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河北省会石家庄的袁先生向本报记者透露说,由于工作关系他时常出入于省会的一些歌厅、酒吧等娱乐场所,了解到在省会部分歌厅、酒吧内的坐台小姐中,有一部分是省会高校在读的女大学生。她们一般不像其他小姐一样定时在歌厅、酒吧等场所“候客”,而是将手机号码留在多家歌厅、酒吧进行“备案”,等到有客人点名要她们陪伴时呼之即来,然后陪形形色色的客人喝酒、唱歌以赚取小费。
酒吧来了“最规矩的客人”
根据知情人的指点,8月27日晚8时多,记者约上另外两个朋友一同来到位于省会槐北路某大学南门附近的一所“XXX酒吧”。该酒吧是一所地下室结构,进入地下后,外面是几间散客厅,里面是KTV包厢。由于记者一行到来的时间较早,记者随一名服务生进入灯光昏暗的地下室时,发现该酒吧内并没有多少客人,看上去场面有些冷清。
记者问还有没有包房,服务生说:“有包房,2小时内50元,可以先看看。”随后记者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过一条长约20多米的走廊,进入一间大概有10多平米的包房。服务生告诉记者:“需要小姐吗?我们这儿的小姐都不错。”记者故意迟疑了一下说:“你们这里,不是有大学生吗?”一听到这句话,该服务生立即发出了一阵暧昧的笑,说:“当然有,我们这里的妹儿乖得很。”记者立即单刀直入地问:“价格怎么算啊?”
中年男子听记者这么问,立即问:“看你耍哪种了,我们这里有不同的档次,也有不同的耍法,有光陪唱歌喝酒的,也有出台的,保证你们开心满意。”
记者又问:“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大学生呢?”
中年男子回答:“你可以考试她啊,物理、化学、英语随便考,回答不上来的算假的,我们给你换。”
看到鱼儿开始咬钩,记者一行表示可以先看看再说,但有一点,陪酒的必须是大学生。看到记者同意,该服务生满脸堆笑地表示“你们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带她们过来由你们挑选”。说完后,不等记者回答,就闪身走出房门。
过了一会儿,该服务生带着一名身高约1.6米,身着红色紧身衣裤的年轻女孩和一名身高约1.7米,穿牛仔裤留披肩长发的女孩径直走过来,告诉记者说:“由于现在是暑假期间,很多女学生都还没有回来,现在只联系到了这两位,再过一个礼拜,暑假结束了,我这儿就断不了‘货’了。”随后,两名“陪侍”小姐留下来。
其中一个来自承德自称是“河北XXX大学大三”的计算机专业的刘洁(化名)告诉记者说,她来石家庄三年多了,到这家酒吧才第三天。另一位自称是“石家庄XXX学院”大二的王辰(化名)称,她是行唐县人,暑假在家也没有意思,来这里也不长时间。两个小姐透露,在这家酒吧里的“陪侍”小姐有很多都是来自附近高校的女大学生。她们分散在不同的娱乐场所,从事着“小姐”工作。“陪侍”过程中,两位小姐喷云吐雾不断要求和记者猜拳喝酒、玩骰子,试图让我们花更多的酒水钱。
随着记者房间内的酒水账单逐渐增加,两位小姐的面色也越来越红润,言谈举止也越来越“随便”,远没有刚来时的那份戒意和女孩应有的矜持。
为了不被对方识破记者的身份,使采访能够顺利进行。晚上10:30分,记者一行以有事为由告诉她们要离开酒吧,并“依依不舍”地告诉她们明天单独请她们喝咖啡,不知能否赏脸时,两位女孩说一定准时赴约,并笑着说:“你们是我们遇到的最规矩的客人。”
赚回学费就安稳地上班
第二天,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有朋友说很多坐台小姐留给客人的手机号码都是假的),记者拨通了刘洁给记者留下的手机号码,没想到几秒钟后电话竟然接通了,在响了很长时间的铃声后,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喂……是肖哥吗?(化名)”
随后,记者与其约定上午10时30分在中山西路的好事咖啡见面。
10时30分,一身蓝白真维斯休闲装束的刘洁准时赴约。经过一番简单的客气后,记者与刘洁的相处开始轻松起来。看到时机一到,记者看似随意地将谈话切入了正题。
记者:“你什么时间开始作小姐的?”
刘洁:“大二第二学期,是一位也是在石家庄上学的老乡带我一起去的。”问到这些,刘洁的情绪明显的显得低沉起来。
记者:“你们同学知道你做小姐吗?”
刘洁:“不知道,她们只知道我有男朋友,我周末是和男朋友在一起的。”
记者:“你为什么要做小姐?”
刘洁:“因为我没钱,我家里穷。”
记者:“和你一起的姐妹学生多吗?一般是哪些学校的。”
刘洁:“不少,但也不是太多,我第一次呆的那个酒吧有几个姐妹。至于学校,好一点的学校来干这个的很少,大都是一般的学校比较多。”
记者:“你一般一星期坐几次台?一般是哪些人?”
刘洁:“不一定,什么时候歌厅老板打电话来就去,如果老板不打电话,没钱花了,也会去歌厅看看。客人什么人都有,做生意的、政府的都碰上过。”
记者:“你们不怕吗?万一被学校、同学或家里人知道会怎么样?”
刘洁:“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怕啊,每次进酒吧或夜总会的时候都怕得要命,生怕被熟人看到,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进门的时候,也没有了那种心里怦怦跳的感觉了。这种事当然不能让学校知道了,如果学校知道了肯定被开除。”
记者:“你坐台一个月能收入多少?没有想想从事家教什么的?”
“‘坐台’挣钱‘短平快’,干好了一个月就能挣好几千。不但可以维持自己的生计,还能替父母分担重担。原来也想过作家教,但干了几天不但觉得累,而且挣的钱根本不够花的,更别谈攒钱了。”
记者:“你打算什么时间就不再坐台了?”
刘洁:“等我把父母这几年供我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赚回来,再给自己攒点找工作的钱,找份好工作就不干了,好好地上班。”
男人能耍我,我也可以拿男人取乐
下午3时,记者用同样的方法与昨晚坐台的另一个女孩王辰进行了联系。她告诉记者正在北国商场买东西。记者随之与她约定3时30分在范西路的一家咖啡、饮料畅饮店进行会面。
谈到为什么会做这一行时,王辰不羁地告诉记者说:“都是男人害的,我恨男人,他们能耍我,我也可以拿他们取乐。”随后,王辰打开了话匣子,她告诉记者说:“那还是在大一下学期,我家里给我交了学费,剩下的生活费不多,你也知道我们女孩子花钱比较多,而且喜欢攀比,我家里在农村,并不是很富裕,所以我一直很自卑。我们寝室有一个市里的,家庭条件也好,她是哈韩一族,整天在寝室里说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我呢,则一直是那么土。可能是我的相貌条件好吧,开学不久,就有一个在外面认识的做销售的男的追我,那时他对我很好,给我买零食、衣服,陪我看电影、逛街、聊天……最后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结婚了。你不会想到,当时的我是一种什么心情,我很失落,很伤心,内心非常的痛苦。既然是男人害了我一生,玩弄我,我为什么不能玩弄男人?于是,我就去了一个离学校不太远的一个歌厅,告诉老板想坐台。从此我便开始了坐台生涯,但是我一般不会出台,不管给多少钱,除非我愿意。”
交谈中,王辰并不隐讳吃“这碗饭”常常会遭遇的一些“不规矩”和难堪:“一些客人一来就嘴上乱说着,手也伸了过来,后来这种情况遇多了,我们处理起来就更巧妙,既不得罪客人,也不让自己吃亏。”
王辰说,经常遇到客人酒喝完了,一个劲给陪酒小姐们“打启发”,说是请吃夜宵,或者另外找地方耍。“实际上叫我们出去的都不怀好意。”
“你不怕你同学笑你,不怕父母伤心?”
“没办法!我需要钱。父母攒了那么久只够交我的大一学费,我却一个月多一点就挣了5000,我很满意,至少不用父母辛劳了。”
“你可以助学贷款啊,知道这样,你的父母会恨死你的。”
“你以为贷款那么容易啊,我们学校基本上是贷不到款的,助学贷款很难啊。不过我告诉我的父母,我贷到了款,不用他们四处借,四处看脸色了。”
一个多小时的交谈,王辰的电话多次响起,直至我们的谈话结束。王辰告诉记者,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没有了做学生的感觉,不过今天,她才感觉自己是个学生。话语中透出同龄人少有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