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久远的故事……
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我在中央级新闻单位服务,因此结交的朋友有很多来自海外。
某次参加一个饭局,因为某个冒失鬼的无心之错,让来自台湾某大集团的著名人物闪了腰,当即动弹不得。
我是6岁入师门足足学了10几年的祖传中医手法师。虽然我不以行医为业,那是因为我下乡后很快参军入伍,8年后转业,一直没有机会考医师职称。加上本身工作岗位好过行医,所以我一身医术主要用于自家亲人,或特别亲近的战友、朋友。
当时我没有多想,救场如救火,他这事当时处置不当,瘫痪都有可能。
我立刻出手施救。就在包房沙发上,经过10几分钟手法复位,帮他疏通了经脉气息,调顺了肌肉筋骨。他坐起来后,试着活动了几下,伸出大拇指把我一顿猛夸。
在座各位自然是惊叹于中国医术的神奇,更惊叹于我一个影视导演,竟然身怀绝技。
重点来了。
当晚共进晚餐的有一位来自美国的美女,就称她为N吧。她60年代末出生在台湾,当时不到30岁,但靠着家族背景,已经成为“全美自然疗法学会CAMA”(NIH组织)理事之一。
她对我的这一“绝世功夫”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当时我离婚单身一年多,刚刚和本单位一位女导演来往密切,彼此有意走进一步。
但N随即对我展开情感攻势,我大约坚持了2周,然后缴械归顺。
女朋友把我一顿骂,收拾东西搬出了我的住处。
N并没有住进来,而是回到了美国。
因为她有一个更大的计划:接我去美国开办“中医诊疗所”。
由于她所在家族在美国华人圈几乎有呼风唤雨的能量,这件事在我们受尽越洋电话加E-Mail煎熬差不多2年后,她终于办妥了一切手续。
我其实不想放弃做导演的生活,但是远隔重洋的思恋,也太煎熬。
我在她的导演下,踏上了我曾经与之浴血奋战的美帝国土。
最开初几个月主要是学术交流和技术探讨,属于工作轻松,条件优越,收入反正我不用管,看N那样子,绝对非常可观。
然后,我的诊疗室开张了。
我开始接待N的团队从美国各地搜罗来的华商富豪以及富豪太太们。
当时她给我确定的薪水是周薪税后2500美刀。
那个年代,这个工资水平,我简直有钱多了没处花的感觉。
事实上也确实没处花。
房子是她名下200多平米的大house,还准备等我正式移民后以我名义在长岛置业;
车子给我配的凯迪拉克SUV加福特四驱皮卡各一辆;
吃的方面,现在想起来还要吐槽:简直没得能吃的东西!
因为我喜欢吃辣,N试用了好些时佣,最后选定了一个墨西哥大妈。
辣倒是每餐都给我配了辣椒辣菜,问题是怎么教都做不出来我想吃的味道。
出去吃?
最近的中国餐馆开车2个多小时,吃饱了回来,还没进门,又得往餐馆赶路了。
而且他那名义上叫中餐,还川菜,既没有麻辣,甚至都没盐味,啥都一股酸甜劲,做的最正宗的川菜就是拔丝苹果,
有一回我气不过也馋不过,要求老板准许我进后厨亲自做一道川菜。
老板其实也对厨师不满,但是当年的美国,就他那种水平的厨师,还得求爹爹告奶奶才找得到。
我到后厨大显身手,当天做了红烧肉、干烧茄子、黄焖鸡块。
我饱餐一顿,大厨汗如雨下,老板当场苦求我到餐馆“指导”。
后来他知道我收入水平时,立刻提出让我做合伙人,这餐馆我啥也不投,就负责偶尔给重要客人炒炒菜,股份多少和利润分配尽管由我提方案。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后来我偶尔馋虫熬不住了,跑去炒过几次菜,老板给我免单,我给老板熬制了一大桶川味卤汁算是回报。
至于玩乐,我这人讨厌酒吧夜总会,也不喜欢那种富豪会所,诸如拉斯维加斯百老汇迪士尼好莱坞黄石公园尼亚加拉瀑布,都很少去第二次。
左邻右舍?几乎不来往。
没有早餐卖,也没有夜宵,也没有街逛。
钓鱼、骑马、打猎、打球?我有这条件,可没有玩伴,一个人玩得索然无味。
我想回国。
可是,不到半年,N怀孕了。
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打消了回国的念头,决心在美国扎根。
儿子降生了,我早安排了半天应诊,半天在家陪老婆孩子。
那是我在美国度过最美好的大半年。
儿子8个月的时候,N提出要回一趟台湾,因为家族还有几个老辈,特别想看看我们的宝贝。
这合情合理,我欢欢喜喜把母子俩送上了飞机。
然后一个人回到诊疗所,接待已经被耽误了大半年的老客户,以及因我口碑多方找寻而来的新客户。
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N在台湾给我发来了律师函。
律师函!你没有看错,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和我在机场分手的N,回台湾不到2个月,给我发来了律师函。
细节不说了,主要内容是:
一,我必须移民美国,放弃中国国籍;
二,我不得自行随意安排接诊频率,不得让客户预约等待超过50天极限(我经常让预约客户排队,最长的要排队到3个月以后),否则将扣除我的劳务报酬;
三,儿子将留在台湾(实际就在美国,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等我移民完成诊疗所业务经考核符合家族要求后,再让我获得和儿子见面的权利。
接到这律师函我是一头懵,甚至一度怀疑是网上骗子来敲诈。
但经过再三确认,这就是人家本人亲自委托的律师,确实代表的是本人真实意思,没有丝毫外界的干扰。
我当时真的想去买几把枪。
同时我TNN的三观尽毁。
说真的,我是个老侦察员了,和N在一起的日子,从各种细节上,我完全可以感知到她对我的那种爱恋,是没有丝毫水分的,是发自她情感和身体双向本能的。
即使她是KGB培养的顶级燕子,或CIA顶级特工,那某些情境下,我绝对可以捕捉到蛛丝马迹。
我关上诊疗所的门,把自己闷在家里,仔仔细细梳理了一遍又一遍。
确信,她不是特工,她也丝毫不知道我曾经隐蔽战线战士的身份。
排除这个选项,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不会马上面临9999死1生的生死抉择。
但是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在某个我还不掌握的地方,有某种对N对我都不可抗的因素,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一定是这样。
问题是我怎样才能找到这个不可抗力源自何方?
我研究了N的律师函,发现这是一条死路,按照她开出的条件,即使最终我弄清了这一切的源头,那对我也已经毫无意义。
因为我不想永久留在美国,我不喜欢这个国家,非常不喜欢美国人的生活方式。
我决定承认失败,放弃我对儿子的一切权利,放弃我在美国播撒辛劳汗水创下的产业,放弃我在全美自然疗法学会得到的专家级认证资格,简而言之放弃我在美国得到的一切,净身回国。
这也是她以及她背后极其可能存在的团队,绝对意想不到的选择。
某种意义上说,我想弄清事情真相,除了老老实实接受N的安排,就只剩下这种我除了留下性命其他全部彻底失败的唯一机会。
由于我的旅行证件全部在她“保管”下,我只能以净身回国换来她的配合。
她确实感到万分意外,一时间乱了方寸,第一时间给我打来了电话。
人当时确实在台湾。
她在电话里哭了,苦求我,不要离开她,不要做这种鱼死网破的反抗。
她甚至说,只要我答应前面2条条件(移民和诊所经营方式),她放弃第3条,移民手续一办好就带着儿子和我团聚,然后马上在美国和台湾、大陆3地履行结婚登记和婚礼。
当然那时因为我在大陆已经失去公民权,我已经没有在中国登记婚姻的必要和权力,但婚礼依然要在大陆举行,以弥补我给家乡父老亲朋好友一个圆满的交代。
这证实了我对她的基本判断,她对我是真感情。
但是,在我用挖坑方式诱导她泄露如此这般原因时,她身边有人粗暴地切断了我们的通话。
从此,我和N直接对话的机会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真的是赤条条地回到了国内。
当时我这边电话被挂断,她的团队就迅速通知了美国移民局。不到半个小时,我就被警察叫门,当即失去了人身自由。然后在她律师和我多次交涉无果的情况下,唆使移民局把我驱逐出境送上了回国班机。
这意味着,10年内我无法合法踏上美国领土。
而等到10年以后,我再想去美国寻找她们的蛛丝马迹,别说我个人没有这么大本事,就是动用国家力量,也根本无济于事。
也正是这种彻底的失败,换来了她在ICQ上给我最后的留言,大概意思是:达令,忘掉我吧,我只能属于我的家族。因为你知道的,XX亿美元的家族资产,使我的生命和我的生活包括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早就不属于我自己……我会和宝宝相依为命,有了他,我也有了拒绝家族联姻的资本。宝宝将会得到家族的认可,成为将来的继承人,这就是我对你最后的忏悔……
然后,她删去了和我一切的联络方式,一切的!
这个世界仿佛她没有来过一般,她和我儿子,把我彻底抛弃了。
出处:头条号 @湖北大爷在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