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身材娇小,穿着白色的休闲服和牛仔裤,怎么看也不像有36岁了。她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眉宇间却带着掩不住的忧郁。
丈夫不是婆婆的亲生儿子
半年来,丈夫徐明清要么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要么闷在家里不停地抽烟。
其实我是能体谅他的,因为他刚刚摔了很大一跤---他母亲把我们告上法庭,然后突然在法庭上说徐明清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丈夫一下子懵了。这个时候,他需要我拉一把,扶一程。
徐明清的母亲把我们告上法庭,是因为我在一次争执中说她是“老不死的”。我不是有意骂她,只是出于一种小女孩的倔强。
我们的争执起因我现在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她说她肯定会活到一百岁,接着我就说:“那不成了老不死的吗?”她就为这把我们告上了法庭。在法庭上,婆婆把我们对她怎么不好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倒了出来。法院里的人就说:“再怎么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永远忘不了徐明清母亲当时的神态,她把眼睛朝我们这边一斜:“是我的亲生儿子就好了。”那种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不屑,接下去她讲了一个悲情故事:徐明清是她姐姐的儿子,她姐姐在乡下家里非常穷,她在徐明清五岁时就把他抱过来,视如己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养大,哪里知道他长大了这么不领情,还娶了这样一个儿媳妇……
后来经过多方调解,我们和解了,毕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们在表面上又过着和平共处的生活,但是徐明清却常常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他走不出被“遗弃”的阴影
虽然徐明清的母亲到法庭伤了我的心,我觉得过去了就过去了,但徐明清过不去。
徐明清变得消沉起来,从前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但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他就开始沉默。
话一出口,徐明清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还记得丈夫在和我谈恋爱的时候,说起他姨妈的次数比他妈要多。他总是一脸幸福地说着他姨妈对他的好,回忆和姨妈的孩子们在一起嬉笑的场景,快乐得像个孩子……他总记得自己六七岁的时候,每次去姨妈家,姨妈是怎么样有好东西连自己的孩子都舍不得给,统统留给他。徐明清说:“当时我就发誓,长大了一定要对姨妈好。”
没有想到的是,恰恰是心底里以为最亲的人,遗弃了他。我希望时间能够治疗徐明清的伤。
为了让徐明清暂时离开对他不利的环境,我们从家里搬出来,另外租了房子住。徐明清放弃了从前依赖父母的那份工作,从保安做起。
没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明清被单位开除了。三个月后,一个好心的同事告诉他:“你妈到人事部来过一趟,说你小时候就爱偷东西。”徐明清好不容易修补起来的风帆被无情地撕了个粉碎。
现在分析,徐明清的母亲为什么要置我们于死地呢?很重要的原因,是她觉得我们背叛了她。她是一个很独立的女人,从穷乡村考到城里读书,然后又被分到武汉工作,并且工作单位还相当不错,惟一的遗憾,是她婚后没有孩子。三十多岁时,她把徐明清从自己姐姐家抱过来,她以为她把一个穷小子从地狱拉到了天堂。但是在她付出了之后,她认为自己没有得到,或者得到的还不足够多,于是就想亲手毁了她的爱……
我的婚姻已经千疮百孔
徐明清真的被她给毁了。他什么也不愿对我说。他的朋友几次欲言又止:“徐明清说他已经陷得很深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和洗浴城的保健小姐好上了,他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我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一直认为只要我们两个人一条心,没有过不去的坎。但是,他却背叛了我。明明是别人的错,为什么要把账算到我的头上?
我找他谈话,问他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徐明清说:“我很烦,我想到乡下去。”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没有同意。但几天之后,徐明清人间蒸发了,他在桌上留了一张条:“我和朋友一起去做生意了。”他没有说他几时回来,但他带走了所有的衣服。
此后半年,我独自带着女儿生活。那天走在路上,有个熟人告诉我:“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太可怜了,从前和徐明清好的那个女孩子开了家碟屋---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我灵机一动,徐明清会不会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呢?最后,我像做侦探一样找到了徐明清。
徐明清和我一起回家了。在路上,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他染上了性病,也传染给了我,这种病反反复复地发作,他的心情也随之起起伏伏。
这期间,我开始对婚姻绝望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女儿病倒了,需要开刀。我和徐明清只好把所有的恩恩怨怨都暂时放下,一起去救我们的女儿。徐明清的生母从乡下来看我们,大概她知道了一些事情,她要我们好好对待她的妹妹。徐明清说当然了,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个敏感的话题就此打住了。
那次见面后,徐明清对我说:“要是我现在还是在农村多好,也许会比现在穷一点,但一定会比现在更快乐。”
女儿的病好了,徐明清依然病着。我见不得他那种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的样子。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甚至给他写小纸条与他沟通,但是每一次努力都是无用功。
昨天徐明清突然对我说:我是不会离开你和孩子的。这能当作承诺来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