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西陵街角的时候,有些不合适宜的碰到黎桑。美丽的她长发飘逸,一袭素净的长裙。那么袅袅婷婷的挽着一位男人的臂膀,笑意盈然。在猝不及防相遇的那一刻,我明显地看到她的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没想到,世界那么大,却也是那么小。
我的神经被逝去的往事击中,一阵莫名的痛楚袭来。美丽的她,曾几何时,也一如今天,牵着我的手悠悠然走在这条长街上。只是今日,我已只是过去某段历史的终结符号,伊人身旁,已然站着一位新鲜优雅的男士。
我们已是熟悉的陌生人。
习惯的摸了一下口袋。掏出一支香烟。
抽吗?我问她身边的男人。
呵,谢谢。男人很温和的笑。不拒绝。
我在心里承认,他比我优越。他是黎桑需要的男人。
什么时候结婚?
年底吧。黎桑露出温柔而甜蜜的笑容,紧靠着男人的肩膀。
你好,我叫江剑。你是费良吗。听黎桑说起过,高兴认识你。男人向我伸出手。笑。
我用力的握住他的手。结实而温暖,不乏力度。自始至终传递着一种摄人的力量。
恭喜啊。我想尽力做出自然的表情,然而内心的剧烈痉挛已让我的脸无比扭曲。
把烟狠吸了一口。怎能让自己在这样一对璧人面前颜面尽失,虽然黎桑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但我们 当初约定过,无论谁结婚,我们都应真诚的祝愿彼此幸福。
真的,祝你们幸福。把烟头扔在地上,脚用力的踩上去,就像踩向那一去不返的过去。向他们报以真诚的微笑,借故飞也似的逃离。这种场合叫我窒息,我已一刻都不能面对我曾经的爱人,那美丽如昨的黎桑,如今却被拥在别人的怀里。
三个月前。我破产了。无从选择的接受着从身家百万到一无所有的蜕变与洗礼。
三个月前。我们就在这条长街上的“枫园晓叶”里分手。我唯一深爱的女人在我破产后粉碎了我仅有的希望。没有理由留她下来陪我一起走,作为一个男人,既然不能给所爱的女人幸福,只有放手让她走。
世界彻底的安静。仿佛一夜间所有的哥们全都消失了。
心里郁闷至极。很想痛痛快快的醉一场。打电话四处找人喝酒。
推说在家陪老婆。陪领导吃饭。陪孩子练琴。人人都忙啊。
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又怎么可能有朋友陪你喝酒?对着手机傻笑。
或许,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过爱情。可这个问题我已无力去深究。爱情的有无毕竟已杳然成空,至少我爱过,我们有过一段快乐的缘份。只是,今日的我一贫如洗,已失去了任何给黎桑以幸福的条件。看着她离开,我没有理由和足够的勇气追上去对她说,一辈子跟我走。
黎桑,假如将来我成功了,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我有些坚决而绝望的问。虽然知道这不可能有答案。
不,不要。将来太遥远,我要不起。不敢看黎桑那执意的脸,陌生而决绝。
呵。物质世界可以改造爱情,而爱情亦可装扮物质世界。
本来只是一曲戏。我又何必在意。
只是曾经的真情意,难经尘世的风吹雨打,来不及回忆,就已成烟云。
分手后的黎桑,一定会过得快乐吧。虽然我不知实质如何,但美丽的她已是准嫁娘了。
希望她一定过得比我幸福。我爱过她。我放心她的幸福,会放在他的真心里。我放心。
他一定很爱你,也把我比下去,分手也只用了一分钟而已。
阿杜。这个唱尽爱情沧桑的男人。如何知道我此刻的心伤如潮起。
淡然穿过汹涌的街心。
明天,我将启程,去远方。
有些人,需要一辈子去忘记。
因为爱。
或者,因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