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的情感经历,他是我的朋友,这个故事是他在一个阴雨的午后,在茶馆里讲给我听的。隔着氤氲的茶水飘起的淡雾,我看到他的眼里有泪珠在晶莹地闪动。我们整整坐了一个下午,然后他整了整西装,微笑着说,如果你喜欢就写出来吧。我说,那好吧。
斜靠在办公室的扶手椅上,习惯地端详着你的照片,照片上是七年前的你,漂亮温柔。你漆黑的长发流水一样披在肩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在泪光中冲着我微笑。也是酒精的力量,我的鼻子有些发酸,一大滴眼泪无声地滴落在你的腮边。是的,没有你的日子,我总在孤独的时候用酒精麻醉自己,在回忆中思念你,虽然答应不在想你,虽然强迫自己不在想你,但是却一直做不到,已经七个年头了,自从你走以后,我在不尽的痛苦中挣扎,在别人的眼里,我一天一天的更像一个人了,从一个跑腿的小伙子到今天的部门负责人,可是除了自己没人知道,我是怎样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工作中,借以填补没有你的痛苦。我一天一天的迷失了爱,迷失了自己。
想告诉你,那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同事们祝福我当爸爸的那一刻里,我的心就象是打翻了无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如果说孩子的降生是一个新的生命的开始,那么,他也是我的情感天空的一个结束。孩子的面貌和深情就是我的拷贝和翻版。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开始叫爸爸,开始学着走路,背上小书包上幼儿园……,我都会想起背井离乡,无依无靠的你。我在痛苦的漩涡里整整耗了七年,生活对我来说早已是死水一潭。有时候,我会苦笑着问自己:为什么生活和你我开了这样一个玩笑,讽刺了你和我。为了爱情,我和比我大两岁的她结婚,然而婚后的生活,让我认清了她的本性。早已麻木的心灵,因为遇到了你,扬起了新的希望。可是在我提出离婚的时候,一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却横亘在你我之间。面对她提出的任何条件我都可以应允,我都可以接受,但是面对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我们都是那样的无助。你哭着说:“毕竟,孩子没有错。一定要保住。”一向善良的你,宁可自己痛苦,也要逼着我回到那个早已没有了温暖的家。笔者我承担起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的角色。你的话时时回响在我的耳畔,深深的刺痛了我的耳骨。“如果我们这样就走到了一起,我会一辈子不安心,如果你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也不值得我去爱。”除去了感情,太多的道义葬送了我们的幸福和未来。我回到了那个家,你却像一片无助的树叶一样,背负起了所有的坏女人的恶名,放弃了如日中天的事业,背着行囊远走天涯。
送你的时候,看着你含着眼泪的脸,有很多次都想把你从车窗里拉出来,而你总是留着眼泪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我会找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永远的爱你。但是你以后一定不要想我。答应我。”列车缓缓的开动了,渐渐的离开了我的视野,我只能一个人站在原地,一个劲的点头,心在那一刻被撕扯成了数片,碎在风中。
在以后的日子里,孩子在我的微笑中成长;妻子在我的照顾中安心的享受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很多事情,我都按你说的去了,但是只有一件事情我做不到,那就是不去想你。很多次,在梦中惊醒,看着她的脸,我都会想起你。我会躲到洗手间,任凭眼泪肆意的流淌到天明。想到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飘,我就会敲击着自己的头,悔恨不已。为了我,你付出的太多了。有时候我会默默的祈祷:让你遇到真心爱你的人,让你幸福的闭上眼睛,在别人的怀抱里享受我没能给你的一切。但是对于倾注了全部珍爱的你,又谈何容易?如果你幸福了,我会为你开心,我会打开心中的结。为此释怀。
整整七年了,让我惊诧的是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但我放弃希望,不报任何幻想的时候,你的一个电话打破了七年的漂流瓶,你的声音,你的味道一下子把我包围。就在今晚,就可以看到梦中的你,等待我们的又是怎样的重逢啊?我不敢想,也不能想。
拨响家里的电话号码,七年来唯一一次的撒谎“今天晚上单位的同事请我吃饭,回来要晚一些,你和孩子早些休息。”电话那头,有些埋怨的语气最终批准了假条,放下电话,呆呆的望着窗外,等着天黑。
办公室里最后一个同事离开之后,我披上衣服,走向了你的旅馆。路虽然不远,但是走起来很沉重。敲开门的那一刻,看到了你。我们都愣住了。你,比我预料的还要憔悴。大大的眼睛没了往日的神采。消瘦的脸庞没了往日的红晕。我的心痛的不能自持,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为什么不珍惜自己?我的傻丫头。并排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诉说着七年的思念,一个年轮,一个疤痕;一个年轮,一个伤心。是上天的垂爱,让我再次看到你。可是我们的重逢又是怎样的味道阿!听着你为了我结婚,又为了我离婚,感觉我欠你的太多了。一辈子都没法偿还。就这样紧紧的靠在一起,一次次的擦干了你的眼泪,把你的冰凉的手放在心上,真想一辈子不分离。
但是,你掏出日籍护照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这种痛苦,一辈子也没法摆脱。在道义的天空中,我们双双殉情,从此不再爱,以吻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