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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推理小说《白矮星》
网友【dreamer】 2005-07-07 07:24:04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7    1
白矮星

序言

白矮星(white dwarf),一类低光度、高温度、高密度的恒星。1844年,德国科学家贝塞尔(还记得windows屏保中的贝塞尔曲线么?)根据天狼星移动轨迹的波浪形,推测存在一个看不见的伴星 。后来的观测证实 ,天狼星确是一个双星系统 ,伴星天狼B比主星暗一万倍 ,呈白色 ,质量 1.05 太阳质量,半径 0.0073 太阳半径,密度3.8×106克/厘米3,这是最早发现的白矮星 。 白矮星光度低 ,不易发现,已观测到的有1000多个,估计白矮星占恒星总数的 5%。白矮星的绝对目视星等在8~16等范围内;有效温度大都介于5500~40000K之间,大多数呈白色,少数呈黄色甚至红色;质量跟太阳差不多 ,而其大小跟地球相仿 ;平均密度 105~108克/厘米3。白矮星可按光谱分为DA(富氢)、DB(富氦)、DC(富碳)、DF(富钙)、DP(磁白矮星)等次型。

白矮星是核反应停止以后恒星的一种稳定结构。在白矮星内部,高温使原子失去电子,裸原子核挤在一起造成了高密度 。 主要靠电子简并压的梯度跟引力相平衡 , 质量越大,半径越小。当质量超过一个极限值时,电子简并压不再能跟引力相抗衡。钱德拉塞卡推算出白矮星的质量上限为1.44太阳质量,这叫钱德拉塞卡极限。质量超过1.44太阳质量的恒星只有在演化中损失了多余的质量才能形成白矮星。白矮星表面有很强的引力场,谱线红移较显著,广义相对论的三大天文验证之一的引力红移正是首先对白矮星测得的。

这是文泽尔系列侦探小说的第三部,同时也是相对独立的一部。本篇中将更多地讨论关于人性和犯罪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之所以选择这个题目,是因为我偶然留意到白矮星独特的形成过程以及属性。我当然不会改行写科幻小说:这些转化的特性都变为心理上以及个人经历上的某些特征,如同写《让最后一缕光芒消散》里的米夏儿女士,《无弦小提琴》中的小托马斯即浮哈马先生——我愿意将他们分别比做暗双星和黑洞,其理由看过小说的朋友自然明白。现在自己看看我写过的两部侦探小说,仇恨都在动机中占据了很大的份量——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至少我可能会被认为有美化犯罪者的嫌疑(笑)。所幸大家现在至少可以知道,白矮星的基本特性里面是没有什么和仇恨相关的东西的:至少我在构思这个角色时是这么认为。

前段时间有人批评我小说中的姓名混乱,我在这里特别声明一下:这个姓名规则是我构建的——比方凯瑞特斯利娅•克里斯蒂安(•蒙特利娅),其中凯瑞特斯利娅是姓,克里斯蒂安是名,蒙特利娅是教名(不见得所有人都指明了)。又比方福尔克尔•贾斯汀(•马特)也是一样的道理。在欧美国家人们普遍将名放在前面,而将姓放在后面(比方乔治•布什)。我讨厌邮局每次的信上我的名字都是反着的,因此我假定了这样的一个世界:姓没有什么作用,人们即使在使用称谓时也是和名(或者教名)直接相连(比方特雷罗先生,米夏儿女士)。而在《无弦小提琴》中我改作将名放在前面了,本来打算是每写一篇就换一个顺序,就如同本篇的主犯又将是女性一样(说漏嘴了,呵呵),但考虑到以后如果出合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以后还是会采用《无弦小提琴》中的命名方式——这样《让最后一缕光芒消散》也就变成了唯一一部姓名颠倒的小说了,虽然出场人物并不多。(作者注:现在也已经更正。今后全部的文泽尔小说都将采用标准的欧美人名命名法则)

好了,废话就不多讲了,序言越写越长了,但愿文章也能够更精彩才是。

上篇末尾忘记出提示了,现在补上:

破案的关键一:看2D到D2快乐D1反面D2表现D3源头

破案的关键二:上午星期一,手牵着手,只留下四个
meiguo.com 发布人签名/座右铭这家伙浪费了“黄金广告位”,啥也没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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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节 潜伏

辛达罗尔饭店,704号房。

“喂,我说文泽尔,我们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打扮成中年女人或者白发老头子出门呀?”

“我倒觉得那装扮挺适合你的。”

“你什么意思…”

“对了,让你向莫斯曼确认的事情呢?”

“你分明是在转移话题……传真件夹在记事本里,自己去看。”

我打开记事本,拿出那三张薄薄的但却打满密密麻麻数字的传真件——果然和我预计的一样。现在只需要引蛇出洞了。

但我们必须先去找她,曾经救过我们性命的海森贝格•安内洛雷小姐。

奥托皇家女子学校,中高年级会议室。

“海森贝格老师,作为本区的教育督察,我对您这几年中在奥托皇家女子学校的教学成绩感到相当满意。您同时兼授天文学和法语么?”

“是的,您对我的本职工作作出如此高的评价,是我的荣幸。”

“介意我问你一些私人的问题么?”

“那要看是什么方面的了,文泽尔侦探。”

就算我化装成教育督察的秘书也感到暗暗吃惊——我不觉得我和文泽尔的乔装打扮有什么破绽:文泽尔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发福且矮胖的教育督察,还戴着金丝边的眼睛。他刚才说话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是他的声音,他脸上粘出的皱纹惟妙惟肖,他假冒的秃顶和白发与原本的发际结合得毫无痕迹——如果我没看见他化装的过程,就是让我拿着放大镜端详他的脸,我也不会发现这个自称教育督察的老人是文泽尔。

“海森贝格老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可能只看过本区教育督察的照片,从外貌上讲你们当然可以称得上是双胞胎,可惜塞缪尔•叵留斯并不是本市出生,在首都三十年的教育生涯使他染上了很明显的北方口音。还有你刚才为我拉出椅子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你的手腕了,那里的特征可和你附满橡胶且精心绘上老年斑的肥厚手掌完全不一样。”

“好了,既然你已经看出,我们直入主题可以么?”

“随便。”

“你不奇怪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么?”

“除了两部手机我也没有留下什么其它的线索。”

“我注意到两个手机号码都是奥托皇家女子学校中高年级的女生遗失的。若娃•辛特加和盖雅•斯旺不在同一个年级,但她们却都是你的学生。”

“然后你开始调查我的资料,借助汉迪克之手。”

“没错,我们调查了你在学校登记的资料,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mop.com的资料库里的海森贝格•安内洛雷的资料也都和你的实际相吻合。户口,房屋,驾照,医疗保险,学位证明……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能是目前尚没有使用电脑管理档案的部门出了点小问题。”

“没错,根据mop.com的资料,你曾在自由意志市第三小学就读。但实际上在那里找不到任何有关你的保留档案:入学资料、成绩、评语、参加活动……但中学的电脑资料却告诉我们你是从那个完全没有你任何资料的地方毕业的。这不是很滑稽么?”

“文泽尔侦探,你知道你这回又错在哪里了么?”

“你应该使用监听装置而不是简单地使用手机。”

文泽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笑笑,就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录音机的最大坏处在于会发出极轻微的磁带卷动声,这有可能被专业人员发现。录音笔好点,却又不能同步传输作为证据。因此你们为了在我说出真相的时候马上逮捕我,必须使用通过电波通讯的工具。那么选择有两个,一是在这个房间安装窃听器,二是使用手机通话然后在远端录音。”

“可惜手机作为公共网络设备,是有可能被远程控制的。”

“没错。你和塔芙妮的手机现在都已经被强制关机了,不是么?”

“很遗憾。但是你怎么肯定我们没有在本房间安装窃听器呢?”

“很简单,我进来之前我们的人已经扫描过这个房间,没有示波信号。”

“如果是使用遥控开关,这里就不用发出电波。扫描无法找到接收器,不是么?”

文泽尔这个狡猾的家伙。这样一来,手机通话只是个幌子,窃听器是在我们都进房间之后再打开的,海森贝格小姐的同伙肯定无法预先扫描到电子信号——那么,汉迪克那边的录音设备肯定已经把目前进行了的所有谈话都记录了下来:我们显然有充分的证据拘捕海森贝格小姐。

“走出沙漠,忘掉森林,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海森贝格小姐摘下了自己的眼镜,认真地看了文泽尔一会儿。文泽尔没有移开他的眼神。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这过程持续了大约半分钟,直到海森贝格小姐将眼镜重新戴上。

“塞缪尔先生,与您谈话真让人受益良多,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完成我的本职工作的。”

海森贝格小姐的脸上突然显现谦卑的笑容,和刚才说话的口气简直判若两人。

然后她竟然主动来到文泽尔的身边,俯下身子,以很亲热的姿态拥抱了文泽尔——但只有几秒钟而已,她随即打开会议室的大门,轻轻地走了出去,转身,又将门给关上。文泽尔没有追赶,甚至连站都没站起来。

“老板,你怎么了?不是说要逮捕她么?”

文泽尔突然笑了,他站起身来,拉着我往外面走去。

学校外小巷,警局的那台堆满各种仪器的面包车内。

“那么,您认为对学生的一贯态度是否决定了他们日后的性格发展呢?”

“塞缪尔先生,我一向都赞同卡夫•道格拉斯先生在《现代教育观点》这本书里的方法:培养一个人,无非是要将其心智健全。单纯的某一方面无法决定任何的所谓将来,就好像木桶原理:一个木桶所能装载的水的上限值是由最短的一块木板所决定的。因此,我认为应该对学生灌以友好向上的思想,而不应偏于知识的传授,忽略心灵的美好……”

……

汉迪克对录下的内容表示极度不解。

“我说文泽尔,你邀她见面就是为了知道她的教育理念么?”

我突然想起海森贝格小姐给文泽尔的最后拥抱,是否那个时候她说了什么呢?否则文泽尔是不会不采取任何行动的。

文泽尔燃起一支烟,微笑着解答了我们的疑惑:

“她当时只说了七个字:拦截装置,变声器。你没发现录音里面塞缪尔先生的北方口音很正宗么?实际上这个对话比我们今天实际进行的要好上很多了。”

“没事,我们还有小学的证据,足以逮捕她了。”

“你认为他们会放掉这个漏洞么?只是我们的行动比他们稍微早点罢了。今晚的晚间新闻马上就会有类似什么小学失火资料被烧的报道了。”

汉迪克似乎思考了一下,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么你们的身份已经败露了,不是相当危险么?需不需要警方保护?”

“完全不需要。如果这个组织的人真要杀死我们,警方的保护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而且海森贝格小姐不会将我们尚在世上的消息透露的。”

“何以见得?”

“很简单,你还记得是海森贝格小姐提醒我不要上我的新宝马的,不是么?而实际上那辆车被安装了汽车炸弹。也就是说,海森贝格小姐早就知道我们没有死,所以我和塔芙妮在昨天此刻和今天此刻的安全程度实际上是一样的。”

“那么现在…还有什么是我们要做的呢?”

文泽尔又笑了,或者我的问题太没有建设性吧,但我确实不知道我们现在还可以做什么。

“实际上,案子已经了结了。”

我得承认,我和汉迪克都对这句话大感意外。

“我亲爱的塔芙妮,我们还得保持中年女人以及白发老头子的装扮在辛达罗尔饭店多住上一段时间,然后我们就可以在新的侦探社里重新开始我们的工作了。至于汉迪克,三桩凶杀案的凶手就是那个死在饭店顶楼的警队狙击手,动机你随便写了——比方勒索未遂杀人,行凶方法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文泽尔,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海森贝格呢?她当然也和这个案子有很大关系,你绝对不能否认这一点的,你为什么想要包庇罪犯呢?”

汉迪克显得很生气的样子,实际上我也对文泽尔的这个行为感到相当不满。

文泽尔却不气不恼。

“顺便说一下,现在正是打击三合会行动的好时机。我猜,你是不会放过这个升职的大好机会的。”

“别开玩笑了,本市三合会的那帮悍匪犯罪手段高明凶残,二十多年都没有机会铲除他们的势力,现在又怎么可能?”

“相信我,现在就是机会。”

文泽尔走下车,往出租车停靠站走去,汉迪克边骂边打电话帮他叫了出租车。我也下车,看着文泽尔的背影,我觉得他似乎在笑着。今天的天空看不到云,湛蓝湛蓝得如宝石般没有瑕疵,阳光懒懒地普照着这个以自由为名的城市,显得一切都很祥和、美丽。

我跟在文泽尔的身后,连影子都交会在一起——这一刻我也想笑了。已经两个礼拜没去教堂,没有和艾米一道喝下午茶了。待在酒店客房里乔装避难,真的是作为文泽尔的侦探助手才可能有的奇特经历。我忽然知道了,海森贝格小姐是否也喜欢这种祥和呢?那个在液体遥控炸弹的威胁下拯救我的蒙面人,是否就是她呢?
 0   2005-07-07 07:25:5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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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二章 弱相互作用

第一节 吸收

“自由意志市晚间新闻,艾米为您报道。”

虽然我求艾米表现得伤感一点——凶手可能会知道我们是朋友的,但我还是从她的嘴边觉察出了笑意:文泽尔干嘛非要我和艾米商量这件事,他自己就不会说么?主要还是怪汉迪克那个大坏蛋大蠢蛋,丢一个这样恐怖的案子给我们。现在倒好,侦探社被炸了,有家也不能回要住什么旅店,出门还要戴上那个奇怪的褐色发套和棕色隐形眼镜:真是糗死了。

“本市著名的侦探文泽尔及其助手塔芙妮小姐昨日被不明来历的汽车炸弹袭击,两人当场死亡。据警方透露两人曾于死前遭到狙击手袭击,该狙击手已被警方击毙。传闻可能是文泽尔侦探平日仇家太多,今日终遭杀身之祸。只可惜塔芙妮小姐年轻美貌,也随之香消玉殒……”

岂有此理,我就从没听说在新闻直播里会出现如此荒唐的评论!什么叫香消玉殒年轻美貌,艾米分明是存心戏弄我,下次和她一起喝下午茶她还会笑我的:文泽尔真是害死人了,想出这么个歪点子。

“本市某mop.com分局昨晚发生离奇爆炸,爆炸中心竟是停尸房。四名值班法医当场死亡,事故原因仍在调查中。”

这件事情倒确实是蛮奇怪的。我们那晚本来要去重新检查尸体,可警车一到局里便出了事。奎斯特也被炸死了。检查现场竟然发现爆炸中心是高桥由加利小姐,也即是说尸体本身装满了炸弹!

文泽尔说什么警局里有内鬼,那么一定是这个内鬼在尸体里放了炸弹。所以内鬼应该只可能是法医队的人——可警局调查法医队的相关人员,却发现唯一接触高桥由加利小姐尸体的四位法医都已经当场殉职了。我想,这内鬼再笨也不会拿自己去陪葬吧,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可怜了文泽尔的新宝马,明明已经叫防暴队去拆炸弹了,可又偏要当场引爆——说到底还是自作自受:谁要他想出了这么个所谓将计就计的糊涂方法,吃了这么大亏还整天高兴着调查来调查去,又不肯跟我说清楚到底调查出了什么东西——搞得我这个助手每天除了看电视都不知道应该干什么,还要莫名其妙地担心,真是的……

……

电视其实真的很无聊,但文泽尔这么聪明,要我这个助手或许确实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实际上,我老早就发现,我这个侦探助手的工作就是找找资料,写写报告什么的:至多只是一个侦探秘书。我当然清楚文泽尔总是会给我一点机会说出我自己的推理,但我却总是不争气——从没有哪一次看得比他更远些。文泽尔天生是个侦探,而我却明知如此也不离开他:我真是个笨蛋,也不知道给自己找个更有出路的职业。我确实不愿意承认,但实际上我已经对他相当地依赖,甚至有些崇拜了。我也知道爱上自己的老板是一个连艾米都会嘲笑的愚蠢错误:文泽尔这样的人,能给我作出什么承诺呢?——他在这方面一直是这样的笨,笨到让我讨厌……该死的文泽尔…

唉……现在只希望这个案子可以尽快了结,就算艾米会在下午茶的时候笑我,我也不是很在乎了。我真的很好奇:隐藏在这个案子身后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呢?——他竟然可以动用本市的特种部队,身份想必不会一般。

文泽尔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方查案呢?我其实也很想去的……

……

“这是这次的。”

黑衣男人将白发老者递过的信封接过来,拿在手上捏过,马上收进自己的风衣里。

“两杯马提尼,谢谢。”

“等等,一杯就够了。”

“哦,你马上就走么?”

“是,哥伦比亚长满了树,麻烦随即到来。”

“以前没这样过么?”

“嗯,可能是因为火灾吧,我必须走了。”

黑衣男人起身离开,侍者将酒递到白发老者的手边,老者一饮而尽:有些酒滴在了老者的络腮胡上,老者稍擦了擦,遂起身离开。

两着灰风衣者立刻尾随。

地下停车场,老者步履蹒跚,猛然停步。

转身,两灰风衣正立在自己身后。

老者缓缓拉下自己的胡须,微曲的膝盖及背脊伸直,同时卸去脸上的乔装。

那当然是文泽尔无疑:他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呢?

“我说汉迪克,你的便衣打扮也太没有水准了吧!”

体形较大的一名灰风衣取下墨镜,用略带歉意的声音回应道:

“也只有你可以认出来了。我们是负责秘密保护你的。”

“你们只会使我更加容易暴露,不过还是谢谢好意了。”

汉迪克在执行便衣任务时也不记得取下自己的手表,不戴手套的副作用是使我立即辨认出他右手背上那道明显的伤疤。最愚蠢的是那双左后跟不稳的皮靴——汉迪克聚会时最喜欢穿的靴子:鞋跟是被我用枪打断的:这同时救了他的命,所以他一直留作纪念——即使穿着这靴子走路使他像个跛子。

“对了,我要你确证的东西呢?”

“和你说的完全吻合。”

“确定没有其他人知道?”

“除了执行者和我们以外,没有其他人。”

“那么,帮我打电话叫出租车吧。年轻人。”

我重新化好了妆,走出地下车库,等在了出租车停靠站旁。一会儿,汉迪克叫的车来了,我打开车门,颤巍巍地坐了上去。

“小伙子,辛达罗尔饭店,我会给小费的。”
 0   2005-07-07 07:25:4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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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回溯

“所以要你们一起喝下午茶嘛!”

汉迪克好像没什么大事发生一样地和我开玩笑,我承认他刚才看到我和塔芙妮的时候有些吃醋——这个汉迪克。

“马上帮我调查这几个号码。现场有什么发现么?”

我将发SMS的号码和SMS中提到的那个手机号码给了汉迪克,这时我才发现两个发SMS的号码是不同的。

“液体遥控炸弹,手机引爆,爆炸中心在你的侦探社里面。侦探社里几乎没什么东西留下来,但愿你投了保险。”

“实际上,保险公司将赔我的钱够我多开两个分社了。对了,塔芙妮,你怎么离开的侦探社?”

“你跑下楼后,有一个蒙面人从楼上跑下来。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已经被它用大概是什么麻醉剂弄晕。爆炸声把我惊醒时,我已经在对街的住宅楼过道里了。”

那么这起爆炸仅仅是为了恐吓我们而已么?凶手是想告诉我们,我们的生命安全是根本没有保障的,如果我们还想继续调查的话。

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实际上,我们那时除了尚未着手调查的卷宗以外,什么线索都没有了。而这些卷宗现在已经统统被烧毁,mop.com局也没有备份的档案——可以说,我们现在已经无从下手了。他们根本不需要再阻止我们调查——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么说他们一开始就打算以这种方式销毁卷宗,他们已经知道汉迪克一遇到棘手案件就会找我的习惯而设计了这个阴谋。我们回到侦探社不久就遇到了蒙面人,也即是说他们完全掌握了我们的情报。

如果在卷宗里加入小型跟踪器就可以很轻易地确定我们的位置而预先做好埋伏。那么警局中经手卷宗的人很可能就是内鬼。这样可以暂时将目标锁定在档案室以及汉迪克所管辖的重案二组中,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科室的人将跟踪器放入的可能性——可这样目标的范围就会很大了。可惜现在卷宗已经全毁,无法通过指纹鉴定来确定谁是内鬼了。

还是有疑点的。骑摩托的蒙面人何以知道莫洛洛包装厂是使用汽笛来通知工人休息时间的?虽然蒙面人已经穿上防弹衣,但我也可以射向它的头颅——或许疑犯知道我不会将它置于死地而对我不会射击的部位有相当信心,但按照这个计划的周密性而言,幕后操纵者是不会冒险的——我甚至可以推断这个人十分谨慎。但一切又都只是推断,或者这些都只是骑摩托的蒙面人偶然想到的逃生手段,甚或也是圈套的一部分。

另外,他们不杀塔芙妮的用意何在?既然是杀人成性的犯罪集团,为何单单颇费周折地放过我这个小侦探的不起眼的助手呢?或者他们是想向我证明他们的犯罪实力——但单由他们的追踪技术和爆炸技术以及连法医都无法侦测到的杀人方法来看,他们的实力已经颇为可观了,又为何在这么不起眼的细节上仍要精心计划呢?是否策划者力求完美,在我现在都不得而知。

太多的疑惑都没有头绪了。按照警局的程序,这三宗谋杀案将重新取证——这又不知道将耗去多少时间。没有线索,这桩案件也只好暂时放下了。唯一的希望,应该是那几个SMS和手机的来源,以及法医队发现三具尸体死亡原因的渺茫可能性了。

八点才从警局回到家里,塔芙妮也暂时还和我在一起——也好,我家正好还有备用的客房。既然我已经决定继续调查这个案子,我目前就不知道是否已经有眼线向犯人通风报信——换句话说,我们此刻仍处在极大的危险中。这回塔芙妮的假设死亡只是对我的警告,如果我们仍继续,他们会否还是先从塔芙妮下手呢?

这时电话铃响了,我暂时搁下这些杂乱的思绪,拿起了话筒:

“你好,这里文泽尔。”

“喂!文泽尔,是我啦,汉迪克。”

“查到电话的来源了?”

“根本就没有用!两条SMS是通过公用网络终端在线发的,我早说过mop.com装这些可以上网又可以发SMS的公共电话是自找麻烦…”

“地点呢?”

“是是…地点一个是在豪泽区米修罗大教堂附近的公园里,另一个是在德纳赫区购物中心一楼。”

那么犯人至少要有四个人,一个监视者(如果不是将塔芙妮带出侦探社的那个,犯人就至少五个人),两个负责发SMS的接收者,还有一个送信的邮差。

“手机呢?”

“是一部上周遗失的手机,机主是十六岁的若娃•辛特加,女校的学生——她说她本来打算下周去注销的。”

那么线索就等于完全断了,真该死。

“帮我查一下那三个人的第一死亡目击证人,电话号码和地址。”

“你说什么…哪三个人?”

汉迪克的记忆力好得令我都吃惊,下午的事情已经使他忘记他今早拜托我的案子了——即使那是下午一摞事件的导因。

“自己慢慢去想吧!等你电话。”

我挂断了电话。

可电话马上又响起来。

“文泽尔侦探。”

是汉迪克的声音,虽然比刚才低沉许多,但我怎么都认得出来。

“想到是哪三个人了么?”

“你最好马上放弃,本来今天我会死去的,但接下来可没这么好运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塔芙妮的声音——我清楚地知道她此刻正在浴室中洗澡:我甚至可以听到哗哗的水声——但不可能是在听筒那边。

“与你无关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否则你会变得如同你右手边的那张漂亮照片一样——记住我的忠告。对了,忘掉你楼下的新宝马吧。”

我此刻听到的竟然是我自己的声音:毫无疑问对方使用了变声器。我此刻右手边的照片是一张在沙漠中死去的牦牛的白骨特写——那当然象征了死亡。对方在某处监视着我,而我此刻竟然毫不察觉。

“很遗憾我无法满足你的要求,我的个性让我一查到底。”

“那么你将看到美丽的沙漠,和你的助手一起。”

对方挂断了电话。

阳台的玻璃破了,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看到那破碎的痕迹,是从中间的某一点出现一个洞。然后慢慢发散开去,最后如雪崩般坠落。

狙击手!

我死命地扑向沙发背后。随着我的动作那张照片应声着地——前一秒钟我的太阳穴所对应的那面墙上精确地出现一个精致的弹孔。

然后是死寂——除了电视的声音:我很清楚这个猎人游戏的规则——移动意味着死亡。

“文泽尔,怎么了…你摔碎什么东西了么?”

我即刻意识到如果塔芙妮现在从浴室出来就立刻会成为猎人猎杀的目标——她现在最好待在那里别动:等到我想到请求增援的方法,或者首先找到猎人所在的位置。

“塔芙妮,听我说,待在那里别动…在浴室里别动。”

“你开玩笑么?文泽尔……你到底在干什么?我马上就好了。”

该死。这样塔芙妮马上就会出来。沙发背后离浴室有三米左右的距离,而浴室的门正对着破碎的玻璃窗——换句话说,谁从浴室出来都必死无疑。

片刻的思考就使我拿定了主意,我从沙发底下掏出一个破掉的坐垫,两脚紧紧蹬在沙发背上。同时看准了浴室的方向。

我将坐垫用力抛向电视柜,接着狠命蹬向沙发背——在沙发向前滑动的那刻,我扑向浴室,顶开门并滚了进去。

电视的声音马上停止了——伴着小的爆炸声:我的小诡计得逞了。

然后是塔芙妮的尖叫声。

我得说我是无意的——她刚刚从浴池里面出来,还来不及擦拭身体,浴巾和浴袍又不巧正挂在我作为掩护的这面墙的钩子上。换句话说,我亲爱的塔芙妮小姐正一丝不挂地在我的面前尖叫。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个闪身就将她拉到了我的背后,同时将手边的一个肥皂盒丢向浴室门外——那可怜的盒子马上就被射穿了,弹痕留在浴室的门上:还冒出淡淡的青烟。

这招马上就使塔芙妮停止了尖叫。她慢慢地探起身,拿下挂在我旁边的浴袍。

“你的手机在客厅里么?”

塔芙妮显然还不太适应这突发的情况,半天才听到她的回答:

“手袋里面,鞋柜上。”

我的手机在卧室——那显然太远了,家里的电话安在沙发旁:如果刚才过来的时候想到一起拿过来就好了。不过,电话线倒是在浴室门外——或许我可以把电话拖过来,然后求援。

要命的是我不知道狙击手在哪里,有几个人。

我注意到了浴室的镜子——上面的水汽已经消散了,现在通过它可以清楚地观察到窗外的动静——只要稍稍改变一个角度就行。

“塔芙妮,我现在要出去打电话,你必须配合我。”

“嗯…我做什么?”

“你观察镜子,看哪里有火光,马上告诉我。”

“就这个?”

“没错,一定要留意,开枪的瞬间很短的,狙击枪的火花也不大。”

“嗯。我知道了。”

我拔下挂浴巾的不锈钢管,慢慢地顶向镜柜——我必须小心不让凶手发现我的意图。柜门很容易打开,但调整角度却不是很简单。我拨动一下镜子就问一下塔芙妮,直到她告诉我可以清楚看见窗外对面的楼群。

我重新估计了沙发离开这里的距离——由于我刚才对它的暴力行为使得它现在离浴室门大约相隔四米:如果我现在在沙发背后,很轻易就可以取到电话。

我向塔芙妮使了一个眼色,她对我回应以点头。我拿起一瓶香波,向窗户丢出并马上滑向沙发背面。出乎我意料的是,并没有谁向我或者香波开枪:但我还是听到子弹打中墙壁的声音——我即刻知道,犯人打断了电话线:他们毫不费力地猜中了我们的意图。

“塔芙妮,在哪栋楼上?”

“没看到…”

天!既然犯人看穿了我们的企图,在他们不知道手机所在的情况下,下一个目标只可能是浴室的镜子——这也换回了我下一回合的暂时安全,我们必须孤注一掷。

“听着!塔芙妮,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镜子。”

“那么…”

“嗯,下次是我们的唯一机会。我去取你的手机,你在镜子破碎的瞬间找到它的所在,然后我通知汉迪克他们赶来。记住,是唯一的机会!”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估计错误,他们先射向你,我该怎么办?”

“那么你就在那里别动,记住,千万别动!”

又是死寂,塔芙妮不回答我了。我知道,这个行动实在是太冒险了,我们是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来搏这一个回合。

“不行!”

“什么?塔芙妮,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知道你行的。”

“不。这不是唯一方法,我可以做诱饵的。”

“傻瓜!这样我们就抓不到凶手了!”

“但你可以活着……”

塔芙妮哭了,我听到她的抽泣:我知道她不想让我冒这么大的险。但我是不会让她再有任何危险的——上午抱着她的时候,我已经对自己发誓了。

“塔芙妮,相信我。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擦干眼泪,集中注意力,这次一定成功。”

浴室里又没有声音了——塔芙妮停止了抽泣,我知道她此刻正在做决定。

“嗯…准备好了……小心点。”

听到塔芙妮的回答,我深吸了一口气,向鞋柜扑去。

镜子破碎的声音,我取得了手袋,并躲在了另一侧的木柜后面。我将所有的东西给倒了出来,找到手机并马上拨通了汉迪克的号码。

塔芙妮那边却一点响动都没有。

“你好,塔芙妮,找我有什么事吗?”

“汉迪克,我在家里遭到狙击,马上派警队过来……”

塔芙妮的声音这时从浴室传来:

“辛达罗尔饭店,顶楼。”

“通知飞虎队,狙击手在辛达罗尔饭店顶楼,派直升飞机过去。”

挂断电话我们开始等待。如果凶手没有发现我已经通知汉迪克,它一定还在饭店顶楼等待机会——那样警方就可以逮捕凶手了。如果凶手发现了我的行动而撤离,至少我们可以安全。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汉迪克给我们打来“清场结束”的电话。

“文泽尔…”

塔芙妮的呼唤打断了我紧张的思维,我得说,她刚才的表现真是棒极了。换做我在里面,也不一定有眼力看到狙击枪的开火点的。

“你干得不错,我们成功了。”

“嗯…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尤其是汉迪克和艾米……听到么”

我这才想起刚才无意看到塔芙妮的裸体——实际上我也不是故意的,但现在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哦,我知道了……”

然后就是死寂一般的等待了,直到汉迪克的电话打来:

“清场。死的竟然是我们警队的狙击手——你哪儿弄来的狙击枪?”

“什么,狙击手死了?”

“是呀,不是你射死的么?我就从来没听你说过你会狙击……”

“尸体旁边有没有手机或者什么类似对讲机之类的物品?”

话筒那边传来汉迪克的喊叫声,大概是在问尸体那边的同事:

“没有!没有任何通讯器材或者奇怪仪器。”

“马上到我这边来,不用按门铃了……”

我挂断了电话。站起身,走到救了我命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塔芙妮出了浴室,到我的卧室换衣服去了。

那么,刚才那个警告的电话是谁打的呢?

它可以看到我接电话时的样子,那么它也在这附近的某栋建筑物楼顶使用望远镜甚或狙击枪观察着我——我更愿意认为是狙击枪:辛达罗尔饭店顶楼的狙击手很可能就是它射杀的。就假设它是这个人,那么动机呢?它很可能也是这个组织里面的杀手,是什么原因让它背叛呢?

还有,他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心思追杀我们呢?我们其实并没有掌握什么东西,资料也全部随着侦探社的爆炸付之一炬了。他们给我的感觉好像是:只要我一着手调查,结果就马上呈现在眼前一样。但如果整个案件是这样的简单,mop.com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本市mop.com虽然很无能,但也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

是不是我们无意中掌握了某些东西,是除非我们死掉否则仍然可能败露的呢?

只是我们目前尚不知道而已。

那么就是细节,我们现在完全不知道原因的细节。

那三个人的死因当然是未明的,在众人面前突然死亡……

等等,是被狙击么?

如果是被子弹射入耳孔,身体上当然不会遗留任何痕迹——但是一般的子弹会使脑浆伴着血液由耳孔向外流出,而且一般的狙击子弹要么会打穿一个人的头颅,要么就会在大脑内留下金属弹壳——那样就会被法医队通过仪器轻松发现。

那么就是特殊的子弹。

我的脑海里已经构建出了这种子弹的实现方法,我现在需要马上回到警局停尸间确定我的猜想。

“文泽尔你还好吧?塔芙妮,你也在么?”

汉迪克刚推门进来,我就拉着他往外走:

“我们马上回警局。”

“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上我再告诉你。塔芙妮,穿好衣服没?我们要马上去警局。”

“穿衣服?你和塔芙妮在干嘛?”

“什么都没干……”

我突然想起电话中提到的忘掉你楼下的新宝马的暗示,一个新的计策已在我脑海中诞生。

“喂,我说汉迪克,你能够马上叫来防爆队么?”

“那要看发生什么样的事态。”

“我楼下的新车被人装了车门炸弹。”

“那我得马上打电话了。”

“路上再打吧。我们先坐你的警车回去,我和塔芙妮还要顺便化化妆。”
 0   2005-07-07 07:25:2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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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节 曲折

我们抱着一大堆卷宗回到了侦探社。

塔芙妮常抱怨本市的mop.com部门办公太不现代化,直到现在还用卷宗形式来管理案件档案——她将原因简单地归结到过低的财政预算上。而真实的原因是本市mop.com的职业素养太低:早在前年二月份警局电子化的预算案就已在市mop.com通过,但在实行上却遭到大部分中年警员的强烈反对——电子化对他们而言意味着额外的时间投入:他们甚至不曾操作过打字机,更不必说运用办公软件进行案件档案建立和管理。而本市警局长期以来的习惯却是由执行警员撰写案件报告并上交档案室结案——改变传统是相当难的,因此我们今天必须抱着一大摞布满尘埃的卷宗而不是一小张MO磁盘回到这里。

“塔芙妮,马上找出三人的死亡时间、地点和第一见证人以及他们的地址。”

“那你干嘛?”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这正好给了我一个极其合理的答案:

“我得去开门,或许有新客户要给我新的资料。”

我把我抱着的那一部分卷宗放在塔芙妮的办公桌上,走向侦探社大门。

实际上,我对这个门铃的感觉是相当奇怪的:客户如果来这里,通常是直接推门进来:门上已经写了“请进”,应该没有谁会客气到在一个写了“请进”的大门前按下门铃,等人来开门吧。

走近大门我却听到了有人快步下楼的声音,直觉告诉我必须追赶:我推开门——地上有一只鼓鼓的牛皮纸信封,应该是那人留下的。

“塔芙妮,把它拿进去。”

喊完这句话我已经冲下了一楼——我看到那人跑进了楼后的小巷。塔芙妮似乎在楼道中喊我的名字,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甩掉身上的大衣,快速跟进了小巷。

小巷的末端是无法攀爬的高墙——墙的另一端是莫洛洛包装厂,他们甚至在墙上加装了电网:为了防止工人以各种方式将作为原料使用的锡箔和铝箔带出厂房。

那么,那人为何要选择这条死巷逃生呢?不熟悉附近地形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又或者,这只是个诱我入瓮的阴谋。

阴谋!!

刺耳的马达声打断了我的短暂思考,我看到那蒙面人(实际上,我是此刻才知道它是蒙面的)骑在一辆飞车X人惯用的改装本田CBR900上,车把在它(表示目前尚不能确定性别的第三人称代词)的手中追随马达的节奏,排气管扬起的尘土和现时的紧张气氛都让我感到窒息。

飞车X分子要命的习惯无非是给车加上风轮,凤尾和清道夫挡板——如果单是这样也还算好,可惜他们从来不会忘记在这些额外设备上添加电镀钛镁的锐利钢钉:这使得他们所骑乘的铁马在任何时候都是抢眼和致命的。

我迅速拔出了我的点45,上膛、瞄准——这些动作对我而言完全不需要超过两秒钟。

“兄弟,你应该清楚你没有丝毫胜算。”

我想,任何人都明白开枪和摩托车启动所需要的时间谁长谁短。

蒙面人没有任何反应——它应该知道僵持也不会改变我的优势和他的劣势:处在这样的死胡同中,被人用已上膛的枪瞄准胸膛,它还能指望什么?

高墙后突然发出的巨大汽笛声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两点半是工厂的下午休息时间:工人们也需要喝杯下午茶的。

我这一瞬间的分神即刻扭转了局势——蒙面人突然打开了车灯,同时启动了摩托。耀目的灯光使我失去了准心,仅凭落弹的声音我知道我的第一枪打在了高墙上。然后我能够看到的第一幕画面是蒙面人和它的铁骑已到达我面前不到半米的位置——我清楚地看到蒙面人未被面罩遮盖的眼睛:蓝色的瞳孔中溢出杀人者的坚决与冷酷。

我借助左手按向地面的冲力跃到右侧,右手支撑的同时给予自己一个扭转力并翻身。身体着地的一刻我给了此时已背对我的蒙面人第二枪——我确定我的子弹必定正中它的背脊:这将使它丧失行动能力,但又不致立刻死亡。

但它的身体只是稍微震动了一下,我眼睁睁地看着它驶出这条小巷——它穿了防弹衣,我仅存的优势都在它的完美计算下消失殆尽。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此刻它嘴唇旁正显露着的笑意:多半是在嘲笑我的无用了。

我却不感到有什么沮丧:威胁的原因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想得到什么,一种则是害怕什么:我可以肯定,他们必定是害怕我们对案件的调查,这证明优势始终在我们这边。

走到侦探社楼下,我拿起我刚才丢掉的大衣——我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上面显示有一条新的SMS:

停止调查

否则请马上拨这个号码

0162-61243841

这无疑是蒙面人的某个同伙留给我的——他们此刻一定在附近的某个角落监视着我。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太多的人在附近流动:我根本不可能锁定什么目标。

我当然马上拨通了这个号码。

在接通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我感到大地都震动了:

这声音不知比刚才的汽笛声大上多少万倍,我看到我周围的行人都被强大的气浪抛向马路的中央,连同我自己也一样。我看到侦探社所在的二楼所有的玻璃窗都在一瞬间被震得粉碎,同时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溅出火焰和刺目的光芒。

这一切都在三秒钟之内完成,然后我看到的是废墟一般的楼房里熊熊的火焰,和渐浓的黑烟。马路中央满是被掀得半翻或全翻的车辆,和很多血肉模糊的身体,太多的尖叫和呻吟。

塔芙妮!!

我不顾一切地推开挡路的人群,但大楼的楼梯已完全被火焰封锁,我已经无法从原路返回侦探社。我踏过满地的瓦砾来到大楼的背后——我惊异地发现,大半的消防梯竟都被炸得脱离了大楼本体,二楼的消防门也不见了踪影:火舌从门中暴突而出,但都因找不到附着物而无功而返。

我斜靠在另一侧大楼的墙上,听到消防车的声音由远而近。打火机怎么也点不着,我用力将它抛入火中:那造成了一个小的爆炸。鼓鼓的牛皮纸信封,那里面装的除了是液体炸弹还可能是什么?我却还叫塔芙妮将它拿进去。这整个阴谋设计得周密而完善,我们从一开始就完完全全地被玩弄于鼓掌。SMS中的电话号码无疑就是手机炸弹的启动信号,也就是说,这起爆炸根本就是我执行的——即使我毫不知情。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新的SMS:

开胃酒

欢迎您继续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大楼下,无意识地看着消防员们和这火焰搏斗。我的脑海里都是塔芙妮,好多好多的回忆在脑海中如火焰般跳动,似乎有什么液体从我的眼眶中滑落。我感觉我的肩膀被人使劲地摇动,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后我听到了我当时认为是幻觉或奇迹的声音:

“老板,你还好吧?”

我惊诧地转身,塔芙妮就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一只手还拉着我的右肩。

我紧紧地抱住了塔芙妮——这没有经过我任何的思考:我用手轻轻地抚摸她柔软的金发,直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我感觉她贴在我腮边的脸颊正在慢慢变得滚烫。

“文泽尔,你…怎么了?这儿…人好多……”

塔芙妮还说了不少话,但声音小得我听不见。我就这样一直抱着她,直到汉迪克的警车停在我的面前。
 0   2005-07-07 07:25:0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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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节 现象

“死得不明不白的多了,有什么好查的。”

汉迪克拿起塔芙妮刚泡的咖啡,想都不想就喝掉大半——这烫得他直吐舌头,又不好发作,只好继续发他的牢骚:

“搞得整个法医队围着三个死人打转,好像全市就没别的案子了一样。”

汉迪克重新拿起杯子,这回是慢慢地喝的——按照以往的惯例,他马上就要求我帮忙了。

“也不该调我跟这个案子的,和这三个死人相关的卷宗都堆满了我半个桌子,你说我该从何查起?文泽尔老弟…”

“我想看看三具尸体,你查到的线索和卷宗也马上给我。”

我干脆替汉迪克直接进入正题算了,反正我对这个案子也极有兴趣。

“现在?”

汉迪克显然对我的过分直接不是很适应。

“废话!我随你的警车回警局——记得鸣警笛,那样可以快不少。”

“嘿嘿。我说老板,那么我就放假了,不是么?”

塔芙妮已经拿起了手提袋。

“手提袋里面有纸和笔就可以了,你负责记录。”

塔芙妮吐了吐舌头,转身拿纸笔去了。

警局的停尸间里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液气味,汉迪克已经吩咐停尸间的管理人员调出这三具奇怪的尸体——它们占据了解剖室五块停尸板中的三块。尸体虽然都用白布盖好,我也可以从体形以及露出白布以外的足部特征判断:中间的尸体是高桥由加利小姐。

当然塔芙妮也可以一眼看出来这些——东方人的皮肤特质和西方人有着很大的不同,即使在死后这些差异也相当明显。更何况尸体的右脚上都挂着尸牌:我可以看到在由加利小姐左边的是费米先生——而右边的当然是最终没当成议员的沙尼达。

奎斯特除掉了尸体上的白布,我马上发现即使连刚刚死去的沙尼达的尸体都已经被解剖过——三具尸体自胸前到小腹下部都有缝合潦草的创口。由于是尸体,创口不能够愈合,某些缝得较散的位置可以看到外翻的皮下组织。除此之外,尸体上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创口——似乎是切片检查留下的。这些都使得尸体看起来像被修补过的旧布娃娃。

塔芙妮不太习惯看死人,她不自觉的侧过脸去,露出有些恶心的神色。奎斯特在十一局做了十多年的法医,看死人就如同看早餐吃的玉米粥一样——我猜对此我和他一样麻木。

“要解剖报告么,文泽尔?”

“不要了,你直接告诉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就行。”

“哦。实际上,解剖报告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我得说,这就是奇怪之处。这三个人都没有必须死亡的明显理由。”

“就一点奇怪之处都没有么?”

“有一点共同点,但不算是奇怪——他们的眼睛都有些充血。”

“你是说,这是由于他们从事的职业。”

“没错。你也知道他们的睡眠时间一定不足,所以眼睛充血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没有任何外伤,身体X光检查一切正常。验血发现费米先生有糖尿病。所有人均没有毒物反应。器官无坏死迹象,心脏机能正常。”

“好的。我想检查一下这三具尸体,可以吗?”

“你愿意看多久也无妨,解剖报告就放在桌上,我先回准备室了。”

奎斯特一如既往的冷淡:可能做法医工作的都会这样吧。如果让我每天都对着一堆堆的死人,我的心情大概也不会太好。

费米•莫林身材短小,稍有些发福,轻微秃顶,右侧脸上有少许老人斑。我注意观察了他临死的表情,似乎还竟有难以掩饰的喜悦——没有人会喜欢死亡来临的,那么导致这表情的原因只能是,他和某人正在讨论使他高兴的某件事;或者是他正在回味最近的或者较远时候的某段开心往事——在他死的前一秒钟。

我曾看过被枪杀的人质的面容——那表情是恐怖而绝望的。而寿终正寝的人脸上最好的表情莫过于安详:我得说,费米先生的死可以说是最幸福的一种死了——我当然是单就死亡本身而言。

由加利小姐虽然已近五十岁,身材及皮肤却保养得相当好。她的头发染成了酒红色,但并不招摇。我留意到她的手臂及大腿上有很多浅浅的条状伤痕,似乎是用不快的匕首一刀刀割下去造成的:不是新伤。如果不出我意料,这些都该归结到由加利小姐作为芳汀夜总会老板的传奇经历中去——即使它们的原因再也无人知晓。

沙尼达先生的身体臃肿不堪,这使得那个解剖的伤口看上去像潦草缝合的破布一般。尸体内的脂肪像蜡油一般从皮下渗出,眼袋黑而且肿——我仔细观察了他的眼球,里面确实有很明显的血丝:它们在眼白中均匀分布着,如同一些细小的红色游蛇。

我接下来看了其他两个人的眼球,都和沙尼达的相似。翻翻解剖报告,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将白布重新盖回他们身上,和塔芙妮一起离开了停尸间。

“有什么发现么?”

我们在走廊上又遇到了奎斯特——我相信,他这个问题纯属礼貌:我们发现的不可能比他在报告上写的更多。

“没什么特别的。对了,高桥由加利小姐身上那么多伤痕的成因是什么?”

“旧伤,可能是被匕首割的。时间太久,不太好确定。”

“有什么新的发现请尽快通知我们,谢谢。”

塔芙妮的插嘴总显得有些多余——但至少这样的说法还是挺得体的。

“我会的。”

奎斯特又回到了停尸间——他要和助手一道将尸体放回去:我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允许家人领走这些尸体。

“文泽尔,发现什么新东西没?”

“可惜,什么新东西都没有。奎斯特的报告写得很详细了,相信你已经看过。”

“哦。那也没什么,本来就只有那么点东西。”

汉迪克的失望溢于言表。塔芙妮抿抿嘴,给我丢过一个顽皮的眼神——我知道,这是我们应该逃走的信号。

“那么,汉迪克老弟,我们该走了。”

“这么快就走,我还没请你们喝下午茶呢。”

“我们是想帮你尽早破案啊,汉迪克警长。”

塔芙妮其实是害怕汉迪克在餐桌上没完没了地说一些他自己认为十分有趣而实际上却无聊透顶的话题——那样这下午茶就可以耗掉一整个下午,接下来汉迪克就会邀我们去他家吃他最拿手的所谓黑椒牛排:塔芙妮常常管它叫“黑炭牛排”——汉迪克老弟一旦将案子丢给我,就好像案子已经解决了一样:那当然要庆祝一番。可惜,他常常邀我们一道庆祝,即使这个现在丢到我们身上的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
 0   2005-07-07 07:24:3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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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引子

“让我死去吧!或者跟我走……”

“别以为逃避伤心是让我被迫选择的理由,无论如何,生死我随你走。”

……

我怎么可以仁慈到同意让塔芙妮在我家看电视的地步呢?我承认我只可以推理到她会看的只能是肥皂剧,但我却无法估计到剧中竟会有如此让人无法忍受的台词——女人总是心甘情愿地被不真实感动,眼前的例子就是塔芙妮在不断扯面巾纸的同时轻轻哭泣:说实话我一直在看表——马上就要插播九点档的新闻了,这样我们俩都可以让紧张的神经放松一下。

“自由意志市晚间新闻,艾米为您报道。”

我为塔芙妮有艾米小姐这个在电视台工作的朋友而高兴,她做晚间报道可以不让塔芙妮立即换台——从而使我又陷入另一部肥皂剧的泥淖之中:塔芙妮喜欢和艾米一起喝下午茶,艾米在晚间报道中的表现应该是她们聊天的一个经常性话题。

“今晨豪泽区又发现死因不明的尸体,经证实死者系本市有名的风险投资商人沙尼达•斯戴恩先生,沙尼达先生同时是本州议会的候选议员之一,死因目前尚在调查中。”

这么说来,已经是连续第三宗死因不明的疑案了。前几天汉迪克说起芳汀夜总会老板高桥由加利小姐和本市工会副主席费米•莫林的离奇死亡,我已经觉得奇怪——看来这个案子应该有更深的内幕才对。

据汉迪克所说,两个被害人都是在有较多目击证人在场的情况下突然倒地瘁死的,经过法医检查却找不到有任何外伤的痕迹,也不是中毒而死,又没有心脏病或者中风的征兆。因为死的都是本市名人,所以总局相当重视这个案子——可是至今连死因都无法确定,死者因为其特殊的身份又涉及极其复杂的人际关系,整个案件完全是一片茫然,甚至连一丁点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

我走到窗前,燃起一支烟。我猜测这三起命案应该是同一个或者几个犯人所为,瘁死不会是偶然事件:只不过方法我们不知道罢了。如果这样,则行凶方式也就是相同的——总结案件的共同点就有很大的希望找到至少行凶方式。而分析三人人际关系的交叉部分就可以锁定嫌疑犯所在的范围了——mop.com不可能不以这种方式假设并跟进,那么这个案子还有其他的疑点和困难……

“我好想就这样,但我怎么做到?”

“那是你的责任…你应该背负……”

我掐灭了烟——看来今晚是无法再思考什么的了,不过我可以肯定:明天汉迪克一定会来找我。
 0   2005-07-07 07:24:16  回复
meiguo.com 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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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7-07 07:24:0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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