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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心
网友【小梦】 2006-09-04 17:32:13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    1
“容鸯会打电话给我?”

接到电话时的吴易很是惊奇。最后一次见她和她说起分手是五月初五,而现在已经是七月初七了。电话里容鸯的声音很平缓,没什么感情色彩:“我要出远门了,想见你一面,能来吗?”

吴易在电话这头犹豫,那头也没有任何声音。良久,吴易点了点头,决定去见见容鸯。正欲开口,却听见那边的电话刚好挂了。

容鸯一个人住在单位的公寓里,楼道阴森而狭窄。吴易如往常一样,闭着眼走到四楼容鸯的房间门口,门虚掩着。推门进去,房里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装空调了啊?”吴易向着里面大声问着?

没有回音。

吴易笑了笑,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过于奢侈而两个人住嘛,只能用十分舒服来形容。只是还没等到容鸯决定,两人就分了手。

吴易接着往里走,推开同样虚掩的第二道门,一袭白色的连衣裙挂在高处,忽地直扑他的眼帘。吴易一惊,大叫了一声。再看,却不过是空空的衣服在空中,轻浮的飘荡。吴易拍了拍心口,闭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正欲睁开眼睛,叫“容鸯!”,两快冰凉的东西突然覆盖在他的眼睛上。心又一冲,一个鸯字生生的哽在了喉咙里。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那两快冰凉的东西很紧的压迫着吴易的眼睛包括脑袋与脖子。他定住了,举不起手更转不动身子。

很久,吴易从喉咙里逼出了求救的呼声:“容鸯!”。那两块东西又如来时,突然松开了。出于本能的吴易猛的向前一冲,然后在那连衣裙的下摆处飞快的回过头来。门口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容鸯静静的站在那里,歪着头,以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对着他。

吴易又大叫了一声,:“你想要吓死我啊?”

容鸯哼了一声,:“吓死你算了。谁叫你没良心。”

惊魂甫定的吴易极不情愿的咽下了想骂的话,喃喃的低声说着从那件连衣裙下走了出来:“象个幽灵似的,无声无息,也没点热气?

“哦,我刚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故意不出声吓你呀。”边说容鸯还踮起脚转了个圈,白色的连衣裙下摆无声的转。

“噫?你穿的这件,怎么和挂着的一样?”

“好看嘛,所以就买了两件。这是我最漂亮的一件裙子了。我想假如哪天我死了,就装着它下黄泉,见阎王,甚至下油锅。”容鸯的声音还是平静平缓如电话里的,吴易却抱紧双臂,两手上下乱摸着浑身的鸡皮疙瘩。

“我走了。这里让我觉得冷。”吴易一分钟也不敢在这里呆了:“你怎么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反正我来了。哦,你准备去哪里?”

容鸯幽幽的望着他,幽幽的说:“去哪里就不告诉你了,你走吧也许我们还会见面的。”

吴易一大步跨了出去,容鸯侧过身让路,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条小虫,就在她侧身的一瞬间,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虫子肥而鲜红,在洁白而清瘦的脖子上显的越发的丑陋和可怖。

这次轮到容鸯惊叫了。还没出门的吴易闻声又是一惊,竟然定在了门口。半天才艰难的转过身来。

“吴易,快!快帮我把这虫子弄下来。好烫啊!”

吴易忽然来了勇气,直接用手抓住那条虫子,欲将其扯下来。虫子仿佛在脖子上生了根,拉扯不动。吴易没有办法,又加上一只手,先是扶在容鸯的肩膀上,然后又移到她的下巴处,从上向下刷,一次两次,一次比一次力大,直到在容鸯的下巴两边留下两个鲜红的指印才将虫子弄了下来。

容鸯在整个过程中,反而没有任何声音了。眼睛始终看着着急的吴易。当虫子最终落下时,她飞快的一脚踩在了上面,甚至磨了一磨脚在抬起时,已没有了虫的丝毫踪迹,即使是血印。

吴易没有注意这些,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从手心传到全身的麻。

最后不知不觉的吴易就走出了门,容鸯只是送到了门口,当吴易跨下第一级楼梯时,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和一声稍大的关门声。

终于走到八月的娇阳下时,吴易长长的舒了口气。双肩抱拢,两手在阳光下,使劲在裸露的手臂上摩擦。然后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吴易缓缓的转过身来。正好看见他和容鸯两个人的朋友,住在容鸯上面一层的方冰跨下最后一级楼梯。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象鬼赶来了,叫都叫不应?”

“哦,我没有听见你叫我啊?”

方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从楼上下来,看见你一个人从容鸯的房间里出来,离我只有一米远,你会听不到我叫你?”

“我真的没有听到啊!”

“还出了鬼哒!”

“我只听见她在门口的叹息声和她关门的声音了。”

“什么!”方冰很惊奇的叫了一声,:“她在门口,我没有看见啊,我只看到你一个人,那门也是自己关上的啊,没有任何声音,除了你的脚步和我叫你的声音以外。”

八月的娇阳下,吴易却仿佛落在冰窟窿里,浑身冷得没有丝毫热气,身体象深秋枝头的枯叶,瑟瑟发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吴易的身体筛糠般的抖着,两只眼睛却瞪得老大,似乎即将落在地上。

方冰伸出手,想去摸摸他,也被吓住,伸到他脑门前再不敢往前了。吴易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走,我带你,不,你带我去看看容鸯,是她关的门的。”

“好!好!我陪你去,我们去看看!”

吴易又爬上了四楼。而这次门关的紧紧的,门里没有任何声音。

吴易伸手拍门,很轻,方冰也拍,更轻。吴易再拍,力气大了点依然没有回音。他没有力气再拍了,手扶着门,慢慢的滑坐到了地上昏了过去。

方冰急的在楼道里转了两圈,掏出手机拔“110”。

警察来的时候,吴易醒了,却说不话来,只用手指着里面。

方冰罗嗦了半天,也让两个警察摸不着头脑。商议一番后,两人几脚踹开门,冲了进去,然后就是一声惊呼。

吴易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爬起来也冲了进去。再次看到那高挂的连衣裙,只是这次多看到了两只脚。容鸯挂在那里,已经死了多时了。

怎么回到家的,吴易忘了。好象是那辆警车送回来的吧。好象也问了他的姓名和工作单位,与死者的关系。回到家就躺在床上了,却总是看见一袭空空的白色连衣裙在房间里,在眼前飘荡。

吴易没有动,一直没有,直到门铃声响了几分钟,也似乎有脚在踹门的时候,吴易才慢慢爬起来,去开门。

门口站着几个陌生的警察,手里拿着逮捕令!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懂,只感到手上一凉,然后就在两个警察有力的臂膀里出了门,上了尖叫的警车。

开始的时候,吴易一直没有说话,也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第三天提审时,多了个女警察,据说刚刚从外面进修回来,对犯罪心理有很深的研究。

女警:“某年某月某日,也就是农历七月初六,你在干什么?”

那是四天前,吴易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在同事家里打了一整天的牌,直到晚上11点。

女警:“哪个同事?”

吴易:“小黄,还有单位刘主任和一小黄的表弟!”

小黄:“是的,那天在我家,从早上九点到晚上11点。”

刘主任及黄的表弟:“是的,我们可以做证!”

女警:“吴易,经法医检查,容鸯的死亡时间是那天上午11点到1点之间,死亡原因是窒息而死,而在她的脖子上有你的指痕,指痕的印迹证明当时的力量足以杀死任何一个人。这你怎么解释。”

吴易:“哦,七月初七那天她打电话给我要我去她家,当时她说她要去远行,要见我一面。”

一男警察:“胡说,那天容鸯已经死亡多时了,怎么给你打电话你最好老实交代!”

“真的啊,那天是她要我去的啊。11点多的时候给我打的电话啊我没有说谎啊!”

十分钟后。

女警:“吴易,我们查了一下邮局的通话记录,在七月初七那天你说的时间,容鸯家的电话没有打出任何电话,而你的手机也没有收到过他的电话。”

说到这里,女警停住了,直视着吴易。

“鬼,鬼啊,容鸯,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啊!”吴易完全瘫了。

女警:“不用乱叫。她的脖子上,下巴上有你的指纹是事实,而且绝对不是在她死后留下的。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那是我为她抓一条虫留下的啊。”

“什么虫?”

“不知道,红色,很肥硕。”

“抓下来了,那虫呢”

“好象被她踩死了,对,就在门口,在我将出门的时候。”

“对不起,在我们的现场勘察中,没有发现任何虫甚至是死后的躯体残迹。”

……

吴易不做声了,沉寂不动如雕像。良久,抬起头,泪流满面:“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没有杀她,而且我有不在场的证明啊。虽然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说的鬼,但你们要相信他们的证明啊!”

女警:“证明是有,但不能排除他们说谎的可能。还有,你和容鸯本是一对恋人,为什么分的手?什么时候分的?”

吴易:“是农历五月初五,至于原因,我不想说!”

女警望着他,最终没有问为什么。合上案卷,走了出去。

又一次提审,没有结果。

精神检测,吴易虽然受了惊,但一切正常。

再次提审,警察还没有开口,吴易自己开了口。此时的他,已经不象一个人样了,憔悴而呆滞。

“我承认,是我杀了她,不过我杀的只能算她的心。”

女警:“其实我们经过调查,你的同事们没有说谎,所以我们真的无法定你的罪,今天是最后一次问你,想调查一些关于她的别的情况,看是否会对案情有所帮助。问完了你就可以出去了,对不起”

吴易无言。

警察们一个个的出去了。只剩下吴易和那女警。女警慢慢的走到吴易跟前,说:“其实,我现在居然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只是真的无法相信而已。如果真的有鬼的话,真的在报复你的话,我想即使在她死亡之后,其实她的心也是活着的,,因为她不甘心,她想报复。

在报复完你之后,心,于是真的死了。“

停了一会,女警接着说道:“至于以后你如何面对这件事,以及你以后的路,就看你自己的了,忘记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也死了心。”

终于又回到了阳光下。

吴易眯着眼,望着太阳,直到头昏眼花。“这是太阳吗?除了晒昏我的头有什么作用?鬼不是白天不出来吗?为什么我在白天杀死了已死的容鸯?”

没有人接他,吴易一个人在太阳下慢慢的走,看见每一个不阴不阳的人,他都怀疑是否是已死却又不甘的鬼魂。

吴易捧着个包,包里装的据说是逮捕他时他身上的东西——手机钱包,身份证,一串钥匙和一把钥匙。那把钥匙很普通,普通得吴易无法知道自己是否拥有这样一把钥匙,更记不清楚它能够打开哪一扇门?

吴易就这样捧着包,走向自己的宿舍。楼下一群玩耍的小孩,正在捉迷藏的刺激下兴奋的笑与叫。有大人为清净出来干涉了,突然看见吴易,挺尴尬的一笑:“哦,出来了。”。吴易还没来的及点头,那伙计已慌慌的转身奔进了家门。楼下忽然静了下来,所有的儿童都消失了,仿佛本来楼下就没有人。吴易摔了摔头,还昏着,弄不清楚究竟刚才这里有没有一群小孩子。

“我已经分不清人与鬼了。”吴易在心里悲哀着嘶吼。

家门紧闭,十几张治疗性病的广告纸胡乱的插在门缝和门把手上吴易打开包,拿钥匙开门。触手的却是那把单独的钥匙。捏着它吴易感到慌乱,有一种这钥匙一定能打开自己家门的惊慌。手抖的厉害,但他还是将钥匙插了进去,很顺利的插入,让他越发的怀疑,发力想抽出来,却卡住了。

吴易另一只手松了,拿着的包啪的掉在了地上。“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啊!”近乎呻吟着,吴易瘫坐在了地上,耳里清晰的听到了对门紧锁的房间里的私语,还有楼上楼下的关门声。

良久,吴易咬着牙站了起来,再抽钥匙,依然卡住。当牙龈开始出血的时候,吴易闭上眼,顺时针扭动钥匙,不动,反过来再扭,不动。“原来这钥匙不是开这门的,原来是我自己在吓自己。”吴易想然后再往外用力抽动,钥匙很容易的抽了出来。用力过猛的吴易一个趔趄,摔在了对面的铁门上。门里立即响起了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

用自己的钥匙开门进去后,吴易拿着那把钥匙疯狂快速的试了家中所有的锁,没有一个能够打开。累了的吴易不顾一身的灰尘与汗臭倒在了被捕时怎样现在依然怎样的床上,想睡。

刚刚朦胧,沉重的眼皮上就有了些许凉意,脑海里立刻有了身边有个人的直觉。他想开口喊叫,叫不出来;想抬手,手动不了;想转身向着墙里,不去面对那感觉中的人,但转不动。吴易绝望了,只是一再要求自己清醒,清醒,用耳朵去听一切的感觉。但是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凉凉的东西在眼皮上缓缓的移动,很漫长的滑过脸颊,到下巴直到咽喉处不动。吴易忽然想起了那红色的虫子,于是脑海里就出现了没有表情的容鸯,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自己的周围飘荡。

如果开始还只是恐惧,那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吴易的耳朵里有血液流动的潺潺之音了。如果说恐惧让人静止,极度的恐惧却让他倏的坐了起来,手飞快的抹向咽喉。一条软绵绵的肉虫掉在了床上。吴易趴在床上,望着这房间里除了他以外唯一的生物,在怀疑:“容鸯是否寄生在它的体内,等着他睡了,来吸他的血。”。

就这样,吴易盯着那小虫,趴着,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不敢睡觉,更不敢杀死它。

“再这样,我就疯了。”身体虽然累了,思维还是清醒,吴易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

就这样过了三天,没有人来探望,出门也无人理睬。在家里无法入睡,究竟吃了没有他似乎也不记得。那虫子倒早就死了,躺在那里等待腐烂。

吴易决定搬家了。派出所同意,但不能超过这城市的范围。

吴易找了一个星期,甚至有民警很不情愿的帮忙。但似乎所有的人都认识他了,在躲闪的回避里无处接纳他。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不知不觉间吴易又走到了容鸯的楼下,甚至穿过更加阴深的楼道,来到了容鸯的门前。

门关着,把手上满是灰尘,没有广告纸插在上面。望着那门,吴易就想到了那把钥匙。他的心平静,手也没抖。拿出,插入,扭动,门开了,一切很顺利。

吴易走了进去,进入内室的走廊的地板上,一条红色的虫子血肉模糊的躺在那里,转弯,进入,一件连衣裙在房间里挂着。连衣裙下摆贴着一张纸条。

吴易走过去,扯下,看。

“这里没有人拒绝你,吴易,欢迎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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