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雪之怒――
雪奈和信至被抓回去之后,黑泽下令明天中午将雪妖当众烧死,而信至则终生关进监牢。雪奈望那着那些昔日对她有说有笑,十分仰慕她的人,如今个个像杀了他全家似地啮着牙盯着她,恨不得她立刻被处死。这种人情的冷漠让她感到十分伤心。因为她是雪妖的关系?难道没有人能执着如信至那样的想法的人吗?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无论姐姐们怎样对她,千万不能下山,绝不能走进人间的生活。在那里,绝没有幸福,只有人类的丑恶。原来父亲的话是有道理的。也许母亲也受到如此的待遇才跑到上山的吧?
黑泽十分满意自己的做法,只要雪妖一锴,他在村中的地位就更加坚固了。起到这,他不禁暗暗偷笑。觉得自己真的走运了。说不定前些日子的雪是象征他飞黄腾达吧。
“材长,成田良一有事想见你。”平治见到黑泽走上前去说。
“良一?马上叫他来。”黑泽搓了搓手,这孩子,如果不是他,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利。
良一被带到黑泽的书房,他环视了四同,门窗得关好,屋里只剩下他俩人,他才走上前去,冷冷地责问:
“你是不是打算当雪妖当众烧死?”
“是的。”黑泽说。
“马上取消。”良一丝毫不将眼前的人当作是村长或是自己的父亲。对他来说,认不认这个父亲都没什么任何意思。即然在十八年前就抛弃他,就不准备认回他这个儿子。而且即使他肯认黑泽,黑泽也不一定会承认他。不与不说。
黑泽翘起眉,十分不满他傲慢语气态度“你说什么。”
“我说取消。”他冷冷地重复。
“为什么?”
良一从衣兜里小心地掏出一颗小珠给他看。黑泽接过小珠,看看了,“这只不过是普通的透明小球,有什么特别的?”
良一冷笑了一下,“普通?它可不是一般的小珠,是雪妖的眼泪。世人称这种东西叫‘冰泪珠’。是种很稀罕的珍贵宝石。”
“冰泪珠?”黑泽再将它托在手心上,仔细地观看。它虽然透明,却带着淡淡的蓝光,散着淡淡的寒气,放在手中,隐隐地感到有种清凉的感觉。这确实不是一般的小珠。黑泽脸上顿时绽开了花,“这小子,你在什么地方找到这种好东西?”
“在山洞里。”
“山洞里?你说的是今早的山洞?”
“是的。”
“那地方竟然有这种东西。”黑泽再次将在举起来观赏。
“那地方当然没有这种东西。”良一顿了顿,黑泽迷惑地望着他,想他继续说下去,“不过,却有件可以产生这种东西的物体。”
黑泽皱起了眉,不明白良一那拗口的话是什么意思。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良一也不隐瞒直接了当地说:
“你还不明白吗?这是雪女的眼泪,当然从她身上得到。”
“你是说那个雪妖……”黑泽终于明白良一的意思了。
“所以说,你不能处死她。”
“那可不行啊,我已经当众宣布了,怎么出尔反尔?”黑泽说出他的难处。
“这,你也不必太担心,只要明天有人被烧死,问题不是解决了吗?”良一冷冷地说。
“话是这么说,但总不能叫个无辜的人被烧死吧,而且有谁愿意这样做?”
“只要找到个无依无靠,不能自理的人不就信了吗?”
“那么我们到那儿找。”
“其实,根本就不用找,我们不是有个现成的吗?”良一阴深深地说。
“你是说……”黑泽整个人的心都跳起来了,良一这个人真的比自己还阴险。
良一狠下心说:“是的,用相川凌子代雪妖死,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好,”黑泽满意地笑了起来,“但,我们总不能就这样烧死凌子吧?全村的人都认识她。”
“这根本不成问题,只要当天让她换上雪妖的衣服,再把她的脸涂黑,你说‘这是神的意思,这样做了为了封住她的能力。’问题不是解决了吗?即使有人知道那是假的,那时,死无对证,任他们怎么说也说不过来。”只要凌子一死,那他所做的事情再也没有人知道。
“好,就按你的意思办。”黑泽得意地笑了。
“只要我们有大量的冰泪珠,你要什么有什么。当城主也不成问题。”良一又加一句。
“哈哈哈,好好。”
房里不时地传来惭惭狂笑声。
阴暗的囚室里只有下个半尺宽的窗。阳光与空气就靠这小小的窗户提供。信至身体绑在木柱上,手脚都上了锁。不远处有个铁锅,火红的木炭将搁在里面的木棍烧成红色。借着微弱的光线,他还能看到挂在墙上那些让人心惊胆战的刑具。
他无力地低着头,抓进来大半天了,他一滴水也没有进过胃。现在的他像个等待处决的囚犯,饥饿与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他担心的是雪奈。想到明天她就要当众烧死,想起她美丽的笑容,善人解意的一面,想到此时他困在这黑暗的地方,无力挽救她的生命,那种锥心的痛楚布遍身体每根神经。吞噬着他的身体。
“怎样?这里住得舒服吗?”良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眼前。
信至微微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探望我的好朋友啊。”良一似笑非笑地说。
“呸,我没有你这种朋友!”信至冷冷地说。他的心中正淌着血,他决不相信站在眼前的是他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兄弟。而是被魔鬼附了身的恶魔。
“也罢,当我向村长告发雪奈时,已经想到你不会把我当朋友了。”他早就知道信至有这种反应,因此并不觉得意外,“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情,算作是朋友最后可以做的事。”
信至咬着牙,狠狠地盯着他的脸。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望着我?我是告诉你好消息的,雪奈不用处死。”良一斯条慢理地说,他看到信至的脸上刹那闪过一丝希望。顿时冷笑起来,“怎样?高兴吧?不过,明天还得有人替她死。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她是你的妹妹――相川凌子。”
信至整个人颤动了,仿佛天蹋下来一般。愤怒唤起体内地力量,他大声向良一吼着:“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错就错在她宁愿不要名人也要与你在一起,也不接受我的爱。”良一咬着牙,冲上前去,紧紧地捏着他的下巴,“你知不知道我很痛恨你,想你快点死掉!”
信至默不作声,呆呆地望着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恨之入骨。
良一走到刑具架上,拿了一条皮鞭过来,刻意在他面前晃动,信至感到脊背一阵发冷。“不知道这东西抽在身体的滋味是怎样的?”说着,狠狠地向他的身上抽去。
“啊――”信至发出一声惨叫,感到身上一阵刺痛。被皮鞭舔过的地方,立刻出现一条很长又深的红色血印。
“哈哈哈,”良一顿时大笑起来,“很好,我真的很喜欢听到这种声音,尤其是你发出这种痛苦、近乎绝望的声音。它让我感到无比的快感。”
说着,良一又狠狠的朝他身上狂乱的打去,每鞭一下,信至都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再发出叫声。“你叫啊,大声地叫吧,你越叫得大声,我才高兴,为什么不叫,是不是我不够用劲?”良一见他抿着嘴,更用劲地抽打,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恨你?因为你能得到许多,我渴望的得到却又不能得至的东西。亲情、温情、友情、爱情。我和你都是孤儿,为什么你那么幸运?我和你都是村里有名的猎手,为什么他们选你当猎手不选我?你落选、失败,大家都安慰你,希望你从新振作,而我呢?即使胜了也没有人为我祝贺。相川视你如亲子,为了你,连性命也不要,我的亲生爹娘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将我残忍地抛弃;凌子对你一往情深,宁愿选择坠崖也不接受我。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我如此不公平?”良一对着屋顶疯颠地大笑起来,眼角里噙着泪花。似乎在质问苍天、责备苍天、怨恨苍天为什么如此待他。
“凌子是你推下山崖的?”信至又被另一个事实击倒。
“不错,那天是我约她出去,本想向她表白,她却拒绝我,于是和她挣钆,她不小心跌下山崖,幸亏我及时抓住了她,她却不知死活对我说要将这件告诉大家,让我一无所有,所以我干脆松开手,让她掉下去。但想不到她竟然没有死,成了疯子,不过,也正好让她替雪奈死。哈哈,真是老天有眼了,它终于开眼了。”
“你这个疯子1”信至狠狠地骂着。
“对,我是疯子,我要报复,我要将所有属于你的东西都撕碎,让你一无所有!“说完,良一狠狠地抽打着信至,一直打到信至皮开肉绽,浑身是血。打到他气喘吁吁才扔掉皮鞭,走到火炉边,拿起烧红的铁棍,走到他的跟前,冷笑着:“用这个在你身上刻个记号应该不错,它让你永远记得你今天犯下的所有罪状。”
信至盯着那烧得透红发亮,可以点火的铁棍,浑身吓出了冷汗。
“哈哈……”他将铁棍印在信至的身上。
“啊――”信至感到身体像裂开般,全身的痛都聚到那被灼伤的地方。顿时昏过去。
“哈哈哈……”良一的笑声如魔鬼般充积着整个囚室。
村口一清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都希望能占个好位置,一睹雪妖烧死的场面。想看看数百年来深近其害地下场。大家纷纷议论着。再也没有人想起雪奈美丽的颜容,动人的笑容,在他们的印象中,雪奈早已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是个面目狰狞的妖怪。
黑泽琏领着囚车缓缓地来到现场,不少人已经注意到雪妖丑陋的黑脸。让黑泽感到到意外地是,没有人介意雪妖的脸被漆成黑色,么而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他还是做戏做全套,走到台上,他向大家挥手示意。让他们安静下来,理清了咙喉,他按良一教的说:“大家安静下,我知道村人都很兴奋,因为我们终于可以一报数百年来雪妖对我们的侵害。如今,我们也可以让他们的子孙尝试这种滋味。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要亲自看到雪妖的下场。大家都知道雪妖有乎能呼风唤雪的本领。因此,昨天我特别请示神灵,为了大家能平安,我将她的脸涂黑,一是避邪,二是让大家都记得,雪妖那丑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