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三个丽丽,她们分别是:宝X金洗浴的丽丽、金X华歌厅的丽丽和美X莲发廊的丽丽,所以,当那个家伙向我打听的时侯,我说,你要找哪一个?
他说,于美丽。我说,提名字没用,说长相。他说,她长的挺好看。我说,废话,好看的多了。他说,她大眼睛。我说,废话,好看的眼睛都不小。他说,她长头发。我说,废话,长头发能变短,短头发也能变长,你想好了再说!他赶紧陪笑说,大哥,你别急,俺嘴笨,俺想想,俺想想。他想了一会,说,对了,她嘴角有痣。我说,哦?是不是右边?他说,恩。我说,她挺白对不?他赶紧点头。我说,她挺高挺瘦对不?他又点头。我说,她屁股上有块胎记对不?他愣住了,脑袋悬在那,不知道该点还是摇。我笑了,心想,哦,他要找的是美X莲的丽丽,原来她叫于美丽。
正在这个时侯,一个东西飞过来砸在我的眼眶上,是拳头,随后,又一个东西飞过来撞在我胸口,是鞋子,再随后,我就只有蹲下身,任它们在我的身行飞来飞去,咚咚作响。这件事情大概持续了十几秒钟,我抬起头,用一只眼睛四下看了看,那个家伙已经不知去向。接着就有人跑来围观了,我赶紧低头,但不巧,有个家伙认出了我,他说,棱子,咋是你呀?我不说话,他又说,你这是咋混的,咋还让个民工给打了?因为啥呀?
因为啥?因为于美丽,因为于美丽的屁股。新鲜吧?好玩吧?滚!都给我滚!我吼道。
晚上的时侯,我找到丽丽,她说,棱子,大晚上的你戴墨镜干啥呀。我挡开她的手,她就解我的衣服。我一想,也好,边干边说吧。
我说,你有对象不?她停住了,说,咋了?我说,没事。她说,哦。
我说,你有弟弟不?她又停住了,说,咋了?我说,没事。她说,哦。
我说,大高个,有点憨,对不?她再次停住,说,到底是咋了?我说,没事。她说,一定是有事。我说,是有事,我让他给打了。说着,我摘下了墨镜。她一愣,说,咋会呢?我说,咋就不会?她说,为啥?我指指她的屁股说,就为这。她说,这?我说,我说,对啊,他跟我打听你,我总得核对一下吧,就想到这。说到这里,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她说,你个死人呦,说啥不好,偏偏要说这。她又说,那个死人呦,说好了年底就回去,找啥找。说完,就又哭。她这一哭,就算是彻底停住了,把屁股往我身上一坐,还把眼泪鼻涕往我身上抹。我掀翻她,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停下来说,我赔你钱。我说,不是钱的事。她说,那咋办?我说,先找到他再说。她说,棱哥,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说,不能。她说,就当给我个面行不?我说,不行。她又哭,说,好歹你也干了我那么多回,咋连个情面都不讲?我说,一码是一码,你哪回是让我白干的?她说,这回,这回。我说,那也不行。她呼的坐起来,显出农妇的姿态,盘起腿,拍的啪啪作响,她说,行行行,你去找他吧,最好是把他打死了,不然他传出去我就没法回家了。我的苍天呦,我咋就那么苦呦,我挣这份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寄回供养爹妈,供弟上学,还给他一份,攒够了来娶我。我咋就那么苦呦……
看着她的样子,我赶紧把床头的纸递过去,否则恐怕又抹在我身上。她接过,使劲擤了擤,说,水。我说,你她妈的,嚎丧还得有人伺侯着。我把水递给她,她一口气就干了,然后把杯子往旁边一撂,喘了会气,忽然一拍大腿:我的苍天呦……
我吓了一跳,一下子蹦起来,说,你她妈的有完没完?我告诉你于美丽,你少来这套。
于美丽?谁是于美丽?她一下子就止住了。然后她想了一下,忽然破涕为笑,伸手从包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我。我一看,翠妮?你叫翠妮?我说。她点点头。我说,那于美丽是谁?她说,我哪知道。棱子,这事算完了,跟我没关系。妈的,那你哭个屁!说完,我就朝外走,她乎然想起什么,叫住我说,喂,既然是误会,那这钱你还是要付的。
我说,妈的,等弄清楚了再说。
三天后,我们在石桥劳务市场逮到了他,我二话没说,先把他打了个半死,然后拎起他,来到美X莲。我指着丽丽说,你看好了,她是于美丽不?他死盯着我,咬着牙摇头。我说,妈的,真这么巧?于美丽的屁股上也有胎记?恩?他不说话,我给了他一巴掌,说,是不是?他终于开口了,带着哭腔说,俺哪知道,俺还没碰过她。我又给了他一下子,说,你他妈的,那你那天发什么神经。他咬着牙,说,俺媳妇的屁股,你咋那么清楚?说着,他就哭了,他说,那是俺媳妇呀,俺还没碰过她。
我们“哄”的一声就笑了,我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说,滚蛋。他又盯了我一眼,就走了。忽然,丽丽说话了,他说,那位大哥,你站下,这是误会。她指指我,说,他说的那个于美丽是我,你看,我嘴角也有痣,是我的屁股上有胎记,不是你媳妇。真的,不信我脱给你看。信我,大哥,你媳妇是清白的。那家伙听完,皱了皱眉,“呸”的一口浓痰吐在了她脚下,说,好不要脸。于是,我们又是一阵哄笑。笑声中,那家伙走了,我们也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初冬的阳光里,举头望天。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就走回去,站在她面前,塞给她一张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