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呆呆着望着窗外,今天是个阴雨天,此时外面正下着绵绵细雨,空气就像我的心情一样闷闷的。
事情都已过去快三个月了,而我却无法忘怀。
有些景象始终在我脑海中徘徊着……
只要我闭上眼,我就会觉得无数的鲜血在我眼前蔓延着,它们染红了我的双手,染红了我的衣服,我的视线渐已模糊。
我一直不是个胆小的人,但看到这一切我还是忍不住发抖,往往在此时,我只能无助地蜷缩起我身体,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无声地哭泣着。
……
我是一名停职查看的刑警。
我也是一个间接害死我最亲密搭档的罪人。
我也是一个苦苦追寻凶手的执着人。
……
我终于找到了他,那个让我失去一切的男人。
我要将他缉拿归案,为我的搭档报仇,为证明我不是一个胆小的刑警。
……
他终于倒下了,而我却也快不行了。
看着血就这样从我的腹间慢慢涌出,我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苦,内心反而是充满了喜悦。
我若死了,就可以看见我所想要见的人了,爸爸,妈妈,奶奶,还有那个疼我如妹妹的搭档,只是爷爷和姐姐会不会伤心呢?没关系,爷爷还有姐姐,他们一定会坚强地活下去的!
恍惚间,我看见了队长他们赶到了。他们一定会责怪我的卤莽吧!会不会彻底撤了我的职呢?
不管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我好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第一章
这一觉睡得可真不舒服,睡得头都疼死了。
奇怪勒,受伤的明明是腹部,头怎么疼得要命?再说了,我不是已经那个了吗,怎么还会有知觉?浑身也有气无力。好不容易睁大眼,好像是在一张床上,床上罩着布幔,外面有光。我撑着身体,挣扎着坐了起来,推开了身上的薄被。
这是哪?难道说这就是阴间?
古色古香的布置,窗户上糊的是窗户纸。还有那面铜镜。
MYGOD!阴间真是这么落后?还没有用上电气?
再仔细看那面铜镜。妈呀!那里面是谁?是住在镜子里的冤魂?头上缠满了纱布,长长的头发,雪白的衣服。不怕,反正大家都是鬼了嘛,先去打个招呼!咦?她的脸有点那个眼熟?靠,那不就是我的脸吗?她也会模仿我的动作。怪了,难道说……
我狠狠地一拉长发,一个字,“痛”!
难道说我还没死?还是干脆是借尸还魂,跑到别人的身体来了?虽然以前也很喜欢看怪谈故事,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有点不可思议的。再说了,真要借尸还魂的话也要找个好点的身体,瞧瞧这是什么身体嘛,瘦不拉叽不说,面色又黄,动一动,就要喘上半天气,真是个现世的林妹妹。不要跟我说,她原来的主人是因为生了病才会死翘翘的。虽然这身体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是缠足。但我还是怀念我原来的那个身体,多健康啊!尽管最后还是被我用坏掉了,可那也是为了正义和义气牺牲的,多值得啊!
一想到这,我又想起了爷爷和姐姐,不知道我的离去让他们多伤心哪?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碎碎的脚步声,然后没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梳着古式盘发的女人,穿着深墨色的衫和袄,还有同色的裙子。她抬头一见到我,先是“啊”了一声,然后尖叫着扑向我,把我紧紧地抱住了,她哭喊着:“珞儿,你可总算醒来了,吓死娘了!”我被她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直到忍不住咳嗽起来,她才放开了手。她急忙叫唤来了下人,让他们把我扶到了床上,接着又吩咐下人去找大夫。
“珞儿,你等一下,大夫马上就到了。”她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胸口,这让我好受了不少。
不一会儿,大夫到了,他的手搭上了我的脉搏。许久,他说道:“令千金已无大恙,但仍须静养。待老夫开一方,服用数日便可痊愈。
送走大夫,下人们也都各自去忙碌另外,但那夫人和一个穿绿袄的小丫头还是待在我的床边。这时,我才有空看清了她们。夫人眉目端正,皮肤很白,温柔大方,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妇人;那小丫头不过才十多岁,文文弱弱,看上去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因为一直跪在地上,也看不清她的身高。
正研究这二人,那夫人开口了:“珞儿,你感觉如何啊?”
“啊……,还好。我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没想到我不问还还,一问就问出麻烦来了,那小丫头竟然抹起了眼泪:“小姐,都是如意不好,明知道您身子骨一向不好,还纵容您去扑蝶,没想到……小姐,您去求求老爷和夫人,不要撵我出府,出了府如意也活不成了!从今往后,如意定当更加用心地服侍小姐。小姐,求您了……呜……”
我总算有点搞懂了,敢情这头上的伤是不小心摔的呀?也算这小丫头倒霉,主子受了伤当然要找她算帐了。算了,还是我来打个圆场吧,总不可能真把这小丫头赶出去睡大马路吧,再说,妇女儿童理应受到保护的。于是乎,我说道:“如意,你快起来吧。我不会让你走的,我还是需要你的。”
如意显然是大吃一惊,忙着磕起头来。
夫人看来也是极度宠爱这女儿的,所以也默许了。反正女儿也没事了,与其自己惩罚一个小丫头,还不如让女儿来决定丫头的去留较好,毕竟这丫头是自己宝贝女儿最喜欢的丫头了。
接下来几日,如意也果真更用心地服侍我了,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她为我忙前忙后,这让我有点不是很习惯。
夫人对我也常常嘘寒问暖,这让我有一丝丝的温暖。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每天都要喝上个几碗苦得要命的中药,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补药。
此时是洪武二十三年,正是朱元璋当皇帝的第二十三年。
我现在的名字叫马璎珞,芳龄十三岁,是常禄寺少卿马全的小女儿。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哥马琅玕在锦衣卫当差;二哥马玙璠在国子监当学生。两位哥哥常年不在家,父亲也因为时不时地要为皇帝的饭宴忙乎,也见不了几面。母亲万夫人自然成为了一家之主,也甚是忙碌。而我住在一个僻静的院落里,也很少出去,因为身体弱,一直在调养中。
“唉……”这都不知道是我今天第几次叹气了,实在是无聊,好久都没练功了。
“小姐,怎么了?”如意一进门就看见我趴在了桌上无力地叹气,还以为我又哪里不舒服了,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急切地问到。
“没什么,只是有点闷得慌。”我伸了伸懒腰。
“对了,小姐,这是刚炖好的人参鸡汤,快趁热喝了吧。”如意把刚才端进来的碗放在了我面前。见我皱起了眉,她又继续说道:“我的好小姐,喝了汤,我有喜事告诉你。”
这下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哦?什么事?”
“您先喝汤吧。”这丫头和我打起了交易。
“如意,外面有人来了,快去看看!”于是,我说道。眼见如意跨出门槛,我忙把汤到入了房内的盆栽中。
“没人啊,小姐!”如意很快就回来了。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我若无其事地把空碗放在了桌上。
见我“喝”完了,如意又有问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您可知道?”
我晕!糊里糊涂地来到了明朝,我怎么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啊?!
看我直发愣,如意好心地解开了谜底:“今儿是八月十五了。”
哦,原来是到了中秋节了,怪不得昨晚的月亮有些圆了。中秋节大家都应该回来了,应该会有很多事要做吧!这大概就是如意所说的喜事了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了,在这之前,如意已经帮我沐浴更衣了,她还想在我的头上大下文章。“随便点就可以了。”我却说道,我可不想我的头发搞得奇奇怪怪的。等给我梳妆完,我照照镜子,雪白的衫,绯红的比甲,同色的裙子;乌黑的长发被挑起一束梳成了个简单的发髻,并用一朵桃色的饰花别在了髻上,旁边斜斜插了一支金钗,其余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了一束;耳朵上挂着一伏、副红宝石耳坠,脖子上挂着一串南海珍珠项链,手上套的是碧玉镯子;脸上还淡淡地化了个桃花妆。天,这还是我吗?镜子中的我美极了,活脱脱是位淑女了。很少打扮的我一向适应不了自己这样的变化,但如意说这已经是很朴素的装扮了。临行,她还往我手上塞了块手绢和一把仕女扇。
到了饭厅,家长已经到位了。坐在最上边位子的自然是马老爷了,旁边坐着马夫人。马老爷是位神色和悦的长者,个中等,身板些发福。见着爹娘,礼数也不能省,于是我盈盈地半蹲身体,学电视那样福了福,口称:“爹,娘,女儿请安了!”爹点点头,满脸笑容:“珞儿,许久不见,气色好了许多呐!人也变美了!哎,夫人哪,你看是不是时候该替咱闺女找门亲事了吧!”爹乐呵呵地摸着胡子对娘说道。
娘连点头称是。
“女儿不想嫁,女儿要陪爹娘一辈子!”我干脆就扑到娘的怀中撒起娇来。
喔,这就是母亲的怀抱吗,真的很温暖。马家人都是好人,能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真好。只可惜原来的马小姐无福消受,而我却感受了到很久没有感受到的父母的爱。
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抬头一看,是一个青年男子,英俊挺拔,身上穿的只是寻常的衣服,可丝毫不能掩饰他的一身豪气。只见他掀开外袍,半跪着向二老请安。爹笑道:“好!好!玕儿,你兄妹二人想是久别了,还不去见你妹妹去!”我这才明白,这原来就是马家的大公子——马琅玕。我二人见毕,也随父母归位,我坐在娘的右侧,大哥坐在爹的左侧。我细看大哥,方脸,古铜色肌肤,浓密的双眉,炯炯有神的眼睛,魁梧的身躯,一看就像个武林高手。
大哥也似在打量我,突问道:“妹妹身体好些了没?”我道:“好些了,多谢大哥关心。”呼,咬文嚼字可真是累人!
大哥还带了礼物回来,爹分到了唐伯虎的真迹,娘分到了湖州的丝绸,而我却得到了天山雪莲——那可真是好东西,不过不知道是否像传说中那样地有效呢?
大家收下了礼物,下人们将礼物各自送回了房。
这家还有最后一号人物未出现,那就是二公子马玙璠了。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飞机,真快饿死我了,早知道先吃点点心再来了。
“璠儿怎么还不回来。小翠,看看二少爷回来了没?”爹终于发话了,命丫头去看看。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个边说边走了进来:“我来迟了,望爹、娘、大哥、小妹恕罪!”
我纳闷着:这二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心里正想着,他走到了我们的面前。他长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实属一翩翩佳公子。他一见大家就忙着作揖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