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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路行
网友【小梦】 2006-07-23 23:48:40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8    1
诗曰:

睡是梦,醒亦梦,

梦中梦醒难分清;

既或鸳鸯交胫时,

怎知是梦还是醒?

睡非睡,醒非醒,

谁人能识个中情;

善恶轮回终有报,

感天谢地鬼路行。

上部 鬼路行



那是一九九零年九月九日发生的事,这一天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年我刚刚五十二岁,可我竟被单位“一刀切”切回家了。也就是说,我光荣地退休了。由于在家闲不住,就成天上山跑步,一来锻练身体,二来散心解闷。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慢步向山下跑着,跑着跑着就被一个不起眼儿的小石头把我绊了一下,我一个趔趄,就觉得眼前忽的一黑,一个跟头跌进了万丈深渊……

我紧闭着双眼,犹如一砣断了柄的重锤,大头朝下飞速地坠去,顿时觉得两耳风声如雷,头发紧紧地糊着脸,衣服也好像被风吹得鼓胀起来,心脏随着那飞速地下坠好像骤然间停止了跳动,它正在加速地抽缩、抽缩,抽缩得眼看就要爆炸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就好像似有一只大手将我向旁边一拉,我立刻就停止了下坠。刚一平稳,我就急忙睁开了眼睛。发觉我像是在一座犹如露天矿似的山谷间飞行,那黑乎乎的山谷中有许多大小不同的山洞,一些山洞里还闪着熠熠的灯光。虽然那山谷间显得阴森恐怖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我轻飘飘地在那山谷里漫游着,就像吊在滑翔机上似的,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地飞呀飞呀,只要我的心念一动,我立马就飞向那心动的地方,好玩儿极了!

正在我悠然自得地飘啊,飘啊时,突然间,从那大大小小的山洞里跑出来许多衣着怪模怪样的人来,那些怪人一出洞口就异口同声地喊着:“通判大人,快上我们这里吧!”我不知他们在喊谁,没有理他们,但我却有意地降低了飘行高度。

到这会儿我才看清楚,原来这些大大小小的山洞还都有自己的名字呢,有的叫什么“富贵之家”,有的叫“智者府第”,其他还有什么“仕官旅人”,“娼门洞天”,“六畜暂居”,“苍头洞府”,“匠人会所”、“艺苑兴雅”等等。我也不知道这些洞是干什么的,出于好奇之心我刚要向那“六畜暂居”降去,突然一道强光向我射来,那些站在洞外边的怪人们都慌不择径地向洞中逃去。就在那强光升起之处忽然传来我小学时最爱唱的那首摇篮曲:“黄莺儿”。我脑海里迫不及待地闪现出一个场面。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天我和我的同桌,也就是我初恋的情人郁青莲,代表学校参加儿童节歌咏比赛,我俩唱的就是这首儿歌,就是现在,我依然记得那歌词是:

黄莺儿,不要叫,

弟弟刚才睡着了,

弟弟睡觉精神好,

明天早晨起得早。

……

那次我和青莲的表演获得了一等奖。自那以后,我和青莲就特别要好起来,又过了几年后,我们都长大些了,就更加珍惜这份青梅竹马的感情了。

于是我不加思索地向乐曲的响处奔了过去。



当我降下高度一看,这强光闪处原来也是一天洞府。那霓虹灯似的光芒将这洞府的四周辉映得五光十色,变幻飘渺,惋如仙境一般。三个篆体鎏金闪烁的大字:“界外阁”,实是令人醒目!

这时只听得一阵仙乐传来,从那彩色光束中缓缓走出一队衣着华丽的童男童女,约有二十人左右,分成两排,向洞外走着。他们的手中分别拿着各不相同的令牌,最后的两人手中各举着一顶金丝金鳞的华盖,在洞前的空地上停了下来。用他们那犹如金玉之声仰头齐喊:

“钦命神谷通判大人,请您光临我府!”

我不知他们在喊谁,没敢造次,直到他们用手向我招手时我才明白我竟成了什么“神谷通判大人”。我一寻思别不识好歹,赶紧向这“界外阁”降下来吧。我的脚刚一着地,就闻到了从那洞中飘出来一股胜似白玉兰花的那种香气,我刚要深吸这扑鼻的仙气时,突然觉得眼前一亮:一位绝色美女,不,不,应该说是仙姑,舞立在我的面前,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那仙姑一条大辫子盘绕在脑后,扎着一方紫光闪烁的丝巾,弯弯的柳眉下一双迷人的凤眼,小巧而又显眼的鼻头稍稍有点上翘,朱红的双唇微微露出一丝皓齿,她身着一袭镶嵌着金光亮片的耦荷色的旗袍,旗袍的胸口上绣着一对嫣红的牡丹,恰到好处地将她那对突兀的乳峰遮掩起来。那曲美的腰身,那沁人的香气,真乃是天地间令人珍爱的尤物,太让男人们心动了。可惜,我老了。没那份闲心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却一声不响,我也在愣愣地看着她那怜人的模样。看着,看着,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那就是我的初恋:我的同桌——青莲!可惜的是,她在初中毕业前夕,因无名的头痛病竟突然间死了。为了这份没有结果的初恋,我直到三十多岁时被父母硬逼着才结婚成家的。怪了,这位仙姑咋就那么像青莲呢?

仙姑好像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似的,她笑得更加灿烂了。

“没想到吧,我就是你日夜思念着的青莲妹。”

一句话就点破了我心中的密秘。到这会儿,我也突然地明白过来了:我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鬼域了。也就是说我已经是鬼了。想到这,我心里一阵阵地难受:哎,人世间我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安排呢,这可叫我多么遗憾哪!



无可奈何花落去。既然我已经来到了地狱,那就入乡随俗吧。于是我随着这队人马进了洞府。嘿,您还别小瞧这个“界外阁”。别看它的洞口虽然不很大,但洞里面却是别有一番美景啊!

我幌忽间好像来到了故宫的御花园里。那金壁辉煌的亭台楼榭,那发散出阵阵氤氲香气的园圃,那难以在人间看到的我连名都叫不上来的,施散着无比馨香又盛开着的奇花异草;一条曲曲弯弯的小溪,流淌着晶莹的泉水,泉水每到转弯处都要发出连绵不断的仙乐声,似弄丝弦,似吐情语;如莺啼鸣,如鹂戏水,灵珑叮咚,奈人寻味,让人充耳忘忧,心旷神醉。刚才涌进我心间的那股遗憾之情,到这会儿几乎都烟消云散了。

“泉哥,您不要着急,您的阳寿还没到限头,还有您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哪。”青莲笑眯眯地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对我说道。

这时,只见她腰枝轻轻地一转,信手拂来一大把仙花,轻轻地递在我手中。我的心好似万马奔腾一般地涌动着。

“泉哥,您到我这来是做客的,和那些鬼是不一样的,您是他们的判官,是闫王大爷发贴请您来处理这些鬼的。”青莲在向我交代着,“每隔个几个鬼月就得请您来一趟阴曹地府,执判这些鬼们,让他们各奔前程:该生的就生,该下地狱的就让他多走几个轮回,那些作恶多端的败类就叫他们尝尝刀劈斧剁的嗞味,让他们去当牛做马,做猪做狗。这就是您的公差。”

我突然想起来,怪不得吗,每隔那么几年我就非得做个下地狱当判官的梦不可,每次醒来我都依稀记得一些情节,只是我一直就把它当做梦来着。那么,这回是不是也是梦呢?

“这次请您来,是因我的邀请。”青莲依然像知道我的心事似的说着。“一天,我正在天宫里习画,王母娘娘突然派人来传我。我过去一看,原来是娘娘为我向玉皇大帝求了情,给我个机会让我来会会你,以便了结我俩的那一段未了情缘。就这样我便来到这‘界外阁’当上了阁主。”

“噢,是这样啊,可惜的是这段缘份早已过去了,我现在都一大把年纪了,而且都儿孙满堂了,哪里还配得上你呀。”

“泉哥,我一直都在感念着你的痴情。”青莲不理我的话茬儿,竟自接着说:

“每年我的忌日,我都能收到你的祝愿。记得我刚走的那几年,我夜夜都能听到你的哭声……特别是你结婚前夜,还给我烧了一柱香,向我表述了你的无奈之情。这,这实在太感动我了,所以我曾许愿:有朝一日,不管历经多少苦难,不管我得寻找你多少年,我一定要用我的身躯来偿还泉哥的情缘!”

青莲说完就扑进了我的怀里,莺莺地哭了起来。我竟不知所措地抚摸着她那滚烫的面颊,心如鹿撞,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青莲,你看看我这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这,这,这简直就是糟踏……咳!”

“芳儿,拿面镜子来,让通判大人照照。”我接过镜子一照“啊,这是我吗?怎么竟像我二十岁那年的模样?”青莲听到这竟破涕而笑了起来。

“泉哥,自打你进入这‘界外阁’后,这凛烈的香气就对你的魂体开始年轻化了,但它仅能年青到你认为最满意的年代。所以这会儿你就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了。但有一条,那就是只要你走出这阁外一步,你就渐渐地恢复了原貌。”

“泉哥,这回你就不会再有什么顾忌了吧?”青莲情深意长瞅着我。

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响起了“黄莺儿”的乐声,那充满回忆情味的乐曲,将我心中那封存已久的强烈的情爱燎拨得激动难耐。那倒在怀里的青莲,更是奇妙地配合那仙乐,不时地散发出那发自她身心深处的阵阵暗香和那令人回肠荡气的娇鸣声,一点点地挑逗着我的神经。我那点可怜的自制力在一寸寸地瓦解着,我实在有点儿挺不住了,刚要冲动地抱起莲儿向那沉香阁拥去时,突然,耳里响起了一丝长长的哀鸣,这声哀鸣就好似一盆冰凉的冷水泼在我那欲火焚烧的心灵上,我一下子瘫软在地上。青莲一跃而起,冲我笑了笑。

“唉,天意真是难违呀,娘娘早就告诉我说你们的缘份还没尽,你还夺不了他的心。”青莲叹了口气说。

我也欠疚地苦笑了一下,没敢吱声。

四、

没有成就这桩好事,我心里也很不好过。

“莲妹,请你不要难过,我会调整好我的心态的。”

青莲没有说什么。她转身坐进那香辇里。

“莲妹,请给我一柱香,让我来向我的亲人们解释一下吧。”

青莲让桐儿拿来一柱香。我当即在花圃中的祭壇上点燃起香火,望着那缭绕的香烟,我面向南方,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请我的亲人们不要再难为我了,让我们尽早实现宿愿,成就我和青莲的情缘吧。那真叫怪,随着我的念叨,那缕缕香烟竟直直地向夜空中升去,不一会儿就从那烟雾里落下一个物件来,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首诗:

数世情缘尚未了,

缠绵情意实难抛;

今霄天意允相见,

莫让尘事误其好。

看过诗后,我的心间倏地涌进一股热流。全身顿时燥热起来,我也不知道从那来的勇气和力气,抱起青莲就向那芳香四溢的沉香阁奔去。

刚想和莲妹成其好事,突然青莲轻巧地一晃就脱离了我的怀中,用手一指身边的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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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 Lv0 创始功勋
“红儿,快给通判大人准备香汤。”

只一会儿工夫,我就被掺进了浸透芳草的浴缸中,红儿和绿儿帮我洗浴。洗着洗着,就觉得我的“那块儿”开始变化了:在一点点地加长、加粗,突然间它竟蓬勃而起,坚硬得不可忍受。我一下子跳出浴缸,急匆匆地奔向沉香阁。

青莲一见我那赤身裸体样子和那硬挺挺的肉棍,羞怯得连忙拉起香巾把眼睛遮了起来;当我望见莲儿那寸丝不挂又斜卧在床上的那娇羞模样,那白净细嫩直挺挺的乳峰,那一对红得发紫的乳头,那风姿超卓的眮体,那油黑显眼的阴毛……像超强力的磁石把我立刻吸到她床边,我那喷薄欲出的情火更烧得旺不可耐了。

我竟直地向莲儿猛扑了过去。

当我俩滚在一起时,青莲也就不再害羞了。她一手紧紧地攥着我那硬硬的肉棍,另只手则不停地抚摸那龟头;她那嘴也不闲着,一会儿亲亲我的脸颊,一会儿就紧紧地啯着我的舌头。两只脚紧紧地扣着我的两腿。

我更不知该咋的好了,两只手一手握着一个肉峰,不停地揉搓着,时不时地还要吮着那甜甜的乳头。那“物件”更是急不可耐地插入那黑林掩映的深潭中。一阵倾心柔肝似的绵缠,一阵昏天暗地的疾风暴雨般的抽动,银瀑倾泻,深入潭底;点点殷红落香裀,隐隐白精挂青丝。这正是:

天上地上情丝连,

你心有我我心甜;

待到秋波易秋水,

交胫鸳鸯宿心愿。

青莲心满意足的娇囡囡地枕在我的臂弯里,一只手仍在握着我那早已绵软的阴茎,幸福而又甜蜜地睡着了。

不知是因为 邂遘之浓情,还是因为青春又回复到我的魂体上之故,我就好像有种使不完的劲在体内狂涌着,刚过不久,那攥在莲儿手中的阳物又开始萌动起来,一点点地加长,加粗,加硬……这一宵,我俩简直就是玩累了睡,睡醒了再玩,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尽情地享受着这千金难求的秋夜。

天早就亮了。可我俩还在缠绵着。直到蓉儿轻轻地呼唤着阁主梳洗时,我俩才匆匆地相拥着下了床。

莲儿一边为我穿着衣服,一边还在与我亲吻着,她那肉肉的香峰,贴得我心血直门翻滚,我一激动将她又扔回香裀上,并直挺挺地扑了上去。一番云雨过后,青莲仍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不放。

若不是蓉儿阵阵的呼唤声,恐怕这一天莲儿也不想让我走出这沉香阁。但是,天意是不可违的,这份情缘是有时辰的,一旦时辰到来,我们的缘梦就该结束了。因为我还有我的使命呢。

吃过早点后,还有一段时间,我俩就坐在那仙苑的“别亭”里,恋恋不舍地发着山盟海誓:愿玉皇大帝能可怜可怜我们的未了情意,再赏给我们一世的情缘吧!

为了这分爱,青莲,虔诚地焚起香来,拉我一齐跪下,向天祷告着。那一柱香还没燃到一半时,突然一阵“戾、戾”鹤鸣之声从打西南方传来,我俩刚刚把头抬起,一只红顶仙鹤落在了“别亭”上,从它的嘴上飘落下一笺素绢,素绢上写着一首头尾相连的诗:

有合有别是姻缘,

缘到尽时应分散,

散过本性犹应在,

在心何苦求皇天。

诗意的内函是再明白不过的了。无奈,我俩只好站起身来,回到“别亭”上。青莲这才一五一十地对我讲起了我的使命以及如何当好通判的准则。

“泉哥,一共就给你三个时辰的时间,你必须按时处理完这个谷里的所有应该进入轮回的鬼。你不用担心,这谷里该进入轮回的鬼们其实早就进入了轮回册里了,你的任务也就是按时给他们签令放行就是了,但是在这些该轮回的鬼里面你若发现了怨枉者或错判的鬼,你可以凭理重新改判,或者改判他们的轮回的路线,等等。但我可事先告诫你呀,这可不是儿戏呀,如果你仅凭你的感情来断案,造成新的错案那你可就要在阳间替他们代过受罪了。你不可不小心为是啊。千万千万!”末了,青莲再三地嘱咐着我。

五、

当我即将迈出“界外阁”时,青莲一把拉住我的手。

“泉哥,因为你有幸来了一趟界外阁,所以你回到人间后你会因此而得福于我,你将增寿一纪;但是你的妻子和你的缘份快尽了。这是天意。那是谁也求不来情的。”

“那,我就这么地孤独到死吗?”我急切地问道。

“你是否还有后福,那可就是上天的安排了。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那我们真的就这么一晚上的缘分吗?”我焦急地追问着。

青莲没有回答,脸色凄楚地摆了摆手,亮晶晶的泪珠儿挂在眼窝里,旋旋没有落下,一转身,她说了一句。

“泉哥,望你一路走好。如果我们还能有缘分的话,到那时,我会去找你的。”

说完,她就化作一股香风隐进阁里。这时那界外阁也“忽喇”一下随着青莲的消失,也好像被“黑洞”吞食得无影无踪了。

到这会儿,就剩下我一个人孤立在四周漆黑的山头上。那份孤独,那份清冷,和昨晚一比那可真是天壤之别呀。一时间我茫然不知所措。我纳闷方才我和莲儿刚刚一块吃过早餐,怎么刚出界外阁这天咋就黑了哪?我想了想,噢,我突然明白了:那界外阁是仙宫,是分黑天白天的;出了界外阁这里就是阴间了,阴间哪里会有白天呢。

随着我的明白,心里立刻紧张起来,我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该向哪里去,不该向哪里去,我全然不知 。我愕然地向四处张望着,这时就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我急得下意识地一摸脸,就更吓了我一跳: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蓄起了连鬓胡子,而且都有一把多长了。到这时我才真的相信了青莲的话。

突然间,不知是哪个方向亮起一盏明亮的灯,而且这灯光还在一点点地向我这里奔来。我惊异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但我一点回避的能耐都没有,只好面对这盏恐怖的灯胆战心惊了。正在这工夫,忽然吹来一股温馨的风,油然间,我那股男子汉精神又振奋起来。

“呔,哪方来的小鬼竟敢用灯光来晃俺通判大人!”我正气凛然地向着灯光大喝了一声。我竟不知不觉地念起了“京腔韵白”了,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像唱戏似的。

“通判大人,侥命,小的是怕您老人家着急,我是受命前来给您老人家引路来了,望您老人家息怒,恕小人无罪。”那个提灯的家伙连忙告侥说。

“唔,既然如此,那就恕你无罪,前边带路吧!”

“谢大人,不罪怪小人。”

“大人, 请这方走。”然后,那小鬼用手一指说。

舜间,我又有了刚入鬼谷时的那种本领,我和那个引路的小鬼一同驾云飞起。眨眼间,小鬼将我引到一个叫“凛然洞”的地方。这“凛然洞”的洞口挺大,真好像人间古代的那种衙门口。当我和那小鬼距“凛然洞”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那引路鬼就大声地喊道:

“通——判——大——人——到——!”

那拖着长音的刺耳的回声在这阴暗的谷里响起,可真是鬼嚎一般。恐怖得森人心房。我刚刚降落在洞前,立刻就听到那洞里面的鬼也在喊:

“通判大人升堂了!通判大人升堂了!通判大人升堂喽——!”这一声声地传叫,还真有点威严逼人的气氛。

我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立马就势摆起了架子,双手向腰间那么一提,可是我这腰上并没有玉带,我只好顺势将手背在了背后,大步流星地迈进洞里。立时间,两旁的鬼衙役跪在地上高呼:

“通判大人,光照洞府!通判大人,光照洞府——!”一直喊到我坐在太师椅上。

那“凛然洞”里十分宽绰,在那些鬼衙役的身后,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深洞,隐约间尚能看到那些洞里摆列着各种刑具:有的洞里燃着熊熊烈火的大火盆,那火盆的四周好像还挂着一些烤焦的肢体;有的洞口散发着油烟气味,那里面是烧得滚开的大油锅,油锅里还有些东西在里面一上一下的翻滚着;更为森人的是那些 手握刀斧的鬼在砧板上恣意的撕砍着尸体,那砧板前有的还挂着各种各样的人的内脏,甚至还有人的生殖器;还有的刀斧手在砧板前恶狠狠的盯着要被他行刑的鬼……还有那一层层深遂的,看不太清楚的大大小小的洞,那里也同样进行着不同的刑罚。这可能就是人间常说的十八层地狱吧?好不恐怖!好不森人!但我看了这一切时,就像在看电影似的,虽然紧张,但不害怕;更叫我不可思意的是,那洞里不管冒出多大的油炸各种尸体的烟雾,可就是闻不到味。你说怪不?

这时,立在我左边的一个蓄着山羊胡须,面目清瘦的师爷模样的鬼,把一本花名册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案前。我让右边那个身着装兰袍黑靴,头带深紫色方巾的留着一脸寸把长绺腮胡须,两眼炯炯有光,一身正气,像个管家模样的鬼,替我把这花名册翻开。我定睛一看就知道,这是青莲告诉我的那本记载着获准转世鬼名的“士官旅人”的鬼名册。这些衣着怪模怪样的鬼,我一个熟悉的都没有过,全部平安放过。

眼看这本就要翻完了,突然,一个令我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名字:魏书贵,映在我眼前。 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虽然他也穿着一身不太出众的棉袍,但我仍旧一眼就认出他来。这个魏书贵,当年他是某某高中的校团委书记。在五七整风的时候,他无中生有地在及将毕业 学生们中间捏造出一个所谓的“反革命集团。”一时间,多少花季青年男女的前程都成了他手中的祭品;多少有才华的青年男女当了他的升官之道的垫脚石。被无辜地抛进了监牢;被剥夺了生的权力;被践踏在社会的最底层,这些人一辈子都未能翻过身来。

这还不算,刚刚转过年来,他又掀起了一股“整团”的妖风。一下子,一大批有为的青年人变成了他升官之途上的可悲的敲门砖。他就是这样地脚踏着学生们的血和泪直步青云,当了官,尽情地享受了他的人生。

哼!这种人怎么还让他去骑在人民的头上呢?我气愤得“唔”了一声。

“这个鬼是谁批准他的,难道不知道他前辈子所造的孽吗?”

“通判大人,这鬼是三江府谷的钟台大人推举的。具体的原因吗,好像是说他后半辈子不得志,而且他不贪,所以就又准他转世一轮。”左边的师爷立刻附耳过来。

我一听,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哼,不贪不占就是好官吗?他的心坏了,他随便草菅人命,那也是好官吗?什么逻辑!”我竟不顾一切地拿起朱笔来点了他一个先品尝一下那十八层地狱的滋味后,再把他打入到“苍头”的圈里,让他下辈子当一把奴才吧!让他也尝尝被人污陷,被人欺侮,终生不得志的下场;右师爷赞许地向我伸了伸大拇指。
 0   2006-07-23 23:49:06  回复
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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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 Lv0 创始功勋
接着进行的是富贵之家和智者洞府的鬼转世,一切顺当,眨眼工夫就完事了。这些鬼中尽管有的连个遮身的衣物都没有,有的还有各式各样的残疾,可他们都是修行了几世善的鬼,他们除了心眼儿好之外,他们总在做着善事。尽管他们活着时也不甚富余,但他们都能好善乐施,都能造福一方。所以他们的下辈子就得到了善报。这就是公理!

这时,左师爷立刻把“六畜暂居”名册摆在了我的案头。

开篇的第一页上这第一个鬼名叫林秀丽。啊,这人我认得,曾是我的邻居,我清楚地记得她是因为“杀夫”的罪名而被行刑的。我更知道,这个女人为人心善如佛,平时连个鸡都不敢杀,可她竟将她丈夫杀了。那实在是他那丈夫的过。那个该杀的丈夫,总朝她要钱去赌,她因没钱没给他,他就要杀了她和他们的儿女。被逼无奈,她才狠心杀了这个该死的鬼。

我认为错不在她,是那个流氓该死。但她毕竟动了杀心,多少也得受到教育,好在人世间已经给了她报应了,我认为不应该再惩罚她了,让她潜心佛门消去孽业吧。于是我又拿起了朱笔一挥将她批进了清修之界。

接着那些在人间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狂掳民脂民膏,贪财侵色,大肆挥霍,吃喝嫖赌的恶鬼们,他们依然衣着华丽,步履昂然,但是他们在我的怒目圆睁下一个个地走向了牲畜之道……

突然间,一起走过来四男一女,这就是人间那出了名的拐卖妇女儿童的五大恶魔,那四个男的叫叶思、左仲、马海和肖达布。那个女的就是那个充当鱼饵的石亚玲。这五个魔鬼在人间不知糟蹋了多少清纯少女;倒卖过多少妇女儿童,拆散了多少幸福家庭;逼得多少青少年女孩儿卖淫,走入没落之途。那真是罄竹难书,点天灯都为之不过。我一见这五个魔鬼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被气得怒火焚烧,拿起朱笔在他们的名下狠狠地批了个“猪”字,下辈子让他们统统变成任人宰割的牲口——那个最没能水的猪!此时,那五个人间恶魔就灰溜溜地被引路小鬼领走了。

接着就是那些生前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地官老爷、贪污犯们,他们一生中不知肆意地收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拿着人民的血汗钱去吃喝嫖赌,去玩弄人生。这鬼群中有那大名鼎鼎的黑马大案的魁首沈木长;有那个带着情妇去澳门豪赌的马爷;有那个草菅人命的大法官辛礼怀,这个辛大法官在他所办的案子里,好人犯案他往死里整;不论多坏的人,就是那些杀人犯只要能给他钱他就往活里判,他积下的那些冤假错案,数之不尽,所以他才有了被人暗杀的下场;还有那个横行霸道任人唯亲,给钱就许官的吴新;还有那个拿矿工的命不当命的苟矿长;那个横行市井的大流氓葛大湖;那个利用妖艳和肉体爬上高官,贪污千万并逃往国外的陈晴,……太多了,太多了,有的连我都没听说过。这帮鬼,生前高高在上,他们自己连同他们那些狐群狗党一起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为官却不顾人民的死活、冷暖……

这些鬼,我就让他们先入各洞里去受刑,然后统统送他们去做牛做马做畜牲,任人驱使,任人鞭笞,让他们终生不得休息,不得安宁;

那些强奸犯,我就让他们托生成母猪母鸡母狗母畜牲,让他们也尝尝被强奸的嗞味;

那些杀人犯们,我就先让他们去尝尝刀斧和油炸的滋味,而后再让他们统统变成大森林里的草食动物,让它们终日在狼群虎豹的威协下,惶惶不可终日,任凭虎狼恣意嘶咬;

那些不孝顺的儿女,下辈子就让他们统统化做母猪母狗,叫他们干下崽不得报……

看着他们的下场,我的心中那番得意劲儿就不用说了。到这时我才是真正地明白了那句醒世名言的内涵。

善有善终,恶有恶报,

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当我正在自鸣得意时,忽听引路鬼大声报道:“判官老爷,方才那五个轮回为猪的鬼,一下子在轮回的道上丢了,等我费了好大劲将他们找回时已误了时辰,请教判官老爷该如何处理?”

我一时间也懵住了。突然那位右师爷一拽我的衣袖,俯耳对我说:“按阴府之律,该当弑去手脚。但也有例外之举,那就是再判给他们一个时辰,让他们及时赶到。否则就油煎火烤伺侯。”我想了想大笔一挥,先让他们在最森人的洞里过一回,先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让他们品尝一下那被刀劈斧砍,煎烤油炸的滋味,然后还让他们变成猪!就又批给他们一个时辰。那引路鬼领旨去了。

这时左师爷又递过来一本“匠人会所”的花名册。右师爷替我打开的第一页上第一个名字立刻引起了我的关注,这个人就是何中奎。

这个人曾是我在阳间的同事和朋友。老何这个人很有才华,但是他生不逢时,一不小心竟投生在一个破落的小地主的家庭中,结果是福没享着,罪却没少遭,一辈子没受到重用不说,老了老了时竟紧赶慢赶地赶上了多灾多难的文化大革命。这场运动一开始就把他打入了人间地狱。批他,斗他,打他,唉,总之他遭了不少的罪啊。

后来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就和他分开了。大约是84年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老何病重住院了,由于工作忙我竟没顾得去看他一眼,结果就人鬼两见难了。没想到,如今我和他竟在这种场合下相见了,这可真是缘分哪。我威严地朝下看了一眼那变成了鬼的何中奎,他依然是那样地平静地不卑不亢地站在闫罗殿上。但他是认不出我的。他也根本想不到我会是这鬼谷的判官。然而,看在老何这一辈子的遭遇上,我不能坐视不闻,我忘情地拿起朱笔,在他名下改判为“智者府地”。

“通判大人,你是否太人情味了。这好吗?”这时右师爷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对我说。

“本官只有公道在心,绝无个人恩怨济私之情!”我微有不满地回敬了一句。



该判的判了,该放行的放了,我的阴曹地府之旅也就完成任务了,这时那位右师爷用手一挥,那大厅里的灯就全息了。只有案前那盏长暝灯还在亮着。

“通判,你可认得我这张脸吗?”他突然地回过脸来,一反师爷的神态问道。

我摇了摇头。

“我就是人间称呼的闫王爷呀!嗬,嗬,嗬……”他哈哈哈地一声大笑。

我惊愕得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吓傻了!闫王爷那只大手在我的肩上轻轻地一拍。

“嗬嗬,我见你办案还真有一颗公正的良心。那‘青莲’仙姑还是挺有眼力的。时间尚早。来,来,来,你我坐下聊聊。”

我乖乖地坐了下来。闫王爷一边品着茶,一边开口对我说着。

“这人的命有好有坏,倒不是我闫王爷所决定的,这是他一点点修来的,我手下专有这么一帮文职给他记载着。只要你积的善达到了一定的标界时,你的好运就接踵送上门来;可反过来你缺德缺到一定的标界时,你的恶运也就应运而生了。”

我不知可否的点了点头,好像我懂了似的。

“能轮回一回为人是很不易的。这得在其它的‘轮回’中多积善德,少办恶事、坏事,你才能被轮到托生一回人的。你们的祖先说得对:人之初,性本善。这是真的,不论哪个鬼从我这里开路到人间,他们的开头都是一样的,不论他生在富贵人家,还是贫穷如洗的人家,他们的本性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在以后逐渐成长的岁月里,他们遇到境地就不一样了。但他的一言一行我都记载有册。不管他的处境啥样,只要他积了德,行了善,不管他当时命运多么不及,可转过脸来就有好运在等待着他;然而,因为他太缺德了,太损人利己了,不管他当上了多么位高权重的高官,一旦到了那一刻,那些恶运就会不请自来。就连那些皇帝也逃不过这恶运的。其实,这恶运不光是让你出了个什么祸事,让你流血失财;而让你患上一种咋治也治不好的病,就连你们阳间常说的那个神医华佗也是束手无策的病。而且你越张罗这治那治的,这病就越发严重。这也是一种报应的形式。说起这报应那准确程度简直就跟你们的钟表一样。”阎王爷呷了一口茶水,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着:

“你回去后一定要多多向人们宣传宣传。你还应该告诉大家的是,只要你在人间做尽坏事、恶事,他(她)死后,你不论给他(她)烧了多少纸钱,给他修了多么昂贵的坟墓,都不能让他躲过惩治他们的噩运。再说得露一点,那求阴阳先生看风水,你挑选的地界再好也不行,阴间是不吃这一套的。认的就是你的善事或恶事的标界这个理儿,然后根据这个标界公平合理地安排你的轮回。如果你的祖上累计积了几世的大德,你的轮回的命运也许会好些,会享受到祖上的一部分福荫。”

“行,行,行。我会的。我会的。”我知趣地回了句。

“就拿你来说吧,在阳间你是个好人,”阎王爷兴意未尽地又接着说了起来,“但你所积的德还不够多,所以你就不能大富大贵,你只好过着那份清廉但不愁吃的日子。可是你的艳福倒是不小。这也是一种命。你虽福份不大,可由于你前世的修行积有阳寿,但我还得再送你阳寿一纪,这就是你与他人的不同之处。”

“闫王爷大人,在下有一个久思不解的问题,想请教您老人家,不知可否?”我忐忑了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地说出了口。

“请讲!”

“大人,在下不明白,为什么人生下来时,就有肢残和呆傻的呢?还有半路上也因这因那的变成废人?”

“这些人,虽然轮回来到人世,只是因为他们该有人间的这个轮回的经历。但是他们的孽业还没有修到时候,所以他们就得在这个轮回中遭受一番报应;也有的是因为这家人在其它轮回中出现了债务链,这里有钱财之债,也有感情之债,还有因果之债。这些债一但发生,那就得怨怨相报。直到双方的心里平 衡为止。那人间的许多争斗,相互残杀,大部分都缘于此,所以你回去后要想法把我的话传播出去,让那些一心为己的人,少干点害人害己的事吧 !当你感到命不好的时候,你要忍住你的贪欲之心,仍要多做好事,多做善事。这样,你的好运才会早日到来。反而,你越做坏事,你就越发遭罚受罪,你每一个轮回都少不了跟你讨债、索命的人。”



闫王爷的话音还没等全进我耳,突然,那个报路的小鬼闯进来向闫王爷禀报:

“报告,闫王爷大人。有三个前来闯关的人,该如何处置?在下听令。”

我心里一惊,怎么还有敢私闯阴朝地府的人?这些人不要命了?闫王爷知道了我的心思,他说,“这私闯阴朝地府的人,大都是阴寿还没到,但在人世间却遭遇了一些不得意或者没有了活路而被逼选择自杀的人,也包括那些因这因那被他人杀害、谋害的人。”

“正好通判大人还没走,押过来让通判大人开发他们吧。”闫王爷瞅了我一眼。

当引路鬼将这一行三人押来一看是二男一女。我先照例地问了问他们的藉贯、年龄和为什么前来闯关。

这时那个年轻的女子先跪下哭哭啼啼地说,她好不容易的一把眼泪,十分勤奋,忍饥挨饿,经常以水代饭,一心一意地要考上大学,将来好孝敬父母。可大学是考上了,但妈妈那用了十二年的光景为我赚下的学费钱,竟被一场突发的洪水把我的家连同我的父母都给卷走了,如今我不仅上不了大学,连衣食也无门了,没办法,我只好走了绝路。
 0   2006-07-23 23:49:5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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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她的遭遇感动了。我忙向闫王爷请示说,这人是否还有“善记”。闫王爷点了点头,我说既然她有善记,那就让那些受她善施的人来回报她吧,但有一条,不要多用她的善记,还要靠她自己的能力,来打造她自己的前程。然后,我就吩咐师爷为她安排好一切。把这女子送回了阳间。

“我被大家推举,刚刚当上一个小厂长。头一天我就禀公处理了一个小‘地头蛇’,没想到这家伙太有势力了,这不,还没等我过完这天呢,他们就给了我一刀。我只好来阴朝地府向您报到来了。”接下来,那个中年的男子连忙跪下幽默地述说着。说完他一歪就倒在殿下。

我和闫王爷一商量,知道这人是个好人,那就准他还阳,再在他原有的寿禄上增他三年。引路鬼忙将他领走。

最后轮到了那个老人。他说,“他儿子搞了个对象,却被当地一个当官家的恶少看上了。可是儿子那个对象说什么也看不上那个恶少。于是那恶少就派人将我的儿子给打伤了。我一股气就开始各处告状,那大官一看我影响了他的乌纱帽,于是就派了一帮人把我送到您老人家这儿来了。”

那老人家虽然说得挺轻松。可我用我那闫王大爷临时借给我的“法眼”一看,这人被杀得太惨了,光那身上挨了十多刀不说,连他那脑袋也被打了一个大口子,那白花花的脑子也都流尽了。看来还阳是无望了。当下我与闫王爷一合计就判他进入了“士官旅人”花名册中。并告之他,那恶少的一家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他们迟早会遭到报应的。这老头也高高兴兴地随着引路鬼走了。

我以为这回通判的任务可完成了,但怕闫王爷还有事吩咐,就没吱声。可闫王爷那只大手在我肩上一拍,吓了我一跳,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那付能洞察一切的“法眼”嗖的一下就被他收了回去。闫王爷转过身来向那引路鬼招了招手,回头冲我说了一句:

“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难怪青莲仙姑这么器重你,回去享你的艳福去吧!”

说着,闫王爷伸手在我的额头一点,我顿觉一阵迷惘就倒了下去……

中部 奇相逢



“你咋这么狠心哪,撇下我们娘几个就撒手不管了……”我正忽忽悠悠似醒未醒时就觉着耳边有人在哭嚎。

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那眼睛就像被粘住了似的,无论我怎么使劲都无能为力。无奈,我只好静静地躺着。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在喊:

“快看,我爸的手在动呢!”

这工夫,我的意识也逐渐在清醒。啊,我明白了:原来她们在哭我哪,她们以为我死了哪。哎哟,这可不好,工夫大了还不真的以为我死了,那送火葬场一烧,我就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游魂了。我又慢慢地试着去睁眼睛,嘿,这回一下子就睁开了。

我的眼睛一睁开,屋里顿时静得一点声音都没了。所有在场的人都在愣愣地看着我,我一使劲坐了起来,这时他们才缓过劲来,我那可怜的老伴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

“你这个老了不死的,”刚说到这儿,她竟一边打着自己 嘴巴,一边说她那张臭嘴一张开就满嘴胡诌。“哎,我说他爸呀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你都快半个月水米没打牙了。我们都以为你……”这回她突然想起来可不能再说那个“死”字了。

我心里明白,我根本就没啥大病,我一高兴跳下床来就说:“出院吧,我没事了。”

一幌间,我出院半个来月了。一天晚上,我和老伴闲谈那心慈心善事时,我说了一句,这人哪,可不能做太多的恶呀,那是要遭报应的呀,下辈子,不是托生猪狗,就是牲口。

“哎,你还不知道呢,就在你昏迷的那段日子,听说咱们这块还出了个大新闻哪!”老伴连忙说着。

“啥大事呀,快告诉我。”

“我也是听他们讲的,也不知真假,反正你就当个笑话听得了。那事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可神了。”

“快说你的得了,还卖什么关子呢!”我着急地说了她一句。

“这事大约有十多天了。他们说有一天晚上,从火车站出来四男一女,都是一身黑衣,每人都围着一个非常扎眼的白纱巾。一出站台就急三火四地打了一辆出租车,连价钱都没讲,直奔下屯村的一家姓梁庄户驶来。到了下屯的老梁家,那五个人麻溜地下了车,那个女的从兜里掏出钱连数都没数,塞给司机并说了一句:‘不用找了。’那话音还没等落地呢,人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那司机把车挑了头后,忽然觉得这几个人有点怪怪的,心想‘别他妈的给了我假币,那可让我白跑这么远的道了。’等他把钱拿出来一看,气得他大声骂着:‘干他妈的啥呀,整人也没有这么整的呀,我又不是死人,干吗给我丰都城的纸票子啊!’他急忙下了车,也向大院走去,他想讨个说法,他气得都想不出开口的词儿了。

“当他刚要敲这家的大门时,那院里狗竟‘汪汪汪’地叫了起来。他冷丁地想起来,方才我咋没看见这门关着呢,这是谁,啥时候关的,我就在跟前咋愣没见出来人哪,更怪的是那五个人进院时咋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呢?那狗也没叫啊,真他妈的邪门。想归想,钱归钱,这活儿可不能白干了。于是他就敲起大门来。

“来开门的是梁家的小儿子。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说那司机,‘真没见过你这么开车的,深更半夜的,硬敲人家门拉活的呢!’那司机更是生气,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他一句,‘你瞅瞅,这就是你们家来的那些客人给的,这叫啥钱哪?’说着把那些钱往他手上一塞,那小伙子一愣神,也没顾得看那钱,就先争辩了一句,‘我家啥时候来人了?’司机说,‘咋的,想赖账啊。就刚才的事。一共五个人,四个男人,一个女的,这钱就是那个女的给的。’梁老头听到儿子在院门口和人吵吵,忙赶了出来,他一听这司机说的,跟真事似的。这老梁头急忙地说了一句话,把这司机吓出了一身冷汗。那老梁头说,‘来人倒没见,可刚才我家那头老母猪却刚好生了五个猪羔子,还真奇了那五个羔子可正好四公一母。还清一色的黑毛,可那脖子是一圈白毛。不信你就进来各屋找找,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五个人。

“那司机没进院,他听见了那老母猪的哼叫声了。况且,这院所有的屋子都没点灯,那有来客人不点灯的呢!那司机自恨自地骂了一句,‘真他妈的见鬼了!’说罢转身就开车走了。”没等老伴讲完我就知道是我在凛然洞里判的那五个恶魔,没想到这几个恶魔竟到阳间还 来了这么一段小插曲,这里的奥妙,真是不可思意啊。我没再向老伴问什么就睡去了。

我和老伴是经人介绍相识的。我俩虽不是那种有着火辣辣激情的爱侣,但结婚后的感情还是满亲密的。婚后这二十多年里我俩从没红过脸,她不论啥事都可着我,想着我,就连我对青莲的感情她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她每逢初一、十五都主动地替我买好供品,烧上香。

“唉,青莲这人也真够可怜见儿的。那么小的岁数就离开了人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咱们说啥也得让她在阴间好过些。”她边祷告边说着。

老伴儿就是这么一个善心如佛的人。所以我俩一直相敬如宾。

从“凛然洞”归来还没到两个月,还没等我完全忘掉那离奇的境遇时,老伴就开始有病了。起初,我还以为是什么头痛脑热的小毛病呢,没当回事。可是这病越吃药就越重。直到这个节骨眼儿上,我才突然想起了“青莲”的告诫。我忙着将说什么也不住院的老伴儿送进了医院。住进医院后,老伴儿的病非但没见好转,还没等住上一周就撒手人寰,离我而去。尽管我已先知,但我并没有想到会这样地快呀,我原准备来年还要和她去三峡畅游呢。我十分内疚,痛哭得又昏死过去……

我突然间又来到了那个四下里漆黑一片的山头上,正当我四处张望之际,突然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的老伴寿限已到,缘尽即是散。你只要常去她的坟头坐坐就行了。你上我这来也没啥用,我帮不了你的。”我一个急转身想要看看是谁在和我说话,没想到这个急转身竟把我转了个跟头,我一急就醒过来了。儿女们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老伴去了之后,我感到十分孤独。白天我那也不想去,饭也不爱吃。只要一出门,我的脑子里就想起了那个对我说话的鬼来,于是我就准去老伴的坟头那儿坐坐,和她唠唠那永远也没有回音的话。直到天黑了我才踱步归来。就这样,一幌就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里,孩子们看我实在太孤僻了,也曾私下里给我张落了好几个对象,可我就是摆脱不了老伴的阴影,看谁也不合我心意。我心想,反正我也老了,干脆就一个人过吧,到了实在不行的那天再落叶归根到儿女家去吧,让他们养老送终。决心一定我竟开朗了许多。但我的生活规律却还是老样子,隔三差五我就来到老伴的坟前坐上半天,有时打打那坟头的青草,有时就坐下来和她说说心里话,虽然她不吱声但我心里知道她是一定都能听懂的。



就在老伴去世后的第二年初秋的一天。这天将近中午的时侯,我突然心血来潮,在家说什么也坐在不住了,心里闷闷的。无奈之下,我就带了些点心和几样小菜还有酒,又去了老伴的墓地。我先是把那坟头四周的荒草拔掉,接着我从背兜里拿出酒和点心还有我特意做的都是老伴活着时最爱吃的小菜,摆在坟前,我一边喝着小酒,就着小菜,一边向老伴叙说着这别离的情话。时不时地哭上几声,再抹一抹那挂在腮边的泪水,一激动我竟哼哼叽叽地唱起老伴平时最爱听的小曲来。“月芽唉里呀,不见伊人来呀,让奴家呀好伤心哪,哎哎哎咳哎咳,哎咳咳哟……”

正当我唱得兴头时,突然间“嘿嘿嘿”的一怪声笑,冷不丁打坟包后头钻出一个人来。吓了我一大跳,端着酒的手一哆嗦把酒洒了一地。我以为大白天碰见鬼了呢,可一看,这人蓬头垢面,衣不遮体,那脸,那手都黑得如泥,全身上下看不出一处干净的地方,刚开始我竟没有分出他是男是女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是人,不是鬼。

这人疯疯颠颠地倒也不知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对面,伸手操起一块鸡腿就吃。他那身破衣服多处露着肉,他那胸前鼓鼓的,好似女人那对奶子,我再仔细地一看,这才看清这个疯子原来是个女人!那疯女人的皮肤还算是有点人色,从她那露出的肌肉处可以断定她是个健壮的疯女人。

她一边吃着,一边语无伦次地问我为啥哭,咋又笑了呢?正好我一个人挺寂寞的,也就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人和她聊起天来。我也不管她是否能听得懂我的话,反正说出去了心里就痛快了。她可倒好,风卷残云般的把那点心,把那小菜都送进了肚子里。好在我不是来这里改善生活的,她吃就吃了吧,看样子,她也是饿了挺长时间的了。

有时我也抽冷子问她一句,你是那里的人,有没有家呀等等,她的回答都是摇摇头不说话。她吃完了,我也没了兴致。再说了,在这么一个荒郊野外,一男一女的叫人看见是说不清楚的,何况她还是一个疯女人,那就更不方便了。

“这些吃剩下的你就都拿走吧,我该回家了。”我不介意地对她说。

可那疯女人却一把拽着我衣服不让我走。她连说带比划的意思是让我也把她带走,说我是个好心人,是个正派的人,所以她非得跟我走不可。

这可是我始料不及的。我带她走那算怎么回事呀,这要让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是拐骗妇女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可是我不带她走又不行,因为她在死死地拽着我衣裳,而且她好有劲啊,看样子我是撕不过她的。若就这么地纠缠下去,让人给撞上我就更有口难辩了。这可怎么办呢?我一下子竟没了主意。
 0   2006-07-23 23:50:2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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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人急出智谋。我忽的想到,反正她心眼不太好使,我何不骗她一下,让她和我一起下山,找个机会我一跑不就得了嘛。想到此,我就点头说咱们走吧。她立刻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

“好哇,好哇。”

她一个劲儿地蹦着跳着,那姿态就像那走失了好长时间的孩子,听说要回家时的那种欢呼雀跃的样子。看着她乐的那个样子我竟有点不忍心骗她了。

下山时,我才发觉她可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傻,她一刻也不松开拽着我衣服的手,我想骗她都没了辙。但机会终于来了:正当她紧紧地扯着我的衣服往山下走时,突然间打我们的面前跑过一条洁白如雪的小白兔,她一见就忘了拽着我了,撒腿就朝着小白兔跑去的方向追了下去。我一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可是我还是错了。

那天晚上天都黑黑的了,吃完晚饭我有个习惯总要出去散散步,消消食。我刚出了楼门口,突然又被人一把给拽住了。我一看,立刻打了一冷颤,这拽我的人竟是那个疯女人,她怀里还抱着那个小白兔呢。我生气地问她:

“你老缠着我干啥,饭也让你吃了,剩下的也都让你拿着了,还想咋的?这叫人看见了可叫我怎么做人哪。我求求你快撒开手吧。”

可我的话就好像“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她非但不说一句话,竟嚎淘大哭起来,这下子可大扯了,马上就围上一帮人来,问我是怎么回事,可是我是怎么解释也没人信我,都说我一定对这个疯女人不干净来,让人家找上门来了。

“那块儿没女人哪,干吗非得去弄个疯子呀。”一个小年青说得更直。

“也许那疯女人更有神味呗!”另一个紧忙补充道。

我气得真恨不得上去给他们两个耳光。可是我的手还被她拽着呢,脱不开。哎,你说怪不,别看她疯颠颠的可是好懒话还是明白的。她一见那两个小子说的话让我生气了,立刻一个高蹦了过去,给了那两个小子一人一个嘴巴。嘿哟,那身手之快真是匪异所思,但谁都看得出来那巴掌打得也不算怎么狠。可是那俩小子竟大呼大叫起来。

“哎呀,他妈的这家伙有电哪!”那两坏小子边叫着,边向人群外围躲去。

正在这时,派出所的民警来了,一问情况,也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于是我和疯女人就被带到了派出所。民警让我把经过说一说,我就把白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尽管我说的再客观,那民警愣是不相信。无奈之下我就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幸好这时派出所的乔所长回来了,认得我。我就对乔所长又把经过说了一遍。

“老柳同志,您先歇一会儿,我们再问问她。”乔所长说。

这期间,那疯女人一直没有撒手。她左手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右手仍抱着那只她逮的的小白兔。

这时走来一位女民警,在所长的授意下,她准备要拉那个疯女人到另外的屋去谈谈。可她刚刚扯了那疯女人一把,还没等她把话说出来,那女民警竟尖叫了一声,并使劲地甩着她那只右手,痛苦地说了声:

“所长,她身上有电!”

所长不信那一套,伸过手来就扯那疯女人,由于他用力过猛,他遭到的电击就更剧烈。“趴”的一下子就给他来了个腚蹲。他这才相信了事实。原来这个疯女人身上真的有电!可大家都看到了我也被她拽着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这可就怪了。

派出所的人在实在没招儿将我和疯女人分开的情况下,只好让我也在场开始审问起疯女人来。可是,无论派出所的民警怎么问那疯女人,她就是一句话:

“他是好人,我师父让我跟他,人家都找了他快三十年了。”

你再问急眼了她就大喊大叫地哭起来。民警们都怕被她电着,吓得离她远远的。乔所长也不敢再逞强了。他不停地揉着手腕和屁股,可能是被电击得太强了。

她那只拽着我的手更紧了。可我就像没事似的。这情景就连窗外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人都开始相信了我的话了。因为这疯女人会放电,这是不争的事实,若不是她心甘情愿,一般人是靠不拢她的。

这么一来可就难坏了派出所的民警。他们什么招都用过了,就是没办法把那疯女人从我身边拉走。最后,只好和我商量,请我把她领回家先住上一晚再说吧。我一看实在没有法子,也只好应了下来 。

你说这疯女人不懂事吧,当我一旦答应让她到我家住一宵时,她竟乐得急不可耐的样子,蹦蹦跳跳地向民警说,

“他是个大好人,师父早就说让我这辈子跟他走!”

我们刚要走出派出所的门,我的儿子和姑娘也赶来了。这可真是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我的儿子,姑娘住得那么远都知道这事了。幸好这事圆满地解决了,否则我可怎么向儿女们说清楚啊。



这疯女人真是怪极了,她一见我的儿女们来了,立刻松开了那紧紧抓着我的手。乖乖地跟在我的身后,像个小孩似的,时不时的向围观的人耍着鬼脸儿,那帮跟着看热闹的人闹哄哄的,但都离她远远的,生怕她给电着,就这样还一直跟到我们家门口。若不是,我儿子那一声吼,那些人还不定啥时候散去呢。一进屋,女儿就从疯女人的手中乖乖地接过那只小白兔,把它放在了一个大纸壳箱里。然后,她就劝我说:“爸,你老千万别着急上火,把心放宽些,就当咱家做善事了。

“谢谢你们,只要你们不多心,我心里就好受多了。”我十分感激地对女儿说。接着我就和俺姑娘商量该怎么安顿她才好。

“让她到我那儿去住吧,那比这方便。”姑娘说。我说我去买点东西你们吃了再走。

我从打街里买菜回来,只见屋里坐着一个好像刚刚洗完澡的中年妇女,那女人看上去长得还挺秀气的,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没吱声,我还以为是闺女的朋友也来凑热闹的,我理也没理她就进厨房去了。我心里在纳闷儿,那个疯女人哪去了,可别让孩子们趁我不在家的工夫,把她给撵走,那我明天该怎么对民警们说呀。厨房里就闺女一个人在热饭,我小声地问着姑娘:

“大华,那个疯子哪?”

姑娘听我这么一问吓了一跳。连忙跑到厨房门口一看说:“那不在那儿坐着吗。”闺女笑着说。我跟出一看乐了:厅里坐着的那个中年女人就是那个疯子?我一脸的疑惑。

“老爸您这眼神也太差了,这么大个活人愣是没看见。”

“她,她咋在我出门这么个工夫竟变了一个人呢?”

“爸,你没看见我刚给她洗完澡吗。”闺女笑得弯了腰。

我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疯女人:那高高挽起的发髻,那瓜子型的脸,那被洗去黑泥并露出的白析析又油光亮泽的皮肤,真叫我难以相信这人会是那个疯女人。我再仔细一看她身上穿的竟是我老伴生前留下的衣服。到这时,我才真的相信了我家客厅里坐着的就是那个疯女子。我想前去和她说句话,免去这尴尬的局面,可她却把脸一扭,满面飞红,不理我。嘿,她竟知道害羞?——真不可思意。她,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的名字,我问她几遍,她就是一声不哼地瞅着我笑。后来还是女儿告诉了我她说她叫栾栾。她说她从河北的滦县那块儿走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明天她就走了,管她是那的人,咋来的,也就不重要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个叫栾栾的疯女人就跑来使劲地敲门 ,我还没起床呢。我问她干吗不吃完饭再来,她不吱声,还一个劲儿地敲门,无奈我只好给她开了门。一进门,她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松手。那意思我明白,就是怕我跑了,让民警把她带走。

我好说歹说地她才松开手,让我上了趟厕所。后来就是我做饭,她也在我的身前左右地跟着,我告诉她我不会把她扔了的,我会好好儿地保护她的,可她就是不相信。

早饭后,派出所的人还真讲信用,真的来我家接这个疯女人。她一见民警来了,就拽着我的胳膊躲在我的身后藏猫猫。那民警进屋一看还以为那个疯女人没了呢,不知躲在我身后的就是她。那民警说领导要他把那个疯女人带走,让我喊她出来。我指了指身后,那来的民警一见我身后的女人也不是昨天的那个疯女人呀。

“老柳同志,请您把那个疯子叫来吧,我们还有好多事呢,请快点。”

我告诉他我身后的就是。可他们愣是不信。于是我就把栾栾拉到前面来,让她吱声。她那凄沥的一叫,那民警马上就信服了。可是不管那个民警怎么劝她都白扔,她就是拽着我的胳膊不动弹,那民警又不敢上前拽她,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说:

“柳师父,就让她暂时在你家呆一会儿吧,我回所里向领导汇报后再想想办法。”

我,我又能怎么样呢。唉,都怪我心太软了。自己酿的苦酒只好自己来喝了。

光阴茌苒,一幌这个叫栾栾的疯女人在我女儿家住了有月余的时间了。这期间,派出所还是挺负责任的,先后来了好多人传她,可她就是不走,不论谁要拽她去派出所,她就放电打谁;没办法她只好一直留在我家了。

栾栾自从恢复了本来面目后,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都是白天上我这来,晚上就去女儿家睡。她也不再疯疯颠颠的了,而且还常常帮助女儿收拾屋子,照看孩子。到我这来也不闲着,不是给我洗衣打杂,就是陪我上街买菜,只要闲下来她就要我陪着她去我老伴儿的坟头坐坐,有时还陪我痛哭一场。

这栾栾的变化让左邻右舍的也不再说我们的闲话了,反而竟说我有艳福,天上竟给这老柳头掉下来这么个可心的媳妇来。真让人眼气得慌。

渐渐地我们一家人也离不开她了。

我也真的想有这么个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娶到家的老伴儿。有一天,我耐心地问她:你愿不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过日子?她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我师傅早就让我和你过了,只是人家不是没找到你吗。”

“那咱们得办个手续呀。”

“什么叫手续啊?”她不明白地问了一句,“你办好了,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我一看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些关系,我就给她讲为啥办手续以及咋办这些手续。这回就提到了她的户口和身份证的问题了,她说她不懂这些事。我告诉她这得在你的家乡补办。可你的家乡在那儿呀?她呆呆地摇了摇头。我说不着急,你慢慢地想一想,想起来时告诉我一声。

忽然有一天,她兴冲冲地告诉我说:

“她家那儿有一座‘大手山’,那山可像一只按在地上的大右手。顺着那大拇指和二拇指的山沟上去就在那手腕根的地方有一个大山洞,我就是在那遇见我师父的。”我一听有门儿。

“你家离那个洞还有多远哪?”我问她。

“那就不远了,就在那个中指尖的村子里。”
 0   2006-07-23 23:51:1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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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还能有人吗?”

她木木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从那时起我就有了和她一起回趟她的家乡去看看的想法。

我清醒地知道我是一个两栖人:在阴曹地府我是一个鬼见鬼怕的判官,其实我一点权力也没有,我的职责就是照着闫王爷发下的鬼名册放行而已;在阳世间我仅是个本分的小干部。

一生中光顾为人清白了,没有留下多少积蓄。尤其是,老伴这一去世,我花了一大笔钱,如今所剩无几了。但目前的情形下我还是养得起一个闲人的。但这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呀。栾栾死活不走,我就得养活着她。但真要让我拿出钱来陪她回家走一趟,那还真是“心有余,钱不足。”

于是,有一天我和她商量咱们做点小买卖吧,她说不懂什么叫做买卖,我就给她讲怎么个做法,她说她不识数,也不认得钱。话说到这也就撂下了。我一想硬逼她干啥也不道德,过些日子再说吧。



栾栾不走了,派出所也不再传她了,所以她对我也就不那么看得紧了。于是我又开始上山去跑步了。也活该我倒霉,这上山的头一天,一不小心又把脚脖子给崴了,还挺重的,被山友打车给送回来的。

栾栾一见,心疼得马上将我抱上床。

“你别动挺着点儿,我来给你治治,马上就好。”她说。

那几位送我的朋友都劝我说,这伤筋动骨的事可不能乱弄的,赶紧上医院吧。我刚要制止她,可是晚了。

只见她左手攥着我小腿,右手用力地握住我的脚指头一幌,“嘎吧”一声,我刚要喊痛,那脚脖子立时就好了,她再用手轻轻地一摩,可真神了,我崴的那块忽的进来一股热流,这热流就好像特别懂事似的,就觉得那热流把一股寒气刷刷地逼上脚尖,不一会儿功夫,那寒气也不知从哪跑没了,我那脚就全热了,而且那脚指头立刻就能动弹了。我立马下地一蹦,竟一点儿崴脚的感觉都没了。

“真没想到,栾栾你还会治病?”送走了朋友,我回屋的第一句话就说。

“那当然了,我是真会治病的。”接着她说,“这都是师父当年教我的治病的本领。你不寻思寻思,我从打二十多岁跑出来都有三十年了,我能一点病也不生吗?我哪回生病都是自己给自己治的,要不谁能给我花钱治病啊!”

我一想可也是,就是遇着我也不会掏钱给她治病的。正在这工夫,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俩的对话。我开门一看是邻家杜奶奶。原来是她小孙子的左胳膊错环儿了,孩子他父母都上班去了,求我领孩子去医院看病。我刚要穿衣服。

“来我给他端上。”栾栾一把把我拦住说。

杜奶奶一百个不愿意,拉着孙子不撒手。

“杜奶奶您老就让她给您孙子看看吧。您看,今早我上山去跑步,一不小心就把脚给崴了,刚刚让人给送回来,这不,她一眨眼的工夫就给我治好了。”

杜奶奶见我说的挺真切,一时竟怪不好意思的了。

“那就麻烦她给治治吧 。可千万轻点,小孩子可不象大人哪!”

栾栾拉过孩子,她左手握着小孩子的手脖子,右手一拍孩子的脑袋说,

“小‘香瓜’,你看谁来了?”杜奶奶吓 了一跳:她咋连我孙子的外号都知道哇,我也没见过她去过我家呀。

孩子刚一回头,就趁这工夫,栾栾的右手在孩子肩上一拍,“咔”的一下就端了上去,那小孙子刚要裂嘴叫痛却完事了,小孙子一下子就把胳膊高高地举了起来。把个杜奶奶乐的没说没说的,她千恩万谢地领着孙子走了。这回,我再也不怀疑栾栾的本事了。

初试的成功,更让栾栾兴奋不己。她说什么非要我躺下,要给我按摩按摩。我顺从的躺在床上,她刚把手靠近我的脑袋,我就觉得有一股电流向我涌来“酥”的一下子我那多年的腰痛处马上就不痛了。接着她把手又在我的身上那末轻轻的一揉吧,我浑身就好像被重新加了油似的,又轻松又自在,舒服极了,我立刻觉得好像年青了十几岁。

当晚,我就把栾栾能治病的事向儿女们说了,他们起初都不相信,可是一试之后就都服了。特别是我闺女那多年不治的妇女病立刻见了效果。

由于,儿女们的扩散宣传和杜奶奶以及送我回家的那几位朋友的四下的游说,没几天的工夫,这栾栾可就出了大名了。我家竟成了黑诊所,每天都要很晚才能送走最后一位看病的。

我知道这种看病的事是不合法的。可那些得了病的人却不管那个,就连市里有几个大干部都开着小车来。有时候,还专门把栾栾请到家去。更有甚者,愿出大价钱想把她挖走,专门开个特诊。可栾栾就是给多少钱她也不去,而且还不准我离她左右。如果,有谁请她看病若不带上我,那就干脆不去,这简直都成了她立下的一个规矩了,无人不晓。有时候,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可她就是一点儿也不开面。就从这一点来看,栾栾对我实在是一片真情啊!

一幌晃半年过去了,栾栾挣了伍万多块钱。当我告诉她时,她竟然不懂这伍万块钱是多少,我告诉她可以买一所大房子时,她还以为我糊弄她呢。又过了半年,栾栾可就成了大款了。她的钱,我都替她存着,我想,万一有一天,她要找个老伴时好有个准备。

栾栾有了钱,她最先想到的就是给我们这家人买东西,尤其是我那两个内外孙子,她简直是给他们花多少钱都不心疼,她是真的喜爱那两个孩子呀。但她就是不给自己买穿戴,她总是穿着我老伴生前穿过的衣服。

“穿着你老伴的衣服浑身舒服还不得病,这多好哇,还买什么呢。”她总是这么说。

她这身打扮叫人看了好像我攥着钱不给她买似的。光女儿就和我说了多少回,后来,我只好当孩子们的面问栾栾,她还是执意不买。这回女儿可不听她的了,硬是拉着她去了大商场买了几件时装。更为甚者,女儿还领她去美了容。

那天,女儿领她回家时我愣是把栾栾当成女儿的“朋友”了,我不顾女儿和她“朋友”的面子,我急得大声地问女儿:

“你把你栾姨弄哪去了?”

女儿和她的“朋友”都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得都直不起腰了。还是孙子的眼力尖,他指着那个“朋友”说,那不是栾奶奶吗!我仔细一看也笑得不行了。

这真是“人换衣裳,马换鞍”啊,栾栾简直就像一个三十出头的小媳妇,又年轻又漂亮。这回,无论是谁再也不会相信她曾经是个疯女人了。

栾栾有了钱后,我曾趁着没人在的时候问过她,你也有钱了,人又年轻,该找个对象了吧,我帮你找找行不?栾栾一听这话马上就对我瞪起眼睛来,而且还抽冷子给了我一巴掌。

“人家不是早就对你说了吗,这辈子我就跟定了你,你上哪我就跟到哪,就这样你还不信?”急得她哭着对我说。

“我们俩太不相配了,你那么年轻,我都是糟老头子了,可耽误不得你呀。”

栾栾一听那个气就更大了,她大发雷霆地和我吵吵起来,幸亏女儿及时赶到,才解了围。这栾栾最听我女儿的话,她有啥心里话,都和女儿唠,女儿一直都拿她当妈妈看待,所以,她俩最亲。

栾栾一见女儿来了,立刻就不吱声了,气得躲在一旁,女儿先是说了我几句,我也没吱声,当女儿弄明白了事因后,她笑了。

“栾姨,这还不好办,你干脆就留下来,做我们的妈妈吧 。”女儿的一句话把栾栾说了个大红脸。

“栾姨,说实话,自从咱娘们见过面后,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嫌你脏,不嫌你穷,从打你恢复原貌后,你越在我家住着我就越怕你走了。栾姨,这可是我的心里话呀!”接着女儿又说道。

栾栾听了女儿的这番心里话,一下子扑到女儿的怀里哭了起来。事后,我又问了栾栾几回,她那态度简直是顽固不化。我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结婚吧,栾栾一头扎在我的怀里,那脸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前,还一个劲儿地蹭着我的胸膛,右手还不停地拍打着我的左肩,那意思就是同意了。

既然,栾栾同意和我结婚,我们就得把看病的事暂时放一放,先让栾栾认祖归宗吧。我决定和栾栾去寻根。九三年的秋天我和栾栾终于踏上了南去的火车……



秋天的原野,一片金黄,到处都是一派成熟的果实,有黄色的,有红色的,也有绿色的。火车过了山海关后,那秋色就更浓郁了。过了北戴河后,我的心就开始激动起来,我急切地巴望能看到那座很有标记的大手山,可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失望,我俩只好在滦县下了车。

可是向谁打听这大手山都没人知道。无奈,我就领着她沿村查问。一连几天过去了,毫无结果。我心想能找着更好,找不着权当一次自费旅游了。由于不能乘车,我俩成天游村串庄的,看的可都是“亲眼所见”哪。栾栾她也很着急。这道儿走多了那都不好受,尤其那脚就更苦了,栾栾平时光脚惯了,所以穿鞋走了这么多的路,脚上早就打了泡了。每天晚上,我都得替她挑泡上药。每当这时她就哭着说:

“不找了,咱们回家吧!我想家想孩子了!”我说再挺挺,实在找不着,咱们大后天就回家。

天老爷似乎是看出了我的诚心。第二天傍晌午的时候,我俩刚刚走出洛家庄就遇上了一位穿着一身青,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看样子她好像知道我俩要问路似的 ,她还没等我们张口问她,她就告诉我们再翻过一个小岭就是了,然后她瞥了栾栾一眼就走没影了。那栾栾也没搭理那个老太太,可我却狐疑了一阵子:这人咋知道我们要找这“大手山”哪?可不是咋的,我俩刚 蹬上那道小岭一眼就看见了那座大手山!栾栾高兴地跳了起来,她不管不顾地向岭下跑去。我终于累得躺在了那坡上。

这回栾栾认得路了。她拽着我直奔庄里。由于她离家的时间太久了,再加上这庄里的变化也太大了,她一进庄就傻眼了,什么都不认得了。她一急就坐在地上嚎淘大哭起来。她的哭声立刻引来一帮人,这些围上来的人竟没有一个认得她的。

我只好去找庄支书了。支书一听我的介绍也挠了挠头,说他也不认得栾栾,他说:

“你们大老远来的先住下,晚上,我召集个老庄里的人问问,看看是否有人知道这件事。”村支书说。

别说还真巧,我俩刚在会上一露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妈妈立刻就扑上来就要搂栾栾,我怕电着他老人家,忙说道:

“老人家,您先别忙,她身上有电。”

我这么一说,那老人家就更认为栾栾就是她那个失散多年的傻侄女了。这时,栾栾也认出眼前这个老太太是她的姑姑,她迟疑了一下立刻扑了过去,栾栾光知道哭却不说话,她姑哭着问她:

“我的傻妞妞啊,这么多年你可上哪去了,姑姑还以为你不在人世了呢,可想死我了!”

这个对哭的场面,感动得在场的人都纷纷落下泪来。支书一看有人认亲了,就爽快对我俩说着。
 0   2006-07-23 23:51:4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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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那手续就都交给我办好了。”

当晚,我俩就宿在了她的姑姑家。灯下,她姑姑对我们说:

“哎,这妞子生她时就有点说道。我清楚地记着她出生的时候一直哭个没完没了,而且那哭声可响了,就是怎么弄她她都哭个不停,哭哭啼啼闹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后来她可能是哭累了这才停了一会儿,还没等我们把气喘匀呢,她就又哭起来了。

“就在这三起三落时,来了一个要饭的老太太要讨口水喝,我气不打一处来的说,你真会赶时辰,你没看见我们这刚刚出生的丫头还在嚎哪吗?这老太太一声没吭转身就向外走。边走边说着:

心甘情愿还情债,

堕入红尘有何怪?

千里寻夫孟姜女,

苦尽甜来要自爱。

“老太太那语声挺高的,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说怪不,老太太这么一说那妞子也就不再哭了。

“这妞子小时侯挺精灵的,可是她越长就越不象样了,特别她十五岁那年她竟变得像个缺心眼似的见谁也不吱个声,后来连书也念不下去了。

“唐山大地震的前一年,她十九,她爹妈好不容易地给她找了个婆家,可是刚结婚的第二天就让人家给送回来了。那男方家说这妞子不听话,入洞房她不脱衣服,也不让她男人给她脱衣服,那男人就动起硬来了,她就放电把那男人一下子就给打到地上去了,好半天才从地上 爬起来,他站起身来就去打她,她用手一搪,这回把那男的半拉身子都电得不好使了。他这才大喊来人收拾她。她呢,也来起虎劲了,两眼一瞪说我看你们谁敢碰我,我就电谁。

“你说,这样的媳妇谁还敢要哇,所以人家就把她退回来了。就在她被人家退回来的那年秋天她突然没影了,庄里的人都帮着四下找了好多日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大伙都以为她八成死了。过了年,又赶上了唐山大地震,她的爹和娘也都一块去了。从此,这家人就算没了。”



次日,栾栾和我一同拜祭了他父母的坟,那坟荒凉极了,我和栾栾花去小半天的工夫才把那荒丘拾缀出来,隔了几天,我们又立了个碑。

这期间她领我去了趟大手山。其实这大手山并不太高,在这周围都是平原地带,那山丘比平地也高不多少,但在这也就算是座大山了。我和栾栾来到了她遇见她师父的那个山洞,这个洞的洞口不大,但洞里挺宽绰。进入洞里栾栾就给我讲起了她的那场遭遇。

那是她十五岁的那年秋天,好像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她上山拾柴,忽然一场瓢泼大雨袭来,她赶忙躲进了山洞里,她正冷得哆哆索索时,忽的觉得背后有一股热气袭来。她调过头来一看,原来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在烤火。她立刻凑了过去。这老婆婆十分热情地让她脱下衣裤把它烤干了好穿。那个年代像她这么大的女孩是不穿裤衩的,老婆婆见她一丝不挂的样子,心里一难受,好险没掉下泪来。

“孩子,我这刚好有一条新给我孙女做的裤衩你先穿上,要不,万一有个人闯进来那多难看呀。”

栾栾一听觉得挺在理就穿上了。她怕给人家弄脏了就一直站着。

“来,坐我怀里,就没事了。”那老太太慈爱地说。

栾栾由于年纪小不懂事就乖乖地坐在了那老婆婆的怀里。忽然间一阵香风吹来栾栾头一歪就在老婆婆的肩上睡着了,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仙女和她相抱在一起,她一着急就急醒了,这时她的衣服也烤干了,栾栾就要把人家的裤衩脱下来还给婆婆,可是,这裤衩就像长在了身上一样怎么也脱不下来了。老婆婆一见笑了。

“闺女,你别脱了,这裤衩就算送给你了。我实话告诉你,前辈子咱俩是师徒,我今天特来点拨你,你的终身大事前世就已定下,是糊乱不得的。你的男人在北方,那地方离这挺远挺远的,今后,你就是装疯卖傻也得找到他。三十年后,你将在坟地里见着他。

“到时候师父会指点你的。所以,你不得随便嫁人。从今以后,你的身上就有了电,任何人都不能碰你。记住,闺女,你要想脱裤衩,要想不电着亲人,只要记住这句口诀才行。”栾栾说到这喘了口气。

“老婆婆给我念了三遍口诀。这时我也有点懵了,不知是真是假,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当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口诀后那裤衩竟真的就脱下来了。

“后来那老婆婆,又教我怎么给自己给别人看病,我糊里巴都地只记住了一些。正当我将信将疑地给老婆婆嗑头时,那老婆婆突然间没了,只听得山洞外传来一句话:‘孩子,千万要记住我的话呀。’从打山洞里出来,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成天疯疯傻傻的,书也不能念了,我就一直呆在家里,帮父母干干庄稼活,直到离家出走前我都是这个样子。”

下部 有情人



“二十岁那年的失败的婚事,搅得我在庄里实在呆不下去了,我决心听师父的话离家出走。我一路北行,餐风露宿,越走就越像个疯子了。”栾栾呆呆地向我倾述着。

“这三十年,我就是在浑浑噩噩的光荫中过去的。不知饥饱,不知人间的情感,不知我的归宿在哪里,我的日子就是走!白天还好过一些,这晚上可就难了,你想想,这是三十年哪。夏天还好受些,可以要到饭,可以有个睡觉之处;可冬天一来,我衣不遮体,幸亏好心的人多,我才没被冻死、饿死,要不然,我早就看不见你了。

“在这到处流浪的日子里我也遇到了不少坏心眼儿的人。他们以为我傻,就想玩我,我就对他们放电,吓得他们再也不敢碰我了。

“有一次,我向一家人要饭,那主人见我是个疯女人就想讨我的便宜,让我脱裤子跟他做那事。我一看他不是个好人,我转身就走,那恶人突然放出一条大狼狗来咬我。我回手一巴掌打在狗脸上,那狗不是好声地叫着跑回院里一头栽在地上不动弹了。

“那狗主人一见我伤了他的狗就急了,操起棍子就来打我,我抓住那棒子,用手往他身上一‘划啦’,他就‘嗷嗷’地像那条狗一样地丢下棍子跑了。她妈的,饭没要着却把我气了够呛……

“唉,像这样的事就多着去了。”栾栾说到这,把话头一转,“我清楚地记得见到你的那天。那天,我刚巧走到市郊,也许是命中注定吧 ——我突然要撒尿,我就跑到路边那块坟地里,撒完尿我刚想奔个有人家的地方去要点吃的,我实在是太饿了,有一天多没吃着饭了。我忽的听见有人边唱边哭。

“我刚想过去瞅瞅,嘿,就在这节骨眼儿,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就是他,就是他。’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啊,这是师父的话,我躲在坟包后面一看你这个人挺面善的,还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心想我要找的人就是他了。我一高兴就大声笑了起来。

“这时一阵莫名其妙的疲乏突然袭上身来,我就好像走到了天尽头一般,又累又饿连步都迈不动了。我问也没问,就一屁股坐在你对面大吃起来。我心想,反正我是你的人了,还客气什么。”

这就是:

相思都欠相思债,

还债就是回报爱;

含辛茹苦寻千里,

爱到见时情花开。



她说到这会儿,我早已泪流满面了。她见我哭了,反而竟安慰我说:

“你哭啥呀,这都过去了。如今多好啊,我可以像个正常的人活着了。”

“栾栾,下半辈子我一定让你过得称心如意,但愿天老爷也让我来还给你三十年的温暖。”我对她深情地说:“走吧栾栾,咱们回庄去吧 。”

我俩刚要起身出洞,忽的栾栾要撒尿,我说,你就在这洞里面撒吧,我先出去了。我刚刚出到洞外,栾栾就大吵大嚷地跑了出来,并神兮兮地对我说。

“不好了,我的裤衩没了,都在我身上穿了三十年了,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我也说不出这是咋回事。就安慰她说,

“别急,栾栾。待会儿我们去集上买几条新的不就行了吗。”

“一定叫师父给收回去了。要不,那是谁也脱不下去的。”可她仍喃喃地说。

我心想,这一定是老天爷认定了这门婚事,给我们先开了一个关口。

从栾庄返乡后,我俩先去了老伴儿的坟前将一切经过都讲给了她听。栾栾十分诚意地跪在老伴儿的坟前说:

“大姐,我感谢你这个大媒人。没有你这座坟,叫我如何能遇上柳哥,何时才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啊。

“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地和柳哥过日子,我一定把你的子女看是我的孩子,大姐,愿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吧。”

回来后,栾栾仍闲不住,她照旧给人看病。这看病可实在太叫人操心了,想停都停不下来,那病人没完没了的来不说,看完病还不走,问这问那的,真恨不得把大夫搬了家去才放心。栾栾 对待病人那可真是满腔热情,百问不烦;一天到晚满屋子人,闹闹嚷嚷的,她虽然休息不好,但总是笑眯眯的给你看病,从不和病人耍态度。

这期间,栾栾搬回我这住了,她就住在我对面的那间小屋子里,有几回睡觉前我想去她那屋里坐坐,唠会儿喀。可她就在门口和我说说话,从不让我进她屋里。

有一天,半夜时分,我起来上厕所,我见栾栾那屋一闪一闪地发射着绿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我见栾栾一人盘坐床上,周身闪着绿光,嗷,我明白了,栾栾这是在充电哪。我一想可不是咋的,白天她给那么多人看病消耗了她自身的许多能量,若不及时地补充上能量那人不就完了吗。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去打扰她了。



这些天,我的大事就是张罗我和栾栾的婚事。那栾栾什么也不懂,对这婚事也不伸手。都交给我一个人办了,好在我被栾栾给治得身体棒棒的,里里外外地跑,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累。那婚事也就差日子还没到,其它该办的我都办得挺顺溜。

有一天,办完事天已经黑了,我兴高采烈地回到家来,刚巧那天病人又走得早。我热极了,进了屋我一头就扎到卫生间洗起澡来,忙得连卫生间的门也忘了插上。我正洗着澡,突然,栾栾一头钻了进来。

“没看见吗,我在洗澡,快出去。”我急忙背过身去说。

栾栾说,“我就是来帮你洗澡的。”

说着,她上去一把就把那搓布抢在手,接着她一点儿也不害羞地给我搓着澡来。栾栾那手一碰到我的身上立刻就泛起一股热流,特别是搓到我那敏感之处,那玩艺,竟硬棒棒地挺了起来,栾栾她一点也不怕羞的握在手里一点一点地擦着那硬似铁杵的阳物,直擦得我心痒难耐,我的手不自觉地就向栾栾的身上摸去。

栾栾并没有推拒,我刚想要得意忘形。突然,我就觉得那龟头像被电击了一下,“酥”的一下那东西就软了。随着那物件软了下去,我那熊熊的欲火也如同被一瓢冷水给浇灭了。直到给我擦完澡栾栾一句话也没说。
 0   2006-07-23 23:52:1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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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我扒了口饭不敢再有任何欲望地钻进被窝里睡下了。我刚刚的打了个盹,就见我在阴间看到那个传令的小鬼进来了,他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就走。

我糊里糊涂地边走边问他,你又要把我带到哪去?那小鬼急忙说:

“闫王大爷传令找您,时辰有限不能细说了,你老人家到了就知道了。”

我和那小鬼乘着云雾眨眼间就来到闫王府前,我刚刚落下云头就听到有鬼在喊:

“闫王大爷有请通判大——人!”

随着喊声闫王府的大门立刻洞开,我也急迫地向里赶去。我心里一直在想闫王爷传我作甚?肯定又有啥急案子了,着我督办。我还没等走到闫王爷的书房呢,就见闫王爷已立在阶前侯我。

“是青莲仙姑求我向你传话,说她已经到了人间,希望你莫要忘了她。要好好儿地善待她。”他一边拉了我进屋一边急着说。

“那青莲现在在哪里呢?她该是个什么样子?我如何去找她呀?”我一听就高兴地问起闫王爷。闫王爷一笑没吱声。“我可不能误了你的吉辰,这一切你自己会弄清楚的。但你可不能辜负了她一片心意啊。”

我还没等我坐稳哪,闫王爷将茶水一端,随之喊了一声:

“送客!”



那领我来的小鬼将我一推,我就忽忽悠悠的醒来。就在这时我忽地觉得有一个人钻进了我的被窝,湿渌渌的吓了我一跳。睁眼一看是栾栾。

栾栾一进我的被窝就专心致致地攥着我那阳物,不停揉搓着那最最敏感的龟头,她摩得我实控制不住自己了,把闫王爷刚刚对我说的话也忘到一边去了。我立马来了“情绪”,两手都不知摸她哪好了。我俩的嘴紧紧地吻在一起。

一番缠绵,一番肌体的摩擦,痒得我实在挺不下去了,(说实话,那工夫根本早就忘了阎王爷嘱咐的话:青莲已来到人间的事了,)我一翻身我就骑在了栾栾的身上,栾栾也急不可耐地把那“物件”放进她那深潭中,我俩立即进入了那蚀骨铭心的激情中……老伴去世两年了,我那积存起来的能量从没有机会释放,如今可有了个倾情发泄的地方,我能不动情吗?我在栾栾的身上,疯狂地杵动着,激情使我忘了栾栾如今还是一名处子。直到栾栾喊痛时,我才停住并跪了起来;栾栾闭目默念了一会儿,而后她竟猛地搂紧我的脖子,巧妙地配合着我那几近巅狂动作,她那既十分协调的动作而又风情万种的样子使我一下子想起了和青莲一起弄春时的情景:那动作,那滋味,那揪心的感觉,栾栾和青莲都是一样的。难道,这栾栾就是青莲转世不成?

我立刻停了下来问栾栾你是谁?她正在兴头上见我突然停止了抽动,而且还从她身上下来了,她吃惊地问我:“你怎么了?身体不行了吗?来我给你揉一揉。”直到此时,我才突然间明白了:我几年前遇见青莲的事,那是虚的,那是一场暗示,那是一场真情的演绎,那是一场虚而不虚,实而不实的仙苑风流。今天这才是真的。

咋就这么巧,今天正是五年前我赴“界外阁”与青莲相会的日子。怪不得闫王爷这么急着把我请去,又急着把我送回来并说怕误了我的好时辰,原来今天是我和栾栾的洞房花烛之日啊,他怕我喜新忘旧,这才把我叫去嘱托一番。

原来这就是天意呀。唉,青莲哪青莲,你这是何苦啊,为了还我的情债,你竟疯了三十年,历尽人间的寒苦,尝遍了人间的酸辛。肯定是因你思我之心太重,得罪了娘娘,才令你下凡遭受这般情罪。这都是我造的孽呀!青莲,我上哪想到就在我与你在界外阁风流之时,其实你早已经降临人间并开始踏上了寻找我的那段苦日月呀,这叫我可怎么回报你的情啊!

当下我对栾栾讲了两年前的事。栾栾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对我说道,

“那都是好几个冬天前的事了。那天下了一场好大好大的雪,我被封在了一个破庙里出不去要饭,饿的肚子直咕噜,可是那雪太大了,根本看不清下山的路了,我只好圏起腿来躲在那个多少还能挡点风雪的佛龛下硬逼着自己睡着了。

“不知啥时候,我师父领个女的突然打庙外进来把我唤醒,我迷迷糊糊的就见那女给我端来一碗热面,我连谢都没谢就大吃起来,那女的一见我这狼狈样竟掉了一通眼泪,我刚吃完面还没等和师父说话我就又睡过去了。

“我就觉得那女的往我身上一扑,说了一句:‘你该走了。’我就醒了。等我再睁眼一看时,师父和那女的都没了。我也弄不清咋回事,我也不觉得饿了。我就踏着雪下山了。

“打那以后,我忽的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清楚多了,不再浑浑噩噩的了。而且再也不生病了,走起道来也觉得比前阵子轻松多了。特别的我身上那电不知为什么竟强了很多。”栾栾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那天,我在坟地里一见着你的时候,我也觉得好像在那见过你一般,所以我一下子就认定了你。”

此时,我俩忽然间都明白了谁是谁,她就是我初恋的情人青莲;'我就她初恋的泉哥。我俩激动得一下子搂在了一起。那种邂遘相逢的密意,甜得我俩再也不想分开了。

“咱们烧柱香吧,应该感谢娘娘的成全之恩。”我提议说。

说完,我俩一丝不挂的下了地焚起一柱香,心里默默地感谢着娘娘那还我俩宿愿的恩情。

一柱香刚刚燃完,栾栾就迫不及待地搂住我一起重蹈“界外阁”的风流中……风云再起,干戈劲动,直到把那猛似山洪的精流一泻而出才算罢休。那一宵,简直就是人间版的界外阁的重演……

这正是:

姻缘乃是前生定,

不到时辰不相逢;

那怕千里坎坷路,

相逢才知非梦中。
 0   2006-07-23 23:52:4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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