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宝安区龙华镇,“富士康科技集团鸿富锦保税区工厂”大门外,统一工装的工人与川流不息的大货柜车,日复一日地进出于这个据称全球第一“代工王”的加工基地。
2006年中期,英国《星期日邮报》一篇题为《Ipod之城》的报道,让这里一度成为全球瞩目的焦点。
尽管当事公司否认存在“虐工”嫌疑,但事件背后显现出来的一个尴尬事实——中国连年出口增长,贸易顺差越来越大,但是“中国制造”处于全球产业链末端,依靠低廉劳动力赚取微弱利润——已经不容忽视。
事实上,另一层尴尬是,面对这样一些还在急速膨胀的出口“大户”,受到资源限制的深圳市也开始有些消化不良:以宝安区为例,已经没有多少空余土地发展后继产业。
出口大户隐忧
对于中国连续的出口顺差,商务部部长薄熙来曾讲过一句话:“中国只有卖出8亿件衬衫,才能换回一架空客。”
对于广东和深圳而言,衬衫已不再是拳头和核心,电子产品已经取代了衬衫的地位——去年广东电子工业出口额完成了1144亿美元,同比增长24.8%,占全国半壁江山。深圳的电子产口出口在广东省的份额则超过了50%。
对于这些庞大的数字,广东电子商会常务副会长姚荣城却表现得很忧虑:“这些数字听起来的确吓人,但是也只能说我们是电子信息大省,而不是强省。”
“做上游产品的工段太少,核心部件、核心零件我们自己也不能做,也就是说,我们的经济总量还是通过廉价劳动力、通过一种来料加工的方式做出来的。”姚荣城说。
而据深圳贸工局统计,今年1-10月,深圳79家加工贸易出口超亿美元企业合计出口528.2亿美元,同比增长43.2%,较去年净增159.2亿美元,但出口拉动“主力”依旧是低附加值的加工贸易。
加工贸易带给深圳的两难是:以富士康为例,年销售额平均增长数百亿元的同时,对土地的“饥渴”也日甚,其在深圳的工厂十几年内由1家变为3家,工业用地超过150万平方米。而深圳市目前可以开发的规模用地奇缺,在土地方面已无力继续加大对富士康的支持;另一方面,由于富士康享有外资出口加工优惠,深圳从中感受的“实惠”却很少,富士康去年交纳的财税仅16亿元;此外,尽管每年“进、出”富士康的劳工高达14万人次,但高技术型人才比例低,给深圳带来的技术提升有限。
与此相映成趣的是,在与富士康一路之隔的对面,是占地1.3平方公里的Huawei。这家80年代末在深圳创立的民营企业,拥有4万多名高级技术人才,去年的产值460亿元,创税却高达49亿元。
Huawei模式和富士康模式究竟对深圳意味着什么?
压力与转型
深圳及其周边的地区正在面临产业升级的关键一跃,外部环境的压力以及资源瓶颈,越来越困扰着外向型经济的发展。
对于深圳而言,2006年显然是不折不扣的调整年。
在“产业升级”的统一步调下,深圳各区政府自年初开始,就着手限制高能耗、高污染的加工贸易的新建和扩建,并淘汰部分“不良企业”。
今年3月6日,港、台资企业聚集较多的宝安区出台了《宝安区关于加快产业结构调整的实施意见》(下称《意见》),提出了共八大部分30条具体措施。其中,第七大部分着重提出了严格执法,建立企业的准入和退出机制。
也就是说,一方面提高“准入”门槛,要求招商选资必须达到“投资效益、开发强度、设施配套、环境保护”的要求;另一方面,对“不良企业”项目“计划部门不予立项,经贸部门不予发放批准证,工商行政部门不予核准开业,质量监督部门不予办理生产许可证;对到期的不良“三来一补”企业,经贸部门停止续签协议,增资的“三资”企业不予办理变更登记。