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驻俄大使沙利文(John Sullivan)——美国驻俄罗斯最后的男人。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共和党美国驻俄大使并非拜登的人,而是由特朗普亲自任命的。
从“国务卿“到驻俄大使
沙利文1959年11月出生,现年62岁。在特朗普任期中的2017年至2019年担任美国第19任副国务卿。2018年3月13日特朗普炒了时任国务卿蒂勒森,沙利文在2018年4月1日至 2018年4月26日期间短暂的扮演了代理国务卿的角色,直到蒂勒森的正式继任者蓬佩奥宣誓就职。其实蒂勒森直到3月31日才离任,但是从3月13日开始,沙利文就开始履行国务卿的所有职责。
2019年10月11日,特朗普提名沙利文为美国驻俄罗斯大使。12月12日,美国参议院通过提名,沙利文走马上任。
美国媒体形容沙利文是美国政坛罕见的人物之一:是在整个政治领域和政府官僚机构中都受到尊重的温和派。特朗普的国安会俄罗斯事务顾问希尔(Fiona Hill)谈到沙利文时说:"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对于俄罗斯人来说,有一个可以交谈的人非常重要,他是他们认识的人。他们知道他是正直的。”
在沙利文之前的经历中,可以说他游走在各方当中且如鱼得水。他在Mayer Brown律师事务所担任合伙人,也曾在五角大楼和商务部担任要职。作为共和党人,他自然是在共和党的任期内担任了更多政府的公职,但有趣的是,在奥巴马的任期内,他还曾主持过一个处理伊拉克问题的政府咨询委员会。伊拉克问题的重要性不用多说,奥巴马愿意让一个共和党人来领导主持,沙利文想必有过人之处。
在特朗普执政期间,美国国务院与白宫的关系并不好,经常受到特朗普及其助手的攻击,外交官被视为左翼“深层国家势力(deep state)”的一部分。在这种情况下,沙利文不得不小心行事。沙利文在担任副国务卿期间,他效力的两位国务卿都很不受欢迎。第一个是国务卿蒂勒森,他对职业外交官冷漠且不屑一顾。第二个蓬佩奥,他有多么不受待见此处省略一万字。
在担任副国务卿期间,沙利文也受到过攻击。他的一大“污点”就是对前美国驻乌克兰大使约万诺维奇的撤职处理上。当时沙利文亲自通知约万诺维奇被撤职。她被撤职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是约万诺维奇拒绝对申请来美检举民主党的乌克兰官员发放签证。约万诺维奇也从此被视为特朗普前私人律师朱利安尼的眼中钉。接到沙利文的电话后,约万诺维奇告诉国会参议院,沙利文在电话中说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沙利文还承认约万诺维奇是(特朗普政府)诽谤行动的受害者。
在沙利文被提名驻俄罗斯大使时,参议院曾就这一事件对他进行了盘问。这可能是他在公开场合最尴尬的时刻。沙利文含蓄地表示,特朗普及其盟友让外国政府调查政治对手是错误的,他称赞了约万诺维奇的工作。但也表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如果总统想让大使下台,大使就要下台。
一位参议员曾形容沙利文游走于两党之间的策略是:“不看坏话,不说坏话,不听坏话”。虽然但是,他最终以70票赞成,22票反对被确认为美国驻俄罗斯大使。
艰难的驻俄任期
沙利文接任驻俄大使的那年,是特朗普任期的最后一年。尽管特朗普曾频繁向普京示好,但华盛顿和莫斯科之间的关系已经呈螺旋式下降。
当时美俄都相互进行制裁,驱逐外交官。沙利文称,在过去五年,美国驻俄大使馆的员工人数已从1200人左右降至约150人。包括处理签证在内的重要大使馆职能已基本暂停,莫斯科以外的一些机构也已经关闭。
沙利文在一次采访中略显无奈地说道:“不幸的是,今天大使馆的大厅和办公室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大使馆整层楼都没有人,一排排空荡荡的小隔间和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黑暗的办公室。我最大的担忧是我们的基础设施正在老化,重要的系统需要维修或更换,因为没办法从俄罗斯政府获得签证,就没办法派人来做这些工作。我们在电梯、发电机、电力变压器、油箱和水泵方面都遇到了问题。这不仅仅是不方便,还有真正的健康和安全问题需要解决。”
早在2016年,华盛顿邮报就曾报道说俄罗斯对美国驻俄外交官的骚扰和监视已经变本加厉,除了常规的跟踪,不请自来的出席美方活动以外,甚至在深夜潜入外交官家中,把家具摆设打乱,把灯和电视打开,在地毯上?,一名武官的狗还被杀了!
不过俄罗斯方面回应:外交对等,美国也没善待俄罗斯外交官。
今年2月中旬,美国驻俄大使馆的二号官员巴特·戈尔曼(Bart Gorman)被驱逐,沙利文失去了团队的关键成员。美国认为这是俄罗斯方面的报复。在批评俄罗斯行为的同时,美国官员还表示,俄罗斯在美国的外交人员仍然多于美国在俄罗斯的人员。
在驻俄期间,沙利文并没有带上妻子或子女。疫情和日趋紧张的局势都使家人从美国来探亲变得越来越难,沙利文日子有点孤单。
几十年来,驻俄大使在莫斯科都住在Spaso House,沙利文将其描述为“离大使馆不远的美丽住宅”。 曾在律所和沙利文共事的老朋友迈克·拉基说沙利文喜欢慢跑,似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俄美关系如此重要且敏感的今天,驻俄大使沙利文的生活肯定是远远没有那么惬意了。
家族历史重演
1979 年伊朗伊斯兰革命期间,沙利文的叔叔威廉(William H. Sullivan, 曾担任最后一任美国驻德黑兰大使)在他的大使馆内被短暂俘虏,当时沙利文才二十岁。四十年后,沙利文本人也成为了一名大使。
如果说历史是相似的,那沙利文的部分是因为他的叔叔。叔叔的经历曾登上《新闻周刊》的封面。
沙利文自豪地在他的办公室展示这张图片
威廉·沙利文2013年去世,二战期间曾在海军服役,参加了诺曼底登陆。威廉在外交部门工作了32年,担任驻老挝大使时负责监督一场秘密轰炸行动,还担任过驻菲律宾和伊朗大使。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他在伊朗任职时,伊朗正在经历了一场革命。1979 年情人节那天,沙利文和他的助手被一群占领美国驻德黑兰大使馆的伊朗人俘虏。虽然危机在数小时内得到解决,但他与白宫的关系变得敏感,威廉·沙利文在随后的几个月里离职,那是在 1979 年 11 月的伊朗人质危机开始之前。
沙利文说:“叔叔的职业生涯一直是我的灵感来源, 与他相比,我是一个胆小鬼——他是真正的沙利文大使。”
那次事件让沙利文对公职和外交官这一职业充满了敬佩,这样的信念也驱动了他,无论是特朗普的任命,还是拜登要求他继续留在莫斯科,他都没有拒绝。
在俄乌冲突的背景之下,沙利文的团队日渐缩减。俄罗斯外交部对他愈发不满,俄罗斯媒体对沙利文的资质提出质疑。克里姆林宫让他的生活一天比一天艰难,但沙利文依旧是和莫斯科的对话的关键人物。
曾在外交部工作了数十年的俄罗斯问题分析师丹尼尔·弗里德说:“沙利文的处境很糟糕。”自1952年苏联驱逐乔治·凯南以来,沙利文比任何美国驻俄大使都被更多的官方敌意包围,战争的威胁还会使情况变得更糟。
被拜登罕见力挺的共和党人
与俄罗斯驻美大使在美国不受待见,在俄罗斯国内无法与普京直接对话相比,沙利文的境遇要好很多。
大多数新任美国总统都希望上届政府的政治任命人员在就职日之前辞职,而拜登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如此。不过,沙利文是一个罕见的例外。美国国务院一名高级官员透露:“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希望沙利文留在莫斯科。他是合适的人选,我们不想看到这个职位空缺。该决定‘与其他候选人无关’,而是‘与他有关。’”
拜登政府的成员也对沙利文愿意继续留在莫斯科表示了赞赏。白宫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俩人没有亲缘关系)和国务卿布林肯都曾罕见对媒体发表了称赞沙利文的公开声明。
杰克·沙利文说:“自拜登执政的第一天起,我们就一直依赖他的智慧和关于俄罗斯方面的建议。他在帮助实现早期优先事项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例如将新START条约延长,准备拜登6 月与普京的会晤,还有应对当前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威胁。”布林肯则将沙利文描述为“值得信赖的顾问”和“有天赋的领导者”。
拜登上任后,包括德州参议员克鲁兹在内的共和党立法者都试图阻挠拜登提名的许多政治官员和大使的上任。现在看来拜登保留沙利文的决定看起来更好,省去了很多麻烦。
当被问及打算在莫斯科呆多久时,沙利文说他将继续按照拜登的意愿服务,只要总统对他所做的工作感到满意。大多数美国驻俄大使会任职两三年,现在沙利文已经任满两年,如果他在今年晚些时候离开也并不令人感到奇怪。
美国媒体形容沙利文是美国驻莫斯科最后的人。虽然他自己表示暂时没有离任的计划,但在美俄关系螺旋式下降,以及制裁的持续加码之下,最后的离任也许由不得沙利文自己去规划了。
撰文:冰汝看美国(微信公众号 @BingRuSeeAmeri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