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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小梦】 2006-08-29 12:40:19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    1
我已记不清是几号了。反正那天下午我也像其他几个有女朋友的舍友一样,拿起了别人的免费摩斯,狠劲的往自己的头上乱喷一气,然后一点点用梳子,把枯黄的头发梳整齐。

我想大概是无意惑是有意,直到事过后这么多天,我一直都在幻想,猜想自己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但最终了还是没有得到一个答案。猜测还有什么意义?杨晓走了,再怎么想一切还是空白,苍白,模糊,冷清,思绪就像一张死人的脸,恬静而又可怖,安祥而又痛苦。

杨晓已经走了。事实上我还再怀念过去的日子,像墙一样的日子。她比我小整整两岁,认识她是在茫茫的网海中,虚无缥缈的故事就这样发生了。

“你贵姓?”

“姓刘,名小龙”

“地址,联系方法?”

“XX师大,传呼:95900-9622597”

“我下机了,来找你,88”

“88”

……

马马虎虎,一个挂金丝眼镜的女孩走进了我的视野,她个头不高,不算很漂亮,我最喜欢的还是她的那头乌黑的长发,我知道了她叫杨晓,于是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时不时把她和金庸老先生的《依天屠龙记》中的明教左护法杨逍联系起来。

那天晚上,我们聊的很晚,后来她就回不去了,就去看电影,她很累,就这样依着我睡了一夜。

后来的日子我大可都忘记了,不是跳舞就是去溜冰,我也没去问她,以后干什么,她淡淡的一句话,读研究生,再出国,她说她已经报送研究生了,好吧,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吧!她说我会考上研究生的,我也淡然一笑,去死吧,可恶的专业,我她妈就不是学习的料。

在大学的日子我混得很惨,父亲大约也和我一样心灵相通,血脉相连。好端端的车间主任就卷铺盖回家了,而后隔三差五和母亲就是唇枪舌战,家里弄得鸡犬不宁。小妹高中毕业就迫不及待的找了个比我都大三岁的相貌抽象的老小伙,也早早的就搬到了一起同居了。

我不想回家,再也不想。父亲已不再和母亲争辩,我看他的头发越来越白,也越来越稀,渐渐就秃顶了。父亲开始到自己原来的厂子门口摆了补鞋的摊子。父亲有本事把我弄进这所大学,可我已没有本事混出来了。送我走那天,父亲还是坐了出租车来的,脚登陆战靴皮鞋,扎着珍珠领带。我表弟前一天晚上就来了,我们俩喝了好多酒,抽着烟。表弟说:“大学是泡妞的好地方,我早就听说了,美女如云,白天大可睡觉,晚上坐坐台,四年就潇潇洒洒的出来了,钱也有文凭也有。”

“那我也不可以说去是坐台吧!”

“你,你可以去卖精嘛!”

“说真的”,“唉!来抽纸烟,咱兄妹四人就属你有前途了,别可给黄慌了,我日她妈,X县那个臭女子把我给缠上了,一次舒服,终生后悔。”这是我和表弟的淫秽谈话以来听到的最好的一句够格的话。

我寒假回来就知道娟子结婚了,是十二月十九号,母亲说娟子搬了房子,不再住瓦胡同了,母亲讲,一个瘦高的近视眼一直把娟子抱了五十多米才塞进了出租车里。然后从这里,母亲指了指,车从这里开出去了……我开始相信,人有时会有点诸如心灵感应什么的东西吧。

十二月十九号那天早上,我开始浑身发痒。并忽热忽冷。下午浑身就起了铜钱大的疙瘩。医生说是荨麻疹,是第一天下午洗澡,被那忽热忽冷的水刺激的原因。直到晚上,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突然想起来,去年,也就是十二月十九号,娟子来看我,娟子穿的红色运动衣,别克运动鞋。

“你不是去打比赛吧?”娟子笑了,笑得很甜,露出了一口整齐的洁白牙齿。

“你逗死了!”娟子一笑脸上就显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脸蛋更红润了些。

“想我不?”我激动的一下抱住了她。

“才不想呢!美死你了!”

“骗我!”我吻了娟子的额头,留海。

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命运,我现在看着台下四十多双眼睛,本因该不说这些的。学生都很惊讶,一个刚分配的年轻老师怎么如此的颓废。他们心里急,是阿,高三。我还带的是高三。课堂上我讲着乙酸,讲讲就讲到了题外……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天送娟子上车真的是送了她八个梨。

娟子说:“不要梨,不要梨”

我却为什么一定要说北京的鸭梨最好吃呢!?为什么一定要把梨都塞进娟子的书包里呢?娟子无可奈何的笑了。

“都重死了”娟子撅起了小嘴。

上车后,娟子再也没有看我一眼,以前她不会这样的。这一次我没有看到她的脸。我喜欢她离不开我的那双明亮而湿润的眼睛,可我看不到了。我看到的只是从车窗飘出来的一缕头发。

后来我懂了,娟子比我还要迷信,正是那代表不吉祥的梨,迫使她不敢转过头来看我,从那一天起,我开始怀疑娟子了,她是否爱我?我的大脑里浮现出一个个问号。我的敏感多疑促成了我俩的最终分离。

十二月十九号,我在病床上挣扎着,扭动着。恰如一条遭受蜕皮的可怜的蛇,最后累的终于爬不起来了,最后我被人追杀,最后我看到了浩大的一滩血,我看到了娟子,她满脸的血,我一声大喊醒了过来,已是十二月二十号了,窗外分外的明亮,下雪了,我流了一夜的泪。

娟子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了吗?没有了,我否定着自己也肯定着自己。上天会给我理由的,给我机会,为什么我们俩产于同一个产房,她先于我仅仅五天,为什么同是杨晓杨晓血型,为什么又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为什么?为什么?……一千个,一万个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只记得,她会一天不见我而哭,我也会一天不见她而哭,两个好祖宗,小冤家,母亲总是那样说。

我和娟子一个床上一直睡到了小学三年级,直到最后我发现我变化了。娟子也好像变化了,她比过去漂亮了。我们都长高了,她变得亭亭玉立,我也发出了具有磁性的男高音。娟子变得文静含蓄,腼腆的多了。

我们仍然一块儿上学,一块儿回家,又一块儿上学又一块儿回家。重复着所有同样的中学生枯燥无味的振子生活。娟子偶尔会问我些生活上的哲理什么的,我也常问娟子一些数学题,而且是高难度的。其实我连一般的都不大懂,可是我喜欢。这就是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说叫你教他(她)从这二十层楼上一会儿时间跑上去,你不得不抱紧了他(她),还要以极快的速度跑上去,当你累得半死的时候,她却只是指着你冒汗的鼻尖开心一笑,气得你都要昏厥过去了,而他(她)却只是高兴的笑。我对娟子的折磨方法就是这样的。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俩都很冲动,娟子的头发拂过了我的脸,我闻到了少女的香味,我更喜欢她那红扑扑的脸蛋了。“听懂了没有阿,夸张了你啊!太有高度了吧!”娟子得意的笑一笑,脸一下子凝固了,她看到了一双火炭般焦躁灼热的眼睛。

“娟子,我喜欢你!”

“别,别,别这样!”

……

我想自己是否疯了?我干了什么?

“娟子,我……。”娟子转过了脸。

“其实我们还是作兄妹好。”娟子喃喃的说。我抱着娟子,她紧紧的搂着我,我替她擦干眼泪。

回忆已没有一点点儿的价值,没一点点的意义。每过去一天,你就会发现,这世界变化了许多,当同样的一个人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却发现昔日的了解而今变的是那么的模糊,你无从知道,他(她)现在在想些什么,或许又变化了什么。有人说,你自己是一面镜子,对自己是清楚的,因为你从正面看自己,而对别人你又是模糊的,因为隔着水银膜,你无法从反面看清他(她),你对他(她)模糊的不得了,而当你想把水银刮掉,去看他(她)的时候,你对你自己也开始模糊起来了,因为从平面镜里看到两个人,彼此两个形象,你原以为水银是屏障,是一层膜,可当你去掉它的时候,你发现你错了,你发现屏障更大了,更多了。

我再也不常回家,有时候就到外面带个家教什么的。大概自己也只学了些初中的很简单的东西,因为我知道自己很笨,而且接受新东西很慢。

譬如说,初一时学了负数,我到了初二看见了2-4或8-9总认为是减不过,就迷惑起来。问老师就被狠狠的闪了一巴掌,再问-7怎样开根号,就又被扇了一耳光,后来就问娟子,娟子初中毕业就考上了中师。

我高中里就又怀疑牛顿运动定理。对于牛顿第一定理,我认为错了,老师说就是在理想状况下的情况,可我说就原本没有什么理想状况,为什么要给强加一个莫须有的条件呢?这个说法把老师都给驳倒了。我知道速度后就不想知道加速度,遂认为加速度也是错的,上课就不听,书也不读,我认为知道速度就够了。知足者常乐嘛!

高一管理的特别严,要上操,时间紧。上课得好好补充一下,就畅游三国去了。高二给娟子情书写的频率更高了些,(不好意思)就只好占用上课时间了。高三又多加了些内容,就是那时候胡子像毒草一样蔓延,不拔不行!

我见到父亲的那一天,他正蜷缩在那个角落里叮叮当当的钉鞋。父亲的手很脏,头发又少了许多。我一看就忍不住眼泪就要流了下来。父亲很高兴,从打了几个补丁的兰帆布衣袋里掏出褶褶皱皱的几块钱。

“龙儿,你先去吃饭。”我又想哭了起来。

“爸,我刚回来的,饱饱的,不饿”

“又长高了一截。你回来也不说,坐下,坐下。”父亲用胳膊擦了擦摆在身旁的长马扎板凳,示意我坐下,我的眼泪却一骨碌流了下来,就急忙转过身去擦掉。

“刘主任,来这个鞋给看看,好好修整一下。”

“这是名牌阿!”父亲说。

“我的工资一月还不够这双鞋钱呢!”修鞋人说。

“你不是一把手了嘛?”父亲问。

“没钱,厂里没钱,穷得都喝西北风去了,还是你好些,自由自在,我羡慕你呢!”

“开玩笑,我都穷成啥了”父亲说。

那人就坐在了凳子的另一旁,那不屑一顾的眼神,那口气完全是取笑与讽刺,活活我们是叫花子,他扔过来一只烟。

“接着”,父亲正拿了锤子,拾起烟,夹在耳根上,继续干活了。

“你公子?”

“对,是上XX大学的,”

“厉害啊,我那小子没出息。”

“你家公子干什么呢?”

“银行上班了!”

“好啊!好啊”父亲说。

“没前途,你公子出来像你一样当个车间主任没问题的”。

我受不了这样的讽刺与侮辱,浑身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我不能动。父亲也再没有说话,我们一家人靠的就是这碗饭。我看到父亲的眼里也闪出了泪花。

我有个原则,不会吃亏,我在和那个丑恶的修鞋者搭讪时,他口袋里的1500元人民币就装入我的口袋里了。

我母亲也好久没有见到我,见到后就哭。我奶奶,外公,外婆也都接到一块儿住下了。我妹子的孩子在摇篮里睡觉,被我回来一吵给醒了,大哭大叫。父亲收拾好家具就去买肉回来了。我妹子卖菜也回来了,我妹夫满手的鱼血,说鱼也卖完了。我们吃得团团圆圆,修鞋的来了,见鬼去吧,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杨晓一直贡我上大学。我对她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总是说,万事为什么都要问个为什么呢?有些事本身就没有为什么,为什么要问为什么呢?

我很后悔犯下的错误,我不因该对杨晓那样,当我干了那事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罪孽是多么的深重。难道喜欢她就是这样?,难道这就是爱。这样的事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罪孽。纵然她喜欢我,她搂着我同样也流出了泪水。

直到最后,我和杨晓吵了架,而且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了一个女孩的脸。我抱着她在生命线上奔跑着,她艰难的说:“我骗你,万事都是有理由的……”

“我喜欢你,可我是迫不得已的……不要说,不要现在说,不要说,我们是谁爱谁,真的不要说,我怕我离开你,真的好怕,爱一个人是有理由的吗?没有?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不惜一切的去爱她,勇敢的去和他(她)在一起,这是我所知道的,爱一个人的理由,就是喜欢他(她),再也没有了……和他(她)能多呆在一起就够了,就够了。已经是很……幸福的了,幸福……”杨晓走了。

杨晓手里还拿着我留给她的那个发了黑的香蕉。我太穷了,太穷了。那是前一天晚上,我们班开晚会,我舍不得吃留给她的。我们在一起,我从来不给她买东西的,她很明白,我穷,每次逛超市时,我问她,这个要吗?她说不要啦!不喜欢啦,都有啦什么的……

那天下午,杨晓说她没有带钱包,放在我宿舍了,送她到校门口时,才发现了,我就回来去取,我发现了,杨晓口袋里有个手机,我出来问她,她神情马上很不自然。“我同学的,不是我的。不是……”

杨晓匆匆的走了,我就往回走。走着走着,我就想回头看,杨晓并没有往前面车站走,她拐过了路的这边,我一时有了去再看看她的冲动,我感觉好像一时有好多话要说,我跟在后面,突然,我发现杨晓进了一个酒店,我刚想进去,杨晓出来了,换上了红色的旗袍,挽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杨晓,你妈!”我大吼一声。

“小龙?我……”杨晓立刻挣脱了那个男人的胳膊。我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转身就走。

“小龙,小龙……”杨晓叫,我理也不理。这时候我已穿过了马路,后面一片车鸣声,我希望就这样死了。

“小龙……阿……”后面的车都响了一声,很响的一声。我转过来看,杨晓已倒在了地上,那辆车停到了三米外,地上一道车刹过去的黑痕。

“杨晓”我转过了身。

杨晓已倒在了血滩之中。,“别恨我,真的别恨我。”杨晓嘴角流出了血。

“答应我,好好的,坚强的活下去,别再去卖血了,钱有了,这是建设银行的卡。别哭,别哭,别后悔,真的别后悔,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阿?……阿?答应我”

“我答应,我爱你!爱你!爱你!杨晓,别抛下我……别别……”

“抱紧我,抱紧我…………”

“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我抱起了杨晓跑开了。杨晓的手垂了下来。

我是被学校派出所的民警拉回来的,我在交通要道上滋事,半小时内,车都被堵了。

我又去上课了,一节课后我就跑回宿舍。我明明听到电话响了,拿起来却不是找我,我看到了杨晓送我的幸运星座卡。

“小龙,刘小龙”我向窗户旁跑去。

“下来啊,快一点儿,我一脚踹死你”我听到杨晓在喊我。

“杨晓,杨晓”我叫了一声。女孩不叫了,不是杨晓。

宿舍的舍友都买了手机,电话他们都不用了,怕刺激我,就这我还差点儿和XX打架,人家忍无可忍了。

“你她妈,你接电话骂人干什么?”

他被舍友拉住了。

“你她妈活在现在吗?人都死了!!!!人死了?人死了?我双膝软了下去。我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天下午,我看到了杨晓,她说:“你去那个树林里看看吧,我种了好多花的!”,那天下午,我或许很快乐,我也像其它几个有女朋友的舍友一样,把别人的免费摩斯狠狠的喷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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