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有两个男人闯入她的情感世界,但在她拒绝他们过于急切和直白的欲望要求之后,他们都冷漠地转身而去……(/毛中伟)
王琴给人的感觉很亲和,但额头上的几道皱纹是无法掩藏她所经历过的沧桑。她告诉我,虽然她所经历的事很多,她的故事也很长,但总结起来,不过是那样的几个夜晚,在三个相似的夜里,她失去了很多宝贵的东西。即使在今天,她仍认为有些东西是有必要坚守的,因为她是一个对感情非常认真的女人,只是,在面对有些人的别有用心时,她这个传统的女人却陷入了迷茫……
因为坚持,我的初恋在那个守身如玉的夜里结束了
我出生在绵阳一个贫寒的家庭里,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家里的经济本来就捉襟见肘,而我的姐姐又从小体弱多病,家里仅有的那一点点积蓄都用来给她治病了,我们一家四口挤在大约10来个平方米的房子里,生活过得非常窘迫和艰难。所以,15岁那年,初中刚毕业的我就不得不出来打工了。
我在成都找的第一份工作,每天要上12个小时的班,但那时少不更事的我却不觉得苦,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年轻,更主要的是那时我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名叫赵刚的男孩。赵刚是我们厂一个阿姨的儿子,因为他母亲是我们厂里的会计,所以没事的时候他便经常到厂里来玩,在我的眼中,一直觉得他是个既成熟又稳重的男孩子。所以,自从第一次见到他,我的心里便对他产生了一种朦胧的情愫,但我只是一个打工妹,家境又如此贫寒,怎么配得上他呢?每次他来厂里玩时,我都只在暗地里偷偷地观察他,连正眼都不敢看他,我只能把自己对他的思念强压在心里。然而,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突然约我出去吃饭。喜出望外的我来不及细想,便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他的邀约。
一起吃完饭后我才知道,原来赵刚也一直在注意我。他说:“琴琴,你知道吗?自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非常喜欢你,你是个很善良的女孩,我之所以经常往你们厂里跑,其实我是想天天都能看见你。”赵刚的话让我既感动又受宠若惊。从那以后,我们就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赵刚对我关怀体贴备至,在我的眼里,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缺点的。那年的夏天,虽然也像今年一样常常下雨,但在我的记忆里,却是我度过的最幸福和快乐的一段时光。
大概交往了半年多以后,赵刚和他的几个朋友约好一起去南宁旅游,也带我去了。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又是和自己的恋人一起,所以心情特别好,玩得也很开心。就在我们将要返回成都的前夜,赵刚把我领进了他的房间,要求我做他的女人……
那一夜,面对他强烈的要求,我一直没有点头。后来,急红了眼的赵刚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对我大声吼道: “你知道吗?我费尽心思特地安排了这次旅游,就是为了今天晚上!”
“可是我不能答应你……”我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说。
“我是真的爱你。”赵刚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说话的语气一下变得柔和起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我呢,难道你根本就不爱我吗?”
“我当然是爱你的,可是,我们还没有结婚,所以我不能这么做!”见我这么说,赵刚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回成都的路上,赵刚一句话也不说,车子到达成都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雨来。赵刚没有像以前那样送我回家,而是丢下我一个人先走了。我就那样一个人站在雨里,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天空,不知道此刻在自己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我们就这样分手了。我爱赵刚,我以为爱一个人把自己的整颗心给了他就已经足够了,可为什么我还是失去他了?
和赵刚分手后的最初那几天,我什么都吃不下去,什么事也做不进去,精神恍恍惚惚,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一架快要散架的机器。同宿舍的一个好友劝我说,不要为这样的男人伤心了,不值得。
一个月后,还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我很快就答应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求爱,这个人后来成为了我的丈夫。我并不喜欢他,却还是嫁给了他,因为他有一处不算大的房子,更重要的是,赵刚同意我和他交往。
我和赵刚虽然分手了,却仍然还是朋友,我仍然习惯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我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愿意听。在我即将嫁给别人之前的一个晚上,赵刚把我带回了他的家,他说,他想在我属于别人之前占有我。是的,我听得很清楚,当时他用的就是“占有”这个词。
最终我还是拒绝了,我现在是别人的未婚妻,就算我并不爱我的未婚夫,我也不想对不起他。赵刚求了我一整夜,我也哭了一整夜,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却又不得不伤害他,除了把整颗心交给他,其他的,我什么也给不起。同样的剧情在我们两个人身上再度重演,几乎一样的情节、对白和结局。因为我的坚持,最后我和赵刚再次不欢而散,只是我没想到,这一次,我们一别就是整整15年。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认为对的事却让我失去了那么多
第二天,当我红肿着眼睛从赵刚那里回到家时,才知道我的未婚夫找了我整整一夜。原来,那一晚他的姥姥病危,他想带我去见他姥姥最后一面,结果我却一夜都没回家,最后他的姥姥直到去世也没见过我。
带着对一个老人的歉意,我和他结婚了。我想,既然结婚了,就好好地过日子吧,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努力地强迫自己去爱他,但我很快就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无法爱上他。因为在我和他之间,始终有一个幻影一样的男人存在,而我最爱的就是这个影子。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逝去,结婚一年后,我们的孩子出世了。然而,孩子的出生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快乐,相反,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厌倦了这种没有激情的婚姻生活,于是,我终于向丈夫摊牌了,提出了离婚的想法,并向他坦白了一切,也告诉了他那一夜我去了哪里,他一下气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当即就要去找赵刚算账。我和赵刚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我没想到,他听了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为了阻止他去找赵刚,我拿起烟头就往自己的手背上烫,并以此威胁他:“如果你去找他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丈夫最终没有去找赵刚,但他却坚决不同意离婚,他说,我们的婚姻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情,对家庭对孩子都形成了义务和责任。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而我离婚的事也因此而搁浅了。但也许就是我的这次举动让丈夫明白了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永远比不上赵刚,也由此给我们的婚姻埋下了隐患。因为这个原因,我不知道他是为了报复我,还是有别的原因,虽然他不同意离婚,但从那以后,他却再也没有认真地对待过我们的家。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描述我的那段婚姻,在我看来,它就是我全部痛苦的集合,为了弥补对丈夫的亏欠,我没有再提过离婚的事,可是,那么多年来,身在其中的我付出了那么多,却从未幸福过。丈夫的不学无术和不求上进,让我们年年都身负重债,我一次次地给他机会,却永远也等不到回报。从20岁等到35岁,从年轻美丽等到青春不再,从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变成一个母亲。
有一次,丈夫的一个朋友说带他去外地做生意,我东拼西凑借来了两万块钱交给他。结果一年之后,他不但没有挣到一分钱回来,反而连那借来的两万元也血本无归。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做什么生意,钱全被他拿去花天酒地了。
我们的生活愈发变得一贫如洗,甚至陷入了绝望的境地。最后实在没办法,连房子都卖掉了。有一次孩子生病,我把最后的财产——我的结婚戒指也当掉了。日子再也过不下去了,在丈夫看上了一个有钱的女人后,他终于主动向我提出了离婚。我们的离婚过程很简单,我们没有一分财产,房子也没了,孩子归他,债务我们两人分摊。
那一年,虽然我才35岁,但离婚后的我感觉自己已经很老了,曾经沧海的心仿佛再也融不下温柔的浪花,所以,在刘力追求我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同意,特别是在我知道他有家有妻子以后。
我和刘力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认识的,然后成为了朋友,他能理解我的心情,而我也希望能和他一直做这样知心的朋友,保持一份纯洁的友谊。可每当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想占有我。就在前不久的一个晚上,刘力约我出去,然后又不断要求跟我发生关系。我没有答应他,就像我当初拒绝赵刚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刘力经常戏谑地对我说:“你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蝎子,想挣扎,却又害怕世俗的眼光。其实这又有什么呢?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虽然我无法给你一个名份,但只要你愿意,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的。”可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我需要感情,但我需要的是一份正常的、循序渐进的感情。
几次尝试失败之后,刘力很快就失去了耐心,最后一次,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声称要和我断交,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说:“我宁愿失去你这个朋友,也不愿放弃我做人的原则!”结果,我真的失去了刘力这个朋友。看着他一脸愤恨地离开,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赵刚。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他,一直在我的心底,从未离开过。天空又下雨了,又有一个男人离开了我的生命。我一个人站在雨里,抬头望着天空,我分不清楚此刻从我脸上流淌下来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如今,我依然孑然一身,但我不恨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只是我不明白,我只想单纯地恋爱,单纯地交朋友,可是为什么,我认为对的事情却会让我失去那么多?难道我真的错了吗?还是我太理想主义了?或者,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我所期望的爱情和婚姻?
对话
记者:你说过,与赵刚分手后,你们还是朋友,赵刚是你的初恋,看得出你很爱他,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嫁给一个你根本就不爱的男人?既然爱赵刚,为什么不找机会去挽回?
王琴:在刚和赵刚分手的那段时间,我的丈夫确实对我很好,再加上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我想,嫁一个爱自己的人总比嫁一个自己爱的而对方却又不爱自己的男人好吧。当时是赵刚先向我提出分手,因为我没有在结婚之前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他。其实从这一点上我也知道,赵刚并不是真的爱我,他只是想占有我,但他是我的初恋,所以,我一直忘不了他。
记者:你和你丈夫的婚姻失败,是因为赵刚的存在吗?
王琴:我的婚姻失败,并不完全是因为赵刚,只是有这方面的原因而已。赵刚是我婚姻中的一个影子,我的婚姻之所以失败,主要是因为我的心里并不爱他,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根本不合适。
找一个懂自己的人
看得出,王琴是一个单纯且浪漫的女子,在经历了那么多感情坎坷之后,她仍然相信并追求纯真的爱情和友谊。可惜的是,她付出纯真爱情和友谊的赵刚和刘力都不是真正懂她的人,他们的共同点,都只是想占有她的身体,却不愿负任何责任。但是王琴自己似乎对这些男人的心不甚了解,还在为失去他们而难过,其实这样的恋人或朋友,失去了并不可惜。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会在任何时候都尊重你的想法,且不会因为你的拒绝而离去,而不爱你的人,就算你真的用自己的身体取悦于他,也换不回一生的幸福。至于王琴婚姻的失败,对于这个结果,她自己其实也是有责任的。如果自己根本不爱这个人,就不应该与他有任何的开始,而在意识到错了的时候,就更不应该将问题一拖再拖。因为愧疚或者补偿心理而走入婚姻,最后留给自己的,只有怅然与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