件后,知道问题一定是出在仲介公司上头,这位看起来像母夜叉的

小姐没错,但是他更没错。

为了证明自已对这屋子的所有权,他还是拿出房契交给瑞丝,“这是房契,请

你看看上面的日期,你就会相信这的确是我的房子。”

瑞丝看清了白纸黑字上载明的意义是什么,但是要她承认一屋二主的乌龙糗事

会发生在她身上,那实在太没道理了,尤其自己可能还是理亏的一方。

“这里……真的是你买的?”他看起来很年轻,搞不好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

居然能买得起这样黄金地段的房子,怎不令人起疑呢?

“要不然你以为这屋里的家具是怎么来的,”须耘没好气的回她一句,转向一

直没说话的仲介公司人员,问道:“何经理,你看这要怎么处理?”

“这……”万万没想到竟是自己公司摆了这样的乌龙,何经理一时之间竟不知

该如何是好了。

“什么这呀那的,我告诉你们两个,要我搬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好不容易

才布置好这里,马上又要我打包离开是万万做不到的。”瑞丝一屁股坐在床铺上,

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什么布置?须耘颇不以为然的想着,前几天他粉刷墙壁,清洗窗户、地板,将

家具公司送来的家具归位放好,那才叫真正的布置,而她只不过是把自己的东西拿

出来摆上,这能说是布置吗?

“喂,你讲不讲道理?”须耘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会无赖到这里种地步?

“我一向是个明理之人,但我说过了这不是我的错,你现在要我走就是要我流

落街头,我才不会因为别人犯下的错而让自己承受那样悲惨的苦果。”瑞丝执着的

回答。

她说得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而且现在已经接近旁晚了,要她一个女人家

背着那样大的袋子在路上游走,似乎有点不人道。而且万一要是遇上了坏人,遭受

不测,那才会教他良心不安。可是……难不成是要他走吗?如果这女人打一开始能

好好的和他说,他倒也能考虑自掏腰包去饭店将就一晚,但是她的气焰咄咄逼人,

让他不甘心就这样退让。

“我也不走,这屋子是我的。”须耘稳稳的坐在床铺的另外一边,开始动手打

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往外掏。

瑞丝和须耘对看了一眼,彼此眼中跳耀的火花让气氛僵凝,何经理站在旁边都

能嗅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他只得赶紧打通电话回公司,将事情报呈给能

担当的人,他一个小小的经理,还是不要做出任何需要背负责任的决定比较好。

“是,是,我知道了。”何经理满头大汗的挂断电话后,对着两人支吾地说:

“公司的意思是想先请两位暂时委屈一下,我们将会尽快找到另一个合适的地方安

排小姐转租。”

“你说什么?”瑞丝和须耘异口同声的大声问着,互看一眼之后又各自别过头

去。

“什么意思?”须耘霍地站了起来,“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一点。”

面对高头大马的任须耘,何经理原本就不甚高的身材仿佛显得更矮小了。他自

知理亏,说起话来便气若游丝。“既然两位都不肯让步,公司希望两位能先住在一

起,直到我们找出解决的方法。”

“可是贵公司的办事能力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要是你们没找到让我满意的地方

怎么办?”瑞丝也站了起来,事情关系到她的权益,她便不会沉默。

“这……”何经理一边想着应付之道,一边往门口移动。“我们一定会尽力让

事情圆满解决的。”说完脚底像抹了油似的,一溜烟就不见了。

“喂,你怎么跑了,你——”瑞丝在门边喊着。

“别叫了,他没有胆子回来在你我的炮口下成为炮灰的。”须耘气定神闲的坐

回床铺上,手也不停地将东西慢慢整理着。

“那怎么办?”

“你也听见他说的了,只有暂时先住在一起!”须耘将手一摊,显示他也无可

奈可。

“那怎么行?孤男寡女的,要是传了出去,我将来要怎么嫁人呀!”瑞丝垮下

了肩膀,满脸愁容的说。

果然还是女人,甩不开世俗关于道德的包袱。须耘幸灾乐祸的想着。

“像你这么凶的女人,要嫁出去一定很不容易。”想到了刚才被她吓一跳的滋

味,他便想在嘴皮上扳回一城。

“你说什么?”瑞丝手技着腰,母老虎的本性又准备发挥出来。

“我说你要是怕名节不保,大门就在那儿,你请自便。”须耘还故意把贴身内

裤拿在她面前晃了晃。

瑞丝又用喷火的眼睛看着眼前这名长相的确不赖的男人,不过他的嘴可不像他

的脸蛋那样讨喜,相反的,她真想看看他嘴里塞满了布条的样子。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打退堂鼓,顺你的意自动离开这里吗?告诉你,我偏不。”

瑞丝气冲冲的打量着屋里,接着她像发现了什么宝物似的大喜,搬了书桌前的

椅子,跑到落地窗旁边,使劲的扯下窗帘。

“你要干嘛?拆我房子吗?”须耘不解地问,他挑选的海豚花样窗帘碍到谁了?

瑞丝不理会他,直到她把窗帘整个扯下后才回答:“当然是放在你我之间做屏

障呀,暂时先钉在天花板上,明天你再去找人来改成滑动式的拉门。”

“为什么是我找?”须耘不明白她何以如此理直气壮。

“如果这屋子真是你的,那么你就是房东,房子早晚要交回到你手里,改装房

子当然是由房东出钱啦!”

多会算计呀!须耘看在她是女流之辈的份上,懒得再争辩下去。

“等一下你睡沙发,我睡床。”瑞丝又说得那样顺理成章。

“这又是为了什么?”须耘大为不满的说着。

“还用问吗?”她指着床铺说:“这里只有一张床,总不可能要我牺牲到和你

同床共眠的程度吧!幸好有两个枕头,我可以让给你一个。”

什么跟什么?这女人八成是搞混了身份,他任须耘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他才

拥有所有物的支配权,不是吗?

“你让开!”他对她挥了挥手,要她别霸占着床。

“我不要!”瑞丝悍然拒绝,“你有一点气度好不好?把床铺让给女士睡是礼

貌耶!”

须耘实在是被她聒噪的声音搞得烦死了,他不理会她的抗议硬是将她“提”到

了旁边,然后像变魔术似的将原本的双人床拆成了两张。原来双人床单底下是由两

张单人床合并而成,这下子谁也不必睡在那手脚都伸不直的沙发上了。

“你倒是防患于未然嘛!”瑞丝有点佩服他的小聪明,禁不住小小的称赞他。

“万一要是有访客来,将床铺一拆就行了。”

“你想太多了。”须耘一边将一张单人床拉过她所设的屏障,一边回答:“当

初之所以会买单人床,是因为那家家具店的双人床刚好缺货,我既懒得再跑别家问

又不愿意等,所以将就两张单人床凑合了。”

这么简单的理由。瑞丝有些气馁自己猜错了,但她随即又问:“那这两个枕头

又怎么说?”

“这就更简单了,一个拿来枕着睡觉,一个是用来抱着的。”

“又不是小孩子了,睡觉没抱东西会让你缺乏安全感吗?”瑞丝撇撇嘴,颇不

以为然。

此帖由 dreamer 在 2005-07-04 20:19 进行编辑...
meiguo.com 发布人签名/座右铭这家伙浪费了“黄金广告位”,啥也没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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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瑞丝特意上了点淡妆掩饰自己略微浮肿的眼,但是再高明的化妆技巧也遮掩不住精神上的失落,不过她也已经习惯了这样,自从须耘离开之后,她几乎都是用这样的心情在过活的。

打开了门,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就在门外挡住了她的去路,是谁这样大手笔的买了这么大一束花,来不及细数花朵的数目,插在花堆里的卡片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九十九朵红玫瑰是表达爱情的老套方法,却是我真诚的心意。

耕耘

是他!是她朝思暮也想的任须耘,鼻头一热,眼眶就不自主的又红了。

“我以为玫瑰花会换来你的微笑,怎么却是看见你的眼泪呢?”须耘的声音清楚的在耳边响起。

瑞丝蓦地抬头,看见须耘就在门边,一身米黄色的西装英挺潇洒,带着令人心动的微笑看着她,眼神一如曾经的多情、专注。

“须耘!”瑞丝喊得有些生怯,她从没想过须耘会这样出现,还写了一张令她热血沸腾的卡片。

须耘强忍着要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大姐说得一点也没错,瑞丝的确清瘦许多,而且脸上也没了以前的光彩,她现在的模样真是令他心疼极了。

“你瘦了。”

须耘的一句话终于惹得瑞丝滴下一滴泪,为了情,人会比黄花瘦也不稀奇吧!

他往前跨一步,伸出手替她抹去了脸颊上的泪,只是没想到这一抹却惹出更多泪水,像是永远擦不完。

“你要再这么哭下去,我非得强迫你闭上眼睛不可了。”须耘拿出了一条方巾对着瑞丝说。

瑞丝果然因为他的话而暂时停住了泪,不是被吓倒,而是须耘今天似乎有备而来,玫瑰花、方巾,接下来会是什么?

“你相不相信我?”须耘突然这样问了一句。

瑞丝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除了母亲,须耘是在她这世上最信任的人了。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过我需要把你的眼睛先蒙起来,等到了之后我才会把方巾拿掉,可以吗?”

瑞丝又点头,不管天涯海角,不管须耘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带她去,她都会放心把自己交给他。

须耘强压住内心澎湃的激动,将方巾绑住瑞丝的眼睛,捧起花朵,牵着她小心而缓慢的走进电梯,到了一楼以后再带领她小心翼翼的走到车子边,帮助她坐进了车里。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着,瑞丝知道须耘即将给她一个惊喜,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一点也不好奇,她重视的是和须耘相处的时刻,尤其是刚才须耘握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腰,搂着她的肩膀时,她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在向她呐喊,承认吧,承认你想他,承认你爱他,留下他吧!

车内的气氛是静谧的,须耘为了待会儿的事情在内心里预演着,而瑞丝则在内心里和自己真实的感情挣扎。

当车子停止移动时,须耘轻声的说:“到了。”

下车绕过车头,牵出了瑞丝,须耘这才解开了一直蒙在瑞丝眼上的方巾。

瑞丝眨了眨眼适应重见的光明,当她看见眼前的景物时,她张大了嘴,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吞吐的问着。

两层楼高的洋房,进了铜雕大门之后的左右两边是绿油油的草地和花圃,被碎石子铺成的小径分割着,花圃里有着许多颜色的花朵,玫瑰、金盏菊、天堂鸟……而另一边的草地上还有着几棵树木,树木之间架着白色的吊床。

“进去看看。”须耘扶着瑞丝的手臂往主屋移动。

碎石子小路直通主屋,主屋内的装潢又让瑞丝再一次瞠目结舌,玄关处摆放着木头雕刻品,米黄色的沙发、地毯,不规则的大理石砌成的墙壁,壁炉上有着古老的挂钟,开放式的厨房明亮光洁,书房里有着一张圆桌。

瑞丝的眼眶逐渐湿润,她渐渐看出了这些熟悉的装满都是出自她曾经帮须耘的同事设计的新居图。上了二楼,偌大的主卧室里则是她曾经说过的欧洲风味,看来她那一次说的话,须耘全记在心底了。

“要不要看看其他地方?”须耘问着。

瑞丝摇头,真的不用了,她自己设计的作品不会忘记的,她知道她现在所在的这间宅子正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家园。须耘带她来,无非就是想让她看看自己的成品,让她能再次肯定自己吧!

瑞丝往楼下走去,她已经看过了她的作品,接下来呢?即使她对于自己的能力恢复信心,在感情上却依旧惶恐得没有着落点啊!

回到楼下之后,沉默的两人又不知该说什么,瑞丝为了回避须耘注视的眼神,只得随口问着:“你同事觉得怎么样?还喜欢吗?”

“我很喜欢,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须耘双眼炯炯有神的反问。

“我当然喜欢我的作品,但是你同事的喜恶才是重点吧!”瑞丝怀疑的问着。

须耘只是无所谓的笑了一下,随即便说:“你把眼睛闭起来,我去拿个东西,很快进来,千万别作弊哦!”

瑞丝照做了,今天意外的事情太多,再添一桩又何妨?

“好了,可以张开了。”须耘再次出现时,手里抱着刚才放在车里的那一大束红玫瑰。

瑞丝不知道他要干嘛,只得愣愣的看着他。

“首先我要请你原谅我曾经对你说了谎,这并不是我同事的新居,而是我和我未来妻子的家。拿到图之后我立刻叫人动工,不分假日的赶着进度,原本想等到房屋落成的那一天带你来参观,同时向你求婚,没想到我俩之间居然发生了一点波折……”须耘难掩语气里的紧张与落寞?“瑞丝,我现在还有资格向你求婚吗?你愿意嫁给我吗?”

震惊、意外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须耘居然向她求婚了?而且是在她完全没有预期的状况下……

须耘见瑞丝没有反应,干脆单膝下跪,捧起了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到她面前,着急的又说:“瑞丝,我是真心真意请你当这屋子的女主人,离开你之后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这些日子来我从没有停止想过你,好几次开车徘徊在你住处的楼下,就是没有勇气上楼看看你,我不停的用工作来使自己忙碌,但你的影像始终盘桓在脑海,我根本忘不了。我……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和你分开,嫁给我好吗?”

瑞丝的眼泪又像坏掉的水龙头,须耘的心情不也是自己的吗?她想说的话全被须耘说完了,她终于知道为情所苦的不会只是单独的一人,而是互相爱着的双方呀!

双手颤抖的接过花束,瑞丝早已是泪流满面了。须耘缓缓的站起身,心里还是不踏实,因为他还是没有听到瑞丝的一句“YES,IDO”,正待开口唤她,瑞丝却主动的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环绕住他的脖子,无声的落着泪。

“瑞丝……你的意思是?”须耘拍着她的肩,不太确定的问。

抬起满布泪痕的脸,瑞丝一迳地嚷道:“我愿意,我愿意。”

须耘欣喜若狂的抱紧了瑞丝,吻像雨点一般绵密密的落在瑞丝的脸上,最后落在两片带有胭脂香味的红唇上,久久不放。

大门边有着小小的骚动,接着是大大的哀号声,瑞丝和须耘连忙分开来看向声音来源处,看到须蕊的半边身子已经亲吻地面,任家的成员则是个个陪着尴尬的笑脸看着刚刚演出亲热镜头的须耘和瑞丝。

“你们……”瑞丝窘得不如如何是好,自动躲到须耘身后,脸上的颜色和手中的玫瑰花差不多。

须耘也皱了皱眉头,但他记得他只告诉了须梅一个人呀!

“我怕你不肯答应我的求婚,他们是我请来当说客的。”须耘向瑞丝解释过后,才怀疑的问:“我好像只有知会大姐一个人,怎么你们全都来了?”

瞧瞧这阵仗,任望天和雁苹在最上面,须梅和须茜夹在中层,须蕊和龙威则是垫底的。

当须蕊终于能够站起来的时候,她不好意思的吐着舌头说:“因为我无意中听见了你和大姐的对话,心想大姐单枪匹马的力量太薄弱,便把大家都集合起来帮你助长声势,我们这些姐姐对你很够意思吧!不过好像也用不到了。”原来是须蕊这个大嘴巴,那就不足为奇了。须耘没好气的想着。

“太好了,你总算答应要做我们家的儿媳妇了。”雁苹立刻拉过瑞丝,高兴的说。

“伯母,伯父。”瑞丝羞答答的打着招呼。

“不久之后就要改口!”任望天也微笑地说。

瑞丝脸上的嫣红一直没退,须耘则高兴得像已经当了新郎官一样,憨憨的一直笑着。

半个任家人的龙天威开口问着须梅:“现在你总可以放心的和我出国去看我爸妈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瑞丝面有愧疚的说:“我耽误到你们的好事了吗?”

“须梅说,如果她错过了精彩的结局,她会很遗憾,为了不让她有遗憾,我也只有耐心等着。”龙天威看向须梅的眼里尽是骄宠,无限的爱意。

一旁的须蕊忍不住哇哇大叫,“受不了,真受不了你们恩恩爱爱的样子,我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你的鸡皮疙瘩掉了没关系,可千万要记得把它扫起来,这可是我的新家呀!”须耘的话惹得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

这个新落成的屋子充满了无限的爱意与温馨,谁能说它不是用爱堆砌而成的小窝呢!



—本书完—
 0   2005-07-04 12:09:5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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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须梅和须耘几乎是每天一起上班,在这段时日里,须耘始终很认真,很用功的在了解任氏集团在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与目前正洽谈中的生意进度,看在须梅和任望天的眼里很是高兴,任氏集团总算后继有人。但是须梅女性的敏感还是可以察觉出须耘并不快乐,甚至当他对着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象眺望时,眼中尽是孤独的神色。

“在想瑞丝?”须梅递了一杯咖啡给他。

须耘没有否认,眼神回到窗外脚下忙碌的人车,点点头淡淡的说:“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她,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须梅拍拍他的肩头,无言的表示安慰,心中已经有打算了。

当天下班后,须梅便驱车直往瑞丝的住处,有些话她必须替须耘澄清一下。

“任董事长!”瑞丝很意外站在门外的人是她,脱口而出便喊了那样的称呼。

须梅笑着说:“我这个董事长已经卸任了,你还是叫我的名字会好一点,我可以进去说话吗?”

瑞丝这才发觉自己有多么失礼,当下便改口,“须梅姐,快请进。”

这还是须梅头一次踏进须耘和瑞丝共同居住的小窝,很明显的可以发现须耘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好像东西的主人只不过是外出,随时都会回来再使用一样。由此也不难窥出瑞丝对须耘并不是没有思念,两个相爱的男女却硬是要分隔两地,不就像牛郎与织女隔着银河一样。

须梅对着瑞丝左看右瞧!一会儿之后说:“你瘦多了,须耘说得很对,你果然不太会照顾自己。”

瑞丝低下了头,听见须耘的名字还是让她的心忍不住隐隐作痛。

“我今天来这里最主要是为了须耘的事。”须梅开门见山的说。

“须耘?他怎么了?!”瑞丝大为紧张的问。

“他大致上应该算很好,每天将自己埋在忙碌的工作中,但是我知道他并不快乐。”须梅注视着瑞丝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须耘一直用繁忙的工作来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当他独处的时候,便可以看见他抽着烟眺望远方,神情尽是落寞。问他在看什么,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我吗?”

瑞丝摇头,但眼里已经充满湿意。

“他说,瑞丝一定就在这城市的某个地方里孤独的过着。”

禁不住,瑞丝用手捂住了嘴,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却是遮不住的。

须梅将桌上的面纸盒递过去,又说:“我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你们分开的原因,但我一定要澄清一件事实,我在接受你的设计图之前,的确不知道你和须耘在一起,须耘更是从来就没对我关说过度假村的事,你的设计图会被挑中完全是因为你自身的实力,和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瑞丝完全说不出话,她的眼泪一开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的掉落。

“相爱的两个人需要共同扶持、相互关心去面对人生的许多难题,如果一直选择逃避,爱情永远不会有结局。”须梅缓缓的说着,“须耘爱你却又不忍为难你,他的矛盾造就了他的不快乐……不过我想你也是一样。”

瑞丝的情况比起须耘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的憔悴无神。

“许多的心锁是自己加上去的,惟一的钥匙也在自己心里,你好好想一想,别给自己大大压力,让自己走入死胡同里。”须梅说完便告辞了,她不是月老,无法决定两人的未来。

送走了须梅,瑞丝几乎是崩溃的倒在床铺上。须耘,须耘,这个在她梦里萦绕了千百回的名字,此刻正痛楚的撕裂着她的心呀!她究竟做了什么?她爱他,为什么要否认呢?为什么要让彼此都痛苦呢?

这一夜,和须耘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就像跑马灯一样的在脑海里转,瑞丝翻来覆去的失眠到天亮……



☆☆☆



“已经完成了?好,我下午会过去看看。”须耘在电话这头难得提高了兴致的说着。

“很久不见你这么高兴了。”须梅微笑着问他:“有什么喜事吗?”

值得高兴的事情是有,但不确定究竟可不可以称为喜事,须耘只回了一个微笑,没有多做解释。

“我昨天去看过瑞丝了。”须梅突然冒出这一句,却立刻就抓住了须耘所有的注意力。

“她怎么样?还好吗?”须耘急急的问,他早就想知道瑞丝的情况了。

“怎么你们两个的开场白都是一样?”须梅笑过之后,以较为严肃的口吻说!“以我的观点看,她过得并不好,比起上次到我们家吃饭的那时候,她明显的憔悴多了。”

一听见须梅这样形容瑞丝,须耘的心都疼了。

“你和她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替你澄清关于关说设计图的事情,还有说说你的近况而已。”

“她的反应呢?”须耘还是紧张的。

“她哭了。”须梅照实回答。

瑞丝哭了?为什么?

须梅知道他除了担心之外并不会想到别的,居于帮忙的心理,她也只得提醒地说:“我想瑞丝也是同样挂心着你,只是自己的心理障碍还没有消除,所以找不到可以说服自己来找你的理由。或者,你可以帮她突破这点。”

须耘在脑海里快速的转着思绪,他已经等太久了,须梅说得对,既然瑞丝的心结和自己脱离不了关系,他当然有义务要帮忙解决。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的弟妹跑掉的。”须耘信心十足的说完,抓起外套就准备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须梅问着。

“你就当我请半天假,我去处理一些私人的事情。”

须耘头也不回的边喊边走,和刚进门的龙天威又撞了一下,要不是龙天威的伤口复原的情形良好,须耘的毛躁可能又要害得他伤口再度流血了,而须耘只是朝他扮个鬼脸便一溜烟的走了。

“须耘为了什么事情急得像火烧屁股一样的横冲直撞?一天威摸着自己刚被撞的地方问。

“除了爱情有这等让人失常的魔力,哪还会有别的原因呢?”须梅摸着天威的伤口部位,柔柔的说着。

“可是你就从来不会为我失常过,反倒是我为了你神魂颠倒,连防卫能力都退步了。”天威对未婚妻抱怨着。

“所以我用自己的一生来做为偿赎,够不够?”须梅偎进了天威的怀里,无限浓情的说。

天威勾起须梅的下巴,印下了深情的一吻,所有的喜悦尽在不言中,失常也好,神魂颠倒也罢,至少他是真实的搂着须梅,而且是在山盟海誓之下拥有的天长地久,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0   2005-07-04 12:09:4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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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回到住所以后,须耘迫不及待的问着。

“我高不高兴对你真有那么重要吗?任大公子。”瑞丝故意这么称呼他。

须耘终于察觉她是在对自己的身分不满,可是没有道理呀!他又不曾用自己的身分欺压过她。

“我还是不确定你生气的原因,你要不要清楚的告诉我,免得我们之间又有误会?”

这个超级白痴呆头鹅!瑞丝越想越火大,难道他觉得对自己的欺瞒并没有错吗?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你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她气急败坏的问着。

“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瑞丝的火气依旧旺盛,“如果我早知道你是任望天的独生子,是任董事长的弟弟,是未来任氏集团的继承人的话,我根本就不敢高攀你。”

“那些身份对我而言没有差别,我也从不以为自自己有多么特别,我是用单纯的任须耘身份在爱你,而不是那些附加的名声。”须耘解释。

“那只是你的说法,事实上任须耘和那些外在的名声是重叠的,不可分的。世界上只有一个任须耘,不会有两个。”瑞丝突然问:“你大姐会选中我的设计图也是你去关说的吧?我还以为自己的功力进步了,没想到你只要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该录用谁的图,早知如此,你又何必浪费钱带我出国,我又何必把它当一回事的无比认真。”瑞丝说到后来显得有些嘲讽。

“我从没向大姐说过我俩认识,是你自己的努力与天分让大姐欣赏的。”瑞丝的这项指控真是太冤了。

“你不要再骗我了好不好?”瑞丝的自信心已经受到严重的打击,她真的一直以为自己很有天分的。

“我没有骗你。”须耘也急了,“我会搬出来住还有自己创业也是因为我不想让任氏集团的光环加在我头上,我努力要让外界不要把我和任氏集团有所联想,因为我想靠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

“你不是也成功了吗?”瑞丝冷冷的说。

“瑞丝,我们讲一讲道理。”须耘算是领教了瑞丝固执的一面,“我从没有误导你关于我身份的事,再说你也从没问过关于我家人的事——”

“对,是我自己太蠢太呆。”瑞丝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情绪更为高张的说:“我竟然缺乏联想的能力,才会直到今天才知道你的身价,也才会知道自己竟然是只不自量力的麻雀,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瑞丝,为什么你就不能把我当成是原来那个任须耘就好了?”

“我不能!”瑞丝的语气里有难掩的痛苦。“我不能让人家误以为我是为了贪图你的钱才和你交往,我不想被人家想成是那种工于心计的女人。而且你我的背景相差太悬殊了,是标准的门不当户不对呀!”

须耘被瑞丝的这些话打倒了,他从没有门户观念,他的父母亲和家人也没有,可是瑞丝竟然跳不开这些凡人的眼光,她气恼他的理由竟然只是因为她不愿意让别人说闲话?那么他和她曾经信誓旦旦的爱情呢?!和别人的闲话一相比竟是毫无分量的!

“瑞丝,我从不在意那些的。”须耘认真的说,不管瑞丝的家世如何,他爱的只是她这个人啊!

“可是我在意。”瑞丝的语气像是快要哭出来。“我好在意别人用鄙夷的眼光看待我的爱情,即使我爱你的动机是纯正的,可是在外人眼里也许会有另一番解读,我担心我无法忍受那些批评与质疑的眼光。”

“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任氏集团呢?”须耘问着,反正他从来就没恋栈过庞大的家族集团。

瑞丝慌张的猛摇着头。“不行,绝对不行,你会让我对不起你的家人的,他们都是好人,我们不能这样伤害他们。”“那你想怎么办?”须耘无力的问着。

瑞丝眨着晶莹的眼眸,努力的不让眼中的泪掉下,她背对着须耘说:“我想搬离这里,然后慢慢的忘记你。”

“一定要选择分开一途吗?不能让我们一起努力吗?”须耘的语气尽是受伤。

瑞丝用摇头代替回答让须耘从头凉到脚,只是因为知道了他有钱就要放弃他们的爱情吗?原来他的爱情一直是建筑在沙滩上的,一个浪潮打来就垮了,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没想到我的身份会夭斩了我的爱情……”须耘沧凉的语气让瑞丝好想奔到他的怀里痛哭一场。

“对不起……”瑞丝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

须耘从身后环住她,在她耳边低沉的说:“不用道歉也不要离开这里,我回家去住,这里留给你。你要小心照顾自己,千万记得三餐要正常,也别乱开门,一定要问清楚对方是谁,知道吗?”

他的叮咛让她的泪落得更凶,不要对她这么好,她不值得他这样对待呀!

“我只求你别放弃得这么快,给你自己一点时间调适,我会等你克服心理障碍并接受我,我会等你的。”须耘在她的发上印下重重的一吻后转身离开,若再待下去,他的男儿心也会被眼泪一点一滴的腐蚀掉的。

走了,沉重的关门声带走了须耘,带走了爱她也是她所深爱的男人,她倒向床铺放声痛哭着,心好痛呀!她的固执究竟是错还是对?谁能来告诉她答案呢?

须耘坐进车内,带着绝望的依恋盯着楼上看,他原本期待瑞丝会出现在阳台唤住他留下他,但是阳台上只有房间里的灯映出一片昏黄,他所爱的娉婷身影并没有出现,难道瑞丝真是这样决绝吗?

这个地方曾经让他和瑞丝相遇,带给了他感情里的春天,却没想到竟然也是在这里结束,老天爷向来爱开玩笑,只不过这次的玩笑开得有点荒唐,而且是他无力改变的。

听见了车子扬长而去的声音,瑞丝才冲到阳台上,一切都来不及了吗?须耘真的离她而去了吗?脚步蹒跚的回到室内,看见须耘的东西像在等待主人回来使用一样,昔日打打闹闹的景象全都像录影带一样的清晰呈现,须耘的声音、须耘的笑容、须耘的手艺……老天爷,才分开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她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呢?

须耘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他一个人又折回家的时候免不了要被家人七嘴八舌的盘问。当他们知道了瑞丝竟然因为须耘太有钱而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时,每个人都是惊讶的。

“她好奇怪,有钱不好吗?难道她宁愿跟穷光蛋交往?”须蕊觉得瑞丝莫名其妙。

“要不要我出面向她解释,我在选设计图的时候真的并不知道你和她的关系?”须梅也说着。

须耘摇头,淡淡的说:“不用了,我答应了要给她时间慢慢想通,如果她真的那么介意我俩身份的悬殊,即使勉强在一起,她还是不会快乐。”

任望天拍拍儿子的肩膀,说:“她是个明事理的好女孩,一定会想通的。”

雁苹也在一旁点点头,她很欣赏瑞丝对感情的态度,也欣赏瑞丝不攀富贵的心理,但是须耘爱她是事实,她不愿意见到儿子为了爱情受苦,更何况他们一家人也从未嫌弃过瑞丝的家庭,瑞丝真的多心了。

面对家人给予的鼓励与关心,须耘全都放在心里,不过此时他需要的只是安静,他需要私人空间想念瑞丝,不知道瑞丝现在怎么样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有的摆设依旧,心情却相差太多了。当初是因为了心想独立而出去,而现在却是因为情系瑞丝而不想回来,唉,没想到他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知道一定又是关心他的家人。打开门,是向来交谈不多的二姐。

须茜走进他的房间,明快的开口说:“我只想说一件事,如果你觉得瑞丝是个好女孩,而你也认定了她是你今生的惟一,那么千万别轻言放弃。瑞丝身在那样的家庭,要说没有自卑感那是骗人的,也许她从国中开始就受到异样的眼光与别人在身后的指指点点,她对于别人的意见便特别在意,她担心自己的爱情会成为别人口中的攀龙附凤,她害怕再次受到外界批评的眼光,甚至将她的家庭背景挖出来公诸于世,让她再次承受父亲外遇的难堪,她的这点心思,你要能够体会。”

须茜的话让他有种恍然大悟的开朗,怎么他竟然忽略了瑞丝的心情呢?她坚决不愿当第三者,不也是因为她父亲外遇所留下的阴影吗?她在意的原来是她自己不能突破的心防呀!

“我知道了。”须耘突然一扫刚进门时的阴霾,活力十足的向须茜道谢,“多亏了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须茜笑笑的离开了,有情人能成眷属总是件好事,更何况她对齐瑞丝的印象也真的不错。



☆☆☆



为了能让须梅专心筹备自己的婚礼,须耘提早接管了任氏集团,在刚交接的前三天,须耘很认真的听着须梅解说集团的主体和所有相关集团的架构,与所有关系集团的最高级主管开会,听取关系集团里的生意进展。须耘虽然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但瑞丝的影子从没有在脑海里消失过,相反的,总会在他喘口气的时候静悄悄的出现。

这些天,他连电话都不敢打给她,只是常常还会开着车到她住的楼下,对着阳台遥望。

而瑞丝这厢也是一样憔悴,明明对须耘思念得紧,但是理智的一方总是拼命的阻止她和须耘有任何的接触,所以,她吃饭的时候想他,洗澡的时候想他,看电视的时候想他,就连在梦里也是他。门外走过的脚步声更是令她神经紧张,她的生活顿时找不到重心,虽然新的工作繁忙不堪,也不能瓜分她对须耘的想念。

后来她开始在电视上看见熟悉的须耘,他的英姿依旧,但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任氏集团新掌门的光环使得他更加受人注目了。她就那样痴痴望着电视,看着须耘面对镜头时的专注就好像是在盯着她一样,她的心都拧了。

羽衣曲诉愁千种,双飞燕子笑痴侬;

杜鹃残红映朝露,奈何情寄梦痕中。

瑞丝的泪对着电视里的须耘落下,只是再也没有人心疼的替她抹去泪痕了。
 0   2005-07-04 12:09:2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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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须耘和瑞丝的感情进展得很快,两人原本就已经熟识,变成男女朋友之后更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公开场合里出现,做些一般情侣会做的事,看电影、上馆子、压马路、两人共同携手过日子。

须梅的婚事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办着,须耘更是抓紧了时间和瑞丝相处,至于答应要带她回家吃饭的事情也在母亲一再的催促之下终于要成行了。

“我好紧张,你看我穿这样行不行?够不够端庄?”瑞丝站在镜子前面,已经更换了好几套衣服了。

“这套很好看,真的。”

“你每一套都是这么说。”瑞丝嘟起了嘴,有问等于没问。

须耘从她身后圈住她,对着镜子里的她说:“可是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你真的穿什么都好看。”

谁能说不是呢?瞧瞧现在的她,米黄色的七分袖短腰上衣,长度及膝的A字裙,相同的雪纺质料,相同的色系!”头如黑瀑般的长发用发圈简单的做了装饰,端庄极了。

“我只是不想给你丢脸。”瑞丝拍着他环抱着自己的手臂。

“我还怕被说成配不上你呢!”

“油腔滑调!”瑞丝嗔道。

“我们可以走了吧!”须耘拉过她的手,不让她再换装,否则他们铁定会迟到。

瑞丝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让须耘牵着,不知道须耘的家人好不好相处?会不会嫌弃她单亲家庭的背景?这次的见面会不会让她和须耘连朋友关系也没得做?许多的假设与可能在她脑海里打转,却没有一个是乐观的想法。

当须耘把车子停在任家大门口时,瑞丝几乎想反悔做逃兵。她之前是假想过须耘的家世背景一定很棒,但是这样大的房子,像城堡一样的住家还是令她很惊讶。于是,戏剧节目中有钱人家在挑选儿媳妇时的种种严苛条件全都浮现眼前,她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及格的。

“须耘,我——”她的语气充满退却。

“别在这时候打退堂鼓,你放心,一切有我须耘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要她安心别乱想。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荆棘满布,她也应该为她的爱情画下完美的句点,如此才能拥有美好的回忆。瑞丝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踏进了门,丽娜立刻用菲律宾腔调的英文喊着:“少爷回来了。”然后为须耘和瑞丝送上了拖鞋。

瑞丝活到这么大,几时这么被人伺候过,她连忙要眼前的菲佣别为她忙了。丽娜朝她笑了笑,走向厨房。

须耘牵着瑞丝走过玄关才进到客厅,而雁苹正好从楼梯上走下来。

“妈!”

“伯母!”瑞丝欠了欠身,一边也欣赏着须耘的母亲像个贵妇人般的接近。

“你一定就是瑞丝了吧,快过来坐呀!”雁苹从须耘的手里抢过了瑞丝的手,把她带到了沙发上坐下。

雁苹看着瑞丝真是越看越满意,果然是个标致的可人儿,怪不得须耘为了她一直不肯回家来。

瑞丝相同的也惊讶于须耘母亲的美丽,果真像个甜美的洋娃娃,她突然想到了和须耘初相识时曾说过他是小鬼的玩笑话,原来须耘的娃娃脸是来自母亲的遗传。

“妈,爸和姐姐们呢?”须耘问着。

“大概在路上了吧,只有你大姐说要和天威先去拿结婚照片会耽搁一会儿时间。”雁苹回答,现在她只对瑞丝有兴趣,把须耘暂时搁在一边了。

“伯母,你好漂亮。”瑞丝憋不住心里赞美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你这张小嘴真甜,伯母老了,和你们年轻人怎么能比呢?”雁苹心里其实很乐,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

“我说的是真的。”瑞丝一直强调自自己的真心,可爱极了。

须耘看这情况知道瑞丝和母亲不愁没有话题,他坐在瑞丝身边,一起陪着母亲聊天。

须蕊是任家成员中第一个回来的,因为她已经看过瑞丝了,所以再见面便不那么陌生。

“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吧!”须蕊一副自以为是女诸葛的得意样,然后把手中的袋子交给瑞丝,说:“小小的见面礼,请笑纳,就当是上次把你吓一跳的陪礼。”

“那怎么好意思?我什么东西也没准备。”瑞丝显得有些慌张,这也才惊觉自己的礼数不周。

“这是现成的,是我店里新进的衣服,虽是送给你,但私心却把你当成活招牌,因为你的身材不错。”须蕊的生意头脑时时在动。

“我的身材还有人批评不已呢!”瑞丝故意瞄着须耘,做着无心的告状。

须蕊原本就是个鬼灵精,她附和着说:“像那样没眼光的人,真是标准的眼睛脱窗,眼睛去给蛤仔肉黏到,逊毙了。”

一旁的须耘忍不住开口,“你们两个欧巴桑别做人身攻击行不行?”

“你说谁是欧巴桑啊?”须蕊和瑞丝很有默契的同时朝须耘冷冷的问着。

“妈,快救我。”须耘挨近母亲身边求救,客厅里顿时充满笑意。

因着须蕊的活泼近人让瑞丝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接着回来的是须茜,幸好须耘在路上就说过了他有一个十分美艳却惜话如金的姐姐,所以瑞丝和须茜只是点头微笑打了招呼。然后是任望天,须耘的爸爸。

“齐小姐家里还有什么人呀?”任望天问着一般做家长的都会问到的问题。

“只有妈妈。”瑞丝并不自卑的回答,“我爸爸在中国中的时候和他的外遇自组家庭,是我妈妈含辛茹苦的把我扶养长大,她住在中部老家。”

妈妈是她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如果须耘的父母会介意她的家世,她宁愿放弃进入侯门的机会,也不会丢下妈妈不管。

任望天听过之后只是点点头,说:“因为男人的一时糊涂往往导致很多家庭的破碎,迫使女性不得不一肩扛下男人未尽的责任,你母亲一人身兼两职,真的很伟大。”

雁苹则是拍拍瑞丝的手,无限的怜惜。

瑞丝觉得好感动,任家的人非但没有鄙视她有个不正常的家庭,反而称赞着母亲的辛苦与伟大,任家人对她成长环境的认同消除了她原本抱持的悲观念头。

“先生,夫人,可以开饭了。”丽娜走过来,“要不要等大小姐回来?”

任望天看看挂钟,说:“边吃边等好了。”

饭厅里,一桌子摆放的是道地的中国料理!一个菲佣能煮出这样丰富的中国菜真是不容易,而须耘身在这种几乎可说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家庭里还能有那样的厨艺更是不简单。瑞丝在心中想着,任家两老的家教真是没话说。

餐桌上的气氛是融洽的,须蕊和须耘只要一碰了面原本就不大会有冷场,再加上年纪相仿又活泼的瑞丝,那才更是热闹。须茜只偶尔插个一、两句话,但脸上的笑容则是常常浮现的。

“大小姐回来了。”丽娜立刻在桌上又添了两副碗筷,因为大姑爷也一起来了。

当须梅和瑞丝一照面之后,两个女人的表情完全不一样。瑞丝可说是很震惊的,她怎样也没想过任须梅和任须耘之间会有任何牵连,现在不仅仅是牵连而已,而且还是关系极亲的姐弟。

须梅很亲切的和瑞丝打着招呼,“我们又见面了。”然后也介绍了准夫婿龙天威给她认识,瑞丝和他也有一面之缘,不过从龙天威的表情看来,他应该是毫无印象的。

“须梅说过度假村的设计图是自于你的手,我看过那图,真是棒极了。”任望天突然忆起了须梅曾经说过早和瑞丝见过面的话。

瑞丝露出尴尬的笑,心中的愤怒却逐渐升起,不过她发怒的对象是须耘,和其他的任家人没有关系。

她的愤怒源自于她觉得自已被须耘作弄了,他明明就知道她接下了度假村的设计,却不肯告诉她他和任须梅的关系,他们也一起在电视上看过任须梅,须耘却像是在看个陌生人一般一点风声也不透露,到了此时此刻,她才算具正知道须耘不仅仅是个有为的青年,还是合著金汤匙出生的任家大公子,父亲是国内知名集团的翘楚任望天,而任氏集团的财产还必须用百亿来计算的。

她身旁的须耘是个标准的贵族,想到这一点,她再也无法像刚踏进任家时那样的神色自若了。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须耘会突然跑到答里岛去,而你的设计又会充满答里岛的风味了,我不能不说须耘为了要追求你真是费尽心思。”须梅现在才拼凑出这个巧合原来是有原因的。

须耘费尽心思的又何止这些?瑞丝在心中不悦的想着,他还大费周章的隐瞒他自己的身份不是吗?

饭局结束以后,瑞丝依然挂着笑容和任家的每一个人道再见,对雁苹热情邀请再到任家相聚的事只是微笑以对并不承诺,她和须耘之间还有没有未来,已经很难说了。上了须耘的车后,她的脸终于垮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须耘毫不知情的询问着。

须耘此刻心中正有云雀在高歌,他对今晚的一切满意极了,他了解自己的父母,从父母亲对瑞丝的态度看来,瑞丝已经被接受了,家里的每一分子对瑞丝都是善意的,这便表示他和瑞丝的爱情在家里不会遇到阻力,剩下的就是他要用多少的诚意来打动瑞丝的芳心。

瑞丝原本想等到回去之后才让脾气发作,但是现在听须耘还像没事似的问她问题,积压了一晚上的情绪便提前爆发了。

“停车!”她低低的喊着。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须耘问着,但脚下已经松了油门,并且打方向灯靠向路边。

“我说停车!”瑞丝提高了音量吼着。

须耘立刻就踩了煞车,不解的摸着她的脸颊问:“你怎么了?”

瑞丝甩开他的手,用极快的速度打开车门跑了出去,让须耘一阵错愕,也顾不得车子正在大马路上,他下车就追,以他的长脚很快就追上了奔跑中的瑞丝,将她硬是拉住。

“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生气?刚才吃饭时不都还好好的吗?”须耘是真的不知道瑞丝这番的改变是为了什么。

“你放开我。”瑞丝只想甩开他的手、离开他的人,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不,如果你不说清楚,我绝对不让你走。”须耘也固执了起来。

四周好奇的眼光多了起来,看热闹的人像是有种默契,不必号召就会自动的聚在一起,再加上须耘的车子挡在路上,影响了交通,也让驾驶人不耐烦的开始了喇叭交响曲。瑞丝怨慰的看了须耘一眼,主动往车子的方向走去,就算她可以不理会别人评量的眼光,但还是必须顾虑到须耘的身份,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样搞不清楚状况。

重新回到车内,瑞丝怎样也不肯说一句话,让须耘又担心又紧张,心中的云雀已经飞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型云密布,不安的预感让他连握方向盘的手都不是那么听指挥了。
 0   2005-07-04 12:09:0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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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丝自从离职以后已经晃荡快半个月了,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休息够了,正想重新投入职场的时候,须耘却丢了一件工作给她。

“这是我同事准备结婚的新居,反正他也想找人设计布置,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替你接下了。”

这是须耘给她的理由,能够每天待在家里又有钱可以赚,瑞丝当然乐意,而且须耘还体贴的替她买了一张制图桌回来,她只需要负责动脑交出成品就行了。

“你同事是什么样的个性?喜欢哪种味道的设计?”瑞丝总得先知道客人爱好的取向。

“随你发挥,不如你把它当成自己的新居去设计,我相信你的品味。”须耘一副全权由她做主的味道。

既然如此,瑞丝也乐得在纸上编织梦想。而须耘依旧像当时看着瑞丝赶图一样的帮她准备晚饭与零食,两个人在小天地里自得其乐的过日子。惟一的改变是须耘从每天和母亲通电话变成了两三天才通一次,即使如此,当须耘在讲电话的时候,瑞丝还是浑身不自在,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须耘还是和女朋友在谈情说爱。

当瑞丝把设计图完成的那一个晚上,她兴奋的让须耘看着她的心血。

“好漂亮呀!”须耘真心赞叹着。

“希望你的同事会喜欢。”

“放心,他一定会喜欢的。”须耘仔仔细细的看着设计图。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瑞丝好奇的问。

“因为他的品味和我差不多,我喜欢,他一定也会很满意。”须耘收起了图,高兴的回答。

床边的电话恰巧响起,自从让家人知道了瑞丝的存在之后,电话号码也不是秘密了。瑞丝依旧很识相的退了一步,心绪乱糟糟的侧耳听着须耘讲电话。

“须耘!”是须梅,她打电话来告诉他关于自己的好消息。

“什么?你要结婚了?!”须耘实在太震惊了,从没听说过大姐和谁谈恋爱!怎么就要结婚了呢?

一旁的瑞丝听见须耘的话,瞧见须耘吃惊的表情,误以为是他的女朋友变心要嫁给别人,一时间也说不上她的心情究竟是该为自己欢喜还是替须耘悲伤。

“你要嫁给谁?”

“龙天威。”须梅甜甜蜜蜜的回答。

“没听过,他有什么好?”

须耘问得有些无厘头,他满脑子只想着自己当初对大姐和父亲立下的承诺,当大姐披白纱的那一天也就是他回去掌管任氏集团的时候,可是现在事务所的生意蒸蒸日上,况且一旦回去应付那庞大的事业就代表了他将减少和瑞丝相处的时间,那是他最不愿意的。

一旁的瑞丝完全状况外的想着,可怜的须耘!他竟然不愿意相信女友即将成为别人新娘的事实,可想而知他对女友的爱意一定很深。瑞丝开始同情起他了。

“你曾经说过他好像把我变成了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女人,而事实上我正好厌倦了在尔虞我诈的商场里周旋应对,我想回到普通女人的身份,而平凡的婚姻亦是我所追求的幸福。”

须梅的回答让须耘想起了她口中的龙天威是何许人也,正是那天在大姐办公室里看见那个器宇不凡的男子。原来是那个家伙抢走了大姐的芳心,怪不得大姐当时看见自己意外出现的表情有些尴尬。不过那家伙的确有让人可以信赖的感觉。

“你别那么紧张,我一个月之后才会结婚,这期间你可要加紧脚步追求齐小姐,免得到时分身乏术,错失良缘。”须梅早已从须蕊口中得知须耘和齐瑞丝的事,这世上的缘分的确妙不可言。

“家里人都知道了吗?”

“我现在就是在家里打的,弟弟,祝福我吧!”

大姐为任氏集团打拼多年,是该换人照顾她的时候了。

“我当然祝福你,我明天就去看你。”须耘挂下电话后还愣愣的坐在床铺上。

大姐要结婚了,那个一直耐心听他说话、听他抱怨,为他分析人生许多道理的大姐居然要结婚了?女大当婚是很正常的,但要他接受以后多了个姐夫,还有大姐要搬出那个他们有着共同回忆的老家这件事让他一时间适应不良。

瑞丝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眼神和他相对,语气里尽是小心翼翼,一副怕刺激了他的口气说:“你别难过了,我知道女友要结婚了新郎却不是你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但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千万要想得开。”

瑞丝的一番话说得中肯,却让须耘听得一头雾水,等到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慰的话弄懂之后,他再也忍不住的抱着肚子在床上滚着笑。

这男人难道是双面人吗?刚才还一副世界末日的绝望表情,现在又乐得花枝乱颤,而且竟然还把她好心的安慰当成笑话听,真是好没风度。

瑞丝双手抱胸,等到须耘不再滚动的时候才问他:“你笑够了没?没想到我好心的安慰竟然还有娱乐你的效果。”须耘强忍着止住了笑,说:“对不起,不是我不领情,而是你完全误会了,刚才打电话来的是我大姐,是她要结婚了。”

两秒过后,瑞丝气急败坏的说:“那你为什么要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好像被人横刀夺爱一样?你姐姐结婚应该是喜事,你不帮她高兴反而还臭着一张脸,任谁看了都会误会。”

“好,是我不对。”须耘陪着道歉说:“我只是大意外了,因为从没听过她谈恋爱的消息就听她说要结婚,有点令人措手不及。”

“谁规定谈恋爱要诏告天下的?”瑞丝没好气的说。

须耘笑着看她生气,至少她是关心他的。

而瑞丝的心情起伏则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现在的她是有着淡淡的失望,因为须耘的女朋友仍是安好的存在那儿,只要他俩的感情依然稳定,她就依然只是须耘的朋友,即使对彼此都有好感,还是要理智的保持安全距离,以策安全。

“你刚刚有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心情?”须耘问她。

“什么意思?”

“如果真是我的女朋友嫁给了别的男人,那就意谓着我恢复自由身,你就可以不必再顾忌第三者的身份而和我交往了呀!”

这是试探吗?须耘的话说中了她的心坎,但是她绝对不能承认,她宁愿将情感深埋,也不愿为难另一个女人,不愿意这世上又多出一个像母亲一样独噬寂寞与悲伤的女子。

“你少臭美了,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谁说我非你不可?”

“天底下的男人是很多,但是像我这样愿意忍受你的手艺又愿意煮饭给你吃的男人可说是空前绝后,世上仅有的。”

瑞丝眯起了眼睛,眼里散发着危险的讯息,阴恻恻的说:“你是在说我煮的东西很难吃?”

“啊,误会、误会。”须耘已经把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腿,免得他的腿毛又要遭殃。

不过瑞丝可没那么好应付,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扑上来上阵“扭打”之后,不大不小的套房内又传来了须耘的惨叫声——

“啊,救人呀!”



☆☆☆



隔天,须耘出现在须梅的办公室里,而他的未来姐夫恰巧也在里面,须耘总算有了正式打招呼的机会。

“就是你把我大姐拐跑的?”须耘和龙天威的个头差不多,打量起来并不吃亏。

龙天威露出微笑,说:“你以为令姐很好拐吗?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外加上我的半条命才换得你姐姐点头同意的。”

须耘这才注意到龙天威的左手臂上缠着纱布,难不成是英雄救美的老把戏?

“如果你想听故事就和我们一起回家,天威正打算到家里向爸妈正式提亲。”须梅甜甜的说。

须耘果然感觉到须梅身上的气质已经变了,现在的她只是个沉浸在幸福里的小女人,站在龙天威身边更像小鸟依人,女强人的气势只剩下残存的影子。

任家,除了原本就在家的雁苹之外,所有在外面工作的成员全都赶回家,为的就是一睹即将要成为任家女婿的真面目以及商谈须梅的终身大事。

昨夜,当须梅回家宣布她即将在不久后步入礼堂的消息差一点令任家姐妹以及两老跌破眼镜,雁苹还在叨吟着,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个都有惊人之举、先斩后奏?任望天还误以为须梅是奉了儿女之命而不得不成婚,但是须梅在感情上向来就是不是个冲动之人,就在家人摸不着头绪的时候,须梅缓缓的说出了理由。

“当一个男人愿意用生命保护我的时候,我还能有拒绝的理由吗?”须梅的这句话显然意谓着两人的交往是在危险中进行,感情是在危险中萌牙,这使得大家对须梅口中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而今天,就是须梅答应要带龙天威回家说明原因的一天。

任家豪华的气派并没有使得龙天威有丝毫的退却与自卑,他不卑不亢的神情让任望天对他有良好的第一印象。

“伯父、伯母,我希望你们能同意将须梅嫁给我,我爱她,我也愿意用生命起誓,我会好好保护她一辈子,照顾她一生一世。”龙天威征询着任望天和雁苹的允准,态度诚恳得令人毫不怀疑。

任望天看到了龙天威手上的纱布,问他:“须梅说你是用生命在保她,我想先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龙天威深情的望着身边的须梅,缓缓的开口,“须梅大概从没说过她前阵子受到黑函威胁的事情吧!”

“真的吗?你怎么连我们都不说呢?!”任家的每个人都异口同声的问着。

“说了也只是让你们担心,更何况我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个恶作剧或是同业眼红故弄玄虚罢了。”须梅说的是事实,这整件事里只有龙天威把它当成极为严重的事情看待。

“那是须梅的想法。”龙天威继续说:“我是经营保全公司的,那名动机不良的人甚至偷拍了须梅的照片寄给我,从照片上看来,须梅已经被人监视了而不自觉,我不只一次主动要求须梅接受我的保护,须梅总是固执的拒绝,直到歹徒动了手,当然我就挂彩了。”

“天威保全?”须茜突然开口问。

龙天威点点头,表明了自己就是天威保全的老板。

“你听过?”须蕊问着。

须蕊仍是一贯淡漠的表情,“天威保全是新崛起的保全公司,但听说本事高强,而且每个保全人员都经过严格的筛选,不管是在体格或是品德操守方面都必须是良好的,和一般只是做做样子,由一群乌合之众所组成的保全公司截然不同,我曾经考虑过银行的保全要改由他们承包的。”要她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还真是不容易。

“那你为什么还没有付诸实行呢?”须梅每天在公司楼下看到的依旧是同样的脸孔,不免问道。

须茜沉默了,因为她想起了那个最近常会见到的耿柏豪,他是天威保全的业务经理,虽然和她谈的是业务招揽的生意,可是每次来总爱“调戏”她的女职员,偏偏那一张俊美的脸孔让他无往不利!让女职员看见他就犯花痴,即使让他在言语上吃尽豆腐也乐得昏头转向。只要他出现的那一天,银行几乎就要加班,因为要抓漏错帐,都怪他到处放电,搞得她的手下无法专心在数字上。

奇怪的是耿柏豪却总是和她漫天废话,目的好像只是为了逗她多说几句话,真正谈到业务的时间并不多,只是这样的打扰还是搅乱了她平静的心池,有的时候她甚至不习惯他没在固定的时间来吵她。

不过须茜肖不知道耿柏豪和龙天威是什么关系,也不便多舌,只是简单的回答:“等合约的时限一到应该就会换了。”

任须茜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况且她认真评估过天威保全的防卫能力,她将会选择对银行最具安全与保障的保全公司,那也是对客户的一项保障。

“那件事以后再说,他只是受了小伤就赢得了你的芳心了吗?”须耘再度回到主题上。

“事情哪有他说的这样轻松,他岂止是挂了彩,差一点连命都挂掉了。”须梅一想到当时的模样仍然心有余悸,“对方用的是手枪,他居然赤手空拳的用肉搏战,子弹要是再偏一点点就正中他的心脏,现在大家也看不到他了。”

须耘听了不免赞佩龙天威的勇气,一时忘情的拍了他的左肩,让龙天威痛得龇牙咧嘴。

“老弟,我的伤口还在呀!”龙天威苦兮兮的喊着。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须耘不好意思的说。

“你又是怎么知道须梅会被威胁的事?”雁苹是只爱护小鸡的老母鸡,在小鸡要离开护翼之前总要小心翼翼。

龙天威神色凝重的说:“其实主使者是我的一个离职员工,他先寄了封挑战书给我,问我敢不敢接受他的挑战,他要对须梅不利,想看看我究竟有多少能力可以把须梅保护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原来你才是肇事的主因!”须蕊恍然大悟的说。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话讲,但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是希望你们能答应我和须梅的婚事,我想保护须梅并不是因为她是我的一个挑战,而是我真心的爱她,今天别说是近距离的肉搏战,就算要我用性命去换回须梅的安全,我也会毫不考虑的答应。”龙天威毫不吝惜表示对须梅的爱,让在场的每个人动容不已。

气氛是静默的,须梅握住了龙天威的手,默默的传递着自己的心意。

须耘看在眼里,想起了大姐曾经说过的话,一旦她爱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看来龙天威是大姐认为终于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了。

“姐,祝福你。”须耘搂过须梅,轻轻的道着祝福,转而又向龙天威说:“虽然我知道这句话很老套,但我还是要说,如果你敢欺负我姐姐,我一定会找你算帐的。”

龙天威微笑着点头,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承诺。

任望天和雁苹互望一眼,彼此已心有灵犀,任望天朝妻子点点头之后对着龙天威说:“对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爱情,我不服输都不行,我相信你的话,我同意把须梅嫁给你,希望你好好待她。”

“我一定会的。”龙天威信誓旦旦的给任家两老安心的承诺。

“恭喜你,大姐。”须蕊向须梅道贺后,向龙天威嘴甜的喊了声:“姐夫!”

“恭喜你们!”须茜也衷心给了祝福。

任家大女儿的喜事就这样尘埃落定了,龙天威的父母都居住在国外,等龙天威的伤势完全康复之后,须梅就要去拜会未来的公婆了。

“须耘,你也该把事务所的事情安排一下了,这段期间虽然还有你大姐和二姐帮忙坐镇,但是你别忘了当初的承诺,等须梅的婚事办妥之后,你就必须正式上任了。”任望天不忘对儿子耳提面命。

须耘无奈的点着头,大丈夫一言既出,是怎样也不能收回的。



☆☆☆



因为须耘即将接手任氏集团,所以常常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更是经常莫名其妙的对着瑞丝看上老半天,让瑞丝好生不习惯。

须耘又交给她一桩生意,不过这次是为了任须梅和龙天威的新居而设计,因为是须耘的姐姐,所以瑞丝花了更多的心思在设计图上,花上比一般速度慢了近一倍的时间才完稿。

“你觉得怎么样?”瑞丝仍是兴高采烈的问着须耘的意见。

谁知须耘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不错呀!”让人一听就知道只是随口应付的答案。

“你是遇上难缠的官司,还是和女朋友吵架了?”瑞丝禁不住要问。

“没有哇,干嘛这样问?”

“那你干嘛这样无精打采?”瑞丝提高了音量说:“上次帮你同事设计新居,你关切得很,现在是帮自己姐姐设计新居,你却反而一点也不关心。”

“我……唉!”须耘不知道要如何向瑞丝解释他的心情,而且他的没精神多半也是因为他将减少和瑞丝相处的时间。

瑞丝正待发作,响起的电话声让她只好暂时闭上嘴巴,用眼白示意须耘去接电话。

“喂.。”须耘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口吻。

“须耘,你怎么好久都不打电话回家了?”雁苹抱怨着,最近家里都忙着须梅的喜事,只有须耘见不到人影不说,甚至连电话都少了。

“我不是不打给你,是我忘了嘛!你这几天好不好?”须耘又在电话里向老妈解释、问安着。

瑞丝听见须耘这么说就知道又是那个时常通电话的女朋友打来的,相同的语调、相同的温柔、相同的关心,不是那个一直存在的她还会有谁呢?不知怎地,瑞丝的情绪立刻跌到谷底。

“你如果愿意常回来看看我,我就会更好。”

“知道了,妈。”须耘那个“妈”字的音拖得老长,有种无奈感。

瑞丝差一点从床铺上摔下,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她跑过去遮住发话的一边,小声却恶狠狠的说:“你干嘛对着女朋友叫妈?就算想和人家分手也不必这么恶劣吧!”

“她真的是我老妈,你不信的话就自己和她说。”须耘拿开她的手,对着话筒里的人说:“妈,瑞丝不相信我和你在说话,你快帮我澄清一下,否则我真的要交不到女朋友了。”说完便把话筒拿给瑞丝。

趁这个机会向瑞丝澄清电话的疑问,也许会是个好时机。

瑞丝拒绝接过话筒,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只不过是须耘设计的一场恶作剧,目的只是要她别介意他有女朋友的事。

须耘干脆把听筒直接放到瑞丝耳边,并且把她拉下坐在自己身边不让她离开。

“喂,是齐小姐吗?”雁苹没有听见另一方有什么动静,只好先开口问。

从声音中可以听出是有些年纪的女人,瑞丝这才有些慌张的对着话筒喊:“伯母,你好!”

“你好!”雁苹也客气的回道,“我们家须耘有没有欺负你呀?”

“没有、没有,须耘他很好,真的。”对于这样的突发事件,瑞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就好,你什么时候有空到家里来吃顿饭呀?他姐姐快结婚了,我看就在这几天约个时间到家里来,和他姐姐们也认识一下。”雁苹主动提出了邀约,须茜的话是一种警示,她宁愿多一个媳妇,也不要失去一个儿子。

“啊?这……”瑞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雁苹,须耘却不理会她投射过来的求救眼神,她只好回答:“改天一定到府上打扰。”

“好,我等你啊!”雁苹高兴的挂了电话,连和儿子说再见都忘了。

瑞丝对着嗡嗡作响的话筒发怔,直到须耘把话筒拿过去。

“电话都挂断了,你还在发什么呆?”须耘把话筒放好以后问。

“你妈妈……”瑞丝喃喃,一会儿之后才小声的问着:“你每天通电话的对象真的是你妈妈?”

“你还在怀疑?”须耘受不了的拍着头,说:“要不要我拿通话纪录给你看?”

瑞丝看着须耘,心情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一下子高、一下子低,但都是紧张不安的,除非回到终点,才能得到真正的安稳。

须耘突然拉过瑞丝的手握在胸前,低声诉说:“其实我并没有女朋友,那都是你自己猜想出来的。因为我是独子,所以母亲很不放心我在外生活,规定我一天打一通电话向她报平安,再加上母亲本身长得就像洋娃娃般美丽娇小,所以我们全家人都宠她,和她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很亲密。”

“你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说?”瑞丝娇嗔着。

“因为我骄傲。”须耘回忆着两人初识的情形。“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当我想要解释的时候,你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让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多说,以为反正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察觉我的谎言。没想到你先入为主的观念竟是那般固执得难以改变,后来无论我再如何说明我是孤家寡人,你都只当我是第二个王世杰,躲得我远远的。”

“我……”瑞丝欲言又止,她只是害怕再受一次伤害呀!

“你真是个神经迟钝的女孩,你想想,如果我真的有女朋友,干嘛一下班就跑回来?我应该陪女朋友约会的,不是吗?还有,如果我真的有女朋友,我也会去她那里煮东西给她吃,哪儿还会轮得到你?我的用心你居然一点都看不见,真是太伤我的心了。”须耘作势抚着心口表明自己的心痛。

他说得好像有一点道理,难道真是自己的神经比水管还要粗吗?可是当一个男人对女人有所企图的时候,不是也有很好的对待吗?谁又能说那一定是爱呢?!可是……须耘又不像是那种居心叵测的人,凭他的条件,可以让他玩乐的女人可能多如过江之鲫,他何需这么大费周章的应付她呢?他帮她煮饭,带她出国,帮她教训世杰,还帮她……买卫生棉!想到了上次他的窘况,她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喂,你有没有一点良心?”须耘埋怨着说:“我为你心痛得要死,你却在那儿偷笑!”

瑞丝稍稍收敛笑容,“对不起嘛!”

须耘摇头,“人家说心病还要心药医,你光是道歉没有办法治疗我的心伤,你必须为它上药才行。”

“上什么药?”她脸颊浮上两朵红霞,好像已经知道须耘要干什么了。

“吻我三分钟!”

这是什么怪药名?但是瑞丝笑着照做了。她凑上了自己的唇,让须耘一偿宿愿,不过这次的感觉和前两次完全不同,这次她可以抱着光明正大的心情去享受这个吻,不用像之前一样是因为“情不自禁”,却在亲完以后痛骂自己无耻。

搂着佳人,须耘总算将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下了,他和瑞丝的未来从现在这一刻才准备展开。这个吻里,有深浓的爱意,有未来的期许,有幸福的甜蜜,有好多好多的计划……他会一步步去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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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瑞丝离开公司之后并不急着找工作,反而回到中部家乡住了一星期,陪陪那说什么都不肯北上和她同住的母亲。母亲的理由她能谅解,住了大半辈子的家,所有的朋友都住在附近,那儿是她熟悉的生活圈,要是窝在这寸土寸金的小笼子里,不闷死也会变成老年痴呆。

只是这样往返一趟的车程挺累,所以她久久会回去一次,对母亲施展身为女儿的权利——撒娇。和一般母亲不同的是,她的娘从不会催促她的终身大事,因为母亲的观念是倘若所托非人,还不如一个人单身活着。这当然是父亲外遇留下的阴影,但是也不无道理。

回家的这段期间,须耘倒是每天一通问候的电话,甚至还会不经意的催促她早些回去,可是回去又能改变什么吗?他依然是别人的男朋友,而她依然是拒做第三者呀!

她足足在老家住了七天才回台北,因为事前并没有通知须耘,所以即使回到台北的时间已是晚上,须耘并不在,她还能有自己的空间可以调适心情。就在她整理着从老家带回来的衣物时,电铃声突然响起,她只当是某个按错门铃的人,也没多想的就打开了门。

这一开,门里门外的两个女人都愣住了。

“你是……”门外的须蕊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问着。

“我姓齐,住在这里,请问你找谁?”瑞丝打量着眼前时髦又美丽的女孩,直觉她应该是找错门了。

“请问任须耘是不是住在这儿?”须蕊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可是这住址是向仲介公司要来的,应该不会错呀!

听见对方提出须耘的名字,瑞丝突然像做错事的孩子,心虚起来。没想到她还是要和须耘的女朋友面对面,虽然事出突然,但该来的还是要来,她也只能尽量解释自己的身分,免得让须耘难做人。

“你别误会,我是房客,须耘是我的房东。”瑞丝急急澄清。

须蕊灵活的转动着眼睛,怪不得须耘要这么神秘,原来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在家里,看她在整理着衣物,想必已经同居了吧!

“什么关系都不要紧,你不要紧张,我可不可以进屋坐坐?”

须蕊的善良让瑞丝更觉良心不安,好像真有抢了她男友这回事,而她则是带着大度量来“兴师问罪”的。

瑞丝没有反对的让过身,心中祷告着须耘最好快些回来,否则她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的女友,万一说了什么会穿帮的话,可就太对不起须耘了。

须蕊进屋后便一直好奇的东看西看,当她看见横隔在天花板上的窗帘分隔着两张铺时,她又问了瑞丝关于这窗帘的用途。

“我说过了我是房客,但因为男女有别,所以只得简陋的这么区分了。”

“只是一个窗帘,有用吗?”该不会只是障眼法吧!

“我和须耘之间是清白的,请你千万不要误会……”瑞丝这才觉得失礼的问:“还没请教你贵姓。”

须蕊噗哧一声笑出来,说不出的娇艳。她一个旋身面对瑞丝,轻快地说:“我也姓任,是任须耘那混小子的姐姐。”原来是须耘的姐姐,害她吓得心脏差一点就停止了跳动。心情一放松,连带脸部线条也轻松多了,她的松口气只让须蕊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对的。

“这里还有厨房?你一定很贤慧!”须蕊怕极了油烟味,对下厨更是没兴趣。

瑞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说来惭愧,其实我的厨艺很差,煮出来的东西根本就难以下咽,这厨房都是须耘在使用,他的手艺一点也不输给饭店的大厨。”

“任须耘会下厨?”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堂堂任氏集团的大公子居然会下厨煮饭给一个女人吃?看来须耘是认真的。

瑞丝哪懂得须蕊的想法,她诚实的点点头,说:“须耘几乎天天煮晚饭,说是吃外面不卫生。”

想象须耘围着围裙站在瓦斯炉前的驴样,须蕊忍不住爆笑出来,却令瑞丝一头雾水,她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吗?

“好了,既然须耘不在,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须蕊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去报告这惊人的发现,下一次再见到瑞丝应该就是三堂会审的时刻了吧!

为什么会再见面?瑞丝并没有追问下去,反正只要她不是须耘的女朋友,就是多见几次也不会得心脏病,无妨!

送走须蕊没多久后须耘回来了,看见瑞丝在屋里很是高兴,他可终于把她盼回来了,七天不见她,思念的根扎得挺深。

“你错过了和你姐姐见面的机会,她刚走。”

“姐姐?”须耘有些怀疑的问:“哪一个姐姐?”

“你有很多姐姐吗?”瑞丝把须蕊的长相与穿着形容出来之后,须耘立刻在心中大叫糟糕,怎么偏偏是那个大嘴巴老三呢!

这下可好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接到紧急召集令了。

“怎么了?”瑞丝对他突变的脸色担忧的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啊,没有,没有。”须耘并不希望瑞丝误以为她做了什么事才让自己陷入为难里。

“真的?”瑞丝不确定的又问。

须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然后故意转移注意力的问:“你一定还没吃晚饭吧?想不想念我煮的东西呀?”

“怎么你看见我就只想到吃?我早晚被你喂成一只大母猪的。”瑞丝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内心还是充满期待的。

当须耘刚把一碗面端上桌时,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不用看来电显示也知道一定是家里打来的,他可不怀疑老三加油添醋的本事。

接通电话,他始终沉默的听着,只说了“我知道了”这三个字便结束了电话。

“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下。”须耘被告知回家一趟,立刻。

瑞丝虽然平日粗枝大叶,但毕竟有着女性敏感的纤细,她问着:“是不是你家里要你回去一趟解释关于我的事?要不要我陪你回去说明?”

“不用了,我先回去看看情况,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须耘再次要她安心,并且玩笑中藏着真心的说:“如果我爸妈要我对你负责,我会很乐意的。”

瑞丝脸一红,娇嗔道:“神经病!都快要大难临头了,还在那儿说笑话!”

须耘耸耸肩,是不是玩笑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到了家,母亲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口等他,父亲则沉下了脸坐在沙发上,须茜和须蕊也坐在客厅里,只有须梅因为开会错过了这样的热闹。

“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倒是先说说那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任望天实在惊讶自己的儿子会流行同居那一套,他一直以为儿子是洁身自爱的。

“她叫齐瑞丝。”须耘从她的姓名开始介绍起,然后把他们是如何被糊涂的仲介公司摆了超级大乌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所以他们才会成为房客和房束的关系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你可以赶她走,然后把烫手山芋交给仲介公司负责呀!”任望天还是不能理解向来聪明的儿子怎么会在紧要关头突然变笨了。

“爸,如果你也见过了那位小姐,就不难想象为什么须耘会答应她留下了。”须蕊对须耘眨了眨眼,还偷偷的伸起大拇指,称赞他好眼光。

“你的意思是说她很漂亮?”雁苹反而很忧心的问着:“须耘,你会不会是中了美人计?对方会不会是对你有所企图?”

“不会的,妈。”须耘向大家解释,“瑞丝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她只以为我是个白手起家、自己创业的律师。”

“你怎么这么肯定?”任望天向来不轻易相信外人的。

“瑞丝是个室内设计师,大姐现在盖的度假村就是由他们公司承包的,瑞丝和大姐曾经面对面的见过,也曾经和我一起在电视上看过关于大姐和任氏集团的新闻,但是她完全没有把我和大姐联想到一起。”

“她会不会是故意装傻?”须蕊又问了这么一句。

须耘给了她一个白眼,他都还没找她算帐呢,她居然还敢质问他?不过这可讲到了令须耘气馁的地方了。

“如果真要是装傻就好了,我倒宁愿她对我有所企图。”须耘此语一出反倒令在座的家人吃惊,甚至是一直没说话的须蕊都用着不解的眼光看他。“我的的确确很喜欢瑞丝,也不只一次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向她表示过好感,但是她始终拒绝我……”他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也是他无法突破的地方。

“她居然拒绝许多女人山斗想的黄金单身汉?一定是你的表现太差了!”须蕊的快人快语一点也掩藏不住。

须耘又瞪了她一眼之后回答:“是我每天和老妈通电话的内容让她误会我有女朋友,而她很坚决不夺人所爱。”

“有骨气,我喜欢。”须蕊拍了自己大腿一掌,称赞着。

“你喜欢有个鬼用?瑞丝又不搞同性恋。”

任望天听过儿子的话以后也对那个齐小姐产生了一些好奇,雁苹则是赞同瑞丝不做第三者的坚贞情操,现在的社会里多得是男女乱象,因为第三者而造成的外遇、出轨,甚至情杀泄恨等等事情多得不胜枚举,女人为难女人的事情也层出不穷,如果大家都有不介入别人感情世界的想法,社会也会和平多了。

“听须蕊说你还会煮饭给她吃?”雁苹把儿子养到这么大,别说是一顿饭了,就连他煮的荷包蛋也没吃过呢!

须耘不好意思的搔着脑勺,但语气坚定的说:“为了喜欢的人下厨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羞耻的,即使我是一个大男人也一样。而且瑞丝每次都很捧场的吃光光,让我很有成就感。”

“难道你不喜欢妈妈吗?我却从来就没吃过你煮的东西。”雁苹故意失落的说。

“妈!”须耘攀过母亲的肩头,说,“我对你不只是喜欢,我是爱你,爱死你了。”

雁苹拍拍儿子的手,满意的笑了。

“我暂且接受你的说法,不过还是需要多观察、多了解,我想你找个机会带她回来吃吃饭,让我和你妈也替你瞧瞧。”任望天对须耘说着。

须耘点点头,说:“我一定会带瑞丝回来,但是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不想把她吓跑了。”

一场家庭会议就这样结束了,须蕊送须耘走出大门时问道:“如果不是我无心发现,你打算把她藏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也许等到生米煮成熟饭的那一天。”须耘没好气的回答。

“难道你们……”须蕊睁大了眼睛看着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弟弟,难道他已经从男孩变成男人了吗?

“别乱猜,我是很想不择手段,但是瑞丝会赏我锅贴吃。”须耘可一直没忘记瑞丝的威胁。

须蕊很没风度的大笑出来。“想不到你也会有吃鳖的时候。”

“不用这么幸灾乐祸,等你谈恋爱的时候就会尝到其中的酸甜苦辣了。”

须蕊对他吐了吐舌头,把他赶回去了,留他在这儿诅咒自己的爱情,她才不要呢!

等到须耘走了,雁苹问着丈夫:“你觉得怎么样?”

任望天拉过雁苹的手握着,说:“孩子们大了,想管也管不了,也许那个女孩子真的不错呢!”说完转向一直没开口说话的二女儿,问着:“须茜,你的看法呢?”

须茜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须耘是那样骄傲的男人,现在既然肯为她下厨,想必一定是投下了很深的感情,当须耘发挥固执的力量时,我怀疑即使你们不赞成,他还是会带着那个女孩私奔的。”

须茜的话着实让任望天和雁苹震惊,这个老二平时不多话,一旦分析事情来却总能直接击中要害,须茜说的话竟是他们做父母的所忽略的,不过却是极可能发生的。看来他们也只能祈祷那个女孩真有如须耘说的那么好,让他们真正放心。



☆☆☆



瑞丝好不容易等到须耘回来,急急地问:“怎么样?你是不是挨骂了?”

“非但没有,相反的,他们还称赞我找女朋友的眼光真好呢!”须耘看着瑞丝的反应。

“那你不是很糗?”

“怎么会?我还答应了我爸妈找一天带你回家吃饭。”

“你说什么?”瑞丝果然吼了出来。

须耘揉着自己的耳朵,说:“你用不着那么吃惊吧,不过是吃一顿饭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他又追加一句:“别忘了当初你答应过可以充当我的临时女友的。”

“可是将来还是会穿帮的呀!”瑞丝觉得须耘欠缺考虑,“等你带你真正的女朋友回家的时候,你的家人会一头雾水,甚至会以为你始乱终弃呢!”

“到时候再说吧!总之我已经答应了我爸妈了。”须耘可一点也不担心会有穿帮之虞,因为他的女朋友只会有一个,那个女人就是立在眼前的她。

瑞丝头痛极了,她是答应过须耘的条件,但现在是和他的家人一起用餐,情况自然另当别论。更何况她又不是对须耘完全没感觉,要拜会他的父母总是会令她紧张,像媳妇要见公婆一样。唉,她现有的智慧也想不出可以解决的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0   2005-07-04 12:07:4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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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杰,你冷静一点。”瑞丝内心其实怕得要死,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只可惜一头发疯的动物是分不清楚方向的,世杰哪听得进瑞丝的话呢?

“你是我的,我绝不允许任何男人占有你,绝不允许。”世杰低下头想强吻瑞丝,瑞丝左右闪躲着。

瑞丝的恐惧越来越深,办公室里除了她和世杰以外,再也没有人可以化解她的危机了。她试图唤回世杰的理智,但那根本就是徒劳无功,她的双手被世杰紧紧的钳制着,而世杰的嘴唇则是忙着对她的脸、唇、颈部做着攻击,随着她的挣扎,却让世杰更加亢奋。

天呀!谁来救救她?须耘,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吧!瑞丝因为恐惧吓出了泪,眼睛不愿意瞧见王世杰那副狰狞的面孔而紧紧闭着。

就在世杰连手脚也要开始不安分起来的时候,瑞丝突然感觉到加诸身上的一切束缚都不见了,然后是一连串的呕唧声,瑞丝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须耘愤怒的高举拳头,而世杰正留着鼻血,七倒八歪的跌在地上。

当她和须耘的眼神一相对,刚才所受到的委屈与羞辱全都化成泪水,滚滚的落下。

“你没事吧!”须耘扶起她,眼里尽是心痛。

瑞丝咬着唇摇头,模样无助又可怜。要不是他看见那张纸条,又觉得瑞丝去的时间太久而过来寻找,他具不知道瑞丝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须耘觉得刚刚那一拳打得实在太轻,他上前揪住王世杰的衣领,把王世杰从地上提了起来,正准备再给他第二拳的时候,瑞丝拦下了他愤怒的拳头。

“算了,我们走吧!”瑞丝抹去了眼泪说。

“算了?!”须耘气不过的说:“他这样对你,你居然说算了?”

瑞丝拉过他的手臂,借着他的手臂撑着自己软弱的身躯,说:“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你快带我走好不好?”

看见她饱受惊吓的眼神,须耘纵使仍恨不得再把王世杰好好修理一顿也只得先放弃,眼前最重要的是瑞丝的感受。

须耘放开抓着王世杰的手,让王世杰再一次摔在地上,声音如冷泉的说:“你如果胆敢再打瑞丝的歪主意,下场绝对会比今天惨烈好几倍。如果你不信尽管可以试试,我会让你今天的丑行曝光,让你身败名裂。”须耘的威胁一点也不像是假的,他是个律师,除了知道怎么救人之外也知道该怎么整死人。

世杰狼狈的抹去嘴角的血渍,须耘的出手真的不轻,他不会小看他话里威胁的真实性。

须耘愤恨的瞪了王世杰那个人渣一眼之后,扶着瑞丝快速的离去。

回到了他们共同居住的套房后,就着灯光,须耘仔仔细细的检查着瑞丝身上有没有伤势。看着须耘疼惜的神情,瑞丝再也忍不住的主动抱紧了他,在他怀里求取温暖的慰藉,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在他沉稳的心跳声中恢复平静。

“没事了,别怕。”须耘恨不得能将她揉进身体里保护。

“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瑞丝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瑞丝!”须耘也担心同样的事情会再发生第二次,“为了能永远的避开王世杰的骚扰,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你的老板,让他被公司开除。二是你离开现在这间公司,另择良木而栖。”

还是要面临抉择的!当初还以为可以将感情与公事划分清楚,她依然可以在公司里和世杰成为工作上的同事,只是没想到,她可以,世杰却不行。

“我走,”瑞丝很快便下了决定。“等我把设计图交出之后就递辞呈。”

她选择离开是因为顾虑到世杰还有妻小要扶养,不管她和世杰再如何交恶,他的妻小都不应该被牵连。

“既然已经要离开,为什么还坚持要等图交出?”

“这是原则问题。”

瑞丝的回答令须耘好生欣赏,知道这是她对工作负责的表现,对她的情义也就更添了一分。这也使得他再次肯定自己对瑞丝的感情,清楚的知道若是错过了瑞丝,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自从被王世杰偷袭的事件之后,瑞丝果真连房门也不再踏出一步,将心思摆在设计图上,将脑海中的想象落实在纸上,她想着这也许是她最后一件作品了,做起来也就格外用心,而她和须耘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往前踏进了一大步。

须耘下班的时间提早了,静坐着看瑞丝工作时更常被她专注的神情所吸引。有一晚趁着她休息的时候,须耘瞄了瞄她的图,这一看由不得他不佩服,瑞丝将度假村设计得就像童话里的城堡一样,不同的是这一定是印尼的宫殿,因为她点缀了好多里岛上的风味还有装饰品,真是不枉他们走上一遭了。

“偷看我的图。”瑞丝轻拍须耘的脑袋瓜子。

“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看嘛!”须耘摸了摸被她K的地方,委屈的说。

瑞丝对他吐了吐舌头,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她已经到了最后修图的步骤了,明天就是交图的最后期限,老板今天已经把她的手机当成催命符般的快打烂了。

“你设计过那么多作品,有没有对自己未来的家想过蓝图呀?”须耘一边吃着牛肉干一边问着,他在不知不觉中也感染了吃零嘴的习惯。

瑞丝对这个问题大感兴趣,她放下笔看着须耘,“当然有啦,我想过以后我的家一定要有个院子,院子不必有多大,毕竟台湾寸土寸金贵得要死,我只要能在院子里种种花,有着绿色的草地偶尔让眼睛休息一下就行了,如果还能有空间种两棵树就更完美了,因为我会在两棵树的中间绑上吊床,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躺在吊床上啃我爱看的小说。”

“屋内的装璜呢?”

“舒适就好,但是我喜欢米黄色,所以会以米黄色的家具、摆设为设计的重点。至于最隐密的卧室,我会偏向欧洲的风格,因为我喜欢宽大的床铺……哎呀,说了这么多,都像是作白日梦,凭我的收入,别说买不起独栋还带有院子的房子了,就连像样的公寓也大有问题呀!”瑞丝打断了自己的美梦,从云端又回到了凡尘。

不过,须耘可把瑞丝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了,原来她心中的堡垒是这般的美,就不知在她城堡里的王子是哪一位?!会是他吗?在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他的位置呢?看着瑞丝的侧面,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正为她展开,现在惟一的问题就是该怎么让瑞丝了解他的心意了。



☆☆☆



任氏集团的会议室里,任须梅、王世杰、齐瑞丝和黄老板四人各据一方的坐着,正观看着摊在会议桌上的两张对开的设计图。四人中只有黄老板和王世杰两人紧张得坐立难安,担心着成绩的揭晓。瑞丝仍是一派的气定神闲,不是她对自己的图有百分百的信心,而是中不中选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等离开任氏集团之后,她便会向老板高唱“珍重再见”,就算是她的设计图被任董事长看上,要接手监工的人选也不会是她了。

须梅很仔细的比较了两张设计图,其实她第一眼看上的就是齐瑞丝的图,因为她的图大胆的采用了混合式的异国风情,度假村的正门用的是古埃及的狮面人身像立在两侧,拱圆形的招牌上有着“欢迎光临”的字样,一踏进度假村便可以看见一座喷泉,是仿罗马喷泉而设计。度假村内迎宾饭店的大厅完全是里岛的风情,织布、绘画、雕刻,将饭店设计得像宫殿一样美轮美奂,须梅相信要是置身其中,真会让人有到了异国的错觉。

反观王世杰的设计,主题杂乱,让人感觉中不中西不西,只有迎宾大厅里的南洋棕榈树衬得有一点异国风味,其余的设计就像是国内建筑一般大厅或中庭常见的设计,没有特色可言。

“黄老板,我已经决定好了。”须梅把瑞丝的设计图推到黄老板面前,说:“我决定采用这一张,度假村的设计与装璜部分就交给贵公司负责了。”

王世杰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脸色像粪坑里的屎一样臭。他居然还是输给了瑞丝,输掉了这件可以让他在同业扬名立万的机会,输掉了可以抵过他两个月薪水的奖金,恨,好恨呀!

黄老板用着像是中了头奖的表情看着任须梅上边连连的道谢,一边又不忘保证自己公司的品质绝对会令她满意。

“齐小姐,你的风格我很喜欢,希望未来还能有合作的机会。”须梅伸出手,主动表示善意。

她还来不及回答,老板却多事的抢先一步开口,“齐小姐很认真的,为了要完成心目中的设计图,她甚至还跑到印尼的里岛去实地了解当地建筑,下了番功夫的。”

须梅的眼睛果然一亮,对瑞丝的欣赏又多了几分。同是女人,她更欣赏认真的女人,两个女人在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对方的欣赏。

趁着老板和任董事长签立合约的时候,世杰小声却冷冷的对瑞丝说:“原来你自己暗藏了这样好的点子,怪不得随随便便看了我的图一眼就草草的给了我意见。”

瑞丝早想过如果是她的设计图雀屏中选,世杰一定会有这样的酸葡萄心理,她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什么,对于感情、对于生活,她只要求自己做到不负人,但求无愧于心,至于世杰怎么想,她都无所谓了。

完成合约,离开了任氏集团大楼,老板高兴的自己开着车充当司机,喜上眉梢的规划着要如何在同业间宣扬公司得标的消息。瑞丝实在不愿意在这时候扫老板的兴致,但是她既然主意已定,再拖延也没有意义。

“瑞丝,度假村的这件案子你一定要尽全力做好,手边其他的工作全交出来由别人接手,你只需要紧盯度假村的进度就好了。”老板看着照后镜,对坐在后座的瑞丝说。

“老板,我恐怕没有办法完成你交代的使命。”瑞丝也看着照后镜回答。

“为什么?”老板皱起了眉头,就连旁边的世杰也禁不住回过头看着她。

“因为我要辞职。”

瑞丝的这句话让老板猛地踩住了煞车,世杰一个没防备,侧身撞上了置物箱,疼得他一直揉。

“你什么?”老板瞪大了眼睛问。

“我说我要离职了。”瑞丝还是重申了一次,而且笑容可掬。

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落的响着,黄老板这才回过神先将车子泊在一旁,急急的问着:“你的设计图才刚被选上,任董事长也说了以后还要和你合作,你的前途正预备大放光明,现在怎么突然提辞职的事?”

“不是突然,我已经想了好几天了,只是我想等到设计图完成以后再告诉你。”

“为什么?是因为我给的待遇不好吗?还是你被别的公司高薪挖角了?我可以调整你的薪资,只要是钱的事情都好商量。”老板胡乱的猜测着理由。瑞丝是个杰出的人才,失去她将会是公司的损失,他宁愿花一点小钱留住她去赚取更多的财富。

世杰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眼神根本不敢看向瑞丝,他不知道瑞丝会不会把他那天的丑行抖出来做为报复,既然她要辞职了,选择玉石俱焚的报复方式又有何损失?

“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瑞丝在脑海里飞快的想着老板可以接受并且不再为难她的原因。“我要结婚了!”

这个理由让老板无力的垂下了肩,却让世杰错愕。

“因为我要结婚了,你也知道结婚会很忙的,我担心自己无法将全部的心思摆在工作上,反而影响了公司的品质与信誉,而且我未来的老公也不希望我太累,所以……我知道事出突然,还请你谅解。”瑞丝充满歉意的说。

“你这样突然放手就走,谁能接任你的工作呢?”老板无精打采的说,天分是后天努力也很难学得来的。

“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瑞丝的话让老板又像活过来似的挑起眉,她不疾不徐的说:“我觉得世杰是很好的人选,他在这行业那么多年,监工的经验也多,由他盯着一定没问题的。”

世杰惊讶的看着她,她居然“以德报怨”的向老板推举自己?他没听错吧!

老板像是在思索着瑞丝的话,其实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论经验,世杰的确是公司里最多的,而且瑞丝和世杰像是他的左右手,如今右手不见了,只有训练左手把右手该做的事情学会了。只是可惜了瑞丝居然要因为结婚而放弃工作,唉,如果她是男人就好了。

事情也就只有这样定局了,老板重新将车子开上路,一边不忘对瑞丝说:“我不得不准了你的辞呈,但千万要记得发喜帖给我,我很想知道是哪一个不识好歹的男人把我的爱将拐走藏在家里。”

哪个男人?瑞丝也不知道,但是她的脑海里却不自主的冒出了须耘滑稽的指着自己的表情,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对自己居然想到他而羞红了脸,却也带着淡淡的哀愁,又是一个不能爱的男人呀!

世杰终于正视着瑞丝的脸,表情带着愧疚,伸出手朝向瑞丝,真诚的说:“谢谢你,也衷心祝福你幸福。”

从他的表情中,瑞丝知道他是真正释然了,放下了那段错误的感情也拾回了原来的自己,瑞丝也伸出手和他相握,一切都已经云淡风清了。

回到公司将自己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之后,瑞丝的心情像只快乐的小云雀,她想飞奔回去,然后打电话告诉须耘,她成功了,她自由了,虽然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但是和世杰之间的纠葛将不再发生,心灵上的自由让她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才刚踏进门,须耘就像个鬼似的从角落冒了出来,并且大声的向她道贺。

“你怎么知道会是我的设计图被选中?”瑞丝好奇的问着。

怎么知道?当然是他打电话向大姐探听度假村是交由哪家公司设计而知道的,大姐一直称赞瑞丝呢!不过他不打算让瑞丝知道,只是用着理所当然的态度回答:“因为我对你有信心嘛!”

“哼,骗死人不偿命。”瑞丝啐了他一句,又说:“虽然我的设计图被选中,只可惜却没有亲眼看它完工的机会了。”须耘惊喜的问:“你递辞呈了?”

“是呀,你真该看看我老板的表情。”老板的表情就像现在狂跌的股市,一片惨绿。

“太好了,”须耘忍不住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等把她放下后又神秘兮兮的对她说,“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是什么?”瑞丝也被他感染兴奋起来。

“你先闭上眼睛。”

“这么老套!”嘴上虽然这么说,瑞丝还是乖乖的闭起了眼。

须耘从床底下拿出礼物,摆在瑞丝的面前,示意她可以张开眼睛了。

当瑞丝张开眼睛看见礼物时,她禁不住愕然了,这不是她在出里岛上看见的释迦牟尼雕刻品吗?当时须耘要送她却找不到理由,所以被她拒收,没想到须耘居然还是买下了它。

“我有很好的理由,为了庆祝你的设计图成功。”须耘先说出送礼的原因,免得又被她问。

“须耘……”拿着礼物,瑞丝哽咽得不知该说什么。

“很感动对不对?给我一个吻当作回礼好了。”须耘玩笑似的说,还把脸颊凑了过去。

瑞丝只考虑了三秒钟便直接吻了,不过吻的不是须耘的脸庞,而是他的唇。

须耘诧异极了,他原先还以为瑞丝会笑骂他无聊,或者只碰碰他脸颊便了事,但现在唇上碰触着的是瑞丝柔软的唇,怎能教他不意外呢?当他感觉到瑞丝的唇想退回时,他伸手搂过她的腰,顽固的要让这个吻继续下去。

瑞丝原本只想在须耘的唇上停留两秒,表达内心真正的感谢以及还来不及发生便要夭折的感情,但是须耘接下来的吻来势汹汹,像是要把里岛上的吻一并讨回来,直把她肺里的空气快要挤光了才放开她。

分开的两人,眼里都有着狼狈的热情。这个吻,超出了两人的预期。

“瑞丝——”

“不,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多说。”瑞丝不愿意听到任何类似承诺或是情感的话。“让感觉就只是感觉吧!”

多么模糊的一句话!须耘在心中想着,他伟大的爱情怎可允许如此模糊的情况呢?就在他想向瑞丝表明一切的时候,他的行动电话却在此时很不识相的响起,逼得他不得不先吞下肚里的话,接通手机,送出自己凶狠的声音。

“老四,你吃炸药啦?”须蕊像是扫到台风尾一样。

是老三,这个平日就几乎和他处处作对的须蕊还真是会挑时机打电话,须耘越想越泄气。

“什么事?”

“就是没事才找你,我想去你的新居参观参观。”这个弟弟已经搬出去那么久了,却还神神秘秘的不肯让家人去,偏偏须蕊是好奇心最强的一个。

一听见须蕊说要来,须耘在电话这头大声的喊起来,“什么?你要过来?!不行,说不行就不行嘛!”

始终站在原地的瑞丝误会这通电话是须耘的女友打来的,听见须耘拒绝不让女友来这里的话让瑞丝又从绮丽的梦里回到了现实,心情像活生生挨了一巴掌一样的痛楚且突兀。

“下次再说,我还有事要忙。”

须耘匆匆忙忙的结束电话,接触到瑞丝受伤的眼神时,他知道瑞丝误解了,都怪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三姐,死任须蕊,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让他俩刚才的吻一下子变成一件极为讽刺与好笑的事。而且,把两人的距离又硬生生的拉远一大步,平白无故多出一条鸿沟。

唉!女人真是他任须耘这辈子最大的克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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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到台湾之后,须耘立刻回到工作岗位,瑞丝则是依旧向老板告假,窝在家里哪儿也没去,脑海里依旧浮掠过她和须耘在答里岛的点点滴滴。

那一夜尴尬的过去了,可是隔天早上她还是在柔软的床铺上醒来,想也不用想便知道一定是须耘等到她睡着了以后才将她抱进房来,唉,如果他不要这样细心就好了,他越细心只会让她越不舍呀!

须耘装作没事似的依旧雇请了一个导游带着他们继续自助行,只是把机车换成了有顶篷的吉普车,避免瑞丝再度中暑。第一天参观了里岛的南部,须耘在第二天带她往北端跑,库特海滩的美丽比起沙努尔海滩一点也不逊色,他们还观看了岛上最盛行的凯查克舞,瑞丝这也才知道了为什么里岛素有“舞蹈之岛”的美称了。

参观完了全岛值得看的地方之后,他们在第三天的下午就搭机返台了,重新踏进两人共同居住的小屋,心情和未出国前是截然不同的,但是两人谁也不愿先去解开这个间结,对于那件美丽的意外,须耘比她更想当鸵鸟,因为他害怕瑞丝会搬出去,那么他就更难追回她了。

刚回到工作岗位上的须耘,早上到下午的时间因为忙碌的公事并不难打发,思想也忙碌在案情的分析方面,但是等到下班钟声响起,员工一个个离开之后,须耘难得心情郁卒的点燃烟,不是为了要抽,而是任那袅袅的白色烟雾往上飘着,然而回忆并不像烟雾一样可以随风飘散,瑞丝的一颦一笑更是牢牢的盘踞在脑海里,而她对他的误解才真是教他烦躁的原因,等下回去面对她,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呢?

面对她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必须克制着自己别去碰她,因为渴望已久的情欲会像燎原的星火一样,迅速的燃烧起来,但那又是需要多高明的技巧与自制力呀!他爱她,他想她,他要她,但是瑞丝却固执的因为误会而排拒他,连上诉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判了刑,对他真是太不公平了。

按熄了烟,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他决定找人说说话,想也没想的,他开着车往任氏集团的总部驶去。到了大楼门口,他想着不知是要去找大姐还是二姐,不过他二姐向来惜字如金,能不说话就不开口,他还是决定和大姐聊聊好了。

乘着电梯直接到了大姐的办公室,秘书微笑的告诉他,办公室里有访客,可能要请他等一下,他耸耸肩,无所谓的在秘书的桌边坐着,看见秘书的记事簿上排得满满的都是大姐的行事历,他不免要吐吐舌头,要是他将来也要这么忙碌,他非神经衰弱不可。照行事历看来,房内的访客应该是大叶建设的人。

“大姐房内的客人应该是他们吧!”须耘指着行事历问。

“不是,大叶建设的人已经被请到楼下的建筑部和杨经理洽谈了,房内是天威保全的龙先生。”秘书尽职的回答。

“天威保全?”须耘快速的看一遍行事历,又问:“可是上面并没有天威保全啊!”

“龙先生常常是突然造访的。”

哦!须耘不禁有些好奇,大姐竟会容许这样不按规矩的人造访,对方肯定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难道说大姐有意思要再创立一个保全部门的事业吗?

办公室内隐约传来一些争执声,这令须耘更加好奇,谁敢对任氏集团的董事长大小声,巴结奉承的人可是一大海票,究竟是谁这么不卖面子?秘书像是习以为常的给了须耘一个不必担心的微笑,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会儿之后,大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结实高壮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带着微怒,但一点也不损其英姿,这男人也算得上男人中的极品了。

须梅隔了一会儿才走出来,见到须耘在门外不禁愣了愣,表情甚是讶异的问着:“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姐!”须耘打着招呼,眼光却是和那名男子互相打量着。

那男子对着须耘微微的点了头,对着须梅丢下一句:“我还会再来的。”迈着修长的步伐便离开了。

须梅微微蹙起眉头,没多说什么,便挽着须耘进了办公室。

“看来他是个难缠的角色。”须耘问着:“是不是生意上有了什么为难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问?”须梅替他倒了一杯茶之后反问。

“因为你显然并没有在气势上嬴过他,在他面前,你仿佛只是个平凡的女人,而不是那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了。”是吗?从没有人告诉过她自己在龙天威面前是什么样子。秘书虽然和她很亲近,但聪明的不会过问上司的事,更不会鸡婆的说出像须耘所说的话。听见弟弟这样的形容,倒是让她禁不住悄悄的漾起了笑,做个平凡的女人不也一直是她的心愿吗?

“大姐,你没事吧,你怎么一副发春的表情?”须耘第一次看见须梅女性阴柔的一面。

“发你的头!”须梅敲了一下须耘的脑袋,避开话题的说:“我看发春的人是你,为什么问声不响的就跑到里岛去?难不成是偷偷带着女朋友出国约会?”

约会?吃闭门羹才对吧!想到这里,须耘就泄气了。但是他还不打算将瑞丝说出来,尤其是在大姐尚未看到瑞丝的设计图之前。

“独自去偷欢行不行?官司打嬴了就放自己三天假,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须耘没好气的说。

“大惊小怪的可不是我们,而是我们的娘,你回国后还没回家吧?”

须耘摇头,想着自己的确应该回家请安了。

“我今天可没空陪你回家,晚上要开会?”须梅把话说在前头,“不过你可以去找须茜,她晚上应该没事。”

他那有着冰山美人封号的二姐是和他说话最少的一位,她很少在脸上表现出情绪,神秘感也特别高,不像老三须蕊,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大咧咧个性。

“好,那我就下楼找二姐去。”须耘说完就起身告辞。

任须茜掌管的银行就在大楼的一、二楼,当须茜看见须耘出现在她眼前时,才真是教她惊讶。

“是来存钱还是借贷?”须茜难得带着幽默的口吻和惟一的弟弟打招呼。

“都不是,是来接你下班回家的。”

“这么好?”

“别猜测我的企图,我真的只是纯粹顺道扮演一下护花使者的角色而已。”须耘拉着须茜从办公椅子上起来,说:“走吧,我已经可以想见那满桌会让我流口水的菜了。”

须茜笑笑的拿起皮包,关掉了办公室的灯,她这个总经理留到最后才离开也不是稀奇的事,任家三姐妹对工作都有一份执着的狂热。

回到了家,母亲照例对他嘘寒问暖,父亲仍是问著有关事务所运作的情形,饭桌上只有他和二姐两个孩子陪着父母吃饭,须耘依旧吃得极为分心,因为他还是会挂心着独自在家的瑞丝有没有用晚餐。唉,真没想到挂念一个人竟然会成为一种习惯,只是这习惯并不为别人领情,真是衰到家了。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还太早,真正的担心应该等到回去之后,如果他早知道瑞丝正在想着该好好“感谢”他的方法的话。

瑞丝难得下厨,煮的是最简单的蛋炒饭,躺了一整天,脑袋空白了一整天,她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应该要下厨煮一次晚餐,为的是向须耘表示感谢,谢谢他曾经为她煮了那么多食物以及这趟前往里岛对她的照顾。虽然他们不像以前一样那么无拘无束的交谈,但她还是应该要保持君子风度,不把须耘对她的好和错误的感情混为一谈。

这顿饭,大有合好的意味。

为了要给须耘一个惊喜,她并没有事先打电话确认须耘今晚会不会回来吃饭,等到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始七手八脚的洗米煮饭,打蛋的时候还把蛋壳连带附送进碗里,挑了老半天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挑干净,等到饭煮好了,把油倒进锅里时的滋滋声和遇见水时溅起的小油滴把她吓了一跳,连退了好几步。

好不容易重新站在瓦斯炉前面,将饭和蛋一起下锅炒,没一会儿的时间,锅底就黏了好些锅巴,她越是气自己的手笨,这些厨具就越像是和她捣蛋似的不顺手!等到熄了火,炒饭已经惨不忍睹了。

抱着不浪费的原则,她还是将饭盛起放入盘内,回到电视机前等着须耘回来一同“分享”。原本她还想煮汤,可是实在不知道汤滚了以后还要再煮多久才算把食物煮熟,除非是食物在煮熟之后的变化很大,例如虾子会变红色,蛤蛎会开嘴等等,其余的她往往要等到把一锅汤煮得半干才能安心。

对于厨艺,她向来承认低能。

不过须耘似乎也太慢了些,她的炒饭原本还热腾腾的冒着气,随着时间缓慢逝去,热气已经不见了,就连颜色也仿佛变了,原本就没有什么香味的炒饭只剩下等待的味道。

九点四十分,房门终于有了转动的声音,瑞丝立刻就跳起来帮他开门,倒是把须耘吓了一跳。

“你怎么也不问问是谁就开门?万一要是歹徒闯空门怎么办?!”须耘禁不住轻声责备她。

“我没想那么多……”瑞丝直觉的认为应该是他,再加上她等了那么久,一开心就忘形的跑来开门了。

“下次别再这样了,一定要先问问对方是谁,知道吗?”瞧他说话像在教训女儿一样,念在她今天心情很好,算了。

当须耘看见桌上摆着两盘炒饭时,他受惊吓的程度比刚才更甚,这两盘丑丑的“饭疙瘩”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我煮出来的食物样子很难看,但是应该还不难吃才对。”须耘看食物的眼神让她对冷掉的炒饭更没信心了。

“你……炒饭给我吃?”须耘大为感动。

“反正在家没事做,只是试试自己的手艺罢了。”她随口说着理由。

“我真的好感动哦!”须耘立刻坐了下来,同时在心底想着,早知道他应该直接回来就好了。拿起筷子,须耘大声的喊着:“我要吃了。”一副满足的表情。

瑞丝微笑,等着须耘称赞她的手艺。

须耘吃了第一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天呀,瑞丝一定认为盐巴不要钱,在他嘴里的一定是结成了晶块的盐。再吃第二口,眉头皱得更紧,在他嘴里咔兹咔兹作响的应该是蛋壳吧!但这是瑞丝的一番心意,说什么他也要吃完它。唉,刚才肚子里塞得满满的都是丽娜烹调的美食,眼前这盘炒饭的容量又大得吓人,他还是只有硬吞下去。

瑞丝看见须耘一口接着一口,还以为是自己的手艺进步了,她哪儿知道须耘只想赶快吃完,只求早点解脱。她也乐得将自己精心的杰作往嘴里送,可是才嚼了几下,她便忍不住的吐了出来,一边哇啦哇啦的大叫着:“好咸,好难吃。”

须耘已经放进嘴里一半的汤匙僵在那里,不知是该继续吃还是拿出来得好。

“这么难吃的东西,你居然还吃了这么多?你是不是饿过头,连味觉都秀逗了?”瑞丝一把抢过须耘的汤匙往盘子里丢,恼着自己的无用。

“你不要这样,其实也没有多么难吃嘛!”须耘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喝了一大半之后违心的说道。

瑞丝一听便红了眼,明明就是难以下咽的东西,须耘不但不取笑她,居然还反过来安慰她?他的好更突显出她的糟!若要真谈感情,明明就是她配不上他。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起来,须耘拉起无精打采的瑞丝,用着轻快的声音说!“走,我带你出去吃。”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带着她来到了一家自助火锅店。

看到食物,瑞丝这才真正感觉到饥饿,她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吞下须耘涮好的东西,还要须耘在旁一直叮咛着“慢慢吃,小心烫嘴”。直到锅都见到底了,瑞丝心满意足的捧着肚子靠在椅子上时,她才注意到须耘根本连筷子外的塑胶袋都没拆。

“你都没吃?”

“其实我根本不饿。”须耘不好意思的说出他早已用过餐的事情。

“原来你是故意看我出糗的。”瑞丝嘟着嘴抗议。

“哪有?如果不是你拦下我,我会很捧场的全吃完,然后……”须耘故意停顿了一下。

“然后什么?”瑞丝的语气充满恫喝,示意他说话最好小心一点。

“然后因为吃了太多盐巴脱水而死。”

“还说我的炒饭好吃,骗子。”瑞丝偏着头又说:“该好好的罚你。”

她的俏皮样令他心动,难得她又恢复了昔日的心情,他也受感染的愉快回答:“我甘心领罚,罚什么?”

“罚你还要请我吃冰淇淋,我要两球的哦!”

须耘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他真是喜欢瑞丝的个性呀!



☆☆☆



心情转变了,瑞丝便开始着手在设计图上,为了不受到打扰,她仍是向老板继续请假,面对老板的急性子,她只承诺着一定会按时将设计图交到老板面前,这段期间要他别烦了。

须耘知道她最近准备开始赶图,所以冰箱里早添置了满满的冰品、饮料、零嘴,也承诺着一定会回家来为她准备晚餐,一切就好像回到了从前,生活又变得愉快起来。

一天傍晚,当瑞丝正灵思泉涌的时候,手机突然很不识相的大响着,抓过电话正预备关掉时,看见了显示的来电号码是公司的,八成又是老板打来问进度的。

“喂!”她没好气的送出了自己的声音。

“瑞丝!”王世杰的声音,透过手机无力的传过来。

“是你,有事吗?”

“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希望你不要拒绝我。”他一开始就这样要求着。

“是什么事,先说来听听。”瑞丝自从知道世杰有家室之后,和他交谈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

“离设计图文稿的日期只剩下一天了,我的设计图进行到一半却画不下去了,我完全没有一点灵感,我希望你能到公司来帮我一下,给我一点意见。”

“可是……”瑞丝看着自己手边的图,她实在不想在自己灵感正旺的时候停笔。灵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来的时候挡不住,想要它出现的时候却硬是无声无息。

“拜托你,只要一下子就好了。”世杰说得那样诚恳,教她硬不下心来拒绝。

“好吧。”瑞丝还是答应了,临走前,她草草的留了张纸条向须耘交代去向,免得他回来后找不到她。

到了公司,瑞丝原以为还可以见到很多同事,但大家今天似乎都特别早下班,偌大的办公室里除了世杰以外竟没有别人,这使得她的脚步有些迟疑。

“瑞丝!”世杰已经看见她,带着惊喜快步走过来迎接。“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会拒绝帮我呢!”

瑞丝只是浅浅的微笑,并没有多做回答,径自走到世杰的设计图前看着。

“听老板说你为了有更多更好的点子能加入设计内还特地出国一趟,如果我没有家累,就可以和你一起出国去观摩国外的建筑了。”世杰故意挨近瑞丝的身边说。

瑞丝轻巧的闪过他,“你究竟是哪里需要帮忙?”

世杰这才回到正事上,指着自己的图说:“我在设计饭店大厅的时候想不出什么好点子,你有什么好意见?”

瑞丝看了看他的图,说实在的世杰虽然有自己的设计优点,但是她并不喜欢他设计的格调,因为世杰喜欢在建筑内放置很多装饰,明明是很大的空间到最后总会令人觉得拥挤。反正她只是来提供一些意见,并不是来批评的,就算更要批评也轮不到她。

“我觉得你可以把南洋风味加进去,但是加什么要由你自己决定,我不能给你任何明确的指示,你有你自己的风格。”瑞丝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南洋风味?这倒是个好主意,至少可以将大厅的设计呈现出强而有力的主题。瑞丝的观察的确敏锐。要瑞丝帮忙的目的已经达成以后,接下来就该是一解他的困惑与相思了。

“瑞丝,你是和谁一起出国的?”

瑞丝露出了警戒的眼神,说:“这似乎并不干你的事。”

听见她这么回答,世杰立刻联想到她那名长得超帅的朋友。

“是那天那个男人对不对?”他突然抓起了她的手腕质问着。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你放手。”瑞丝用尽了力气却仍甩不开世杰那只如八爪章鱼的手。

世杰突然用双手紧抓住瑞丝的手腕,将她压倒在办公桌上,嘴里一边说着:“你明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嫉妒得发疯,为什么要故意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我只不过是有了老婆,除了这一点,我有哪一点不好?!”

他的眼神充满了欲望与愤怒的潮红,直教瑞丝看得心惊胆战,她好后悔自己因为一时心软而跑来这里,更后悔当初错看了世杰的人品,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地步。愤怒使得她不停的挣扎,只想脱离世杰的掌控,但是她只是做着无谓的困兽之斗,和世杰的力气相比,就像是蚂蚁碰到大象,更何况现在的世杰正在盛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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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瑞丝立刻就像枝箭一样,咻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给了他一记卫生眼后才进房里。可是她立刻又将自己抛向大床,摆明了想继续睡回笼觉。

“你先别睡,我们还没有吃晚饭呢!”

“我不想吃。”瑞丝慵懒的回答。

“为什么?”难不成是中午那一顿到现在还没消化完毕?

“就是不想吃,而且我觉得全身无力,我想我是中暑了,我好容易中暑的,太阳底下站十分钟就不行了。”

“那你干嘛一开始的时候不说?”这女人不是自己活该找罪受吗?

“我贪玩嘛!”瑞丝懒洋洋的说完,突然问着须耘:“你帮我刮痧好不好?”

“刮痧?那是什么东西?!”

“天呀!”瑞丝禁不住嚷道:“你究竟是不是中国人呀?连老祖先的古传秘方都不知道?!”

瑞丝拿起随身携带的绿油精,再拿起房里摆设用来吃点心的瓷汤匙,开始教着须耘这个番邦人士。

“就是这样,会了吗?”她示范了一遍刮痧的方法。

须耘一手拿着绿油精一手拿着汤匙,又傻傻的问:“刮哪里呀?”

“当然是刮我的背呀,笨蛋。”瑞丝理所当然的回答,丝毫没察觉出自己的话里充满无边春色。

只见须耘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那你还不快脱衣服?”

他的话总算在瑞丝已经昏胀的脑袋里激出一丝清醒,她怎么会头昏到要任须耘一个大男人来帮她刮痧呢?!

“算了!让我继续头痛好了。”瑞丝又躺回床上。

“那不成,明天还有好多地方要参观,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以玩、可以看,难道你宁愿窝在饭店里吹冷气?”须耘开始用计策诱惑她。

瑞丝被须耘说得心动极了,难得出国一趟,不好好玩一玩实在对不起自己,可是要她裸露着背部让他刮癖,这可是空前的大难题。

“我以我的人格保证不会起歪心动邪念,这总行了吧!”须耘竖起童子军的三根指头发誓道。

开什么玩笑?她齐瑞丝又不是三岁小孩,那种指天立誓的事情打死她也不会相信的。更何况她长得又不差,对自己的身材也是挺有信心的,要是这样还诱惑不了一个男人,那她岂不枉为女人了?!

“我还有更好的方法。”瑞丝四处寻找着她心中可以利用的东西,结果在浴室里找到了一条干净的擦手巾。“我把你的眼睛蒙上,这样你就看不到了,我会主动背向你,你还是可以凭感觉帮我刮瘀。”

要他表演特技吗?要不是看在她身体微恙的份上,他一定会力争到底,美色当前,哪有不看的道理呢?!男人本“色”,不是吗?

“随便你,不过你这样怀疑我的人格真教我伤心。”

你伤心总比我伤心来得好,瑞丝决定不理会他的自怨自艾,依旧把他的眼睛蒙了起来,让他坐在床沿,然后还很滑稽的在他面前晃着三根手指,问他有几根来考验究竟绑得牢不牢靠。其实他也不是全然看不见,只是蒙朦胧胧的模糊了些,不过白痴才会告诉她“三”这个数字,他随便说一个错误的数字就让瑞丝解除了心防,背着他解除罗衫,看来瑞丝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大脑。

当须耘正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暗暗得意时,瑞丝裸露的背部却令他连呼吸都乱了,瑞丝用着大浴巾遮掩着自己前胸,趴在床铺上,背部朝天花板。须耘一时之间对着她背部的曲线看迷了,直到瑞丝的手抓住他的并且往背部上放。“就是这里,你可以开始刮了。”瑞丝把自己的头摆正,姿势像在享受按摩。

须耘先倒了一点绿油精在她的背上,然后再用手轻轻将绿油精均匀的抹在脖子、肩膀和脊椎骨的两边,手下感觉到瑞丝轻颤了一下,接着他以磷香惜玉般的心情轻轻刮着瑞丝的背。

瑞丝却随着须耘的手掌所到之处而起了阵阵鸡皮疙瘩,这哪叫刮痧,简直是爱抚嘛!

“你可不可以用力一点?”瑞丝转头告诉他,他要再这么手下留情,再这样轻柔的对她,难保她不会心猿意马起来。

“我怕你痛嘛!”

“我忍得住,你再用力一些就对了。”瑞丝没好气的说着,她宁愿痛得哀叫,也不愿让自己发出很爽的呻吟声,那才叫丢人。

须耘只得照做,因为他根本弄不懂刮痧的玄妙之处在哪里。把皮肤刮得通红就可以解除脑袋的昏胀吗?他不知道,因为他一向是个健康宝宝。

过了一会儿,瑞丝终于要须耘停手了,一来是因为她舒服许多,二来是她担心须耘的手会酸,这会让她过意不去的。穿好衣服后,瑞丝才把须耘蒙眼睛的巾子拿开。

“真的没事了吗?”如果她没事了,那他可就是标准的蒙古大夫了。

“嗯,不过我饿了,我们可不可以叫客房服务送餐来就好了?我现在只想窝在房里,哪儿都不想去。”瑞丝说完又倒回床上。

“就依你吧!”虽然是自助行,但是一天奔波下来,也够累的了。

明天又会有些什么惊奇的事情等着他们呢?或许这种不能预知的未来总是令人充满了期盼。



☆☆☆



瑞丝在半夜因为口渴而醒来,但还没完全睁开眼,鼻子就已经闻到了须耘的气味,不过这味道似乎太近了些……眼睛睁开后,她必须用尽所有力气才能禁止自己叫出来,须耘的气味之所以这么近,竟然是因为她正抱着他!更教她惊讶的是,须耘居然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她看。

她现在不只是脸在发烫,就连全身都滚烫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就有一颗彗星撞上了地球,让全世界都一起毁灭掉。她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脚,霍地坐起了身,羞涩中带着微怒的问:“为什么不把我的手脚扳开?”

“因为我怕我的脸上会多了五爪指印,回去以后我的员工会不认识我了。”须耘摸着自己的脸颊,一副担心受怕的模样。

“那你可以叫醒我呀!”

“可是你睡得那么熟,我不忍心嘛!”须耘说完又兀自嘟嚷:“现在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睡不好的原因了吧,因为我当了大半夜的木乃伊。”

“我……”瑞丝红着脸,“对不起,我的睡姿太差了。”

“不要紧,反正我也不吃亏。”须耘试图轻松气氛,没料到腿部却惹来一阵痛,因为瑞丝正在扯着他的脚毛。

“我拔光你这个大猩猩的毛。”瑞丝边说边做,手下一点也不留情。

“你不要再拔了,那可是我男性的表征呀!”须耘也跳了起来,两个大人就在床上玩着追赶跑跳碰的游戏。

须耘被瑞丝逼得没有办法,只得抓住她的双手,把她压向床铺,求饶着说:“真的很痛,我认错了行不行?”

不过他的姿势可一点也不像势弱的一方,他把瑞丝压在身下,两只脚分跨在瑞丝的膝盖旁牵制着,这动作要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见,才真是说破嘴也没人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他的脸那样近距离的靠近着,呼出来的热气不经意的拂着她的脸庞,老天,他们实在太亲密了,近到从彼此的瞳孔里可以看见对方专注的眼神……

“瑞丝……”须耘轻喊着,眼光锁住他奢想了许久的红唇。

在他的往视下,瑞丝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烈的跳动像快要跳出胸口,有种灼热的感觉从心口开始延烧到她的四肢百骸,她几乎要淹没在他深情的泓潭里。如果两人中没有一人退后一步,她可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可以发生吗?他们的关系会不会因此而变得复杂?

须耘可没有那么多顾虑,这是他期盼了许久的时刻,若错过这次,他会骂死自己。缓缓地低下头,他在瑞丝还没有推开他之前对着她微启的朱唇轻吻了下去,嘴唇轻扫过她的唇,那感觉果然就像他想的一样甜美。

而瑞丝这边更是几乎软化在他的吻里,她的理智还来不及出现,情欲就已经冒出了头,让她恣意的沉浸在甜蜜的感受里。

两人的吻由浅渐深,须耘的舌头开始大胆的滑入瑞丝的唇内,而瑞丝原本被禁锢的手也早已环上了他的脖子,像是自然的定律,在情欲的牵引带动下,须耘的嘴由瑞丝的唇逐渐游移到她光洁的颈,两人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瑞丝在脑海里拼命的寻找着理智,希望自己有力量来阻止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但是“理智”今天像是休大假似的,任凭她千呼万唤也不见踪迹,反倒是“情欲”在那儿拍手叫好,增添热闹。

瑞丝因为全身涌起酥麻感而轻颤着,须耘轻啃着她的脖子,让她的头不自主的左右摆动。突然,视线落在床头的电话,“理智”就在那时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开“情欲”,让她突地推开了须耘。

须耘意外的看着脸上仍漾着红潮的瑞丝,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从缠绵浪漫的气氛里抽身?是他太急了吗?

“怎么了?”须耘拉着她的手问。

瑞丝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不假辞色的说:“我不希望你是第二个王世杰。”

这干王世杰什么事?须耘在脑袋里运用着智慧,一会儿才意会过来瑞丝指的是王世杰脚踏两条船的事。

“我不是——”须耘说了三个字立刻又被瑞丝打断了。

“你忘了你远在台湾的女朋友了吗?”饭店里的电话让瑞丝想起了他每晚和女友之间的嘘寒问暖。

天呀!她究竟要误会到哪一天呀?

“她不是我女朋友。”须耘再次申冤。

“为什么你们男人都一样?”瑞丝的语气气愤中带点沧凉之为了满足自己的一时私欲,随时可以把旧爱甩在脑后,你们究竟把女人当成什么了?”

听见瑞丝这样形容他,须耘也有些动气,她怎么可以把他和王世杰混为一谈?!他平日对她的关心难道是假的?她以为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为她下厨做饭?!虽然他曾经有意思让误会继续发展,但那是在他未动心之前,现在则是应该把误会解释清楚的时候。

“我没有——”

才刚说了三个字,瑞丝又打断他。“那就做给我看,专心一意的对待你的女友,刚刚的事就当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谁也不许再提了。”

他的真心竟然被她当作是一时兴起,真是好不值啊!须耘也生气了,她误会他还不让他解释,那和哑巴吃黄连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须耘抱起枕头,赌气的将自己的长手长脚塞在沙发里,看起来有些滑稽。瑞丝也生着气,倒了杯水之后到阳台坐着。两人像是僵持不下、高踞在墙头的野猫,等着看谁先低头。

一会儿之后,担心瑞丝会着凉的须耘还是拿了被子到阳台给她,然后又不发一言的转身回到沙发上窝着。

感受到覆在身上的重量与温暖,瑞丝的眼眶红了,为什么须耘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她的爱情都是相见恨晚呢?刚才的吻是那样的真实,她的唇还可以感觉到他的厮磨,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又谈何容易?连她自己都骗不了自己呀!如今搞成这样的局面又该怎么收拾呢?回到台湾之后,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的相处自在吗?

唉,瑞丝不禁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早知道她就不要口渴了,还可以装傻的一觉到天亮,两人不就可以相安无事的继续下去吗?事到如今也只能将心事往心底藏,她当初不愿意伤害世杰的妻子,现在更不可能伤害须耘的女朋友。虽然在未结婚之前,双方都还有选择的权利,但那对执着的一方便是不公平,而她不愿意做那个不公平的导火线,不论对方是已婚或是未婚的身份。

或许这全是因为受了父母亲婚姻的影响,就如同她忘不了父亲因为外遇而离开母亲、离开当时已经是国中生的她,让她在同学面前无法用正常的心态生活,父亲为了外面结识的女人抛弃妻子,甚至连她都不要,这样的心痛让她不能原谅第三者,更不能让自己成为第三者,那是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里惟一的例外。

而这份痛是不能与人分享的,就连须耘也不行,这痛,在定是要独尝的。
 0   2005-07-04 12:06:3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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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任须耘,你这只猪,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瑞丝拉开窗帘,朝仍在床铺上睡觉的须耘吼着。

对着突然泄了一室的阳光,须耘有些不能适应,不觉皱起了眉头,却还有赖床的打算。他是真的没睡饱,不是因为换了个环境,也不是因为会认床,而是她,是那个正在对他大叫,姓齐名瑞丝的女人害的。

明明应该是她对自己保持着安全距离,没想到瑞丝的睡姿一点也不保守,居然在半夜把莲藕般的玉臂和白嫩的玉腿横陈到他身上,把他当抱枕似的靠着,他只得苦着脸瞪视着天花板,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就怕天外飞来一记锅贴给他当消夜。就这么硬撑着到大半夜,他觉得才睡没多久怎么天就已经大亮了呢!

“快起来,我可不是出国来看你睡觉的。”

“知道了。”须耘不情不愿的爬起身,洗过脸后才算把瞌睡虫全部赶走了,他也才发现,瑞丝似乎已经把昨日尴尬的事情忘记了。

换上轻松的便装之后,须耘和瑞丝先在餐厅内用过早餐,然后须耘去和柜台不知交涉什么,一会儿之后,他拉着瑞丝走到饭店大门口,一辆拉风的摩托车已经停在那儿了。旁边还有一个当地人也骑了机车,张着嘴朝他们笑着。

“我租了摩托车,还请了一个导游,方便带你上山下海的参观。”

“太好了。”瑞丝是真开心,她可以不必像跟旅行团一样的只能走马看花,就算任须梅不用她的设计图,能来这一趟,她还是赚到了。

两人先后跨上了机车,须耘发动了引擎却不往前走,瑞丝拍着他的肩膀问:“走哇,发什么呆?”

“你不抱着我的腰吗?”须耘回过头问她。

“不用了吧,又骑不了多快。”瑞丝不想自己的手心触电。

须耘露出了奸臣的笑容,突然一个猛催油门,让瑞丝撞上了他的背,吓得自动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腰,他似乎并不接受这样的“敷衍”,硬是拉过瑞丝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边回头说着:“你要是不想掉下车就别再乱动了。”

臭男人,竟敢要挟她?瑞丝在他背后做着鬼脸,要不是念在她的小命正操纵在他身上,她会掐住他的脖子要他好看。

须耘跟在当地导游的车后来到了里岛博物馆,该馆外观的造形表现出里岛寺院建筑的韵致,内部的陈列以美术工艺品为主,包含了木偶及面具等等。参观完博物馆后,又到了一家距离不远的布撒基寺,寺院是以白珊瑚为主要建材,这倒是瑞丝从未见过的。

寺院附近有许多头顶供物的善男信女前来膜拜,再往里面进去一点就可以看见许多较为丑陋的地表,导游对他们解释,寺院的附近常因亚根火山爆发,导致熔岩围困,而那些正是熔岩的遗痕。

瑞丝看着那些痕迹觉得心里不舒服,好像亲眼目睹了大自然破坏的威力一样,要求换地方。导游又带领着他们来到一座俗称“水宫”的地方,这儿曾是某个王国最后一任君王的出生地。水宫的四周围有壕沟,在花园内有混合中国、欧洲、里三种风格的建筑。

一路上,瑞丝在商店里临时买的照相机几乎不曾停过,在“水宫”这里尤其忙碌。因为每一处停留的时间都不算短,所以在参观完三个地方之后,就已经到了中午用餐的时间了。

“我们可不可以吃道地的印尼餐?”瑞丝直接问着导游。

这是须耘第一次听见她说英文,有些讶异她的发音如此正确。

“看什么?你以为只有你才是大学生,懂英文吗?”

须耘笑得高深莫测,一会儿才说:“我不是大学生,我是研究所毕业的硕士。”

瑞丝只意外了一下,便用着怪怪的口气说:“知道你了不起,行了吧!”

“好说、好说。”须耘仍是笑着。

导游听不懂他俩之间的国语,只是依照瑞丝的吩咐,带着他们到一间小餐馆内,告诉餐馆老板端出最具代表性的印尼菜。其实当瑞丝和须耘一踏进餐馆内时便被馆内的香味引得唾液一直分泌,频频咽着口水。

一会儿之后,跑堂的侍者将一道道菜陆续的送了出来,导游一一的为他们解释着,那个看似台湾烤肉的东西是用牛肉、鸡肉、猪肉串成,用火熏烤的沙哆,还有道地的名菜。

烤乳猪,以及一个味道非常辛辣的鸡,更有他们从未试过的炸香蕉,因为印尼菜使用大量的辛辣香料,所以又要了冰凉的椰子汁再滴上几滴橘子水,清凉可口极了。

原本须耘要导游一块坐下来吃,导游说什么也不肯,硬是在厨房里和大厨搅和了一大碗饭。结果一顿中餐吃得须耘和瑞丝两人快撑破了肚皮,捧着肚子哀哀叫。导游见他俩这样,便提议往回走,再参观一个地方后还赶得及回去饭店的海滩看日落。

日落这个景象对瑞丝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好像是年少轻狂时一个未完成的傻愿,总希望能有弥补的一天。她立刻就高举双手赞成,须耘当然也没有反对,反正他是陪她来的,她想去哪儿、要去哪儿,全凭她做主了。

两辆摩托车顶着夏天的烈日又启动了,导游带着他们来到了有名的乌布村,是著名的“艺术家之村”,这个村落内住着许多绘画、雕刻艺术家,作品从古典到现代,在艺术中心里更可以现场观赏到艺术家们当场挥毫或雕刻。

瑞丝拿起一个看似释迦牟尼的雕刻艺术品,为它流畅的刀法深深着迷着。

“你喜欢就买下吧!”须耘在她身后说箸。

“开玩笑,我身上只有几千块新台币,信用卡早就被我丢在抽屉角落了,拿什么买?”

瑞丝一直觉得信用卡是个陷阱,刷的时候痛快,付钱的时候可就心痛得要死,当初为了替朋友做业绩才勉强办了一张,卡片申请下来后却一直被她当成废物般的丢在抽屉最深处,使用率零。

“刷我的卡!”须耘从皮夹里拿出一张金卡,说:“就当作是我送你的礼物。”

“你送我?”瑞丝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她问着:“无功不受禄,给我个我可以接受这份礼物的理由。”

须耘摸了摸脑袋,奇怪的想着,一般女人不都是喜欢收到男人送的束西吗?瑞丝为什么还硬要他找出个理由来呢?

“因为……”他脑袋飞快的转着,突然说:“因为你的良心发现,我才可以不必睡在阳台上。”

他这样一说反倒令瑞丝不好意思了,是她自己先蛮横的霸占了床铺,这下却反过来得到他的感谢,好像有点没有天理。

须耘看见瑞丝犹豫的表情,接着又说出第二个理由。“也因为你的工作关系才能让我有机会出国度假,放松自己长期紧绷的心情。”

这点就更没道理了,根本就是他押着她上飞机的,让她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机票钱还是他出的。如果要他拿他对她好这些事来做为理由,只会让她汗颜而已。

“我还是放弃了,不过只是件艺术品,不买又不会死。”瑞丝放下雕刻品,转身往前走。

须耘看得出瑞丝对这件艺术品的喜爱,他让导游陪着她走,迅速的拿起“满头包”的释迦牟尼跑去付帐。反正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找到让她心服口服的理由来接受这份礼的。

参观完乌布村之后,两辆机车骑上了归途,快到饭店的时候,远远的天边已经可以窥见一轮嫣红,海风拍打在身上驱赶了不少暑气,瑞丝和须耘这时才看清楚了他们所居住的饭店有多么的豪华美丽。归还了机车,付小费给导游后,又只剩下须耘和瑞丝!他们正犹豫着接下来该干嘛时,须耘提议到海边散步等待日落,瑞丝爽快地答应了。

海滩边椰树林立,沙滩一直延伸到很远的海上,当退潮时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暗礁浮出海面!景色非常美丽。

须耘和瑞丝在洁白的沙滩上坐下,眺望着远方的浪潮一波波袭上来再一波波回到大海的怀抱。

“我从没有距离大海这么近过。”瑞丝突然说:“我觉得自己有恐水症,尤其是面对大海的时候,好害怕一个巨浪就把自己吞没了。”

“你不会游泳?”

瑞丝摇着头,小时候曾经在住家附近的大水沟里亲眼见到邻居小朋友浮在水面上肿胀的身体,这个画面成了她心头、永远的阴影,也让她把游泳视为畏途,宁愿当旱鸭子。

“要不要我教你?”须耘热心的问着。

“不了,我光是看见水就会头晕,就像现在,我已经开始头昏了。”瑞丝双手撑起头,不知是一望无际的海水让她发昏,还是里岛的太阳把她晒昏了。

“我们还是回饭店休息好了。”须耘拉着她站了起来。

“可是日落怎么办?我好想看!”瑞丝有点依依不舍眼前的美景。

“房间的阳台也可以看得见,你可以靠在躺椅上,看着夕阳西下。”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回到饭店的房间后,瑞丝脱下了鞋,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才感到真正轻松起来。她果真靠在躺椅上望着天空,享受海风拂在身上的舒适感。须耘也在另一张躺椅上坐了下来,陪她看着漫天红霞。

“为了能专心的欣赏大自然美景,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等到太阳掉在海平面的那一头,须耘才出声问着瑞丝想吃什么晚餐。这一转头才发现,瑞丝竟然睡着了。”头长发被风吹动的轻抚着她的肩膀,肌肤也被今天的太阳晒得白里透红,若真有睡美人的童话,大抵也就是像她这般模样了。

“瑞丝,会着凉的,快醒来。”须耘轻轻摇晃着她的粉臂。

“不要吵我嘛!”瑞丝皱起了小巧的鼻子抗议着。

“如果你不自己起来,那我就要抱你进去罗!”须耘已经知道怎么样能让她乖乖就范了。
 0   2005-07-04 12:06:1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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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7-04 11:56:4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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