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腾飞大厦,一座类似于被本。拉登派飞机炸掉的美国世贸大厦的大楼,虽然比起世贸,腾飞相对矮了许多,只有八十八层,可这并不影响它成为阖闾市的第一大楼。
每次尉迟英开着他那辆黑色的奥迪来到腾飞大厦下时,他总是会在那停留很久,不为别的,只是打开车窗探头向那幢大楼望上几眼。
尉迟英之所以会那么留恋这幢大楼,倒也不是因为这幢楼的设计有多么的巧夺天工,其实尉迟英很不喜欢这幢大楼,甚至觉得它很讨厌,大楼的式样千千万万那种样子不好造偏偏要造的像那座倒霉的世贸大厦。可就算是尉迟英喝醉酒时大喊也要学基地组织那样开着飞机去撞腾飞大厦,和它来个玉石具焚,但酒醒后他依然会在那驻足。有一次一个搭他车的同事很奇怪地问他:“你既然那么讨厌这个地方,为什么还要停在这里看呢。”
尉迟英双眼直直地望着那幢大楼,悲戚地苦笑着,伸手指向窗外:“看见了吗,他就在那里面,在等着我。”
自从听到这句话后尉迟英的那位朋友就没再坐过尉迟英的汽车,为什么?不为其他,只为为尉迟英提到的那个人,其实也不只是尉迟英的那个同事,只要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当身边有人告诉自己曾看见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在等自己,大概每个人都会感到心里毛毛地很不舒服,甚至怀疑对方神精是否出现了问题。
尉迟英提到的那个人叫顾盛强,就是这样一个早已不存在的死人。
顾盛强是自杀死的,自杀的地点就是那幢八十八层的腾飞大厦,就像是腾飞这个名字一样顾盛强就是从他在这座大厦三十一楼的办公室里破窗而出,腾飞而起,然后陨落坠地,直至粉身碎骨,姿势很美,有点像跳水运动员纵身跳入水中的感觉。
很奇怪,从破窗到坠地顾盛强的手中始终拿着一只手机,直到他脑浆迸裂,全身骨骼粉碎他右手的那只手机依然完好无损的握在他的手中。
事后据最后一个见到顾盛强的那个秘书小蒯说:“顾总原本是在接一个手机电话的,不知为何会突然发疯似的举起大班椅打破身后的玻璃破墙而出,记得当时隐约听见顾总手机里的铃声阴沉沉地很古怪,不象是他平时常用的那种铃声。”
秘书小蒯说完这话警方依言调查了顾盛强当时的通话记录,可在小蒯所说的那段时间内顾盛强根本就没有任何通话的记录。由于没有更多的证据来证明顾盛强的死是他杀,最后警方还是以自杀来给这次惨剧定了案,不过更古怪的是顾盛强在临死前依然牢牢拽在手里的那只手机在警方带回公安局后不久就不翼而飞了,没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案件既然已经被盖章定论,手机的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阖闾市是一座在长江三角洲迅速崛起的现代化新兴城市,其迅猛的发展速度迅速的让人咋舌。曾经有一个市里很出名的厨子应某欧洲小国皇室之邀去宫廷里为那些皇族烧了一年的中国菜,当他一年后回到阖闾时他竟然连自己家在那都找不到了。这是尉迟英在一次酒席上听到的一只笑话,尉迟英记得顾盛强生前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也是这只故事,每说起这只故事时顾盛强总是会很得意,因为对于一名房地产开发商来说城市发展的越迅速他获利的机会也就越多,顾盛强就是这样的一个很会把握机遇创造财富的房地产开发商,从一个一名不文的穷小子白手起家,依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连蒙带骗的筹集资金建公司搞房地产买卖,仅用了短短的十年时间就成为了阖闾市数一数二房地产商,不到35岁就资产过亿,很让人羡慕。
尉迟英实在想不通像顾盛强这样的一个功成名就的强者怎么会去自杀,要知道自从与顾盛强相爱直至同居以来尉迟英从来都没有看见顾盛强有过示弱的一面,即使有时会有沉默,但那也是转瞬即逝的。
在阳春三月的一个满山种植着盛放的白色广玉兰树的风景区内,顾盛强曾牵着尉迟英的手踩着满地大片大片白色地玉兰花瓣深情地对尉迟英说:“英,你知道吗,这世界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冷酷世界,成者王,败者寇,所以我一定要做一个不败的强者,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保护我们彼此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伤害。”
话语不长却使尉迟英感动了很久,回味了很久,但是顾盛强最终还是没有实现他先前所说这个誓言。尉迟英实在想不透,总是信心满满地顾盛强最后怎么会走上这么一条路呢?
二。
“来,把头抬高点,对,就这样,好。”阖闾市第二人民医院的耳鼻咽喉科专家门诊室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把一个带孔的镜片遮在右眼前,一手托起面前坐着的一个流着披肩长发,长相很清秀的女大学生的下巴,一手举起一只小电筒在那女大学生朝向自己的两只鼻孔间不停的照着。
“没事,只是一般性的急性鼻炎,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现在就开点药给你,按疗程服药,一个星期后就会没事的。”老专家把镜片翻至头顶,放下手中的手电筒转身在一张处方单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可是大夫我的鼻子不光是流鼻涕,打喷嚏这么简单,我还时常能闻到一股很奇怪的腥臭味,别人都闻不到的,这难道也是鼻炎吗?”女大学生似乎不愿意老专家如此草率的就下定论,继续补充道。
“小姑娘,你是阖闾大学的大学生吧?”老专家没有理会女大学生的话,反问道。
“是啊,那又怎样?”
“大几了?快毕业了吧?”老专家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四,正在毕业论文呢。”女大学生如实回答。
“那就对了,小姑娘会闻到腥臭的感觉一定因为快毕业压力太大而造成的错觉,放松一下嘛,想想这毕业就职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必经阶段,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事的啊。”老专家开好处方又在那女大学生的病历卡上写了几笔就把处方单和病历卡都塞到了女大学生的手里。
“可是大夫,这种腥臭味我在没上大学以前也闻到过啊!我……”没等女大学生把话说完老专家就打断了女大学生的话说道:“好啦,小姑娘,别多心了,听我的话,没错的,你看门外还排着那么多位病人呢,下去配药吧啊,我还要给下一位病人了。”就这样这位女大学生被老专家礼貌的请出了门诊室。
和楼上的门诊室走廊上一样在配药窗口前的等候区域内也早已站满了人。这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盯着配药窗口上方的电子显示屏看,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尽早出现在电子显示屏上。
“筱姝”当五号配药窗口上方的电子显示屏上出现这个名字时,那个刚才在耳鼻吼科就诊的女大学生走到了配药窗口,“筱姝”正是这为女大学生的名字。
医院的配药速度很快,药剂师依照着筱姝递来的方子三下两下就把药给配起,打包递到了筱姝的手上。看着手上拎着的这一大包药,筱姝自嘲地笑了,心想自己这次又白跑了一躺还白白浪费了几百块钱,真是自找的,活该。
要知道筱姝这次鼻炎的发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每次的发作都似乎带着某种预警性,预示着某种灾难的降临,这对筱姝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猜测了,她的鼻子的预测性已经在她的童年灵验过了两次。
第一次不停流鼻涕,打喷嚏且闻到奇怪腥臭味是在筱姝七岁的时候,当筱姝出现这种症状后没几天筱姝的父亲就出车祸死了,那时筱姝尚未把自己的鼻子和父亲的车祸联系在一块过,只是奇怪在父亲出事后不久这恼人的鼻炎就不药而愈了。而第二次鼻炎发作是在筱姝十六岁准备考高中那会儿,经过几天自来水式的鼻涕倾泻后家里出现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筱姝年迈的外婆由于缺氧活活憋死在大火中。外婆死后不久筱姝的病又一次痊愈了。
现今当筱姝那奇怪的鼻炎再一次发作时筱姝深感到危险的步步临近。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在筱姝渐渐陷入让自己都发毛的苦思冥想中时突然鼻子一痒,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喷嚏打断了筱姝所有的思绪。
和其他来阖闾市求学的外地学子一样,筱姝现在住的是位于阖闾市城南阖闾大学南校区的学生公寓。四人一间套房,一室一卫,走廊中间有电梯楼下有门卫,还算舒适。不过由于大四的许多学生都事先在外面找到了工作搬了出去,筱姝所在的十号女生公寓里多少显得有点空空荡荡的,筱姝的那间房间里四人也搬出了两人,早已不复往日的热闹景象了。可偏在这时可恶的付丽嘉迷上了看恐怖小说,一到晚上就神神叨叨地说个没晚。筱姝甚至怀疑将要出事的人会不会事她,因为自从前两天筱姝,付丽嘉和另外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一同到城郊的凤凰山去玩了一躺后筱姝就开始不停的流鼻涕,打喷嚏且闻到腥臭味,特别是当付丽嘉几个把她们在山上拣到的一只价格不菲的高档手机拿到筱姝面前时,筱姝一连打了七八的大喷嚏,付丽嘉她们几个都笑说一定有哪个男生在暗恋筱姝了。
阖闾市的冬天夜长日短,不到四点天已经渐渐开始暗了下来。筱姝回到公寓的时间是晚上六点,走出漆黑的夜色,走入灯火通明的公寓时已是学生用餐的时间,公寓里的学生全去了食堂,使得公寓里空空荡荡的格外冷清,筱姝敢肯定要是现在有人在着长长的走廊里大喊一声兴许还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除了楼下的门卫公寓里已经没有一人,这是筱姝最初的想法。但当筱姝轻柔着被纸巾搓的发疼的鼻子坐电梯到达公寓三楼的走廊上时,走廊右侧尽头传来的阴沉古怪的音乐声驳回了筱姝原先的想法。
“这么晚了,付丽嘉怎么还没去吃饭哪?”这熟悉的手机铃声显然是从筱姝所住的房间里发出来的,筱姝听的很清楚。
今天公寓里的电压似乎很不稳定,走廊里的灯光乎明乎暗的总晃动个不停,一向视力不佳的筱姝只能扶着墙,慢慢地向前走。每向前走一步筱姝的心跳就提速许多,越来越浓的腥臭味让筱姝的大脑里充满了前两次鼻炎发作时看到的种种可怕景象。“这次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呢?”
阖闾大学南校区的学生公寓走廊上铺的都是大块大块的粉红色瓷砖,容易清洁很干净但也很滑,特别是遇到水,油之类的液体时。刚走到房门口的筱姝就不小心滑了一下,幸好扶着墙没跌倒。筱姝站稳了脚跟,庆幸的拍拍胸脯正想伸手去开门,可当她低头不经意的向地面望去时,地上那差点把她滑倒的液体着实让她吃惊不小,那从门缝底下流出的暗红色的液体所带给筱姝的是一个极强的危险讯号。
筱姝猛的推开房门,房间内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那只响着古怪铃音的手机还不一闪一闪的亮着蓝色的信号灯。
筱姝壮着胆子走到房内卫生间旁的电灯开关边,边摸索着开关边对屋子里问道:“丽嘉,是你在屋子里吗?怎么没去吃饭啊?灯也不开?”
“不,是我,方倩。”一声虚弱无力的女声从黑暗地房间里传了出来,把筱姝又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