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记事起,我是很少受人喜爱的孩子。不爱说话,不爱叫人,不会卖乖。因为从小的流离失所,一个家一个家地长大,世界,在我的眼里,从来没有明亮过。
而军的出现,让我知道,原来,有人疼爱,有人呵护,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幸福。
认识军,是在网络,走近军,却是在现实中。
我们的认识缘于网络,更是缘于他的真实。他几乎和我所有的朋友都不一样,虽然我认识他时,是我刚刚接触网络世界。但是那时因为我的文字,一样有人喜欢的。他不喜欢我的文字,觉得我颓废。但是他还想当救世主,惹得我老讽刺他。那时的我们,经常吵架,然后几天不理对方。
认识他时我还在青海的计算机学校培训,培训结束以后我到了杭州。
现在想来,有的事情,是需要一些机缘巧合的,如我和他。
到杭州以后,与他没有什么来往。只是有一天,我从外面回来,杭州高达40度的高温天气,让我出了公司大楼就不对劲了。自己本身也是劳累了,好久不犯的心脏病忽然发作了。平时舍不得打车的我,那天打车回到了大关小区。
那天,无意中看见他发SMS,问我现在怎样了?很无助的我,告诉他我不但中暑了,而且还老毛病复发。一幅很是无辜的语气,也楚楚可怜。
他在那天,语气大变,温柔的不像昔日与我吵架的他。他知道我与晓笑住在一起的,电话中告诉晓笑,让她到楼下给我买点绿豆汤喝,让晓笑给我额头上用冷少泡过的毛巾敷上,说这样我可以舒服点。晓笑在那天晚上,有点不耐烦:“你真罗嗦。”
他说:“如果你能够照顾好她,我就不罗嗦。”
晓笑说:“你照顾的好,你来照顾啊。”
然后他对我说:“杭州那么热,你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要不,到大连来吧。看看大海,大连不比杭州差到哪里去的。你来到这里,就当自己放假了。等身体好了,再回杭州。”
一夜的电话后,我竟然答应了,也没有一丝惧怕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与网络上的男人,这般信任的感觉。
晓笑不同意,与军在电话中和QQ上吵架。她说:“让她去我不放心,你怎么能够让我放心她去你哪里?”
军说:“我会对她好的,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说到最后,晓笑无理要求军:“我有条件,你知道她带了400元到杭州的,现在工作刚刚开始,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够按时上班。如果你想她去,那么,她去的路费和回来的路费,你全部报销,这样我才答应她去。”
军,竟然想都没有想说:“我答应你。”
这般地,我就去了大连。没有去的时候,军在电话中说:“等你到了大连,我下班以后,陪你去看大海。”
他果然说到做到了。夜里,我经常喜欢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景色,他会从我后面轻轻拥抱我。
事实上,我们在没有见面以前,没有看见过对方的照片。熟悉的只是声音。当他在大连接到我时,回住处的车里,我一言不发。车上接到晓笑的电话,她问我:“你到了吗?他接你了吗?”我说:“到了,他接我了。”
军在车上,开口问我的第一句话是:“晓笑的电话?”
和我平时在电话中听到的声音,完全一样,很是真实的感觉。回到住处,依然不与他说话,也不看他。洗澡出来,坐下看书,不去理他。而他,轻轻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不说话。我的心,瞬间地,潮湿起来。最柔软的角落,为他,开始沦陷。
经常听人说,网络上的见光死,而我与他,在网络上电话中很少好好说话的。不是讽刺就是冷语相加。但是,为什么我们在现实中,却能够这样的好?他一直说:“你在文字中,看起来很复杂,其实,你是很单纯的。我不喜欢文字中的你,我喜欢现实中的你。”
在一起的日子,很幸福。很心安。他日日按时上班,我在家写点文字。那段日子,过的真是天上人间的感觉。那段日子,是我文字写的最多最好的。他下班,有时候,买东西回来一起吃。有时候,带我到外面去吃。我们都喜欢,站在窗前看夜景。我喜欢,他从后面抱住我的感觉,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前,那种心安,是我最沉迷的。
他在大连的工作,很是辛苦。他是做房地产销售的,保底工资只有300。其他的是靠拿提成。但是,那段日子,给我打针,化了很多的钱。我打的针,一支快200元。他隔三天给我打一次,我们吃的,住的,用的,都是他的。
我会觉得他苦的时候,他抱着我说:“钱是人赚的,你怕什么?这个月,我好好跑,争取拿到一笔提成。”
那个月,上天也在格外地厚待我们,他做成了几笔交易,真的拿到了提成。那天他在电话中告诉我的时候,我高兴的,流下了眼泪。为他,为我,为上天的厚爱。
做为女人,第一次感觉到被人疼爱的滋味,是他给的。做为女人,第一次知道做女人的幸福,是他让我感觉到的。吃饭的时候,他看着我吃,吃不完是不肯罢休的。睡觉的时候,不许我熬夜,说是不习惯他一个人睡,抱我,成了习惯。休息的时候,不许我呆在屋子,一定拉我出去,到外面走走。那时我们很喜欢去大连的星海广场,在海边,听海浪的声音。夜深了,潮气上来的时候,他会抱我在怀,问我是否冷。回来的路上,街边有卖海鲜烧烤的,我们一人一串,吃的极香。
有时候我是不想出去见他的朋友的,但是他却把他的朋友带来,不需介绍,别人也自然明白我们是什么关系的。我不依,我说:“这样不好的,我是要离开大连的,而你以后是永远在这里生活的,对你影响不好。”
军说:“怕什么?我就要让人知道,我们在一起。”说完抱紧我。
我们在一起,呆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有时候夜里他抱我的时候会问我:“以后,离开大连了,会不会想我?”我就笑:“不会的,我不要想你。”
我不这样说?我还能够怎样说?
有一日夜里,我睡的早,他回来以后,喊醒我,喂我吃饺子。第二日他的开咖啡店的朋友告诉我说:“他跑到我们这里,说你喜欢吃饺子,他又买不到,硬是逼着我给你包饺子。没办法就给你包了。唉,军,对你真的是没有说的了,羡慕死了。”
长这么大,吃的第一顿肯德鸡,是军买给我的。他先是说他下班以后带我去吃,我不肯去。我说我是农村出来的,没有吃过那些,怕丢人。他就买了回来,到家吃。
以至于后来,回到杭州,与朋友一起去肯德鸡店时,就会恍惚,想到与军第一次吃时的甜蜜。
长这么大,我用的第一瓶香水,是他买给我的。他问我喜欢什么香味的,我说我喜欢挂花的。因为想念杭州了。他就笑了,拿来给我,我闭着眼睛,闻着属于杭州气息的桂花香,满足的,亲了他一下,遂被他抱在怀中。
被他抱着,眼泪笑了。
离开大连的时候,去了他家。他是家中的独生儿子,他的爸爸得了脑委缩,瘫在床上几年了。是他妈妈一直在照顾着。才知道他的不容易,才知道,军,是多么坚强的男人。从来没有给我知道他的无奈,他给我,永远是他的笑容,温暖着我。
不是没有想过,与他在一起,不要再分离。可是,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他家人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而我,又能够给他什么呢?只能是他以后的负担。想到此,心,不由得疼痛。
也说笑过:“军,以后你结婚了,如果过的好,我祝福你。如果过的不好,那么我等着你。等你离婚了,我们就在一起。这样,我们就公平了。”
他忽然问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我头也没有抬我说:“你不在了,应该是上天在可怜我们,那么,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去陪你,军。”
他抱我说:“我不要,我要你好好活着。”
我说:“我也不要,我不要你一个人在那边,孤孤单单的。”
他笑:“那么我就在那里先找一个。”
我听了,心,忽然疼痛:“为什么?军,为什么这样说?生,你不要我,死,你都不要我吗?”他听了,忽然心疼,死死地抱着我,喊我的名字。
走的那日,他给我车票以后,还买了许多吃的东西。有的是给孩子的,有的是给我父母的。因为我要先回青海一次。他知道我想念孩子了,他说回去看看。再到杭州吧。
收拾行李时,他给我1000元,他说:“没有多少,你拿着,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
他说:“穷家富路,你不要嫌少。”
我心情很不好,不好不是因为他给的钱少,是因为,对于他来说,对于他这样的家庭来说,这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到这里,算算,大概花了他3000多了。给我看病,给我打针,来回的路费,已经,给他不少的麻烦了。
可是他说:“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就够了。我就没有辜负晓笑的愿望。”
我不接他的钱,他发呆了一会,自己跑到外面的客厅,好久不见进来。我有点奇怪,跑出去看时,看见他靠在柜子上,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哭泣。
此刻,我的心,无端地刺痛起来:“军,你这是怎么了?我说的,走的时候,不许哭的。你看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啊?”
我上前,抱他的头在我的怀中。他哽咽:“不知道这次你走了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也许就是永别。想到这些,我就难过。可是,我没有能力留你在我身边。这些天,我老想哭,有的事情,真的是我们无力的,到了最后,只是一声叹息。”
上车的时候,他帮助我放好东西,我就推他下车。他站在一边,看了我一眼,忽然抱紧我,那么用力,那么疼痛的感觉。他的眼睛有点发红,怕他哭,硬是推他下了车去。直到他慢慢在火车开动以后消失,他看见的,都是我的笑容。
车开了,我才忍不住,先是流泪,后来是,大哭,压抑不住的大哭起来。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头,哭了好久。哭够了,我饿了,吃东西时,才发现,那1000元,居然放在我随身的包里。眼泪又一次泛滥起来。
后来,我告诉薰,我说:“薰,他是对我最好的男人,不是因为钱的关系。而是因为,他对我的心。一个男人,他有一个馒头,他可以自己吃一口,余下的都让你吃。他有1000元,他可以给你900,而自己只留下点生活费。因为他是男人,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受罪,他宁愿他自己受罪。钱不是爱一个人的全部表现,但是,钱是证明一个男人的根本。”
薰在QQ上说:“烟,他确实值得你去爱。他也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
离开大连,是去年的10月。以为以前都可以过去,可以忘记了。
但是,就在刚才,我关了机,睡着了,梦里看见他,脸上的笑容,眼中的泪水,我们能够看见对方,但是,怎么走,都不能够,走近。哭醒以后,再不能睡去,穿衣,打开电脑,有了这些文字心情。
为我,生命中最深爱的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