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戒
——如果我会属于你
那就让我现在属于你吧
如果我现在不属于你
那你在将来也会得到我
……卷首语
“该死。这车怎么了?”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方向盘上,在那第三根手指上面,一颗硕大的钻戒在光线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但是它的主人此时并没有心情来欣赏它,而是还在咒骂着这辆突然不动了的车子。
“这是什么破车?”另一个声音在后座上传来,平时甜美的声音此时充满了讽刺和挖苦。钻戒却能听出来,它知道这是主人的女友,她在舞台那令人心醉的歌声让主人痴痴迷迷,它也知道这部车就是主人送给她的礼物。
“破车?你别不知足了,这是奔驰!”主人恼怒的一挥手说:“你倒是送这样的一部破车给我?”
“真奔驰假奔驰我怎么知道?没准又是你送给谁又拿回来的,哼,我怎么知道?”主人的女友说完气恼地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钻戒的主人见女友真的生了气也有些心软了,换了个语气说:
“你也别生气了,这车刚买了不到三个月,我找人再换一台还不成吗?再说,你不也是不喜欢这部车的颜色吗?”
“少拿这个来搪塞我。”车后座一句冰冷的话扔了过来。
“你看看,不就是一部车的事吗?好不好,别生气了,啊?”钻戒的主人的声音已经降到恳求的语气,“你看,这半年来我什么事没依着你,不生气了,啊,好不好?”
“少来。”车后座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刻,“别觉着你对我是天下独一份,你知不知道,方总要送我什么?我瞧了一眼了吗?你……”
主人女友的声音由高转低,几乎有了些哭腔,这让钻戒想起了那舞台令人楚楚心动的歌声,唉,它替主人叹了口气,主人有车、有别墅、有很大很大的公司、有太多太多的钱,可就是总不开心,它不知道,也无法知道主人为什么不开心,但它知道主人一不开心就会摸它,烦恼越大摸它的力量就越大,象现在,主人几乎是掐住了它。
“你看你看,好好的你扯那个方胖子做什么?”主人的声音有些紧张。
“哼,你不明白?那好,我告诉你!”一根白玉般的手指立刻指到主人的面前(钻戒很奇怪,那上面原先也有个它的兄弟呀。)“我告诉你,方总送我的就是颗钻戒,比你的还大的钻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主人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很多,“方胖子能找到比我这颗还大的?我累死他。”
“你!”那根手指很快地又向前了一下,几乎伸到主人的眼里,然后又“嗖”地缩了回去。“你答应我几个月了,可连个钻戒的影子都没,别人送给我你又说我瞎编,好,好,好!姓李的,你和你的钻戒过日子去吧,回家,送我回家!”
“你别……”主人那近哀求的声音让人心酸。
“回家!”尖刻的声音几乎刺穿人的耳膜。
“我送你钻戒还不行吗?现在那边人都在等着呢?你不去我没办法交代呀?”无奈的声音传来,钻戒感觉到手指的颤抖。
“送我?你说了快半年了,有用吗?少敷衍我了,快回去。”声音总算不那么刺耳了。
“这?你总得让我给你定做吧。”主人见事情有了转机镇静了些,“我现在就打电话,还不行吗?”
“我累了,你还让我说多少遍回去?”那边的声音变的冷冷冰冰,没有了一丝感情。
“你看,定一颗这样的钻戒要到国外才行,现在也办不了呀?”主人抱着希望还在恳求着:“国内这样的就我手上的这一颗,这个你也戴不了呀?”
“什么戴得了戴不了的,少拿这个敷衍我,你去找个戴的了的人吧,少在我这儿打秋千了,我没那个功夫。”
“你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个戒指是男款的,你戴它不合适。”
“不合适?哼,我看是戴它的人不合适吧?”传来的声音幽幽的,钻戒想到了什么,突然觉着浑身发冷,但同时另一件让它更痛苦的事发生了,主人的手痉挛着、颤抖着、绝望地握住了它,它从没被人这样握过,窒息的痛苦淹没了它。
啊,我的命运?在这样的痛苦中钻戒感觉到另一只手在把它向上拉,一会儿停住了,一会儿又把它拉了起来。
不!它想大喊,这不可能,它只能绝望的看着一样绝望的主人。
在它已经被拉出来的时候,忽然,主人的动作停了,它又被重新套在了手指上。也许是它的主人改变了主意?它想。因为主人的手在轻轻的抚着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它很舒适地享受着这样的触摸。
但这样的甜美的感觉在十几秒后就结束了,它被一下子拉了起来,还没从惊愕中醒来的它已经被举在了空中。
“你……”主人在尽量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你真的戴不了它,不信……,你,你……你可以试试。”
钻戒十几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另一只手的体温,然而这一瞬间,一只手的冰冷和另一只手炽热是多么的不同啊?
那只炽热的手小心的拿起它套在了手指上,虽然那背后的眼光显的多么漫不经心;那份握着它的力量包含了多少要拥有它的决心,不论那美丽的唇边的笑容显得多么平淡;那微微有些湿润的玉指有多少对它的渴望,不管是怎样的隐藏。
“哼,我不过是要看看你的心,哼,你以为我很稀罕它吗?”
不要相信!钻戒无奈的望着主人,它多希望能说出一句话,告诉它的主人这个谎言的背后是什么,但它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等待命运对它做出的选择。
“那好,那好,我明天就打电话给你定个相配的,咱俩一人一个,情人钻戒,好不好?”主人的声音隐藏着希望,主人的目光压抑着企求。
“哼,钻戒重要还是我重要?不过试试你,看把你心疼的,你也不用再费什么神给我定什么情侣钻戒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拿回去!”
钻戒又被举在了两人的中间,但它太了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它也很清楚地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了,现在钻戒反而平静地等待着命运的选择。
主人的目光在它的身上留恋着,他太清楚它的价值了,但他更知道它后面的那个女人对他的价值,他在摘下钻戒时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也清楚自己能做的不过是最后无用而又徒劳的努力罢了。
“呵呵。”主人很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了笑容,“看你说的,我不过说你戴着它不合适而已,如果你想留着我当然高光。”
“是吗?我看你也不用那么假情假意。省得你左一句不合适,右一句不相配,拿走,我还不要了呢。”
不要?你为什么把我握这么紧?钻戒见过太多的注视自己的目光,尤其是女人那对自己痴迷的注视。你,不过是比普通的女人高明一些罢了,你的贪婪也许更高明些,但同样要比普通的女人更深。
“好啦好啦”主人看着车窗外头也不回的说:“我是诚心诚意的送给你,大小姐,你总得给我点面子吧?”
“嗬,好象我在逼你似的,你要是真有诚心,你就说句话,不然我可不要。”
“说什么?”钻戒一分钟前的主人回过头有些不耐烦地问,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主人忽然笑了,他说:
“I love you. I very very love you!”
“呵呵,这还差不多。”
新的主人身子向前顷去,而钻戒却只觉眼前一黑,它已经被塞到了包里,同时它还听到了很响的“啵”的一声。在黑漆漆的包里呆着钻戒迷迷糊糊听着新的主人和旧的主人在商量着什么,然后听着车门砰的一声响,手包开始来回的摆动,它想这是主人在走路吧。过了一会儿忽然周围声音一下子多了起来,也响了起来,它听到有人在喊:
“给我!给我签个名吧。”
然后包开始很剧烈的晃动着,好象在被人拉扯着,这样嘈杂持续了好一会儿后钻戒又听到了砰的一声车门声,好了,要上车了,总算能安静一会儿了,钻戒想。
这时好象是一只手也许是几只手突然的拉住了包,还有人在大声要着签名,包在来来回回地动着,钻戒一会儿滚到了包的最里面,一会儿又滚到了靠近手包边缘的地方,这时它忽然惊惧地发现包的拉链没有完全拉上,也就是这个时候,手包被猛地拉了回来,它只觉眼前一花,已经从包里滚了出来,轻轻地落到了地上。
钻戒好奇地看了看四周,原来是在车内,它长吁了口气,它想主人很快能发现自己不在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自己。
“这些人,真是烦死了。司机,你快点开,饭店就在前面,不要停到外面,直接停到门口”钻戒的旧主人和司机大声的说着。
“成。”那司机答应了一声车子开了出去,他扭头又看了下说“哟,这不是赵小姐嘛,我女儿是你的歌迷,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呀?回去了给我女儿她可得乐坏了。”
“你快开你的车吧,看我一身衣服弄的,怎么见人呀?全是你那个破车弄的”女主人恼怒的摆弄着衣服。
“哎,赵小姐,您就帮我签个名吧?好不好?我女儿心脏不太好,所以您的音乐会我们家也不敢让她去,这样行不行?我白拉您,成不?真的,我女儿真的想要,求您了。”
“你哪那么多话呀,快开车。”旧主人把怒气全撒到司机身上。
“你看你,怎么这么和人说话?”新主人忽然换个口气说:“我给你签。”
司机一听高兴的不得了,嘴说着谢谢同时四周看了看说:“这样行吗?我今天给孩子买了件T恤衫,麻烦您签在这上面行不行?”
“行,当然行。不过拿什么签呀?”
“这是,这得用大一些的笔,哪有呢?哎”司机忽然一刹车,“嗖”的跑了下去。
“你怎么净弄这些事,他还下去买笔去了。这人,停车也不商量一声,什么人呀?”
“你懂什么,这些人你答应他了他感谢你一辈子,不答应他没准给你捅到报纸上,那些记者还怕这些事少?再说不上报纸他给你瞎说一气你受得了?”女主人补充了一句:“你得说是我的经记人,听明白没有?”
“得得,司机回来了,赶快走吧。”旧主人不耐烦的说。
“呵呵,真对不住了。”飞快赶回来的司机一脸歉意的对二位主人说:“我怕您不同意,所以自做主张买了支笔,耽误您了。”
“没事,我给你签,开车吧,我赶时间。”
“成,没问题。咱们马上就到。”
车子呼的一下开了出去,女主人低下头在T恤衫上签着自己的芳名,饭店其实很近,钻戒惊慌了起来,这么多年,它第一次呆在这样的角落里。
“好了,签完了。”女主人把T恤衫递给了司机。
“呀,太谢谢了,饭店也到了。”司机停下了车接过T恤衫说:“看您,还多写句祝福的话。真是,谢谢,太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