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又死了另一个女生之后,好几天都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的内容都是荫灵死了以后,我梦见荫灵来找我那一天发生的事。奇怪的是每个晚上都要重复做两次才会醒来,就算是身在梦中,我也可以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依旧做着这个梦。心里总是毛毛的,很害怕。
前几天发《那一天——残忍的延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发了两遍,事实上的,做梦的时候也是两遍的,我一直以为这是没有关系的,现在才发现,原来冥冥中早已注定。有些事必须要完全的重现才会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我只是想把事情说出来,让一切都成为过去。可是感觉却越来越不对劲。似乎有更重大的事情将要发生,或者说是更恐怖的。现在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时,我都觉得很不真实,消瘦得只剩一副骨头而已,脸色难看极了,深陷的眼睛和发黑的嘴唇,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什么时候要死似乎也是可以预料的,好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就好了。我还可以抱着荫灵说:“嘿,死家伙,今晚自修啊!”然后两个人躲在阳台吸烟,说自己喜欢的人,说会为了爱的人改变一切坏习惯。
可是现在我只能想象而已。
说实在的,学校不长的时间里就死了两个人,要说不引起骚乱是不可能的。
每个人都心慌慌的,怕什么时候说不定灾难就降临到自己身上了。学校到处都可以听到人们在议论这件事。虽然学校一直保证会有交代的,警察也一再的保证会弄个水落石出的,可是还是没有人因此就放心了。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清晰了,但我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提醒几个好朋友最近多注意些,不要单独外出或者做什么较有可能发生危险的事而已。我也不知道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只是一直有恐惧的感觉。好多朋友都劝我要好好休息,不要再想荫灵的事情,因为我的脸色让他们连想到鬼魂。
我也想要什么都不管,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可是我解释不了心里的恐惧,说了他们也只会说我疑神疑鬼。但很快的,他们也开始害怕了。
因为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学校突然出现了好几件大事,先是一个艺术学院的女生在宿舍被杀了,据说是晚上被杀的,隔天在宿舍被发现的时候,血已经都凝固了,整个宿舍一片黑红;然后是有个信院的男生离奇失踪,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他就 像一缕烟,散了,就再也找不到了;再来就是有个经院的男生在游泳池游泳的时候,头突然被吸入排水管死亡。
整个学校一下子陷入了恐慌之中,没有人敢单独一个人夜晚外出,就连自修也是成群结队地去,有的干脆就都呆在宿舍自修了,晚上九点半后,哪儿也不敢去。自修的也大都赶在九点半之前回宿舍。
整个学校一过九点半就显得格外的静。路灯本来也总是不太明亮的,再加上学校正在扩建,有好几处工地,工地周围还大多没有路灯,所以也就更加阴森。
我也都不在九点半之后出门了,夜晚总是呆在宿舍,似乎这样会让我感觉安全很多。可是我还是每晚都在做噩梦。一直不停地做。
我好想问为什么,可是我知道没有人回答得了我的问题,除了荫灵,可是她已经说她去投胎了。无论她来找我的那个梦是真或是幻,我还是打心里希望她的确已经去投胎了,而不是幽魂野鬼。
可是这样的恐慌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的,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想我一定会发疯的,我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所以最后我决定再去一次实验楼。
没有告诉男友是怕他担心,荫灵有一句话说得对,言一直都是那么好,如果我告诉他的话,他不可能让我去冒险的:没有告诉朋友也是不希望他们陪我冒险。也许几个月前我还是个无神论者,但现在已经不是了,我的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已经没有所谓的决心和勇气这些东西存在了。
自从荫灵出事后,我总是和自己说要远离实验楼,可是却一次又一次地来。只是这一次虽然满心都是恐惧却有种连死也不怕的感觉。如果找不到答案,我就是这栋楼里最后一个冤魂,如果每个冤魂都有上诉的机会,我会放弃,如果他们都需要投胎的权利的话,我也放弃,就让我做最后一个灵魂好了,我不会再找替死鬼。永远不会。我需要的只是结束掉这一切,就算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实验楼其实是一栋很矮的建筑,一共只有四层。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背后响起的是自己走过留下的脚步声,空洞洞的。荫灵是在四楼的实验室死的,梦里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她死的情形,出现那个满脸惨白的女孩,看着她像对待自己珍爱的艺术品一样,一点一点的,虔诚的把白色的实验床单往荫灵的脖子上围。我的心好痛,救不了,为什么救不了,这样的话,我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我想这一次应该会是最后一次了。
把一切都弄清楚。
推门进去后,我就直接走到了吊死荫灵的那只风扇的下面,仰着头,我想就这样等吧。我会知道答案的。风从窗户吹来,风扇轻轻地摇着。
不停地摇……
不停地摇……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它依旧不停地摇……
不紧不慢地摇……
我有冲动要站上去弄停它,于是我站上了桌子,发现有点矮,够不着,于是我又搬了一张椅子,再次站了上去,手伸长了,还是没有够得着,于是我又垫起了脚尖,才稍微能碰到风扇。可是它还是自在地转着。
我的头有点晕。
突然觉得实验室的床单很碍眼,好想把它们绞碎,可是却找不到什么工具,于是我想到了风扇也许可以,把它们扒下来缠到风扇上去,风扇转呀转呀,结果却只是把它们拧成了一条,没能绞碎。
我又再次爬上了桌子,然后爬上了椅子,伸手拉床单。不知道为什么我又看到了上次荫灵死的时候旁边的那个女孩。她在笑,惨白的脸色和美丽的笑容。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我知道她希望我听她说,所以 我努力的把头凑过去听。脖子越来越难受,感觉呼吸很不顺。
“清,停下来。”
突然间我听到了男友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了好大一帮人,都冲了进来,我的眼前一黑就从椅子上跌了下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看到男友趴在床边睡觉的样子,眉心依旧是个小山。我知道自己又让他担心了,可是心里还是有满满的感动。好感激有他在身边。
真相
也许有一些恨真的可以燃烧一个人的灵魂,让人变得盲目。
醒来的那一天我知道了真相,原来一切只是一个被仇恨冲昏脑袋的人的报复计划,而我也只是这个计划里的一个意外而已。意外地被卷了进去,意外地生存了下来。
荫灵的第一个男友是实验室自杀死的那个女孩的前任男友,他们吵架了,只是因为误会而已,女孩误以为男孩喜欢别的女孩,男孩解释了,女孩也不相信,男孩用尽了办法,女孩还是不肯相信,于是男孩就说了气话,说他是有喜欢的人了,要分手就分吧。结果女孩想不开,就自杀了。
荫灵和那个男生原本只是普通朋友,实验室的那个女生自杀以后,做为朋友的荫灵一直都在那男生的身边陪伴,也许他们日久生情吧。最后就在一起了。
可是女孩的妹妹却认为是荫灵和男孩害死了她姐姐,于是处心积虑地设计了这场本来不应该发生的谋杀。而荫灵死的时候,我在实验室里看到的那个女孩其实就是自杀的女孩的妹妹。她原本要杀的只是男孩和荫灵。她利用里催眠术使得荫灵产生幻觉,诱导荫灵去试验里楼,但她虽然是心理系的才女,也对催眠术有所研究,可是也许她的运气并不好吧。那天晚上被引去实验楼的不止是荫灵,还有我们班的女生。其实那天晚上我真的看到了她杀荫灵的全过程,只是我也被催眠了,所以才以为那是梦。为了荫灵的死日夜在自责。我看到了罪案的全过程,所以她要杀我灭口。
至于后来吊死在实验楼外的那个女孩则更加无辜,因为她只是男孩的一个远房表妹而已,连男孩也不知道自己有一个表妹和自己同校。只是男孩太出色了,小表妹喜欢用他来炫耀,于是招来杀身之祸。其实一切与她无关,却让她陪上了性命。
听说女孩被抓了以后还是认为自己是对的,她只是在为自己的姐姐报仇,最遗憾的是她没有杀了那个男生。
一切的恩怨只是源于情人之间的一个小误会,却送了三个人的命。
至于这个星期以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根本与这件事无关,如果硬要说点什么,也许可以解释为流年不利吧。
那天之后我就没有在做过恶梦了,只是出院前一天晚上朦胧间似乎听到有人说谢谢。不知道是谁,不过我睡得很安稳。
后记
忘了说一点,做为整件事导火线的男生叫做南宫言,我总是叫他言。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转自: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