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4月1日可能对于美国租房者来说是最艰难的一天，又到了交租的时刻，他们大多人心里都在想这个问题，我是交租呢？还是先活下去？

这次疫情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由衷感受到，命运的齿轮，竟然不可思议地向哪处飞奔。

根据 National Multifamily Housing Council 的数据得出，近三分之一的美国房客在四月上旬都没能支付这个月的房租。

从三月中开始封城，美国经济就被打击到了，华尔街半个月就发生了4次熔断，虽然当局力求对经济伤害到最小，比如闭市期也不过以半个月为一次延伸，对餐厅、酒吧、咖啡店关闭堂食，但依然允许开设外卖服务，鼓励市民在当下时势多支持中小商业，只可惜，许多市民们自身都难保，许多人都突如其来就失业了，这些人囊括服务业、娱乐业、旅游业、机酒业等，连原来一些看似稳当风光无限的行业，也被快刀斩乱麻，停薪！炒！

我朋友任职公关公司IT部门的程序员工作，三月底收到公司文书，停薪三个月；医生本来是美国最赚钱也最稳当的职业，在这次疫情中，医院们为节省开支，一些医护人员也被炒鱿鱼；就连科技蓝血公司Yelp，也要裁员，35% 的员工得被迫接受暂时停工减薪的命令，这个以餐饮指导为主题的科技公司，自3月以来，它最赚钱的餐馆目录和夜生活块分别跌了64%和81% 。CEO说大裁员是最后的办法，四月初，迪士尼宣布旗下员工停薪计划……两周时间，我发现在美国原来有那么多“临时工”，雇佣关系是那么脆弱，要停薪就停薪，公司没了你才能继续运转下去。经济学家预计，新冠病毒引发的裁员潮将使美国4月份的失业率达到15%甚至更高。不敢想象若纽约要闭市2个月甚至3个月的话，这个城市会怎样。

截至4月4日，全美有660万人申请失业，这是美国历史上裁员最快的时期。这有多艰难呢？Economic Policy Institute的经济学家说，“打个比方，这就好像密歇根州、明尼苏达州和威斯康星州的所有成年人在过去三周内都申请了失业救济。”

这仅仅是开始，专家预估，可能要到五月份才能真正准确了解数百万失业人口带来的影响。“有一些人在三月份仍有上班。四月份的租金可能来自他们先前的积蓄，四月房租可能是他们第一个支付的款项，如果他们在四月份失业，我们不知道五月份这些人会怎样支付。”

所幸他们不需要烦恼吃饭的问题，纽约多个地点已经将本来只提供给学生的免费餐饮项目开放给大众，任何人无需任何证明都可以去领，而且一次可以领一天的三餐，有牛奶、面包、水果。

疫情是搬离纽约去其它地方开始新生活的契机

在纽约的闺蜜小K来自芝加哥港人的移民后代，和我一夜长谈，她在纽约经营着一家美甲铺，两年时间拥有五六个员工，打造着她LADY BOSS的梦想，两周时间，她决定搬离纽约。

一切就是突如其来的，她的美甲铺在三月中关闭，像大多数的底层服务业，遣散了员工，在纽约，餐饮业、美甲业、发廊等服务业员工的底薪极低，都靠顾客的小费、上钟计费，拿底薪不如去申请失业救济，所以员工们干脆走了。

虽然那时官方宣传说，关铺、城市禁令是到三月底为止，但是她知道情况没那么简单，参看中国，再看闭市却依然周围跑的群众，什么时候重开也不一定，但那起码是夏天以后的事。

刚好她位于华尔街的公寓租期也到了，一个月要约2万块人民币租金，是续租还是停租，挣扎了一下子，和她爸爸商量。爸爸说，天意让你离开纽约，各方面都准备好了，你还不走？

她在纽约有许多明星资源，是纽约名媛届造型团队里冉冉升起的新星，但是明星们在禁闭期也不会找她做指甲——即使找，她也不敢上门服务。

还有一个让她下定决心的是，纽约蹉跎七年，她寻寻觅觅，真心付给许多人，却依然得不见结果，她觉得真心就快用完了，所以一场疫症，让所有清零，她是时候走了。

公寓的东西，被装进一个个箱子，放进纽约特有的“临时仓库”——storage。很多人经常突然临时搬走，东西拿不走，就放进临时仓库里，一个月120美金，帮她搬家的小哥说，最近生意太好了，忙不过来。四月，许多纽约人交不起租或停了工资的，索性交回了房子，往外市去了，有些人就没再搬回来。

至于租的美甲店铺面，她的物料还放在那里，她说就放在那里了，物业目前也没有通知她交租之类的，想必许多像她这样的私营小业主，都突然关闭了生意。

物业也没想好应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官方说对中小企业会有补助，但是怎样的政策不清楚，什么时候出来也不清楚。租金应该还是会交的，但是是否减免，是否打折，那就看情况了，最坏的可能就是放弃那些也不太值钱的物料，就这样离开吧，像大多数纽约的中小企业那样。

从三月中到现在半个月时间，这世间的巨变也是太突然，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许多人一早就想搬离纽约却下不了决心的，如朋友爸爸说的，这次却是一个契机。

看似美好的政府救助，只够半个月租

在每月的第一天，平面设计师Eduardo会从他皇后区Astoria公寓楼走出，趟过三个街区，他会将每月2100美元的房租支票丢到房东的邮箱中。 但是在4月1日，这次没有支票。

工作搁置了，公司停薪到复工为止，本来打算搬进Eduardo两卧室公寓的新室友推迟了他的计划。 这给他留下了一个不可能的选择：立即支付租金那么他的银行帐户就会即可清零，或者通过纽约州临时颁布的三个月内不可以驱逐租客的保护命令，赖着租金，等以后再补齐租金。 经过几天与房东来回的拉扯讲价，他可以推迟支付房租。

“事情太突然了，我是要付房租还是留些钱应对生活？”Eduardo说， “没来没经历过这样突然闭市的情况，即使911也没有，我平时没有存款，我也没有家人可以帮助我。我甚至还不满足条件去申请失业救济。”

好在三月中，纽约州颁布了命令，暂停房东驱逐房客，即使没有收到租，但房客仍然需要缴纳租金。虽然在这段时间错过缴纳租金可能不会立即被驱逐，但如果继续不缴交租金，等到三个月的禁令解除，房客也是会被驱逐。

“我一个人住两居室，本来要搬来一起分担房租的室友不来了，现在放在Airbnb上也没有客人来住，每天晚上我都被巨大的压力弄得睡不着，更可怕的是，完全看不到复工的希望。“Eduardo说。虽然之后美国政府会派钱，每个年收入在75,000美元以下的人都能收到一张1200美元的一次性支票，“然而那个仅够我半个月的房租。”

在曼哈顿，普遍公寓的租金都在3,000美元以上，断粮就断水，四月份侥幸度过，五月呢？

彻底不工作能拿失业救济，美国懒人受益

自由工作者珍妮住在一间单房的公寓，每个月1,800美元的租金，因为担心她与房东的关系紧张，她用积蓄交了这个月的租。在纽约租客一向处于弱势群体，如果房东不喜欢她，之后可以用任何借口不继续租房子给她。

她的公寓还是她的工作室，但是疫情爆发，她生意极少，她也冲去申请失业救济，在屡屡崩溃的失业救济登记网站上申请了几天后，她被告知需要通过电话与代表一起完成部分申请。

然而她每周工作四日，每天2个小时的零星工作额却让她失去了领救济的资格，代表和她说，她可以每周工作两日，每天2个小时，但现在，多出来的4个小时，让她失去了领定期失业救济金的资格，另外3月27日美联邦政府还增加了失业美国人的补偿金额，从2020年4月5日至7月31日每周有额外600美元。所以珍妮的很多朋友都通通索性请辞，“不用工作还有钱支持，像我每天工作一点点，尽我所力去工作，反而没有资格，太可怕了。我整个星期都在哭，”珍妮说，“我仍然必须支付租金，这是不公平的。这对任何人都不公平，我不能工作不是我的错。”

房东逆市回流：要适当依靠政策

霍华德拥有10套房子，日常收租让他不用工作，提前进入年收入百万美金阶层，这也是纽约很多华人的谋生方式，早年移民来美，做餐厅，做社会底层，死做烂做，存了钱就买屋子。跟其它美国人没有存款的消费习惯不同，美国华人也最爱买房子。霍华德看好纽约楼市，去年才新入手一栋，以租养楼。

结果三月底开始，他陆续收到租客发来的信息，有近3成的人突然失业，无法交租。精明的霍华德给租户200美金优惠，“逼得太紧，他们一分钱也不交，损失就更大了。“霍华德的华人房东朋友，旗下的房客联名罢交租，闹得很僵，这三个月又不能赶他们走，只能在之后到民事法院提诉讼，希望届时他们还能交回欠的房款。”他们失业，总不能我们替他们买单吧，我们也要还房贷的。“

在交租形式上霍华德也允许租客们按周付租，或提供房租折扣和付款计划以帮助房客，”像4月1日前付款的租户有10%的折扣，形式多样，有多少就给多少，但是免租是不可能的了，我也要交我的按揭呢。“

但实际上，很多房贷银行都自动延缓了3个月的按揭计划，甚至有些贷款公司还有特别的“大流行病延缓按揭政策“（Pandemic forbearance plan）支持，房东们可以申请免息延期还贷，即使在线申请延期6个月，不需要任何文件，5秒钟就能通过。

像霍华德这样拥有自己的物业还好，纽约有许多房东是租了房子再转租出去，或者是和其它室友一起分担房费，房客或室友不能交房租的话，他们就要承担这笔费用，尤其是利润微薄的房东将无法支付账单，突如其来的一场瘟疫，打坏了许多人“借房养房“的算盘。

撰文：头条号 @蔡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