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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恨仇
网友【小梦】 2007-03-18 02:24:05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1    1
两世情仇

风雪增寒,荒丘香魂坟单,向谁诉情怨?
夜很黑,天上飘着雪,一女鬼眼中流着血泪,手抚琴弦,又在那坟前吟诗。几百年了,没人敢从这里经过,没人愿意看那女鬼的血泪,没人愿听这女鬼悲悲切切的哭吟。更何况人们还传说着,偶有男子从那里经过时被女鬼咬断了阳物,便更加的没人敢从这里走了,这里真真的成了荒凉之地,野鬼之所。
这坟,是兰儿的坟,几百年来兰儿过着孤魂野鬼的生活,忍受着无尽的凄凉,更何况又到了冬季,白雪覆盖了整个坟头,也披在了那块墓碑上。墓碑上没有姓氏,没有名字,只有“向谁诉情怨?”几个如血一般的红字。几百年了,墓碑的石头都开始风化了,而这红字,却仍是像血一样的鲜红欲滴。
这坟里没有兰儿的遗骸、尸骨,有的只是一面铜镜和一只琴,还有那滴在镜上和琴上的血。
想当年,兰儿也曾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兰儿也曾有着世人少有的遍身幽香。而今兰儿这倾国倾城之貌早在几百年前被野狗撕碎吃掉了,连同那骨髂野狗们也不曾放过,而是把它叼散嚼碎,只剩下的一点点骨渣渣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化做了尘埃,那幽香更是不复存在。
如此凄惨又能怨谁呢?能怨父母吗?毕竟这倾国倾城之貌是父母所生,这遍身幽香是父母所赐呀。
这坟里虽没有了兰儿的遗骸,却是兰儿灵魂的归宿,灵魂的家园。这镜,这琴,记录着多少往事,使她无法忘记那些恩恩怨怨,无法忘记那些悲欢离合。
兰儿虽是奇美无双,虽是遍身幽香,却没有出生在官宦商贾之家,而是出生在一个小小的山庄里,父母以打柴捕猎为生。
那年也是一个飘雪的日子,随着一声婴儿的哭泣,兰儿降生在了这个贫穷的人家,父母见是个闺女没有了喜悦,父亲关老爹叹了口气,“是个丫头。”父母多希望出生的是个男孩,好延续家族的香烟,是呀,自古中国就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谓无后,便是没有男孩。尽管父母只是樵夫兼猎户,贫穷的已经到了极限,但他们仍是希望能有男孩延续香火,支撑门户,可父母的命中偏偏没有男孩,自兰儿出世以后,母亲冯氏的肚子再也没了动静。
没有儿子的父母,只把兰儿当儿子,他们带着兰儿在山里砍柴捕猎,兰儿也乐于在山里追着蝴蝶跑,对着小花说话,在小泉边听小泉歌唱。大自然陶冶着兰儿,锻炼着兰儿,山风的吹打,没有使兰儿的面容变的粗糙,她的面仍是细腻光滑红润,砍柴打猎,没有使兰儿的手变得粗糙,仍是细而修长,皓腕凝雪一般的白嫩,奔跑的生活,使兰儿失去了造就一副雍容体态的机会,而使她的腰身更显婀娜,月光下连她的影子都显得婆娑动人。
渐渐的兰儿长大了,二八佳人,婷婷玉立,兰儿的美貌传遍了十里八乡,父母也开始注意到了兰儿超出常人的相貌,“给闺女找个好人家,咱们后半辈子也有依靠了。”父母心里的想法早已流露在外。
上门说媒的络绎不绝,踏破了门坎儿,父母总怕错过了更好的,兰儿的婚事始终没有敲定。
情窦未开的兰儿,根本对这事没有一点点的想法,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说之言,闺女家又岂敢有想法呢?兰儿每天依旧上山打柴捕猎,依旧去山上追逐那美丽的蝴蝶,依旧在小泉边听那小泉流水哗哗的声响。已经长大了的兰儿,也能像男孩一样撑起了门户,她上山已经无须跟在父母的身后了。
这天兰儿来到小泉边,小泉映出了她那美丽的身影,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己是那样的美,美的让她自己都感动了,她小声说道:“天呀,你竟是如此宠爱我,给了我这少有的美貌。”听着小泉的流水,不由得想唱起歌来,而不通音律的她,却无论如何也唱不出来。恰在这时,从竹林里传来了一阵琴声,这声音是那样的美妙,如同她的相貌一样的美妙,不由得她向小竹林望去。这经常路过的小竹林却不曾注意过,何时筑起了一座小竹楼,一个身著白色长衫的男人在小竹楼前坐着抚琴。兰儿被那美妙的音曲吸引着,两腿不听话的竟然向小竹楼走去,那男人住了手,也站了起来,“是兰儿姑娘吧!”
“这人是谁他怎会认得我?”兰儿这样想着,问道:“我怎不知你是谁?”
那男人“哈哈”一笑,“我没你有名气呀,你遍身幽香,绝非胭脂的欲气,走到哪儿都会有人认得你。”
兰儿不再说话,走到琴前,用手轻轻一抚,一串美妙的声音从指尖流出。心里由不得一阵兴奋。
“可惜了这双手。”那男人叹息的摇了摇头,兰儿也抬起头来,看着那男人,“这手是一双抚琴弄瑟的好手,却整日里提弓拿刀的。”
兰儿不知这男人是何意,不敢答话,低着头匆匆的离去了。
晚上回到家里,兰儿向父母问起这小竹楼里的男人,父亲关老爹说道:“你说的是风竹先生吧。他已经来了快一个月了。”母亲冯氏插嘴说道:“这风竹先生怪怪的,听说是个京官,弃官不做带着个书童跑到咱这山里来。”发了一阵感叹的母亲,又转向了兰儿:“女儿家,别竟打听男人的事,让别人知道了笑话。记住,更不许跟男人说话。”
兰儿不再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房里,而风竹先生却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风竹先生却是与山里人不同,风竹先生穿的是素白色的长衫,不像山里人短衫皂衣,风竹先生的脸白嫩,山里人的脸黑红,风竹先生的手细长,山里人的手粗大,风竹先生的手是抚琴用的,山里人的手是砍柴的。风竹先生说话低低的声音,柔和的话语,山里人粗声大气的。风竹先生的一切都是那样让人感到那样新鲜,回味无穷。
从这日开始,每天兰儿都要坐在小泉边,听一听风竹先生弹瑟,偷偷的看上风竹先生一眼,这样她心里得到了满足,这样她心里才快乐,才开心。
怎么回事,一连几天没有听到风竹先生的琴了,更没看到风竹先生的身形,风竹先生他到哪去了?没见到风竹先生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腹中向钻进去了小老鼠抓心挠肺的。这时的兰儿姑娘恰是情窦初开,那份对风竹先生的思念无以形容。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仍不见风竹先生的身影,兰儿每日里也是无精打彩的。她胡思乱想着,风竹先生一定是又回京城做官去了。山里的生活当然没有京城好。就在她几乎绝望之时,这天小竹林里又传来了悠悠的琴声。兰儿再也不满足只是听琴,只是偷眼看上一眼风竹先生了,她忘记了母亲说的“不许跟男人说话。”而向小竹林里走去。
风竹先生仍是那样微笑着站起身来,“兰儿姑娘,又来听琴了?”
“你,你怎么好几天……”兰儿心里嘣嘣乱跳着,话也变的“吱唔”起来。
“你在找我吗?”风竹先生走到兰儿的面前,低下头看着她。
“我……”兰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脸也变得绯红,兰儿怎能承认自己在找一个男人呢?那样,岂不让天下人笑死吗?可自己又曾是那样的思他,想他,念他,以致于见不到他而心烦意乱。
风竹先生看到了兰儿的羞涩,也不在追问,只说道:“我去朋友那里几天。”
兰儿仍是走到琴前,两眼看着那琴,手轻轻的放在琴弦上。一声不哼。
风竹先生又说道:“喜欢这琴吗?我可以教你。”说着也走到了琴前站在兰儿的身后,手在琴上拨了一下。
兰儿不曾抬头却感到了风竹先生那目光。那目光温柔而又灼热,那温柔的目光在兰儿身上游动着,轻轻的爱抚着,那灼热的目光燃烧着,似乎要把兰儿点燃,让兰儿与他一起燃烧。兰儿被这目光抚摸的全身痒痒的,被这目光燃烧的全身热热的,血都沸腾起来了。这痒痒的感觉,这燥热的感觉,使兰儿觉得有些害怕,她没再说什么,低着头急步离开了小竹楼。她感到了风竹先生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她,直到她消失在山里看不到了,风竹先生才又坐下来弹琴,琴声在山谷里回荡着。
虽然这天与风竹先生相见,兰儿是那样的紧张,但毕竟她还是勇敢的见到了她日思梦想的风竹先生。从这天开始,兰儿每天都要到风竹先生这里来小坐一会儿,风竹先生,也借此机会教她弹琴,做画,识字。兰儿是个聪明的女孩,风竹先生教给她的东西,她都很快的能学会。风竹先生也甚是喜欢这个聪慧的女弟子,风竹先生总爱总:“你真是兰心慧质,可惜生在这山村里。”兰儿自己也常想,也许真的自己本不该出生在这山村里,也许自己本应出生在大户人家,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舞文弄墨,学些琴、棋、书、画,最多干些刺绣女红的细活儿。也许是在自己出生时,管着降生的神仙打了个盹儿,一不小心,把自己投到了小山村里。
兰儿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风竹先生,风竹先生的才学早已令她折服,跟风竹先生在一起有着无限的快乐。
渐渐的山村里的人们知道了这事,人们在兰儿的背后指指点点的,兰儿不屑一顾,心里想,与这些粗俗之人有甚好说,随他们去吧。
不知那个长舌妇人,竟把这事告诉了关家。这天,兰儿回到家里,母亲把兰儿好好的教训了一顿,“跟你说过没有,不要跟男人说话,你到好,每天跑到什么风竹先生那里去,也不怕别人笑话,我看今后谁还敢娶你,你能嫁给谁?本指望你,日后嫁个好人家,后半辈子我们也有了依靠,也不枉我们白养你一场……”
兰儿只是听着母亲的训斥,心里不服,却不敢插话,至听到“后半辈子我也有了依靠,也不枉我们白养你一场”,这时插话说道:“娘,你不会白养我一场,不论我将来嫁了什么人,我都会为你和父亲养老。”
“喝,喝,说的多好听呀,嫁不了好人家,你自己怎样活还不知道呢?”
兰儿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里,任母亲说些什么吧。
自打兰儿与风竹先生的事传开,上门说媒的还真的少了。母亲冯氏有些后悔,没早给兰儿订下婚事,到现在,“兰儿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谁还敢娶兰儿呀,“哎——,指望着这丫头过好日子的事,看来是要泡汤了。”
冯氏也加紧了对兰儿的管束,不敢再叫兰儿单独上山外出,兰儿只能又像小时候一样跟在父母的后面上山了,兰儿再也没有机会去见风竹先生了。兰儿心里真真的是痛苦万分。
这天吃过晚饭,一个媒人又踏入了兰儿家的家门,冯氏一见是媒人心里很是高兴,忙把媒人让进了屋里。兰儿一见是媒人厌恶的躲回了自己的房中,那媒人微笑着,“我今日来给你家兰儿说个好人家,那人可是咱这里顶顶有学问的人。与你家兰儿也是天生一对儿。……”
兰儿在屋里听到了这句,心想这媒人与先前的媒人确有些不同,先前的媒人,可没说过什么学问,只说钱财,兰儿继续听了下去,“那人一团正气,原来是做官的,看不惯这官场丑态,便不做了。”
冯氏听到这里皱了一下眉头,“你说了这半天,这样好的人,到底是谁呀?”
“是风竹先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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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风竹先生,冯氏恼了,语气生硬的说道:“算了吧,我家兰儿高攀不起!”
听到母亲的话,兰儿的心都冷了,风竹先生,风竹先生,兰儿是多希望能与风竹先生在一起呀。可是现在竟然没有丝毫的希望了。

冯氏拒绝了风竹先生的婚事,兰儿的心情变的很差,精神也很差,每日里晃晃乎乎的。
进山无论是砍柴还是打猎,都很危险,都需要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以防止毒蛇和野兽。兰儿跟在父亲的后面又进山了,父亲见兰儿这般状态说道,打起精神,兰儿机械的“嗯”了一声。走了一段路,父亲又说道:“小心有蛇。”兰儿仍是机械的“嗯“了一声。谁知正在这时,一条蛇从天而降的落到了兰儿的脖颈上,“呀!”兰儿大叫了一声,父亲回过头来,如闪电一般的一把抓掉了兰儿脖子上的蛇,“叫你小心点,你怎么搞的。”父亲看了一看,“还好不是毒蛇,否则,我看你还有命没有?”父亲给兰儿挤掉了污血,又上了自制的药粉,又继续进山了。穷人家的孩子不金贵,蛇咬一下也算不得什么。
忙了一天的兰儿父女回到家里,冯氏满面春风,笑得嘴也合不拢了,“真是好事呀!”兰儿的伤口仍在做痛,心里也很痛,拒绝了风竹先生的婚事,还有什么好事可言呢,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并不答话,听母亲继续说下去,“今天黄妈妈来给兰儿提亲了,说的是吴元外。”
父亲一愣,“吴元外无儿,他来提什么亲?”
母亲仍是笑着,“吴元外要纳咱家兰儿做三太太。”
“不,我不嫁!”兰儿坚决的说道。
“他那样大岁数了,比咱们年龄还大,娶兰儿不合适吧。”父亲也说道。
母亲收起了笑容,瞪了一眼兰儿父女,“有什么不合适,八十岁的老翁还可娶十八的少女呢?他家有得是钱,咱兰儿去了受不了罪,这不已经送来了一百两银子,我也收下了。人家还说了,兰儿过了门再送一千两。”父亲不再说什么,本来吗?女人嫁什么人的没有呢?何况人家还给了这些银子。一千两银子,自己一辈子连想都不敢想呀。
“银子退回去,我不嫁!”兰儿又坚决的说道。
“你敢,我生了你,养了你,你就得听我的,叫你嫁谁,你嫁谁!”
兰儿没了词儿,恨恨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气,脖颈上的伤口也开始添乱,一会儿比一会儿痛的厉害。
本不是毒蛇所伤,又涂了药,照理说,有个十天半月的也该好了,可谁知,兰儿的伤不但没好,反倒越来越严重起来,开始是脖颈伤口处出现了大大小小星星斑斑的红点点,到后来这红点点竟扩散到了全身,伤口处往外淌着脓水,大大小小的红斑也开始溃烂,散发着恶臭。
身上也没了力气。再也进不得山砍柴捕猎了。
眼看就到了迎娶的日子,兰儿的病仍是不见一点点起色,找了很多大夫来治,却无一人治得,一百两的银子花光了,病却无丝毫的好转,反有那庸医说兰儿得了“大梅”。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天下,兰儿得了“大梅”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十里八村的,那吴元外家又遣黄媒婆来退了亲,且气气的说道:“只算我们倒霉,白扔了那一百两银子。”
看重钱的冯氏,见人家退了亲,心里这个气呀,对兰儿整日里也是骂骂咧咧的,“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呀,生了你这死丫头,坏了我家的名声。”
关老爹也恼兰儿当初与风竹先生的来往,才无端得让人说得了“大梅”。
兰儿本就倔犟,那里听得下父母这样的说自己,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跪到父母面前,“孩儿走了,不再拖累父母,父母的养育之恩来世再报。”
兰儿看着父母,父母脸上竟没有丝毫的爱怜,那怕只是怜悯也没有。兰儿的心彻底的寒了,她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出了家门,向山里走去。走到了小竹林旁,她向竹林里望去,她多希望能看到风竹先生的身影,只要再能看到风竹先生一眼死而无憾了。
竹林里的小竹楼静静的,没有一丝的声响,更看到不风竹先生的身影,兰儿无力的叹了口气,“上天都不怜我,连我这最后一个心愿也不能满足。”她又拖着重病的身体向山里走去。

山里潮湿的山洞成了兰儿的家,山里的野果成了兰儿的食,山里的小泉是兰儿赖以生存的水。兰儿就在这阴暗潮湿之处一天一天的挨着这痛苦的日子。兰儿的病越来越重,一个月以后,天变得冷了,兰儿已经没有能力自己去采摘野果了,没有能力去泉边取水了,她时醒时昏的躺在这山洞里。
“兰儿——,兰儿——”昏迷中兰儿隐隐得听到有人在叫她,在喊她的名字;莫非自己已经死了是小鬼来拘魂了。
“兰儿——,兰儿——”声音近了,她听出来了,是风竹先生,是风竹先生在叫自己。她真想睁开眼睛,喊一声“风竹先生”,然而不能,她已经没有力量能睁开眼睛,更没有力量来回答风竹先生了。
“兰儿——,兰儿——”声音更近了,兰儿已经听到了风竹先生的脚步声。
“兰儿,我终于找到你了。”风竹先生走进了山洞,他俯下身来,抱起了遍身恶臭的兰儿,“走,我带你回家。”风竹先生抱着兰儿走出了山洞,抱着兰儿向小竹楼走去。
躺在风竹先生怀里的兰儿,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自从她被蛇咬伤了以来,有谁关心过她,有谁给过她一丝丝的怜悯,她得到的是别人的嘲笑,咒骂和厌恶。只有风竹先生还是不嫌弃她,不嫌弃她满身脓血的脏污,不嫌弃她满身令人作呕的恶臭。只有风竹先生会把她抱在怀中,会带她回家。
风竹先生抱着兰儿急步的走着,本是一介书生的他,已是累得气喘嘘嘘,但他没有放下兰儿,只咬着牙坚持走着,好不容易回到了小竹楼,“石韵,快去,快去找霍先生,我看兰儿这病也只有霍先生能医得了。”
“先生,你找到兰儿姑娘了。”说着话,从竹楼里跑出一个小男孩来。
“快,快去找霍先生。”风竹先生又急急的说道。
“去找霍先生,得好几天才能回来。”
“现在就去,越快越好。”说完风竹先生不再管那男孩,抱着兰儿走进了竹楼。他把兰儿放在床榻上,去弄了一杯温开水开,又把兰儿扶了起来,让兰儿依在自己的身上,一滴滴的把水送入兰儿的口中。
竹楼里毕竟比山洞温和了很多,比山洞少了阴湿多了阳气,再加上那温水在兰儿体内回转着,兰儿终于睁开了眼睛,微微的说道:“为什么要找我?”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风竹先生见兰儿醒来了很是高兴。
兰儿固执的继续问:“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爱!”
简短的几个字,几乎使兰儿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爱”我还有值得爱之处吗?失去了美貌,满面红斑,满面溃烂,“爱”这世间能有人爱这样丑陋的人吗?“爱”父母都不曾给我,还赊望着他人能给吗?“爱”我自己都无法爱我这样子。兰儿又继续追问道:“为什么爱?”
“因你的美貌,你的幽香,你的聪慧,你的纯仆,你的一切。”
“美貌”天下的男人都爱美女,可我还有美貌吗?我现在有的只是丑陋,“幽香”天下男人都喜珍奇,可我还有“幽香”吗?我现在有的只是恶臭,“一切”我还有什么,我什么也没有了,我的一切只剩丑陋和恶臭了。“美貌已失,幽香不复存在,我已不值一爱。”
“因你的美貌,你的幽香而爱你,爱已在心里,爱已成真爱,无论你是否还存在美貌和幽香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心里永远是芬芳美丽的。”
“爱”,这就是“爱”,这是“真爱”,兰儿感动的流下了眼泪,心里想“自己有何德,何能,今天却能得到风竹先生的如此爱恋。”
风竹先生为兰儿抹去了眼泪,似乎想起了什么,“兰儿,我要出去一下,你先歇息吧。”说完又扶着兰儿躺了下来,自己疾步离开了小竹楼。
二个时辰以后,风竹先生拿着一个包儿,带着兰儿的父母和刘媒婆走了进来,风竹先生叫醒了兰儿,“兰儿,我请来你的父母和刘媒婆,让他们为我们证婚,为我们主婚,我们今天就结婚吧。”
兰儿一听愣住了,“这,这……,”
“兰儿,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风竹先生又转向冯氏,“岳母大人,请为兰儿姑娘更衣。”说着从包里掏出了新娘的嫁衣。冯氏看了兰儿一眼,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风竹先生算了吧,我们穷人家的孩子,没那样多讲究。”父亲一句话不说,谁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看着兰儿眼里闪过一丝的悲哀和怜悯。
看见母亲的样子,兰儿心里又是一颤,多日不见的母亲,对女儿竟然没有一丝思念之情,依然这样厌恶兰儿。“风竹先生,算了吧,我会拖累你的。”
“兰儿,都现在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我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会历尽辛苦的找你回来,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风竹先生此时也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位岳母是嫌兰儿身上溃烂的臭气。他又转向岳母和刘媒婆说道:“岳父、岳母大人,刘妈妈,你们暂且歇息一时,衣服不换也吧了,我这就为兰儿洗脸梳头。然后行礼结婚。”
冯氏不再说什么,不耐烦的坐了下来。刘媒婆扇动着两片嘴唇又说开了,“要说这风竹先生可真是个好人呀,兰儿姑娘病成了这个样子,……”说着摇了摇头。
这会儿风竹先生也为兰儿姑娘洗好了脸,梳好了头发,他俯在兰儿耳前轻轻说道:“你真漂亮。”
兰儿摇了摇头,“不,这不可能,你也不要安慰我了。”
“在我心里,你永远漂亮。”说着拿出了红盖头盖到了兰儿的头上,扶着兰儿下床,站了起来。“岳父、岳母大人,刘妈妈,我们准备好了,行礼吧。”
刘媒婆走到前面喊道:“一拜天地——”
风竹先生扶着兰儿拜过,刘妈妈又喊道:“二拜高堂。”
风竹先生又扶着兰儿向关老爹和冯氏行过礼。
刘媒婆正要喊夫妻对拜,刚喊出一个“夫”字,风竹先生忙说道:“刘妈妈,我们夫妻就不用拜了,没人扶着兰儿,我怕她站不住。爱在心里,拜只是一种形式,还是免了吧!”
刘媒婆又说道:“风竹先生,你想的真周到。就这样吧!”
冯氏早已不耐烦的说道:“本来吗?这些都是形式,我说不用了,你又非让我来,这会儿,自己也承认是形式了吧!”
风竹先生心里很是气愤,强压心头之火,脸上已经带不出笑容,只说道:“岳母大人,此言差矣,有些形式可以免,有些形式不可免,如果今日不行了这礼,我风竹成了什么人?日后有人说我强占民女,我又有何言以对。”
冯氏没了辞,脸色也难看起来,话也不再说,拉着关老爹哼哼的走了。
风竹先生给了刘媒婆赏钱,说道:“多谢刘妈妈帮忙了。”
刘媒婆也忙说道:“我也不打忧你们夫妻了。告辞了。”便离开了小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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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竹先生来到兰儿姑娘身边,“兰儿,我去弄些水来,给你洗洗澡吧,女人做新娘是女人一生最漂亮最光彩照人的时候,洗了澡,换上新衣服。”
“兰儿已是泪流满面,先生,这世界没有谁比你对我更好了,我已是病成这样子,别再提什么漂亮,什么光彩照人了。能苟且的活着,已经是上天的恩赐,能与先生在一起已经是我最大的福份了。”
“兰儿你怎么还叫我先生,我是你的丈夫,你该叫我夫君才对呀。”
兰儿小声重复着“夫君”,眼里荡起了秋波,脸儿虽有溃疮,但还是可以看出羞涩得已经绯红起来。
风竹先生打了水为兰儿洗澡更衣不提。单说石韵走了三天以后,他才带着霍先生来到了小竹楼。
霍先生没有来及与风竹先生寒喧便进屋给兰儿检查了病症,看后,霍先生拉着风竹先生退了出来,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风竹先生急急的问道:“霍兄,莫非这病难医?”
“风竹兄,这病到是可以医得,只是这病好了,恐怕这姑娘的皮肤也难恢复得像原来一样了。”
“霍兄,‘难’不等于没办法,无论什么法子,只要你能让兰儿恢复原貌……”
“风竹兄,这姑娘的病,是被蛇咬后引起的,这蛇也并非毒蛇,若是一般人恐有十日半月便也好了。想来这姑娘就是你曾与我说起的遍身幽香的姑娘吧。”
“正是!”
“这姑娘遍身幽香,是因为她体内有一种东西叫香苯,这香苯与那蛇液相互作用便成了有毒的东西,但这毒,也并不厉害,只要静心养有两三个月也就自行化解了,依我看来,这姑娘,被蛇咬后,又不知为何事,大为恼怒生气,无法静心,人在大怒生气之时,身体里会自然分泌一种毒素,我们称为气毒,这气毒与蛇液和香苯相互作用,这一下子,毒便传遍了全身,才造成了现在这样子。解这毒,只需找来那蛇,用那蛇血洗之即可,有一年便可好了。可若要恢复姑娘原貌,就得……”霍先生说不下去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得怎样?”
“风竹兄,我看还是算了,天下人,没人办得到呀!”
“办到,办不到霍兄你只管说来。”
“需以人血为药引,与这蛇肉一起炖食。这人血……”
“霍兄,我还以为是何难事,我这样一个大活人,流些血又怕得什么?”
“风竹兄,你想得简单了,并非只是普通的血,而是要被这蛇咬过的人血呀。”霍先生长长的叹息着。“想一想都可怕,又有谁愿意让这蛇咬呢?
那风竹先生在小楼里踱着步子,想了一会说道:“霍兄,我让石韵跟你一起去把这蛇取来,别的事情先生莫要管了。
霍先生看了一眼风竹先生,不再说些什么,只点了点头,带着石韵又离开了小竹楼。
这一走又是几日,这几日里风竹先生总是守在兰儿的身边,为她抚琴,陪她说话,给她讲书。兰儿身上病虽痛,心里却快乐了许多。
几日后石韵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回来了,竹篓里放满了蛇。风竹看了看这蛇,对兰儿说,“兰儿,你的病就快要好了,你仍会向以往一样美丽,你仍会向过去一样幽香。”
兰儿溃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相公,我信你。”
风竹先生命石韵把竹篓提了出去,自己也跟了出去。兰儿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风竹先生端着一碗蛇血走了进来,又拿来了大澡盆,放入了温水把蛇血倒入了里面。为兰儿一层一层的脱去衣服,扶着兰儿进了澡盆中,“兰儿,今天你自己洗吧,刚刚弄蛇时不小心,被它蛟着了。”
“相公,你怎么这样不小心,这要是害了我这样的病还了得。”兰儿心痛的说着。
风竹先生坐到一边看着兰儿坐到了浴盆里,“兰儿,放心吧,能害你这病的这世上也无几人,想害你这病,我还没那福份呢。”说着话,脸上微微的笑着。
洗过澡,重新穿好衣服,石韵端来了一盆蛇羹,走到兰儿的面前,“夫人请用!”
风竹先生接过碗来,“我来,你下去吧。”石韵走了下去,风竹先生拿勺儿咼了一点羹送到了兰儿的嘴边,“兰儿,吃了这蛇,你的容貌,就会恢复的。”
兰儿看着风竹先生,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夫君,你的手被蛇咬了,我自己来吧。”风竹先生仍是微笑着把碗递到了兰儿的手中。
就这样,一连两个月,每日里用蛇血洗澡,每日里食蛇肉羹,兰儿的病已经大大好转了,奇怪的是风竹先生怎么被蛇咬过的伤口却总不见好转。
兰儿病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地活动了,这日他来到厨房,听到里面有人再说话,他隔窗望去是石韵和风竹先生,“先生,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已经两个月了,每日你都挤自己的血,为夫人做羹。也不知夫人他的容貌几时能恢复,你看你的身体已经虚弱了很多。”
“石韵,每天你都是这样大惊小怪的,你没见夫人的容貌已经好了很多吗?”
“先生,为了兰儿,你的手已经被蛇咬过三次,长此下去,会被蛇咬烂的。”
风竹先生仍是微笑的拍了拍石韵的头,“傻小子,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为了爱怎样都是值得的。”
兰儿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推门撞了进来,“夫君,我的相公,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可以呢?”
“兰儿!”风竹先生和石韵都愣住了,“兰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兰儿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流着,“夫君,你对我太好了,我不知该怎样报答你。”
“傻兰儿。”风竹抬手抚摸着兰儿的脸,这脸已经变得光滑红润,虽比不得原有的容貌,虽还有淡淡的红斑痕迹,但却真是十分里好了八分,他为兰儿抹去脸上的泪水,“傻兰儿,我是你的夫君,还说什么报答。”
“夫君再不能这样了,不能为我而伤了你。”
石韵见到这般光景,知自己在这里不便,便躲了出去。风竹把兰儿搂到怀里,“什么你呀,我呀的,夫妻没有你我,夫妻是一体的,所以我并非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生命的那一半。”兰儿仍俯在风竹先生的怀里低声的哭着,风竹先生抚摸着兰儿的头发,“你看你的容貌就快恢复了,等你的容貌完全复原了,我也就不用这样辛苦了,以后只要继续医病,除了那病根就是了。”
“谁知我这容貌几时能恢复,谁知你还要为我流多少血。你知道吗?此时我的心在流血呀!”
风竹先生轻轻的拍着兰儿的后背,“兰儿,不要这样,我保准,再有十日,再有十日,你的容貌就会完全恢复了,也算没白白的流了那些血。”
“可我不能,我怎么能食你的血呢?”兰儿抬起泪眼看着风竹先生。
“兰儿,听话,我已经流了那样多的血,如果你不继续下去,我先前的血真的是白白的流掉了。为了不让我的血白流,兰儿,听话,这人血蛇羹,你必须吃下去。”
兰儿扭不过风竹先生,兰儿也不愿意让风竹先生的血白流,就这样又坚持了十日,还真的是像风竹先生所说,兰儿的容貌已经完全恢复了,娇柔的肌体中又开始散发着阵阵幽香。兰儿的病也好了八分。只是那风竹先生被咬过的伤口还有一处尚未全愈。兰儿又开始和风竹先生一起学习诗画,琴瑟,下棋。她与风竹先生双出双入。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兰儿的病好了,这消息没过几日便传遍了村里。

这日不知怎的,从不与兰儿夫妻来往的冯氏来了,她满脸堆笑的走上了竹楼,风竹先生见是岳母忙起来施礼,“是岳母大人。”
兰儿也忙站了起来,“母亲!”
母亲显得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风竹先生,你可真是个好人呀,是你救了我家兰儿,否则兰儿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岳母大人,看您老说的,兰儿是我的妻呀,我还不是应该的吗?”
“是呀,是呀!”冯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风竹先生又问道:“岳母可有事情?”
冯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又说道:“只是你们这婚事,没行大礼,又没有三媒六证的,似乎不大合乎情理。”
“岳母大人,你错了,难道你记不得了吗?那日我请来了你和岳父大人,又请来了刘妈妈为我们主婚,怎么叫没有三媒六证,又怎可说不合乎情理呢?”
“风竹先生,莫非你忘记了,那日你并没有与兰儿行完大礼呀。我看,我还是先把兰儿接回家中,日后择了吉日再成婚吧!”
“这——”
“娘,你怎么可以……”风竹先生和兰儿一齐站了起来,迟迟的看着母亲。
冯氏狠狠的瞪着兰儿,“这怎么不可以呢?你难道没听到十里八村人们的嫌言碎语,你们不要脸面,我还要这张老脸呢?”
兰儿这时心里也气了,“娘,当初是您嫌弃我,我才无奈的离开了家,险些死在山洞里,是风竹先生救了我,又与我成亲结婚,还为我医病,为了让我恢复容貌,他不惜以自己的血为我做药引,现在你怎可以这样,说不算,就不算了,我们的婚事岂是儿戏。”
冯氏似乎得到了什么理,“说也是呢?婚事不是儿戏,不可以那样简简单单的,所以我才要接你回家,择日再行大礼。”
风竹先生想了一下也说道:“岳母大人,您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兰儿的病,并未医好,你接了她回去,若是耽误了治疗,再次复发,可就无药可医了。”
冯氏看着风竹先生,“哼”了一声,显然她对风竹先生的话并不相信,她拉着兰儿,“兰儿走!”
“不!我不走!”兰儿很坚决的说道。并甩开了母亲的手。
“好吧,好吧,我看反了你了,白养你这样大,如今敢不听娘的话了。”冯氏生气的怏怏的走了。

冯氏刚刚回到家里,黄媒婆跟着就又迈进了关家门,几分神秘的问道:“怎么样呀!”
冯氏摇了摇头,“不行,我看还是回了那吴员外吧!”
黄媒婆脸上露出了几分怒气,“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先前你用了人家一百两银子,怎能说拉倒就拉倒了呢?”
“可是,我家兰儿已是与风竹先生成了婚,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是呀,你家兰儿都让别的男人占了先,人家吴员外并未嫌弃,你还不认便宜,这会儿还这样推三阻四的,让我这老婆子怎么说呢?”说完从腋下抽出手帕儿,“算了算了,这世上好人难做,我也不管你们的事了,你只还了吴员外那一百两银子,咱们两下子清了。”
“银子,哪里还有银子,银子当初都已为兰儿医病用了。”
“银子怎么用了,我管不着,但总是不能说你花了人家的银子,又不把闺女嫁给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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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唉,要说你可真糊涂,算不过来帐呀。”黄婆婆煽动着两张嘴皮儿说道:“你若把兰儿嫁了,这一百两吴员外是不要了,还要再给你一千两。你想一想,一千两呀,就算你们打一辈子柴,打一辈子猎,能换来一千两银子吗?”
“可——”
不等冯氏说话,黄媒婆把嘴凑到了冯氏的耳边,“你何不……”

又过了两天,风竹先生刚给兰儿服过蛇羹,拿来了一面铜镜,“兰儿,你看,你仍是像原来一样的美”,铜镜中映出了风竹和兰儿两个人,兰儿笑着,笑中带着甜蜜也带着羞涩。风竹先生不知从那里拿出了一枝红花斜插在兰儿的头上,“兰儿,你比这花还美,只是不知为什么,在山里看见了这花,还是想把它采来送给你。”
“相公,看你说的,我怎比得过这花。”
恰在这时,一群衙役涌来撞到了小竹楼前,风竹先生不知出了何事,急急的从楼里跑了出来,那衙役们大声喊道“风竹,有人把你告了,跟我们走。”说着哗啦啦的铁链子就往风竹先生的脖子上套来。
兰儿也忙走了出来,“我丈夫,他身犯何罪,为何无故抓人。”
那衙役看了一眼兰儿,慢慢的说道:“想必你就是关兰儿姑娘吧。”兰儿点了点头,“你也一起去吧,去了你就知他身犯何罪了。”说着又把兰儿锁了,拉着便走。
来到县衙大堂之上,只见冯氏跪在那里。兰儿奇怪的看着母亲,“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母亲不与兰儿说话,指着风竹先生对县官儿说道:“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呀,就是他拐骗走了我的女儿。”
风竹先生和兰儿一听这话都愣住了,一齐说道:“娘(岳母大人),你在说什么?”
那县官儿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道:“下跪何人?”
风竹先生答道:“在下风竹和妻氏关兰儿。”
“兀——,大胆风竹,这一妇人告你拐骗她家女儿,你还有甚话可说?”
“唉呀!大老爷呀,实在是冤枉,我与兰儿有媒人,也行了结婚大礼怎叫拐骗他家女儿呢?”
“何人做媒?”
“是那刘妈妈为媒。”
那县大老爷又喊道:“传媒婆刘氏。”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刘氏被带到了大堂之上,“民妇刘氏,叩见大老爷。”
“刘氏,你可听了,这位先生风竹言道,你为他和兰儿做的媒,可有此事,从实招来。”
风竹先生和兰儿哪里知道,吴家早已给了刘氏一百两银子,只为了封住刘氏之口,这时刘氏又岂肯照实说来,那刘氏言道:“大老爷呀,我是曾与风竹先生和兰儿姑娘做过媒,只是兰儿的娘没有同意,这事也就罢了,以后的事我也就不知晓了。”
“兀——,大胆风竹,刘氏虽为你与兰儿姑娘做过媒,但兰儿父母并未允婚,现在你还有何言答对。”
风竹先生和兰儿看着刘氏媒婆,一时间谁都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的黑白颠倒,风竹先生大声说道:“大老爷,冤枉呀,先前我是差刘妈妈去提过亲,兰儿父母未曾允婚。……”
那县官不等风竹先生说完,便又高声喊道:“既然你也承认兰儿父母未曾允婚,那还不从实招来,你是怎样拐骗兰儿姑娘的。”
这时兰儿不等风竹再说什么,高声喊道:“大老爷,我相公,不曾拐骗于我。请容民女禀来……。”于是兰儿把自己是如何被蛇咬伤,如何重病在身,遍身恶臭,父母嫌弃,只可一人隐居山洞之中,以野果做食,以泉水做茶而苟且于世,是风竹先生,把她这将死之人找了回来,二次找刘妈妈保媒,还请来了父母行了结婚大礼。以后又为她医病,为了让她恢复以往的容颜而取自身之血做药之事,一一禀告了县官大老爷。
县官大老爷听后“嘿嘿”一笑,“好感人的故事呀,只是不知谁为你们做证。”
“大老爷,我这遍身恶疾已除就是证据,没有我家相公,我早已死在山洞之中了。”
“除了遍身恶疾,只能证明他曾为你医过病症,并不能证明你们曾经有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婚。”那县老爷对兰儿说完了这几句又转向了风竹先生,“风竹,你也是饱读经书之人,怎可乘人之危,借给兰儿医病而强占为妻呢?”
风竹先生此时已明白刘媒婆一定是受了贿赂,不会为自己做证的,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喊道:“大老爷,冤枉呀,冤枉呀!”
那兰儿也跪着爬到了冯氏的面前:“娘,当日,你已受了,风竹先生和我的大礼,这会儿怎么又来告我们呢?娘,女儿已是出了嫁的女人,你今天这样又是为何呢?”
冯氏一掌打将过来,重重的打到了兰儿白嫩的脸上,立刻五个手指印红肿了起来,风竹先生心痛的跪着蹭到兰儿的身边,手轻轻的摸着兰儿被打红的脸,“兰儿——”眼泪流了下来,他又向冯氏深施一礼,“岳母大人,你怎能这样狠心,当日,你把兰儿赶出家门,狠心得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今日你又把我们夫妻告上公堂,狠心让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受人羞辱。兰儿只说了几句实话,你就狠心如此的打她,我真不知你是不是她的娘亲。”
那县官见大堂之上,有些骚乱,又把惊堂木一拍,“风竹,你现在还有甚可讲。”
风竹先生摇了摇头,“这世界,已是黑白颠倒,我还有甚可说。我救了她的女儿,她却恩将仇报,恩仇颠倒,我还有甚可言。”他又低下头来对兰儿说道:“兰儿,今日我遭此大难,我死不足惜,只是你的病尚未除根,你要坚持医治呀。”
兰儿两滴泪滚了下来,“相公,到现在了,我还有什么必要医那病症,生不能与你在一起不如一死。”说到这里,兰儿与风竹先生也顾不得堂上堂下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他们搂在一起痛哭起来。
那县官大老爷又把惊堂木一拍,开始宣判了,“风竹借给兰儿医病之机,强占兰儿为妻,捌骗良家女子罪名成立,押进大牢,日后发配。兰儿由父母带回家中好生看管。”
冯氏听了宣判,叩头如捣蒜一般,“谢谢青天大老爷。”
两个衙役上前来,拉起风竹先生,兰儿紧紧的拉着风竹先生的手,“相公,相公——”
风竹先生也紧紧的拉着兰儿:“兰儿,兰儿——”悲悲切切的声音,在大堂之上回荡着。
衙役生生的硬是把他们分开来,把风竹先生押向了大牢。
冯氏拉着兰儿,向堂外走去,兰儿仍在一步一回头的喊道:“相公,相公——”每一声痛断肠,每一字泪千行。冯氏那里顾得上兰儿的感觉,边走边打边骂。
出了大堂,兰儿强甩开母亲的手,疯了似的跑去。边跑边哭着,嘴里小声的说道:“相公,是我害了你,风竹先生,你不该救兰儿,你不该娶兰儿,兰儿是个不祥之物,害你做了这大牢。”兰儿一直跑到了小竹楼,昏倒在了竹楼前。
出去买菜的石韵回到了小楼,不见了先生和夫人,想他们必是出去,踏青游览,没有多想,这会儿见兰儿哭着跑了回来,昏倒在小楼前,忙跑出小楼,他扶起了兰儿,“夫人,出了什么事?”
兰儿慢慢的醒转过来,“石韵,快去京城,快去找人,疏通关系救出先生呀!”
“夫人,出了什么事?”
兰儿看着石韵眼泪朴漱漱的流了下来,嘴唇颤抖着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这时冯氏也赶了上来,她骂道:“你这疯丫头,不回自家,又跑到这里来做甚。”她又看了一眼石韵,“想去京城疏通关系,我看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是吴老爷要这样做的,那吴老爷的亲弟弟是当今的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那风竹曾在京城里做过官儿,莫非他还敢跟相爷斗上一斗吗?”
兰儿一听母亲这话,知此事难办了,她无精打采的站了起来,两眼发直,一步一步的走进楼里,她看到了那菱花铜镜,这镜中曾映出过她与风竹先生相亲相爱的影子,而此时却只有兰儿一人流泪的双眼。他走到了那琴前,她曾与风竹先生共同抚琴弄瑟,弹出了多少情歌妙曲,她轻轻的拨动琴弦,发出了一串声响,她听着这声响,却是如哭如泣。
冯氏也跟进了小楼,“你这死丫头,还不赶快跟我回去。”
石韵也跟了进来,“夫人——”
兰儿看着石韵,只是哭泣再不说话。
石韵看着兰儿难受的样子,“夫人,你先回吧,我去京城看一看能不能有办法救先生,但是……”石韵说不下去了,他心里明白这事难办,吴相爷势力之大,又岂是风竹先生可以斗得了的。
兰儿也明白了石韵之意,她什么都没有说,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又拿起了那铜镜和琴流着泪跟着母亲回家了。
回到家里,兰儿只对冯氏说道:“娘,我是你生,我是你养,为报答你的生养之恩,我答应嫁给吴员外做三太太,为你换一千两银子,但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娘,爹也不再是我的爹,我与你们再无关系。因为在你们眼里我只值这一千两银子,你们得到了一千两银子也就不再有女儿了。”
冯氏听着女儿兰儿的话,“哼”了一声,再也不说什么。

两天以后吴家一顶大红花轿把兰儿抬进了府里,吴家花天酒地大宴宾客,兰儿一个人坐在新房里流泪。
天色以晚,吴员外醉眼惺松的走进了新房,兰儿拿出一个药瓶儿,言道:“我与风竹先生成婚在前,今日你强逼我做妾,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让你的婚事变成丧事,日后我做了厉鬼也要大闹你这吴府。”
那吴员外一听这话,着实的害怕了,“兰儿姑娘,别这样,千万别这样呀,有事好说,好说,我不进你这房便是了。”
吴员外退了出去,心里可是又气又恼,新纳的妾,虽是个绝顶美人儿,却不与自己亲近又有何意。他叫来了管家,说明了此事,那管家嘿嘿一笑,“老爷,这事好办,您只管等着做您的新郎官吧。
那管家叫了几个丫环婆子,拿了迷香来到了兰儿的房中,把那兰儿迷倒之后,便七手八脚的脱光了兰儿的衣服。管家又把吴员外找了回来,陪着吴员外来到了兰儿的房外,“老爷,只管进去做你的新郎吧。那兰儿必是乖乖的,等到明日,她见自己已是你的人了,再无法为那风竹守洁,也就不会寻死觅活的了。
那吴员外甚是高兴的说道:“妙,妙,”推门进了兰儿的房,转身掩门上,脱衣上了兰儿的床。
昏迷了一夜的兰儿,第二日睁开眼睛一看自已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身边有一个男人,这男人不是别人恰是吴员外,吴员外同样赤裸着身子,全身已失去弹性了的发皱疏松的老皮紧紧的贴着兰儿白嫩细腻的肌肤上,一条干麻杆一样的腿搭在兰儿身上。兰儿推开吴员外,用眼睛从上到下的扫视了一下自己玉一样的身子,发现自己的下身有一些粘稠之物留下的斑痕,知道自己已受辱于吴员外,不由得低低的哭了起来。
吴员外,一夜风流,睡得正香之时,听到了这低低的哭声睁开了双眼,看着兰儿“嘻,嘻”一笑,“兰儿姑娘,何必呢,你已是我的人了,哭又何益?”伸手又把兰儿揽近,兰儿用力的推开吴员外,仍是低低的哭着,那吴员外并不恼她,伸出死人一样的干瘦的手,抚摸在兰儿的两乳之上,兰儿不理他又转了一个身儿。那吴员外的手仍是不老实的在兰儿身上游动着,从上到下的游动着,嘴里说着:“好润,好滑,好美呀!”最后又把手停在了兰儿的乳上,揪着兰儿的乳头说道:“兰儿姑娘,别闹了,我会痛你的,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兰儿不说话,那吴员外又说道:“你就算现在死了,也已是没有为那风竹守住节,这又何必呢?活着多好,在我这府里有享不尽的容华富贵呀。”
 0   2007-03-18 02:25:3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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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哭了一阵子,许是哭累了,她长长的叹息着低低的自语道:“相公,别怪兰儿不能为你守节,实在是兰儿无奈呀。”
那吴员外听了这话,也忙说道:“兰儿姑娘,想明白了就好。有何要求,只管提来。”
兰儿转过身来,一脸的严肃,没有半丝的笑容,“我要你在后山的荒丘之处修一座坟,你可能办到。”
“修坟?修坟做甚?”吴员外甚是奇怪。
那兰儿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妾,老爷又是这般年岁,老爷必死于我之前,老爷死了,我在这家里恐也是难活的,那大房,二房,不把我活剥了。我死后没人会为我修坟的,所以只好现在先修好了。”
那吴员外听着这话甚是不顺耳,但想一想也是有些道理,他又不愿意得罪了这小美人。便说道:“好罢,我叫人修就是了”
兰儿不愿意再与这吴员外说些什么,起身穿了衣服,似又想起了什么,拿起纸笔写了一行字交给了那吴员外,“请老爷叫人刻了这碑文立在那墓前。”那吴员外看了一眼,放到了一边,边起身穿衣,边说道:“坟前那有立这样的碑的?”
兰儿答道:“我一生为情所困,先嫁了风竹先生,可与风竹先生好景不长。唉——”兰儿一声长叹。
“兰儿,你在怪老爷我了。”
“老爷,我不敢,现在嫁了老爷,老爷年长我几十岁,想必要走到我的前面,老爷去了,留下我,又是一段未了之情,因情生怨,我向谁人诉来。墓前这句‘向谁诉情怨?’恰是写了我的一生呀。”
那吴员外再无甚好说,一切都依兰儿,吩咐了下去。
不说那兰儿在吴府有多不开心,多不愉快,也不说那吴员外,日夜泡在兰儿的房内,黏着兰儿,让兰儿心乱心烦,只说两个月以后,那吴员外还真的为兰儿修好了一座小坟,为了哄兰儿高兴,博得美人一笑,大工完成之时把这事没耽误的告诉了兰儿,吴员外想看到美人一笑,却不曾想兰儿一点点的笑容没有,反倒泪眼汪汪的哭了起来。那吴员外自是慌了手脚,不知所措,“你看,你这是怎么了,你叫我为你修坟,这坟也为你修好了,怎的你倒又哭了起来。”
“我的坟都修好了,我已是一个将死之人,好好的就这样的离开了人世,能不伤心吗?”
吴员外一听这话,可有点慌了神儿,“兰儿,这修坟是备日后之用,今儿怎的说这不吉利的话?”
“唉——”兰儿一声长叹,“老爷,坟修好了,我要去坟上看一看,只带一丫环去即可,不需任何人陪伴了。”
“兰儿,你看一个丫环能办得了什么,我还是再派几个家人陪你一同去,我吴家,家大业大,太太出门只有一个丫环陪着,让人笑话。”
“老爷,我也算不上什么太太,只不过是老爷的三房,本是穷人家的丫头,也别摆什么谱了,我这就去看看。”
“兰儿,前二房,那是没办法,早知这世界上有你,娶她们干嘛,她们那有你可人疼呀。”说着又拉起了兰儿的手,用他那比死人手指还干的干皱手指摸着兰儿娇嫩的小手。
兰儿抽回了手,“老爷,兰儿去了。”说着叫上丫环,拿了那日从小竹楼里拿带出的铜镜和琴,走出了吴府。
兰儿一路奔小竹楼而来,竹楼里空逛逛的,让人感到凄凄凉凉,触景生情,兰儿又禁不住落起泪来,“风竹先生,是我害了你。也不知你现在怎样了。”
兰儿正在哭泣之时,一人从楼里走出,“夫人,你回来了。”
兰儿抬头一看恰是书童石韵,“石韵,先生怎样了?”
不问则已,这一问石韵那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夫人,先生为夫人医病取自身之血,致使身体异常虚弱,这一进大牢便病了,那取血的伤口也发了,前几天先生他已经去了。”
“先生——”兰儿听到这里,一声“先生”便昏了过去。那丫环和石韵连喊带叫,又灌汤水,又掐人中,兰儿这才总算醒转过来。
兰儿晶泪纵横,什么也不想再说的站了起来,丫环扶着她一步一步的向那坟墓走去。来到坟前,走进墓中,兰儿拿出了那铜镜和琴,恰是“镜中再无双人影,只留娇人泪满容。”那纤丝的玉指又岂敢再触那琴弦,真怕听到那哀声如泣。正是“昨日知音离我去,此时岂敢听瑟声。”兰儿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了那镜和琴上,哭泣着说道:“先生,你去了,让我的灵魂也随你去吧,只空留这具皮囊苟且在世,等到来世再报你的救命之恩,再还你的情债,再还你的血债。再向那刘媒婆吴员外讨个说法。”
葬好那镜和琴,兰儿便要去闭了那墓门,丫环赶忙说道,“太太不可呀,你这一关,日后,日后……”
“日后什么?我已经没有日后,我的灵魂都死了,日后也只是一具皮囊,让野狗吃掉又能怎样?”说着闭了那墓门,那墓门一闭可是再也打不开的。
兰儿来到墓碑前,碑上几个字“向谁诉情怨”,兰儿抚摸着碑,抚摸着那字的每一笔,每一画,高声向天喊道:“向谁诉情怨?”她再次把手指咬破,把血一滴一滴的滴在这“向谁诉情怨?”的字上,要让每一个字变得血红。
丫环看着兰儿,“太太,你不要这样,流这样多的血,人怎受得了。”
兰儿只是不说话,仍继续用血染着碑文。直到那字都变得鲜红鲜红,直到那字也开始往下淌血。那血顺着碑文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着,兰儿看着这血染的碑文,两眼发花,金星乱跳,一下子又昏了过去,那丫环千呼百叫的总算把兰儿叫醒了,“太太,你行吗?还能走回去吗?如若不行,我到村里找个车来,坐车回府吧。”
兰儿摇了摇头,“慢慢走吧,这山本就是我从小跑惯了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条路都是我的熟悉的路,每一条路上都布满了我的足迹,以后恐难有机会再到这里来了。
就这样丫环搀扶着虚弱的兰儿,一步一步的慢慢在这山里走着,直到天黑才又回到了吴府。
吴员外见三太太回来又惊又喜:“兰儿,你怎么一去就是一天,真叫人急死了。我这正要派家人去找你们。”
兰儿只觉得全身无力,一句话也不想说,吴员外这时才看到兰儿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儿散而乱,心力憔悴。他转向丫环问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太太她……”一时间那丫环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吴员外瞪起那不大的眼睛。
“太太她,失血过多。”
“太太怎么会失血?”
“太太她,她……”
兰儿见丫环为难的样子强打精神说道:“老爷,你不用为难她,我自己告诉你。”老爷看着兰儿,忙坐到兰儿的身边,“你精神不好,不说也罢!”又向丫环命道,“还不快去给夫人端汤拿饭来”。
不等丫环出去,那兰儿说道:“慢,我不饿,老爷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失血吗?我就告诉老爷,我的血是为我的灵魂而流,我的血是为我的夫君风竹先生而流。我已将我的灵魂我的血葬到了墓中,我的灵魂已经随我的夫君去了,老爷强逼得到的只能是一具皮囊,无血,无肉,无灵,无感的皮囊。”
听了这话,可把吴员外气坏了,兰儿这话又是当着丫环的面说出,这吴员外深觉自己颜面尽失,气得“你,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气又无法儿冲着美人发做,只把那丫环当做了出气筒,一掌打将过去,“你是怎样侍侯太太的。你这不中用的东西。”
兰儿瞪着吴员外,“你不用打她,太太的事她管不了,太太的话她不敢不听。她一个做丫环的能有什么办法。”
吴员外听了兰儿的话,气的直跺脚,冲丫环大喊道:“给我滚出去。”
那丫环自是觉得委屈,流着眼泪急急的离开了兰儿的房间。
吴员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兰儿,那脸儿,那眼儿,那鼻,那口,那一处都是那样的美,真真的一个绝代佳人,真真的一个尤物,尽管此时失血过多,脸上失去了以往的红润,但却更显出美人儿的娇弱。心里想“灵魂葬了,我看你的灵魂是否能离开你的肉体。”他走到兰儿的身边:“兰儿,行了,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总得有个完了吧,别再提风竹了,你仍是那可人疼的美人儿。我叫丫环去端碗燕窝来给你补身子。”
兰儿只说道:“我累了,我要休息了。”说完倒在了床上。
那吴员外“嘿,嘿”一笑,厚颜的说道:“兰儿,今你身体不好,我还是在这里照顾你吧。”
兰儿不说话,如同没听到一样,那吴员外又说道:“兰儿累了,就宽衣睡吧。”兰儿仍是不理不睬,那吴员外凑近了一些,“兰儿,宝贝,我来给你宽衣。”兰儿仍是没有反映。吴员外伸手过来为兰儿解开衣扣,不论吴员外做什么,兰儿只是像木头人一样,一丝不吭。吴员外自觉无趣,也不再说什么,自己也宽衣倒在了兰儿身边。他仍是用那死人一样的手抚摸着兰儿,兰儿不躲不闪不哭不笑,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吴员外仍继续在兰儿的身上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仍在兰儿身上风流快活着。这般的做爱,这般的房事,兰儿没有感到男欢女爱的快感,也没有感到受辱时的痛感。她心里说,“真的,我灵魂真的死了。”吴员外任意枉为着,突然他觉得身下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尊蜡像,是一个被充了气的人偶,这般的房事,这般的做爱如嚼蜡一般所然无味。
“哼——”吴员外不满的起身穿了衣服,离开了兰儿的房间。
自此日之后,兰儿不吃也不喝,不与任何人说一句话,只躺在床上。那吴员外来看了几次,见兰儿仍无一丝回心转意便也无趣的走了。
那日兰儿失血过多,又走了很多路,再加上原来的病根儿本就未除,不久便旧病复发,身上又布满了红斑,红斑渐渐溃烂散发出了阵阵臭气。
那佣人丫环婆子都开始嫌弃兰儿,自发现了兰儿旧病复发,吴员外更是再不踏入兰儿房门半步,嫌言碎语的在吴府传着,又都说那兰儿不洁,而染上了这脏病。
吴员外本就恼怒兰儿,这会儿兰儿又得了这等的病症,更是十分厌恶。眼看兰儿不行了,就要死在家中,若真的死在了家中,还得敛尸入棺,这等病症,谁能愿意为她敛尸,还得葬埋,想想自己实在冤枉,花了许多银子,娶到家中的美人儿,从没与自己好好的过过一天,那新婚的当日还是迷香把她迷倒了,才占为己有。以后每行房事美人儿不是哭就是闹,搞得人好不心烦,再以后不哭不闹竟是没了感觉,似死人一般,现在又害了这病症,死后自己还得花银子,吴员外越想越气,越想越恼,他叫来了一个管事的婆子,悄声的吩咐她把兰儿赶出家门,任她生死由命去。
那婆子来到了兰儿房中,毫不客气的骂道:“你这贱人,每日里赖到这床上不起,你要干嘛。”说着一把把兰儿揪起,“从今起,你从这里滚了出去,去找你那什么风什么竹的吧,老爷又要娶太太了,娶的仍是三太太,岂能再容你留在这里。”
也许是兰儿赖得与那婆子争辩说话,也许是灵魂已经死了的人,早已无知无感。她站了起来,一步三晃的向外走去,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吴府,她仍是向着山里走,向着小竹楼里走。虚弱的身子,一步三停,足足用了两天的光景才又回到了属于她和风竹先生的小竹楼,这小竹楼中曾经度过多少难忘的日子,这小竹楼中曾经有过多少情和爱。而今人去楼空,布满的是蜘蛛络网和厚厚的尘埃。无力的兰儿想在曾经和风竹先生同床共枕的床榻之上坐上一会儿,谁知这床也容不下她,竟然“咔”的一声塌了下来。兰儿看着这曾让她百般消魂的床,这曾有说不完的情道不完的爱的床,轻声自语道:“爱已去,情已去,灵魂都已死去,这床还有甚用。”她走出小楼,又一走一走的向着山后荒丘那“向谁诉情怨”的坟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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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青丝散乱,衣衫也被树枝挂破,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总算来到了那坟前,已是再无丝毫的力气,一头栽倒在那墓碑之上,头上的血涓涓的流出又把墓碑染红了一大角儿。
野狗来了,她不动,也不去赶走那野狗,也许她根本也没有力气赶那野狗。野狗开始分食她的肉她的骨。她不觉得痛,一个灵魂早已死掉的人哪里还知道痛。她看着自己的血流出染红了墓地。墓那是灵魂的墓,而不是皮囊的墓。就这样兰儿死了。兰儿真正达到了灵与肉的分离。
兰儿这个为情所困的鬼,这个没有人安葬的鬼来到了地府,地府凄凄冷冷,刮不完的寒风,度不完的黑夜,风竹先生在哪里?先兰儿一步来到这地府的风竹先生在哪里?在人间不能做一对人夫妻,在地府也要做一对鬼伉俪。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兰儿找遍地府却不见风竹先生。
兰儿孤魂野鬼,更是穷鬼,自死后无人为她烧过一张纸钱,不是穷鬼又是什么?她这穷鬼竟连投胎转世的排队挂号钱也拿不出来。只可每日里在奈河桥边游荡。看着群鬼们喝下孟婆汤,走过奈河桥投胎去。兰儿对自己说着:“这胎不投也罢,人间还有甚值得留恋,到处充斥着铜臭气,连父母都是对我那般。”
奈河中的水异常的冰冷,可它仍没有兰儿的心更冷。兰儿喜欢在这奈河之中戏水,她觉得那水能把她的身子,她的心变得暖一些。
常在这奈河桥边游荡,渐渐的兰儿与桥头施汤的孟婆婆熟悉起来,她把自己生前的情怨向孟婆婆讲叙,她问孟婆婆是否看到过一个风竹先生从这奈河桥经过。
孟婆婆点头道:“那风竹先生早已投胎去了。”
她问那孟婆婆,风竹先生可投胎一个好人家,风竹先生过的还好吗?
那孟婆婆告诉她,此世的风竹先生是个翰林,明日恰是他大婚之日。
听了这话,兰儿哭了,她哭了眼里却没有眼泪,只是两滴血轻轻的滴落在奈河桥上。孟婆婆抚摸着兰儿的头,“苦命的孩子,你与他阴阳隔世,不要怪他,他喝下了我孟婆婆的汤,早已忘记了前世的一切。”
“孟婆婆——”兰儿看着孟婆婆摇了摇头,“我不怪他,只是说不清心里的感觉,他对我有恩,我欠他的情债,血债,我不知怎样才能还他,这是我在人世间唯一未了的心愿了。”
孟婆婆笑了,“他已经忘记了一切,你又何必一定要还他的债呢?”
“孟婆婆,他可以忘记一切,可我却不能,那日他取血为我医病的情况,仍历历在目呀。”
孟婆婆不再说什么,仍是继续给每一个从桥上走过的人递上一碗热乎乎的孟婆汤。
兰儿不解的问孟婆婆:“婆婆,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忘记原来的一切呢?”
“为他们轻轻松松的转世,只有让他们忘记前世的恩怨,前世的情仇,才会轻松。从头开始,一切都是新的。”

当转世的风竹先生再度来到地府,他却再也不认识兰儿了,兰儿虽很伤心,但却没有怪他,他喝了孟婆婆的汤怎能怪他忘记了自己呢?就算他没有喝那孟婆婆的汤而把自己忘掉了,也不能怪他呀。自己与风竹先生的那段情,是那样多的磨难,那样多的痛苦,以致于害得风竹先生命丧九泉,害得自己成了孤魂野鬼,自己痛苦也就罢了,何必再让风竹先生与自己一起痛,一块儿苦呢?
只是兰儿他没有忘记从孟婆婆那里打听风竹先生一次又一次转世的事情。

算来已是风竹先生第五次转世为人了,前四次在人世,风竹先生不是翰林便是大学士,过得也是风风光光,这第五次为人却投胎到了一个普通户人家。家有父母和兄长,兄已成婚。孟婆婆慢慢的对兰儿说着,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停了下来。
兰儿着急的问道:“孟婆婆,我不想知他兄长的事,只想知我那夫君风竹先生他是如何。”
“唉!这些年了,你为何还这样痴情。”孟婆婆没有回答兰儿的话又说道:“这样吧,我去与阎王商量一下,特许你免费投胎去吧。”
兰儿摇了摇头,“孟婆婆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想喝你手中的孟婆汤,不想忘记风竹先生。你还是告诉我,我那夫君今世如何了吧。”
“今世,今世他是个人渣,他吃喝嫖赌。已经变成这种人了别想他了。”
听了孟婆婆的话,兰儿一愣,“怎么会是这样?婆婆我能帮他吗?”
“命有定数,这是他今世之命,无人能帮得了他。”孟婆婆看了一眼兰儿继续说道:“说来也巧,他那兄长正是你生前逼你做妾的吴员外,他嫂嫂恰是那日拿了吴员外的钱而做伪证的刘媒婆。他的父母恰是你前世的父母。也许正因为这些人凑到了一起,他才会是这个样子,命中注定,让他用这个方式讨那世之债。日日债主上门,爹娘不得安心,兄长不得平安渡日呀,因果,这是因果。”
“哈,哈,——”听到这些兰儿一声长笑,“孟婆婆,我也要去还了我那情债,血债。报我前世之仇去了。”

自打兰儿被野狗分食死在了“向谁诉情怨”的墓碑之后,再无人敢从那山后荒丘经过,人们皆说那里闹鬼,每到晚上就有一个长发女鬼出来,在那里吟诗弹琴,那女鬼眼里流着血。那琴上也都是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好不吓人。
这日山村附近一个叫封竹的赌徒,赌了一夜,又喝了酒,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就走到了这里。见一漂亮小姐正在那里弹琴,不由淫心大起。走上前去,“这位小姐,三更半夜的在这荒丘之处你不怕有鬼吗?”
“公子,你三更半夜的走到此处,遇到我,难道就不怕我是鬼吗?”
那封公子“哈,哈”一笑,“我是春月楼里的常客,那里的漂亮姑娘我都玩过了,只还没跟这女鬼玩过一回,今日就算死在这里,有你这漂亮女鬼陪着,做鬼也风流呀。”
那小姐妩媚的一笑,“如此说来公子请到我家中小坐一时。”
“好呀!”那封公子便跟着小姐来到了小姐家中,这小姐家不富,没有高门豪宅,家中也无什么人。让人感到异常的幽静,静得让人感到冷嗖嗖的,这时封公子才想起,还没问过这小姐姓字名谁。便问道:“小姐叫什么名字呀!”
那小姐仍是笑着答道:“兰儿,公子叫我兰儿好了。”兰儿说着摆上了酒菜,就与这封公子对饮起来。酒过三巡那封先生便如烂泥一般的醉死了过去。
天刚大亮兰儿背着封竹来到了封家。封家一家人正因封竹一夜未归而着急,这会儿见一个姑娘背着他回来了,不禁大喜起来,那封竹的兄长封威赶忙出来,“这位姑娘,多谢你把我家兄弟送回家来。”
那兰儿知他是前世的仇人,十分厌恶,瞪了封威一眼说道:“用不着,还不赶快拿些茶来。没见你家兄弟醉得不轻。非等他醉死了你们一家才高兴吗?”说着毫不客气的撞进屋里把封竹放在床上。
封家人一听兰儿这话甚是不高兴,但又碍于人家姑娘把竹儿送了回来,不好指责人家,忙依着兰儿的吩咐拿来了香茶,那兰儿姑娘慢慢的抚起了封竹,轻声慢气的说道:“公子喝口茶,醒醒酒吧。”
封家人看着兰儿的一举一动,心里更是不解,这姑娘对封家人的态度,生硬得厉害,如同谁欠了她银子未还似的,而偏偏对这不争气的竹儿却是百般的温柔。
那封竹喝了兰儿手中的茶,慢慢的醒转过来。一眼便看到了兰儿姑娘。淫笑着说道:“小女鬼,好鬼头,用酒把我灌倒了。”
封母忙说道:“竹儿呀,你又干什么去了?也不知醉倒在哪里了,还让人家姑娘把你送回家。你真真的是不争气呀!”
兰儿看了封母一眼,恼她前世为一千两银子而卖了自己,也不客气的说道:“儿子有甚不争气的,就算真的是不争气,也是你这做娘的没做好,这会儿又来怪儿子。我走了,不理你这一家人。”
那封竹看着兰儿,“漂亮鬼,不陪本公子了。”
那兰儿回眸一笑不说话的离去了。
那封母看着这姑娘离开了封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因她对自己说话刻薄而恼吗?不,不是,心里感觉似与这姑娘有什么渊源,虽然这姑娘说话呛了一些,但很喜欢这姑娘的。

封竹的赌可是上了瘾,开的赌注又大,近来手气不顺连输了几把,家里的钱财输了大半,封母不再给他钱,兄长也是好说歹劝的,劝他戒了这赌。可这丝毫不管用,封竹是从不听家里人一句的,这会儿又偷出了家里的房契拿去赌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房子也输给了人家。封母每日唉声叹气的,她又想起了那送竹儿回家的姑娘的话,“就算真的是不争气也是你这做娘的没做好。”唉,真是造孽呀,怎的就养出了这样的儿子。莫非上辈子欠了他的。
封母对家里的钱财房契、地契也看管的更紧,那封竹再也拿不到了,没东西拿去赌,这封竹手痒难耐,只好佘账,借钱,借高利贷来赌。没过多日债主便上了门来。那封竹东躲西藏的,躲着那债主们。债主屡屡上家中骚扰,扰得一家难得安宁。这日那封竹又手痒的很,也顾不上去躲那债主们,便来到了赌场,谁知刚进赌场,便让那债主撞了个正着。一群打手过来逼着封竹还钱,封竹那里有钱还,打手们一拥而上的打了起来,打得那封竹只抱头乱逃,乱叫的。恰在这时一个姑娘挡在了打手面前,“有什么大不了的,竟然这般的打人。”
封竹见有人为他解围抬起头一看恰是兰儿,忙说道:“兰儿姑娘救命呀,你若不救我,今天他们会打死我的。”
那打手们一见有姑娘竟然大胆挡横,嘻嘻一笑,“这是哪家的小美人呀,你若替他还了账,我们便放了他,你若还不上,你长得再美也顶不了银子呢?”
那兰儿双肩一抱,“他欠你们多少两银子呀。”
“不多,不多,连本带息一千五百三十二两”
那兰儿回过头来,“封先生,你欠他多少银子?”
那封竹从地上站了起来,“二月前我向他们借了五百两,谁知怎的变成这样多了。”
那兰儿说道:“他借了五百两,我还你五百两,其余的免掉。这位官人看如何?”
那债主这时也走了过来,“在兰儿的脸上拂了一把,小美人你若肯跟大爷我玩玩,那一千零三十二两就可以免了,要莫就用这小子一条大腿顶了也行。”
兰儿胳膊肘往那债主身上一架,“这位大爷呀,欠你银子,怎能用大腿顶呢,我是想跟大爷去玩玩,只怕大爷你不敢呀。你可知我是那山后荒丘处的女鬼呀。”
那债主听罢也是“哈哈”一笑,“女鬼,我恰要找个鬼来玩玩呢。”
“好,那就说定了”兰儿说着又转向封竹,“封先生一起去吧,玩吗?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无所谓的。”
“我,我……”这封竹一时间不知怎么是好。
“走吧”,兰儿一拉封竹的胳膊,“大爷头前带路。”
那债主也是不客气,“走!”带着一群人走出了赌场,直奔春月楼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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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春月楼门前,便大呼小叫的喊着:“老鸨给我出来,看我今天给你带来什么来了?”
谁知那老鸨出来一看,便大叫着掉头就跑,边跑边喊,“鬼呀,鬼呀,鬼来了。”
那债主回头看了看兰儿,兰儿仍是那样的漂亮,那里来的鬼,便骂道:“他妈的,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便往那楼里走去。
那老鸨乱喊乱叫的,早已吓得那楼里的姑娘、嫖客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又见一群骷髅鬼走了进来,更是乱做了一团。
债主进得门来更是一愣,这春月楼,何时变成了鬼楼,这里姑娘,嫖客怎的一个一个的都没了头。仍在那里丑态百出的做着乐。转过身欲离去,才注意到,自己的随从打手,不知何时都成了骷髅,再看看自己的身上,原来也无了血肉,露出森森白骨。只有那封竹和兰儿仍是原来的样儿站在他的面前。那债主吓的“咚”的一下跪在了兰儿的面前,“大仙放过小的吧,那银子我不要了,一两也不要了。”
兰儿慢慢的说道:“他的腿你还要吗?”
“不要,不要,就算大仙给我,我也不敢要了。”
“即是这样还不把那借据拿出来。”
债主慌慌忙忙的把那借据拿了出来,交给了兰儿。
“封先生咱们走。”兰儿拉着封竹便走了。

那封竹愣愣的看着兰儿,“好好的,怎么他就不要那银子了?”
兰儿看了一眼封竹,“第一次你见到我,我不就告诉你了,我是鬼了吗,谁敢向鬼要帐?”
封竹又看了一眼兰儿“我怎的看不出来你是鬼。”
兰儿微微一笑“看不出我是鬼,你敢娶了我吗?”
“有甚不敢,只是怕姑娘你不乐意罢了,向我这等吃喝嫖赌,坏事做尽了的人,天下没人愿意嫁。”
“你既知道自己吃喝嫖赌,坏事做尽,为何就不改呢?”
“人活一世,‘乐’字为先,我高兴这样,我乐意这样。”
“人生有许多乐事可做,为何偏偏选这吃喝嫖赌呢?”
“除了吃喝嫖赌,还有甚事可乐呢?”
“难道你就没听说过,人生有四大高兴之事吗?”封竹不答,那兰儿继续说道:“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
那封竹“哈哈”大笑起来,“久旱逢甘露,是那些种庄稼人的乐,我乐什么?他乡遇故知,我又没离开家乡,再说离开家乡我也没什么故知呀,这一乐又不属于我,洞房花烛夜,没姑娘愿意嫁我,也乐不成了,金榜提名要下苦功读书,才能乐这一回,不值不值。”
那兰儿仍是微笑着:“洞房花浊,我嫁你,你便有了这一乐,金榜提名,我帮你,三年之内中不得状元,也要中个探花。你有了功名也就有了知已,时间久了,便成故知,难免不出去相遇。你一旦坐了官儿,哪有不关心百姓饥苦的,那久旱逢甘露,便也成了一乐。”
那封竹看着兰儿,“我娘都管不得我,我不信你能如何?”
“好罢,现在我就与你一起回家,嫁了你,你便知道了。”

那兰儿果真的就与那封竹一起回了家,封家听说兰儿要嫁他家不争气的儿子封竹,自是高兴,找了媒人,请了邻里,行了大礼,立刻完了婚事。
那封竹从第一次见到兰儿,就已淫心大起,这会儿见这美人儿成了自己的妻室,更是迫不及待的要成就好事,那兰儿心里也是“咚,咚”的乱跳着,自那世与风竹先生好景不长,多希望有一天能成就好事,与先生再续前缘,还了欠风竹先生的情债和血债。

这世的封竹虽是那世的风竹先生转世,但已与风竹先生完全判若两人,没有了风竹先生的才学,也没有了风竹先生的温柔。却是粗莽了许多。他进得洞房,揭下兰儿头上的盖头,“美人儿,可让我想死了”,说着一下子把兰儿按在了床上,就来撕扯兰儿的衣裳。”
“相公,我已嫁了你,你又何必这样猴急,待我宽了衣,上床不晚。”
“真麻烦。”封竹这才起了身。
兰儿也才慢慢得起了身来,脸已羞得菲红,转过身去背对着封竹宽了衣,上得床来,凤花锦被轻遮裸体。
那封竹也急急的脱掉了衣服,一下子揭了那凤花锦被向兰儿压了过来。没有细腻的爱抚,只有粗暴的占有,兰儿看着封竹的这张脸仍是她熟悉的风竹先生的面,只是那眼里的光却有些不同。那世风竹先生眼里的光是柔和的温存的,眼神里充满的是爱,而此时封竹眼里的光是淫荡的霸气的,眼神里充满的是占有欲。由不得兰儿心里一阵伤心,可想一想,前四次转世风竹先生不是翰林就是大学士,倒没了机会在续前缘,也正是因为他今世成为这样子,才有了机会。
好一阵男欢女爱,那封竹也累了,喘着粗气倒在了一边。那兰儿却悄悄的起了身,穿起了衣服。
“兰儿,干嘛去?”
“相公没觉得我有些不同吗?
“什么不同?“
“我身上很冷很冷。你没感到吗?”
“你不说,这会儿我倒忘了,的确你身上很冷,冷得彻骨,这是不是就叫冰肌玉骨?”
“什么冰肌玉骨?我家族的女人都有一种病,叫寒病,这病会损了男人的阳气,害男人折寿呀。”兰儿说的很是认真,那封竹听了由不得一惊,看来也有些怕折了自己的寿,那兰儿又慢慢的说道:“好在我家里有一种壮阳果儿,使这壮阳果儿熬了汤,男人喝了便补上了那阳气,也就不会折寿了,这会儿我就去给你做汤。”
“还有这等事?”
“当然,我这就去做汤了。”兰儿说着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了厨房,不大一会的功夫便熬好了壮阳汤。端给了那封竹。
封竹也坐了起来,披上了上衣,把这汤喝了,这汤好香好暖,在封竹体力回旋着。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舒服的感觉。

再说那封竹的兄长封威,看着自已的兄弟成了亲,表面上也甚是高兴,但心里却有些痒痒的,就封竹那个德行,凭什么他能娶上那样的美妻,自己虽没多大本事,好歹也是个秀才,等到科举拿个举人也是没问题的,怎么就命中注定,偏偏与这身边的黄脸婆儿做一辈子夫妻,由不得一声长叹,躺在他身边的妻子赵氏问道:“为何叹息?”
“想我那兄弟,无才无德,不知从哪里骗了这美貌女子为妻。”
“呸”那赵氏狠狠的“呸”了一口,“别看你是个秀才,我还不知道你,满肚子花花肠子,我先告诉你,你可别动那兄弟媳妇的花心。”
“看你说的。”那封威不再理采赵氏转身睡去了。

那封竹真是不知悔过,娶了兰儿这样漂亮的媳妇,一大早起了身来,便向兰儿要了钱出了家门。兰儿知道那封竹要钱出去,自是又去吃喝嫖赌了。兰儿只是微微一笑并不阻止的放他去了。
封威见弟弟出了门,只听得弟弟的房内传出了悠悠的琴声。他再也管不住自己的两只脚,悄悄的向弟弟的房间走去。隔窗在外偷偷的听着,从门缝儿往里偷偷的看着,那人儿恰是指若削葱尖,口似含珠丹,头发黑亮似那瀑布一般泻下,垂在肩头处。那玉一般的手指在那琴弦上跳动着,随着十指的跳动那一串串美妙的声音从指尖流出。突然琴声止往,只听那兰儿在房内问道:“外面何人,请进来吧。”
封威推门进来,有些尴尬的说道:“弟妹弹琴呢?我只是,我只是听到这琴声美妙,才被吸引了过来。”
兰儿斜眼看了封威一眼,“如此说来,大伯也通音韵了。”
“略通一二,略通一二”
“不如大伯也来弹上一曲。”说着兰儿离开了琴桌。
“不敢,不敢,不敢在弟妹面前献丑。”说着坐到了琴前,那封威虽说会弹一些,但的确是略通,这会儿,看着兰儿不由的有些心慌,反倒一点点的也弹不出来了。拨弄了几次总是不成调调,自己便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看我真的是丢面子了。”
那兰儿不慌不忙的走到了封威背后,“不如我来教大伯,反正你家兄弟也出去了。我这会儿正闲得无事。”说着两手拨弄琴弦,在这拨弄琴弦的时间,那手也时不时的碰到封威的手上,那封威心更加的慌乱起来,这那里是拨弄琴弦,分明是在拨弄调逗着封威的淫心。
封威一把抓住了兰儿的手,气都变得粗了很多:“兰儿,像你如此漂亮之人,怎的就嫁了我那不争气的兄弟,这会儿说不准我那兄弟又到哪儿耍去了,这新婚之际就把你丢在家里,以后谁知会如何待你。”
兰儿也是长长的一叹,“大伯以为我愿意嫁这不争气的人儿,只是我父母去得早,家里又无兄弟姐妹,谁能为我的事做主呀,这男人中也只认识封竹一人,我若不嫁了,谁知还要耽误到何时,真真是枉费了青春年华呀。”说着话把手抽了回来。只用那眼儿瞟了一下封威,这一瞟真真的是秋波荡漾,撞击着封威的心呀。这一瞟,那封威的魂儿那里还能安份,“兰儿,你嫁了我家兄弟,也同样是枉费了这青春年华,何不,何不……”说着一把把兰儿拉到了怀里,“我会对你好的。”
“大伯,这什么地方?怎能允许你这般放肆?”兰儿挣脱开了封威。
那封威仍是不能死心,“兰儿……,我那兄弟不会回来呢。”
“可公婆尚在家中,一会儿喊兰儿,叫大伯的……”
那封威听了这话,一脸无奈的样子,但仍是不能死心的拉着兰儿的手晃着,“兰儿,兰儿……”
兰儿看着封威,羞涩的说道:“大伯不如这样,去我家吧,我家就在山后。我家无人,邻居也少,不会有人发现的。我先走,一会儿大伯跟了去吧。”说着兰儿便起身走了。
再说那封威心里真的是痒痒的,甜甜的,如吃了蜜一般又似小老耗抓心一样。兰儿出去不多时,便急急的跟了出去。直奔后山。那后山荒丘处闹鬼之事也早已忘记。
封威刚来到后山荒丘处,便看到有一个篱笆墙围的小院子,那兰儿恰站在院子门口,斜倚在门上等着他呢。兰儿面带几份羞涩,“大伯,你来了,屋里请吧。”
封威跟着兰儿来到了屋里,屋子不大,但却是桌明几亮,非常的干净。他迫不及待的搂着兰儿的肩,“什么大伯,大伯的,我现在就要做你的相公。”
那兰儿一闪,“大伯忙什么,先喝杯香茶吧。”
“香茶待会儿再喝,这会儿可真真的憋坏我了。”
兰儿又是一躲,“大伯不喝,兰儿可是口渴难耐,先要喝茶了。”
那封威,欲火中烧,岂容得下兰儿喝茶,他又一下子搂住了兰儿,“我这里有一杯好茶,兰儿喝了就不会口渴了,也就再不想喝别的茶了。”说着一下子把兰儿抱了起来,按到了床上。急急的撕开了兰儿的衣服,掏出自己的物件儿便做。“呀——”封威大叫了一声,“什么这样的痛?”再一看身下哪里有什么美人儿,自己恰搂着一块巨石行那事儿。那阳物卡在了石缝之中,抽也抽不出来了,好生的疼痛。抬起身来低头看去,那石缝边上已有了血迹。再抬头看看哪里有什么院落房屋,这分明是一个旷野之处,自己一个秀才,竟然赤身裸行的在青石上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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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封威顺着这笑声看去,只见一长发女鬼,那鬼头发稀疏而散乱的垂在肩头,脸色灰黑,没了嘴唇,白白的牙齿露在了外面。两只眼里滴着血,两颗眼珠而在那血骷髅头一般的眼眶里乱转着,一件破烂不堪的灰黑色外衣,从肩头垂在脚下,两手干枯,手指黑而长指甲紫黑如两个魔爪一般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哪里还有兰儿那美人儿。
此时天空也是越变越暗,不时的打着响雷,闪电划破天空照在那女鬼身上,使那女鬼显得越发的鬼诈越发的恐怖。
封威吓坏了,用力拔出了自己的物件,那知那物件竟然断在石缝里面一截,他也顾不得那血流如注,也顾不得赤身裸体,抱起衣服就跑。雷仍在响着,雷声很低就如同在封威头顶上炸开一样。
那女鬼见封威已跑,也不知使了什么法了,那石头缝儿竟然变大了许多,她伸出黑长的手来,拿出了半截阳物,托在手里,抬头仰天又是一阵凄励的长笑划破了天空。
云渐渐的散去了,天渐渐的亮了起来。那鬼也不知去了何处。
封威,忍着痛,跑了一段路,见那鬼并未追来,才找了个避静之处穿上了衣服,这时他才感到身下疼得难耐,血仍在不断的往外淌着,回头望去,那走过的路,竟是一条血迹斑斑的血路。没法子,封威只好穿好了衣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蹭去。

再说那封竹,向兰儿要了钱便去了赌场,好久没痛快的赌上一把了,这回有了钱,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回了。心里这样想着便从袖里掏出了钱来,“妈呀,好好的,这钱怎么变成了几块猪骨头。”情急之下,把那钱全都掏了出来,竟都是些骨头石头,树枝之类的东西,那里还有一文钱呢?没钱没法儿去赌,心里气气的也不再装起那骨头石头之类的东西,便走出了赌场。突感袖子一沉,似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袖中,忙掏出来一看,却是一大锭一大锭的银子。有了银子,赌兴又上来了,手捧着银子又回了赌场,可一踏入那赌场的门,那银子又变成了石头。好不丧气,只好又离开了赌场,那银子,仍是银子。
赌场去不得了,使又想起了春月楼,虽说家中有美妻,比那春月楼的姑娘们美上十倍,百倍,但到是各有风趣,那能不去乐上一乐呢。白日里正是春月楼生意轻淡之时,那封竹进到楼里大喊着,“我封二爷来了。”几个姑娘一齐从楼上下来了,“封二爷,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这封竹一看,真真的吓了一跳,这春月楼的姑娘们怎的都成了这个模样儿,有的瞎了一只眼,有的鼻孔向上翻着,有的大嘴到了耳根,有的耳大如猪一般,只有一个象点人样的吧,竟是脏脏的,流着两筒大鼻涕,好不让人恶心。看到这些那里还有那淫荡之心,急急又退出了春月楼。
转一了圈儿,却是无啥乐子可找,便无趣的转回家中。
说也巧了,就在封竹走到家门口时,那封威也走到了家门口。他看着封威走路也不利索了,脸上一脸痛苦的表情,身下血又顺着裤腿儿顺了出来。裤裆处也早已湿了一大片。那封竹笑着说道:“哥哥这是怎的了,人家女人来月经,莫非哥哥也像女人一样来月经了。”
听了这话,封威恼得不得了,只是不敢说话,心里恨恨想“怎么这样倒霉,受了弟妹着弄,又让弟弟嘲笑?”
封竹见封威并不说话,仍不甘罢休,走进院里大喊着:“娘呀,您赶快出来罢,我哥他来月经了。你还不快来看看。”
封母一听封竹在这院里大呼小叫的,忙多屋里走了出来,那赵氏听说自己丈夫出了事故,也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封母未去看封威,对着封竹说道:“竹儿,你又胡说什么?坏你哥哥名声。”
那赵氏看了自己的丈夫真真的吓了一跳,“你这是怎的了,伤着哪儿了,流了这样多的血。”
这时间兰儿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的看着封竹,“相公回来了,我恰好刚沏了香茶,夫君来品一品。”
不说封竹夫妻回了自己的房中,单说那赵氏扶着丈夫回到屋里,忙忙的给丈夫脱下了裤子,一看傻眼了,下身那物件血肉模糊的,还缺了一截儿,那赵氏大叫道:“你去做甚了,怎么会伤到这里。”
此时那封威真的是有苦难言,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承认是调戏弟妹,而被弟妹耍了。他只说道:“走路不小心跌倒了,谁知恰有一石硌着了这物件,生生的把它硌成了这样个子。
封母一听甚是心痛,忙拿了药来,那赵氏一听就知丈夫在说瞎话,便说道:“别骗我,石头硌的顶多硌出窟窿,硌起个包包,怎的会弄得这样血肉模糊,那石头也不是刀子,怎的又会弄断了一截儿?”
赵氏这一问封威无了词儿,心里更又是气又火,冲着赵氏吼道:“你瞎叨唠什么,信不信由你。”
那赵氏也是不甘势弱,“你自己做了坏事,被人打成了这个样子,还敢发火。”
这边屋里吵着,封竹那屋里听的清清楚楚,那封竹笑着对兰儿说道:“我最烦我哥这样子,假正经,说不定哪里去调戏人家良家女子,才被人家打成了这个样子,还不敢承认。不像我敢做敢当。”
那兰儿说道:“人家的事,咱们别管,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说着把茶递到了丈夫的手里。“夫君出去了这样长的时间,玩得开心吗?”
那封竹瞟了兰儿一眼,心里怀疑今天自己遇到的事,是妻子从中做了什么手脚,但又没有证据,无法说出,现在妻子又给自己递来了香茶,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哎,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回家。”说着慢慢的品了一口茶,这茶的确清香,沁人心脾。
兰儿慢慢的坐在琴桌前,“外面无甚好玩,这会儿我弹一首曲子,请夫君慢慢赏来。”说着玉指在弦上抚动,随着手的移动屋里荡起了美妙的音乐。
封竹听得也是入了神,不由得说到:“品着香茶,听着琴声,美哉!美哉呀!”
兰儿也说道:“品茶,抚琴,读书,做画,恰是文人雅士之乐呀。这要比那吃喝嫖赌的乐趣又多了很多。夫君,慢慢的你会知道的。”
封竹听得这话,不由得拿起一本书来,倒背着手,迈着方步,“兰儿你看我,像不像那文人雅士。”
“夫君何止是像,本来夫君本就是文人雅士,今年乡士,夫君只要去了,必能得个秀才。”
“兰儿,你在嘲笑我,像我这样的人,从没认真读过一天的书,那秀才怎会是我的。”
“夫君从今起读书,也不晚,自古就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书中本就有无穷的乐趣,只要夫君你读得下去,就会体会到了。”
“算了吧,看见书我就头痛,那里有心情到那里去找什么黄金屋、颜如玉呀。”
兰儿听了这话,并不恼,也不气,又坐下来继续弹琴了。

琴声悠悠的飘出了房门又飘到了封威的耳里,听到这琴声,他知道这是兰儿在弹琴,由不得他又想起了那女鬼。兰儿抚琴那细而长白而嫩的手指,与那女鬼黑而长黑紫指甲的魔爪在他脑中交替着不断出现着。自己本是在兰儿的屋里,怎的那房子就突然不见了,自己也跑到了荒野;自己本是抱着兰儿寻欢,怎的就突然变成了搂着青石做爱。看来这兰儿一定有问题。
此时那赵氏正在生丈夫的气,恨丈夫做了对不住自己之事,才落得如此下场。
封威看了一眼赵氏,“我说,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
那赵氏狠狠的瞪着丈夫,“那鬼怎的不吃了你,免得让你这般显眼,让兄弟说你来了月经。”
听了赵氏的话,封威很是懊恼,强压着气儿说道:“哪天鬼吃了你,你都不知是如何死的。”
“鬼凭啥吃我,我也没做坏事。”
“鬼在咱家,鬼就是为吃人来的,她管你做没做坏事?”
“鬼在咱家”那赵氏一听这话,也真真的吓了一跳,“咱家谁是鬼。”
“一家人一起生活了这样久,都没出过什么怪事,今偏偏的出了怪事,我只跌了一跤,便把这物件搞成了这样子,谁是鬼还用问吗?”
“你是说兄弟媳妇——兰儿。”那赵氏说完这话又想了一想,“噢,我明白了,必是你见兰儿貌美去调戏她,才让她把你整成这个状况。”
那封威瞪了一眼赵氏,仍是不敢把自己所为,所见照实说来,只说道:“你说什么呢?那兰儿说她家住在山后,我有些怀疑,便想去打听一下山后有没有一户人家姓关。这也是为了对兄弟负责吧了,谁知走到山后恰看到了兰儿,站在那孤坟之处哭泣,我想上前问一问劝一劝,谁知一迈步,我便摔倒了,全身的衣服也如同变魔术一般的不知被谁脱掉了,这物件恰卡到了石缝中间,才害得我如此之惨。”
赵氏又岂会轻易相信,用手指重重的捅在封威的头上,“你可真会编呀!”
“我干嘛要编,你想一想,就算如你所说,我去调戏兰儿了,那兰儿若是常人,又有何种本事,把我这物件搞成这般。”
那赵氏想了一下,也觉有些道理。“那小妖精,害你成了这般样子,我定不饶她。”
“不饶她,你又有何办法?她是鬼,你只是个妇人。”
那赵氏想了一下不再作声,心里也害怕起来,与鬼同住还能有何好事。
封威见赵氏信了,也怕了,又对赵氏说道:“鬼怪之人,你我是惹她不起的,只可找那道士来降了她,让她显出原形来。不如你现在就把娘亲叫来,咱们也商议一下除鬼大事。”
那赵氏应着,就来到了封母房中,这会儿封母正在唉声叹息的,她也认定是那封威不争气,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才被人家整成如此状况。但又真的心痛儿子,无论儿子犯子什么错误,如今伤成这样,怎的不叫做娘的心疼呢?她见赵氏走了进来,忙问道:“威儿他现在如何了?”
赵氏答道:“他上了你拿去的药血止住了,痛得也轻了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呀。”
“只是他叫你到我屋里一趟,有话禀明婆婆。”
“如今,他被人伤成这样,想是没干好事,还有甚可说。”封母说着站起身来,跟着赵氏一块儿又来到了封威的房内。“威儿,这会儿可痛的轻些了。”
“多谢母亲关心,这会儿好些了,只是我有些事情,还得及早禀明母亲,恐日后出事就晚了。”那封母坐了下来,看着封威,只听封威继续讲下去。“母亲,咱家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我看还是及早找个道士做法吧。”
封母听了一愣,“此话怎讲?”
“这……”那封威并不想直接说出他疑兰儿是鬼,但又见母亲对他的话并不相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封母见封威这般“吱吱唔唔”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说道:“那有什么鬼怪,定是你不好,才给自己惹出麻烦来的。”
一听这话封威有些着急了,“娘,你信我,我真的见鬼了。”
封母道,“把你如何见鬼说来听听。”
封威无奈,只把他对赵氏讲的话又说了一遍,谁知那封母仍是不信反骂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谁信你的鬼话,想必你是见兄弟媳妇貌美,起了淫心,你见了鬼活该,那是你心中那淫鬼做祟。”说完,站起身来一甩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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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威见母亲走了,自是无奈。只好一阵长吁短叹的,自认晦气。
自这日起那封威自是不敢轻易的踏入兄弟房内,可这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如何除去兰儿。

封竹一连几日进无论赌场还是妓院都遇上那等怪事,使他对嫖赌无了兴趣,只好留在家中陪着兰儿,听兰儿抚琴弄瑟,跟兰儿一起读些书来,也不知怎的,读着读着还真的来了兴致,就是你再叫他外面玩耍也懒得去了。那封竹本就是聪明之人,只是从没在书上下过功夫,这会儿集中精力来读书,也真真的是大有长劲。
封威的伤也渐渐的好了,只是心里的气难消,恨难平,一心想找个道士除了兰儿,也不再去禀明母亲,便一人出去寻道士去了。
这日封竹正在房内读书,这兰儿的脸色可是大变,“相公,兰儿有一事相求,夫君无论如何要帮兰儿呀。”
封竹把书夹在腋下走到了兰儿的面前,拉起兰儿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兰儿,何事,我定会帮你。”
“你那兄嫂,今日请来了一位道士,说是除妖驱鬼,想想你家里,除我一人是新进入门,还有何人,想必你兄嫂冲我而来,我本不是什么鬼怪,更无害人之心,想想你兄嫂这般待我,我只是心里气不过的。”
“我那兄嫂都是愚钝之人,由他们去吧。何必与他们认真。”
“相公呀,你错了,这回让了他们,谁知他们日后还要如何待我,可怜我父母早亡,又无兄弟谁来帮我。”兰儿说着,鼻子一酸,从脸上的表情看来,像是要哭了,只是那眼泪却不曾流下。
“好了,我这就去院门外等着,见了那道士,我必赶他回去。”封竹说着放下书来到了门外,恰好那封威带着道士也走到了院门口。
“哥哥,带个道士来做甚呀?”
“兄弟有所不知,近来家中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我请了道士来,除妖驱鬼。”
“哥哥直说了吧,咱家里谁是鬼?那个是妖?我必赶走他,何必弄个道士来骗吃骗喝骗钱财?”
那道士一听封竹之言甚是恼怒,“你家之事,我还不管了,随鬼怪住你家中。”说完拨腿就走。
那封威紧着喊:“道长留步,道仙留步,救我一家性命呀。”那道士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嘿——”封威一甩袖子走进院中,没整治了兰儿,心中自是恼怒,

再说那兰儿前世本就与封威和赵氏有仇,虽借封威的淫荡之心好好的整治了一下他,但这心中的恨意也是难消,这会儿又见封威请了道士欲降伏了自己,心中更是恨得难受,若不再整治他们一下真真的要把兰儿的魂憋闷炸了。兰儿在屋里弹着琴,弹着弹着顺着那琴弦两条光线飞出便不见了。
只听得封威房内赵氏大叫了起来,“我错了,是我错了。”人们听到这没头没脑的叫声,都急急的从自己房中走出,只见那赵氏从屋里跑到院里大把大把的往下揪着着自己的头发一下子跪到了兰儿的面前,“兰儿,饶了我吧,是我错了,我不该拿了吴家的一百两银子,就在大堂上说了谎。我的确曾给你和风竹先生做媒。”说着又转向了封母,“兰儿她娘,你也有一万条的不对,你已受过了兰儿和风竹先生的大礼,怎又要把兰儿许了那吴员外呢?”
封母听着这没头没脑的疯话,冲那封威说道:“这是什么回来,还不快把你媳妇弄回屋里,别在这里丢人显眼。
只见那封威也一下子跪到了兰儿的面前“兰儿姑娘,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做妾。更不该把你赶出吴府,害你死在荒丘之处。”
封母这会儿更不是知怎么回事,一时之间无了主张,转脸看着封竹,“竹儿,你看你兄嫂,这是怎的了呢?”
那封竹平时本就对哥嫂有诸多的不满,这会儿只说道:“平日干的坏事太多了,这会儿得了撞客。”
封母一听得了撞客,脸色变得腊黄起来,“难怪你哥哥说咱家有鬼,这会儿肯定是鬼在作祟了。”说着把目光移到了兰儿身上,心想,“莫非这兰儿真的是鬼怪之人。”
兰儿一听这话,再看婆婆的脸色和表情,心说“坏了,我真不应施些鬼法了整他们,让婆婆更信这里有鬼了。”这会儿兰儿心里可是有些着急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那封威夫妇继续在地上打着滚儿嘴里乱叫着。
封母急得对那封竹说道:“快去请道士驱了鬼走,你哥嫂的病也就好了。”
“请甚道士?那道士刚刚让我骂跑了,这会儿我去请也是请不来的。”
那兰儿一听婆婆要去请道士,心里更加的着急害怕,这一急倒急出了主意,忙说道:“相公,婆婆说得有理,还是快去寻那道士来吧!”
那封竹也犟上,再次说道:“我不去!”
兰儿走到了封竹的面前,“相公,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咱真诚一些,想那道士自会来的。”
兰儿连哄带劝的,拉着封竹出了门,那封竹嘴里仍在说着,“我刚骂了他走,再去请他,岂不失了颜面。”
兰儿说道:“为啥偏去请那个道士,婆婆只说请道士,并未指定请谁呀。”
封竹言道:“我素来不与和尚道士来往,让我去请道士……”
“相公不去便罢了,兰儿自己去请,我这里有几个钱,这会儿相公去那集上,买些菜打点儿酒,然后去那屠户石运家里买肉等我。我必到那里寻了相公一起回家。”
“这样甚好!”封竹说着接了兰儿的钱走了不说。
只说那兰儿,一个人来到了后山。几百年的孤魂野鬼也认识了一些鬼朋友,这会儿寻了一个鬼友出来,讲明了来意,那鬼友骷髅脸上呲开那鬼牙一笑,转身便化做了道士,手提一柄木剑,跟着兰儿走去。
兰儿带着道士来到了屠户石家,那封竹还未到。兰儿对石运说道:“这位小哥,我与相公相约在这里碍面,我可以在这里小坐一时吗?”
那石运看了一眼兰儿,“这不是封家兄弟的媳妇吗?你尽管坐着。”然后冲屋里喊了一声,“梅儿来客了,倒两杯茶来。”
“好的!”随着声音,一个妙龄少女手托一盘走了出来,把那香茶放到了兰儿和道士面前。“请慢用。”
兰儿看着梅儿说道:“好俊秀的姑娘。听说你女红做的甚好,不知可否一看。”
那梅儿面带羞色,“家里穷,只好做些女红贴补家用,什么好不好的。”
那道士也看了一眼梅儿,“这姑娘是个大福之人,日后嫁不得状元,也会嫁个探花郎。”
道士的话说得梅儿心里美美的,羞红了脸,不再做声。那石运听得心里也是美美的,忙又问道:“这位道长,看我石运日后会娶个什么人为妻呢?”那道士只是摇头,并不答话。那石运又说,“看来我一辈子受苦的命了,恐怕连个媳妇也娶不上了。
听了这话,那道长说道:“非也,非也。”
没容石运再问什么,封竹便走了进来。使买了肉,带着兰儿道士一起回了封家。封家院内封威夫妻仍在地上胡乱翻滚胡乱叫着。封母急得团团转着。
那道士进得封家也不迟疑,使连舞带跳的,用那木剑,东指西刺的做起法来。一盏茶的功夫,只见那道士对着封母深施一礼,“老夫人呀,你家鬼怪已钻入了你家儿子和媳妇的体内,我做法他却不出来,又恐伤了他们。实在无奈呀。”
封母一听这话有些急了,“道长,你总得想个法子,不能让这鬼怪总附在他们身上吧。”
“法子到是有一个,只恐夫人你不愿意,所以才说无奈。”
“啥法子快说!”
“夫人快去找来一根桃木棍子,拿这桃木棍子打上一阵,那鬼必是受不住,自会逃去的。”
“桃木棍子,恰好,咱家擀面杖是桃木的竹儿你快去拿来。”
那封竹见道士做了法兄嫂还是如此状况,心里也有些着急,不敢迟疑拿了那桃木擀面杖交给了道士。那道士拿了那桃木棍子,照着赵氏和封威就打,打得那赵氏、封威满地乱滚,杀猪一般的嚎叫,那道士还是专打封威那受了伤的物件,刚刚长好了的伤口又被乱棍打开了,血又顺着裤子流了出来,就这样一顿暴打,只见那封威和赵氏再也不动了直直的躺在地上。道士把棍子交给了封竹,“鬼已驱了走,没事了,把他们抬回屋里,灌些汤水,一个时辰内必会醒来。”说完拂袖而去。
“道长吃了饭再走不迟。”兰儿在道长的背后喊道,可那道长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封母见儿子封威裤子又已被血染红,甚是心痛:“驱了那鬼走便是了,怎又把威儿打成这样子。”
兰儿心中暗暗发笑,但仍是严肃的说道:“婆婆,如今鬼走了,兄嫂的病好了这才是要紧的,我想那道士也是无奈,不打在痛处,那鬼怎肯放过他们呢?”
封母再也无话可说,又见封竹也甚是出力的把兄嫂抱回了屋中。

那封威夫妇过了半个时辰,都先后的慢慢醒转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封母把他们夫妇如何得了撞客,道士又如何帮他们驱鬼,一一的向他们讲述了一番。封威听了母亲的话,忙问道,“哪里来的道士?”
“是你兄弟和兰儿一齐去请来的。这回你可别再说那兰儿是什么鬼怪了。兰儿若是鬼怪必不敢去请道士。”封母一脸严肃的说道。
封威听了封母的话心里又怀疑是那兰儿从中做怪,请来什么道士,说不准请来的又是一鬼,故意借机修理他们夫妇罢了。心里这个气呀,却又无处发作。心里有气,身上有伤,那封威一下子就病倒了。
这一病几个月未好,这期间封竹参加了乡试轻松的成了秀才。这期间兰儿也时常买些东西或做些好吃的叫上婆婆一起来到大伯房中探病。那封威看到兰儿更是恼怒,却仍要装出笑脸来。心里却仍在盘算总如何报得此仇。
这日兰儿又从大伯房中探了病回来,见丈夫仍在看书,走到丈夫面前,拿下丈夫手中的书,脸上有些不太高兴的看着封竹。
“兰儿,怎的了?为何不高兴?”
“夫君呀,你那兄长、嫂嫂如今病已大愈。向你那兄嫂,本是不明事理之人,他们不会感念我们为他们请道士驱鬼,而定会怀恨我们。我们不如早些搬了出去,也省得你们兄弟磕磕碰碰的,日后坏了你们兄弟的感情。”
“可是搬出去让我怎样对母亲说呢?”
“夫君这会儿也得了秀才,婆婆甚是高兴,夫君只说,出去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读书,等到今年科举之时,也好中个举人。”
“兰儿准备让我搬到哪里去住呢?”
“自是搬到我家里。”
封竹此时也怕与兄嫂磕碰,妨碍了读书,没再说什么便同意了。那封母一听儿子搬出去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读书,自是高兴,也未加阻拦。就这样封竹夫妇从封家里搬了出来。

兰儿搬出去住了,那封威想整治兰儿的心虽未灭,却无法实施了。心中自是日日不得舒畅。便也无心思读书了。每每与母亲说起兰儿时必说:“她必是鬼怪。不如母亲早些休了她。”
 0   2007-03-18 02:27:4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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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母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只说道:“若没兰儿,你兄弟还是个浪荡之人,岂肯读书上劲,这会儿你兄弟也得了秀才,还说科举之时,必中个举人。”
那封威仍是不死心,“娘若不信,去那后山看看,那后山是鬼怪出入之所,那里有什么人家。再者,多少年了就传说那后山有鬼,怎的会有人住在那里?说不定这会儿,那兰儿已把我兄弟吃掉了害死了也不准。”
封威这话还真的让封母害怕起,对兰儿产生了怀疑,由不得就真的去了后山,看看那兰儿和封竹做些什么。
封母来到后山,果见一座小院,院中有几间小房儿,便走了过去。
兰儿从屋里已听到了脚步声,忙多屋里走了出来,见是婆婆,“婆婆,怎么想起来到这里来了,走了这样长的路,累了吧。”
那封竹听到是母亲来了,也忙从屋里走了出来,扶着母亲进屋坐下。屋里甚是干净,没有什么摆设,只有几个大柜,那柜里装面了书。
封母道:“此处真真的是个僻静之处呀,四周竟无一户邻居。”
那兰儿忙说道:“原本有两三家人,只是大家都说这里闹鬼便走了,而我从没见过那鬼怪,他们走了,我到得了安静。每日里在这读书甚好。”
那封母又转向儿子,“竹儿,你不觉得这里太静了,静得有些吓人吗?”
“母亲静有甚不好吗?静,环境静,心也静,恰是读书的好地方。再说什么鬼怪,我是不信。早也听说过这里有一女鬼,专断那男人的阳物,可我在这里遇见了兰儿,娶了美妻。”
封母又仔细的看了看儿子,心里说:“兰儿若是鬼怪,必要害我儿,怎的我儿比原来气色好不许多,看上去身体也强了许多。想是那威儿见兄弟娶了美妻而心生嫉妒。”封母安心了,站了起来,“见你们这里这样好,我也放心了,竹儿赶快去读书吧,我回去了。”
兰儿也忙站了起来,“我送婆婆回去。”
“罢了,陪你相公读书要紧。”说着便走了出去,兰儿和封竹也跟着出去送出了院门外。

举科之日到了,封竹又轻松的中了举人,而那封威却是名落孙山。
封竹中了举人,封家举家高兴,大宴宾客不说,单说那兰儿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呀。丈夫回到后山的家里,兰儿拉着丈夫的手,“这次好了,这次好了,夫君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举人老爷,我看还有那个姑娘不愿意嫁给我家夫君。”
封竹听了这话甚是奇怪,“兰儿,你在说什么,你我已是夫妻。还谈什么姑娘愿意不愿意嫁给老爷我。”
兰儿娇羞的倚在封竹的怀里,“夫君呀,你我已成婚多日,只是我的肚子没有动静,夫君若不赶快再娶个姑娘,恐误了封家的香烟呀。相公可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
“兰儿呀,你我还年轻,着什么急要孩子。再说还有我家兄长他们,怎会误了封家的香烟。”
兰儿听了封竹的话,推开封竹,小嘴儿一噘生起气来,那封竹见骄妻不高兴忙又走上前把妻子揽在怀中,“兰儿,人家都怕自己的丈夫再娶而失宠,你怎却因我不愿意再娶而恼怒呀。”
兰儿再次挣脱开丈夫的双臂,拉起丈夫的手:“夫君呀,你家兄长是否有后,与我们无关,只是兰儿我自幻有病本就是无法生育的,夫君若不肯再娶,岂不是让兰儿我背上不孝的骂名吗?”
那封竹见兰儿真的动了气,又说的如此诚肯,只好免强的问道:“那你看,我能娶谁家的姑娘呀?”
“我早就留心了,这村里要说长得漂亮人又好的是那屠户石家的妹子石梅,梅儿他心灵手巧的,女红做的也好。夫君看如何?”
那封竹面有难色的说道:“你我成婚之前,就曾差了媒人与那屠户石运商议过,那石运说过,就是他家妹子今生不嫁,也不会嫁我。这会儿我已有了妻室,怎好再去向人家提亲。”
“那时人家拒绝相公,是因为相公你不争气,尽干那吃喝嫖赌之事,这会儿相公是举人老爷,你再告诉那媒人,先娶的兰儿是侧室,石家定不会拒绝拒相公。”
封竹一听这话,又急急的说道:“兰儿你今天怎的了,你让我再娶也就吧了,怎么自己又要做妾呢?你这样让我心里甚是难受呀。”封竹不解的看着兰儿,继续说道,“若没有兰儿,我仍是一个浪荡公子,仍是不成才的东西。我怎可以忘记兰儿对我的恩爱之情。”
兰儿见封竹那着急的样子,又温柔的说道:“妻妾不过是外名份,我无能力为你生儿育女,什么妻妾的本就无所谓,别的女人,都很注重这名份,你何不给了她呢?”
“不,不,我坚决不同意。”
那兰儿也有些恼了,“你怎么这样不明白事理,你若再说反对,你现在回到你封家吧,你我恩断意绝了。也免得日后与你一起背骂名。”
封竹看着兰儿那生气的脸色,再听了兰儿这话,也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也恼怒的说道:“随便,别在问我来。”
虽说兰儿已看出了封竹的恼怒,但这话到底也是说了,便说道,“这会儿我就去找媒人,下聘礼,你也回家禀告婆婆一声,准备一下大婚之事。”
“我不管,你随便,我也无甚准备的,你硬拉我去做新郎,再做一回也就是了。”
兰儿无奈,回到了封家,向婆婆禀明欲给封竹再娶,自己宁愿做妾,那封母听了兰儿的话,真真的是大为感动,感激那兰儿深明大意,也忙着找了媒人,准备了封竹大婚之事。

三日后尽管封竹仍是很不愿意,但终犟不过兰儿而又做了新郎。
兰儿虽为封竹再婚前后忙了几日,这时却没有去封家参加封竹的婚事,只在后山自已家里,心里酸酸的守着孤灯。
天晚了,谁知那封竹并不愿意入那洞房,却又回到了兰儿之处,虽说从心里兰儿也愿意与那封竹相依相伴,但此时见封竹真的回到了自己这里,却冲着封竹大怒起来,“相公,你好不明事理,怎的可以把新婚的妻子丢下,而到这里来。这让人如何看我兰儿。你快尽回去,否则我撞死在这里,你也无须再来了。”
封竹见兰儿大怒,心里也有诸多的委屈,但却不敢在兰儿面前发泄,“我,我,我只是一天没有见到你,而想你了,你又何必动怒呢?”
兰儿一听这话,心里真的是甜甜的美美的,话语也变得温柔起来,“相公,快回吧,别让新婚妻子等急了,明日相公再来,我跟着了相公去,我这做侧室的,怎么也要去拜见正室姐姐呀。”
封竹一下子把兰儿又揽在了怀里“兰儿,真的难为你了。”
“相去吧。”兰儿推开封竹,又拉着他的手把他送出房门,“相公,兰儿不送了,你走好呀。”

次日兰儿果真的跟着那封竹来到了封家,拜见新娶进门的夫人石梅。兰儿见了石梅福了几福“梅儿姐姐,兰儿这厢有礼了。”
那石梅也是个明礼之人,也知兰儿在先进的封家,也听说过是兰儿才使那不争气的浪荡公子封竹变成了现在的举人老爷。虽说婚前说过自己为大,兰儿为小,自己怎好就拿着这大夫人的架子呢,也忙站了起来,“兰儿姐姐,这又是何必呢?你先进的封家门,我怎可做大。”
兰儿走上前去拉着石梅的手,“梅儿姐姐,你我姐妹,也不必非要分个谁大谁小,共侍一夫便是了。以后相公的起居衣著,归姐姐服侍,我只服侍相公读书,日后大选之时也能中个探花。”
那梅儿也款款拜下,“有劳兰儿姐姐了。”
这会儿那封竹坐在一边,见自己的妻妾却是这般的谦让,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高兴。他站起身来,“兰儿,读书要紧,恐后年便到了大选之时。我们还是回吧。梅儿可千万别怪唯夫新婚便冷落了你。”
那兰儿也道:“姐姐,晚上我便会让相公回来的,这会儿读书打紧呀,我们就先回去了。”

自此以后,那兰儿只让封竹白日里在她那里读书做文,到了晚上便催他回到梅儿身边。那梅儿夜夜能与相公相伴,也真真的是爱宠若惊。日久了那封竹还真真的想念与兰儿深夜私语,相拥爱抚之事。总想再有机会与兰儿同榻而眠,共枕相依,却屡屡遭那兰儿的拒绝。兰儿总是说,“我身上有寒病,又没了那壮阳的果子,会折你的寿的。”封竹听了这话总有些怀疑但也无奈,只得依了兰儿。

再说那封威,自调戏兰儿使自己那物件大伤之后,又让道士以驱鬼之名狠狠的暴打一顿,那道士还专打他那命根,至使那命根儿真的就失去了本就有的功能。那赵氏正值壮年,性欲正旺,而那封威却再无法子满足那赵氏了,日子久了赵氏便再也奈不住这份冷落和寂寞了。
这日赵氏来到石家买肉,见那屠夫石运的袖子破了,却不曾缝补之上,便上得前来说道:“石兄弟,你这袖子都破了,怎的这般邋遢竟不补上再穿。”
那石运道:“封家嫂嫂有所不知,自我妹妹嫁到你家,也不能常常回家照顾于我,破了只好穿着,等妹妹回来再补吧。”
那赵氏道:“你家妹妹都嫁到我家了,咱们也算不得外人了,兄弟脱了下来,我为兄弟缝补上便了是,谁知你家妹妹,几时回来,你也就别等她回来再补了。”
那石运犹豫了一下子,“怎么好意思呢?”
“唉,一家人,别这般的客气。”说着便动手帮那石运脱下了衣服。
自此,那赵氏总是找些理由时不时的跑到石屠户家里来,那石屠户,本就因为家穷娶不起妻子,这会儿也正是青壮之年,那经得往赵氏有意勾搭,便做了那苟且之事。
纸总是抱不住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氏与那屠户石运之事,很快的在村里传开了,也传到了封家。那封威自是恼怒。兄弟封竹半年之内娶了妻纳了妾,妻妾又都是绝美之人,而自己就这一个黄脸婆还在外面偷人,真真是……。
那封母听了此事,也气恼的要命,大骂赵氏不贤,那赵氏也是不怕,与婆婆争吵道:“你不怪你儿不争气,是个柳鞭软蛋,却还有脸骂我偷人养汉。”
那封母听了这话大惊,偷偷的问过儿子,才知儿子那物件早已只是个摆设,假充男人罢子,哪里还有男人的功能。婆婆虽气却不知该如何了,只得无事找事的骂那梅儿。

这日封竹又回到兰儿这里读书,只是脸色难看,那兰儿忙问道:“相公这是怎的了,莫非病了,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那封竹道:“病是没有,只是家中的事,让人心烦。梅儿这几日里,也为家里之事哭哭泣泣的。”
“家中出了何事?让梅儿姐姐这般的伤心。”
“说来,也并非梅儿之事,只是那梅儿的哥哥与我家嫂嫂之事,使我娘有气无处出,牵怒于梅儿罢了。”
“你家嫂嫂又与梅儿兄长有何事呢?”
“我家嫂嫂与梅儿的兄长做了苟且之事,闹得满村沸沸扬扬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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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听了这话,在屋里转了两圈儿想了一想,“相公,我说句话,你看在理不理。”
“兰儿,你说。”
“那日你家兄长,也不知做了何事,而伤了他那命根子,后来他又得了撞客,道士为他驱鬼之时再次使他那物件爱伤,这两回恐伤得都不轻呀,想必是那物件坏了,不中用了,你家嫂嫂也正是年轻气盛之时,那里奈得住如此寂寞。那石运也是穷娶不了妻子,他们恰是干柴烈火,一碰便着了,无甚好说呀。”
那封竹听了兰儿的话,有些不满的说道:“那也是我家嫂嫂不贤,人家死了丈夫的还能奈着寂寞为丈夫守洁,何况我哥哥还好好的活着,就算哥哥对嫂嫂侍候不周,也还有百般恩爱吧!”
“相公呀,天下人哪会都一样呢?自打你娶了梅儿,再没有与我共榻同眠,我不同样对你忠贞不二吗?这事自是你家嫂嫂有错,只是情有可原。一家人也没必要气恼什么。”
“一家人怎的就不气恼,这可叫做什么事呀!总不能就让他们这样下去吧!”
兰儿想了一想,“事以至此,不如让你哥哥写上一封休书,休了赵氏。这样一来成全了石运,二来保全了你家兄长的面子,村里人都知是那赵氏不贤,才被休了,却不知你兄身已残疾。若不赶快的休了赵氏,那赵氏必会满村的乱讲,害得你兄无颜为人呀。”
封竹想了一想,“你怎知休了那赵氏,赵氏就不会乱讲了呢?”
兰儿微微一笑,“你呀,读了这些书,怎还辩不过这理来呢?你兄休了赵氏,便成全了石运,那石家妹子又是你的妻室,想那石运必不愿给妹妹惹麻烦,又感念你兄成全了他,必不让那赵氏乱讲。那赵氏自是不敢胡言了。”
封竹听了兰儿的话,也觉有些道理,使把这话传给了封母,封母见赵氏不贤污了封家的名声,也有意休了她,便同意了,只是那封威心里不乐意,他明白自己一旦休了妻,恐怕今生再无缘与女人相伴了,虽说不愿意但也怕那赵氏满街乱讲,让自己无颜做人,无奈之下只好点了头,为赵氏写了休书。封家赵氏不贤之事,至此才算罢了。
自休妻之后,那封威又气又恼,一下子又病了,找了许多的医生,都无法医得这自心内而发的病症,这封威的病是越来越重,没有两月便一命唔呼了。
封威死了,封家父母自是伤心不提,只说那兰儿总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里好不畅快。那封竹见父母为失去兄长而伤心,便不愿意再离家,到兰儿这里读书,也劝说着兰儿搬回了封家,封母甚是喜欢兰儿,兰儿又漂亮又贤惠,知书达理,让自己本不争气的儿子,也知读书上劲了,岂有不被婆婆喜欢之理。那兰儿虽说心中也怨过婆婆在前世为自己父母之时,把自己一千两银子便卖子,但那毕竟是父母所为,又能怎样,便也没把那前世的怨气泄在公婆身上,一家人过的也甚是和睦。
光阴似箭,转眼已到了大选之年,那封竹也要去京城参加科考。兰儿和梅儿每时里紧着忙着为封竹准备出行的行装。梅儿心里想着嫁了这样的夫君甚是得意,由不得心里高兴,脸上都放光,而那兰儿每日里心事重重,愁眉不展那里有半点欢颜。无论是婆婆还是封竹问来,也只是摇头,口答“无事。”
直到封竹上路那天,一家人把封竹送到了村口,而兰儿道:“你们先回吧,我再送我家相公一程。”
封竹也甚是愿意与兰儿独自相伴而行,使劝说了家里人和梅儿回去。
兰儿和封竹看着家里人回转了,家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山野之中。俩人便又上路了,兰儿仍是不哼一声的心事重重的默默的走着。
“兰儿,这些日子,你一直似有心事一般,为何不对唯夫讲来。”
兰儿拉起了封竹的手,“相公……”这两字一出鼻子又酸了起来,真的很想哭,很想大哭一场,然而不能,兰儿不能哭,鬼是无有常人的晶莹的泪水,鬼的泪是血。兰儿强忍着别让那血泪流出,只说道:“你我夫妻这一分别恐难再见了。”
封竹不解的看着兰儿,“兰儿,何出此言,想我封竹,即便日后高中,也不敢忘记我妻。岂有不相见之理。”
“相公呀,你我夫妻将近三载,但你却不了解你妻之半。你不知你妻有多少血泪,你不知道你妻为何为你妻。”
“兰儿,难道嫁我你是被逼的吗?难道封家人有何对不住你之处吗?兰儿你何出此言。”
“夫君呀,嫁你是我最大的心愿,封家无人对不住我,只是……”兰儿不再说了,从袖里掏出一封信来,“夫君,你日后高中了再拆开此信,夫君自会明白,那时相公如还念你我夫妻之情份,就请照这信上所说去做。”说完兰儿把信塞到了封竹的手里,转身急急向回跑去。
封竹望着兰儿不背影,心中也有诸多的不解,只好收了那信继续上路了。
那兰儿为何急急的转身跑去,实在是她眼里的血泪再也忍不住了,却又不愿让,也不能让封竹看见。兰儿跑着哭着,“风竹先生,风竹先生,你我缘份已尽了,风竹先生,兰儿为鬼伴你读书,助你考取功名,也算是报你了前世之恩呀。只是缘已尽,情未了,怎不叫人痛断肠。”
兰儿躲在山野之中哭了许久,才又装做无事的样子回到了封家,只对婆婆说道:“兰儿平日一人过惯了清静的生活,此时封竹赶考去了,还想回自家居住。”
那封母并不难为兰儿,使让她去了。
再说那封竹,还真就不负重望,果然考取了探花。得了功名,回到家中,一家人欣喜若狂,只是不见兰儿,这时那封竹才想起临别时兰儿给他的信,这会儿急急的把信拆了开来,那信上一滴一滴的布满了血泪。那信上写道:
风竹先生,你我前世之缘已尽,兰儿去了。兰儿本就是那山后荒丘之处的女鬼,只是与风竹先生前缘未尽,才又借尸还魂来到封家。
想那前世,……
接着兰儿用血泪写不尽那前世之情仇,前世之恩怨。最后又写道:兰儿孤魂野鬼,地府凄凄凉凉,可却无人为兰儿我烧过一张烧纸,兰儿这穷鬼连投胎挂号的钱也无一分,封竹你如还念你我夫妻之情,在我的魂坟之前,也为兰儿烧上一些纸钱,让兰儿转世去吧。
缘已尽,情未了,痛断肠。兰儿去了。兰儿永远念着先生,想着先生,即使那孟婆汤也不能让兰儿忘记先生。
看过了兰儿的信,封竹的眼泪也滴滴的落在了信纸之上,“兰儿呀,缘已尽,情未了,痛断肠。兰儿真的让我不懂,即使你是鬼,我也要与你做一对人鬼夫妻,终生相守。你又何必要走呢?”
那封母也叹息道:“人鬼相恋会折寿的,她即去了就让她去吧。”
封竹哭着说道:“折寿,折寿又能怎样,若无兰儿,儿子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与死又有什么区别。是兰儿救回了儿子,使儿子知道一个人该如何活着,使儿子活的是个人样儿。这寿难道折的不值吗?”
那封母又言道:“想来那兰儿对你也是一片苦心,难怪自你娶了梅儿后,她再也不留你过夜,恐是她也怕损你阳气太多,如今你功名在身,兰儿是鬼,无法与你长相厮守,伤心也是无益的,人鬼之恋已犯大忌,若再与你这有了功名之人不及时了断,必害得她魂飞魄散永难为人了。你何不依她所说,去祭奠她吧,也让她早些转世离开那地府。
封竹虽依旧伤心,但兰儿已经去了,又何处寻他,只买了纸钱,办了许多祭品,带着梅儿来到了后山荒丘之处,“兰儿我来了。”泪水又已染湿了衣衫,他化掉了纸钱供品摸抚着那碑石,用手指一笔一划的描写着那碑上的血字:“向谁诉情怨?”
封竹长头向天大喊着:“向谁诉情怨?”又低下头来低低的说道:“缘已尽,情未了,痛断肠。”
天上雪花纷纷,老天也为这份情而悲而哀而痛呀。天只能用这洁白的雪花为这段未了之情送葬。
梅儿也跪在那碑前,“兰儿姐姐,梅儿不会忘记你。若没你为梅儿安排,梅儿有何德何能,能嫁了探花。”
梅儿叩拜完,又扶起了封竹,“夫君回罢,我们与兰儿姐姐阴阳隔世,总是不能天长地久,伤心又在何益。你如今得了探花,也未负了她一片真情,兰儿姐姐地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皇命难为,无论封竹有多少悲哀,他还是带着梅儿上任去了。
两年后梅儿生了一女,那女孩遍身幽香。封家给女孩起名为封思兰。

转自:榕树下
 0   2007-03-18 02:29:1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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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7-03-18 02:24:0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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