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长海

长海曾经当过兵，转业后进入一家贸易公司。长海形容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24岁那年一次执行任务中发生的意外，使他丧失了性能力，这样的遗憾，令他不能去爱，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小孩，甚至连追求幸福的资格都谈不上。

三年前，长海与自己健康时交往的女朋友艾可结婚。半年后，出差提前回来的他，在自己家里看到妻子与另外两个男人在一起时不堪入目的一幕。以后的日子里，这样的旧戏不断重演，那些男人有的是他的朋友，有的是他的同事，在这样一个失去尊严的婚姻里，长海的心理渐渐崩溃、扭曲。

究竟该怎么办？长海每天都在问自己，但他的答案永远都是两个———默认或者放弃。

我和艾可结婚三年了，我还是我，她还是她，白天我们在一个公司工作，出双入对，很多人都说我们是郎才女貌般配的一对。可却没有人知道这幸福的假象背后，隐藏着我的和她的太多太多令人难以启齿的秘密。

这个星期，艾可每晚都回来得很晚，我想她一定又是去找她的那些男朋友了。他们在怎样对待她？她快乐吗？而我，作为她的丈夫，却只能假装她真的是出去应酬了，我不敢想，这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可我又忍不住不去想，那些淫乱、龌龊、肮脏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交替出现，我觉得自己软弱得如一摊烂泥，我鄙视自己的身体、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艾可没回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痛不欲生的煎熬。

艾可在和我结婚之前，就已经知道，将来我尽不了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而我也知道在我养伤的那段时间里，艾可就与别的男人有了暧昧关系。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太爱艾可了，还是因为我恐惧自己会一无所有，所以，当艾可说，婚后如果她有了情人，也会尽量控制自己时，我虽然并不理解这句话真正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感激艾可愿意嫁给我。而艾可呢？她或许是出于爱，出于同情，也或许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她清楚在那方面我不可能满足她，但还是选择嫁给了我。

我和艾可的感情一直不错，刚结婚那阵儿我们之间没有夫妻生活，我很满足于我们之间的语言交流，满足于与艾可的相互抚摸，满足于我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样的时光，已经让我活得相当充实。可我心里还是愧对于艾可的，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她有她的需要。有时，我自嘲地说，要是我给她自由，她该过得比现在更轻松快乐，每次她都温柔地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讲出来，她说她需要我，只要触摸着我或者触摸着我身体的一部分，她就感到踏实。

我为自己可以娶到艾可而感激上苍，我惟一能做到的就是更加勤奋地工作，赚更多的钱，让艾可在物质上不受委屈。可这样的幸福只维持了不到半年，就被我亲眼所见不堪的一幕给残忍地击碎了。

那一次，我出差，我走的时候跟艾可说了我大约什么时候回来，可因为中途手续上出了问题，就又返回了长春。能提前半个月回来，我很想给艾可一个惊喜。

我先去公司报到，跟领导汇报了一下工作，然后又去最高档的商场想为艾可选一件礼物。我精心挑选了一条我自认为很别致的项链，交完款，拿着包装好的项链，想象着艾可突然见到我的惊喜，我亲手将项链戴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时感动的情景……

我的心都要飞到家里去了，我期待着艾可像小鹿一样欢快地跳进我的怀抱。

站在家门口，我先给艾可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在干什么？她说，无聊死了，在家看碟子呢。声音有点慵懒。我问她，想不想见我？她说，想啊，天天都在想我，恨不得马上见到我。我说，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你开门吧！

艾可突然把电话挂了，我以为是她的手机没电了，就又打，还是关机，再打座机，我听到电话从客厅里传出铃铃的声音，门镜里透出室内的灯光。家里是有人的，我隐约听到房间里有声音，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掏出钥匙插进门锁，门开了，门口除了艾可的高跟鞋，还有两双男人的鞋子。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觉得整个世界都凝固了，我没有勇气再向前一步，我瘫软在沙发上。然后，卧室的门开了，艾可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走出来，她在我身边坐下，拉过我的手，然后那两个男人也慌乱地出来了，我不敢直视他们，但我还是看到了，他们是我的同事，他们匆忙穿上鞋子走了。

那一晚，我没有和艾可争吵，我亲手把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她一直不停地哭。我能不原谅她吗？我有什么资格不原谅她？我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她有她的需要，我这样告诉自己。我比从前将她搂得更紧了，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失去她。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艾可的男朋友越交越多，他们有的是我的同事，有的甚至是我的朋友，我求艾可就是不为了我，为了她自己，也不要再这样混乱下去，艾可表面上答应了我，却仍旧我行我素，有时她会冷冷地扔给我一句，她有她的需要。

我们也不止一次谈到离婚，艾可说，她心里清楚，离开我，她可能找不到比我对她更好的男人了，我是真心实意地对她，那些男人都是和她逢场作戏。我求她离那些男人远一点，可是一接到他们的电话，艾可的坚持就崩溃了，她会乖乖地去赴他们的约会，那些禽兽甚至还介绍别的男人给她。有几次，我看出艾可脸上的恐惧和不情愿，但她还是去了。艾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吗？我问她，她不说。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沉沦。

这样的婚姻如同鸡肋，究竟该怎么办？我每天都在问自己，但我的答案永远都是两个———默认或者放弃。我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没有家世背景，如果我跟艾可离婚了，我将一无所有，因为艾可的父亲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总。但这些并不是我真正在意的，如果艾可放弃了我，我就回农村老家去，不再回来。只是我一直放不下艾可，她才只有23岁，我想，等她过了贪玩的年纪，就会稳下心来好好地跟我过日子吧？现在，我只奢求她能为了我，为了她自己收敛一点她的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