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瓶事件”打开心门
记得有天自习后回寝室,发现自己瓶子里的水已经被用完,大声质问:“谁动了我的水?”没有回答。再问了一遍,仍然没人吭声。我盘膝而坐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半个小时后,所有的怨气还是如火山般喷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东西就好碰?”我把桌上的书甩起来狠命地拍桌子。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结果发现是误会一场,当答案揭晓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原来是如此幼稚。
大吼大叫之后,室友们说第一次觉得我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们的关系反而出现了转机。打这事情后,我意识到自己应该积极地去面对生活,哪怕是对生活大吼大叫也好,总比闷在自己的世界里强。我敲开学校心理辅导室的大门,听完我的故事,老师分析我的性格属于强迫性多血质,总是在自己的脑子里上演“你可能因为怎么样了,而被人怎么样了”的恶性心理暗示。老师建议我尝试爱上一项运动。于是,暑假回家我第一次踩上溜冰鞋,学会了跟朋友们一起溜冰。1999年澳门回归的时候,和大家挤在礼堂里一起笑一起跳,我感到一直矗立在自己面前的一道墙开始倒塌了,我要让自己不再那么令人讨厌!
大学四年我基本上是校园的边缘人,学习很好,却与纯纯的校园之恋无缘。
其实我也曾有过三年的“小秘密”。他是我高中的学长,高一参加化学竞赛的时候,他是我的辅导员。他是如此亲切,好像邻家的哥哥。他眼见着我从开心到闭心,我却始终没有勇气告诉他究竟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记得那次化学竞赛我拿了第二名,他送给我一句话:“如果你能开心一点,也许能得第一。”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虽然他很快就毕业进入大学,但我们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在我寸步不离我封闭的小世界的时候,我始终只向他一个人倾诉,他也始终是我最好的聆听者。我不知道对他的依赖可否被称作“爱”。我只知道,在我大三的时候,收到了他寄来的红色喜帖,我闷在被子里哭了一整天,觉得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再也不属于我了。
那天我逃课去参加了他的婚礼,他把我当作很亲的小妹介绍给了他的新娘。说实话,第一眼看到他们我就觉得他们好般配,新娘的美丽端庄是我无法企及的,站在她的面前,我的自卑一览无遗。在这场婚礼上,新娘居然邀请我当她的第三伴娘,她说对我一见如故,像姐妹一样拉着我的手请求我做她的伴娘,我怎好意思拒绝?就这样,我眼睁睁看着他成为别人的新郎。
婚礼之后,我和他的书信很自然地稀疏了。我这段25年来唯一说得上的感情就这么被时间掩埋得无声无息了。
转眼大四要找工作了,我虽然已经能跟同学有说有笑,但是面对陌生人还是会脸红。一次次的碰壁,终于让我认识到了交流的重要性。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学会直视别人,学会不脸红,学会开口说话,学会对陌生人微笑,学会让别人了解我的想法,学会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与人真诚相交……
这一次是彻彻底底把自己豁出去了。在最后的时刻,我甚至做到了同学们都想象不到的事情。我天天早早爬起来,抱着自己的简历和一瓶水、一份地图,对着自己摘抄的公司地址,一家一家登门拜访。尽管如此的“勇敢”并没有给我带来预期的工作,但是我的努力给我带来了一个全新的自己。同学形容几个月下来,我犹如脱胎换骨,开朗了,活泼了,结交的朋友也多了。
只是我依然感到孤单,或许改变的只是外表,而那最深的痛仍旧时不时在内心发作、隐隐作痛。
跟蔡蔡聊了那么长时间,她的谈吐举止就像一个邻家女孩,一点不觉得是个曾经封闭过自己的人。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不停地翻出那件事情?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她也不知道,也许是没有自信的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