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纹身
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讲故事嘛!自然要说得越吸引人越好,所以我就从这个故事最惊险,最离奇,最诡异之处说起。这个故事是我的亲身经历,颇有些传奇色彩。我把它记述出来,以供大家茶余饭后消遣之用。
早些年我在学而高中执教期间,曾有过许多非凡的经历,以下这个故事就是其中之一。学而高中是本市最豪华的一家私立中学。这所高中的创建者是一位商界巨头,他的资产数以百亿计,建这所高中所需的费用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学而这个名字源于《论语》中“学而时习之”一句。校方起这个名字大有劝导之意,亦可见起名者的良苦用心。创办这所高中的富豪,曾有过一番辛酸坎坷的经历。这些坎坷泰半是因他幼年失学造成的,所以他立志要开办一所豪华的学校供想上学却无力担负学费的孩子上学。因而这学校的学生都是来自偏僻的乡村和城市的贫困家庭。这所学校里几乎所有设施都是免费的,除了图书馆。不过,学校会为每一位学生提供一个可以赚到这笔钱的工作。工作的内容通常都是他们力所能及的。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规定,主要是因为创建者想让学生们懂得学习环境的来之不易,应该珍惜眼前的一切。
不过想进入这所学校也决非轻而易举的事。学生想进入这所学校只有两条途径。一条是该生品学兼优成绩非常突出;另一条途径倒很奇特,就是你必须能通过学校的一项特殊考验,来证明你是个有着奇特思维的人。通常考验是不固定的,没有人知道下一个题目是什么。当然这两条之前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必须是个穷人。
我在这所高中里教中文。我之所以能来这里执教,主要的原因是这所学校的创建者是我父亲的挚友。虽然我很不情愿利用这种关系来谋取工作,但是也不便坚拒一位长者的盛情邀请。
从我以上的介绍来看,我的职业似乎不应该与一些不寻常的事联系起来。如果有的话,那么也应该是粉笔或板擦成精一类的故事。不过,一来我这人有着异乎寻常的好奇心,二来我有几个能和不寻常事联系起来的朋友,所以许多奇异的事就会接踵而来。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那天,由于我的课被安排在十点钟,所以九点一刻我仍坐在家里,一面悠闲地喝着咖啡,一面看着当天的报纸。报纸上一条关于“臭氧层空洞”的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这则新闻大致是说南极上口的臭氧层空洞正在不断扩大,当它扩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类将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可是就是这样一则重要的新闻竟被登在报纸的一个小角落里,如果不是特别注意的话,你根本就不会看到。而在这则新闻的上面却刊登着一个三级女明星的大照片,照片旁还配了关于她的绯闻的详细说明。这一大一小,恰成对比。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在想些什么!
“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静。“喂,麦文,你快来,这里发生的事真他妈的邪门,我想你会有兴趣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子的声音。当我听到那一个喂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了。任何人只要不是有健忘症,我保证你只要听一次这个声音,就决不会忘记。这是一种很粗,但很有磁性的声音。高剑是本市警界中一个威名素著的年轻警官。只看他在短短的几年中升到如此的高位,就可以知道他的办案能力是多么的出色。我和他曾有过几番出生入死的经历,因此在我们之间建立了一种非比寻常的友谊。我很了解他的为人,他决不是一个一见到什么事就大惊小怪的人。他打电话给我一定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也一定很不一般,一定存在着许多的“怪异”。所以我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立刻回答道:“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赶来。”“我在码头,你快来。”
事情往往是这样的出人意料,半分钟前我还知道今天一天的安排,半分钟之后我就不得不迎接一件未知而且神秘的事情的到来。谁又能想到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都被这件事情困扰着呢?
我立刻向学校教务处打了个电话。谎称我身体不舒服,请他们找人代课。教务主任是一个很忠厚的长者,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了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就慨然应允了。
我架车飞快地向码头驶去。昨夜的一场大雨将城市的街道冲刷得干干净净。新鲜的有些温润的空气从车窗的缝隙中透进来,使我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由于城市的发展,一座座工厂拔地而起,城市的天空早已不复昔日的蔚蓝。取而代之的是灰暗的天空和污浊的空气。像今天这样的好天气,倒是很少有。虽然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件未知的神秘的事件,但我此刻的心情却很轻松愉快。
十几分钟之后,我到达了码头。远远地就看到了码头上停着几辆警车,有十几个警务人员在那里忙碌着,旁边还有一台重型起重机。高剑看到我的车,向我挥着手,示意我把车开过去。我一下车,高剑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我道:“走,我领你去看看现场。”高剑一边拉着我向现场走,一边向我说道:“这事很古怪,我想你一定有兴趣。”我只是笑笑并不发问。反正马上就可以见到现场,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不一会儿,高剑领我到了一条船的残骸旁边,指着那船对我道:“你自己看吧!”
我仔细打量着那条船和船上的一切。那条船不是很大,从外观上看还相当新,我断定这条船的使用期不会超过一年。但是此刻它已经破得七零八落了,船身处还不断有水向外涌出,显然是刚刚从海里打捞出来的。桅杆早已断为两截,上面的部分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想多半是被海水冲走了,剩下的半截桅杆笔直地立在那里,格外显眼。船身的右侧有一条四尺长,二尺宽的垂直的“V”字型裂缝,像一只张大了的猛兽的嘴。
在船板上平躺着一具尸体。一看到这具尸体我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倒不是我与死者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而是……而是这具尸体实在太过可怕了。我自信决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一见到这具尸体就使我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一阵阵强烈的恶心。死者应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我之所以用“应该”这个词儿,是因为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他的脸可能是由于他死前要到过强烈刺激的缘故,已经产生了严重的扭曲,只露出一排米黄色的牙齿和两个上翻着的鼻孔,甚是狰狞。他的头顶盖着一块白布,这块白布遮住了他的额头和眼睛,是以我无法准确地判断出他的实际年龄。死者的个子不高,四肢很是粗壮,看样子是典型的渔民。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称得上是衣服了(如果称其为布条或者布块则更为贴切),以致于有大半的皮肤露在外面。,他的皮肤由于长时间浸在水里的缘故,正泛着可怕的青白色。在死者的腰部有两条很深的伤口,像是被一把巨大剪刀在腰间猛然剪了一剪一般。伤口处泡得发白的肌肉向外翻张着,情状诡异。顺着这条伤口向上瞧去,只见死者的胸膛不知被什么东西开了个大洞。内脏和血迹想是已被海水冲刷得干净了,所以胸膛里面倒也并不血肉模糊。任谁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胸膛之中赫然躺着一只死去多时的大黑猫。那只黑猫四爪蜷曲,头部向里,虽然看不见猫脸,但也能想象出它的可怕。这只猫必定是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死去的。
看完整个情状,我不禁呆立在那里。过了半晌。才向高剑望过去,示意他给我一些关于死者的情况。高剑会意道:“死者叫楚大年,是这一带的渔民。昨天晚上,大约在十二点三十分左右,海上救援中心收到楚大年发来的求救信号。本来救援人员在七分钟就可以赶到出事地点,因为出事地点离救援中心并不是很远。但是你知道昨天晚上的雨很大,所以用了大约十五分钟,救援人员才赶到。赶到时,这艘船唯一露出海面的就有那半截桅杆了。”
我低声插了一句:“十五分钟足以使那样的一条小船沉入海底。”
高剑点了点头:“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救援人员已经尽了力了。在晚上人手不足,并且还有那样大的雨,能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到已经很不错了。”我不置可否。
高剑继续道:“天亮以后,他们就开始了打捞工作。好在出事地点离岸不是很远,船也不是十分大,所以打捞工作很顺利。”高剑说完就望向我,似是在等我发问。
我指着尸体问道:“尸体能被发现而没有被海水冲走,我想那一定是尸体被夹在船身右側的那条裂缝里的缘故,尸体及腰处的两条深深的伤口就是那道裂缝造成的吧。”
“恩。当我们发现楚大年的时,他的确被夹在那道裂缝之中。我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从那道裂缝里弄出来。”
“那道裂缝是怎么造成的?”我问。高剑一脸茫然的神色,像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我追问道:“是礁石么?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高剑疑惑地摇了摇头,指着那道裂缝说道:“你去看,你到近前仔细看看就明白了。奇怪怎么会这样?”
我不理会高剑的语无伦次。径直走到那条船旁,俯身向那道裂缝看去。船身裂缝处钢口很平直,像是被利刃劈开的一般。开裂的那处船体上的油漆已经剥落了,露出了里面的金属。我一见那金属就立刻充满了疑惑。那裂缝处的金属已经变了颜色,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紫色。只要稍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金属这种颜色只有在很高的温度下才能形成。按昨晚的情形看来,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会产生如此高温将船身切割开。
我问高剑:“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高剑苦笑了一下:“我倒是很想听一听你的高见。”
“这么高的温度,我实在想不出,在昨晚的情形下,什么东西能造成这样的效果。你有没有察一察船上的物品,或许会有些发现?”
我的话一出口就立刻就知道有些不妥。如果我面对的是一名新警员或许没有什么,但对于像高剑这样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的警员来说,他决不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果然高剑大声道:“还用你提醒,我早已察看过了。船上除了一些寻常的渔具,其它什么都没有。”我向他望去,表示歉意。他看了看我,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