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漠北桑!”
“啥?漠北丧?……”齐红静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
“丧?丧你个头,我叫漠北桑,桑树的桑,笨丫头!”齐红静不服气的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什么?我笨!谁叫你取那么个鬼名字……”再斜眼打量他那副破衣啦撒,蓬头垢面的狼狈像,不禁小声嘟哝道:“看你那副鬼样子,搞不好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似的,哼!”她最后这句说的声音极小,可还是给漠北桑听到了,他奇道:“咦!你真的蛮厉害的,居然连这也被你看出来了,佩服,佩服!”
齐红静快要没力气了:“佩服?佩服你个头啊,你已经在这里纠缠半天了。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拜托我们这已经够乱了,如果没事你赶快走吧!”
漠北桑道:“谁说我没事了,我要见你们掌门……”
齐红静没好气的道:“我爹他忙的很,没空见你这破要饭的……呶。”随手掏出块碎银子给他:“这个给你,你快走吧……”
漠北桑接过银子,掂了掂,又放在阳光下仔细的看着。齐红静气的劈手一把又抢了回来,怒道:“死要饭的,凭我们堂堂的齐门会给你假银子吗?滚吧你……”
漠北桑并不生气,笑着对她道:“我只是想看看,当年他们用来买我的银子就是这么个样子么?”
齐红静一怔,不再暴躁,有点认真的打量着他:“买……买你……”再看看他那身破布片,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是奴隶吗!居然还这么嚣张,口气稍加缓和:“那你找我爹做什么?想让他收留你吗?那是不可能的,敬门天天找我们麻烦,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还能收留你……”她转了转眼珠儿,想了想“不如这样吧,我多给你些银子,你快点走吧!如果走的晚了,恐怕连你也要遭殃了……”
漠北桑看着她,眼神似在一瞬间变的痴痴的,很久很久以前那些残碎的画面似又在脑中重新拼合。忍不住向她缓缓的笑道:“你爹是个好人,你虽然笨了点儿,但也蛮可爱的……”
齐红静听的半懂不懂,瞪着眼道:“什么跟什么嘛?真是麻烦的人……”
“你就住这吧!……不过话可说在前面,你要真的被连累死了,可别怪我们,是你自找的。”
漠北桑打量着那个简单的房间,似乎很满意:“放心,就算我回来也是来找你们报恩的……”
齐红静也不知是心软了,还是磨不过他,居然让他真的留下来了:“那你就乖乖的住这儿吧,千万别乱跑啊!我爹说今天晚上可能不太平……”略一沉吟:“等我爹有空了,我再跟他说去……”
漠北桑道:“不必了”
齐红静一愣:“为什么?你跟我蘑菇了半天不就是想见他吗?怎么又不见了呢?”
漠北桑侃笑道:“有了地方住见不见都无所谓了?”
齐红静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给这人逗着玩呢,她‘哼’了一声嘟哝道:“死要饭的!……”却并不怎么生气,也没有再赶他走,自己反倒向门口走去。
漠北桑却又叫住了她:‘等等……”
齐红静没好气的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漠北桑道:“如你所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真的这么放心的贸然留我在这里么?不怕我是敬门的奸细么?”
齐红静顿时僵住了,慢慢的回过头来,疑问重重的看着他:“你……你,不会吧……”连她自己也无法断定了,贸然的留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在家里,是不是不太保险了呢!
可漠北桑只是看着她笑,笑的很神秘!
(二)
今夜,果然不太平,四个敬门派来的黑衣人悄悄的潜到了齐门的墙外。其中一个小心的指挥着:“你们两个留守,等着接应我们……”吩咐完便和另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翻墙而入。
“咦!不对啊!……”刚落地,其中一个似发觉了什么。另一个也很奇怪:“恩!是有些不对……”因为刚才他们从山下看的时候,明明看到齐门内灯火辉煌,怎么才一进来就连一丝光亮也没有了呢!黑暗中两人摸索着,寻找着有亮光的地方:“太黑了,这怎么找啊?”只见四处都黑洞洞的,大概的只看到些房屋树木之类的漠漠糊糊的影子
“先找找看吧!……”月悄悄的从云层里露了出来,一层淡青色的月光无声无息了笼罩了一切,惨蒙蒙的虽然有些诡异,却亮了很多……
“怎么七月二也有月亮么?……”其中一个忍不住问。另一个抬头看了看那轮青色的月亮,也不禁有些发毛,却道:“也许我们记错日子了,今天不是7月2……好了,先别管这些了,找齐门的大小姐要紧,早完成任务早交差,这地方慎人,阴森森的真不舒服……”刚说完,一间房间的灯忽然亮了起来,一个女子婀娜的身影在窗前缓缓而过。两人对望一眼,一起向那个房间靠了过去,伸出手指在那窗户纸上桶了个小洞向里面望去。只见那个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她穿着件艳红的睡裙,一头瀑布似的头发披泻而下,有股妖媚诱惑的味道。
两人对望一眼,点点头,这大概就是其门的大小姐齐红静了吧。刚要招呼动手,却见那女子正好回过头来,向他们捅窟窿的地方一笑,明眸皓齿,妩媚动人。两人一惊,被发现了吗!立即就要动手绑人,却猛然看见那女子的头竟顺着左肩转了回去。两人一怔,还不明所以,那女子的头又从右肩转了回来,冲他们一笑后又顺着左肩转了回去。两人瞪着眼,微张着嘴,直直的瞅着这不可思议极极度诡异场面。汗毛开始一根一根的倒竖,想逃,可膝关节却好像凝固了似的连直都直不起来……此时,那女子的头却越转越快,越转越疯狂,并不断的发出吱吱的怪叫声。那一头瀑布似的长发也被疯乱的甩了起来,伴着室内的那盏一明一暗不断闪动的灯光。场面实诡异而刺激。就在两人的心脏实在不堪折磨时,忽然,‘啪’的一声,那女子的头,竟从脖子上掉了下来,那颗黑发浓郁的头在地上滚了几滚,面目正好对着他们,然后眉开眼笑的向他们问道:“两位哥哥,你们看我好不好玩啊!咯咯……”
“呜啊啊啊————”两人终于发出了一声极度恐惧的尖叫声,接着向后一仰,骨碌骨碌的滚到台阶下面去了。在他们蹲过的地方有一滩湿迹,似乎……是尿!
“咦!好象有人在叫……会不会被发现了。”留守了两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其中一个不禁出声询问。
“嘘……小声点,头一向很小心,不会发出这么大动静的……”
忽听背后有人问道:“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啊?”
两人先是瞪眼一楞,随即大惊,不好,被人发现了。这两人倒也机警,立即转身回头,已利索的抽刀在手。却见一个衣衫破烂好似叫花子样儿的人正怪模怪样的看着他们。
两人又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这叫花子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但为了安全起见,其中一个猛的举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小声的威胁道:“再出声,剁了你……”
“呀 ̄ ̄ ̄不要啊!我的头很不结实啊!……”叫花子张嘴就是一声大叫。两人急了,被这叫花子惊动了齐门的人,他们几个就别想活着回敬门了。那个黑衣人将刀狠狠的贴在他的脖子上,就要动手杀人。突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那叫花子被刀贴住脖子的地方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儿,接着,头一歪,竟然断了,就像断了根木头似的,连血都没有流。只在断口处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茬子。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断虽断了却还连着一些肉皮。以至头才没有掉下来,摇摇晃晃的挂在胸口,冲他们两个翻着白眼,尖声尖气的责备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头很不结实,看你们干的好事!……”
两人瞪着眼,面部肌肉早已吓的麻木,什么表情也没有。就那么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东西开始向他们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每走一步,挂在胸前的那颗头颅就会晃两晃,情形令人头皮发麻。突然,那个东西叫道:“晃来晃去头好晕啊……”一把就将那颗挂在胸前的脑袋给扯了下来。顿时,一股乌黑的浓血喷涌而出,粘稠的液体直溅了两人一头一脸。两人一哆嗦,耳边传来那个东西更加刺耳的尖叫声:“你们把它弄掉了就要负责把它接回去……”一伸手,那颗头颅被送到他们面前,居然还冲他们两人眨了眨眼睛。两人再也受不了了,其中一个尖叫一声,闭着眼一巴掌打翻了那颗头颅。那颗头‘砰’的落到了地上,像皮球一样开始欢快的乱跳着,身子发出一声怪叫:“哎呀!我的头啊……”赶紧追了过去……
就这样,头在前面欢快乱舞的跳着,身子亦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慢慢的消失在黑幽幽的树林深处……
两人看着这诡异之极的景象,瞳孔渐渐的缩小,突然,口吐白末,身子木头似的向后直直的倒去……
(三)
一轮半月蒙蒙胧胧的悬在天际发着惨寥寥的黄光,让人的眼睛及不舒服。扬琛低下头揉了揉眼睛,有些心神不宁。只觉着今晚的月色有点儿异样却又说不出异样在哪里,就像染了鬼气似的阴森森的。一股莫名的寒气慢慢的袭上了他的后背。
突然守在门口的黑童大声禀报道:“杨门主,胡一回来了。”
扬琛抬起头,只见处胡一一闪而进,兴奋的说道:“杨门主计划进展的非常顺利,以将所有的炸药……”忽见胡一背后暗影一闪,竟又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全身衣服破破烂烂,也不看他们一眼,直接走进了扬琛右侧的书房。扬琛狐疑的看着那人,忽觉身上一阵寒栗。似乎连空气也冷了许多。他指着书房寒着脸问:“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谈话很机密,怎么可以随便带外人进来。”
胡一一愣,朝书房看了一眼,奇道:“什么外人?我没带人进来啊!”
扬琛瞪了他一眼,一个箭步冲向书房‘哗’的一声拨开珠帘,书房便一览眼底:“就你一人回来的?“
胡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他如此紧张也赶紧跟了过去:“是啊,就我一个人回来的,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扬琛的书房虽然华丽却也不大,除了一张软床不外乎就是桌椅,书架之类的东西,根本就藏不下人。扬琛利刃般的目光在书房里来回搜索着,最后盯在了那张软床上;“你去看看床下。”
胡一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单膝跪在地上向里望去。忽然,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袭了过来,似乎也有人正在盯着他看。他呆了呆,抬头晃了晃脑袋,那种感觉消失了,只觉着地板好凉。
扬琛盯着他问:“有什么没有?”
胡一相信也许那只是错觉,便又向里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啊……”刚要爬起来,忽见里面竟似有幽光一闪,仔细一看 天啊,床下竟有双眼睛“啊……”胡一大叫一声:“门主有人……”已从地上一跃而起。扬琛冷哼一声冲过去猛的踢翻了软床……随即两人又愣了,床下空空如也,连粒灰尘都没有,哪来的什么人
扬琛怒道:“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只……只看到一双眼睛盯着我”胡一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扬琛脸色铁青:“废物,你被高手跟踪了,那个人是贴着你的后背进来的你居然不知道……”
胡一道:“不可能啊,我一路走到这里都没有人看到我背后有人啊”又看了看四周:“就算被他跟进来,在这样的书房里,在这样的床底下,怎么可能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呢,太离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