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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驱车三百公里才到了梁沉静的故乡,一个大山环抱的小村庄,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水泥路可以让车子经过。路面从山腰横斩而过,下面就是万丈悬崖,远望过去,山崖上空烟气氤氲,仿若人间美境。
我和陶吟躺在车后排的坐椅上,长途的跋涉真的是很疲惫,对这美丽的精致也没有了兴趣。洛风坐在梁沉静的身边,欣赏着这大山的风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是啊,真的是值得兴奋的呢!杂志社总算是愿意给了我们几个人一个星期的假期,真要好好的玩玩。
梁沉静的父母都已经搬到城市里去了,这个小房子还是他们很多年前住的地方呢。因为是在深山丛林里,根本没有出卖的价值,那就索性留了下来,工作闲暇的时候来这里游玩的时候还可以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房间是托付给一个邻居打理的,每年只要付给他一点钱就可以了,真的很省事。
我们三个大男人很快就将车上的食物卸了下来,扛在肩上,步行了好几里山路才到了目的地。我们将东西放下,就去逍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了梁沉静去忙活了。有个女人还真的很好,首先不会太寂寞,其次吃喝不用操心,真的很滋润。
我将自己的猎枪拿出来,用一快洁净的毛巾细致的擦拭着那乌黑发亮的枪管。那是一杆双管猎枪,前段时间才托付朋友给弄的,又抓紧机会领取了持枪证,看来这次是派上用场了。这个山区是允许打猎的,只要不伤害国家明令保护的动物和鸟类,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去收拾那些自己感兴趣的小东西,到时候交一点钱就可以了。
陶吟呆在屋子里忙着写自己的散文去了,洛风是个摄影爱好者,早就抱着自己的数码相机不知道跑那去了。而我本是有一篇小说要写的,可是现在既然放假了,就可以适当的往后面推一下,先满足自己渴望打猎的欲望吧。最近心里烦躁的很,还真的无法下笔,梁沉静也应该体谅我的嘛,最近她的稿源充足,也没有必要逼着我去受苦。
梁沉静给我泡了一杯茶,放在我的面前,然后坐了下来。那是我去洞庭湖出差的时候买的碧螺春,看着价格便宜就多买了几斤,给杂志社的同事每人都送了那么一点。还真的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个主编老朱很快就把我的稿酬提了那么一个阶梯,真的过瘾。
梁沉静仿佛对我的猎枪很感兴趣似的,目不转睛的瞅着。我擦的兴起,就抱起猎枪,然后对着这个漂亮的女娃,瞄准,做了一个“砰”的动作。
“干什么,西禾?”梁沉静不满意的说,一副恼怒的神情。
西禾是我的笔名,由于西禾这个名字的火暴,社里的人都习惯了这样称呼我,真名倒反而被冷落了。我知道玩笑不可以开的太过分,就收起自己心爱的家伙,去喝茶水。
“西禾,明天去打猎么?”梁沉静显然并没有生气。
“怎么?我可不和女人一起打猎的。”我笑着说。
“看你臭美的,我只是希望你打点野食回来给大家品尝品尝罢了。”梁沉静笑着反驳,那个笑容还真的让我很心动。这个女娃是社里的花朵,不知道有多少人欣赏呢。可惜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那些好色的手都被扎了回来,久而久之,她就赢得了一个冰美人的称号。可是说实话,这个女娃对我的态度一直都很好,也许只因为我从不把玩笑开的太过分。
“你不相信我的枪法么?”我不高兴了。我的前身可是省体校射击队的队员,虽然现在荒落了那点技艺,但底子还是有的,何况是这样的猎枪,用起来就更得心应手。
“我只是担心你的运气没有那么好。”梁沉静解释说。
“那就要问老天了。”我本想还和这个女娃多闲扯一会的,那知道那个洛风回来了。看他着急和匆忙的样子肯定又是电池没有电了,或者是胶卷没有了。他快速的跑回了屋子,打开自己的箱包胡乱的翻着,很快就找到了充电器。
洛风将电池充上电后,走了出来,很兴奋的样子。“西禾,沉静,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云朵、树木、飞鸟……”我笑着打趣。我对摄影没有兴趣,所以对洛风也没有兴趣,虽然我的小说好多图片都是出自他的手中。
“沉静,你不想猜猜么?”洛风看我话语不正经,就去问梁沉静,简直是兴奋过头了的样子。
“刺猬、野猪、狐狸……”梁沉静“咯咯”笑着。到底上是山里长大的女娃,说出的话就是那么切合实际,不像我那么白痴。
洛风看我俩没有一点诚意去讨论他的话题,就转身走了,而我确定他一定是去找陶吟了。一个摄影家和散文家总是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的。而我,一个惯写鬼故事的人是很没有品位的家伙,与他们不合拢。
梁沉静一直很欣赏我写的鬼故事,灵异、诡异、恐怖、冰冷,常常看的她晚上睡不着觉,很遗憾的是她从来都没有邀请我去陪她。这个女娃经常建议我去尝试写一些言情之类的东西,说不定会有好的结果呢,可是我拒绝了。
“该吃饭咯!”梁沉静站起来,说。
晚上的菜肴很丰富,因为中午赶路只吃了点速食的缘故,晚上这一餐几个人的吃像就很粗暴和荒唐,风卷残云的消灭了所有的东西。陶吟一丢下筷子就跑了出去,也许是感受大自然去了;洛风在忙着剪辑前几天拍摄的一个短片。这个家伙真是工作狂,来游玩还把自己的数码相机、手提电脑和DV带来了,以便可以随时随地的工作。
我坐在那里,将猎枪放在两个膝盖间夹着,开始往枪膛里面填充火药和沙石。梁沉静在我们来的时候就声称山里不安全,夜里随时会有狼和野猪等野兽出没于村落,危险无处不在。看她说的那么恐怖的样子,我也只好小心了一点了,把枪准备好总是没有错的。我从来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那也许与我在体校几年的专业训练有关。
“陶吟怎么还没有回来?”我把火药装好,才问。陶吟已经出去有一段时间,也该回来了,外面风大露重,他没有理由逗留那么久的。
“他去汲取散文精华去了,这里山灵,水灵,他怎么可以错过。”梁沉静笑着说。
“我只希望这里的野兽不要那么灵。”我随口说,然后把猎枪抱在怀里,走了出去。外面月色不明,清风乱抚,偶尔有秋虫私语。
我走了一圈,竟然没有看见陶吟的人,只好回来了。
“怎么?没有看见么?”梁沉静问。
“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我不高兴的嘟哝了一句。这样的荒山野岭,又是黑夜,他不应该出去的。
我放下猎枪,去找自己的手机,开始拨陶吟的电话,没有想到系统语音提示无法接通,仔细一看,竟然一个信号都没有。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不满意的说,然后问洛风:“洛风,你的手机有信号么?”
“干什么?”那个工作狂人仿佛没有发现陶吟失踪了,抬起头问。
“我手机没有信号,你打陶吟的电话,让他快点回来。”我说。
“陶吟的手机不是丢家里了么?”洛风没有好气的说。
算了,我生气的想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明天可能就回来了。
B
那一夜我都没有睡好,也许是因为一个陌生环境的原因,也可能是我的工作习惯造成的。我喜欢在夜里写作,经常是忙到凌晨多才休息,现在突然不写了,可能不适应吧。
天还没有完全亮,我就爬了起来,因为外面小鸟聒噪的声音真的一点都不悦耳动听。我换了一双山地运动鞋,拿着猎枪就准备出去了。
“你不吃早饭么?”梁沉静问。
“我出去看看!”我说。陶吟一夜都没有回来,还真的很担心,千万别发生意外才好。
“那中午记得回来哦!”梁沉静叮嘱我。
我走过这个荒凉而冷落的村庄,几乎没有看见几个人,因为我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很容易就引起了那些人警惕。还有几个猎狗追在我后面大声的吠着,如果不是看在它那主人的面子上,我一定要让他尝尝火药的威力。
山上几乎没有路,矮小的灌木和杂草遮盖了所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行走很困难,看来打猎还真的不是个轻松的事情。我在山上转悠了片刻,除了看见几只鹌鹑、斑鸠,还真的没有别的东西。我就很奢侈的放了几枪,只轰炸的几只可怜的小鸟只剩下半边了。我将它们收拾了一下,放在兜里准备回去了,看来今天要失望而归了,这主要是因为我对山区不熟悉,还有一点就是我没有一条出色的猎狗。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算有点收获的,只要将这几只小鸟给我剥干净,炸一下,喝两盅应该可以的。
梁沉静早早的就站在屋子外面,很着急的样子,好像是在等我回来。
“看到陶吟了么?”她问。
“没有。”我这才想起自己的一门心思都放在打猎上,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这个陶吟也真是的,怎么可以这么久还不回来?”梁沉静生气的说。
我也感觉事情很不正常,可是没有发觉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西禾,你和洛风在这里,我出去一下。”梁沉静说着就要出门了。
“哎,你去哪里?我的这些小鸟。”我提着布兜问。
“我去找村长,请求他想办法找人。”梁沉静没有心思管我的小鸟,匆忙的走了。
我是一个懒人,所以那些小鸟就被我扔在墙角处;我也是一个很爱吃的人,所以虽然那些小鸟的血都染红了地面,弄脏了很大的一片地方,我还是没有舍得把它们扔掉。
洛风那个工作狂人除了工作已经没有别的爱好了,他一直在研究着自己刚拍摄的相片,看他得意的神情,显然是又有好的作品问世了。我担心着陶吟的事情,没有心情去欣赏他的成果。
“西禾,你看我的照片是怎么回事?”洛风很不知趣的问我。
“没有心情。”我回答他。
“我昨天下午拍了几张照片,不知道为什么都暴光了。”洛风很心疼的样子。
有这样的事情?我心里想。洛风的摄影技术是国内一流的,这个数码相机是他不久前买的,以前一直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心中好奇,就走到他的身边,“相片呢?我看看。”
洛风将相片递给我,相片上白蒙蒙的一片,什么景色都没有,显然是废了。
“你昨天到底看见什么了?”我将相片扔给他,想起他昨天的话,就随口问。
“我看见了一个东西,也许是动物,我拍了几张相片,可是现在都变成了这样了。”洛风说,接着补充:“看样子也许是一只狐狸,可是它是出现在空中的。”
我知道很多人也许不会相信洛风的话,但我相信。这个洛风仿佛是具有一些常人没有的特异功能,总会拍到一些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比如上次他就拍到了黑夜中的一双诡异的眼睛,后来社里的所有人都看了那张相片,一致确定那不是人和动物的眼睛,确切的说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眼睛。那段时间我的鬼故事正在掀起一股热潮,然后大家一致认定那是鬼眼。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这种东西的,很想讥笑他们一番,可是一点笑容都没有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