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出山
我已在九华山上与师父感印修炼八年,学了诸多法术,背了万千咒篇。在这平静无奇的山上,感觉不到任何的危险与恐惧。
我是师父的骄傲,师父毕生的经验与招式几尽传授于我。
今天是我的出山之日。人之常情,和师父不舍离别,只有期望日后有幸再见吧。
师父说:“我会常在你左右的,你放心走吧。”他指着山下的两个人说:“看见那两个人了吗,他们知道今日有降魔之人出山,特地来求法。你等下可以随他们去,帮他们解难。”
我先回到卧室整理行装,忽看到挂在墙上的一柄桃木剑。这柄桃木剑是师父感印两年前送与我的。听闻此剑斩妖无数,师父靠此剑也赢得了不少名声。这桃木剑剑锋锐利、轻薄。我带上这柄剑,装了些圣庙里的仙水,又拿上一些咒符,便匆匆离开了。
我刚走到山脚,那两个人就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笑着对我说:“师父,家中被妖魔所困,还请师父拔刀相助。”说着便哭了起来。
我脑里一想,反正出了山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还被他们挺亲切地叫着‘师父’,便按师父的指示帮他们降妖吧。于是我连连答应。
2.古屋
在他们两个开来的小车上我们互相了解了一下。原来他们都是求法者的仆人。其中一个很高,乍眼一看有些力气,他叫陈抿。另一个矮了点,但很机灵,手上也有很多茧,叫阿沣。
车子越走越偏僻,转眼间便荒无人烟。路旁开始出现一些林子,偶尔有些黑色的不知名的鸟飞过,险些撞到车窗上。我心下暗忖:首次行法会是什么样呢?
到了目的地,已经是傍晚了。房主正在门口等候着,似乎很焦虑,脸色蜡黄,眼中显现出疲惫不堪的神情。见我已到,上前对我说:“师父,进屋说罢。”
原来,这间屋子年岁久远,也许无人知晓它的来历。屋子很大,有两层楼。一楼进门便是客厅,客厅左边是仆人的卧室,右边是厨房和餐厅,一楼客厅和厨房之间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二楼有四间卧室、一间书房和一间杂物室。楼内所有楼梯、地板和门都是木制的,一股陈年久远的味道。屋内的家具有新有旧,光泽暗淡,看起来极不协调。
房主人是和他父亲在两个月前将它买下的。价格低廉,卖主似乎也求之不得。
“但是上个星期六晚上”,房主都旭对我说:“父亲在楼上书房里看书,好久都没有动静。到了吃饭的时间,我的仆人阿禹便上楼招呼父亲下楼吃饭,忽听一声尖叫,我还道是有老鼠,结果我跑上去一看,门下面已经流出了长长的一条血河。我差点慌乱了头,连忙叫陈抿拿斧头上来砸门。门虽老,但从内锁上,我们好不容易才将其砸开,手都在抖。一瞬间,我们四人站在门口傻了眼。屋内的景象足以使任何人瞠目:父亲瘫坐在木椅上,书掉了一地,颈上一道深深的血痕,身上的衣服尽裂,有上百条爪痕,脚只剩下了白骨,血一滴一滴地……”说到这里,他便凄然泪下。三个仆人有两个也都紧闭双眼,不敢去想,只有陈抿忍了下来,说:“这根本不是人干的,门窗都锁着,附近方圆几里杳无人烟。”
他们一致认为有不干净的东西在附近,所以迫不及待地把我请来。
我观察了一下房子四周:房子前是一块空地,周围有围栏,向外都是树林,在傍晚暗淡的阳光下黑压压的一片。房子后面的围栏却纵然断裂了一大片,像是很久了。断裂围栏的右边有一片湖水,距离房子非常近,十几米的脚程。湖水久不流动,显得毫无生机。左边有一小块墓地,我没有留意它,因为看上去要走挺远才到。
阵阵刺骨冷风吹过,我却说不出它的方向。
我必须确定这真是鬼做的才可以施法。于是我将房子内各个角落、梁柱、门前都贴上咒符,这种咒符很灵用,叫“试魂符”,只要一有鬼魂来到这里,它便会瞬间由黄变黑。随后我又拿出三道“清戒符”,贴在了大门、卧室和走道上。“清戒符”可以阻挡鬼魂行到此处,一旦有鬼魂便会将其击出数米之外。
若次日这些“试魂符”变黑的话,就证明有鬼,我便可以除魔了。
完成此项工作,已是晚上八点多了。我们吃了点饭便去谁了。
3.交锋
晚上睡得很不安稳,,愣是一个多小时没睡着。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激动、兴奋,像个救世主一样。
时钟敲过了十二点,已是午夜了,我却异常的清醒。身边放着的桃木剑,不知道这次用不用的上,就看明天早上了。
透过窗子依然不见月光,却有风,树木摇曳不止。
又不知过了多久,靠在卧室门口侧的楼梯忽然发出“吱吱”的响声,由下而上。
会是谁呢,楼下只有仆人,这么晚了上来干什么,难道他们其中有人是凶手,又不像。
我凝神静听,“吱吱”声似乎停止了,也许到了二楼。忽然有风一样的东西在我门前从左向右飘过,“呼呼”声响,往都旭的卧室驶去。
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鬼?
霎时间,走道上一声凄厉的似有似无的呼啸声,回荡于走道之中。同时在门前风一样的东西又急速从右向左狼狈而去。
我突然想起贴在都旭门上的“清戒符”。不用说了,肯定是鬼。
我抄起桃木剑,拿起几条“降魔符”,趁那东西还没稳下来,推开门冲了出去。
我迅速点燃一道“火符”走道瞬间亮了起来。右边都旭门上的“清戒符”还隐隐发着金光。左边一个黑色气体一般的东西在空中飘忽不定,即使在“火符”的照明下依然显得黑暗无比。它妖异地咆哮着。
“着”“着”“着”,三道“降魔符”应声飞出,将那妖魔打个正着。本来虚幻的魂魄立即有了身形。我举起桃木剑一个箭步冲上去欲将其斩下。但在斩下前的一刹那,贴在它身上的“降魔符”齐齐断裂,化为灰烬,它的身形立即转回虚幻状态,我砍了个空。
它向后飘了四米,忽向我射出一道黑光。我默念“分身咒”,全身上下闪出金光,只见我身体中的金光猛地向前冲去,离开我的身体,形成一个人形“道魄”,“道魄”全身金光暴闪,手持光剑,瞬间格挡住黑光。黑光碰撞在光剑上,登时荡漾无存。一眨眼的工夫,“道魄”已冲到妖魔身边砍击妖魔,虽然妖魔体态虚无,但也畏惧这金光暴射的光剑,连连躲避。
“着”,又一道“降魔符”飞出,贴在妖魔身上,妖魔顿了顿,瞬间被光剑刺伤了阴气。
突然,周围冷风大作,温度下降,只觉阴气刺骨。妖魔迅速挣破“降魔符”,利用周身寒气团团围住“道魄”。“道魄”身上光芒迅速变小,最终化为气体,不复存在,前后竟不出八秒钟。
好畜生,竟如此凌厉霸道,“道魄”竟杀它不死。
我蓦地想起这座房子的地板全由木制成,于是当机立断,大叫:“妖孽受死!”将桃木剑猛地插入地板。木剑暴射金光,以木引木,房内所有地板瞬间燃亮,打破夜晚的黑暗。
气浪蓬勃,呼呼做声。
凝过神时,妖魔却已逃之夭夭。
4.谋划
天亮得很晚,即使全亮了,头顶也是灰蒙蒙的云。
我在房子内查了一圈,发现所有的“试魂符”都变黑了。连两道“清戒符”也被焚烧了。只剩下了都旭卧室门上的一道符,也许是这里灵气较胜。
都旭早已惊慌地问了无数个“怎么办”。其实我也很乱,那妖魔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逃到了哪里。
风还在继续吹,依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来。这感觉非常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蓦地想起房子后面的那片墓地,在那里这种感觉尤为强烈,我决定去看一下,或许会有线索。
我带着从山上取下来的仙水和几道符,随后叫着陈抿、阿沣一起去。
刚出门,便看见一个壮实的男子正欲敲们。他戴着一顶灰色帽子,笑容可掬。我正要相问,便听背后的都旭笑着说:“这是我叫来帮忙的朋友赵铭。”我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向房后走去。
一路上很泥泞,可能是旁边湖里的水流到过这里。两旁的树木多数都载者黄叶。
我们在这里艰难地跋涉,隔着几排树还能看见湖水。
到了墓地,没有任何围栏,说是墓地,也不过十几个人的墓而已。
我们三人各自走了一圈看了一遍,最后都在盯着一个墓发呆:这个墓碑出奇得大。我问陈抿这墓碑的究竟,可他说他们从未来过这里。看来我又要自己探察了。
再看这墓碑,甚觉怪异,上面赫然刻着“孓黾之”,“墓”字已模糊不清。又有“生于1887-”,死期又模糊不清。
我越来越觉得怪异。我在墓碑前走了几下,忽然发现土很松,似乎刚埋上不久的样子。阿沣早已面如土色,但还是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把它挖出来!”我大声对他们俩说。
大约半个小时,一具棺材已呈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没有把它抬出来,因为还不确定它是不是那妖孽的源头。但我们把盖子打开了。令我们吃惊的是:它丝毫没有任何腐臭的味道,死者身上有许多伤痕,但却没有一处腐烂,让人看了还真道是刚埋下去的。
我曾听师父讲过:凡是厉鬼的尸首一般不会腐化,只有消泯其魂魄,才得以溃烂。
也许,我面前的尸体正是那妖魔的源头。
盖上盖子。
为了证实这具尸体确是那妖魔的源头,我在棺材表面贴了一道“镇魔符”。若次日此符被其魂魄焚灭,那么此具尸体必是妖魔源头无疑。
铺上了松松的一层土,我们便回去了。
5.意外
回到主人家推开门一看,差点让我高兴得叫起来。客厅里,阿禹正忙着端茶,沙发上坐着都旭、他的朋友赵铭和师父感印。师父见到我回来,也很高兴。
我围着大家坐下,张口便问:“师父怎么找到这来了?”
师父笑着说:“你忘了我给你做的‘八面命符鼎’吗,昨晚这个方向的命符变黑,我自然就寻到这来了。”
我突然记起师父在我出山前给我做的‘八面命符鼎’,如果我在其中某个方向有危险,那一面所对的命符便会变黑。我又想起在我出山之日,师父对我说的‘我会常在你左右的’,现在登时明了。
回过神来,师父正面带微笑得望着我,说:“发生了什么事,说罢。”我把昨晚的事和在墓地的事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便,只见师父眉头微皱,说:“师父平生还没见过如此凌厉的妖魔。你做的很好,既然事到如此,我们便等明天再来计议吧。”我又说:“今晚我们先集中睡一间屋吧,就在都旭的卧室,那里大。这样也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师父接着说:“不错,这样可以把阳气集中起来。其他的还需布置一下房间,象你们昨晚一样。嘿,我带来了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