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周鸿一

“杨致远在中国是赌徒心态”

李扬 孙琎

我接手的是一盘散沙，啃的都是硬骨头。这两年来，就靠3721挣的钱养活了Yahoo!中国的全部业务，包括新业务。2004年Yahoo!中国历史上盈利最好，但2005年的利润指标、收入指标全都DOUBLE了，还是没有给我钱。

昨晚，原Yahoo!中国总裁周鸿一在沪上约见媒体，打破了对Yahoo!中国前后两次并购内幕的沉默。

在周鸿一看来，一切都源于Yahoo!中国的本土化路径，源于地区公司总裁与总部决策层的不同路径选择。而这些似乎是场口水仗，但真相正因这些事实间的矛盾才显得可贵。

：你对Yahoo!中国的经营思路有何评价？

周鸿一：杨致远在中国一直是赌徒的心态。2003年以前，他以为放几十个人，凭着Yahoo!的品牌，就能够在中国“平趟”，结果是被边缘化；2003年以后虽然收购了3721，但还是赌徒心理，希望收购了3721之后，在中国又能挣钱、又能样样做第一。

：Yahoo!在中国的投入是多少？

周鸿一：这两年来没有给我们一分钱额外投入，就靠3721挣的钱养活Yahoo!中国全部业务，包括新业务；对我们提出的考核指标全部是利润。苛刻的条件导致的情况是：我做一搜是为了Yahoo!，做1G邮箱是为了Yahoo!，门户招人也是为了Yahoo!中国，这都不可能一做就产生效益，做得越多、花钱越多，又会削弱利润，把我放在非常非常矛盾的局面。

而且，给我的人头也是限制的，2004年是350人，又做搜索又做3721又做邮箱，还做门户、无线，可能新浪、TOM做无线的都比这个多。所以我就自嘲，你看过《兄弟连》么？我就是伞兵，我被包围了。

：你认为自己这一年多做得怎么样？

周鸿一：我啃的都是硬骨头。在这种情况下，我在2004年实现了Yahoo!中国历史上没有实现过的目标，现金收入接近4000万美元，毛利接近1000万美元，同时把一搜和1G做起来了。邮箱扩容花了好几千万，市场基本上没花钱，我创造性地做了邮件联盟，所以2004年大家评价还不错。

：2005年呢？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

周鸿一：2005年的利润指标、收入指标全都DOUBLE了，还是没有给我钱。为了一搜我们申请一千万美元的费用，从1月份申请，到6月份也没有批。

我带了一支能干的团队，被困住了，要弹药没弹药、要人力没人力，2005年仗已经打不下去了，Baidu.com要上市、Google要进来，Microsoft还要发力，门户还在效仿，白白地浪费战机、陷于内耗，到了年中我去意已决。我现在觉得，像李彦宏那样坚持独立发展是正确的。

：3721的收购结算情况如何？

周鸿一：我们不干了，Yahoo!的第一感觉是非常高兴的。Yahoo!的律师们表示，只承认我们2004年的工作，少付了大概30%，只付了9000万美元吧；但是随后他们发现，没了这个能征善战的团队，Yahoo!中国又回到零了，中国市场根本接不下来，再去找人它也没有信心了。杨致远又像一个赌徒那样，发现在中国再像3721那样做，也不行了；这才去找马云、孙正义。他们很聪明，Yahoo!被将了一军。

：在Yahoo!中国这一年多，你觉得自己不能继续下去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周鸿一：我们进入Yahoo!之后就成了他的雇员，进入了官僚体系，往上十几层啊，你这不就是基层吗？没办法跟他平等对话。我就跟以前的Microsoft中国总经理一样的结局。你谈什么战略？你就是每个季度完成你的收入，一搜、1G全是我们自发做的，出于创业者的热情，先斩后奏。从两百多人发展到六百多人，用的全是3721的资源。

：在你看来，杨致远在中国的策略成功吗？

周鸿一：当时我跟杨致远说过，你今天想省一千万美元，你错过了时间、错过了这支团队，下面再做的话你省的每一分钱将会付出一百倍的代价。现在杨致远往外掏了十亿美元。如果他在2004年、2005年掏一千万美元，他现在需要这样吗？结果他错过了两年的时间，已经没有选择了，必须赌了。

当年为了省钱，放几十个人，在中国浪费了四五年时间；后来准备花1亿美元左右收3721，又想省收购的钱。省了钱可中国市场还是没戏。

：那么现在这个局面是如何造成的？

周鸿一：我今年“五一”去美国与杨致远谈，提出辞职，这促使Yahoo!不得不加速寻找另一个合作伙伴。其实Yahoo!一直想靠收购一支本土团队来改进在中国的经营，Yahoo!的第一选择是新浪，但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功。接下来还找过Baidu.com、金山，最后敲定了与Alibaba的合作。Alibaba一直渴望拥有搜索业务，也找过3721，因为搜索的流量和对中小企业电子商务>的促进作用是巨大的，这是硬指标。而Alibaba这次通过交易，拥有了搜索这个最热的业务和概念，这对其以后的海外上市帮助会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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