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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玉碎编 之四 灾星
网友【小梦】 2006-11-09 13:31:14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2    1
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停停当当人人话说这一开春,金陵城里便有了热闹事。喧闹的锣鼓细乐,带着喜庆的味道,一乘装点着香珠绸花的大红花轿自北向东行着。喜娘、仆从、傧相、家丁……一群人浩浩荡荡在三月春风的金陵城中招摇着。

向来冷僻的青争巷也沾上了喜气,难得可见这样的排场打巷口而过。

生性活泼的侍女强拉着幽大小姐出门去那巷口观望。惟有“了春居”的哑掌柜端坐外堂,眼观鼻、鼻观心的,略略扫了一眼那出门的主仆俩,又继续冥想。

却看那边厢,此等排场虽不是空前,却也不是寻常人家可有的。

“哎哟!大头她姥姥,听说了吧,殷夫人特地从荆楚聘来了这个儿媳,同殷家少爷的八字配的不得了呢……”喧闹的声音也压不住茶水大娘那洪亮的嗓门,与她做邻居的好处便是,足不出户就能知晓金陵城里的大小事,“作孽哦,谁不知道殷家少爷那身子骨……谁知道冲喜有没有用!弄不好……还不是和婆婆一样的寡妇命!”这半句,是压低了的声音的。

殷?幽大小姐娥眉微蹙,露儿在一边低声嘀咕着:“大小姐,那是不是半年前陈大娘来为您说媒的,江南贡院的殷家?”

“那又如何?”幽大小姐道。

“露儿是想起来……大小姐,您都早过了标媒的年纪了啊……”侍女口快道。

“多嘴!”幽大小姐斥道,俏侍女吐了吐丁香舌,不敢言语了。

花轿颠颠慢慢过了青争巷,朝着江南贡院方向行着。看热闹的人要么跟着走,要么就一哄而散了。

幽大小姐望着远去的花嫁队伍,抚额出神,目光凝然深邃。

* * * * * *

玉楼风沾春花衫,娇怯春寒赚,香消翠浅,两昏烟暗,芳草遍江南。

商曲水自荆嫁到金陵也一月有余了,江南的柔绵到底不同中原,只是一切与她想象的差之千里。

她的丈夫殷子扬自幼体弱多病,拖着一副残弱的身躯成日里与汤药为伴,见不得风,也不出房门半步,就连他们的卧室也被封的死死的,有几扇门就有几挂厚重的门帘。他最好的情形也不过就是下床走上几步路。

就连殷夫人也不踏足亲生儿子的卧室半步。

将殷子扬说的千好万好,媒婆图的是赏钱,父母贪的是那份丰厚的聘礼。于是商曲水就要独自在举目无亲的异地,永远对着一个不能尽夫道的废物。她讨厌极了丈夫身上的味道——药腥、汗臭、酸腐……

殷子扬恐怕连夜夜伴眠的枕边人是谁都不知道,连拜堂,她也是同一只公鸡拜的。

却不想这日殷夫人准了商曲水请求,让她出门散心。于是在两个老嬷嬷的伴同下,她便象是住笼的小鸟,畅游在这依红傍翠的金粉之都。

已过了晌午,轿子从瞻园这边转出,透过轿帘的边缝商曲水便瞧见一名身着黑色衣衫、长发及腰的女子缓步行在轿子前头。那女子听见轿夫的吆喝也不避开,只顾自己行着。轿夫若想超过去,那女子也加快了步子走得急些;轿夫慢下,她便也慢下了。

这一路倒象是她在带领着轿子行走一般。

不过一盏茶工夫,便行至一条冷僻的巷口,商曲水从帘隙望去,那女子已缓缓转身,两点寒眸教人忘却去注意她的容貌,商曲水只觉得那眼神穿透轿帘、穿透了她的一切……黑衣女子额间的红泽鲜艳如血。

只这片刻,那奇怪的女子便进了身旁的巷子,转眼没了踪迹。

商曲水本能的下轿,想要跟上去,却被老嬷嬷拦住了:“夫人叮嘱过不要在外流连太久了。”

不情愿的上了轿,又要回到那另人窒厌的地方去了。一路上,她反复思量着那女子奇怪的眼神,象是邀请又带着犹豫,还有些许的警告……

不过,她还是牢牢记住了那怪异女子的去向——青争巷。浸玉阁* * * * * *

原本素净无物的雅室内堂摆上了一套“了春居”哑掌柜相赠的玉鸭黑炉。一时里,润气蒸香,若烟气霭如梦似幻。

桌上摆着一套珐琅制的细巧工具,幽大小姐右手托腮,峨眉半蹙,玉指从面前的托盘内捻起一颗夜光珠,与另一支玉骚头相比衬了一番,觉得不妥,便又放回去。星眸半阖思量片刻,将那珠子上移,与一副绣囊合在了一起,却不想眉头一皱,喃喃自语着:“还真是没什么可以玩的了”。

真道是野雀语雕檐,杨花扑绣帘,拈起绣针还倒拈,两眉尖,一半儿微舒一半儿敛。

商曲水进到“浸玉阁”,挑帘相望时,便是瞧见了这样一副景象。当日里那怪异的女子便是这里的幽老板了。此刻在柔和的日光里,不过是个挽着松松云髻的寻常女儿家。

闻声,幽大小姐抬头,倒并无太大的惊异,相反有些担忧,随即微笑道:“原来是新娘子到了,不知少夫人想添些什么首饰,我这里虽简陋不堪,货物却也齐全。”虽这样说,幽大小姐却也不起身相迎,手中继续把玩着托盘内的物件。

老嬷嬷在外头侯着,露儿奉了茶来,熏香炉中袅然的芬芳,让人松弛迷醉……

“不知女掌柜有何宝物?我是……慕名而来的。”商曲水甜笑着问道。

一瞬间,仿佛又是当日里的神清。幽大小姐有些迟疑,却仍是缓缓起身自依墙的紫檀柜中取出两盘物件,上头统统盖了暗喻“并蒂百合”图案的苏织锦缎。揭开缎子,一时里珠光宝气,耀人眼目。

商曲水很是新奇,先是拣起一副八十一颗滚圆东珠穿成的头面,幽大小姐讲解道,此物唤“窃书”;又挑起一束镂空牙雕嵌翡翠的步摇,老板又道此物唤“妖瞳”……每件都是市面上罕见的珍品。

渐渐的,商曲水的眼中明显有着失望,只道这里不同外头,却不想原来也是如此的俗不可耐。

幽大小姐见商曲水没有了方才的兴致,便也不语只管低头喝茶。薄薄的水雾里,那抹水状红泽盈盈闪动。

不经意间,商曲水看到了什么,拨开那些奇珍,只见在托盘的底下有一面手掌心大小的镜。小心的将镜取出,方才淹没在一堆宝物中这个小东西当然不起眼,而此刻在她的掌中则一扫方才的灰涩,只觉得雪光闪灼,寒气耀人。那镜面非金非铜,如水般溜光平滑,象是能把人看进去一般。周圈的镜身上镶嵌着碎碎的赤色宝石,排列杂乱,象天上的星子似的。并用五彩天蚕丝编成了绦子串着。

镜在掌心,商曲水痴痴的望着……

幽大小姐暗自叹气:“少夫人好眼力,这面护心镜名唤‘白虎’相传为天师私造之物,可……保平安。”

商曲水对幽大小姐的话置若罔闻,一心只瞧着那面护心镜,良久她猛然惊醒似的,眉开眼笑:“就要这个了!”

目送着商曲水上了轿出了巷子,幽大小姐仍在门口站立,愁雾爬上眉梢,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连对门“了春居”的“妖孽”冷冷盯着她半天也毫无察觉。

露儿犹豫半晌仍上前轻声道:“大小姐,那面‘白虎之镜’……露儿觉得……”

幽大小姐轻摇头,道:“你没瞧见,那是她自己挑的。”

正说着,蓦地横里穿出一人来,浓眉大眼个子不高,直楞楞的询问:“敢问姑娘,无垢山庄怎么走?”

那主仆二人显然没想到有这一位冒出来,皆未回神,那来者急道:“在下姓陆名焚秋来自岭南,欲往无垢山庄寻找一位风无情公子,望姑娘指路。”

“出南门直走,双月山脚下,你一问便知了。”幽大小姐瞧了瞧那人的呆样随即答道。

那陆焚秋一听到便精神奕奕起来,连忙握住了幽大小姐的手,异常之激动,连声道谢。露儿在旁急道:“登徒浪子!快快放手啊!”

幽大小姐不露声色,翻手用尖长的指甲快速的切过那人的虎口,那陆生自觉失态连忙赔不是,而后道谢往南走去。

露儿嗔怪着那人的孟浪,幽大小姐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今天来得如此多的人,而那冒失鬼……唉……痴儿……痴儿……却不知清风有意,香兰无情啊……”微叹着,提裙转身进去了。

谁也没注意到“了春居”的哑男在柜台后目睹了一切喧嚣,锐利炯亮的眼里是若有所思。

* * * * * *

灯本昏时,月半明时。

廊下泥炉上的汤药“突突”的滚着,终日终年都是如此的声响。混乱的药气弥漫了整个卧室,就连梦里也是充满了疾病的气息。

合欢床,未合欢。

商曲水双眼睁睁盯着帐顶,了无睡意,红烛将光打成了昏暗的幽动,夜阑时,她的脸上全没有了白日里的恬美,侧头,几乎是怨毒的盯视着枕边的丈夫——那个半副身子已埋在棺材里的男人。

手指下意识的抚上心口,却不想触到了一握柔软……喉间轻溢出呻吟,那是少女最敏感的地方,从未有人染指过的圣洁。

贴身佩带的护心镜在她的心口,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不知不觉的,她抽出了镜,解下绦子。镜中雪光凝成一片森冷。

她相信镜是有魔力的,这魔力连带感染了她……她慢慢凑进了丈夫,一手推了推他的身子,见那男人没反应,复又加重了力气。殷子扬才悠悠醒转过来,伴随着一阵急喘猛咳。

商曲水将护心镜端至他面前,一片寒光印在殷子扬的面上,他觉得有些刺眼,但仍看清楚了镜中……

那是什么妖怪,一张皮囊裹着一副枯蚀的骨架,深陷的眼窝、腮帮,呆滞的目光,每一下的呼吸都带着阎王的呼唤……朦朦胧胧间还有飘忽的黑、白影在那具骨架旁转悠……受到了惊吓,他本就是个惊慌脆弱的孩子,他想用力推开商曲水举镜的手,却被她轻巧的躲过。

殷子扬本能的偏过头去,可怜却如何也敌不过妻子的禁锢,商曲水不需用太大的气力将他的头固定着,还轻柔抚摩着他那被汗浸湿的头发,婉声道:“夫君,你瞧自己这模样是不是很俊?”

殷子扬想闭上眼,无奈那副景象怎么都象是在眼前,他拼了全身气力嘶声呼救,那一头双脚大力踹着,绣着鸳鸯的锦被被蹬的凌乱不堪。

外头当夜的下人闻声隔着门询问,商曲水一手捂住了殷自扬的口一边道:“没事,少爷发梦而已。”

枕边的丈夫惨白着脸早已昏厥过去,商曲水将护心镜重新戴上,贴身塞进了衣内,那透凉的镜子便乖巧的贴在了温香玉肤上。

她想着,往后再也不离开丈夫一步了……

拉好锦被,安心睡去,那模样仍是娇甜无邪,唇角挂着一抹孩子恶作剧后纯真的笑……

* * * * * *

骤雨才还了晚晴,催的粉樱暧昧的铺满了介前的芳径。

孀居十八年的殷薛绣纨,此刻正端坐在儿子生前的卧房。任由外头的下人在灵堂里哭丧,真真假假的哭嚎,倒仿佛是刚娶亲那会儿的热闹。

合欢床上的缎子仍还是新鲜的颜色,那上头的图案是一副泛着柔晕的鸳鸯戏水图,那是出自天下第一织“霜炽”的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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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未交颈,人却已经先去了。

尽管殷薛绣纨很想为这个才活了十七岁的遗腹子流上几滴泪,却无奈没有丝毫的痛心。眼角涩涩痒痒的,却也只是沾上了春夜里的一只小虫。

殷家的男人皆是先天不足的病秧子,她的先夫纵然是朝野闻名的文士又如何,不能担当丈夫之职的,不过是一具朽木枯骨。

原以为丈夫死了她便可以走出这贡院的宅邸,哪怕落个不贞不洁的名;却不想腹中有了殷家的骨血。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去尝试孀居的日子,哪怕是给她千座万座的贞洁牌坊。一夜夜的煎着熬着……苦闷、孤寂、欲望、无依、落寞……仅存的母性都冻结成了怨毒和冷酷——这个病孩子,缠了她整整十七年。

青丝还是青丝,盘结着端庄的云髻,却是黯淡无光;白皙着也还是丰韵依然,衬着满园的花卉姹紫独独少了娇红的含羞……

算来,她真的也只有三十四岁。

当年陪嫁来的嬷嬷提议娶个儿媳来冲喜,她本无意延续儿子的命数,却又不能不顾忌殷氏其他各宗的压力。反而是听说娶了媳妇后,那孩子倒每晚发噩梦,早早便耗尽了仅有的一点命力。

她没有象别家的婆婆一般,将这样的事迁怒在儿媳身上。自打拜堂那日见到大红盖头后商曲水,她便恍惚觉得,这场嫁娶不过是重复了当年的游戏。

那娇甜可人是那年殷薛绣纨花嫁时的模样;浅笑时的酒窝是众目睽睽下故做矜持的回应。

终于有人来这座冷坟陪她了,那……如花少女的嫣然。

……

是夜,商曲水一身缟素从灵堂回转,绢帕掩住了她并无表情的唇角。红红的眼也是因为长时间的未眠而非悲痛。商曲水的嘴角有了一朵酷似孩子般无辜的笑容……当然,白色的绢帕掩去了所有。

丫鬟禀报,方才夫人来过,留下了一些东西,让少夫人喜欢就用。

谴退了下人,独自一人在这间曾经的洞房……终于可以将窗户通开了,那春夜里微醉的熏香……轻轻抚上心口,那里贴着她的小秘密——白虎之镜。

揭开婆婆留下的妆奁,一套齐整的细软熠熠生辉。

忙不迭的穿戴整齐,揽镜自照,精心妆点的芙蓉脸蛋,如云秀发上插著价值不菲的珠花玉簪,颈项上碧绿晶莹的翡翠项练更衬得她肌肤白嫩似雪,再配着身上剪裁合宜的粉色衣衫,真有如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少女最原始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止不住满脸的笑容,原来自己的妆容竟也不输给那些侯门名媛。

只是……妖窕摇曳的烛花带着殷薛绣纨颀长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潜入卧室,立在商曲水的身后……被惊到的女孩犹如偷穿了娘亲衣裳的孩子,羞红了脸,怯怯的挤出一句:“娘……”

殷薛绣纨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娇嫩红润的颊,带着怜惜,带着欢喜柔声道:“往后你听话,要什么便有什么……”

商曲水一楞,随即甜笑着……粉腮儿醉人,照的花生晕。

* * * * *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用李后主的这首浣溪沙来形容现下殷家主子的生活,倒也贴切。殷家少了男子,偌大的庄园俨然成了一个封闭的女儿国。两个主子,一个是花样风韵,一个是少艾娇美,日日里临风飘香屑,夜夜霓裳歌遍彻。

已开始有些燥热的夜风拂动,荼蘼架外烟丝醉软,鹦鹉“咯咯”锁在金笼中。商曲水酡红着脸,斜枕着湘妃竹塌,已是香梦沉酣。敞着前襟的薄衫显示出一片冰肌雪肤的均匀;殷薛绣纨亦敞着玄色衣衫,露出肌骨高挑的身子……水榭纱笼轻飘,将这人间的活色生香遮掩。

南蛮产的“曼佗酿”那浓烈的酒香尚未散去,迷蒙间,殷薛绣纨痴醉的瞧着眼前那份为她所有的美艳,那肌肤已是不止一次的轻捏、噬咬;那窄肩是诱人犯罪的斜坡……当年,自己也该是如此的窈窕吧……

不知不觉的,朱唇轻吮上睡佳人香馥的臂……到肩……慢慢到了心口……

只觉得心口那里硬硬冷冷的,滑落了衣衫,露出了一片寒粼粼……护心镜上映出一张凄惶青白的俏脸……那熟稔的模样,仿佛是多年前在闺房的铜镜中见过……而后一蓬血光四散溅开,宛如一树绝艳的珊瑚……

鲜艳的“珊瑚树”、决绝的“珊瑚树”、用簪丁亲手制造的“珊瑚树”……

殷薛绣纨心口象被狠撞了一般,紧紧一收,那树“珊瑚”仍是十七年前那夜的模样。手指颤颤触上镜面,似乎是粘粘暖暖的感觉……翻手一看,五指上绽着成片“红梅”……欲滴。

血……

殷薛绣纨悚然尖叫……

似乎是被惊扰到了,商曲水翻了个身,却还是沉睡,清甜的笑挂在嘴角,口中咕哝着,大约是做了一个美梦吧……

春,也快过去了。

* * * * * *

露儿送走了来取货的总督夫人,回到内室便见幽大小姐呆呆对着窗棂苦思。乖巧的侍女便出去泡了一壶茶送了进来。

幽大小姐见盏中所盛不过是前宋名茶“银丝水芽”,但味道却透着一股怪异的药味,便问是何茶?露儿答道:“前日,对门的哑掌柜差阿晖送来的,说是大小姐用了便知晓。”

丹唇亲吻着碧绿的茶水,一口艰涩,二口生津,三口上只觉得心中闷气登时烟消云散了一般,身轻如驾雾一般。

“……梦有南柯,韩信攻几的般证果,蒯通言那是风魔,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醉了由他……”丹唇贝齿间轻吐出这些话来,“元人马先生的曲子,用在今天倒也贴切。”

啜了一口香茗,心中明了,唇齿间满是罗布麻的药香,欣然一笑,额间闪烁的红泽是妩媚的温柔。

“幽老板雅兴,一个人躲起来喝茶……”人未到脆声便已先传进了内室。

未回头,仔细的呷完了盏中最后一口茶,“许久未见,小女子只当是少夫人忘记这儿了呢。”过了下,她才侧头望着来人,闲闲说道,晌午浓烈的日光打在那半边面孔上是粉面生晕,那另一半则是暗淡阴沉。

商曲水“咯咯”娇笑,眉眼如丝,“忘记谁也不能忘了幽老板啊。”说罢便自行落座,毫不见外,只见她身旁还带了一名身量尚不足的年幼少女。

商曲水又道:“只因家宅不宁,婆母本是好好的,却得了莫名的疯病,一时里难以脱身而已,今后只怕连赶都赶不走我呢!”

幽大小姐嘴角暗现一朵冷笑,和往常一样淡然道:“照以前的规矩,少夫人还是自己选首饰吧……”说罢便依旧在那口神秘的大柜子里取出一些物件摆在商曲水面前的案桌上。

“好慕菁,今儿你来帮我选吧……”商曲水是对着身旁的人柔声细气说着,双手毫不避讳的捏住了身旁那个满月犹白的少女的纤手,眼中尽是宠爱与赞叹……

少女是羞怯的,垂首憨笑不语,颊上隐隐现出一双醉人酒窝。

窗棂间夏风涌动,戏弄着少女垂在胸前乌云似的发梢……那发梢下是件藕色洒花的纱罗,衣结的排穗微微拂起……五彩天蚕丝勾着的是那面雪光闪灼的白虎之镜……

转自:榕树下
 0   2006-11-09 13:31:3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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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6-11-09 13:31:1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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